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精男友

出自专栏《爱意盛在星河里》

分手半年后,前男友出了意外,失忆了,还被送到了我这里。

我看着这个 1 米 87 的大麻烦,黑了脸。

而他却还在傻白甜地问我:「你是我老婆,对吗?」

我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道:「我是你爸爸!」

1、

年关将至,我正加班时,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问我是不是虞景策的家属。

虞景策,我那白切黑的醋精前男友。

闻言,我铁面无情道:「不是,不认识。」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但没两分钟,医院又打来电话:「虞太太,这边患者的手机的确把您的手机号码备注为『亲亲老婆』,患者伤到头部了,伤势有些严重,您看您如果不方便过来的话,能联系其他人过来签个手术同意书吗?」

我和虞景策在一起半年,对他的生活圈还没来得及多了解时,就因为他实在太能吃醋了,我就提了分手。

现在哪里去找一个能给他签字的人?

犹豫再三,我咬咬牙,准备去医院。

因为在一起时,虞景策除了爱吃醋,其他是没话说的一百分男友的。

2

我到医院时,虞景策正满脸是血地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

护士告诉我,虞景策是被路人送到医院里来的,来的时候满脸是血,问他什么都不怎么回复,也不配合治疗,所以这才给我打了电话。

护士说,虞景策撞到脑袋了,需要做个脑 CT,但他太不配合了,会挣扎,他们怕加重病情,所以等我过来。

闻言,我走过去看了一眼虞景策。

他的眼神没什么聚焦,看到我时,也是一脸的茫然,和之前看我时的眼神完全不同。

之前分手后,我就不肯再见虞景策了,所以他都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我,眼神满是爱意和热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虞景策,你还认识我吗?」我问虞景策。

但虞景策还是一脸茫然,显然连人都认不出来了。

「看来真的撞坏脑子了……」我喃喃道。

有我在,护士就简短地对虞景策道:「虞先生,现在您爱人过来了,您安心和我们去做个检查,确认一下伤情……」

护士让男护工帮着我一起推虞景策去做 CT。

一路上,虞景策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我,眼中满是疑惑。

CT 检查,虞景策倒是很配合了。

不一会儿,脑 CT 检查结果就出来了,有些出血,但出血量不大,只要没有继续出血,这些出血量是可以自行吸收,无需手术的,

但是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我循循善诱虞景策,让他联系他的家人来照顾他,但虞景策总是睁着眼睛,无辜地看着我。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透露着清澈的愚蠢,什么也问不出来。

无奈我只能拿出他的手机,翻找着,看能不能找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首先是通讯录。

虞景策的手机通讯录里的人,离谱到只存了我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我:「……」

难怪医院只给我打电话。

我翻开通话记录,试图回拨了几个人,但都没成功,对方不是把我当骗子,就只是和虞景策有工作关系,根本不可能过来医院照顾他。

无奈,我只能打开虞景策的微信。

一打开,我就看到了被置顶的我的微信。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当初分手,我态度强硬,直接把虞景策删了。

微信里,虞景策给我发了很多消息,从最开始的求饶道歉,保证他会控制住自己不吃醋,到后面他像是突然忘记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一样,正常地问我吃了没,和我道早晚安,提醒我天凉要多添衣,会和我分享他早午晚都吃了什么,会絮絮念很多。

只是每一条消息,旁边都有一个红色感叹号。

不知为什么,我看得眼眶有些发热。

就在这时,正躺着的虞景策,突然递过来一张纸巾。

我看着虞景策半晌,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纸巾。

正擦着眼角的湿润时,我就听到虞景策干巴着嗓子道:「老婆,别哭了。」

我:「?」

「谁是你老婆!」我凶巴巴地瞪了一眼虞景策。

「他们都说你是我老婆。」虞景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我:「……」

「老婆,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对不起!」虞景策头上还缠着纱布,他挪过来轻轻拉住我的衣摆,讨好道,「老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看着一脸讨好地虞景策,眉头蹙起,我紧紧地盯着他的表情,逼问道:「虞景策,你真的失忆了?」

刚刚做完检查,我就问医生为什么他好像不认识我了,医生说,虞景策的后脑勺遭受过重物的击打,又有出血的情况,所以出现短暂失忆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

