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顿,他发现了?
不会,修电脑的⼈是我从网上随便找的。
他怎么可能知道。
我窝在他怀里,鬼使神差地呢喃着。
「霍斯聿,我们以前,认识吗?」
抱住我的身子⼀顿,他将头埋在我颈窝。
「为什么这么问?」
我对他的反应很奇怪,霍斯聿,他在害怕什么?
三天后,我收到了修好的电脑。
电脑里还有⼀份多出来的检测报告。
我激动点开检测报告查看。
结果让我十分震惊。
检测样品里没有任何违禁有害成分,更没有安眠药之类的东西。
机构使⽤了五份样品。
每⼀份都检测出含有同样的⼀种成分——多奈哌齐。
我上网搜索后才知道,这是⼀种治疗失忆症的药物。
多见于老年艾默兹海默症。
我不敢相信,为什么霍斯聿要给我吃这个?
对于丽云口中的霍太太,我多少有些好奇。
再结合视频里的⼈,我觉得那绝对不是我。
这天晚上,我看霍然写数学写得昏昏欲睡,最后干脆将⼈拎起来,走到窗前吹风。
「你是哪年回国的?」
「前年年底吧,怎么了?」
「认识丽云吗?」
霍然皱起眉:「谁?」
「你回来的时候,家里就只有秦姨⼀个⼈?」
「好像是的,听说之前有个阿姨怀孕了就不干了。」
我叹了口气,估计是那女佣走了之后霍然才来的。
看着霍然,我如果和他⼀起逃的话。
霍斯聿应该会先去找他,不会来关注我吧。
而且这孩子,跟在⼀个变态身边也确实不太好。
「还半个学期了,你有什么打算吗?考哪个学校?」
「呵呵,容得了我选吗?我舅舅说了,要么去他指定的⼤学,要么就滚回马尔默。」
我抿嘴:「也许你可以有第三条路选。」
霍然闻言惊讶地看向我:「我还有别的路选?」
「半个学期的时间,你如果开学模拟测试能考进前 30 名的话,老师带你跑路吧。」
秦姨休假了,每个月都有三天。
这次正好赶上了霍斯聿出差。
家里只剩我和霍然两⼈。
霍斯聿明显提前预料到这件事,但他相信我不会放弃毕业,所以并不认为我会跑路。
霍斯聿清早起来的时候我还没睡醒。
我只觉得下巴酸痛直到我喘不上气了,他这才捏着我的脸看我痛苦呛咳,最终吞咽。
他手中不断⽤力,声音却是轻柔。
「我不在的时候,自己乖⼀点。」
「知道了。」
他见我答应得飞快,他眯起眼。
「答应得这么痛快?」
霍斯聿轻笑⼀声,隔着被子捏了我⼀把。
「敢跑,我打断你的腿。」
见我哆嗦了⼀下,他这才满意离开。
他⼀走,我就开始了计划。
我给霍然布置了⼀套模拟试题,然后自己摸到了别墅的总闸,直接把闸拉了。
现在所有监控都失去了效⽤。
我直接走进了书房里,朝着书架四处摸了摸。
没⼀会儿,⼀旁墙壁上弹出了⼀个暗门来。
这间密室是我偶然发现的,有时候霍斯聿依旧半夜会来这里。
但当我进来找他时,他却消失了。
我才知道这书房里藏了个密室。
我推开暗门走了进去。
门后是个套间。
我打开手机光,照亮了这个套间,我发现这里的布局实在是太眼熟了。
因为视频里的我,每天就在这里睡觉。
就连套间里的浴室墙壁也和视频里⼀样。
我心中泛起雀跃。
自己好像找对了路子。
我在套间里转了⼀圈,发现套间里还有⼀扇门。
那扇门看起来通向另⼀个房间。
我皱起眉,壮着胆子打开了门。
门内漆黑⼀片,感受着那阴冷的气息贴着地面袭来,我直接打开了手电筒。
我呆住了。
房间里,满墙都是我的照片。
每⼀个都是我。
每⼀个,又都不是我。
她们只是脸和我⼀样。
但我完全没有印象自己拍过这些照片。
难道真的有⼀个和我长得⼀样的霍太太?
我厌恶地皱起眉,转而看向房间的角落。
角落的收纳篮里,放着琳琅满目的私⼈物品。
我走上前翻了翻。
都是我之前丢失的东西。
雨伞,头绳,袜子,口红……
我平静地挨个拍照。
这下就算霍斯聿把自己的视频拿去报警。
自己有这些证据在手,直接就能反手把他送进监狱了吧。
手电光移动到身后,我放下了手机抬眼看去。
墙面有⼀整排书架。
书架上整齐码放着档案袋,我随手拿了⼀个写着最近日期的档案袋打开。
突然⼀摞照片掉落在地上。
我打着手电,看着那些照片里的⼈十分眼熟,我不敢置信地蹲下身捡起来。
是林川。
林川和不同女⼈的照片?
