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产房发现接生医生是前任。
我哭得惨烈,「我不要男的,换一个好不好?」
「你没得选。」前任眼里闪着寒光,「整个住院部,我拿刀最稳。」
「什么?」我两眼一黑,华丽丽晕了……
独自熬过了怀胎十月的苦,我只想给我的崽儿一个「两口之家」,有他有我没爸爸。
跟闺蜜商量好了「越院」计划后,我忍着刀口痛,抱着崽儿偷溜。
前任一夫当关,将我堵在后门口,「走之前,麻烦解释一下这份《亲子鉴定书》。」
看着他手中白纸黑字红章,我两股颤颤,腿软倒地。
糟糕,孩儿他爹甩不掉……
1
二十五岁生日这天,我请求上天赐我个男人。
用完即甩不黏人,还可以给我留个小 baby 那种。
闺蜜李婉秋随手将她儿子贴的挪车卡递给我,「老天爷让你打打看。」
半张 A4 纸大的挪车卡上,11 位号码贴得参差不齐,除了开头是 1,后面 10 位随机组合,随便地不能再随便。
我看傻子一样看她。
「老天爷有心成全你,你不伸手接着,可就成别人的了。」闺蜜轻蔑地瞥了我一眼,「陈墨,你该不会怂了吧?」
本人陈墨,天生不够沉默,相反,我脸皮够厚,内心也够强大。
「笑话,谁怂谁孙子!」我翻了个白眼,对着号码拨了出去。
刚嘟了一声,电话猝不及防被接通。
「你好,请问哪位?」对方声音清朗动听,好听到我耳朵都要怀孕。
我激动地眼睛都绿了:老天爷无比给力,我若不「迎男而上」,岂不辜负了它的良苦用心。
我故作淡定,清了清嗓音,「你好,我捡到一张挪车卡,上面是这个号码。」
「挪车卡?」对方语气疑惑。
我就着闺蜜儿子的手,读出了那 11 位号码,最后一本正经问他,「是你的吗?」
「大概是吧。」他顿了一下,「请问你的位置是?」
我头一偏,看到小区对面商城的广告牌,报了个坐标。
「我刚到这边,对一些地方不熟,方便给我发个定位吗?」他语气诚恳。
「可以。」我镇定地挂断电话,实际内心激动地一批。
我对着号码搜索他时,闺蜜拉住了我的手,「陈墨,别冲动!」
「老天爷送的男人,不要白不要。」我备注「挪车卡」,坚定地发送了申请。
「你对他一无所知,见面还是慎重为好。」闺蜜一脸凝重。
「也不算一无所知吧。」我冲她一笑,开始条分缕析,「声音清澈,言谈彬彬有礼,盲猜二十多岁,有一定教养。我是本地号,他不是,却说可以过来取卡,说明人在魔都,有闲有车。面对异性邀约从容淡定,毫不怯场,不是渣男就是海王,好撩。」
说完,我笑眯眯拍了拍她的肩,「综上,我决定先见一面再说。」
「渣男海王你都敢上?」闺蜜震惊地看着我。
我不怀好意看了她一眼,「这种人处处留情,却最不长情,将来也绝不会跟我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没售后问题,省心儿。」
「就算你说得对——」闺蜜温柔而坚定地,从她儿子手中取过卡片扬了扬,「可,你确定这张挪车卡能见人?」
薄薄一片,塑料材质,难登大雅之堂。
「不是捡的吗?」我眼尾一挑,嗔她,「道具而已,别较真。」
「陈墨,是我小瞧你了。」闺蜜竖起了大拇指,「原以为你是个青铜,没想到是个王者。」
「过奖。」恰好对方通过了验证,我点开位置,将小绿标往边上移了移,发送。
2
确定了见面时间后,我简单翻了一下他的朋友圈。
他平时发圈数量不多,没有自拍和低俗段子,文字简短有内涵,配图不多但都好看,虽然有生活有职场,却没有任何秀恩爱的痕迹。
要么是个有格调的黄金单身汉,要么是个懂得包装的海王。
总之,值得上点心。
我和闺蜜住楼上楼下,回家捯饬了一番后,我踩着点,带上挪车卡出门了。
到了咖啡店,我点了杯咖啡,选了个正对大门的位置,开始暗中观察每个来客。
几分钟后,一个西装革履、目测身高有一八五的帅哥出现了。
他一双角度掠得微高的眉,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相呼应,鼻梁高挺如雨后山峦,薄唇殷红如三月桃花雪,五官组合在一起,说不出的风流雅致。
偏偏一身气质漫不经心又薄凉,莫名让人不好接近。
但那清艳绝伦的仪态、画笔难描的骨相,甫一出现,就勾住了我所有目光。
他进门后没有直奔柜台,而是低头对着手机,似乎在发信息。
我倒数 321,「1」字刚落,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我瞄了一眼,心思瞬间活络。
