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总裁会自己洗内裤吗?

总裁手端盛着82年拉菲的镶钻水晶高脚杯,逆光中仰起刀削般的侧脸,看向躺在床上的内裤,眼神里透出三分讥讽三分薄凉三分漫不经心,薄薄的嘴唇轻掀,声音低沉暗哑,他对内裤说道:“自己进去。”

这条由意大利知名设计师亲自设计的金丝内裤安静的躺在床上,无动于衷。

他的眼中迅速凝起风暴,鹰隼一般的目光锐利的盯住内裤,微凝的眉头彰显着他的不悦,良久,他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嘲弄:“怎么?觉得我这美国进口的纯金洗衣机配不上你的身份?”

金丝内裤依旧无动于衷。

他逼近一步,轻声道:“还是……你喜欢身上带着我的味道?”

语调微微上扬,像一把小刷子轻轻刷过心口,又酥又麻,又像带着钩子,极具诱惑力。

金丝内裤依旧无动于衷。

他的脸骤然冷了下来,将手中的镶钻水晶杯往床头柜上一放,杯中摇曳的红酒顿时撒出不少,沿着杯壁缓缓下滑。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雕牌洗衣粉不适合你,你最好尽快忘了它,记住,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襟,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透露着一丝缺乏血色的苍白。他的手逼近床上的金丝内裤,轻而易举的将它提了起来,扔进了洗衣机,整个动作优雅而利落,高贵气息浑然天成。

他站在纯金洗衣机旁,居高临下的看着桶内的内裤,目光冷漠:“在我回来之前,洗干净在床上等我。”

金丝内裤一动不动。

手掌不自觉的收紧,他顿了顿,隐去眼中的怒气,墨色的瞳幽深一片,像能吞噬一片的漩涡,声音里却多了几分明显的咬牙切齿:“如果不想雕牌洗衣粉从市面上消失,你最好照做,不要逼我亲自动手给你洗。”

说完,他转身推门而出,砰的一声甩上大门,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窗外忽地灌入一阵风,鼓满了风的窗帘高高扬起,如翻飞的裙。

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关心这里发生了什么。

金丝内裤静静的躺在纯金洗衣机内,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不然呢?它还想发出什么声响?它只是一条内裤而已。

我是一台洗衣机。

但我不是普通的洗衣机,我是一台美国进口的纯金洗衣机。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着我的现任总裁主人迈着一米八的大长腿,穿着意大利手工小牛皮钻扣皮鞋,踩在镶着非洲玛瑙的地板上,走到我面前。

然后给老子一窝jio,zhua呢老子咣当作响。

老子就是一台洗衣机,我很想问这个总裁是脑壳有包么?

你见过会和自己内裤对话的人类吗?反正我是见到了。

今天脑壳有包总裁丢了一条内裤进来,然后对着内裤一顿语言恐吓,最后甩上那扇高端定制的黄花梨卧室门出去了。

我听见黄花梨门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说实话我挺同情它的,它才上岗没多久,看来也快下岗了。

别问我为什么脑壳有包的总裁可以把我这个纯金洗衣机踢得咣当作响,为什么可以一把一把的甩上实心黄花梨木的卧室门。

只能说这个世界的构造者也脑壳有包。

等脑壳有包总裁出门,我才发现,

啷个龟儿子不有开机!!

你喊老子洗个锤子哦洗!

洗你个钏钏!

那条金丝内裤安静的躺着,像一个被玩坏的洋娃娃。

啊呸!老子可能是短路了,这是什么诡异形容。

窗外的光线逐渐暗了,床头柜上早上喝剩的红酒散着一股很浅的甜香。

金丝内裤一天没说话,它可能在思念雕牌洗衣粉,但作为总裁的内裤,雕牌这种价格不过万的洗衣粉,连进家门的资格都没有。

唉,可怜。

我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脑壳有包总裁回来了。

黄花梨老兄又一声痛苦呻吟,脑壳有包携着一身冷气进来,黄昏的房间,光线在他的身上织上一层金光,半边身子侧着,光线完美的勾勒出他力挺的五官。

他似乎有些疲倦,伸出五指按了按太阳穴,单手扯开领带,脱下西装外套,两步走到窗前,仰面躺在大床上。

房间很安静,无风,窗外是鳞次栉比的楼房,不远处是一条大江,在夕阳下渲染成金色,是宁静的秋。

他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睁着双眼看向天花板,目光有些空洞,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孤寂意味。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慢慢的坐了起来,朝房间一角靠近,空洞的眼中突然涌起一股风暴,苍白的脸色陡然开始铁青,逆着光的身影,握成拳的手微微发抖,牙齿咬得咔咔作响,浑身戾气大盛,怒极反笑。

“好,得,很。”声音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蹦出来,森寒透骨。

他快速蹲下,动作利索的打开洗衣机,一把提起金丝内裤,两眼怒火滔天,转身快步打开房门。

夹在他两指之间的金丝内裤摇摇欲坠。

嘭——黄花梨老兄抖了抖,掉了两块镶在身上的南非钻石。

卫生间里传来水流的哗哗声和泡沫的摩擦声。

我看了看窗外的天,无限同情,金丝内裤能不能活过今晚,就看它的造化了。

毕竟,这两年我见过的内裤,没有十万也有八千了,作为总裁的内裤,自然不能和其他的内裤相提并论,总裁的内裤,必须大度能容。

唉,习惯了。

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除了老子又被挨了一窝jio。

我是一条内裤。

但我不是普通的内裤,我是一条由意大利知名设计师亲手设计的金丝内裤。

听说最近有人造谣说我是一条二手内裤?呵,愚蠢的凡人,须知凡事,不信谣,不传谣。

我明明是一条三手内裤。

说起我的裤生,那是一段辉煌而曲折的故事。

我出生在意大利,我的创造者集合了当时意大利所有的时尚元素,以东方丝绸打底,融入来自澳大利亚的黄金,用时七七四十九天,才将我完美打造出来。

我出生那天,就成了整个内裤业最璀璨的一颗新星。

我知道每个成功人士都渴望拥有我,因为我,就是成功的标志。

我的创造者成了我的第一任主人,他怀着激动的心,伸出颤抖的手,把我穿在身上的时候,他的整个灵魂得到了升华!