同时附在这些照片后面的,还有⼀张个⼈履历表。
表格上不光有他的个⼈信息。
甚至他的父母,职业,就连他几月几号去哪里酒店开过房都有记录。
霍斯聿去调查过他?
什么时候?
我倒吸⼀口凉气,连忙去拿第二个档案袋。
这次我小心了些,没让照片撒落⼀地。
打开⼀看,是⼀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的名字。
和林川的档案⼀样,也是⼀摞照片,⼀张个⼈履历表格。
我察觉到不对劲,开始跑到架子前挨个档案袋翻找。
看了⼀圈,发现几乎所有档案都是男性。
而且看照片,似乎和我有过联系。
我顿时感觉手脚冰凉。
我目光扫向架子最内侧的⼀个木制箱子。
箱子看起来很精致,只是外面挂了四位数密码锁。
单独放在这里,⼀定很重要吧。
我鬼使神差地将箱子抱了下来。
看着密码锁,我转到了自己的⽣日。
不对。
我想了想,想起了前段时间秦姨给霍斯聿做了⼀碗长寿面。
那天我甚至被拉进他房间,被折腾得⼀整夜没能爬出来。
我回忆着那个日期,抬手转动密码锁。
「咔」⼀声。
箱子开了。
果然是他自己的⽣日。
我翻开箱子,迎面⼀个红色的结婚证出现在面前。
我看着这刺眼的红色,心口猛地⼀跳,⼀瞬间失望惊喜兴奋所有情绪⼀拥而上,脑子瞬间⼀片空白。
霍斯聿果然结婚了。
是和谁?
我颤抖着手,将结婚证取出来缓缓翻开。
看到照片,我顿时整个⼈呆住。
结婚证上写着——霍斯聿&叶忱,2018/3/13。
是我的名字,我的照片。
丽云口中的那个霍太太,就是我。
不可能。
我和霍斯聿早就结婚了?
这怎么可能,我这个月才来的霍家,总共见到他不过几面。
我颤抖着拿开了那个红本。
而红本下⽅,也放着⼀封和书架上⼀样的档案袋。
只是这个档案袋比那些厚很多。
我好奇地拆开了这个袋子,袋子里同样有几十张照片。
只不过这次,每张照片全部都是霍斯聿。
这些照片看起来更像是偷拍的。
每⼀张都距离很远,没有⼀张是霍斯聿看镜头的。
这是霍斯聿的密室,这是霍斯聿的箱子。
箱子的密码都是霍斯聿的⽣日。
那里面的偷拍照片,难道是他自己偷拍自己?
他是有什么毛病吗?
而再看袋子里,同样有⼀张霍斯聿的个⼈履表,而履历表下面,则是⼀个移动硬盘。
我眯起眼,抱着箱子走回自己的房间。
我直接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插上了那个移动硬盘。
电脑里 50 个 G,这个硬盘里竟然足足有 200 个 G。
看型号还是老款。
我点开⼀个个视频挨个看去,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
因为视频的主角,是霍斯聿。
霍斯聿在办公室,霍斯聿在家,霍斯聿在车里,霍斯聿在浴室。
比起电脑里我那 50 个 G 的纯录像。
这个 200 个 G 的监控显然遍布了霍斯聿的所有⽣活。
就好像,他被什么变态盯上了⼀样。
我退出了这个文件夹,打开第二个文件夹。
第二个文件夹明显不是监控,而是手机录制的视频。
视频画面还是霍斯聿,只不过很远。
画面中还传来了自己的声音。
「今天霍斯聿去了咖啡厅,他喝完了,我去看看他喝的什么。」
「啊,不好意思,这是我男朋友落在这里的,我帮他拿回去。」
「好的,不客气……嗯,他竟然没喝完。」
「看来他不喜欢喝咖啡,点的竟然是抹茶拿铁,味道还不错……」
「今天霍斯聿和⼀个女⼈⼀起在食堂吃饭,女朋友吗?」
「太丑了,我家斯聿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呢?」
「啊,原来不认识啊,好吧。餐具都收走了啊,这群服务员也太快了……」
「霍斯聿好喜欢来图书馆啊,他⼀定要坐在那么角落的位置吗?」
「这个拍摄角度有点刁钻啊,算了,干脆坐到他对面假装玩手机吧……」
「快过年了啊,霍斯聿,你要回家了吗?」
「竟然坐捷运回家,那我也⼀起。」
「天啊,竟然还要爬山,竟然住在山上这么⼤别墅里。」
「这怎么进去呢?咦,门竟然开着……」
我感觉⼀股寒意从脚底往上冒。
所有的视频都记录了我是如何跟踪霍斯聿。
偷偷潜入了他家,在他的床下住了⼀周的。
这看着,我就像是个变态跟踪狂。
而最可怕的是,我对这些⼀丁点印象都没有。
我颤抖着关掉了这个文件夹,打开了第三个文件。
第三个文件夹,每个视频封面都是霍斯聿的自拍。
我随便点开⼀个,霍斯聿的声音传了出来。
「叶忱,我知道你肯定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我们今天可以重新认识。」
啊?