「这里。」我起身,无视周遭纷乱视线,朝他挥了下手。
我挑的是件收腰线、裙摆开衩的纯色连衣裙,化的是少女感十足的妆容,配的是小高跟,日常不突兀,却能让人一眼记忆深刻。
他目光落在我身上,微微凝滞了一下,然后抬脚走到我对面位置上。
「请坐。」我直视他好看的桃花眼,微笑着示意,「我叫陈墨,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颜如星。」他颔首致谢,大方入座,「不知陈女士所说的挪车卡——」
颜如星?人好看,名字也好听。
恰好咖啡送来,我目光落在他面前,笑意嫣然,「喝口咖啡,我就拿给你。」
我给他点的是浓缩咖啡,提神醒脑,可谓鉴男神器。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姣好的五官微微变形,没暴走没失仪,我内心钦佩不已。
「满意了?」他抬眼与我对视,似乎笑容都带了三分苦涩。
我淡定地将桌边的手提袋往他面前推了推,「这儿。」
他取出塑料卡片,顿时愣住了——大概是被材质和面积雷到了。
他解开绑带,看到被贴的高低不齐的数字啼笑皆非,一身疏离气息立时散了大半。
「虽不知是何人手笔,但号码没错。」他将卡片一卷。
「重点不是这个。」我目光一寸一寸,从他骨节流畅的纤长五指爬到他脸上,「颜先生难道没看出来,我是在撩你吗?」
他卷卡片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我。
「我今天许愿,求老天赐我个男朋友,一低头就看到这张挪车卡。」我似遗憾似无谓,「也不知究竟是天公作美,还是天意弄人。」
他眉梢微挑,「生日?」
「唔。」我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不多不少,二十五。」
「既如此,不知颜某可有荣幸,给陈小姐庆生?」他将卡片扎上绑带,放回手提袋中。
「敢情颜先生觉着,本姑娘是想蹭饭?」我轻飘飘睨了他一眼,嗔道,「可我想蹭的,分明是男朋友啊。」
3
「绕了这么一大圈,说吧,谁派来的?」他靠到椅背上,双手交叉,一副完全放松的姿态。
「怎么,被算计过?」我两手一摊,很是无辜,「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良民。」
一句话自表清白,告诉他我背后没人。
「良民,你确定?」他勾唇一笑,眼周自带的粉晕散开,笑意潋滟惑人,让我心神一漾。
我歪头看他,落落大方,「我不仅是良民,也是个良人,要不试试?」
「对自己这么自信?」他不置可否。
「很多女孩喜欢做猎物,等着猎人出击。我不同,我喜欢做猎人。」我目光落在他脸上,唇角勾起淡淡笑意,「而你,就是我的猎物。」
他低低笑出声来,「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已婚,或者有女朋友呢?」
「我等得起。」我笑意不减。
他似是不解,以眼神问询。
我的视线再次在他十指溜了一圈,「你一开始就没戴戒指,无名指也没有圈痕。如果已婚,要么感情不好,要么这段婚姻你羞于示人,总之都不长久。」
「若是有女朋友,背着人家给一个陌生女人庆生,这个女人还明显对你图谋不轨——」我嫣然一笑,点到即止。
「陈小姐单身,看来是有原因的。」他坐直身子,缓缓笑开。
我浅酌了一口咖啡,「只是宁肯单身,也不愿将就罢了。」
「什么时候对我动心思的?」他目光沉静。
「见你第一眼,被你皮相迷惑的时候。要是再往前推,大概是电话接通那一刻。」我不遮不掩,和盘托出。
「这么肯定,我会答应做你男朋友?」他问。
「说实话,心里没底。」我自嘲一笑,「但我可以给你三秒钟,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他优雅起身,拎起装着挪车卡的手提袋,走出了两步。
我捧着咖啡,坐着没动。
「晚上别喝太多咖啡,影响睡眠。」他回头,声音温润似清风。
我仰头看他,语气不爽,「颜先生未免管得太宽,要走赶紧,别碍眼。」
「那请问我需要等多久,我的女朋友?」他嘴角噙起一抹笑,迷人又生动。
我陡然睁大了眼——
谈对象借颗小蝌蚪,这么快人生大事就完成了一半?