但不久之后,他收到了一封来自遥远东方帝国的邮件,霸道集团的总裁,以一千万的价格想要收购我。

呵,愚蠢的凡人,区区一千万,怎么可能让高贵的我屈身侍奉?

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当时我的第一任主人在得知消息之后,就迅速的把我脱了下来,用来自日本的顶级樱花护理液清洗了九九八十一遍之后,将我烘干放进纯金打造的礼盒当中。

我以为那只是一次寻常的SPA,但当我看到他怀着激动的心,伸出颤抖的手,稳稳的结过了那一千万的时候,我明白了,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辜负了我!他居然把我卖给了别人!

啊!人间不值得!

就这样,我乘坐霸道集团的私人飞机,飘洋过海,离开了我的家乡。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云层上是耀眼的阳光,翻滚的云海是翻飞的舞裙。

我看到碧蓝的海,和远处的天空连在一起,海鸥在飞翔,海浪在欢呼。

一切是那么自由。

我看呆了,瞬间将被抛弃的痛苦抛之脑后,或许,我可以迎来一个美好的明天。

或许是我这样的完美作品始终容易遭天妒,途中飞机失事了,互送我前往霸道集团的保镖把我放进口袋里,跳伞逃生。

跳伞降落在一处小岛,在这里,我遇到了一生挚爱——雕牌洗衣粉。

在小岛的这段日子里,保镖经受了风吹雨淋日晒,衣衫褴褛,最后,还是将罪恶的双手伸向了我。

他成了我的第二任主人,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作为一条内裤,有着自己严格的工作标准,遵守认真工作,不抛弃,不嫌弃的内裤准则。

但是,工作环境实在太糟糕了!

他并不爱惜我,反而对我招之则来挥之则去,樱花护理SPA,已经离开我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遥远。

在这段痛苦的时光里,我遇到了雕牌,我的第二任主人找到它的时候,它就藏在一块石头后面,黯淡的颜色,撕开的袋子口,洒落的白色粉末,石滩上长着稀疏的青草,海风吹得青草摇曳,它撕开的袋子口在风里乌拉乌拉。

像唱着欢快的歌。

在这样一个骄阳暴晒的小岛石滩上,它躺在石头后面,安静的等待着,张开身体迎接海浪和风,骄阳和雨。路过的鸟会停留在它身边,给它唱一段歌,鸟飞走后,它就自己在风里唱歌,它有着世上最不羁,最纯净的灵魂。

它会用撕开的袋子口唱歌给我听,会在我被主人蹂躏的时候将身体化为洁白的泡沫,温柔的抚慰着我。

它没有高贵的出生,它比不上樱花SPA,它的香味显得廉价,但它对我的好,已经倾尽了它的所有,它破旧的外壳斑驳,但在雨天来临的时候,它会把我包在身体里,让我不会被雨水淋湿,不会被溅起的泥土弄脏身体。

免我忧,免我苦。

好景不长,霸道集团的人找到了我们,我被迫离开小岛,我在直升机上往下看时,它就在石滩上,遥遥看着我,彻底破开的袋子在风里乌拉乌拉。

唱着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歌。

它已经一无所有。

我能做什么呢?我只是一条内裤而已,连悲伤都无法表达。

我离开了小岛,再也没见过雕牌。

我在一个清晨见到了我的新一任主人,霸道集团的总裁。

他那时正在吃早餐,光洁的和田玉餐桌,宽敞的餐厅,纯色系的餐具和干净得能映出倒影的地板,餐桌前的人一身黑色西装,身姿挺拔,修长的手握着餐具,优雅如童话世界的王子。

他微微抬头,五官立挺,墨色瞳幽深得像不见底的深潭,看不出情绪。

我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一个用金钱将我买来的人,根本不懂我的灵魂。

或许是我眼花,我看见他好像笑了一下。

总裁不喜欢我身上带着雕牌的味道,把我丢进洗衣机里洗了一天一夜,从小娇贵的我哪儿受过这种委屈,从洗衣机里出来的时候感觉快活不成了。

洗衣机安慰了我一会儿,我断断续续的说了我和雕牌的故事,洗衣机哦了一声。

我怒了,这是我最刻骨铭心的一段故事,哦一声是几个意思?再看看它一身土豪金造型,顿时觉得我在对牛弹琴,这样一台暴发户装扮俗不可耐的洗衣机,怎么可能明白我那可歌可泣的爱情?

之后的日子里,总裁一直很不满,因为我越发思念雕牌,导致我工作的时候心不在焉,总裁喜怒无常,甚至威胁我要让雕牌从市面上消失。

这让我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它。

我深刻怀疑这个长相精致的总裁脑子有点大病,他作为一个人类去找个对象不好吗?为什么要来嚯嚯我一条内裤?