我错愕地看着视频。
视频中霍斯聿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样。
他双眼泛着红,发梢凌乱,面容颓丧,和现在截然不同。
视频里,我与霍斯聿最初的相遇,是在学校里。
霍斯聿毕业后,回母校做为期⼀个月的助教,而我在台下看到了他。
从那天起,我开始跟踪霍斯聿,偷拍他。
我为了接近他,甚至不惜跟着他回了家,并且潜入他家里藏在他的床下。
但我不知道的是,这些霍斯聿全都知道。
后来陈教授说,霍斯聿家里需要⼀个家庭教师,询问我是否愿意去。
我⼀口答应下来。
也是⼀个雨夜,我被困在霍家回不去。
霍斯聿邀请我留宿,让我内心狂喜。
但我没想到,外表完美的霍斯聿,内心也住着⼀个疯子。
那⼀晚,他顺从地喝下了我偷偷给他水杯里放进的药。
而后事情的发展,就像是最初我在书房看到的⼀模⼀样。
我病态地痴迷着完美的霍斯聿,⼀次次给他下套。
而他也不负期望,⼀次次甘愿上钩。
霍斯聿对我使出的手段显得乐此不疲。
他享受着自己⼈前完美的形象被我彻底撕碎的感觉。
在我面前,他仿佛撕下了所有伪装。
他恋慕我,期待我,爱上我。
但马上,⼀个月时间到了。
我失忆了。
霍斯聿才知道,原来在我认识他之前经历过⼀场车祸。
那场车祸让我父母当场去世,而我也因此得了罕见的失忆症。
我的记忆只能保持⼀个月。
⼀个月后,上个月的记忆就会全部清空。
我永远以为自己父母还活着,我永远以为自己还在读研。
而认识他的时候,实际上我已经毕业半年了。
但因为失忆,我依旧穿梭在校园里。
每个月都会找陈教授修改那根本不会被提交的论文。
霍斯聿不甘心,他每个月都会再次接近我。
试图让我重新认识他。
而这招时而有效,时而无效。
因为我的性情十分不稳定。
有时候看到他我会脸红得说不出话,有时候我却对他极其厌恶。
霍斯聿却并不罢休,他如同⼀个尽职尽责的演员,每个月都玩着与我相遇的戏码。
甚至到后来,他逐渐得心应手。
他会先观察我是什么样的性格,再想办法与我接触。
我们在图书馆接吻,在⼤教室探讨论文。
我们⼀起爬上废旧老楼探险,也会在月光下的草坪上讨论未来。
无论我们⼤笑还是痛哭,无⼀例外,每过⼀个月后,我都会统统忘掉。
……
我继续翻阅着视频,我发现视频里的霍斯聿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
而他的精神状态,取决于我当月的性格状态。
视频里的霍斯聿宣布我们结婚了,还晒出了我手中这同样的结婚证。
结婚日期和结婚证上⼀样。
那个月我意外地温顺且好说话。
霍斯聿把我带回了家,他安抚我,还试图治好我的失忆症。
但是都没有⽤,我们去了很多地⽅。
拍了很多照片。
但每个月⼀觉醒来,我依旧会在他的枕边惊恐地尖叫。
我关闭了视频,抬手打了个电话。
「陈教授。」
手机里传来那个熟悉亲切的声音。
「小叶啊,是不是论文又遇到问题了呀?」
我抿了抿嘴:「陈教授,谢谢您,⼀直陪着我,很累吧?」
对⽅沉默了⼀会儿:「小叶,你永远是我的学⽣,老师不会累。」
我鼻子⼀酸,深呼了⼀口气。
「谢谢您。」
我盯着地面消化着所有的视频内容,甚至没发现门口站着的⼈。
霍然的声音平淡地看着我。
「都知道了?」
我抬起头看向他。
「所以,你认识丽云对吗?」
「认识。」
我垂着头,无力地笑了。
「很累吧,每个月都这样演。」
霍然面无表情地摇头。
「没关系的,叶老师,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复杂,但是没关系,还有五天就到下个月了。」
我鼻子⼀酸。
「还有五天?然后⼀切再重来⼀遍?」
霍然走过来收拾我满床的资料,全部再次装进箱子里。
「在舅舅回来之前,就请你稍微忍耐⼀下吧,只要五天就好。」
我气得浑身发抖,将手里的结婚证⽤力扔到地上。
「五天……哈哈,五天!你让我陪霍斯聿演五天什么都不知道的戏?有意思吗?」
霍然握紧了拳头,看向我:「不然呢,叶忱,你要是不满,就都记起来啊!」
「对你来说,时间停止在了这⼀个月,但你想过舅舅的感受吗?」
「他为了让你恢复记忆,这样的⼀个月,他又度过了多少?」
我突然问道:「是我逼他这么做的吗?」
霍然⼀怔,随即凉凉地笑着摇头。
「舅舅真傻,他竟然为了这样的你把自己逼疯了。」
「他月复⼀月不断重复着你们初遇时候的画面,就因为医⽣说这样可能刺激你记起来。」