这世界,似乎比我想象的更魔幻……
4
我和颜如星去的是一家西餐厅。
上主菜前他离开了一会,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个服务员。
让我微微吃惊的是,服务员手中托盘上是一碗长寿面,上面的煎蛋还是爱心的形状。
这家西餐厅人均 500 起,我只是没想到,竟还有提供长寿面的服务。
更有趣的是,他点了顶级的牛肉,却配了瓶 Mouton Cadet 的低档酒。
晚上我开了一瓶上好的红酒,跟闺蜜共饮时,把这件事当笑话讲给她听。
她小口喝下一口红酒,咂舌不已,「牛肉红酒配爱心长寿面,你们可真会搭。」
「重点不是长寿面,是 Mouton Cadet。」我轻轻摇晃着手中红酒杯,纠正她。
闺蜜不解,「Mouton Cadet 怎么了?」
「Mouton Cadet,是一款开瓶后有咖啡、朱古力香的红酒。」说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这是,在报我那杯浓缩咖啡的仇呢。」
「你这第一次见面,就给人家点浓缩咖啡的癖好,真的绝!」闺蜜想起旧事,一口干完杯中酒,面目狰狞,「这辈子谁再骗我喝浓缩咖啡,我打到他亲妈都不认识!」
「姐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夺过她手中红酒杯,阻止她再喝,「我跟你说,还有更绝的呢,他答应做我男朋友了。」
「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陈墨,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廉价了!」闺蜜斜着眼睛看我,表达她的嗤之以鼻。
我哂笑,「是确定了关系,才一起吃了顿饭,顺序不能乱。」
「有区别?」闺蜜翻了个白眼。
「有。」我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得春意荡漾,「我从不跟不清不楚的男孩子,做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举动。」
「这脸皮厚得……我墙都不扶,就服你。」闺蜜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恰好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未接,我人已笑。
「海星,你居然给人家备注『海星』?」闺蜜凑过来看了一眼屏幕,扑哧笑出声来,「他真有那么海吗,你就差把『海王』两个字贴人家脑门上了。」
「谁知道呢,我又不在乎。」我把她往玄关推,「回吧,你家宝宝醒来见不到妈妈该哭了。」
她是保健科医生,不愿做全职妈妈,请了个育儿嫂住家带娃,但是孩子最黏的还是她。
「口是心非的女人,接电话吧!」闺蜜换了鞋,开门离去。
我接通电话,走到阳台上的吊篮藤椅坐下,俯视霓虹万千,笑意迷离。
「在忙?」他清冷的声音从那端传来,「再晚一秒我就挂了。」
5
「难道没人教过哥哥,对待女孩子要有耐心?」酒意逐渐上头,我蜷进藤椅里,嗔怪他。
「醉了?」他声线软了几分,「晚上不是没喝几口吗?」
我不满嘟囔,「那是因为你选的酒太差,我回来用 Chateau Margux 洗了下胃。」
「果然是同道中人。」他似是无奈似是叹息。
「什么同道中人?」我听得迷糊。
「还能是什么。」他轻嗤,「我说我一肚子咖啡味,在学你洗胃呢。」
「活该!」听懂缘故,我顿时笑得乐不可支,「为了整蛊我,搭上自己,可值?」
「一瓶 Mouton Cadet 而已,有这么好笑?」他冷嗤。
我在藤椅上轻轻晃悠,十足悠闲,「不是好笑,就是觉得哥哥还挺可爱的。」
「可爱?」他轻哼,「陈女士,你这是在变相地埋汰我吗?」
「怎敢,夸你呢。」我语气诚恳而认真,「还有,哥哥不该叫我陈女士,你应该叫我小乖乖。不然人家不乖的时候,可是会挠人的哦。」
