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人间百爽:将打脸进行到底》
我穿成了京城第一才女。
但琴棋书画,我全不会。
为了继续苟日子,我决定嫁人。
新夫君是个快嗝屁的主。
新婚之夜,我霸王硬上弓之前。
突然有点担心:「你家……不兴陪葬吧?」
1
我是穿越的,一来就被亲爹逼婚了。
原主是通房所生,从小亲爹不疼,嫡母不爱。
还有个白莲姐姐,天天欺负原主为乐。
皇帝赐婚相府千金和世子联姻。
对方是辟幽王府家的世子,是全京最弱却也最帅的。
虽深受宠爱,却从小体虚病弱,手不能抬,肩不能挑。
嫁了过去注定是守活寡的命。
亲爹二话不说就让我代嫡姐嫁了。
还 CPU 我说:「辟幽王府是个好婆家,你嫡母也会认你作亲女,以相府嫡女身份风风光光嫁过去,多好?」
「你福气在后头呢。」
好?这么好你怎么不嫁过去?
笑死。
最后只见我一个点头,立马答应了!
就你这个家暴狂肆虐的原生家庭,老娘还不想待呢。
苟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并未继承原主的琴棋书画的才情。
所以与其嫁给什么王公贵族,装模作样一辈子。
还不如嫁给个短命丈夫,熬死了他,从此逍遥快活。
我点头之后。
两家各自敲锣打鼓地开始准备着。
还特别地让我和新夫君婚前见上了一面,走走过场,加深情感。
我就很无语,这破世子都快要嗝屁的了,还联络什么感情?
最后两家是约在了街会上,这天我打扮得温柔又得体。
世子顾祁是被人抬着架子过来的,满脸写着我很虚弱。
当时我就觉得我脑子嗡嗡响。
知道他有病,但没想到是这么的有病。
简直不要太好!
只见顾祁露出一抹病残般的微笑:「江锦姑娘。」
「世子好。」我笑得很得体。
我们一起游走在街上。
顾祁躺在担架上陪我逛街,画风诡异到街上人人避而远之,就差一点以为我是来送葬的了。
「世子今天不适,为何不约在贵府上?」我低声几近咬牙切齿地问。
好家伙,被他这样一溜。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要嫁的夫君是有多弱唧唧了!
面子里子全没了,气麻了。
「我哪天都身子不适,虽说是赐婚,但未婚嫁就让姑娘去我房中探望,着实不妥。」
「姑娘要是看上什么好玩意尽管买就是,这条街本世子承咳咳咳咳咳咳咳……」
接下来顾祁咳得嗓子眼都快要跳出来。
我慌张地拿手帕给他。
等顾祁把手帕还我的时候,那俨然留下了湿润的血迹。
我接过了手帕,有点谨慎道:「那什么……你这病确定不会传染吧?」
顾祁看着我,摇了摇头。
像是想要解释什么,但又激动了起来。
咳了几个嗓子之后,人就晕过去了。
2
我觉得这次见面不太顺利,顾祁肯定对我很不满意。
心里八成想着怎么抗旨退婚了。
没想到,过两天王府就传来消息说,世子很钟意我。
就爱我这样矫揉造作的样子。
两家见我们两个人相看得如此成功,动作就越快了。
不到半个月我就出嫁了。
这天锣鼓喧天,鞭炮齐响,满天红花。
婚轿到了王府。
我这小红鞋子才在簇拥下走了出来。
门口热闹人群还没散去,却见小厮就夹着哭嗓子一路跑了过来。
「王爷王妃世子快不行了,快不行了!!」
众人惊呼,纷纷的进府争着抢着去看顾祁。
老王爷甩手哭嚎着:「我的儿啊……」
「你不要丢下为父啊!」
大丫头看这阵仗,悄悄在我耳边低语:「小姐,这咱们还算没过门的。」
「要不,先撤?」
「奴婢想皇上肯定也能理解的。」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
要死了,是吧?
这个小寡妇的机会,我必须要把握!
我是疯了,才要回去受虐!
我一下子当众揭开了喜帕子,小兰花指放在唇边。
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一路撞开所有人,最先冲到世子的院子中。
「我的郎君,郎君啊……」
「你死得好惨啊!」
床头还站着大夫,我一把推开他,就趴在床头哭丧。
哭得惊天动地。
还不忘看向簇拥担心过来的王爷王妃及其众人,把眼泪抹给他们看。
让他们好生看看我是如何娇弱可怜的,如何为他们的儿子寻死觅活的。
「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大夫想说话,被我一下子打断:「大夫,你就说吧,我家郎君可留有什么遗言。」
「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为我家郎君完成遗愿!」
「我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郎君殁了 ,我也是为他守寡一辈子,谁也莫要劝我。」
老王爷皱了皱眉,问我身边的大丫头:「这新妇何时与我儿……如此深情了?」
大丫头一时语塞。
3
我拿着手帕,泪眼涟涟的道:「女训有言,我既嫁到王府来,从此以后,郎君就是我的天,我的地,郎君有事,自然也是让我心痛至极!」
手帕下,我暗暗翻了翻白眼,女训怎么言我不知道。
反正我就讹上你们了。
老王爷一阵感动。
大夫似乎还想说话,又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咳咳咳,我没死……」床头一个声音说。
我惊得一下子把被子拉开。
顾祁过度惨白的脸上,微微勾起一抹令人欣慰的淡笑。
「你没死啊。」我有点失望地叹了一声。
没,没死也行。
趁他没死之前怀个种,至少等他不行了,便是去夫留子,我还有个依仗。
这古代生存环境,我还是不得不低头的。
老王爷抬手砸了下刚才报错话的小厮:「晦气晦气晦气!」
我抬眼看过去,我看到一边的王妃脸色怪异了一阵。
我蹙了蹙眉。
这是儿子没死的表情吗?
