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末路爱情：把自己还给自己》
意外发生的时候，男朋友第一时间护住了别的女人。
我让他给我一个理由。
他不耐烦地说：「你跟人家比？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受伤了你赔得起吗？」
我默了。
她那样的都赔不起了。
那我这身份，如果我受伤了，他是不是应该给我陪葬？
一
唐景公司刚签了一个大单，他准备带着公司的人去溪源山庄放松一下。
可是那里消费太高，虽然他负担得起，但他舍不得。
我说我朋友有那里的 VIP，可以打四折。
这是非常高的折扣，一般人拿不到。
我以为他会拒绝的，可是他却连问都没有问一声，直接答应了。
这其实是让我挺惊讶的。
去的那天他到学校来接我。
按照惯例，我去拉副驾驶的门，结果没拉动。
接着副驾驶的玻璃缓缓降下，里面坐了个艳丽高傲的女人，正冲着我笑不露齿。
我的专属副驾被人坐了，我的目光跟刀子一样扫向唐景。
唐景说：「姜姜，这是方总的女儿方瑜小姐。方小姐晕车，你坐后面吧。」
晕车？
晕车你别坐车呀！
可是唐景的眼神中带着讨好和祈求。
方总我知道，正是唐景这次的合作方，说是金主爸爸也不为过。
我不好落他的面子。
可是这个方小姐却明显来者不善。
她阴阳怪气地说：「坐了姜小姐的专属座位，姜小姐不会生气吧！」
那样子，就好像在跟我示威。
我一脸假笑：「不好意思啊方小姐，我叫林晚，小名姜姜。」
方瑜脸色一僵，委屈地说：「对不起啊景哥，是我不了解情况。」
我很无语。
对不起不应该跟我说吗？
她跟唐景说个什么劲儿。
「姜姜！」唐景低沉着声音叫我。
我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在方瑜得意的目光中坐上了后座。
我想的是，如果唐景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解，这事儿没完。
好在一路上她没有再作妖。
到了目的地，我们各自进了安排好的房间。
唐景抱住我：「生气了？」
我一把推开他：「先说事儿，别动手动脚。」
唐景无奈地一笑。
他说：「方瑜刚回国不久，没有什么朋友，方总希望我们同龄人之间能多交流。他听说我组织这次旅行，就让我带上方瑜。后面还有合作，我也不好拒绝。+
「姜姜，你最好了，你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别给我戴高帽，人情往来我不反对，但是得有度。她这明显对你有意思，你不会没感觉到吧。」
唐景没有否认，而是调笑着说：「这不是说明你男朋友优秀嘛，这么优秀的男人对你一心一意，开不开心？」
我瞬间破防，被他逗笑。
「你要不要脸？」
「脸哪有女朋友重要！」
他跟我保证，他一定遵守男德，跟方瑜保持好距离，绝不让任何别有用心的人有可乘之机。
他说唐景的心和人都属于林晚。
我被他说得飘飘然，瞬间就忘了之前的不开心。
而在接下来的游玩中，唐景也遵守了自己的承诺。
不管方瑜怎么撩拨他，他都进退有度。
而方瑜也似乎对他失了兴致，她不高兴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找别人玩去了。
到溪源山庄的第二天，我们泡了温泉，然后一起去餐厅用餐。
在和另外一行人擦肩而过时，其中最显眼的那个突然转头。
「嗯？林小姐？」
听到声音，我回头。
是一个穿着花衬衫，头发染着波尔冬红的男人。
有些面善，很快我就想了起来。
是程叔叔家的小儿子，好像叫程惟还是程淮的。
具体名字我记不清了，但我记得长辈们都叫他程小二。
「姜姜，怎么了？」
看唐景向我走来，我冲程小二眨眨眼，做了个嘘的手势。
「保密。」
程小二呆呆地看着我，接着迟缓地点点头。
跟他嚣张跋扈的形象完全不符。
「这位是？」唐景皱眉问。
我说：「我爸朋友家的儿子。」
唐景「哦」了声，他跟程小二打了个招呼，他说：「你好，我是姜姜的男朋友唐景，请问怎么称呼？」
程小二表情淡淡，他散漫地跟唐景握了个手，他说：「程淮。」
这时又一个人挤了进来。
「程少？你也在这儿玩？」
是方瑜。
跟在我们面前的孔雀样不同，走到程小二面前的她仿佛成了矜贵的凤凰，一颦一笑，进退有度。
我挑挑眉。
没想到这妹妹还有两副面孔。
程淮眯着眼看着方瑜：「你是？」
方瑜脸一僵，她的笑容有些勉强，她说：「程少可能不记得了，我们在去年的远山拍卖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程淮「哦」了声，似乎并没有花心思去想。
方瑜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唐景冲我抬抬下巴，明显一副想让我打破僵局的样子。
我皱了皱眉，对他急切的样子有些不高兴。
不过我还是开了口。
「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们有时间再聚。」
可是唐景却浅浅地瞪了我一眼。
如果不是我跟他太熟悉，我都不一定能发现。
他说：「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方瑜在一旁附和：「对呀，相逢即是有缘。」
这一唱一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夫妻。
我看着唐景，不知道他这是要闹出哪一出。
我以为程小二会拒绝的，结果他笑着看着我，试探地问：「林小姐，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
二
而带上程小二，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个决定。
