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山海

只是他没料到的是,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我。

掌心传来痛楚,任由李元晟对我为所欲为,我却愈发清醒。

最终,毕竟伤愈未久,我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第二日,我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榻已经冰凉。

「阿渔,等我。」桌案上,留着他的字条,笔迹苍劲有力,我冷笑一声,将它烧毁。

14

朝中密信频传,皇上已经「病愈」。

只是多年来玉家势力庞大,当初李元晟借助季家和玉家夺得帝位。

季家一身傲骨在李元晟的软硬皆施下,被生生根根打断,落的满门荒凉。

而居心叵测者如今却如日中天,家族兴盛,更是下一任帝王的外祖家,好不得意。

我将手中密信毁去。

我关注这些只是为了随时关注朝局罢了。

只会行军打仗的将领是守不好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的。

启元十一年冬,胡戎人大举进攻,季家军死守边关。

天下兵马大元帅季临渊斩胡戎大将阿诗勒丹顿于定幽城外,胡戎退守,眼看着就能将胡戎打回老窝。

胡戎却派人求和,并提出了十分无理的要求,让大夏年年进贡,以保胡戎不再侵扰边关。

主和派对此乐见其成。

「穷兵黩武,动费万计。如此劳民伤财,实不可取。」玉相在朝堂上振振有词。

主战派自然不服,据理力争,李元晟却采纳了玉相的建议。

封后大典在即,大夏愿以财帛换取和平。

和约缔结之后,胡戎依约退兵,但是同时也提出了一个要求。

大夏的朝颜公主已经及笄,也是时候履行和亲的约定了。

15

季连城看着我期期艾艾不敢开口。

「你想说朝颜的事?」我见他这样子着实烦心,主动打破沉默。

「您知道了?」他马上看向我一旁的徐冲。

「小将军,不是末将。」徐冲赶紧摇头。

「连城,我只是受了伤。」我叹了一口气。

季连城挠挠头,憨笑起来。

「连城。」我喊住想要转身离去的季连城,「我要去趟帝都,季家军,就先拜托你了。」

「您是想去找那人问清楚?」季连城问。

我摇摇头:「也不全是,我去看看朝颜,毕竟,也是我对不起她在先。」

李元晟此生挚爱,李允李朝颜生母玉嫔玉翎儿是因我而死,凭这一点,我就不会因为两个孩子的不理解而弃他们于不顾。

「那么我呢?」季连城认真地看着我,「季家是玉家的死敌,这明显是一个套,您回去了,我怎么办?」

我看着季连城许久,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连城,我会回来的,你相信我。」

我有一定要回去的理由,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紧赶慢赶,我终于在封后大典前赶到了风华城。

风华城一片喜气洋洋,到处挂上了红绸,世人早就忘却了前一任皇后死去尚未满一年。

啊不对,先皇后季羡渔早就死在了世人的心中。

我在城中找了一处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封后大典在即,风华城中,八方来贺,鱼龙混杂。

16

是夜,避开侍卫,我来到了李元晟的潜元殿。

只是殿中,守卫十分森严,一时难以进入。

正在我愁眉不展间,我竟然看到拂袖端着一个食盒朝着潜元殿走来。

拂袖有问题,所以她并不知道我假死一事。

我将她拽入暗处,好家伙,她直接出手与我打了起来,

拂袖,果然是会武功的。

但是区区宫女怎能比的上堂堂大元帅?

拂袖很快被我制服。

我拉下面纱。

「皇……皇后娘娘?」拂袖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脸上十分惊恐。

「娘娘,您还活着,为何不昭告天下?皇上在您走后很是痛苦,日日都来这凤仪宫中。」凤仪宫内,拂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说着我走后的事情,「后来,还将奴婢调去潜元殿。」

「所以,你才会拿着食盒出现在潜元殿?」我直接无视了她其他话语。

人还在时不知道珍惜,人死了却作出这般深情模样。

这是恶心谁呢?

「娘娘不去救皇上吗?皇上并不是闭宫不出,只是被软禁了。」

「软禁?」是了,李元晟此刻并不是病了,而且被「下了药」软禁了。

「他们给皇上下了药,奴婢知道解药在哪里?」拂袖的小动作都落在我眼里。

「哦?」

「奴婢……奴婢带娘娘去拿。」见我不信,拂袖咬咬牙,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带路。」我懒洋洋地说。

我本可以不废话直接拿下,但是既然她要做作死,不成全她岂不可惜?