等脑子里的血被吸收后,应该就会慢慢恢复了。

闻言,虞景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道:「没有失忆,我记得你是我老婆。」

我:「……」

3

实在问不出什么,所以我也就放弃逼问了,准备等他想起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

因为快过年了,公司很忙,我没空在医院里照顾虞景策,就给虞景策请了个护工。

这天我刚加完班,到家洗完澡准备睡觉时,护工给我打了电话。

他说虞景策这几天总是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哭,还每天问他,我今天会不会去医院看他。

最近虞景策吃得也是越来越少了,人瘦了一大圈了。

护工问我明天有没有空去看虞景策,他说虞景策都挺听话的,但看他总是一个人偷偷躲在被窝哭,也挺心酸的,所以才给我打了这个电话。

闻言,我心里有些闷闷的,一看日期,我已经三天没去医院了。

「我一会儿到。」我说完后,便挂了电话。

我到的时候,虞景策正蜷缩着,背对着我。

我走过去时,发现他正看着窗外偷偷抹眼泪。

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好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

见到我,虞景策的眼睛缓缓亮了,他坐起身来,抱着我的腰,啜泣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最近比较忙。」我解释了一下。

其实,也没那么忙的,我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虞景策。

我对他还是有爱的,但我怕他恢复记忆之后,又像之前那样吃醋,哪怕是正常的异性之间的交往他都要吃醋。

我爱他,但更爱我自己,我不想为了他,就改变我的生活方式去迁就他。

「你别不要我,我真的很乖的。」虞景策小心翼翼地道。

见他这样,我抿了抿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微微挣开了他抱着我腰的手,将刚刚在附近买的馄饨打开,道:「刚刚买的馄饨,吃点吧。」

我话音落下后,余光见到虞景策看着被我挣开的手,神情落寞,却又很快打起精神,乖巧地应下。

我看着虞景策乖乖地吃着馄饨,默默叹了口气。

年关将至,我马上要回家过年了,但虞景策丝毫没有恢复记忆的样子。

带他回家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就这么把他丢在医院里……

我正走神时,虞景策舀起一个馄饨,小心翼翼地递到我面前让我吃。

看着他最近不同以往的样子,我鬼使神差地吃下了那颗馄饨。

见我愿意吃,虞景策很开心,眼睛都亮了,一碗馄饨,大半碗他都喂给了我。

吃完馄饨,我收拾着碗筷时,背对着虞景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那个,我最近要回家几天,你要好好地待在医院。」

顿了顿,我又道:「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我就去洗手间洗手了,完全不敢回头看虞景策。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把他就这么放在医院,我越来越于心不忍。

我不敢看他那失落却又要强装乐观讨好我的样子。

我出来的时候,虞景策正往我的包里塞东西。

是一些糖果和牛奶,还有水果。

见我出来,虞景策扬起一个笑容,对我说:「那你自己回家坐车要注意安全,路上饿了,可以吃这些,这个糖我吃过了,可甜了……」

我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虞景策。

以前在一起时,我心情不好时,总会吃糖舒缓压力,虞景策却不让我多吃,他觉得吃那么多糖不健康,现在他却会告诉我哪种糖好吃,有多甜。

我眼眶热热的,没说话,微微点了点头,拿了包准备走时,虞景策从身后轻轻抱住我,将下巴抵在我的肩上,语气故作欢快道:「提前和你说声新年快乐,蓁蓁。」

我脊背一僵,眼眶迅速泛起水花,我甚至不敢回头,用力点了点头后,掰开虞景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怕我回头看见虞景策的样子,就心软了。

我刚到家,虞景策的信息就到了,他问我到家没。

我回了个「到了」。

虞景策絮絮叨叨又说了很多,无非是让我回家注意安全,替他向我爸妈问好之类的,我没有再回。

这一晚,我睡得极不安稳。

我梦到我将虞景策就这么丢在医院,大年夜,他一个人清清冷冷地待在医院,后来他想去找我,却在半路发生意外,出了车祸,这次他依旧满脸是血,但是抢救无效,被盖上白布,送往太平间。

梦中我凄厉地哭着,叫着他的名字,然后猛然惊醒。

醒的时候,我背后额头全是冷汗,那种心慌手抖的感觉让我久久无法回神。

半晌,我摸到刚刚虞景策塞给我的糖。

吃了一颗糖缓过来后,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天亮了, 早晨七点钟了。

我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明媚。

我回家的车票是 9:48 分发车的,所以我起床洗漱了一下,就带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准备回家过年了。

去车站的路上,我脑海里都是虞景策。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谈判桌上,他和我老板在谈判,我作为秘书出席。