大夫在一边说:「世子刚才被我疗法运行,气色比之以前还好多了。」
「如若无大碍,世子赶紧去拜堂吧。」
「赶紧点,莫要错过了吉时。」王妃拿着喜帕子又给我盖上了。
在人们的簇拥下,我和顾祁拜了拜堂,我悄悄地透过喜帕子去瞧。
只瞧到他的黑绣纹的鞋子,他就那么快就好利索了吗?
怕不是吃了济公地伸腿瞪眼丸了吧。
我们最后被喜娘的哟呵声送入了洞房。
顾祁身子虚,一来一回的, 也没怎么说话。
喜娘在一边说了一些吉祥话,给我暗暗塞了个药包和一本书之后,悄悄在我耳边说了句话。
我嘴角忍不住扬起。
喜娘欣然离开。
我收了喜娘的东西,借着翻书的劲,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顾祁。
他在喜桌前倒喜酒,身形挺拔,侧颜俊美。
若不是他偶尔几声咳嗽,当真是无可挑剔的郎君。
我连忙起身,光明正大地就往酒里倒药。
顾祁有点震惊:「你在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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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温柔体贴的说:「郎君,喜娘说的。」
顾祁脸色顿时一黑,瞬间吓得连连倒退两步,捂着嗓子猛烈咳嗽个不停。
他扶着墙,摇了摇头:「你不要过来。」
我见他吓成那样,嫌弃地扔掉了酒杯。
我缓缓开始走向他,一路开始解腰带,脱外套,扔珠钗。
脸是温柔的,动作是彪悍的。
顾祁连忙倒退了好几步,一个踉跄撞在墙角边上。
他头疼揉了揉额角,哭笑不得的低语了一句:「你我之间何止是快了一点点啊。」
我把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微微歪头。
喜房的烛光之下,把我们照的朦胧又虚幻。
顾祁看向我,然后捏了捏我的下颌。
他唇色不似午间时那般的苍白,他眼底也有精光闪过。
「江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暗自不耐烦地翻了翻眼皮子。
真能磨磨唧唧。
隐藏下情绪,我抬起来了脸,温柔又可怜的道:「郎君,可是厌恶妾身?」
顾祁沉默了,像是在考虑。
我就等了不知道多久。
许久,才听他说:「江锦,你不要后悔!」
我心里莫名一个咯噔。
我急急地拉住了他的手,谨慎道:「等,等下……你家不兴陪葬的吧?」
顾祁脸色一变,几乎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我赶紧捂住了小嘴巴。
嘶,新婚第一夜,不小心就暴露了我的想法。
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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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进门,顾祁的病情日益见好。
这让我的心情十分复杂。
草率了,真的草率了。
最后我还特地拿着我们的八字,找算命先生看一看。
没想到他一看,立马就说:「孽缘!这足足可见的孽缘,你们之间肯定是会生离死别不得善终!」
「如若夫人想与郎君一世安好,可以买我的这个千年宝玉帮你们化解劫难。」
「不要一千两,只要九百九十九……」
我冷笑一声,一脚就踹翻了他的摊子。
真特么的晦气!
早知道我旺他,就不该那么草率地和他厮混一晚。
也不至于现在骑虎难下。
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仿佛跳了个贼坑。
苟活不易啊。
……
几日后,顾祁带着我去皇帝面前行过礼。
听说顾祁自我嫁进王府之后,身体越来越好。
皇帝一高兴就说:「哈哈哈所以朕就说女人大补,你这孩子偏偏不信。」
我擦咧?!这什么阳间鬼话?
闻言,我的脸色一言难尽。
女人大补,拥有三宫六院的你怎么不见七窍流血,大补而死啊?
切!
顾祁尴尬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咳了咳。
「皇上多想了,是臣的新妇旺夫而已,别无其他。」
皇帝挥了挥手,并不在意。
但他见顾祁现在能走能跳,一高兴就给顾祁赐了个总太尉的职位。
也同时暗示,辟幽王年事已高,顾祁迟早也要继承王位的,必须多做准备。
宫中这一动静,不消几日便传满了京城。
原本缠于病榻的世子自成婚之后,鱼跃龙门,前途无量。
辟幽王就这一个子嗣,若不是他之前病残奄息,早就是京城贵门里的抢手佳婿。
哪轮得到我来捡漏。
王妃也便是我如今的婆母,一高兴,便组织了场聚会家宴,席间多有人各自带了千金过来。
这什么心思,我稍微一眼就看得明白。
抢人来了。
尤其坐在婆母身边的笑吟吟长得十分白莲的,那个姑娘。
这人,便是我的嫡姐江柏柏
她从前最爱欺负原主为乐,最擅长扮猪吃虎。
只不过,我竟不知这江柏柏,何时和婆母关系热切了。
顾祁坐在我身边,给我夹了青菜豆腐到碗里:「锦儿,多吃点。」
我扫了他一眼,笑眯眯的:「谢谢郎君。」
江柏柏扫了我这一处,道:「今日宴会,妹妹曲艺高超,不如来一曲,让大家见识见识。」
紧接着,便有丫头搬来了玉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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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了翻眼皮子。
看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此间主人呢。
顾祁小声地在我耳边说:「江相爷和母妃的母家关系亲厚,江柏柏从小也是母妃看着长大。」
我眸子微微一眯。
原主从小不受宠,也没机会出现在贵门宴会里,所以也不知道还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
难怪皇上会赐婚相府和辟幽王府。
但江柏柏嫌弃顾祁病残,亲爹便把我推了出来。
眼下,顾祁腰不疼腿不酸了,便眼巴巴地追上来。
啧啧啧,当我死啊?