我本来是不知道唐景为什么要邀请程淮一起用餐的，可是看着他主动找程淮攀谈，我就明白了。
他想结交程淮。
可这样的事，明明是他曾经最不愿意做的。
他是什么时候变的？
我竟然毫无所觉。
我们一行人要去餐厅，在到达餐厅前需要经过一个长长的回廊。
这个回廊是溪源山庄的一大特色。
在回廊的两边是涓涓流淌的溪水。
不是人造池塘，是真正属于大自然的溪水。
对于这一条溪水，溪源山庄原本是想填埋的，后面因为某一个人说了喜欢，就保留了下来。
为了让它贴合整体风格，在设计、修建上，比预期多花了近百万。
不过后面得到的回报更多。
因为确实美不胜收，仿佛乱入江南园林。
因为回廊宽度的原因，我和方瑜走在前面，唐景和程淮跟在后面。
这时一群小孩儿嬉笑着跑了过来。
他们一边跑一边闹，撞到了不少人，也受到了不少白眼。
眼见着他们已经向我们冲来，那架势让我心里一惊。
我想侧身躲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他们的冲撞下我不受控制地向一旁倒去。
「啊！」
身旁是惊慌的尖叫声。
可是我已经顾不上了。
我面朝前方向前倒去，在我倒去的方向，假山上的一个尖角正对着我的眼睛。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整颗心都凉到了极点，甚至连闭眼的能力都没有了。
我会瞎的！
这是我仅存的唯一想法。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箍住我的腰。
他猛地发力，将我带离。
下一秒我们跌进了清冽的溪水中。
惊慌、后怕，我的眼泪瞬间蓄满，整个人都在颤抖。
「林小姐，没事了，别害怕。」
耳边温柔的安慰声把我惊地抬起头。
救我的，不是唐景，是程淮。
那唐景呢？
他去哪儿了？
我的目光很快锁定。
在我的对面，另一边的溪水中，唐景正把方瑜搂在怀里。
方瑜紧紧地抱着他，哭得梨花带雨。
唐景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边低声安慰着。
这一刻我的心比方才惊魂一刻还要凉。
山庄的人很快就来了，他们拿着大大的浴巾将我们裹住。
唐景和方瑜就跟个连体婴似的。
而唐景从头至尾都没有抬起头看我一眼。
程淮将我送回了房间。
他一再询问我是否有事，是否需要他陪，不过我被我拒绝了。
我真诚地向他表达了我的感谢：「等到回去我请你吃饭。」
他说「好」，然后离开。
将完整的空间留给了我。
可是我的脑子却像年久失修的齿轮，连转一下都困难。
一个半小时后，唐景终于回来了。
他也不看我，只淡淡地说：「我去洗个澡。」
恋爱五年，他这个反应我太熟悉了。
唐景是个很自负的人。
自负到他很难听进去别人对他的指责。
所以他特别反感别人直指他的不对。
他曾经对我说：「我是一个成年人，对与错我分得清。如果我无意中做错了一件事，我会改。如果我故意做错了一件事，即使你提出我也不会改，因为我有自己的考量。」
可是情侣间哪有不争论对错的时候？
这也就导致了，一旦我因为某件事而指责他，他的对抗机制就会被触动。
我气笑了。
我向来不惯着他，大家都不高兴，凭什么我退让？
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我叫住他：，「你去哪里了？」
他沉默。
「说话！」我吼道，「别跟我装哑巴！」
唐景看着我，他的表情很不好。
他用最生硬的声音说：「方瑜受到了惊吓，她害怕，我在陪她。」
我被唐景给气笑了。
「行！很好！干得漂亮。」
我起身就要往外走，我只感觉我多余在这儿等他。
「你去哪儿？你要干什么？」唐景拉住我。
「管得着吗你！就你这所作所为，方瑜才是你女朋友吧。没事儿，我退位让贤，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唐景低斥。
「是你在胡作非为些什么。」我吼道，「有危险先救她？事后对我不闻不问，却对她呵护备至？」
「一个半小时，你怎么陪她的？陪她洗澡，陪她换衣服，陪她睡觉？你是不是把她哄睡着了才回来的？来，我听听，你怎么哄的，也让我长长见识。」
唐景面色沉郁：「林晚，你别把我想得那么脏！」
我冷笑：「那你别把事儿做得那么脏啊！」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制自己的怒火。
他说：「这只是一个意外，你为什么非要揪着不放？」
「意外？」我笑了，「我的男朋友在危险发生的时候优先救了别的女人，这是意外？说这种话，你亏不亏心？」
「唐景，你 TM 是跟在我后面的，就算按远近、按先后，你也应该是先救我。可是你却错身去救了方瑜，这是你的本能吗？还是你的肌肉记忆？」
唐景有些烦躁。
「一点小意外，落水而已，连膝盖都不到的水，只不过打湿一下衣服，有必要上纲上线吗？」
「一点小意外？你嘴里的一点小意外差点儿戳瞎我的眼睛。如果今天不是程淮在，我就瞎了！」
我将案几上的烟灰缸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碎了。
唐景闭上眼睛，胸口起伏，这是他气急的表现。
他低吼：「够了林晚，你在闹什么？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从你的象牙塔里走出来？我真是受够你了！」
我的脸色冷了下来。
「呵，唐景，我竟然不知道原来你还如此的巧言令色？等于说归根到底还是我的错？受害者有罪论？你好歹也是高才生，你不怕辱没了你的学识？」
「有完没完？」
唐景看着我，眼中是满满的不耐。
「林晚，你能不能现实点。」
「你因为我救了方瑜而斤斤计较。可是你有没有想想，那是方总的女儿，你跟人家比？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受伤了你赔得起吗？」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唐景，我竟然从他嘴里听到了如此荒唐的话。