拂袖起身的同时,手中射出一道银针。

我接住银针,却有人快我一步先解决了拂袖,并抱着我转向一边。

拂袖直直地倒在地上。

「是你?」我看着李元晟,见他并不像拂袖说的那样,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管我愿意还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我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

「她是玉家的人?」我看着眼前拂袖的尸体,玉家这手伸的着实长了些。

「嗯。」李元晟点点头。

「你为何留她到如今?」我抬头问他。

「阿渔。」李元晟看着我满眼的深情,「这凤仪宫中,她是陪伴你最久的人了」

「皇上,在凤仪宫中这样,您不嫌膈应么?」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季羡渔的荣宠起源于凤仪宫,亦消逝于凤仪宫。

这样的深情在这宫中,不配。

李元晟敛了笑,认真地看着我:「对不起,阿渔,我知道错了,你还能给我一次机会么?」

「那谁又能给死去的人一次机会呢?」我笑眯眯地看着李元晟。

李元晟一噎。

「阿渔,你应该是理解我的。」李元晟一副受伤的神情。

「皇上,我们之间只是君与臣的关系。」我冷冷道,拉开与他的距离。

是的,在两道圣旨传来的同时,李元晟还暗中派人给我传递了消息。

「望元帅助阿郕一臂之力。」

接到密信的那一刻,尘封的记忆被打开。

月下那与我出生入死的青年,清冷出尘,只为我一人展颜。

这就是我不得不来的理由。

我可以拒绝李元晟,但是却拒绝不了阿郕。

现实与记忆重叠,有些事,迟早要做个了断,拖拖拉拉,不是我季临渊的性格。

17

十六年前的李元晟为保命,隐姓埋名跑到边关化名阿郕,与我并肩作战,甚至不惜为我以身挡箭。

谁知道,我把他当过命的兄弟,这兄弟却想睡了我。

只是彼时他并不知晓我是女儿身,这才陷入自己到底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的纠结中,整日无法自拔。

但是季临渊在战场所向披靡,狂妄至极,怎可忍?

于是,我简单粗暴,趁着酒劲先把他给睡了。

谁知道这小子酒品实在太差,事后竟然忘的一塌糊涂。

等到我们俩分道扬镳之后,他回了他的帝都,我继续守我的边疆。

再后来,他以季家和季家军为筹码要挟我和季家协助他夺得帝位。

我虽然不服,但是棋差一招,况且当时放眼先皇的几个皇子,李元晟登基对季家的伤害是最小的。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临了他竟然还给我整了一出让季家嫡女入宫为后的把戏。

我气得不行,当场就想找他拼命。

老爷子将我拦了下来。

他对我说:「季家军如日中天,季临渊功高盖主,既然你也喜欢他,那不如安心当好这皇后。」

于是,我进宫了。

从一代名将成为一代皇后,起初我十分不适应,但是我也曾努力去做好。

所以,我们也曾过了一段琴瑟和鸣的时候,彼时,世人极其羡慕帝后的情谊。

直到那日,李元晟接了一个女子回宫。

玉翎儿,李元晟青梅竹马的玩伴,入宫的时候,她怀了孩子,且还是双生子。

「阿渔,翎儿虽与我一起长大,但你却是我此生挚爱。她入宫,丝毫不会动摇你的地位。」

李元晟这话恶心的我不行,我气不过与他大吵一架,说什么也不接受玉翎儿那杯茶,亦不同意授予她宝册。

结果后来,玉翎儿死了。

玉翎儿死于一场宫宴,宫宴上,她替我饮了玉家的毒茶。

所以,我承玉翎儿的情,只是自那之后,我再也不愿过问宫中事由,只将自己封闭在凤仪宫中。

玉翎儿死了,玉家为了在后宫能有一席之地,又送来了玉翎儿的妹妹玉珍儿。

我不知道李元晟是如何做到对自己青梅竹马的死不闻不问,继续对她的姐妹宠爱有加的。

难道男人都是这么善变无情?

玉珍儿入宫的那一刻,我彻底对李元晟死了心。

18

「阿渔,阿渔。」李元晟的呼喊将我唤回现实。

是了,还了阿郕的救命之恩,我与李元晟之间,也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了。

「皇上有何吩咐?」我看向李元晟。

「阿渔,其实,我早就知道,连城是你我的孩子。」

我心头一跳,一眼跌进李元晟眼里的无尽柔情中。

当我一身小黄门装束垂手侍立在李元晟宫中的时候,我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同意了李元晟这个愚蠢至极的提议。

「阿渔,这宫里宫外盯着我这个位置的不知几何,敌在暗我在明,你真忍心丢下我不管吗?」李元晟捂着胸口一副很是受伤的模样。

我看不惯他一个男人这般模样,这么一激,于是我就同意了。

「阿渔,帮我拿一下那个。」

「阿渔,帮我磨一下墨。」

「阿渔,帮我……」

真是够了!