「那玉琴做工粗陋,姐姐还是自个儿弹便好。」我讽刺道。
婆母诶了一声,看向顾祁:「此言差矣,我看这玉琴甚好,不如你和世子一起来一曲?」
「夫妻合奏,也算你们新婚讨个好彩头。」
我一口热茶吓得差点也没给我烫死。
这哪会啊。
顾祁也猛地咳嗽了下,眸色微微瞟过我这边。
「我身子不便。」他哑着声色说。
「儿,儿媳这几日身子也不便。」我赶紧跟着说。
婆母脸色顿时不好看了,看向江柏柏。
「既然他们都不舒服,柏儿,去给世子和世子妃端份热汤暖暖身子。」
江柏柏便拿起了一碗汤过来,走到了我的面前。
「妹妹这几日身子不适,可喝这碗肉汤暖暖身子。」
汤是给我的,她的媚眼是抛给我男人的。
我无语地翻了翻白眼,深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伸手不打笑脸贱人。
「那便多谢姐姐了。」
下一秒就在我要接过汤碗时,江柏柏手一歪,就忽然全撒到了她自己身上。
热汤烫得她哎呀叫,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说:「妹妹是不喜欢我吗?」
「我原是好心的,妹妹若觉得这汤不喜,直说便好了,何必撒我一身呢?」
一瞬间,场上议论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朝我指指点点,说我不识大体。
婆母也沉下了脸:「世子妃还不赶紧道歉,你这样成何体统!」
我还未说话,身边的顾祁便起身。
「母妃,江姑娘自己撒了自己一身,世子妃何错之有?」
「若论错,也是江姑娘惊扰世子妃之错,若论错,也是母妃不分黑白之错!」
婆母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顾祁你从前是不会与母妃这般说话的。」
「现下是成了婚,翅膀硬了吗?」
「你非要跟你父亲一样,天天便想来气死我才甘心吗?」
我一愣,看向顾祁。
7
只觉得他眼神深谙,眉色清冷,连平时低哑温柔的语气此刻都到了零下刻度。
我当然没有自恋地认为,顾祁是在为我发脾气了。
所以是对……婆母不满?
我听大丫头说顾祁是妾室姨娘所出,婆母不能生育就把他认在了膝下。
姨娘在顾祁病重那年也殁了。
我会心一笑。
这婆母拉着小白莲来抢人,本来就是打我脸了。
我马上起身一把抱住顾祁的手,泪眼涟涟:「郎君别生气,姐姐没错的。」
「从前在家中,姐姐对是对,错也是对,就算是妾身现在身为辟幽王府的世子妃了,可姐姐要是自己不小心磕着了,也是妾身的错!」
「也是妾身伺候不到位的错!」
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自然也是绿茶打败绿茶。
一瞬间,我伤心的比江柏柏更夸张,委屈的就往顾祁怀里靠。
江柏柏脸色一变,开始气急败坏了:「江锦!你胡说八道!」
场上话锋一转,立马偏向了我。
婆母蹙了蹙眉,似乎想帮江柏柏说话。
顾祁就拉起了我的手,状似深情款款:「为夫竟不知锦儿,自小受了这般的委屈。」
「江姑娘,请你马上向世子妃磕头认错。」
江柏柏当然不愿,顾祁就立马吩咐了几个力气大的丫头。
押着她的四肢,逼她狠狠地在我面前连磕了三个响头。
江柏柏抬起的脸妆都哭花了,满是屈辱。
我笑吟吟地受了这份大礼。
还别说,真爽快。
「顾祁你太过分了。」婆母大怒,气得拍桌。
我知道,这俨然是打了婆母的脸,毕竟江柏柏是她请进府里来的。
顾祁却是拉过了我,朝婆母说:「我过分吗?母妃也该适可而止了。」
「世子妃受惊,我先失陪了。」
说着,便拉着我的手离开了这场相亲宴。
脚步一顿,我隐约听着背后婆母砸酒杯的声音,可见是真的被气坏了。
我看了一眼冷若冰霜的顾祁一眼,没说话。
8
翌日,我就听大丫头在我耳边说:「那柏小姐没走,说从前无意伤害了世子妃,愿留下来赎罪,若世子妃不嫌弃也愿陪您切磋琴艺。」
我一听,简直想大笑。
听听,这绿茶不仅想留下来勾搭顾祁,还准备拆我才女人设来了。
贼不要脸。
我扶着酸痛后腰的手一顿,立马招了招她过来:「先不管这个,你去找个大夫,开几副……让人清心寡欲的药。」
大丫头一惊:「使不得世子妃,您现在赶紧怀上头胎,谅柏小姐作不起风浪。」
我给气笑了,站了起来:「赶紧的,我再不把他阉段时间,腰就快要没了。」
我到底给自己整了什么破坑。
顾祁现在身康体健,天天盯着我。
看来自己是离理想的寡妇生活越来越远了,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
晨昏定省,到了晚些时间,我按着礼法准备过去给婆母问安。
才到了院落,才发现下人都被撤了下去。
我走到了秦如的寝屋外,在窗边就看到江柏柏为她梳起了发。
「我会想法子让你进顾祁的后院,你帮我看紧了他。」
「我原以为他就在新婚那天殁的,谁知道不仅没死,还不再吃我给他送的补药,越发不听话了。」
江柏柏低声道:「莫不是世子察觉了他病重是您所为?」
「大概吧,不过谅他也寻不到证据。」秦如冷蔑一笑。
「可世子不喜欢我。」江柏柏低落地说。
「哼,等你和他有那层的亲密,他便不会如此说了,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一样。」
「他的好父亲可给他做了好榜样,我便不信他的孽种当真清心寡欲!」
秦如冷哼了哼,一脸不屑。
我眨了眨眼,模糊的想起先前听来的陈年八卦。
顾祁的生母原本是婆母身边的丫头。
老王爷驻守关外的十年,婆母就守了十年的活寡。
结果没想到以前的那个丫头不是回老家了,而是偷偷地随军去了。
十年默默守在老王爷身边,一次意外母凭子贵。
无奈,辟幽王只能带了回来,婆母自此气坏了身子。
唉,老王爷造的孽,如今受罪却是做子女的。
我摇了摇头,正准备溜了。
却没想到我身后就站了一堵墙,吓得我差点叫起来。
顾祁连忙捂住我嘴巴。
不过里面的人还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谁?!」
顾祁一个拦腰横抱,直接抱着我飞到了屋檐上,躲过了里面人的探查。
我们就趴在屋檐上,我看了他一眼。
所以顾祁体弱多病多年,什么时候会得飞檐走壁?