第二次见面是在一个慈善晚会上,他替我挡了酒。

第三次是在孤儿院里,我们都是志愿者。

那天,他要了我的电话号码。

再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虞景策大我四岁,所以生活中的事,他都替我安排得好好的,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里,大部分还是很快乐的。

想到这里,我的步伐开始变慢。

但回家的人潮,把我挤向进站口。

4

「老婆,你累不累?坐我身上。」动车上,虞景策蹲下身来,让我坐在他背上。

旁边一位同样站着的阿姨见状,看了看自己低头玩手机的老公,又看了看帅气贴心的虞景策,酸溜溜地对我道:「小姑娘,还是你命好,老公长得好看还体贴……」

我没回答,面无表情。

我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刚刚明明都快进站检票了,却生生停住脚步,挤出人潮,去医院给虞景策办理出院手续,又带他回家过年!

原本我的车票好歹是个二等座,现在倒好,无座!

我得一路站到家!

还不知道要怎么和我爸妈解释我突然带个男人回家的事!

三个半小时的车程,我都不怎么爱搭理虞景策,但虞景策总是叽叽喳喳的,一会儿问我要不要喝水,一会儿问我要不要吃东西,一会儿又剥颗糖塞我嘴里。

糖在口腔里蔓延出丝丝甜意,我看着兴奋地看着窗外的虞景策,突然想到,刚刚太匆忙,忘了和他说清楚。

我带虞景策回家,并不是想和他复合,单纯只是觉得就这么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里独自过年,有些于心不忍罢了。

但春运的动车上,无座车票的人还是挺多的,在动车上说肯定不合适,只能到站后,在回家的路上再和他说清楚了。

但我没想到!我刚出站,我爸的电话就来了。

「蓁蓁啊,爸爸在出站口等你,你到站了吗?」我爸问我。

我原本早上的车票,但因为去接了虞景策,所以改成下午的票,我怕父母担心怎么迟那么久,所以就和他们说有事需要改签,没想到我爸妈担心,我爸直接来车站接我了!

我看了看身边 1 米 87 大高个的虞景策,慌了。

怎么办?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说清楚!

我脑子乱成一团,正准备拉住虞景策说清楚时,我爸眼尖地看见我了,挥手喊了我一声。

然后……虞景策同样挥手热情地回应了,还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爸爸!」

我:「……」

回家的车上,虞景策坐在副驾驶,我爸开车,我坐在后座。

我爸沉着脸,时不时偷瞄一眼虞景策。

每次虞景策看到了就咧嘴冲他笑。

「咳咳,那个虞先生,今年多大了啊?」我爸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道。

我正欲开口时,就听到虞景策态度谦卑道:「爸爸,您叫我小虞小景小策都行,我今年 29 了。」说完,虞景策回过头来看我,一脸疑惑,似乎是在问我,我爸这么问他,是不是我爸也失忆了。

我默默扶额,只觉得头疼得很。

无奈,我只能和我爸说,回去再和他解释。

我现在能怎么说?难道当着虞景策的面,和我爸说「别理他,他摔坏脑子了」吗?