「看来靠近你之前,我得先把你的爪子一根根拔掉。」他声音低沉。
我抬起右手,映着月光夜色看了看,「我的爪子还挺好看的,哥哥舍得?」
「说实话,不舍得。」他低低笑出声来,「剪掉的话,今天这一趟不就白来了。」
「白来?」我被酒精麻痹的脑子转了转,「你没走?」
「嗯。」他的笑声隔着无线电传来,质地如玉击瓷,「不能酒驾,又不想找代驾,索性在边上找了个酒店。」
美酒醉人,暖风熏人,他的声音更惑人。
我心底欲念滋生,蠢蠢欲动。
「不舍得走,又不睡觉,哥哥是在想人家了吗?」我娇笑。
「浓缩咖啡余劲太猛,睡不着。」他语气慵懒放松,「你不是醉了吗,早些睡吧。」
「不要。」我一口回绝,放软了语气撒娇,「哥哥睡不着的话,要不要来我这边,可以看海呦?」
「看海,你确定没在说梦话?」他的声音带着几许漫不经心。
「没有海也有海星啊。」我乐呵呵地笑,「再说,哥哥手中虽有美酒,怀中却无佳人作陪,岂不孤单。」
「呵。」他顿了一下,声音冷了几分,「这么会撩,老实说,谈过多少对象?」
「记不得了……」我晃了晃头,浅笑着引诱他,「哥哥要不过来,陪人家一起数?」
他呼吸明显一滞,却没接话。
「来不来嘛?」我娇嗔。
好心累——这么明显的邀约,他要再不上钩,我真要洗洗睡了。
「地址。」良久,他终于松了口。
我低低笑开——我的小海星,今晚怕是要变海星干了呢……
6
我在阳台吹了半个小时风,门铃没有任何动静,整得我纳闷不已。
我开门想检查一下门铃,一眼就看到颜如星。
他换了一身运动装,抱胸靠在门边墙上,听到动静转头看我,潋滟的桃花眸中光华沉寂。
「怎么不按门铃?」我好笑地打量他。
「我今天,似乎失控了……」他好看的眉头蹙起,似带有一丝茫然,「此前我从未想过,我的人生会有失控的一天。」
我歪头看他,「这样说,后悔了?」
他静静凝视着我,没应声。
「你走吧,我不喜欢强人所难。」我大方地摆了摆手,送客。
他自嘲一笑,真的就往电梯走。
我上前几步,借着酒意一把抱住了他。
他后背沾染上大理石墙面的凉意,妥帖地中和了我发热的身体,舒服地我舍不得撒手。
「来都来了,还真走啊。」我唇瓣蹭过他微红的耳垂,似无意,实有意。
骗到手的猎物,哪有放生的道理。
他偏头看我,「不然呢?」
「我需要你,留下来好不好?」我踮起脚尖,轻轻吻在他唇角,手溜进他的衣服里作妖,「合不合适,只有试一试才知道,你说呢。」
「陈墨,你别后悔。」他转身将我抱起,踢上了大门,刚才的冷淡自持荡然无存。
和他双双滚到床上时,我终是忍不住爆笑出声。
「笑什么?」他脱衣服的动作一顿。
我憋住笑,在他锐利的喉结上亲了亲,「笑你可爱,我的小海星。」
「海星?」他似乎听懂了我话中含义,眼里风云瞬间汇聚。
糟糕,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良宵苦短,你不是想知道我处过多少对象嘛。」我利落地扒掉他的外套,主动贴了上去,与他唇齿相接,极尽挑逗之能事。
「东西呢。」最后一刻,他撑在我上方俯视着我,喉结滚动,诱惑又动人。
这是在问我,要小雨衣?
既然打定了主意求个崽儿,这种碍眼的东东,怎么可能出现在我的世界。
「可不可以不用?」我妖娆一笑,「放心,我很健康,也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我话说的含蓄,真正的含义只有我自己懂。
他眯了眯眼,不再隐忍,颀长的身子再次覆了上来……
7
一夜迷离,醒来日上中天。
我挣扎着坐起身,看到凌乱的床榻,混沌的脑海中,昨夜一切纷至沓来。
不知哪句话惹恼了他,他不顾我的抗议,将我翻来覆去地折腾,直到天明才罢休。
他走得干脆,而我浑身酸软无力,像是被碾碎了一身筋骨,勉强留了个人形。
没想到,最后被榨干的人竟是我……
我洗漱完,打算去厨房整点吃的,路过餐桌,发现上面多了一张身份证。
不像是故意落下,倒像是有意为之。
我拿起来翻看了一下,确定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品,童叟无欺。
这该有多放心我,就不怕我拿去做些非法用途?