「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你记起来什么了。」
「叶忱,就当我求求你,今天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吧,很快的。」
「再坚持五天,再坚持五天你就轻松了。」
听着霍然的话,我绝望垂下头。
今天霍斯聿离开的时候,我以为希望近在咫尺了,现在看来,难怪他走得那样轻松。
「你知道吗霍然,我之前是真的以为我还有选择。」
「现在⼀看,我就是个笑话,我竟然⼀直活在霍斯聿给我搭建的世界里,还选择,真是可笑……」
空气静默了,许久,霍然抬起头看向我。
「叶忱,我在瑞典乡下有个认识的佣⼈阿姨。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
我愣了⼀下,立即起身:「你能帮我离开这里?」
霍然点头:「但我有个要求,你要签署离婚协议,然后保证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舅舅的面前。」
我望着霍然,⼤概猜到了他这么做的原因。
他也累了吧。
陪着我,陪着他舅舅演了这么多年的戏。
「好,我答应。」
由于每年霍斯聿都会定期带我去国外看病,所以护照还没过期。
我连夜买了个去瑞典的机票。
离开了霍家。
彻底地脱离了原来的环境后,我感觉身心都舒坦了。
乡下的⽣活节奏很慢,我开始养花,开始写观察日记。
然后开始把我知道地全都写进了日记里。
渐渐地,观察日记成了我的备忘录。
我在每⼀页都不停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离开这里。
意外的,下⼀个月醒来时,我似乎没有完全失忆。
我记得自己之前住在这里,但是我忘记了为什么。
只是看着眼前陌⽣的⼀切缓了很久。
陌⽣的房子,陌⽣的村庄,陌⽣的金发阿姨叫我下楼吃早餐。
「忱,你怎么了?」
我看了她许久,才缓缓道。
「我没事,卡琳。」
卡琳似乎察觉到什么,她瞥了⼀眼日历,突然惊呼着上前拥抱我。
「我的天啊,忱,你还记得我!」
我微笑着回抱她:「当然记得。」
坐到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许久,卡琳的表情有些拘谨。
我疑惑地看着她:「是发⽣什么事了吗?」
卡琳见我问她,这才低下头。
「实际上,我儿子回来了,带着他的妻子。」
我瞬间明白了,于是微笑着看向她:「要多久呢?」
卡琳低声道:「准确来说,至少⼀个星期。」
我开心道。
「太好了,我正想去市里玩⼀段时间,但是怕你⼀个⼈寂寞正愁怎么说呢。」
卡琳抱住我:「忱,你真是个好姑娘。」
「要不是这房子是我那儿子的,我说什么也不会把你赶走让他们住进来的。」
卡琳已经五十多岁了,这里是她儿子的房子,他儿子不常回来,平日只有自己住。
眼下元旦将至,⼀家⼈团聚很正常。
我隔天就离开了这里,卡琳为了表示歉意。
直接替我订了⼀家酒店,并且亲自开车将我送到了斯德哥尔摩市中心。
元旦前夕,所有⼈基本都在家准备着新年。
市中心除了挂满了金色的装饰灯,街道上并不是很热闹。
我踩着厚厚的雪在城市里乱转,去教堂坐了⼀会儿,然后在市中心摄影博物馆逛了半天。
直至傍晚,我踩着雪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旁。
无数⾏色匆匆的⼈与我擦身而过。
⼤家似乎都有回去的地⽅,没有⼈和我⼀样在街上闲逛。
逐渐的,我看到很多⼈手里提着同样的购物袋。
抬头看去,是⼀家⼤型超市。
我望着超市门口那络绎不绝进出的⼈很是眼热。
就算不买什么东西,我依旧推着空购物车走了进去。
这是⼀个仓储超市,所有物品都是⼤包装。
我拿着货架上的⼤包饼干正在犹豫,身侧有位妈妈推着孩子停了下来。
妈妈蹲下身去拿曲奇。
而金发碧眼的孩子望着我空荡荡的车子,从身后车筐里拿了⼀盒巧克力豆塞到了我的车里。
「如果你实在不知道买什么,我推荐这个,这个很好吃。」
我微微⼀笑:「谢谢。」
巧克力豆是唯⼀拆卖的物品了,像是收银台前凑金额⽤的。
最终,我推着⼀辆只有巧克力豆的车子来到了蛋糕区。
我看着琳琅满目的蛋糕,吞了吞口水。
可惜都是很⼤⼀盒,如果买上⼀盒,至少够我吃上半个月了。
就在我放弃了买蛋糕的想法想要离开时,突然头顶传来⼀个温和的男声。
「抱歉小姐,请问你也想买蛋糕吗?」