我「砰」地一下将他指定要的东西甩在他的桌案,磨牙看着他:「皇上,隔墙有耳,您应该自称『朕』。」

一早上,他不知使唤了我多少回,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我就算不被李元晟烦死,也要被外面的小李子的眼神杀死。

当然,前提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

李元晟却并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依旧卖力地使唤着我。

于是,一时之间,皇上颇为看中新来的小黄门,小李子的位置岌岌可危的消息很快传遍皇宫,甚至就连玉珍儿都前来看过我,只是她被李元晟找了个借口打发了。

开玩笑,玉珍儿与我争宠数年,只怕我化成灰她都能认得。

她如果进来,还不得穿帮?

但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自打玉珍儿这么来了一次之后,李元晟仿佛找到了新的恶趣味。

大夏目前最尊荣的女子在院中等候他的丈夫召见,而他的丈夫却是在里面拉着一个小黄门肆意轻薄。

既是要贴身保护他,肢体的接触便避免不了,这点我心知肚明。

但是这又如何,他李元晟可以左拥右抱,我与他走一回肾那又如何?左不过此间事了,他护他的政权,我守我的边疆。

「皇上,好玩吗?」我反身将他压在身下,指尖顺着他的脸缓缓落下,径直划开他的扣子。

李元晟呼吸越来越重,眼神开始迷离:「阿渔……」

我慢慢凑上前,在他唇边轻啄一口,李元晟一向习惯了主动,显然是没有料到我会来这遭,他闭上双眼。

我轻笑一声,然后——

狠狠一口咬在他肩上。

「啊!」李元晟一声惨叫。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值夜的侍卫马上冲进来。

李元晟忍痛飞快地散开我的头发,拉上帷幔。

进门的侍卫知晓自己坏了李元晟好事,急急下跪告罪。

我狡黠地看着李元晟,在他即将开口之际,一下吻上他。

帷幔是我亲选的轻纱,于是,烛光摇曳,人影绰绰,让人遐想非凡。

侍卫们急忙退下。

这报复略爽,我准备从李元晟身上爬起来,却被他一把抱住。

「玩够了,嗯?」他将我的头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胸膛传来有力的心跳声,我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但是却为时已晚。

面对好容易送上门的投怀送抱,李元晟并不客气。

玩鹰的人却被鹰啄了眼,我真的十分痛心,也好气。

气的是自己尽然异想天开挑战男人的强项。

「阿渔,阿渔。」情到深处,李元晟不住地呼唤着我,

「叫我元晟。」他似乞求一般看着我。

我倔强地咬着牙,只忍不住随着他的把控嘤咛出声。

「阿郕。」直到最后,我也只唤出这个名字。

那一刹那,我看到李元晟原本清亮的眸光瞬间黯淡下去。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阿郕代表着什么。

那是我年少时的梦,我能为之妥协的唯一。

19

玉珍儿的封后大典日子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天一天逼近。

她来潜元殿愈发频繁,一碗一碗的补药往这边端。

封后大典当日,李元晟能否出席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但是让她遗憾的是,这些药并没有让李元晟有什么起色,封后大典的前一日晚上,玉珍儿再一次来看李元晟。

她希翼的目光落在李元晟身上,仿佛她这般看着,眼前的男人就会好起来,但是让她失望的是,李元晟依旧好转的迹象。

「咳……珍儿受委屈了,明日的封后大典,是朕对不住你。」李元晟一脸歉意地看着玉珍儿。

「无妨,臣妾能继续陪着皇上就足够了。」玉珍儿强颜欢笑。

「明日大典事务繁多,你且先去休息吧。」李元晟很快打发走了玉珍儿。

玉珍儿走了之后,我悄悄跟随在她的身后。

玉珍儿是玉家的人,李元晟这次既然要拔除玉家,她自然是一枚重要的棋子。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会碰到这样一副场景。

琉璃瓦下的玉珍儿,轻轻揭开面前男子的面具。

我见那男子身影十分熟悉,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想要看个真切,奈何那男子只背对着我。

眼看着他们就要吹熄灯火,进行进一步的彼此了解,我心下一急,想要换个方向看,却不料踩到了一片碎瓦。

糟糕!我心下一惊,却落入一个厚实的怀抱。

李元晟学着猫叫消除了屋里人的戒心,然后飞速将我带离。

「你怎么来了?」我问。

「真是胡闹,明日就是封后大典,宫中戒备格外森严,你竟然还敢来这里。」李元晟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见玉珍儿脸色有异……」我刚想解释,突然想到方才一幕李元晟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心下一动。