我给颜如星发信息,问他身份证是什么意思,却一直没等到回复。
冰箱里没什么正经食材,我饥肠辘辘,直接下楼去闺蜜家蹭吃喝。
闺蜜特别在意小儿的营养均衡,冰箱里食材向来琳琅满目。
今天工作日,他们夫妻俩上班去了,育儿嫂大概是带孩子出去玩了,家里没人。
我拌了个蔬菜沙拉,烤了两片面包,热了杯牛奶。
正吃的时候,育儿嫂带着闺蜜儿子回来了,看到我大中午凑合吃早饭,好心地数落我两句,就开始利索地准备午餐……
和育儿嫂、闺蜜儿子一起吃午饭时,我接到了颜如星的电话。
「身份证上的地址真实可查,留下证件只想证明我不是海王。」他单刀切入主题。
「好吧,勉强相信你。」想起他尚需要调教的吻技,我嘴角情不自禁上扬,「打算什么时候来取?」
「先放着吧,最近顾不上。」他声音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你住哪?」怕他不能理解,我解释了一句,「身份证这东西不可或缺,需要的时候不在身上很麻烦,我可以同城给你捎过去。」
那边是长久的沉默。
这是不想被我打扰到私生活?还以为真有多么地坦荡无畏呢。
我十分大度,「不方便的话算了,你不忙的时候来取吧。」
「我住酒店。」他的声音低了几分,「我是来这边公干的,不知道会待多久……」
我微微诧异,不太相信,「酒店名报一下。」
这次他很痛快,不仅报了酒店名,还报了房间号。
我没再啰唆,让他好好上班,有时间再约。
吃完午饭,我躺在自家沙发上刷朋友圈,看到闺蜜转发了一个链接。
一看标题,就知道是医院官方消息,我懒得打开,随手给她点了个赞,夸她政治觉悟高。
下一秒,我就收到她发的信息,说他们医院新来的颜主任长得超帅,那篇文章里有图,让我赶紧去膜拜一下人家的盛世美颜。
主任级别的老男人,能有多帅?
我好奇地点进链接——
好巧不巧,那个颜主任也叫颜如星,还长了一张好睡的脸。
没错,昨晚刚睡过……
8
我后知后觉,想起颜如星说他来这边公干的关键信息。
公干?也就是说,我不需要想方设法找理由提分手,就能让他哪里来回哪去?
简直不要太合我心意!
想起医院里肉少狼多的惨烈现状,我摸了摸平坦的小肚子,估算了一下到医院的距离,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更换了床品后,我去超市采购了一批蔬果,请了个跑腿帮我送回家。
将食材收入冰箱,我拿着颜如星的身份证,驱车前往他入住的酒店,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取出行礼销了房卡退了房。
然后,美其名曰接闺蜜下班,强买强卖做了一回她司机。
「把我车留在医院,明天上班你送我?」闺蜜气哼哼地。
我笑眯眯,「没问题,不怕迟到你尽管等,我可以起床后不刷牙先送你。」
「陈墨,合计你接我一趟,明天我还得打车去上班?」闺蜜气结。
如果不是顾及我在开车,我觉得她会扑上来咬我一口。
「这不是体谅你上班辛苦嘛,明天给你叫个顺风车总行了吧。」我无比自然地转移话题,「对了,说说你的颜主任呗,什么科室的?」
「住院部的,跟我不是一条线,不熟。」闺蜜语气不善。
知道她什么脾气,我也不恼,「真不知道?」
「听说是其他医院的医术奇才,我院领导特地请来指导学习。」闺蜜高风亮节,目不斜视,「作为已婚已育妇女,我舔舔颜就行了,打听那么多干嘛。」