9
我探究朝他挑了挑眉。
顾祁也懒懒地向我挑了挑眉,压低声色道:「听闻相府江二小姐温柔贤淑,什么时候会得霸王硬上弓?」
我一噎,然后扬起假笑:「没有,妾身没有。」
「还想把郎君给阉了。」
「没有没有妾身不敢的。」我摆了摆手,连忙否认了。
顾祁眼眸一眯,摸了摸我的下颌。
「江柏柏就这样欺到你头上了,到嘴的郎君就拱手分享?」
我眨了眨眼,然后摸了摸他的下颌。
「郎君的命差点就交代到婆母手上了,不想做点什么?」
我立马抬起了手掌。
顾祁拍了我一下手:「合作愉快。」
我笑了笑:「合作愉快。」
……
自和顾祁合作之后,我才惊觉原来这段时间他都没有闲着。
早早就把之前,厨房送来的补药药渣子收得好好的。
也抓了厨房娘子,这个人私底下早受过婆母恩惠。
而药渣大夫一验就出来。
如今就差一个东风。
而这个东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一愣,连忙抓住他:「你从未喝过药?你装的?」
特么的,那我不是那个被从头骗到尾的大冤种吗?
「药喝了,但药性是慢性,磋磨精神气,如今停药了,想开了,便也好了。」顾祁无所谓地耸耸肩。
坐在书房的桌前,他给我倒了杯水。
我被他气笑了。
顾祁坐在我身边,慢慢靠近我。
我一吓,连忙挪了几步远:「郎……郎君要作甚!」
「江锦,霸王硬上弓的是你,现在排斥我靠近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顾祁越靠越近,眸色越发深邃。
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压抑住心口乱跳。
「妾身只是觉得觉得……」
「啊,我还得去婆母那边孝敬!先失陪了。」
我赶紧溜了溜了。
我能说一开始只想去夫留子吗?
不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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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晨昏定省,几乎是固定的。
我领着丫头才到了婆母的住处。
只见江柏柏就在一边给婆母捶肩。
我提起裙摆,欠了身子:「婆母安康。」
婆母一双凤眼看都没有看我,吹了吹冒热气的热茶。
「早闻你温柔识大体,怎么现下连给婆母问安的时间也要迟到?」
「你这样,可让我很失望啊。」
我心里一个咯噔。
来了来了,这婆婆下马威还是来了。
我嚯的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小手帕低泣掩面。
我夹着哭腔道:「儿媳有罪,婆母说得对极了。」
婆母冷哼,并不吃我这一套,看向一边的下人。
「来人,拿鞭子过来,本王妃今天就好好教教她,为人儿媳就该如何做。」
「不是掉两滴眼,就可以翻过去的。」
我脸色一窒,猛抬头看向婆母。
见江柏柏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就明白过来了。
今天这打无论如何都是要的,婆母这是给江柏柏出气呢。
我深深呼吸一口气。
「婆母,儿媳迟到是有原因的,是因为……」
婆母不等我解释,从下人接过鞭子朝我狠狠地甩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接住了鞭子,眼神已经开始不善了:「婆母,你不要太过分了。」
「在儿媳这里可没有再而再三啊。」
婆母大怒:「你敢忤逆婆母?」
江柏柏这时也道:「江锦,你放肆,王妃训你,是婆母训儿媳,天经地义,忤逆可是大罪。」
我紧握了握鞭子,一把用力扯了过来,砸在了地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也是软柿子任你揉捏!
婆母扬手指着我道:「来,来人啊,把她给本王妃……」
「母妃这是要把我的世子妃如何啊。」
客厅门槛上,信步而来了顾祁。
他一把护住了我,让自己站到了他身后。
婆母见到顾祁后,也不打算就此罢休。
「你来得正好,你这新妇两副面孔,平时看着多乖巧温顺,现在都忤逆了,家法伺候!」
「必须家法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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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柏柏一看到顾祁进来,眼神闪过一丝光。
然后霍的一下就跪了下来,只听她说:「王妃恕罪!」
「妹妹从前不会如此的,想来是一时冲动,不如便罚妹妹回去静闭思过。」
我扯了一抹冷笑。
这女的真贼。
刚才顾祁没在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跟我姐妹情深?
