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义苦笑,「现在,我比你大 20 岁。我很快就会变老,而你以后,也你可能会遇到更年轻、更帅气的男孩。不仅如此,未来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会饱受外界的猜疑和非议,所有人都会觉得你是个心机深沉的姑娘。」
我皱了皱眉,「听起来好像是有点不划算,要不还是算了吧。」
傅子义握着我的手陡然收紧。
我笑出声,「傅先生,你什么时候能坦诚?」
22 年前,这人和我求婚的时候,也啰七八嗦说了一堆。
无非就是自己条件不好,短时间内不能给我带来很好的生活,让我考虑清楚云云。
但当我拒绝,这人又开始不高兴。
我吻住他的唇。
「我跨越生死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我和你生死与共,永不分离。」
公开那天,傅珣也到了现场接受媒体采访。
有记者问,「对于您父亲找了一个比他小 20 岁的女孩给你当妈,您有什么看法?」
结果傅珣拽里拽起地回了句,「我爸讨老婆,问我有什么看法干嘛?老房子着火,能怎么办,陪着老头一起宠着呗。」
记者:……
去世 20 周年忌日那天,傅子义再一次跟我举办了婚礼。
在化妆间,傅珣走进来。
「妈。」他看向我,「其实我一直都想和您说句谢谢。」
我不知道这个「谢谢」从何而来。
傅珣犹豫片刻,才开口,「其实我爸,原本是打算在今天去死的。」
「你说什么?」
「他没告诉过任何人,从您去世的那天起,他其实就在谋划着这一天到来。我大学毕业,是他给自己限定的最后期限。把我培养成人,大概就算是……给您最后的交代吧。」
傅珣吸了口气,「20 年间,他没有中断地看心理医生,抑郁、厌世、焦虑、失眠。年初,他亲手为自己立了墓碑,就在你的墓碑旁边,已经做好了和你同眠共穴的准备。后来,我偷偷去他的房间,翻到了遗书还有大量安眠药。遗书上记录的死亡日期,就是今天。也是……您的忌日。」
怪不得傅子义总是失眠。
有好几次我撞到他在吃药,他都骗我说是保养品,还说自己年纪大了怕身体跟不上我这种年轻小姑娘遭嫌弃。
原来根本就是治疗心理疾病的药。
傅珣咬紧了嘴唇,「妈,我真不是故意撮合他跟钱乃宜的。我也不是对钱乃宜多有好感,我只是、我只是希望能有人救救我的父亲。」
「那时候我已经失去您了,我不想再失去他了。」
眼泪直勾勾地砸下来。
我从不知道一直以来,傅子义过得都是这样的生活。
门被人从外推开,傅子义西装笔挺站在门外。
看见这一幕,眉毛立刻拧成一团,「傅珣,你又招惹你妈了?」
「我没有!」傅珣瞪圆了双眼,「妈,您看我爸现在还有没有原则了!」
傅子义懒得搭理傅珣,走过来给我擦了擦眼泪,「我让化妆师给你补个妆,仪式快开始了。」
我点头。
傅子义出去的时候,还顺便恶狠狠剜了傅珣一眼,「跟我滚出来。」
傅珣:……
仪式开始前几分钟,我被带到了 T 台的另一端等待着上场。
「穆棉」没有父亲,此时我只有孤零零一个人。
突然,有人牵住了我的手。
我扭头有些惊诧,「小白,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要结婚了,赶过来送你单身的最后一段路。」
我再次哽咽。
小白像模像样的换了身白色西装,和我并肩而立,「我总觉得你是我带过的人中,最傻的。没想到有人比你还傻。」
说着他轻笑,「也好,几十年过去了,总算有一个灵魂出息了,没白白重生一回。」
仪式开始,音乐声响起。
小白牵着我的手稳稳地往前走。
我目光看向那端同样朝我走过来的男人。
跨越岁月长河,那个人和 20 多年前的年轻少年重叠。
小白将我的手递交给傅子义,就像当年我父亲把我的手交到这个男人手中一样。
「她耗尽了所有功德,就为了和你在一起。往后余生,好好待她。」
小白是魂魄。
周围的人都看不见他。
自然也不会听到他的嘱托。
但是面前的男人牵过我的手,目光慎重。
「我以性命起誓,护她岁月安好。」
那一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看见了小白,亦或只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但我相信,老男人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变成现实。
傅子义把那一枚保存了 20 年的戒指再次套进我的无名指。
「我爱你。」
「我也是。」
——全文完——备案号:YXX1mlx9XP6CM6NNMZF3zm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