「行吧。」我一派悠闲淡定,「今后在咱们小区电梯里遇到人家,记得矜持点,别忍不住扑上去了。」
「什么意思?」闺蜜挑了挑眉。
我笑得嘚瑟,「自己猜。」
「啊——」闺蜜尖叫了一声,「难不成那个海星,就是颜主任?」
我淡定点头,「正解。」
「吃水不忘挖井人,记得把介绍费转给我。」闺蜜看起来比我还高兴。
「井底之蛙!」我嗤笑,「与其惦念这点介绍费,不如盼我生个闺女,跟你儿子结成娃娃亲,百年之后什么都是你家的。」
「有道理!」闺蜜摩拳霍霍,「陈墨,姐姐我口头通知你:生孩子的事,抓紧提上日程。」
「行。」怕刺激到她,我没敢告诉她,我已经一脚油门踩到底,将人家吃干抹净了。
我想了想,觉得为了我的生活幸福,有些事还是有必要提前说明一下。
「今天起,来我家之前先打报告。」我喜滋滋地。
「什么意思?」她不乐意了。
我透过车内后视镜,瞅了一眼后备厢,笑得风骚无比,「从今天起,我要过没羞没臊的二人世界。」
毕竟,只要肯深耕细作,珠胎暗结只是时间问题。
9
晚上十点多,门铃被按响。
透过猫眼看清来人,我心花怒放:守株待兔成功,不枉我下午折腾一场。
「来拿证件的?稍等。」我装糊涂,进屋去拿他的身份证。
身后传来房门落锁的轻微声响,我佯装未闻,拿到证件转身时,颜如星一堵墙似的站在我身后。
「给。」我将身份证往他衬衫口袋一塞,「很晚了,回吧,不送。」
「故意的?」他倾身下来,将我圈在他和餐桌之间,眸光深邃,辨不清喜怒。
「是撒。」我掌下用力抬起身子,泰然自若坐上餐桌,端详他那张莹莹如玉的脸,「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自从遇见他,我一直在试探他的底线在哪,可惜,至今没找到。
他凝视着我,「我有拒绝的机会吗?」
「你想有吗?」我抬腿将他勾住,反问。
「不知道,倒是你——」他右手擒住了我的下巴,「这么轻易就把陌生男人带回家,就不怕危险?」
「哪里轻易了……」我凑上前,轻轻舔弄他的唇,「你是唯一一个,昨晚不是告诉你答案了吗。」
他呼吸一紧,扣着我的后脑勺,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我攀在他身上,热切地回应着他。
「想要?」在我意乱情迷、软成一摊水时,他突然附到我耳边低语,声如呢喃。
我双眼迷离,偏头去捉他的唇,用行动表明想法。
他却退后几步,直接避开了我的触碰。
「淫为不净行,迷惑失正道。」他将一个冰凉的物体放进了我的手心,「要是实在难受,听听大悲咒,乖。」
说完,他头也不回走进盥洗室,将门反锁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是我的手机。
大悲咒?!
「颜如星!」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我恨不得将手机砸到他脑门上。
可恶,居然嫌我心志不坚,犯了淫邪色戒,劝我静心。
饶是我脸皮厚,也被他气得肝疼。
我看着盥洗室紧闭的实木门,攥紧了拳头。
不给是吧?
越不给我越撩拨,看是他老僧入定、心如止水;还是我道高一丈、惑乱人心。
等我目的达成,一定要毫不留情把他抛弃,一秒不带留恋!
