香火的报应

出自专栏《炙热的她: 似火般冲出突围》

领证前一天,我查出怀孕,却撞见婆婆在打我的狗。

她说:「一个畜生,哪有我们家香火重要?」

未婚夫:「以后生了儿子,狗终究要扔掉的。」

我果断报警,给他们母子戴上闪亮的「银手镯」。

随后分手、打胎一条龙,把他家香火打掉冲进了下水道。

谁成想,他一边哭着求我原谅,一边找好了传宗接代的备胎。

可是……之前医生就说他肾虚诶。

我这胎打掉后,长期酗酒的他去哪里传香火?

01

宝们,恋爱脑不可取,会被赶出去挖野菜。

不幸的是,我是在查出怀孕的那一天才意识到这个人间真理。

幸运的是,我还没领证。

确切地说,我和未婚夫原本打算明天去领证的。

说来可笑,明天,是我准婆婆的生日。

而我那即将度过五十大寿的婆婆,此刻正在打我的狗出气。

毛毛发出声声呜咽,却始终没有反攻一下。

顿时,震惊、愤怒和心疼一起涌上我的心头。

在我的房子里,打我的狗。

我直接抄起挂在门口的牵狗绳,冲上前抽向准婆婆的脸。

真以为只有一天了,棺材板儿不用按了对吧?

准婆婆的嚎叫声响彻云霄:

「颜冰,你疯了?给我住手!」

动静实在太大了,最后,是邻居拨通了我未婚夫的电话,冲进门来制止了我。

郑霄呵斥我的时候,准婆婆已经被我从客厅赶到了厨房,靠在灶台上喘着粗气。

没空理会她嘴里的污言秽语,我正在给毛毛检查。

毛毛的左后腿不知道是不是断了,肿了一大块,有血。

我试图摸到骨头的时候,毛毛嗓子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我的眼泪掉下来。

我帮毛毛消毒了尾巴,没找到小剪刀,我用水果刀急切地割着绷带。

「砰!」

郑霄踹门而入。

我连头都没有抬。

我知道这个老畜生一定会喊她儿子来给她撑腰。

郑霄喘着气质问我:「颜冰,你把我妈怎么了?」

我冷笑一声,没有抬头。

「你亲爱的老母亲在厨房,活着,四肢健全。」

「你……」郑霄激动地指着我,「颜冰,你今天太过分了。」

我垂着眼,依然不理他。

我能给毛毛处理的都处理了,之后我拍了毛毛受伤的照片留证,又发了一份给一直为毛毛做驱虫护理的宠物医院。

护理医师当场就炸了:「操,马上来,要不要我给你报个警?」

02

我瞥了一眼门口。

门铃的监控功能我都是常开的。

我把门大开到 180 度,监控正对着屋内。

我冲浪太多,看到很多宠物被打的帖子,曾经一度觉得自己有被害妄想症,总害怕有人伤害我的毛毛。

原来帖子里说的都是真的。

身边处处是畜生。

但因此,我迅速知道了如何处理才能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付出代价。

郑霄已经冲进厨房把他的老母亲扶了出来。

「颜冰,你最好解释解释。」

我抬眼:「眼睛要是不用,就挖了喂狗。

「不过狗应该不要。」

「颜冰!」郑霄的脸已经绿了。

他还想再说话,我抄起晾衣杆砸在他脚下。

「这是你亲爱的妈干的。」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穿了高跟鞋的我比他还高一点点:「你一直知道的,毛毛是我的底线。」

郑霄有些心虚地看向他妈。

「妈,你……」

老东西抬起手指着我:「毒妇!你竟然敢打我!」

说罢又指着郑霄:「你看看你找的什么货色!都要领证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鸡还知道要下蛋呢!

「网上都说了,这些畜生可脏了,怎么配住人住的房子!」

「而且,」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叉着腰,神色逐渐有底气地跋扈起来,「我查过了,这个贱人到现在都怀不上,就是因为这个畜生有寄生虫!

「区区一个畜生,哪有我们家香火重要!

「所以我打狗出气是应该的!我在教她做一个好母亲!」

郑霄面露难色。

沉默了几秒,他对我说:「颜冰,咱妈说得也有道理。要不……」

我抬手:「打住。」

郑霄一愣。

我说:「可别咱妈了。我家可没有这种损阴德的老东西。」

「颜冰你他妈……」

门口传来鼓掌声。

毛毛专门的护理医师小林提着一箱刀具出现在门口:「说得好。冰冰,我先看一下毛毛的情况。」

我长舒一口气。

「你竟然花钱请人来看这个畜生?」婆婆又开始破口大骂,「我一件衣服才两千多,你花三千买喂粮机我也没说什么,你这次又花了多少钱?