比茶是吧?
行!
「郎君,婆母好像一直不喜欢我。」
「一来就说妾身不知规矩,便要对妾身打骂。」
「如若早知道今日,当初妾身就不该嫁进来,省的如今招婆母不喜。」
「妾身的命……怎么那么苦啊!」我悲伤哭泣地倒在了世子的怀里。
这一波操作看得众人简直目瞪口呆。
婆母愣了会,然后气急败坏地指着我:「装,她尽装,刚刚还……」
「母妃!」顾祁一声低喝的打断了她。
婆母被喝住了,然后冷静了下来,冷冷抬眸看着顾祁。
过了一会儿,她才讽道:「真的是你父亲的好儿子,就知道怎么气我。」
顾祁冷着脸沉默了。
江柏柏这时候忽然走过来,讨好似的朝顾祁说。
「世子,王妃只是一时气急,莫要因为我妹妹的关系生了母子嫌隙。」
将目光落在了江柏柏的身上,顾祁揽过我的腰。
然后一脚狠狠地把江柏柏踹得飞远。
看着她在地上滚上两圈,顾祁笑出了声。
我下意识地看向他,心里忍不住哇哦一声。
超 man 的有没有?!
勾了勾唇,我一边假惺惺道:「哎呀,好疼呢,姐姐没事吧?」
江柏柏直接疼懵了。
顾祁幽幽说:「江柏柏,这里哪个人不比你身份高贵,哪有你什么说话的份?」
婆母赶紧扶起江柏柏,怒道:「顾祁,你放肆!柏柏是我看中的人,请在府里的。」
「别忘了,这府里还是我这个王妃做主,父母之言,你敢不从?」
「若我要柏柏进你后院,你父亲那里也不会说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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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祁没理王妃,反而是执起了我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锦儿,你怎么说?」
我翻了翻眼皮子,这人可真贼。
丢皮球丢我这里了。
抬眼,我微微一笑:「婆母想姐姐进院,妾身自当不会反对。」
「只不过这婚还是皇上赐的,刚成婚就纳妾,理怎么也站不住。」
顾祁抬手点了点我的小鼻子,旁若无人的:「那便听你的。」
「这妾不纳!」
我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顾祁温柔地把我的发丝绕到了耳后,半拥着我。
和我眉目传情。
直到我眼睛都快演抽的时候,终于如愿以偿地听到一声暴喝。
「你们都滚,耍恩爱便回屋里去!」
顾祁立马放开我,微微拱手:「是。」
那得意嚣张的表情,气的婆母捂着心口顺不上一口气。
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
……
顾祁等的东风很快就要来了。
不过两天,婆母就把江柏柏安置在了离顾祁很近的院子里。
但凡顾祁要是把持不住碰上一碰江柏柏。
这妾必须得收。
而江柏柏不知道是脸皮厚,还是那天顾祁踹她踹得太温柔。
天天约我弹琴作词,绞尽脑汁地和顾祁各种偶遇。
哪怕顾祁对她冷待,她也不停的纠缠不休。
这天,我还在床上还看着小人书,嗑瓜子。
看得我时不时发出猛汉般的璀璨笑意。
大丫头就敲门而入。
吓得我立马把瓜子小人书塞棉被里去,端端正正的抚了抚头发。
看起来文静又优雅。
「何事?」
大丫头说:「世子妃,这柏小姐又来邀你去弹琴作词了。」
听听,又来想拆我才女人设了。
我要是会,老子早去把她秒杀的皮都不剩了。
至于现在一个约都不去吗?
我翻了翻眼皮子,斩钉截铁的:「不去!」
大丫头:「可是柏小姐也约了世子,世子以为您在,就去了。」
我一个激动,翻开被子怒站了起来,结果被子哗啦一声。
瓜子皮像雪花一样的飞撒出去,落在了大丫头的脚边。
气氛凝固了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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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尴尬地笑了笑:「真是的,不知道哪来的老鼠到我被窝里磕瓜子皮了。」
「真是淘气呢。」
「诶,刚才是说郎君和姐姐私……聚会对不对?赶紧去赶紧去。」
说着,我二话不说地拉着呆住的大丫头往外走了去。
我一走到凉亭上,就见江柏柏弹着琴。
而顾祁则抱着手倚靠在柱子上。
像在听曲。
我笑了笑,走了上前。
江柏柏一见到我,正要作声,被我一个眼神瞪过去。
江柏柏一吓。
我站在顾祁的面前。
忍住了给他一个拳头的冲动,抬手就想戳死他。
可刚才一抬起来,我的手就被顾祁抓住。
顾祁缓缓睁开了眼,像昙花缓缓盛开一样让人惊艳。
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有病态。
我心跳乱了乱,手想扯回来,却怎么也扯不回去。
反而一个转身落在他的怀里。
顾祁摸了摸我毛茸茸的脑袋,得意的扬了扬眉:「生气了?」
我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妾身是最善解人意的,郎君又不是不知道。」
「嗯,对,你最乖了。」顾祁抱着我,看起来很高兴。
还半是轻佻得亲了亲我的脸。
宠溺至极。
我没躲开。
我知道,在这里多有演戏的成分。
他想要他的东风。
而我想要我往后高枕无忧,不与旁人分享我有颜有钱的炮友。
至少黄瓜还是新鲜的黄瓜。
我捂了捂乱跳的心口,想让它冷静。
顾祁没有发现我的异样,依然地抱着我。
而一边的江柏柏这会就看不下去了,便出声了。
「妹妹和世子的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呢。」
我推开了顾祁,笑了笑。
「不如妹妹和我来一曲比个高下如何?」
「世子就在一旁看看,到底是妹妹的好,还是我的好?」
笑意僵了僵,我摇头正准备拒绝。
顾祁直接替我答应了下来:「可以。」
还一脸深情地拉起我的手,道:「相信你。」
我:……
我特么!