10
当晚同床共枕,我黏糊糊贴过去亲他。
他直接将我翻了个面,一手圈着我胳膊,一条腿压着我双腿,将我抱在怀中,制止了我的小动作。
我在他怀中扭成蛆,百般挣扎,不知何时昏昏睡去。
等我醒来,身侧已空无一人。
接连几天,我美人计、激将法、浑水摸鱼、苦肉计齐上,无果。
本以为美男在抱,从此夜夜笙歌,谁知道睡了个寂寞。
要不是体验过他热情似火、让人吃不消的样子,我都要怀疑他有某方面疾病,直接一踹了事。
我趁闺蜜下班,去她家找她诉苦,遭到了她的无情吐槽。
她告诉我,医学体系职称的变化,对年龄和资历的要求极为严格,五年一周期,考不上再等五年。从助理医师到主任医师,至少隔着十五年的跨度,担得上主任头衔的,起码三十五岁往上了。
她说,像颜如星这样不满三十岁的主任,要么医药世家出身、后台极硬,要么智商和天赋极高,且自身够努力,总之,绝不可能耽于男女情爱,吃不着才正常。
最后,她劝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么慢慢来,要么直接放弃。
我大为受挫。
可怜我坐拥爹妈给的金山,却睡不到一个想睡的男人。
心如死灰的我,再次浓妆艳抹,找了个热闹的酒吧,看帅气小哥哥去了。
灯光炫丽璀璨,鼓点躁动,音乐吵炸天,我看着舞池里摇摆的年青肉体,将杯中果酒喝出了苦味。
接连几杯果酒下肚,纵使我酒量好,也免不了微醺。
一个帅气小奶狗坐到我边上,生疏地跟我搭讪。
没染头发,狗狗眼无辜又单纯,皮肤奶白滑腻,带一股文艺气息,以前的我最喜欢的那款。
看起来生涩,但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哄得我眉开眼笑。
他跟我说话时,不时扭头看向一个方向。
我装作不知道,视线在酒吧内逡巡,不着痕迹瞅向他瞧的方向——是一群年轻男女,看起来年龄不大,顶多二十出头。
看来是和朋友一起,想必是打赌输了,拿我消遣呢。
想通了关键,我倒起了几分兴致。
气氛极好,说话间他离我越来越近,在我唇角试探性一亲。
我没躲,似笑非笑看着他。
他逐渐放开了胆子,手揽上我的腰,再次亲了上来。
四唇相接的刹那,我脑子里全是颜如星那张顾盼间冷静自持、沉沦时妖冶横生的脸。
「几分钟?」我微微后仰,避开了他的唇。
他愣住了,「姐姐在说什么?」
「跟你同学打赌,要亲几分钟?」我不想装傻,一语道破。
「三……三分钟。」小奶狗话都说不利落了。
我用手机弄计时器时,来了个电话,是颜如星打的。
「行,亲吧。」我将手机调成静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红着脸凑过来时,我慢悠悠补了一句,「不许伸舌头。」
11
闹铃响,小奶狗磕磕绊绊说了声「谢谢」,拔腿就想跑。
「别急。」我不紧不慢拽住了他后衣领,「姐姐帮你忙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帮姐姐一个忙?」
他规规矩矩坐好,低头应了一声「是」。
我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夜晚十一点多,3 个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人。
「跟我来。」我站起身,往舞台相反方向走。
小奶狗乖乖跟着我,走到一个相对安静、但依旧能听见歌舞喧嚣的角落。
我接通了颜如星第 4 个电话,开了免提后递到小奶狗面前,以颜如星也能听见的声调道,「叫叔叔。」
「叔叔好。」小奶狗很乖。
颜如星的声音隔了几秒才传来,「让陈墨接电话。」
「告诉他我很忙,左拥右抱不亦乐乎,没空。」我摸出随身带的化妆镜,补了下唇妆。
小奶狗察觉到气氛不对,勉强一口气把话说完。
「陈墨,我知道你能听见。」那边传来一声冷嗤,「位置报来,我去接你。」
「告诉他不需要,我今晚跟你回家。」我冲小奶狗飞了个媚眼。
小奶狗猝不及防,目瞪口呆看着我,「姐——」
「转述!」我扬了扬拳头,凶他。
「姐姐说不需要,她今晚要跟我回家……」小奶狗缩着脖子,眼看着都要哭了。
「乖。」我抬起小奶狗的下巴,蛊惑他,「姐姐香不香?」
小奶狗在我威胁十足的眼神中投降,「香……」
我再接再厉,「姐姐的吻香不香?」
「香……」小奶狗直往后退。
我眨了眨大眼睛,故作不解,「香姐姐陪你回家哄你睡觉,不开心,嗯?」
小奶狗抖呀抖的说不出话来,一看就没见过这等大场面。
「陈墨,欺负小朋友算什么本事。」颜如星终于怒了。
我上下打量小奶狗,在某个部位停顿了一下,流氓气十足,「你,小吗?」
小奶狗将手机往我手里一塞,落荒而逃。
我忍不住捧腹大笑。
这些年,我游手好闲、游刃有余行走于风流场,万花丛中过,说得比做得多,倒还是第一次将人吓跑。
我看了眼手机屏幕,还没有挂断,真是好脾气。
就是不知道,肺还好不好。
「月色酒吧。」我吊儿郎当,颐指气使,「给你三分钟,三分钟不到,我就跟别人回家。」
12
我挂断电话回到座位,之前点的那杯 Cosmopolitan 还在。
一个男人坐到我对面,用手中酒杯碰了一下我的酒杯,先干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