「因为她有钱，所以我的命就比她贱？你是这样认为的？」
唐景一脸冷漠：「不是我这样认为，而是事实本就如此。林晚，你自己好好想想，现实生活不是童话故事，你该懂事了，你这样我很累。」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要进浴室。
我叫住他：「唐景，要当奴才你自己当，别拉上我。」
「随便你！」说完他嘭地关上了门。
站在原地，我只感觉荒唐无比！
唐景的反应，唐景的行为，太荒唐的。
明明是五年朝夕相对的男友，可这一刻却让我感觉无比陌生。
爸爸曾经跟我说：「行为的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观念上的错误，这是深入骨髓，不容逆转的。」
唐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三
从客房出来，我直接拿着行李去了大堂。
去之前我给谢经理打了电话。
等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那儿了。
看到我，他恭敬地颔首。
「小姐。」
我「嗯」了声：「谢经理，给我安排车，我要回去。」
「好的，我马上去。」
谢经理办事很有效率，而且不该问的他也绝对不会问。
「对了，」我叫住他，「唐景所有的消费按原价收，不用给他任何折扣。」
「好的。」
我脑子里闪现出唐景的话，他说方瑜受伤了我赔不起。
可是方家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三流门第，连富豪圈的门都没有摸到。
如果按他这么说，那要是我受伤了，他们岂不是都要给我陪葬？
我连夜赶了回去。
我没有回唐景买的房子。
而是回了我爸爸在华润新府给我买的别墅。
这里环境好，安静舒适，但价格也贵，要 14 万一平。
当初买房的时候唐景就特别心仪这里。
他说他要努力，让我住上这里的房子。
我记得他说这话时的意气风发。
帅得没边。
这也是我会选择在这里买一套房的原因。
我想着，如果哪一天唐景知道了真实情况，我就可以直接把他带过来，给他一个惊喜。
一想到唐景我就愤怒加委屈，曾经他跟我说：「有钱人并不比我们高贵，只要我们努力生活，我们会过得比他们更好。」
可是现在他对我说，人家是千金大小姐，我不配跟人家比。
唐景给我打来了电话，我没接。
他又给我发来个消息：「林晚，你不要闹了。我走不开，你自己注意安全。」
冷漠又无情。
原来人真的是会变的。
四
我和唐景相识于大学。
在大学里他是一个风云人物，成绩优异、十项全能，不仅是学生会主席，更是篮球队队长。
这样的校草有人喜欢，再正常不过了。
他的初恋是一朵人间富贵花，不是因为她的长相，而是因为她的家世。
她的父亲是地产大亨，颇有资产。
他们对女儿将来另一半的要求是门当户对，而不是唐景这样小富即安的普通家庭。
所以他们找到了唐景，对他说了很不好的话，给了他一张支票，让他离开自己的女儿。
这个初恋不一定让唐景有多深的感情，但这样的对待却几乎扭曲了他的三观。
他由原本的阳光变得阴郁，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后来一次醉酒，他跟我说：「从小到大，我都觉得自己是优秀的，我是我父母的骄傲。可是他们说，我这样的穷人，对他们那样的家庭而言，是一个污点。」
那是羞辱、那是蔑视，那是对他人格的冲撞。
以至于在我追求他的时候，他首先询问了我的家庭状况。
这样的对话有些唐突。
他也是意识到了。
他跟我解释，他说他曾经有一段不好的初恋，因为贫富差距，所以他希望以后交往的人都是财富对等的。
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很强的仇富心理，那种厌恶深入骨髓。
我心里一慌，说了谎。
我说我父母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我们家就一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
可是他的眼睛很利。
他说我脚上的鞋就要八万。
其实那一天我从上到下最廉价的就是那双鞋。
我的衣服都是私人定制，外行人看起来好像是个杂牌，可内行人都知道价格不菲。
唯独那双鞋，我出门着急，随便穿了一双，虽然是品牌，但跟我身上的衣服没法比。
见唐景只认出了鞋子，我松了口气。
于是我说：这鞋是我闺蜜送的。
唐景点点头，不疑有他。
毕竟我和他相识良久，而我一向很低调。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
他跟我说：「以后不要再收这样贵重的礼物，当你收了，你就是跪着的。我们应该穿的是符合我们身份的衣服。」
从那以后我身上的衣服均价再也没有超过两百，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有一个东西叫做 PDD。
在恋爱里撒谎是不可取的。
因为你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
一开始我想着，家庭、财富，这本来就是组成完整的我的一部分，如果一个人爱我，就应该爱我的全部。
但首先，我们得给彼此一个了解的机会。
等到他足够了解我、足够爱我，所谓的谎言也就自然而然地迎刃而解了。
五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安稳。
早上起来的时候甚至有些偏头疼。
我没有去学校，继续在家休息。
唐景没有联系我，谢经理却给我打了电话。