缓了缓呼吸,我道:「不如这样,妾身和郎君夫妻一体,就合奏一曲吧。」
到时候我弹错了两个,应该也不打紧。
我是这样想的。
顾祁也迟疑了一瞬,然后看了我一眼。
缓缓点了点头。
我松了一口气。
这样应该不会露馅了。
而江柏柏看着我们郎情妾意的,笑容都扯得十分难看。
我想她应该是气得咬牙切齿的吧。
14
玉琴在前。
我随便拨了拨,朝顾祁使眼色:开奏啊大哥!
顾祁却说:「还是世子妃先吧。」
我摇头:「不不不,使不得,还是郎君先。」
「你先!」
「你先你先!」
我和顾祁极致推拉。
惹得江柏柏嘲笑我:「妹妹莫不是太久没碰琴,生疏了吧?」
我一怔,索性破罐子破摔,推开顾祁这个招人嫌的玩意。
我开始装模作样地拨弄琴弦,噔噔噔噔噔……
来了来了,感觉它来了!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非常不错!
一曲终完。
凉亭上的所有人慢慢地放下捂住耳朵的手。
顾祁撑着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把我看得心虚。
江柏柏气急败坏:「妹妹故意弹成这样,难道是瞧不起我,觉得我不配和妹妹一决高下?」
嗯?
还能这样解释?!
我立马顺着她的话说:「对,就是姐姐不配。」
「以后别没事约我!也别约我郎君,我朝女子戒律里不得行为不端,蓄意放荡勾引,违者沉潭,姐姐是忘了?」
江柏柏一下子白了脸。
哼的一声,拉起顾祁的手,我在他背后偷偷地朝她翻了翻白眼。
略略略。
气死你!
江柏柏最后忍无可忍地砸了玉琴。
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样,就这?跟我斗,还是嫩了点。
……
而我和顾祁一回去。
看着他探究的目光。
我就知道我这人设保不住了。
我呼了呼气,直接坦白:「行了,别看了,再看我都能被你看出个洞来。」
「我承认,琴棋书画我全不会,女红手工也是虚的!」
我不敢看他反应,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生怕他一个大喊,骗婚!
然后我就得回那个家暴狂肆虐的娘家了。
那我的皮不得被那些人扒了吗?
嘶!
一瞬间,我被自己吓得颤颤。
可是接下来没有大喊大叫地骗婚。
我感觉顾祁温柔地扶住了我的肩。
15
我缓缓睁开眼,只见顾祁像是看到了同道中人一样,兴奋至极。
「我其实也不会……坦白局?来个?」
我一下子高兴住了,立马拉着顾祁往床边坐:「你真的也不会?」
原来是同道中人啊。
吓死吓死。
顾祁把门关紧了,然后略有戏谑的。
「谁坦白一句就脱件衣服,看谁平时装得最多,如何?」
我倒吸一口气。
玩……得挺刺激。
还是城里人会玩啊。
…
床帘微垂,一件件白色黑色相交外套外披都被扔了出来。
「我不会琴棋书画!」
「我也不会。」
「我脱,不!你先输的,你脱啊!脱啊给我脱啊。」
「我会扛大炮!」
「我会用枪,」
「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
我惊喜地抱住顾祁,忍不住道:「是老乡啊。」
顾祁看了我一眼,低声咳了咳。
就在我激动之时,门外传来了动静。
「主子,柏姑娘如您所愿开始动作了。」
「刚才,她把主子您的饭菜下了药,还给自己也下了。」
「想是要和您来个春风一度,事后还可无辜推说自己被下药,最后让您负责到底。」
「怕是早摸准了,您每月底看账后会在书房过夜的习惯。」
动作一顿。
顾祁气的咬牙切齿。
我叹气。
唉,这小白莲果然哪都招人讨厌啊。
16
顾祁手握证据。
手握婆母数年对他慢性下毒的物证和人证。
如今便是差了个知根知底的曝光。
把这死水一样的湖搅起来。
而这个人就是江柏柏。
到了晚上,顾祁便把饭菜交到了我手上。
「你想让江柏柏跟伪装你的暗卫厮混,然后被你撞破后,听从你的暗示揭破婆母,是吗?」
我低声问。
顾祁点头,「她自找的不是吗?」
「那也是你引诱的,你这该死的男人。」我翻了翻白眼。
「这样,我来伪装成你,她给自己也下了药,该是意识不清,分不出来的。」
「顾祁,我们来自法治社会,该深知这世道艰难,清白被毁的女子她活不成。」
顾祁一愣,眼底闪过光,眼神里竟莫名其妙多了丝欣赏。
把我看得肉麻兮兮的。
我无语地继续辩驳:「她是坏,她的下场我可以给她千百种,但拿性去惩罚一个女人,我做不了。」
说的瞬间,我是没有底气的。
我穿在江锦的身上,受了她的恩惠得以活下来,原本理应帮江锦出那一口气的。
顾祁仿佛看出我的纠结。
抱住了我,很温柔地摸了摸的头。
「乖,你说如何就是如何,没有人能来说你做得不对。」
「要是江锦怨你,便来找我吧。」
我拼命的点了点头,忍不住的心动。
紧紧地抱了他。
……
到了晚上,我穿着顾祁的衣服就躺在书房的软榻上。
烛光被熄,在窗外猫头鹰嘎嘎嘎乱叫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我赶紧屏住呼吸。
一抹黑影进来。
然后一眼瞧见我身影一般,上来就扑了过来。
江柏柏穿得很清凉。
「顾郎顾郎……」
卧槽!