我愣了⼀下。
很快,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这个蛋糕看起来太多了,你是否介意和我拼⼀份,当然,我可以多付点钱。」
我缓缓抬头,看向说话的男⼈。
男⼈⼀头黑发,穿着浅色呢子⼤衣。
脖子间围着⼀条咖色围巾,整个⼈浑身都散发着温柔的气息。
此时他拿着我刚刚看到的那盒蛋糕,满脸都是困扰。
「抱歉,我以为你是中国⼈。」
说完,他又换英语问了⼀遍。
我笑了笑,⽤中文回复道:「可以拼⼀份。」
他眼中露出惊喜,看起来十分开心,立即拿起了⼀盒蛋糕。
「能在这里碰到同胞真是太好了。」
「说起来,在这里想买个东西可真难,全是⼤分量的。」
「就像东北囤白菜⼀样,其他超市又都关门了……」
我听着他的唠叨点头:「嗯,毕竟这里是仓储超市。」
我又去买了⼀些东西,身后也多了个尾巴。
男⼈推着车子追在我身后:「你住在这里吗?」
我摇头:「只是来旅游的。」
男⼈笑道:「那你去过几个博物馆了?」
「加上今天,应该是第 4 个了。」
他惊讶地看着我:「你还真能逛啊。」
最后结账,我将钱付给了他,二⼈将东西分装后就告别了。
但当天晚上我在客房门口再次遇到了他。
他惊讶地站在我对门,朝我打招呼。
「好巧,你也住这里吗?」
我点头:「是啊,好巧。」
「⼀个⼈过新年吗?要不要⼀起喝⼀杯?」
面前的男⼈举着手中刚买的红酒朝我晃了晃。
我朝他走去:「好。」
他的房间和我的差不多,不过他那边带个阳台。
外面还在飘雪,我和他⼀⼈举着⼀杯红酒靠在阳台吹着冷风。
「你也来旅游吗?」
他摇头:「不,我是来找⼈的。」
我疑惑地看着他:「找亲戚啊?」
「找我的妻子。」
「啊?您都结婚了?可这都要过年了,还没找到吗?」
「实际上,我们算是吵架了,她跑来这里旅游的。」
「真是抱歉……」
他没回答,而是转过头来:「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哦,我叫叶忱。」
他端起酒杯:「我叫霍斯聿。」
我微笑地碰杯:「新年快乐,霍先⽣。」
俩⼈静静地喝着酒,没⼀会儿。
他的电话响了,我刚要回避,就听电话里传来了⼀个女声。
「你在斯德哥尔摩?霍然呢?」
霍斯聿微笑:「应该还在国内。」
对面的女声有些伤心:「都过年了,他还是不愿意回来吗?」
霍斯聿叹了口气:「再给他点时间吧。」
手机挂了。
霍斯聿看了我⼀眼。
「抱歉,是我姐姐,我外甥有点叛逆,到现在还没回家。」
我点头:「孩子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过年了也不愿意回家?」
霍斯聿再次倒上了红酒。
「早年的时候我姐姐⼀个⼈带着我外甥在马尔默,后来她再婚,又⽣了个女孩,我外甥就跑回国读书了,⼀直都是我在照看。」
又要照看外甥,还要跑到这么远找媳妇。
我侧头看向霍斯聿:「您也很辛苦啊。」
霍斯聿回头看向我,温和地笑道:「不辛苦。」
微醺的红酒香气融化了冰冷的雪花。
我捧着微微发热的脸,终于感觉这个跨年夜有了点温暖。
我看着面前离我越来越近的脸,微微⼀笑。
「霍先⽣,我有点头疼了,不介意我先回自己房间吧?」
「当然。」
我放下了酒杯,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洗了⼀把脸。
我感觉心里很慌乱,但却不知道原因。
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叫嚣着,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离那个男⼈远点。
我深呼⼀口气,直接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要求办理退房。
「好的女士,我们马上来帮您拿⾏李。」
挂断电话,我走到窗前看了⼀眼。
距离新年还有不到 10 分钟了。
窗外的广场上有不少年轻⼈聚集到了⼀起。
跨年夜啊,也不知道有没有新的酒店能有空房。
「叮咚——」
房门被按响。
应该是酒店服务⼈员来帮忙拿⾏李了。
我立即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抱歉,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们……」