他问我：「小姐，唐先生的消费很高，需要提醒他折扣取消这件事吗？」
这不是谢经理能问出来的话。
我既然说了不给唐景折扣，他就断不会想着去提醒他。
「谢经理，您是长辈，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谢经理说，唐景和方瑜的接触有些亲密，旁的人看了都以为他们是情侣。
六
有些事情不是无迹可循的，只是没有一个导火索就不会深想。
就像去溪源山庄。
如果单纯只是公司庆功，他们可以选择聚餐、唱歌、喝酒、露营。
去溪源山庄不是不可以，但着实有些小题大做。
更何况一开始唐景还是犹豫的。
不是因为我，不是因为庆功，那就只能是因为方瑜了。
人和人之间是有相处距离的，不同的距离代表了不同的关系。
方瑜和唐景能让别人感觉他们是情侣，那他们之间绝对是零距离。
这个认知让我瞬间火气冲顶。
「谢经理，我要他们举止亲密的所有证据。」
「好的！」
「对了，瞒着我爸！」
「好的！」
挂断电话，我开始认真审视这五年的感情。
我和唐景是在大学最后半年在一起的。
那时候他和朋友一起创业，而我则选择了考研。
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他很忙很累，但他对我很好。
他会每天给我分享自己的行程，他会每周给我送鲜花，他会带我去吃他应酬时吃到的好吃的，他会记得我们的纪念日和我的生日。
在他创业一年后，我们搬到了一起，即使那只是租的房子。
那时候的他对未来充满期待，像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勇士。
他和朋友的创业慢慢有了起色，他们成立了一家公司，虽然只有三五个员工，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后来因为人为的原因，他们的公司一夜破产。
我去求爸爸，想让他帮帮唐景。
可是爸爸拒绝了我。
「无风不起浪，他一个小喽啰，不是他主动招惹，别人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我追问唐景发生了什么。
一开始他不愿意说。
后来被我逼急了，他说：「我发现周宁的未婚夫出轨，想收集他出轨的证据，被发现了。」
周宁就是那朵伤害过唐景的人间富贵花。
我质问他：「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去收集别人未婚夫出轨的证据？」
他顾左右而言他：「难道出轨就是正确的吗？难道我们就应该视而不见？」
唐景的所作所为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我甚至怀疑他对周宁余情未了。
这让有感情洁癖的我不能忍受。
我跟他提了分手。
面对我的果决，他终于说了实话。
「我不是余情未了，我只是不甘心。他们觉得我是污点，可是他们自己选的人又高尚到哪里去。」
他说：「我只是报复心作祟，我想拿着这样的证据去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他求我：「姜姜，我已经失去一切了，求你不要离开我。」
我心软了。
因为唐景的祈求，也因为他的单纯。
他以为拿着周宁未婚夫出轨的证据就可以打谁的脸。
可是他不知道，在这个圈子里，商业联姻不在少数，商业联姻后各玩各的、互不干涉也是家常便饭。
他的行为即使在周宁眼里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他的所作所为侵犯了别人的隐私，触了别人的霉头。
加上他周宁前男友的身份，不管是周宁家还是周宁未婚夫家，都不会善了。
他们选择给他一个教训。
只不过那些人眼中的小教训，他根本承受不住。
七
谢经理的动作很快。
没多久那些照片和视频就发了过来。
第一张照片里，方瑜挽着唐景的手，她整个人都贴在唐景身上，小鸟依人。
第二张照片，方瑜踮起脚尖喝着唐景手上的奶茶。
第三张照片，唐景将方瑜背了起来，方瑜凑到唐景耳边说些什么。
最后是一个视频。
视频里唐景和方瑜坐在一起吃饭，方瑜嘴角沾了东西，可是她就跟个小儿麻痹似的，愣是半天找不到地方。
最后还是唐景伸手给她擦掉了。
应该没有哪个女朋友能淡定地看完全程。
我也是。
所以我把手机给摔了。
八
在我离开的第三天，唐景联系了我。
这三天，他和方瑜的蜜里调油，我全程围观。
如果我一开始的心情是暴怒、窒息、难过，那么到今天我就已经麻木了。
前三天都没有联系我，却在今天给我打电话。
意图很明显，向我追问折扣的事。
不过唐景只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我没有接，他也就没有再打了。
他的尊严只允许他向我询问一次，却不允许他为这件事去追问，太掉价了。
他会硬着头皮把账结了，即使是 47 万。
47 万，贵吧！
唐景小半年的纯收入。
但真不是我们溪源山庄店大欺客，而是唐景阔气地包了一天一夜的温泉。
他要博美人一笑，当然要付出代价。
唐景回来肯定会第一时间找我。
不管是因为联系不到我，还是因为这 47 万。
但是我怎么会让他轻而易举地找到我呢？
他想泄火？
憋着吧！
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拒接所有的陌生来电，任何短信内容看都不看直接删。
我连学校都不去了，直接请了一周的假。
一周后我回到了那个我们共同的家。
我到家半个小时，刚把衣服收拾好，唐景匆匆赶了回来。
家里有监控，我并不意外。
几天不见，他憔悴了。
他大步上前抓住我的手：「你到底在闹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我看了他一眼，抽出自己的手。
「唐景，分手吧！」
唐景僵住了。
静默几秒，他突然软下了语气。