这么热情的吗?
我脑袋四处躲,就是不给她碰到。
就在我急切之际,门屋终于被推开了。
顾祁带着婆母和老王爷都来了,一下子灯火通明。
我松了一口气。
立马推开了江柏柏。
江柏柏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就被顾祁一桶冷水泼下去。
才瞬间清明过来。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我……」
江柏柏打算来个迷糊。
so?
我会让她如愿吗?
我冷哼道:「你走来的书房,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姐姐你这是犯了律法里的贱罪!意图勾引未遂,是要被沉潭的。」
「哦,若是姐姐是受人指使的话,另当别论还可从轻发落。」
17
江柏柏一慌,立马看向婆母,向她求救。
婆母抿了抿唇,最后看向别处。
江柏柏跪着扯了扯婆母的衣摆。
「王妃王妃,你帮我说句话啊,我是听您意思的,才不是犯贱罪!」
老王爷震惊,看向婆母:「此话可当真?」
「你……你糊涂啊!我们儿才刚成婚,你怎能让世子妃的姐姐进房伺候,而且江柏柏名不正言不顺,连个妾都算不上。」
婆母一把扯回了自己的衣摆子,冷着脸说:「我没有。」
「柏儿你可不要胡说,明明是你自己想成为世子的侧妃,怎能诬陷我呢?」
婆母无情地把自己摘干净了。
江柏柏不敢置信。
顾祁则也不废话,挥了挥身后的下人。
「既如此,来人把柏姑娘拖到衙门里去吧,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可不能从此和她搭上了不明不白的关系。」
「得公之于众查个清清楚楚才行。」
老王爷低斥:「儿啊,不至于,这……」
婆母也说:「何必闹那么大呢,两家都是亲家。」
顾祁可不管。
下人见状只好拖着江柏柏起来。
这下子,江柏柏才真正得慌了,哭着跪着喊着,抱着婆母的大腿就是不放。
「王妃啊,你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啊,你这是要看着柏柏去死啊。」
我看着婆母一脸为难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发笑。
刚才婆母也没想到顾祁会把事情闹大,便直接把自己摘干净了。
没想到顾祁后招那么不顾情面。
现在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骑虎难下啊。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就把她拖下去。」顾祁喝了一声。
下人立马点头,拖着就要把江柏柏拉走。
「你不能这样做啊,我是听您的话啊……」
「当初是您说世子不听话,让我嫁给他帮您监视,说只要我帮您,您就……」
婆母脸色一变:「胡扯!」
18
老王爷这才发现事有蹊跷,连忙喝住:「停下,停下都给我停下……」
「江柏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一切说明,说清了本王饶你不死!」
「还免你衙门之苦!」
江柏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断断续续的几乎把全盘道了出来。
甚至还把婆母给世子下药的事情也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听得老王爷一阵一阵呆滞。
不敢置信地看向婆母。
我勾了勾唇。
这江柏柏还算有脑子,把事说清了,老王爷看在情分上可能还能放过她。
不然她只能去衙门了。
毕竟今天的主场子,可不是要抓着她的贱罪不放的。
而是……
我朝顾祁看了一眼。
只见顾祁一把将所有一个包裹扔到了地上。
他冷声笑道:「我的好母妃,这些年真辛苦。」
「这些药渣,父王大可找大夫验上一验。」
「我唯一想问的是,母妃为何一定要我的命!」
老王爷捏起一把药渣子,细细闻了闻。
然后脸色变了变。
婆母刚靠近他,他就扬手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疯子!」
婆母受了这一巴掌,笑了笑,眼里含了泪。
「顾祁 ,你厉害,跟你那个娘一样,算无遗漏!」
老王爷一震。
婆母放下了手,眼神看向顾祁和老王爷是没有再掩饰的怨恨。
「顾祁你那生母原本是我的丫头,我那么信她,最后她却骗我回老家,实则是陪你父王恩爱十年!」
顾祁眨了眨眼。
我清楚地看到他眼底湿润了。
秦如又看向了老王爷,崩溃道:「十年活寡啊,我在这里足足等了你十年啊!」
「最后你那心尖成了侧夫人还不满足,还暗害我终生不孕!我让她去死是轻的,让你断子绝孙都是轻的,我就该当初活活弄死你!」
老王爷像是暗悔不已,颤着手想去扶婆母。
手还未碰及她的脸,就被婆母挥开了:「别碰我!」
「恶心!」
19
我倒退了一步,默默躲在了顾祁的身后。
婆母看向顾祁,指着我道:「江锦,你别以为他现在,为了你拒绝江柏柏是多么深情的事。」
「男人啊,最后都那样。」
婆母笑了笑,眼里满满都是怨怼。
我看向顾祁,眯了眯眼睛。
顾祁想要说话。
我立马说:「没事,物理阉割就行。」
顾祁咽了咽口水。
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婆母还想要继续发泄,老王爷却一拳拍了拍她后背。
婆母晕在了老王爷的怀里。
「是为父对不住你,为父会给你个交代。」
顾祁缓缓点了点头。
等人都走了之后,顾祁还站着。