「儿子啊,这种败家娘们儿,娶回家是祸害啊!」

小林把最大的一把手术刀擦了擦,放在手边。

准婆婆讪讪地闭了嘴。

小林阴阳怪气地说:「这有什么不正常的,本来有的人就是狗都不如。

「我这把手术刀也三千多,有的人都不配用!」

他们还想开口,看了看手术刀,作罢。

所幸,初步看来没有伤到内脏,脊柱也没有损伤,不会危及生命。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养宠物的会知道这种感觉。

我的宝贝心肝儿,就和孩子一样,谁碰一根头发都会心疼不已,何况是被不锈钢管抽!

小林用小推车拉走了毛毛,临走前耳语一句:「保护好自己,再等几分钟。」

我点点头。

我知道,我和这家人完了。

只是没想到,我爱过的男人是这样的货色。

小林走后,准婆婆叉着腰,继续梦想收拾我。

「我告诉你贱人,你的钱都是要上交的,今天你花的钱我都会记在账上,下个月发工资了给我悉数补上!」

我是真差点气笑了:「我说老东西,你在做你娘的青天白日梦呢?

「还上交?我告诉你,我烧给外面的死猪都不会给你!」

我气得太狠了,又从头到脚打量了她:「自私又穷酸的东西!」

或许是「穷酸」这个词刺激到了郑霄,他终于忍不住了。

他扑过来就要打我。

我正对监控,大叫一声,迅速抬手防御。

随后,郑霄杀猪般的声音响起。

我挡脸的手上,还握着割绷带的水果刀。

他想扇我的手掌里一片鲜红。

而我,对着监控「害怕」地尖叫着扔掉水果刀,蹲下抱住头。

随后,准婆婆和郑霄的拳打脚踢纷纷落下。

我从前真是决明子喝少了——眼瞎。

所幸,大冬天的,我穿着羽绒服抱着头,感觉能撑十分钟。

然而还没到两分钟,两个人冲进我家。

看到警察,我高度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

我并不是只想和准婆婆做口舌之争。

我担心,我们朝夕相处,这次撕破脸后,只要我一出门,她就会给毛毛投毒。

所以我要拖延时间,等专业医师和警察的到来。

去警局的时候,我顺手拔下了监控的内存卡。

物证俱全,人证还是俩警察。

刑,真刑。

于是,郑霄和准婆婆戴上了绝版正品的亮银色「对镯」,坐上了会响的豪华专车,驶向正道的光洒落的地方。

03

到了警局,准婆婆依然不消停。

我恭恭敬敬给警官双手递上监控内存卡,按部就班地录口供。

出来的时候,那两位的问话还没结束,警察蜀黍们开关门时能依稀听到准婆婆中气十足地喊:「那个贱人差点把我打死了,你们赶紧把她关起来!」

这种事,一般优先调解。

我要求不高,甚至没有索要赔偿,只要求他们出具书面道歉并在朋友圈对毛毛连续道歉七天。

不花钱,不偿命,不坐牢,只是道歉,很难吗?

呵呵,对他们来说,还真的很难。

郑霄的脸就和吃了屎一样难看,指着我的鼻子:「颜冰,我真不该娶你这样的货色!」

准婆婆:「贱人,你在古代是要坐牢的!」

我鼓了鼓掌。

「首先,」我看着郑霄,「我们可没领结婚证。娶?梦里啥都有。

「我施舍你们免费住在我这里,你们不交房租,不感激我却毁坏我的财产,你还有理了?」

「什么财产?」郑霄大言不惭。

我掏出包里的狗证。

「毛毛,纯进口杜宾,幼崽时期是五万元接回来的。」

对我而言,毛毛根本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

可是法治社会,这一套更有用。

如果毛毛有什么三长两短,五万元,够判十年。

「其次,现在是法治社会。」我睨着准婆婆,「在现代,要坐牢的是你。

「你们现在发朋友圈,公开不分组的那种,对毛毛道歉,保留一周以上,我就签调解书。」

「贱人,你居然要我对一个畜生低头!我告诉你,就是弄死它,你也休想……」

「啪!」

我的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

手下,是我的孕检报告单。

「警官,他们是殴打孕妇!」

众人脸上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郑霄满脸震惊:「冰冰,是……真的吗?我要做爸爸了?」