「上次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不顾你，是我做得不好。可是我和方瑜真的没有什么，我只是不想失去方总这条人脉。
「姜姜，你没有离开过学校，你不知道生意场的瞬息万变。方总的生意可以给任何人，我有优势，但并不大，而方瑜是方总递给我的一根橄榄枝，我不能让她有任何损伤。」
我静静地看着唐景，如果让我分析，我会说，他的这段话是肺腑之言。
他的行为算出轨吗？还是玩暧昧？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去界定了。
他和方瑜举止亲密，可是在方瑜晚上去敲他的房门时，他却始终拒绝开门。
这叫什么？
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但不管怎么样，我没有办法接受。
「所以在你这儿，你依然觉得，我的命比方瑜贱，是吧？」
唐景颓丧地揉了揉太阳穴。
「姜姜，你怎么还是不懂？不是你，是我们，我们的命比她贱。我们受伤了，只需要花点钱去治。可是她受伤了，我们的损失则需要靠几年去弥补。」
「所以你就把她当女朋友一样对待了？」
我从手包里抽出照片，摔在了唐景身上。
唐景疑惑了两秒，在看到照片内容后他瞬间慌了。
「姜姜，不是的，我并不想这样，我只是，我只是没有办法推开她。」
他的声音艰涩。
我讽刺一笑：「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她是捆着你了还是绑着你了？你没有办法？你一个成年男人，你没有办法推开一个矮自己 20 厘米的女人？
「行了，别说了，我本来还想好聚好散。你再说下去我们可能就得撕破脸了。」
我准备继续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唐景低吼：「方瑜喜欢我，方总希望我跟她在一起。
「但是我拒绝了！」
他眼含期待地看着我。
那目光仿佛在说：我为你放弃了金山银山，你应该感恩戴德。
而我只感觉荒唐。
「多久了？」我问。
「什么？」
「你跟方瑜暧昧多久了？」
我不是傻子，如果他不留余地地表达了自己的拒绝，就不会有溪源山庄一行了。
「我没有！」唐景仿佛受到了侮辱，他矢口否认。
我回忆着最近的事。
唐景和方总的合作是从上半年就开始准备，而真正开始接触是三个月前。
从那时候开始唐景就特别忙，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通宵达旦。
要说有什么异常，那就是半个月前。
唐景突然换了个香水。
我问他为什么换，他说是客户送的，他觉得还不错。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突然特别注重穿衣搭配，就连发型也做了调整。
我还打趣他，怎么突然这么注重个人形象了。
他笑着说：「媳妇儿还是学生，我可不想提前进入大叔的行列。」
还知道大叔，我挺意外。
「谁叫你大叔了？」我问。
他打领带的手一顿，接着反应特别大地说：「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我已经够累了。」
那时候我没有深想，只觉得委屈，但也体谅他工作辛苦。
可是现在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
「叫你大叔的是方瑜，你们最少纠缠了半个月。」
唐景脸色一白。
我猜中了。
「那我要跟你分手，你闹什么？你不应该等着这一天吗？还是说你想脚踩两只船？」
我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将身体的颤抖憋了回去。
我以为我的爱情是突然夭折的。
可是他却告诉我，他蓄谋已久。
「不是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分手，姜姜，我离不开你！」他深情地看着我。
以前让我心动的眼神，现在我却只想避开。
我冷笑，「让千金大小姐给你当小三，辱没了她的身份吧！」
「我没有！」唐景沉声说。
「姜姜，你别问了。」他祈求我，「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我会处理好。你只需要相信我，我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在努力，我只是想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很茫然。
为什么唐景可以如此理直气壮？
为什么他觉得他和方瑜有了那样的亲密接触，我还应该信任他并和他在一起？
是他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我？
「唐景，我不信你。」
我看着他：「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处理好你跟方瑜的关系，要么处理好你跟我的关系。」
唐景沉默了。
「行，我知道了。」
我点点头，提着行李箱准备离开。
唐景拉住了我：「你别搬，我走，这房子本来就在你名下，它是属于你的。」
九
唐景走了。
我无力地瘫在了沙发上。
这个房子要不要对我而言意义不大，我只是想看唐景的态度。
如果他跟我算计钱财，那我就要跟他好好清算了。
当初唐景一夜破产，他是没有东山再起的能力的。
我找到爸爸，希望他投资唐景。
爸爸不同意。
爸爸一直跟我说，在商言商，做生意最忌感情用事。
「如果你让我和他在金钱上有了纠缠，我会直接在你们的关系上持反对态度。」
我认可了我爸爸的话，但我还是决定帮唐景。
用我自己的钱。
我请了个职业经理人去和唐景交涉，资金入股。
所幸他没有让我亏。