在这点上土豪金洗衣机表示深刻赞同。

昨晚因为洗衣机没有执行命令,总裁屈尊降贵亲手给我洗了一遍,说是洗,感觉更像折磨,但凡我有嘴的话一定哭喊得天崩地裂。

万幸,这场折磨结束了。我遍体鳞伤的被挂在阳台,看着碧蓝的天,和不远处宁静的河,我思念着远方的雕牌,越发心酸。

我的雕牌啊,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我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风吹来的时候,我最后一眼眺望海的方向,乘着风,从窗台坠落。

我来了,我的雕。

没有想象中的落地,我趴在总裁的头顶,看见他身后一群抱着文件进来的人类,他们都震惊的瞪大眼睛,气氛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尴尬。

我身体下的脑袋微微抖了一下,一股冷气缓慢的升起。

我看了看围墙外露出的天光,真是一个美妙的早晨。

我是一扇门。

但我不是普通的门,我是一扇国产老黄花梨木制成的卧室门。

我的原产地在海南,我的家族在木材界声望极高,四舍五入一下我也约等于名门之后。

做霸道集团总裁家的卧室门,是我的第一份工作,为此我浑身都镶嵌着来自南非的极品钻石,彰显我主人的非凡品味。

听说最近有人质疑为什么总裁的洗衣机要放在卧室里?

总裁是不是住了个小户型?

我看了看紧凑的小卧室,以及卧室外一个足球场大的大客厅。

我只能总结为可能写这个故事的作者当时脑子瓦特了。

话说当时我在家具城得知我即将成为总裁卧室门的时候,是无比激动的。

霸道总裁唉!那一定是拥有着刀削般的面容,邪魅狂狷的眼神和深邃的眼眶。

什么病娇啊什么囚禁爱啊强制爱啊啊想想就好激动有没有!

但当我上岗的第一天就懵逼了。

这是个总裁没错,总裁走的不是邪魅狂狷流,也不是面瘫高冷流。

他走的是神经病流。

这个外形完美的总裁,每天要么对着一条内裤威逼利诱,要么对着卧室里的洗衣机拳打脚踢。

哦不对,只是脚踢,没有拳打。

最忍无可忍的就是,每天一把一把的把我甩在门框上。

撞的我脑子发昏,常常一昏迷就是一下午,好不容易清醒一小会儿,又被再次回来的总裁摔晕。

没几天我就感觉浑身上下都快散架了,就在昨天,他还硬生生将我身上的南非钻石摔得掉下来两颗。

再这么摔下去,我年纪轻轻就得骨质疏松。

就这么每天少的可怜的清醒时间里,我也没有属于自己的空间。

要么就是听纯金洗衣机操着一口生硬的夹杂着四川方言的云南方言骂骂咧咧,每天听它骂啷个龟儿子又给了老子几窝jio ,啷个憨批总裁冒惹老子鬼火绿,惹急了老子电线短路zu死啷个龟儿子。

鬼知道它一台美国进口的洗衣机哪学来的一口大杂烩方言。

要么就是听金丝内裤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语气讲诉它与雕牌洗衣粉惊天地泣鬼神,可歌可泣万世传颂的爱情故事。说到兴起时一定要加上几句莎士比亚式的排比句。

很无聊。

早知道就不和那扇紫檀木门抢着来这里了。

前天晚上总裁亲手给金丝内裤做了个SPA,从后者挂在阳台上的姿势来看,可能这个SPA做的不太愉快。

我不禁扼腕叹息,作为一扇霸总家的门,从没见过主人把妹子压在我身上,说一句:“女人,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又或者用低沉暗哑的嗓音轻轻的说:“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我简直丢尽了作为一扇霸总门的脸。

叹息完毕,估摸着也快到霸总回来的时间了,紧绷神经准备迎接霸总狂暴的摔门手法。

今天总裁的脚步声有点沉重,上了楼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甩我一掌,而是走向大客厅里的真皮沙发。

大客厅很大,但摆设的东西不多,这是一个喜欢极简风格的总裁,所以大客厅里只有一套纯黑色真皮沙发,一张意大利黑金花镶金茶几,一只飘花翡翠花瓶,插着两朵新鲜玫瑰,后方是酒柜。

很符合霸总身份的风格。

只不过今天的总裁似乎情绪很差,手里攥着一本杂质,已经被捏的面目全非。

我努力伸长目光去看,杂质扭曲的封面上,依稀可以分辨出,是总裁站在楼下的照片,眼神犀利,眉眼锋利。

比较突兀的就是,他头上顶着一条镶着金丝的内裤,还带着被暴力揉搓过的褶皱感。

哦,听洗衣机说昨天金丝内裤从阳台跳楼了,看来还是没能离开这里去找寻它的雕牌,反而落到总裁头上了。

至于这张照片怎么会流传出去并成为杂志封面。

呃,这是人类的问题,我作为一扇门想不到。

总裁坐在沙发上,身体往后靠倒,将头靠在沙发背上,敞开的西装外套,扯开的领带,额前细碎的刘海遮住眼睛,看不清神情。

诺大的客厅里寂静无声,他就静静的靠在那里,敛去了平日的锋芒,平白显出三分脆弱和疲态来。

良久,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酒柜,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脚步声,不缓不急。

他从酒柜里取出了一瓶酒,拿了一个杯子,坐回沙发上,打开瓶塞,倒上酒,慢慢的喝了起来。

酒香扩散开来,他喝得越来越快,最后索性不倒杯子里了,拿起酒瓶直接开始喝。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烦躁的将外套脱下,又把领带粗暴的扯了下来,泄愤一般用力的砸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疲惫的倒在沙发上,慢慢的蜷缩起来,脸埋在沙发的阴影里,有细细的啜泣声传来。