门刚开⼀半,突然⼀条长腿卡了进来。
我猛地瞪⼤眼睛,突然意识到什么,我立即想要把门关上。
下⼀秒,门被⼀股巨力推开。
来⼈直接抓起我的手,将我⽤力按在了墙边,门也被他再次关上。
「啪嗒」⼀声,他按下了开关。
房间内灯光全暗了下来。
双手被压制到头顶,耳侧那熟悉的声音袭来。
「抓到你了。」
我惊恐道,「抱歉,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请放开我。」
头顶的声音带着几丝可怜。
「为什么要退房?叶忱,你还记得我,对吗?」
我摇头:「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只是想去别的地⽅玩。」
随着窗外⼤声地倒数,炙热的气息猛地将我的呼吸封住。
脊背窜入⼀阵冰凉,修长的指尖⼀路发狠地捏着我,似乎要将我的骨头碾碎。
霍斯抬起了膝盖,死死地将我抵在墙上。
「你就这么狠心吗?我说过,你要是敢跑,我会打断你的腿!」
「求求你放开我,我真的不认识你!」
指尖瞬间长驱直入,剧烈的酸慰让我猛地倒吸⼀口凉气。
耳侧的湿意更甚,那只手猛地捏到前面。
我惊叫⼀声想要躲开却被再次禁锢在原地,⼀分也动弹不了。
随着他的动作,猛烈的酸意带着熟悉的甜美让我眼角迸出了泪花。
猛然间,零散熟悉的记忆袭来。
书房,卧室,车里,学校的图书馆。
那⼀瞬间,无数同样的画面,同样的感觉出现在脑海。
我猛地推开他:「霍斯聿,你混蛋!」
霍斯聿温热的声音灌入耳膜:「记起我是谁了?」
「放开我。」
「记得不深刻。」
随着许久不曾有过的猛烈冲击袭来,我的声音逐渐淹没在窗外的欢呼声里。
「叮咚——」
门铃再次响起:「叶小姐,请问是您需要退房吗?」
这次门外才是真正的⼯作⼈员。
我被压在了门边,我摇着头:「不要……停下……」
霍斯聿死死掐着我的肩膀。
门外的⼈再次按铃询问:「小姐您在收拾吗,我这边可以自己进来吗?」
我哑着嗓子低呼:「不……不要……」
「咔」的⼀声,门卡被刷开,我瞪⼤了眼睛。
霍斯聿撑着门,再次死死地撵着我撞来。
我看着门缝里出现的服务⼈员的脚,眼前猛地浑身⼀抖。
突然,门再次被⽤力关上。
霍斯聿单手揽着吓到脱力的我,替我朝着门外喊道。
「不需要退房,谢谢。」
「好的,先⽣。」
门外的⼈走了,我还下意识秉着呼吸,⼤脑几乎缺氧。
霍斯聿皱起眉将我捞起来,猛地拍向我的后背。
「叶忱,呼吸。」
我闻言这才猛地呼出⼀口气,我缓了过来,眼前也终于聚焦。
我趴在他胸口粗喘着,仿佛要把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呼吸进来。
莫名的眼泪瞬间凝聚而出,我狠狠捶打着他的后背。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找我……」
「霍斯聿,我们离婚了,你自由了!」
「我们两不相欠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我哭得打嗝,霍斯聿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霍斯聿将我放到了床上。
窗外的灯光如同⼀件金色的纱裙披上了我的肩膀,也照得面前冷峻的男⼈柔和了几分。
我逆着光看向霍斯聿。
发现昔日冷淡的男⼈,此时却⼀脸乞求看着我。
「叶忱,告诉我,你到底记起了多少?」
我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不说话。
「求你告诉我,你到底记起了多少?」。
霍斯聿眼中闪烁着泪光,我似乎第⼀次看到他这副脆弱的模样,心中猛然⼀痛。
「抱歉,我真的记不清了。」
我的记忆很零散,我只记得⼀些两⼈之间零散的过往。
我看了日记,日记里写的像是另⼀个⼈给我传递的消息。
我无法接受那是我,也无法接受视频里的每⼀件事。
那些记忆像是插播进我⼈⽣⼀样。
但是身体的情绪很坦然,我在超市看到霍斯聿的第⼀眼还是会被他吸引。
霍斯聿叫出我的名字时,我心中的情绪还是有了起伏。
但是,心里有个声音⼀直在告诉我。
不要。
不可以。
快离开他。
如果再不终止这场无限循环的闹剧。
两个⼈都会疯的。
霍斯聿看着我冷漠的表情,充满希冀的光亮逐渐暗淡,他缓缓低下了头。
时间在房间内仿佛停滞⼀般,窗外的喧嚣也归于沉寂。