但我爸爸却始终没有认可这个投资。
毕竟回报率太小。
他说我没有亏只是运气好，不是唐景有多大的能力。
现在，我要跟他分手了，公司怎么办？
我不喜欢拖泥带水。
按照我的性格，我是会直接退出公司，和他一刀两断。
可是我知道，一个公司的运营，不仅仅是依靠唐景，还有那些和他一起奋斗至今的同事。
我的不管不顾可能会给别人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所以我决定把权力交给唐景，他的作为决定我的判断。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认可了爸爸的话。
在商言商，生意场上真的不要掺和太多的感情，不然等到分开，那就是一团剪不开的乱麻。
和唐景分了手，除了公司上的隐形联系，我以为我和他不会再有往来。
可是方瑜却偏要来招惹我。
我没想到她竟然成了我们学校的交换生。
遇到她是在我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
看到我，她并不意外，甚至还迎了上来。
「姜姜姐姐，好久不见。」
我看了她一眼：「请你称呼我林小姐。」
方瑜笑了下：「姜姜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啊，可是我和景哥是真心相爱的。」
我扯扯嘴角：「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跟我玩姐姐妹妹哥哥的把戏？别这样，发了霉的陈茶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你！」方瑜恶狠狠地瞪着我，「你得意什么？景哥最后还不是抛弃你选择了我！」
说着她扬起了手上的包：「你看，景哥刚给我买的，八万，不像你，只配用 PDD。」
有些人真是可爱，明明脑子可以用来思考，她却偏偏拿来装水。
「你去我家了？」我冷着脸语气不善地说。
方瑜一怔：「什么你家，那是景哥家，我去我自己男朋友家怎么了？」
我点点头：「行，你承认了就好！」
「你什么意思？」方瑜警惕地看着我。
我说：「你应该先去问问你男朋友，那套房子的房产证上到底写的谁！
「还有你手上这个包，没看到发票吧，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包是我用了不要的。
「也真是奇怪，你为什么老喜欢捡我用了不要的东西呢？难道是因为你只配用二手的？」
方瑜一脸愤恨，刚想说话，我就打断了她。
笑话，我怎么可能给她开口的机会，「私闯民宅，加上偷盗财物，你要不要打电话给你男朋友，让他帮你请个好的律师？」
方瑜也是个妙人。
那套房子里没有任何奢侈品，唯独只有这个包。
这是有一次别人送给我妈的，她不喜欢就丢给了我。
害怕被唐景发现，我直接给藏了起来。
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连我自己都忘了，没想到被她找到了。
听了我的话，方瑜明显慌了，但还是强装镇定。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你的房子，那，那就是我男朋友的房子。」
她底气不足地说：「我告诉你，你不要想吓唬我！」
「怎么了？」一个声音打断了我们。
是程淮。
他走到我身边，淡淡地看着方瑜。
方瑜脸色一变。
她连忙说：「之前林小姐对我有点儿误会，我今天特意过来跟她道歉，但是好像惹她不开心了。」
程淮「哦」了声：「那你以后多注意。」
隔着一米远，我已经感受到了方瑜的尴尬。
这让我不禁心情大好。
「忙完了吗？」程淮问我。
我点点头。
「那我们去吃饭？」
「好。」
方瑜上前：「程少，难得遇到，不知道我有没有幸请你吃个饭？」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脸俏皮。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勾搭男人，也真是尽职尽责。
但是我和程淮很默契。
我们默契地忽视了她，和她擦肩而过。
临走前我对她说：「记得请律师！」
「没事吧？」程淮问我。
我摇摇头：「没事，吓唬吓唬她。」
十
我和程淮再次相遇是在双方父母安排的相亲宴上。
作为相亲的双方，我们俩都很尴尬。
尤其是程淮，他染了一头绿色的头发，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他说他不乐意这么早结婚，可是他不来就要被停卡。
所以染发是他最后的倔强。
而我，又何曾想？
我和唐景五年的感情，就算分手，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全放下的？
我不想拿着别人给自己疗情伤，这样对谁都不负责。
于是我和程淮成了同盟，相互打掩护。
就像他今天找我，就是带着我去应付她的母亲。
我们一起吃了饭，又陪他妈妈逛了街，最后我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离开了。
程淮把我送到宿舍楼下。
对着这些东西，我很无奈。
「要不你拿去折现吧。」
程淮看了我一眼：「我倒也没有穷到这个程度。」
没办法，我只能拿着下车了。
就在程淮把东西递到我手上的时候，唐景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
他打掉程淮手上的东西，将我拉到身后。
我皱了皱眉：「你在这里干什么？」
唐景失望地看着我：「如果缺钱你可以跟我说，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我一脑门问号：「你什么意思？」
程淮沉着脸，他突然发难，将唐景的手一拧一推，就将他甩了出去。