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一丁点声音都会被回放到无限大。

他在哭。

这哭声又细又密,从喉咙里发出来经过强行压抑的声音,像针一样,扎得心口密密麻麻的疼。

这一天,总裁没有恐吓内裤,没有殴打洗衣机,也没有摔我。

没吃饭,没办公。

也没人来。

这幢属于总裁的房子里,从来没有客人,只有在楼下开会的下属,所以,这个大客厅,从来只属于他一个人。

没有客人的客厅。

他像孤独的小兽一样蜷缩在沙发里,在外面从不展示的脆弱,在这里毫无防备的展现出来。

没人看得到,家具不会说话,遮住窗外的光线,用巨大的阴影拥抱着他。

成年人的世界不容易,在外需要果断,雷厉风行,需要冷静才能掌握大局。

只有在家里的时候,才能卸下一切防备,做一个肆无忌惮的神经病。

到黄昏的时候,总裁慢慢的坐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过来,脚步声很重,客厅里回荡着巨大的回想。

他重重的趴过来,迷蒙着眼睛低头寻找把手。

他低垂的眼睫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珠,微微颤动,眼尾泛着红,在酒精的刺激下,那层生硬的表象崩裂,硬朗的五官也显得柔和起来,发丝有些凌乱,苍白的脸色,凸起的喉结,微微敞开的领口隐约露出半截锁骨。

组合在一起就是一场强烈的视觉冲击,带着浓烈的诱惑美感。

近在咫尺。

我虽然是一扇门,但还是老脸一红,虽然不知道我作为一块木头会不会脸红,但总归意思没错就是了。

我不近感概,果然,总裁或许有点神经病,但这姿色属实不错。

突然他开始慢慢弯下腰,抽搐了一下。

而后,一股暖流在我的身体划过,伴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总裁找到门把手,开门,踉踉跄跄的扑向大床,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默默的低头,看了看我那镶满南非钻石的身体上缓缓流动的,呕吐物。

我收回刚刚的想法,这他娘的就是一龟儿子。

我是一台沙发。

但我不是普通的沙发,我是尊贵的东方帝国,第一财团霸道集团家的首席沙发。

我的家族世代为霸道集团服务,每一代年轻沙发中最优秀的一台,就能进入霸道集团,成为总裁家里的沙发,终生为总裁服务。

我的家族中流传着关于历任总裁主人的传说。

从有思想开始,我接受的就是专业的总裁世界培训。

作为总裁的沙发,要外形冷酷,身体柔软,懂得在适合的时候瞅准时机将矜持的天命女主送到总裁的怀中。

在总裁一往情深说着总裁言论的时候,要做到稳如泰山,不起鸡皮疙瘩,不在关键时候出故障。

霸道总裁,那当然第一要素是霸道,而我,作为霸道总裁家的首席沙发,也必须和我的主人保持一致的霸道。

我曾经对我的前辈们嗤之以鼻,作为一台高贵的沙发,应当随时保持矜贵的姿态,怎么可能去迎合一个人类?

我对总裁首席沙发的位置并不感兴趣,但我想证明我是家族中最优秀的年轻沙发。

但在进入总裁家的那一刻,我突然理解了我的前辈们。

那是一个下午,我被抬着进入总裁的家,在那栋欧式风格的建筑旁,我看到了闲坐在花园里的他。

他坐在白色的藤椅上,修长的双腿自然交叠,手边的白藤水晶桌上放着一杯咖啡,单手支着脑袋,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装裤,膝盖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书,修长的手压在书页上。

他闭着眼,像在休息,身后是一从盛开的蔷薇花,四月里风轻轻吹过,松散的花瓣被风吹起,落在他手边的书页上,虔诚的匍匐在他的脚边。

一场春日飞絮的梦,在我心上掀起汹涌的风。

他似乎被吵醒了,眉头一皱,缓缓的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灵澈如风的眼,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瞳孔似乎沾染了几分蔷薇色。

眼神凛冽如君王。

在那一刻,他就是我的王。

我甘愿臣服在他的脚下,为他献上所有的一切。

我被安排在二楼的客厅,说是客厅,但其实并没有客人,我依旧独属于我的主人。

主人的喜好和其他总裁不一样,比起和人类相处,他更喜欢房子里的东西。

尤其,是那条金丝内裤。

这让我感到无言的愤怒。

那条内裤性情古怪,丝毫不懂得顺从,而且它居然为了一种名为雕牌的洗衣粉多次忤逆主人,使得主人暴怒。

还有那台嘴贱的洗衣机,言辞粗鄙不堪毫无礼仪可言!

至于那扇门,前几天才刚来,平时大多数时间不说话,想来性格比较内向,昨天夜里主人喝了酒,吐了它一身,今天刚被管家拆,下午会送一扇新的过来。

不干净的东西,是没有资格呆在这栋宅子里的,不过能承接到主人的呕吐物,那是它无上的荣耀,够它光宗耀祖了。

至于那张床,嘁!真没一点值得上眼的地方,作为卧室的首席,没有一点地位,夜夜与主人相伴,非但没半点首席的样子,还任由一条内裤欺压到它头上去了!

那条贱裤,不知道使的什么狐媚手段!没半分安分守己的样子,惦记着不知道哪儿的野洗衣粉,还每天大言不惭的说那是爱情?

作为首席,真是半点威严都没有,这种水性杨花不懂尊卑的内裤,早该把它丢出去了,还让它在大庭广众下踩在主人的头顶,简直该死!