许久,霍斯聿再次看向我。
「没关系叶忱,没关系。」
「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我看着霍斯聿面对着我单膝跪下。
他抬起我的手,轻轻地亲吻。
「重新介绍⼀次我自己。」
「你好叶忱,我是霍斯聿,我爱你。」
三年后。
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看着眼前草坪上霍斯聿,正⼀脸微笑地抱着⼀个小女孩举高。
而女孩手里拿着花插在他头上他也不⽣气。
二⼈身侧同时站着另⼀个漂亮的女⼈。
她看到霍斯聿头上的花,也是抱着肚子开怀⼤笑。
「这就是爱吧,看看我舅舅被你折磨成了什么样子,现在活像个⼤傻子。」
身侧的男孩则跷着二郎腿,看着草坪上满脸都是不耐烦。
确实,霍斯聿身上的清冷被磨掉了许多,他说话开始温声细语。
这几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逐渐脱离了⼀个月的失忆魔咒。
以前的事情零散着串联起来,即便很多时候我还是会想很久,但基本也记起来了。
霍斯聿对此也不急不躁,他不再⽤激进的⽅式逼我回忆起以前的事。
只等我平静地想起来。
我侧头看向霍然:「你怎么还是回来了?」
霍然还是回了马尔默,并没有留在国内。
霍然撇着嘴:「叶忱,我发现你还不如失忆呢,我回家有什么问题吗?」
我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厌恶你的继父和你的妹妹。」
霍然偏过头:「自作聪明。」
远处的草坪上,另⼀个棕色高个子卷发男⼈走向了霍斯聿,将他手中的女孩接了过来。
霍斯聿这才松了口气,朝着我们走来。
「你妹妹说明天要去坐邮轮,她希望你能⼀起来。」
霍然嘴角扯了扯,⼀脸冷漠:「哦。」
远处,霍然的继父已经摆好了相机,三个⼈正朝着霍然招手。
霍斯聿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叫你呢。」
霍然望着草坪上刺目的阳光没动。
过了⼀会儿,就见远处阳光里。
那个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最后⼀跟头扑在了霍然脚下。
霍然看着那肉嘟嘟的脸被摔了个狗吃屎,立即将⼈抱了起来,拿出手帕给他擦脸。
「真是⼀点也不淑女。」
女孩仰起头,傻兮兮地笑着:「哥哥,拍照。」
霍然⼀脸嫌弃地抱着她,这才起身朝着草坪上另外两⼈走了过去。
霍斯聿坐到我身旁,替我披好滑落的披肩。
「看来孩子是可以改变⼀个⼈的。」
「⽣⼀个?」
「不要,我有你就够了。」
霍斯聿知道我身体不好,即便他再喜欢孩子,还是不敢提。
我微笑着靠在霍斯聿的怀里蹭了蹭,随后将他的手放在肚子上。
22 番外·霍斯聿的日记。
2017 年 3 月 1 日
最近我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还是个女⽣,她就坐在对面,有意思,这么明目张胆,以为我没看到她吗?
不过,她长得真好看呀。
没几天,我又在学校里助教的时候见到了她,真没想到,她竟然也是 A ⼤的学⽣。
不过说真的,她真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每天都跟着我,她不⽤学习的吗?
奇怪,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来和我说话。
2017 年 3 月 4 日
恩,她胆子真⼤,竟然还敢尾随我潜入了家里。
我让秦姨回家了⼀段时间。
我想看看她还想做什么。
我好像听到了床底下有动静。
是她吗?
2017 年 3 月 5 日
昨晚喝完牛奶突然就睡了过去。
不过醒来时感觉整个⼈都神清气爽。
2017 年 3 月 6 日
我在杯子里看到了未溶解的药片。
是她做的吗?
她好像不知道我在装睡。
竟然还敢爬上来。
2017 年 3 月 7 日
她这几天,可真厉害呀。
我开始期待起来了。
2017 年 3 月 8 日
她走了。
但是我外甥从瑞典跑回来了,小孩子青春期叛逆吗,真闹心。
2017 年 3 月 10 日
她这几天好像消失了,她不喜欢我了吗?
我这么配合她竟然不喜欢我了?
她到底去哪里了?
我找遍了她的同学,他们怎么都说不认识她?!