唐景捂着胳膊，脸色难看。
「林晚你过来，如果你遇到难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但是我不希望你这样自甘堕落。」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程淮说：「他应该觉得我在包养你。」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唐景：「你是这样觉得的？」
唐景沉默，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气笑了：「是方瑜跟你说的？还是你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唐景说：「林晚，只要你回头，一切都还可以挽回，你不要作践自己，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我明白了：「所以你就是这样认为的，如果我跟程淮在一起，就一定是他在包养我。」
唐景反问：「不然呢？」
我心里对唐景的失望瞬间达到了顶点。
程淮突然开口。
「我和唐先生意见不一。在你这儿，姜姜只配被人包养。可是在我这儿，她却足够优秀到可以和任何一个人在一起。
「她是免考保送到的 B 大，从本科到研究生，她每年都拿一等奖学金。她是本届信号与信息处理专业唯一的女性博士研究生，却是实验室的组长，她研究的医学影像处理与分析是得到了国家扶持的。
「这些年她有五篇论文被刊登发表，十三篇论文有她的署名参与，甚至她编撰的信息处理概要已经刊印成了 B 大本科的辅导课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她说的话就是教科书。这么优秀的人需要被包养？」
唐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冷冷地说：「你与其在这里跟我纠缠，不如想想你女朋友的事该怎么解决，替我转告她，我跟她说的话不是开玩笑的。」
唐景眼神疑惑，显然方瑜没有跟他说完整。
可是他却说：「我没有女朋友，我和方瑜没有在一起。」
我丝毫不关心：「跟我有关系吗？」
唐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半晌，终于转身离开。
「你没事吧？」程淮担心地问。
我摇摇头，吐出一口浊气。
「没事，让你看笑话了。」
「要笑话也是他们的笑话！」程淮撇撇嘴，「你这男朋友可真不咋地。」
我强调：「前男友。」
不过我有些好奇：「你怎么对我了解的这么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偷看了我的简历。」
程淮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你是别人家的孩子呢。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你的学术成就就是天花板级别的，所以你就成了其他家长拿来骂孩子的范例。」
「你是不怎么跟我们玩儿的，你如果跟我们玩儿你就会发现，大家特别尊敬你。」
我：……
尊敬？言过其实了吧！
这让我压力挺大的。
程淮问：「你这前男友准备怎么处理？需不需要我帮忙？」
我摇摇头：「我会看着办的。」
原本我确实只是想吓唬吓唬方瑜，可是现在，我很不高兴。
没有回宿舍，我直接赶去了那套房子。
我把监控的内容拷贝了下来，接着果断报警。
十一
方瑜很棒。
她估计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儿，以至于那个包现在还在她手上。
不得不说这样的操作很漂亮。
在我报警后，首先回应的不是方家，而是唐景。
他找到我，希望我撤销对方瑜的指控。
我问他凭什么。
他说我的行为已经影响了他和方总的合作，他希望我听话、懂事，不要闹。
我冷笑一声：「私闯民宅的是她吧，偷盗财物的是她吧，证据确凿，你却还想着徇私枉法。唐景，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吗？」
唐景揉了揉眉心。
「是我没有跟她交代清楚，以后她不会再去打扰你了。林晚，你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
怎么说呢？
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爱听。
那我干嘛还要在这儿侮辱自己的耳朵？
「不用跟我说这么多，找律师吧！」
「林晚，你不要逼我！」唐景低吼。
「逼你？又如何？」
唐景看着我：「那套房子是我出的首付，付的房贷，即使房产证上的名字是你。但是，只要我愿意，我可以随时把它拿回来。」
我死死地看着唐景，直到看到他移开目光。
我轻笑一声：「行，你去。但是你别忘了，她还拿走了我一个八万的包。八万，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够了！」
「是我拿的，那个包是我让她拿的，你要告就告我吧！」
他仿佛赌气一般地说着这样的话，就好像在赌我不忍心。
真可笑。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你听好了。这件事谁的责任、谁的错误，警察会调查取证，你不用跟我废话，有这个时间你不如请个好的律师。」
在我临走之际，唐景叫住了我：「那个包谁给你的？是不是程淮？你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那次在溪源山庄，他就是跟着你去的，是不是？」
对于话不投机的人，真是半句都嫌多。