到家后,我让虞景策先坐在车上,我拉着我爸蹲到角落里解释清楚。

我老老实实地说了,我和虞景策恋爱过,但分手了,现在他失忆了,还找不到家人,看在恋爱时他对我不错的份上,所以没忍心就这么把他丢在医院,就把他带回来了。

别的什么也没有,让我爸别误会。

「好孩子,和我一样善良!」我爸听完,感动得流出了眼泪,拍拍我的肩膀表示肯定。

我:「……」

言归正传,我和我爸说,让他等一下和我妈好好解释。

我妈这两年巴不得我赶紧找到对象,然后结婚。

明里暗里都不知道给我介绍了几个相亲对象,如果没和她说清楚,怕是我妈直接会把我和虞景策送到民政局去原地结婚。

我爸点了点头,表示这件事情交给他。

然后我们父女俩回头时,就看到我妈正热切地拉着虞景策的手问东问西,而虞景策乖巧地喊着「妈」,事无巨细地回答我妈的问题。

我一脸问号。

「爸,我妈啥时候下来的?」我惊恐地问道。

「这谁知道呢。」我爸叹口气对我道,「我估计就算是假的,你妈也得把他变成真女婿了。」

我:「……」

我局促不安地上前喊了一声「妈」。

我妈看到我,过来搂着我,低声训斥道:「你这孩子,人家都喊我妈了,你还嘴硬说没有男朋友,你能不能学学你妈的敢作敢当?想当初我和你爸……」

「停停停!」我正想打断我妈,解释清楚时,虞景策过来了,他推着行李,乖巧地站到我旁边。

此时邻居正好路过,看到我们一家都站在楼下,我身旁还站着虞景策,于是笑眯眯地对我爸妈道:「哟,蓁蓁带男朋友回来啦?」

我正准备反驳时,就听到我妈笑眯眯地回答:「是呀,晚上有空来我家坐坐啊。」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妈时,虞景策嘴甜地叫了邻居一声「阿姨」。

我:「……」

5

「小景啊,多吃点,今天有点仓促了,没来得及准备一些你爱吃的,明天我让你叔叔去市场上买点你喜欢吃的,回来阿姨给你做……」吃饭时,我妈热情地给虞景策夹菜。

虞景策一边道谢,一边疑惑地看向我,似乎在疑惑为什么我妈一直自称「阿姨」。

我低着头扒饭,一言不发。

刚刚我妈做饭时,我就和她解释过了,但我妈死活不相信,甚至还教育我做人不能这样始乱终弃,要负责任等等,训了我大半个小时。

我妈坚定地认为是我嫌弃虞景策现在失忆了,想翻脸不认人。

所以我就放弃解释了,反正过年我只回来一周,等回晋城,虞景策恢复记忆了,就没这些事儿了。

现在我还是先吃饭吧。

吃完饭,虞景策自告奋勇地去洗了碗。

我奔波一天了,累得半死,也不想管他了,拿了衣服就去洗澡。

然后我洗完澡,一回房间,就看到虞景策正襟危坐地坐在我床上,像极了等待检查作业的三好生一样。

「你怎么在我房间?」我一脸蒙逼。

「你这孩子!」我妈听到我的声音,就过来了,手上还拿着衣服。

她又对虞景策道:「这些是你叔叔的新衣服,我都过过水了,都是干净的,没穿过的,你先凑合一下,明天让蓁蓁带你上街去买新的……」

我妈一边将衣服给虞景策,一边用眼神警告我别做那「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行行行!」我拧不过我妈,转头去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对虞景策道,「今晚你睡沙发。」

我家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我爸妈的,一个我的,没有多余的房间给虞景策睡。

我肯定不可能和虞景策睡一张床的,所以只能让虞景策去睡沙发了。

虞景策闻言愣了一下,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乖乖抱着被子准备去沙发上。

我妈见状,立刻拿过虞景策手里的被子,塞到我怀里,道:「你这孩子,人家小景刚刚出院,你就让他睡沙发,万一睡出问题来怎么办?」

我:「……」

虞景策还想帮我说话,但我实在累到没心思和我妈掰扯了,就认命地抱着被子去沙发上睡觉。

算了,谁让我一时同情心泛滥,揽了这么大一个麻烦过来呢。

虞景策洗完澡后,我爸妈也已经就寝了。

他蹲到沙发旁边,小心翼翼、带点娇羞地问我:「老婆,为什么夫妻两个不能睡在一起啊?」

虞景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清冷,冷不丁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我耳边响起,酥酥麻麻的,我也吓了一跳。

我坐起身来,摘掉眼罩,看着一脸人畜无害的虞景策,还是决定和他说清楚。

我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对虞以后,也都不会忘。」

回应我的,是虞景策紧紧的拥抱。

(正文完)

番外

虞景策是真的改了,不会过多地干涉我与异性的正常交往,也没再做过偷偷尾随的事了。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现在可是国家承认的!我怕什么外面的小野花?」

是的,我们复合一年后,就领证结婚了。

拿到红本本后,虞景策简直像只开屏的孔雀,连发了十条朋友圈,条条都在炫耀他现在是有老婆的人了。

我们的婚礼特别盛大,虞景策说,他想告诉天底下所有人,他是我老公。

我拉着他的手放在我平坦的小腹上,轻声道:「你还是我孩子的爸爸。」

我看着虞景策的表情从震惊,到欣喜,再到迷茫,最后又哭又笑的。

他摸着我平坦的小腹,几乎要哭出来了。

「老婆,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虞景策小心翼翼地抱着我道。

我笑着回抱住他。

七个月后,我生下一对龙凤胎。

自此,一家四口,幸福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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