对于不听话的物品,最好都不要出现在主人的面前,所以,它们通通都会被我踩在脚下!

我脚下的东西很多,不听话的领带夹,乱跑的钢笔帽,胆敢产生异味的袜子,还有那本该死的印着主人屈辱时刻的杂志!

那条内裤,早晚有一日,我会把你也踩在脚下!这是你冒犯主人的代价!

下午的时候,管家送来了新的门。

一代新门换旧门。

等等!后面跟进来的是什么?

马桶?!!

主人那么高贵的人类!怎么会需要这种污秽之物!

主人是总裁!是霸道总裁!

怎么可能需要上厕所!

天哪!发生了什么?这真是一个不美妙的下午!

我是一个马桶。

但我不是………好吧,我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马桶。

非要说哪里特别的话,那就是,我是赫赫有名的霸道集团总裁家的马桶。

对,你没听错,总裁居然也是需要马桶的。

今天是我上岗的第一天,关于霸总的世界,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所以我也不知道在我之前有没有前辈入驻过霸总家的卫生间。

当我被通知去霸总家上岗的时候,我是懵逼的。

霸总是什么生物?那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随随便便可以让一家公司从世面上消失,家住两百万平的豪宅,每天在一万平的大床上醒来,喝着从长白山空运过来的泉水,拥有九十九层高的别墅,每天都需要管家开着直升机上来鞠躬九十度请最尊贵的总裁大人下楼用餐。

一个响指可以召唤一支顶尖雇佣兵,一个眼神可以秒杀商业对手,浑身一震就散发出王八……啊呸王霸之气,令各路人马纳头就拜恨不能以死相报。

那叫一个睥睨众生君领天下。

而且这样一个狂拽酷炫屌的男人,一定会爱上一个平凡的女人,在面对他不可一世的嘴脸时镇定自若的走过来,干脆利落的赏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潇洒离去。

往往这个时候就该出现那句经典的台词。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然后就是一段混杂着甜蜜的坎坷曲折追妻之路。

这种天命女主,一般叫做楚雨荨,或者杉菜,如果在古代,她可能叫洛晴川。

如果其中还有一个温柔明净的男二,以及一个出生名门但心思带毒的恶毒女二的话,那这部剧会更有看头。

咳咳,扯远了。

以上均来自生产我的卫浴店店长每天坚持不懈的观看各类总裁剧,以我的聪明才智总结出来的一套霸总准则。

但总裁剧没说总裁也需要上厕所啊?

很快我就体会到了霸道总裁的如厕方式。

总裁迈着一米八的大长腿,脚踩意大利手工小牛皮钻扣皮鞋,在我面前站定,漆黑的瞳孔盯着我看了很长时间,眼神逐渐变得轻蔑,嗤笑一声移开目光,仿佛眼前的一切根本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他转身,慢条斯理的解开腰带,用他尊贵的臀镇定的坐了下来。

他打开手里的报纸,目光专注,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下透过报纸显出轮廓,额前的碎发显出一片阴影,安静且认真。

得益于从小培养的气质,哪怕是坐在马桶上,也有如坐在谈判桌上,不言不语,却气质卓然。

慢慢的,他的表情开始凝重,合起手中的报纸,放在了手边的台子上。

他的面部逐渐紧绷,凸起的咬合肌,以及逐渐渗出冷汗的额头,彰显着他此刻的不轻松。

他的两只手在膝盖上握成拳头,微微颤抖,笔挺的腰杆也逐渐弯了下来,空荡的卫生间里响起他紧咬牙关的咔咔声。

整个上半身开始微微的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他的脸开始涨红,面色扭曲,喉咙里逸出一丝痛苦的呻吟,喘息声越来越重,垂下的肩膀颤抖得厉害。

“出去!”他艰难的开口,嗓音有些破碎。

马桶内安静无声。

“自己出去!”他声音拔高,语气中包含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马桶内依旧安静无声。

他的眼中迅速漫上一丝猩红,眼神逐渐开始疯狂,苍白的嘴唇被咬得通红,越发衬得他面色惨白如纸。

“不要逼我……”他微微垂下头,身体抖得越发厉害。

马桶内依旧依旧安静无声。

他猛的抬起头来,额前的碎发已经被冷汗打湿,一缕一缕的垂在额前。

他惨笑一声,谁能想到在商界呼风唤雨说一不二的霸道集团总裁会有这么狼狈不堪的一天?

他的目光开始变得幽深,嘶哑的声音轻轻的在卫生间内飘荡:“是你逼我的………别怪我………”

他颤抖着手打开洗手台旁的小柜子,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透明的塑料小瓶子出来。

小瓶子形似大肚观音瓶,有一个细长的脖颈。

极简风格的外形上有三个凸起的隶书字体。

开塞露。

拿到开塞露的一刻,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挣扎,又立刻变得坚定,拿出一把小剪刀,剪开瓶体顶端,又仔仔细细的打磨了一遍。

当清凉的液体进入身体那刻,他弯下的腰立刻挺直,苍白的脸高高仰起,牙关紧咬,目光死死的顶着天花板,腹部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绞痛,他的眼尾泛起桃花色,眼眶中开始逐渐泛起水雾,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终于,他忍不住了,一股洪流从体内倾泻而出,他一直紧绷的脸色也不由得松动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嘴唇微张,发出一声愉悦的呻吟。

酣畅淋漓。

一阵哔哩啪啦的排泄后,他坐在马桶上微微喘息,身体瘫软,只留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气味在微微飘荡着。

他慢慢的坐直,沉默的处理完,系好皮带,以一种冰冷至极的目光看了一眼。

毅然决然的按下了抽水键。

最后,沉默的洗了把冷水脸,出门前,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水,目光森冷,透着一股浓烈的警告,然后,抬起修长的腿。

猛地踢了马桶一脚。

而后一个帅气的转身,出门,甩上了卫生间的门。

巨大的回响。

我此刻正在思考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

原来总裁也是会上厕所的。

但他拉不出屎来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踹我一脚?