说罢掏出手机:「我这就发朋友圈,你等等我,咱妈就算了吧,你让她老脸往哪儿搁?咱们反正是一家人了,就别计较……」

「警官!」我打断郑霄的话,「我拒绝调解。」

郑霄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

「你们按法律程序来吧。」

我不想再听他们异想天开,直接睡几天大通铺冷静一下吧。

就在刚才,我看到郑霄的微信置顶是一个我没见过的头像。

04

我要用这几天没人打扰的时间做最重要的事。

我找搬家公司把郑霄母子的东西全部打包存进了小区的寄存柜。

没直接扔了是怕他们反咬一口,而且寄存柜挺贵的,回头让他们出出血,就当做公益了。

当然,我出钱给郑霄买的领带皮鞋、给准婆婆买的裙子包包这些,我直播了一段剪碎解压视频,给大众一个美好的情绪价值。

然后我换了最严密等级的门锁,找到装修公司。

之前以为会和郑霄共度一生,我婚前房产的软装都是按他娘的意思装修的,现在全他娘的重做。

最后,我预约了药流打胎。

把他家的香火冲进下水道的一刻,心疼之外,我竟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没有领证。

分手,一句话的事。

重新投胎,总好过有这样的父亲和奶奶拖累一辈子。

我怕给他们送的大礼还不够多,把打胎的医药单也塞进了寄存柜。

毛毛的伤口也处理观察过了,我直接租了个高档小区的海景公寓,让毛毛能在阳光大露台上尽情快乐。

等毛毛好了,我要把恋爱订婚这阵子对毛毛的亏欠都加倍补回来,让毛毛天天去海边冲浪翻滚!

做完这些,我才开始思考要不要处理一下郑霄养备胎搞外遇的事。

我本身对他的破事已经不感兴趣了,但想了想,我觉得可以提醒一下那个置顶的姑娘,听不听不关我事。

我记得她的头像,是一个小姐姐抱着一只暹罗猫。

微信名也很直接:A 小岚猫舍。

我猜,郑霄应该不是要给我买只猫作为惊喜。

这个地方并不难找,我按地图过去之后,看店的女人正温柔地撸着暹罗的脖子,猫咪舒服地发出呼噜声。

我看得内心一动。

姑娘温柔地对我笑:「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我决定开门见山。

我调出监控视频走向她:「我有一些猫咪相关的事情请教,请问可以到里面去聊吗?」

05

十分钟后。

这个叫施岚的姑娘气得脸色煞白。

「这已经不是渣男了,这是个畜生!」

施岚生气地扔了手机,吓到了猫咪,她又站起身把猫咪圈在怀里。

「骗我当三不说,还打你的毛孩子!

「颜姐,我们一起报复他!」

我挑了挑眉。

「可是这件事你还可以抽身。找个机会吵一架拉黑他就可以了。」

「不,颜姐。」施岚认真地看着我。

「这对母子可以殴打毛毛,就也可以从天台扔下去一只微不足道的暹罗猫。

「你怎么知道那样的老泼妇有一天会不会帮儿子前来报复,给我这一带的猫投毒?」

我认真想了想,点了点头。

「是我欠考虑了。小岚,你打算怎么做?」

「打你的狗,住你的房,骗我的感情和身体,罪不可诛。」施岚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我,「颜姐,你差点失去你的毛孩子,又刚不得不打掉一个孩子。

「如果我没有被你拯救,未来也会失去我的毛孩子。

「你想不想掏空他?」

听她这么说,我愣了一下,竟然有些心动。

而且说实话,如果当时毛毛真的危及生命了,我可能真的做得出当场砍死他俩的事。

「可是……」

施岚眼含恨意地笑了笑。

「颜姐你知道吗,这根烂黄瓜不想戴 t,都是让我吃短效避孕药。

「从前只觉得他好,就心甘情愿。」

她翻出两盒优思明:「就冲着这个,我也要报复他。

「颜姐,我们一起打配合吧。」

06

几天后,我去医院复查两次,打胎的亏空终于修养回来一些。

而郑霄和他妈,也从局子里放出来了。

他们气势汹汹地回来找我算账,然后双双被保安拦在小区门口。

笑话,我换了门锁,给保安大哥送烟打好了招呼,说我房间的租客和我有纠纷,可能会上门闹事。

保安大哥不重点防住他们,是不想要工作了?