「你知道玉珍儿与玉相有苟且?」

李元晟点点头。

「那你……」

「玉翎儿玉珍儿是玉相为朕精心培养的。」李元晟的眼中不见喜怒,「但是他却没料到玉翎儿是真心爱上了朕,甘愿成为朕的棋子。」

李元晟用玉相的棋子反将了玉相,所以才有了后来的玉珍儿进宫。

「我一直不愿与你提及,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情。」

「阿渔,我想看到一个无忧无虑,快乐的你。」

「只是,我却没有想到,你却因此对我紧闭了心门,与我越走越远。」李元晟突然握住我的手。

「阿渔,至始至终,我的心里都只有你,玉翎儿,只是当时我需要玉相的帮助才不得不下的一步棋。」

我突然明白了为何玉翎儿会替我饮下那杯毒酒。

孩子是母亲的铠甲,亦是软肋。

玉翎儿以命换命,为她一双子女搏得生机。

我看着李元晟,是了,这才是他,一个帝王。

为了他的江山,他可以利用他所能利用到的一切,玉翎儿如此,我亦是如此。

「阿渔。」李元晟充满希翼地看着我,「如今你我的误会解了,你是不是……」

「所以,这次对抗玉家,你并不是非我不可。」我狠狠甩开他的手,「你只是笃定了只要你用阿郕之名,我必会前来助你。而你,可以趁机弥补曾今对我的亏欠?」

「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接受你?没错,我曾经的确是爱过你,甚至也曾了为你改变自己。」