我看着他难受,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顾祁,没人无缘无故去伤害别人,但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你不用必须原谅她。」
顾祁缓缓转身抱住了我。
把脑袋埋在了我的肩上。
微哑的声音在我耳边说:「是顾祁在伤心。」
我碰了碰他脑袋,安慰着他。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穿来的。
不知道原来的顾祁,对于婆母对他恨之入骨什么感受。
但我现在从顾祁喑哑欲伤的声色里,仿佛听到了他的曾经。
他也渴望过婆母的母爱。
在岁月时光里,可能也曾相信婆母真心待过她的。
也曾经历过,怀疑了全天下的人,却独独相信婆母的一段时间的。
而这份母子情,最后被婆母一碗碗汤药之中磨灭了。
我眨了眨眼,抬手拍了拍顾祁的脑袋。
用我自己方式安慰他。
我低低地说:「顾祁没事,都过去了,我会一直在的。」
「一切都会变好的。」
……
顾祁番外
自那天之后,江柏柏被送回了相府。
虽保住了清白,可她在王府的所作所为,最后也是落了个闲言碎语。
成了京城名门的谈资。
不久,父亲给了我一个交代。
自请退休,在辟幽王府画了一处最冷僻的院子。
自此为牢。
他跟我说,「这是我欠的孽,我会一辈子守着你母妃。」
「不会让她继续再这样错下去了。」
母妃仍然不会选择原谅父亲,可如今也只能依靠父亲。
我也不是一定要母妃如何如何。
就这样吧。
……
我是大婚那天穿来的。
可我却共情了顾祁的所有记忆里的酸甜苦辣。
那一瞬间,我就是他,他便也是我。
小时候,生母会抱着我,看着院落前别人的风花雪月.
从丫头话里,我大概能猜测出,我的出生来自生母千方百计的算计。
母爱,我自小没从生母这里得到过。
她总让我洗冷水,逼我发烧,逼我在发烧时去见父亲。
「顾祁,你不能吃药,你父亲还没有来!」
父亲每到这个时候,才会在生母屋里过夜。
所谓母爱,反而是我的嫡母,曾将这份爱放在我的身上。
我生病了,她会温柔地喂我药。
宫中赏赐了什么好物件,会第一放我这里。
尤其在她也怀了小弟弟之后,待我更加的好,会说:「祁祁啊,弟弟来咯,等弟弟出生你得好好照顾他。」
我那时将脑袋放在母妃的孕肚上,听着那个胎动。
「母妃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待弟弟的。」
父亲这时候也被皇帝加封赏赐。
弟弟未出生就像个小福星,温柔了每一个人。
母妃因为弟弟,整个人越来越幸福,待父亲也不像从前那般冷淡。
日子,朝着好的方向越过越好。
可这些亲手被生母毁了。
那是一碗有问题的补药。
我拦着下人不让送,却被生母死死地抓住,她骂着我说。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若你嫡母生了儿子出来,我看这府中有没有你的位置!」
「顾祁啊,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的,那个贱妇蠢笨,根本不可能会发现是我们动的手脚。」
我一把挥开她,「是为了你自己吧。」
挣开了她,我往外跑去。
最后脖子一疼,我缓缓转身,就看见生母举着石头。
「我是不会让你破坏的,我为了得到你父亲,随军受了多少苦!」
「凭什么,凭什么就是因为身世,那个贱人可以高高在上,而我却要为奴为婢?」
我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母妃已经没了孩子,终身不孕。
我自责我难受。
母妃开始越来越偏激,生母几个月后殁了。
然后开始笑眯眯地给我送来了一碗碗补药。
「来。祁儿,喝药了。」
我身体开始败坏更加快。
我想,肯定是别人,我收集了所有药渣,我查了身边每一个人。
独独略过了母妃。
我渴望她像以前那样待我,可她再也不会为我守夜了。
再也不会问我饭合不合胃口了。
余下,全然是冷漠。
大婚那天,我喝下她最后给的一碗药。
就这样吧,就让我下地狱为我的弟弟赎罪。
这原本就是我欠下的。
…
这样猛烈伤痛的共情记忆,让我久久缓不过神来。
不过,我能确信的是,我想活下来。
母妃不能再错了。
我该替顾祁去做一些事。
婚嫁的唢呐声,倒成了我共情记忆时悲伤 BGM。
江锦。
像是一束光照进我灰暗的内心。
我从未想过古代女子在新婚之夜会那么的刺激。
一点也不给我缓冲的时间。
就要对我霸王硬上弓,对我说:「郎君,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婚后,我听说她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温柔又文静的女子。
假如她不想阉了我的话。
她是我见过最绿茶的女子了,矫揉又造作,装模又装样。
上一秒她会乖乖地贴在我怀里,甜甜喊:「郎君郎君郎君……」
喊得我心都酥了。
下一秒,她的白眼翻得我想假装看不到都装不下去。
虽然表里不一,可是这样的她又该死的可爱。
为了在她面前,维持自己才子形象,平日装的还蛮成功的。
对琴那天。
我爽快地答应下来。
我想,哪怕我弹错几个调,如此才学的锦儿。
肯定会掩过去的。
结果后来我发现她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大草包,妥妥的。
她其实是可爱又肆意。
爱上这般女子,理所当然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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