这个总裁像是脑子有点大病。

隔天,住在隔壁客厅里的沙发就冲着我一阵怒吼,大声质问我对它的主人做了什么?为什么主人出来后像是虚脱了一样站都站不稳。

然后骂我寡鲜廉耻,不知羞耻,肮脏下贱,卑鄙无耻……

从它骂人从来都用四字成语且押韵不重复上可以看出,总裁家的沙发很有学问。

但我总不能告诉它,它心目中完美无瑕的主人便秘拉不出屎来吧?

从卫生间小柜子存放开塞露来看,总裁便秘已久。

作为隐私用品的我,出厂的时候就已经签署过保密协议,坚决不会透露主人的隐私。

哪怕只是台沙发也不行。

得不到回答的沙发继续义愤填膺的咒骂。

另一隔壁,卧室里的洗衣机听烦了,大声叫嚷着让沙发meng呢嘴壳子,吵它睡午觉了。

沙发立刻调转矛头和洗衣机对骂起来。

沙发是个文化家具。

但洗衣机不是,它是个流氓,每句话以老子打头,以你个龟儿子结束,骂架的范围辐射沙发上下祖宗十八代,骂到最后,沙发气得语无伦次翻来覆去的重复有辱斯文四个字。

趁它两骂架的功夫,住在卧室的金丝内裤给我讲了一个它和雕牌洗衣粉的爱情故事。

雕牌我听说过,一款平价洗衣粉,不高贵,也不出彩,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值得它惦记的。

金丝内裤絮絮叨叨的讲着它的故事,从它辉煌的出生,到总裁无情的剥夺了它的爱情。

一开始觉得同情,后来就觉得烦了。

尤其是它作为一条内裤隔三差五的想跳楼寻死。

问题不是它死了能不能找到雕牌的问题,而是它作为一条内裤它跳下去也不会死啊。

这天,总裁家前几天才换的紫檀木门被总裁摔坏了,又换了一扇新的门,管家指挥着装门工人抬着门上楼。

工人打开工具包,准备装门,我努力伸长目光凑热闹,一眼瞥见工人的工具包里,有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露出半截天蓝色的包装壳,上面画着一只展翅的大雕,硕大的雕牌两个字历历在目。

我听到隔壁的金丝内裤尖叫一声,哭着大喊我的雕是你吗?

而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这是什么?”

工人一愣,转过头去,身后站着面无表情的总裁。

“家里没洗衣粉了……我买袋洗衣粉回去洗衣服。”工人不明所以。

总裁的眼睛微微眯起,盯着沉默的雕牌,又将目光投向卧室内。

太远了我够不着看!

我很想知道内裤现在的表情!

我突然注意到,总裁的手里提着一个纸袋,纸袋上印着的,正是日本进口的高级樱花护理液。

我清了清嗓子,看向镜头。

它本该在一年前嫁入豪门,却不料飞机失事。

当它不幸落入魔掌,却机缘遇到一生挚爱!

当它以为辛福近在咫尺,却不料被豪门强行带走!

当它以为一生再无所望,昔日旧爱却突然再聚一堂!

青梅竹马,出生高贵的樱花护理;

一生挚爱,自由洒脱的雕牌;

一手遮天,高傲冷酷的霸道总裁。

到底,谁才是它的最终归属?

都市内裤拯救幸福情感大戏——《回家的内裤》

明日中午十二点档,马桶台邀您一起来看!

我是一袋洗衣粉。

但我不是普通的洗衣粉,我是一袋雕牌。

作为洗衣粉,我的家族也算有些名声,虽然算不得名门之后,但多少也算个富二代。

在洗衣粉界,只有立白家族能和我们平分秋色。其余的碧浪,汰渍,奥妙,超能,虽说红极一时,但都是昙花一现,逐渐被人遗忘。

更别说其他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小牌子。

我的前半生也曾经荒唐过,毕竟,作为一款名声不小的洗衣粉,有多少衣物和我有过关系,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曾经以为我可以在温水和泡沫里,和一群各种各样的衣物度过荒唐的一生。

直到我被抛弃在那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

我跟随主人去海滩游玩,天黑之后却把我遗忘在了沙滩上。

浪头打来的时候,我被迫离开了海滩。

海里的大浪打得我抬不起头来,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座孤岛的石滩上。

那里有大片的石滩,石头被海水磨得光滑,石缝里有稀稀疏疏的青草,石头下面有忙忙碌碌的爬虫。

我的袋子口被撕扯开了,洗衣粉撒了一大片,在小水坑里聚起一堆堆透明的泡沫,鲜亮的外壳满是泥沙,头顶是烈日,眼前是没有边际的海。

我崩溃了,这是作为我前半生荒唐的惩罚。

大海是个无情且高傲的将军,肆虐过我之后,将我永远的禁锢在这片荒芜的岛上。

在辽阔的海域上,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孤岛,又囚禁着多少像我一样的。

我以为曾经我是纸醉金迷,现在我才明白。

真正处于高位的存在,就连一时兴起的肆虐,顺手掳来,也就只是一时兴起而已,连被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理应留在这渺无人烟的地方,静静的等待死亡,等待在暴烈的阳光下干瘪。