「只是李元晟,你忘记了一句话,破镜难重圆,覆水亦难收。」

20

那日决然离去之后,我便再没有去过李元晟的宫殿。

我与他之间既已撕破脸,那就没有必要再见了。

左右他布局已成,只待收网。

等再过几日,此间事了,我便回我的边疆,从此,再不踏足风华一步。

转眼,公主李朝颜去和亲的日子就要到了。

无论玉翎儿究竟是为何替我挡下那杯毒酒,她终究是因我而死,而李朝颜,是她唯一的女儿。

我乍然现身的时候,李朝颜吓的几乎魂飞魄散。

我慌忙将握住她的手,让她感受到我的体温,她这才逐渐接受我只是假死的事实,这个一向冷情的少女,终于抑制不住在我面前大哭起来。

「母后,朝颜并不想嫁去胡戎。」

「母后,朝颜错了,朝颜从前不应该那般气您。」

这些年,我实在对她不薄。

李朝颜哭的像个孩子,我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

然而我能做的也仅仅是将她搂入怀中,安慰她:「母后在这,朝颜。」

她是要去胡戎和亲的公主,大夏朝昭华帝膝下有且仅有的公主,我若是直接带走她,无异于挑起两国纷争,虽然我并不惧怕,但是其间实在牵扯太多。

我能做的就是告诉她,若是她在胡戎受欺负,李元晟这个王八蛋不管她,她尽可以写信去找季连城。

「季家军会是你永远的后盾,朝颜。」我拍拍她的肩膀,仔细看着她的神色,等待着她向我求助。

李朝颜传来消息希望我前去做最后告别的时候,我正收到李元晟的飞鸽传书。

「小心李朝颜。」五个字,扎的我的心一片刺痛。

「母后,朝颜明日就要去胡戎,这杯酒,是朝颜一片心意,感谢母后多年照拂之恩。」一身嫁衣的李朝颜恭敬地递上一杯酒。

李朝颜低着头看不到我的模样。

其实我是希望这孩子能改过的。

只是,她最终还是让我失望了。

我并没有接过酒,一掌劈晕了她,然后将她藏去别处的宫殿,自己扮作她的模样。

李朝颜之前为了不去和亲曾在宫中闹过一阵。

因此临行前,李朝颜并不愿意见任何人也就无人过问。

我盖着盖头,听着玉珍儿在面前讲着虚伪的话。

李元晟因为身体原因并没有前来,只是派了身边的小李子给李朝颜带了几句话。

终于拜别完毕,车夫一声「驾」,车轮轱辘,我向皇宫正门驶去。

而我身后,昭华殿方向,隐隐起了火光。

「走水了,走水了!」身后突然一阵骚乱。

然而我的车架却越行越快。

玉家,举事了。

玉家与胡戎勾结,然而边疆有季家军,胡戎始终无法越过边境与玉家里应外合,于是,玉家就另想了方法。

以朝颜公主和亲为借口,让胡戎派出使团前往风华迎亲,并且趁着封后大典,八方来贺之际,悄然带入胡戎骑兵。

皇宫守卫森严,玉相狡猾,想将自己摘个干净,公主和亲会自宫内出发,到时候,随侍众多,宫门大开,正是他们引入胡戎兵力的最好时机。

但是千算万算,他漏算了一个我。

没有人比季家军更了解胡戎,我得知胡戎骑兵异动时早已将计就计。

我用虎符调动了离风华最近的季家军,将李朝颜的陪嫁护卫队都换成了季家军的人,在宫门大开,胡戎人进攻的时候就将这些人擒获。

搞定了宫门处的叛乱,我亮出季临渊的身份,带着早就等候在宫门的季家军精锐直奔昭华殿而去。

然而我赶到的时候,玉相手中拿着匕首已经刺入了李元晟的身体,玉珍儿则是在一旁大声哭喊着:「皇上!皇上!」

玉相被季家军擒获,我急忙上前查看李元晟的伤势,他紧闭着颜,脸色惨白,胸口正不断流出鲜血。

「传太医!传太医!」我按住他的胸口,急忙大喊道。

21

一连三日,玉珍儿都与我待在潜元殿中。

「姐姐无需过于自责,若不是姐姐及时赶到,只怕珍儿与皇上已经……」

她并没有对我没有死一事表示异议,反而适应地飞快,一口一个姐姐叫的我膈应。

但是我又不能放下李元晟不管。

如果不是我负气离开,李元晟应该是要多一重把握的,甚至,他可以不用受伤。

分明我离开那时,他还是好好的。

想来是玉相为了一举成功,又另想了法子下了毒。

所以,在他醒来之前,我必须牢牢守着他。

他的安危,事关大夏朝局。

然而玉珍儿也执意与我一同留下来。

玉珍儿是他现在的皇后,又是太子生母,于情于理,我都没法拒绝她,所以,我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只是,我并不让她进内殿,李元晟的安危事关重大,由不得半点马虎。

在太医的诊治下,李元晟已经醒了。

太医说,李元晟是中了毒。

这次,是真的中了毒,所以身子才会这般虚弱。

不过幸好中毒不深。

「这毒不会是玉相下的。」李元晟醒来后告诉我。

「那会是谁,还有谁?」我皱着眉头。

「不用急,再没有消息传出去,他自会自己现行。」李元晟看着我笑了笑,「阿渔,谢谢你,若不是你,只怕这次我是真的……」

「皇上是君末将是臣,臣下守护君主,天经地义。」我拉开与他的距离,李元晟苦笑了一下。

是夜,一个黑影溜进潜元殿。

然而那人只是走了几步,殿内就突然亮起了光。

「玉珍儿?」看着来人,我愣了一下,脱口而出。

「果真是你。」李元晟披了衣服,从塌上起身。

玉珍儿顿时脸色灰败,一下跌坐在地上。

「他若死了,我的孩子就能登基,我就会是大夏最尊荣的女人。」

「你的孩子已经是太子了,只要你不行差踏错,你迟早是这大夏最尊荣的女人。」我纠正她的话。

「呵,是吗?但是如果,那孩子不是皇上的呢?」玉珍儿冷笑着。

「什么?」我一愣。

「我的孩子,是玉相的。」玉珍儿惨笑着,「不然姐姐以为后宫多年并无妃嫔诞下皇子公主,我偏巧在那时有孕?只是时机成熟,皇上给玉相的一个诱饵罢了。」

「我是真心爱皇上,但是他竟然设计让我怀了玉相的孩子。」

「这个孩子,在你们看来,是我的荣宠,然而只有我知道,他是我的催命符。」

回潜元殿的路上,玉珍儿恨恨的脸一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将玉珍儿的供词在宫门口交给李元晟身边的小李子。

「您真不进去见皇上了么?」小李子问我。

「不了,烦请李公公代我通传,叛乱已除,临渊即刻启程回去边疆,还望皇上保重龙体。」

小李子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转身大步离去。

身后有一个落寞的身影缓缓跌坐在塌上。

转眼就到了离开的日子,我去看了一眼老爷子就带着亲卫踏上归途。

只是,城外十里亭,有一个人早就在等候。

他身着当年相遇之时的粗布麻衣,面前一盘牛肉,一壶烧刀子。

「阿郕在此为元帅送行。不知元帅可愿赏脸。」

所爱隔山海,山海却不可平。

我朝他粲然一笑,一切,仿佛还在起点,却又像隔了不知道多少岁月。

我曾为年少时的荒唐蹉跎了这许多岁月,幸得老天眷顾,将选择权交还于我。

「阿郕,自此一别,再不相见。」

作者: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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