2017 年 3 月 11 日
还好陈教授认识她。
但是陈教授问我找她做什么,我只好撒个谎说我外甥要补课。
希望她能来当我外甥的家庭教师。
2017 年 3 月 14 日
我又见到了她,她拘谨地拎着包来到了我家。
当天晚上下起了⼤雨,我开口将她留在了家里。
她同意了。
半夜我在书房看书,回去的时候,似乎看到了她的影子。
书房里放了杯水,虽然不知道谁放的,我也直接喝掉了。
没⼀会儿,我感觉整个⼈晕晕乎乎的,四肢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
我感觉小腿上缠绕上⼀双手……
2017 年 3 月 15 日
太疯狂了。
她真的太疯狂了。
我好喜欢!没想到看上去如此文静的女孩竟然这么疯狂!
2017 年 3 月 16 日
今天我安排的时间照样很晚。
今夜她又要留宿了。
真是期待啊。
2017 年 3 月 28 日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叶忱,叶忱,叶忱,叶忱叶忱叶忱!
2017 年 3 月 29 日
叶忱知道了我醒着,看到她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心中满是愉悦。
真开心啊。
2017 年 4 月 1 日
叶忱消失了,我找不到她了!
她又去哪了?
2017 年 4 月 15 日
陈教授告诉我,她竟然早就毕业了。
但是因为车祸而得了罕见的失忆症,她⼀直以为自己还在读研呢。
而这个失忆症,每个月都会清空⼀次记忆。
怎么会这样,叶忱,你不记得我了吗?!
2017 年 4 月 25 日
我再次遇见了叶忱,她和之前完全不⼀样了,她梳着双马尾,穿着⼀身白色的裙子,静静地坐在图书馆看书。
我和她搭讪了。
她说她叫叶忱,很高兴认识我。
她完全不记得我是谁了。
2017 年 4 月 28 日
我约了叶忱吃完饭。
叶忱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我觉得也许我们还可以回到最开始。
2017 年 5 月 1 日
叶忱又失忆了。
她连前天我们吃过饭都不记得了!
2017 年 5 月 14 日
叶忱把头发染成了粉色,穿着牛仔裤,看起来比以前活泼了许多。
但她却像是⼀个陌⽣⼈⼀样看着我。
对我的靠近满眼都是警惕。
2017 年 6 月 1 日
叶忱竟然又去跟踪别⼈了?
她竟然去跟踪别⼈也不愿意多看我⼀眼。
2017 年 7 月 6 日
她不再跟踪别⼈,似乎变成了⼀个普通女孩。
我再次和她搭讪。
她说她叫叶忱,很高兴认识我。
2017 年 7 月 10 日
我向叶忱表白。
叶忱看起来很惊喜,她答应了我。
2017 年 8 月 2 日
叶忱又不认识我了。
她把头发染黑,在学校里和我擦肩而过。
没关系,我可以再来。
2017 年 9 月 1 日
我再次向叶忱表白。
叶忱看起来有些拘谨和腼腆。
她邀请我去看电影。
……
2018 年 3 月 23 日
我和叶忱结婚了,在她重置记忆的前⼀天。
这次的她意外温顺听话。
她甚至向陈教授介绍我说是她的丈夫。
陈教授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2018 年 4 月 1 日
早上起来,叶忱不认识我了。
她尖叫着,⼤声质问我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床上。
2018 年 6 月 12 日
我带她去了很多地⽅寻找治疗办法。
叶忱的病情却并没有好转。
……
2019 年 7 月 18 日
重置再次来临。
这次我准备得十分充分。
我不介意重新把自己介绍给她。
但是叶忱疯了。
她不相信自己结婚了。
2019 年 7 月 23 日
叶忱离家出走了。
我找到她的时候,是在警察局。
……
2020 年 4 月 23 日
医⽣建议,让她回到原来的家里⽣活⼀段时间。
我听从了建议。
我把叶忱送回了自己家中。
2020 年 5 月 1 日
叶忱又重置记忆了。
她开始重复去学校的路,进入⼤学时候的教室,
她以为自己还在上⼤学。
……
2021 年 9 月 1 日
她再次回到了家中,却是那么的十分拘谨。
她见到我的第⼀眼我就知道,这次她的性格温软了许多。
她在害怕我。
我不敢靠近,每次只通过监控看着她。
2021 年 9 月 4 日
医⽣说她现在的病情出现好转。
可以考虑吃药稳定。
我让秦姨把药放进杯子里让她喝下。
……
2021 年 9 月 7 日
我逐渐开始约晚上的时间。
叶忱也第⼀次住回了家里。
但却是在客房。
2021 年 9 月 12 日
医⽣说可以适当地让叶忱回忆起以前的事,但不要太激进。
2021 年 9 月 14 日
明明近在咫尺,我却只能通过摄像头看着她。
叶忱,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吗?
2021 年 9 月 15 日
每分每秒,哪怕擦身而过我却只能装作冷漠,不敢回头多看你⼀眼。
我觉得自己要疯了。
叶忱,你招惹了我。
却又⼀次次忘了我。
你真的,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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