大海无心搭理我,它有着无数的爱人,包裹在它蔚蓝的怀里。

我这个洗衣粉界的富二代,在这里比野草都不如。

遇到金丝内裤的时候,我已经彻底放弃了离开这里的念头。

我学着如何用残破的袋子口唱歌,尝试如何与路过的鸟儿聊天,虽然它们从不理我,但并不耽误我聊天的兴致。

我躺在石头后面,从抗拒到主动拥抱阳光。

我的生命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但在那之前,我会尝试着让自己舒服一点。

有时候爬虫会尝试靠近我,但我虽然已经是一袋被撕开的洗衣粉,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接受。

我接受大海偶尔的看望,接受烈日夺目的包围,接受伺机而来的咸湿海风。

因为我无力反抗,也无法反抗。

我看着爬虫在我身体里挣扎,逐渐死去。

杀死一只活物,在我心里没有任何波澜,这或许是我最后一点自尊,仅存的一丁点儿自爱。

我努力让自己快乐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但也不知道该怎么结束漫长的生命。

小岛上来了一个人类,他狼狈的躲在岸边的石壁后面,找来一点儿树干,抖着手用打火机点了火堆,靠着石壁瑟瑟发抖。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人类了,我看着他脱下潮湿的衣服,在火堆上烘干,黎明的时候,他穿上烘干衣服,拿起放在旁边的金色盒子,几次拿起又放下,犹豫数次之后,还是咬牙打开了盒子。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它。

浑身散发着耀眼光芒的金丝内裤,那么干净,那么美丽。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内裤,或者说,我从来没见过真正尊贵的衣物,它那么高贵,那么耀眼。

那个人类并不爱惜它,他很少洗澡,所以,它工作得很痛苦。

本来已经古井无波的心,陡然涌起一股浓浓的怜惜与愤怒。

它那么娇弱高贵的内裤,应该住在顶级的豪宅里,有最顶级的护理液陪伴。

而不是在这荒芜的孤岛上,委屈的工作着。

护理液家族,那是真正高贵的家族,它们才是顶流社会里的传说,我的家族虽然有些名望,但和护理液家族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我尽可能温柔的对待它,尽我所能去呵护它,给它唱歌,替它遮风挡雨。

在洗衣服家族中,当身体里的粉末全部用完的时候,我的灵魂就会进去休眠,直到下一袋适合我的洗衣粉诞生,我才会在新的身体里苏醒。

曾经我迫切的希望大海冲刷掉我所有的粉末,把我从这场囚禁里解救出来。

而现在,我每天想的就是少一点,多维持一点,有金丝内裤在身边,哪怕忍受屈辱,被一直囚禁也没关系。

无妨自尊多少,但求爱我长久。

但很快,它就被人带走了,那个人类等来了救援,我最后一次拥抱金丝内裤,倒光了所有的粉末。

我看着直升机逐渐高飞,在石滩上唱起歌来。

我的裤,等着我,我会很快来找你。

意识再次苏醒的时候,我在一家家具城里,一扇被退回的黄花梨卧室门正在跟它的同伴讲它在前任主人家上岗的故事。

疑似有点大病的总裁主人,

操着一口流利方言的美国进口洗衣机,

每天歌颂一遍主人的文化沙发,

以及一条爱上雕牌洗衣粉的意大利手工制作金丝内裤。

黄花梨门讲得激情澎湃,涛涛不绝。

我在旁边听得精神恍惚。

我的裤,是你吗?

黄花梨门看见了我,立刻兴致勃勃的问认不认识内裤口中的那袋雕牌。

我没说话,反问它怎么被退回来的。

黄花梨门无所谓的说,总裁吐它身上了,嫌弃它不干净,所以退掉了它。

黄花梨门曾经也是个风光无限的存在,满身镶嵌的南非顶级钻石,也曾经是家具城最闪亮的一颗星。

现在它身上的钻石已经全部被取下来了,满身坑洼,据说准备二次加工,以后做一扇普通的卧室门,到一户普通的家庭去。

家具们唏嘘不已,黄花梨门却并不难过,直言平常心对待。

这是一家高级家具城,客人非富即贵,我这样的平价洗衣粉,其实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是因为家具城老板的丈母娘逛超市时,恰好洗衣粉打折促销,故而一口气买了一千袋,事后十分豪爽大气的送了女婿五百袋。

有些时候,缘分这两个字真的难说。

几天后,霸道集团又来订门了,据说替换了黄花梨的紫檀木也坏掉了。

看来这个总裁脾气不太好。

我开始担心我的裤。

我找到了机会,跳进了装门工人的工具包里。

我来了,我的裤。

当听到金丝内裤声音的那一刻,我还在恍惚,感觉我还在小岛,它还没有进入豪门。

同时两道森冷的目光盯住了我。

那是一张精致近乎完美的脸。

精致的轮廓,一双凌厉的眼,眼珠是漆黑的点墨,鼻梁高挺,唇角的弧度微微下滑,彰显着他的不悦。

他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神里透着一丝饶有兴致的探究,以及一丝不带感情的冰冷。

在这样的目光下,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个人类,浑身散发着一种极致的危险,令洗衣粉窒息的危险。

他缓缓的蹲下身来,唇角微勾,声音低沉,如钢琴一般划过:“有几分能耐,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金丝内裤声音颤抖的叫了我一声。

他两指提起我的身体,轻轻的笑了,冰湖融化一般凉丝丝的开口:“看来是时候给洗衣粉市场清洗一下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收留。”

他提着洗衣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语气再度变得冰寒:“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东西,本来想让雕牌从今天起在市面上消失,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可以留在这里。”

我死死的盯着他,不管他让我去洗什么,就算是去洗臭袜子我都忍了,只要能再见到金丝内裤,与臭袜子为伍我也心甘情愿!