糟老婆子果然在小区门口闹了半天,甚至一度想躺下装死。

小区里爱八卦的阿姨可不少,估计最多半天就能传遍整个社区。

等差不多了,我给保安大哥打电话,让两人去寄存柜取自己的东西。

他们看到快四位数的寄存费用时,差点两眼一黑背过气去。

我「恰到好处」地把郑霄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下一秒,铃声响起。

「颜冰,你真的冷酷无情!」

「嗯?你在放什么狗屁!」

我握着电话:「我那时怀着你的孩子,给你们提供住处,你们却打我的狗,对我拳打脚踢,还说我冷酷?

「要不要小刀给你剌个屁股,给大家开开眼?」

「你……」郑霄突然意识到他的居住还成问题呢,语气又软了下来,「冰冰,你看,你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我们都已经知道错了……

「你怀着我的孩子,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不是?这样,你先把钥匙给我……」

「你上来吧。」我打断他的话。

有些人,不到黄河心不死。

郑霄搀扶着他那力壮如牛的老母亲,差点没认出我家。

我把所有的软装全换了,甚至门窗也从那种郑霄他妈喜欢的欧式浮夸金属门换成了黑白的极简风。

郑霄他妈当场就黑了脸。

她忘了自己的处境,指着鼻子问我:「好好的房子为什么弄成这个样子!黑白家具你是在咒我吗?」

哟呵,我都还没想到这一层。

我还没开口,郑霄已经拉住了她:「妈,妈,不是那样的……这是……这是我的要求!」

豁?

我和他妈都愣住了。

郑霄继续编:「是我觉得之前的装修有点……不够沉稳,所以也要求换了装修,换个心情,咱们一家人也好重新开始不是?」

他妈哼了一声:「之前的样子多好,非要重做,浪费这个钱干什么!」

我终于忍不住了:「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的房子,两次装修也都是花的我的钱。」

上一次,为了家庭和谐,我放弃了自己的全部喜好,出钱按准婆婆的意思做的装修。

好好一个现代高层,被她做出了农家暴发户自建房的感觉。

我只在主卧用了我自己喜欢的纯色窗帘,第二天她竟然要求全部换成大红色花朵的款式,理由是她不喜欢!

我指了指门口:「看不惯赶紧滚,老子就喜欢黑白。」

郑霄赶紧把他妈拉到一旁,耳语几句。

我好笑地抱臂看着他们。

要不是好戏还在后头,我才没这个耐心。

郑霄又拉住我:「冰冰,你看现在……」

我:「郑霄,

「我要装修,东西都没办法放,我也没给你扔了。

「你该不会连寄存柜的这一点点钱都打算从我这里伸手要吧?」

我语气平淡,却加重了「连这一点点」「伸手要」这几个词。

郑霄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最终,他拉上他妈:「妈,你听我说,我们先去取东西。」

呵。男人这一点笑死人的尊严。

不到五分钟,外面的走廊就传来哭天喊地的声音。

「我的乖孙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

「这个贱人杀我孙儿,我要掐死她!」

看来,这是熟读并背诵堕胎医药单了。

我又不傻。

她走到门口,就要发咪在他狗头上玩乐。

我卖掉了那套被弄脏的房子,买下了现在居住的顶复海景房。

毛毛比人还爱冲浪,天天油光瓦亮地出门,湿湿嗒嗒地回家。

小林也一有空就来和我们唠嗑,还经常问我以后的打算。

打算嘛,打算远离狗男人,做个快乐的丁克族,一人一狗,自由富足!

小林表示还是不够:「我们真的不让那个狗男人坐牢吗?要我说就应该上交证据!」

「谁说我不交了?」

我微微一笑:「我可恶毒了。」

这个案子的追诉期是十五年。

人心的煎熬,比死亡更可怕。

还传宗接代?继承香火?

还脚踏两条船,做梦让两个女人同时为他付出?

只有梦里才有。

这份录音就像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一天他都会担心是不是会有人抓他,每一阵警笛声都会让他一身冷汗,彻夜难眠。

我会在明天,还是十五年后的最后一天上交录音呢?

看心情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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