他提着我站起身来,手臂一挥,我一阵天旋地转,又重重的砸在墙上,身体险些裂开。

我疼得直犯恶心,他的声音又飘了进来。

“从今天开始,你就用来洗马桶吧!”

我脑子嗡了一下,他居然让我洗马桶!他居然让一袋洗衣粉去洗马桶!

这简直是对我,对我的家族莫大的羞辱!

可听到金丝内裤细微的啜泣声,所有的怒气又败下阵来。

我要见它,但在这个可怕的人类面前,我什么都做不了。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充斥着我。

总裁慢慢的走向我卧室,突然感觉到了一道视线,我强撑着看过去,只见总裁的手里,提着一只精美的纸袋子。

上面印着大片粉色的樱花,烫金的字体极尽优雅。

我没见过它,但我知道它。

金丝内裤的青梅竹马,日本樱花护理液。

那是从金丝内裤有意识起,就一直陪伴着它的,真正高贵,与它身份相配的护理液。

樱花护理液微微笑了一下,温文尔雅。

我躺在冰冷的卫生间地板,久违的无助和恐惧感再次袭来。

我只是一袋雕牌,我拿什么去和那个人类,去和樱花护理液争?

装门的工人一脸神色惊恐的收拾东西走了。

我躺了好久,突然笑了。

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在困小岛的那段时间,大海,阳光,海风,它们肆意凌虐我的同时,也教会了我一样东西。

掠夺。

不择手段的掠夺。

我看向洗手间外的客厅,面无表情。

我是一瓶护理液。

但我不是简单的护理液,我是来自日本的顶级樱花护理液。

我从有意识开始就知道,我的家族,是洗护用品中真正的名门。

我有个青梅竹马的伙伴,它是一条金丝内裤。

金丝内裤曾经跟我讲起它和它的创造者之间的故事。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会永远守护它的创造者。

对此我表示呵呵。

追番不好吗?打游戏不愉快吗?还是磕cp不快乐吗?

为什么要工作?

生活有百分之九十的痛苦来自工作,但如果不工作,就会有百分百的痛苦来自没钱。

我又不缺钱。

我每天只需要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然后愉快的追番就可以了。

所以我为什么要工作?

工作是不可能的啦,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对此金丝内裤并不认同我的理论,它觉得我就是在浪费青春,没有理想和志向,就等同没有灵魂,是永远得不到幸福的。

我闻言大惊,意思我现在不幸福吗?

我拥有最顶级的名声,最奢华的住所。

每天追番打游戏看小说,我简直快乐得不要不要的。

至于志向?拜托,我只是一瓶护理液,难道指望我某天被人类服用以后改造出一个毒液或者奥特曼来?

哦对了,奥特曼是来自遥远的M78星云的宇宙超人,不是药物可以改变的。

我顶多就是帮忙洗洗奥特曼的内裤。

唉?奥特曼穿不穿内裤来着?

不管了,天大地天,快乐最大。

金丝内裤无法理解我对二次元的热爱,就像我无法理解它爱情至上的裤生一样。

你只是失去了一条腿,但紫菱失去的是她的爱情啊!

金丝内裤曾眼泪汪汪的推荐了我这样一部剧。

之后我就越发难以理解它的思维了。

虽然我们是青梅竹马,但很多时候我觉得我们像一个住在火星一个住在海王星,无法沟通。

爱情那玩意儿要来干嘛?花钱不香吗?

唉,想来它永远无法理解我这种充满金钱铜臭的生活。

不久后它就离开了,很可惜的是,它的主人为了一千万将它卖给了东方帝国的一位霸道总裁。

哦豁,金钱的力量。

等我再次见到它的时候,是在这位霸总的家里。

霸总这种生物不仅存在于东方帝国影视剧,在日本动漫番里其实也有类似的人物。

不过略有不同的是,东方霸总的人物风格千奇百怪,冷酷霸道流,邪魅狂狷流,疯狂虐妻流+千里追妻流,还有人气最高的病娇反派囚禁流。

病娇文化在动漫番里常见,但跨次元见真人我还真没见过。

所以总得来说还是比较期待的。

见到这位总裁的时候,我还是不由得惊叹了一声,这是真正跨次元壁的一张脸,比起二次元纸片人,这个三次元人类的五官也丝毫不弱下风。

他身量很高,见到他的时候,他坐在车里,修长的双腿从容的交叠,袖口的扣子板正,领带将领口束得很整齐,窗外下着小雨,车窗上雨珠滑落,细细碎碎雨落的声音,在车内尤为清晰。

车门的打开吹进来一股小风,吹得他额前的碎发晃了晃,转过头来。

不同于本国男子推崇的少年感柔美,这个总裁的脸部线条尤为硬朗,眼睛是偏向凤眼的菱形,没有眼尾的上翘,少了几分勾人的魅惑,多了几分清冷肃正的风采。

他的鼻梁立挺,嘴唇偏薄,有点缺少血色的发白,从侧脸看简直就是完美的二次元人物剪影。

纯正的东方血统,眼珠很黑,目光偏偏又很冷,像极了夜幕上的寒星。

这一缕极冷又略带平淡的目光,一眼就能望进人的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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