我淡淡地说：「为什么我会有那个包，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回到宿舍，我给权叔打了电话，我让他把当初我跟他签的委托合同交给唐景，同时调查一下唐景和方家的合作。
唐景偏袒得太过了，事有蹊跷。
十二
在知道自己公司的实际最大股东是我之后，唐景崩了。
权叔跟我说，让我自己当心，唐景去找我了，他的情绪不太对。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出现在了我的宿舍楼下。
没想见他。
可是他却跟我玩起了心眼。
他给每一个进宿舍的女生 100 元，让她们到我寝室叫我。
我粗略算了下。
半个小时的时间，2000 块钱已经花了出去。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的这种行为严重影响了寝室的其他人。
而且还招来了不少闲言碎语。
我心情很不好地下了楼。
「你想干什么？」我质问他。
他看着我，一瞬不瞬：「你到底是谁？」
「相处五年，你现在跑来找我问这个问题，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唐景讽刺一笑：「确实可笑，五年的朝夕相处，我竟然连我女朋友的真实面目都不知道。」
「这话说的！」我都笑了，「你是觉得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为富不仁的事吗？如果你觉得我投资你是错的，我可以现在立马撤股。」
唐景面色一紧，整个人僵在原地。
「所以啊唐景，别整得好像我对不起你似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唐景问我。
我耸耸肩：「你不是想知道那包怎么来的吗？我这不就告诉你了！权叔应该告诉你，我爸是谁了吧！所以，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已经唐景会情绪大爆发，可是他却忍了下来，甚至放软了语气。
他说：「既然公司也有你的一份，你何必还抓着方瑜的事不放？得罪了方总，我们的公司也会亏损。」
我是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等着我。
「唐景，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不觉得你自己现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样子，非常面目可憎吗？」
唐景脸上闪过狼狈。
他恼羞成怒地说：「你懂什么？你一个游戏人间的富二代，我的喜怒哀乐对你而言不过就是一场笑话，可是这却是我每天都要面对的现实。」
「呵，知道我的身份前，你说我不懂你。知道我的身份后，你依然说我不懂你。到底是我不懂你，还是你本来就错了？」
我不觉得他看不明白这五年，可是他却非要说我是在戏弄他。
挺没意思的。
十三
至于方瑜的事儿，我没有放太多的心思在上面。
倒是程淮，每天都给我你实况播报。
比如方瑜被取保候审了。
比如唐景又去疏通了什么关系。
「这姓唐的明显脑子不行，他都知道了你的身份，他这时候不应该弃车保帅吗？他总捧着方家的臭脚想干嘛？」
其实我大概能理解唐景的做法，说到底不过是自尊心作祟。
「现在他就是要跟我逆着来，仿佛这样做了，他的人格就是高贵的。对我的任何妥协，都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程淮表示不能理解。
我跟他说：「不用理解，洗洗睡吧！」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而我正准备回宿舍。
他说：「还在酒吧，你要不要来？我去接你，都是圈子里的人。」
我拒绝：「不了，刚下实验，回去睡觉。」
程淮叹了口气：「算了，我也回去睡觉。」
「怎么了？」
他说：「同样是熬夜，你在为祖国的繁荣昌盛而努力，我却在消耗生命，真是索然无味，算了，散了散了！」
我好笑。
程淮是个挺可爱的人，属于知世故而不世故的，也就是所谓的大智若愚。
我在处理实验室的工作之余，还带了大三的两个班。
程淮最近迷上了到我班上蹭课。
他跟个好奇宝宝似的，瞪着大大的眼睛从头听到尾，并且满脸兴味。
一度让我怀疑他其实听得懂。
可是他说：「我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就是觉得好厉害。」
我一边收拾教案一边说：「你很盲目。」
他挑挑眉：「这是对权威的信任。」
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你又换发色了？」
他晃晃脑袋：「对呀，栗色，好看吗？」
我点头：「不过我更喜欢波尔多红。」
「真的吗？」
「嗯！」
程淮冲我竖了个大拇指：「有眼光。」
他捏着我的下巴看了看：「你染波尔多红肯定也很合适，要不要去染个情头？」
我打掉他的手，好笑地说：「你是想让家长们直接逼婚吗？」
毕竟因为我们相处融洽，他们已经在考虑订婚的事了。
程淮挑眉：「那要不你委屈委屈嫁给我算了？」
我好笑：「你不委屈？」
程淮说：「我不配！」
今天晚上有一个慈善晚会，程淮过来接我参加。
我率先走出教室。
程淮跟在我身后。
方瑜却突然出现。
我是真没想到她还敢过来招惹我。
看到我，她大声说：「林晚，请你把我男朋友的房子还给我。」
正是下课之际，教学楼都是人。
方瑜一声吼，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
「你又发什么疯？」我皱眉。
她满脸得色：「林晚，你和景哥只是谈恋爱，没有结婚。你们和平分手，他也没有对不起你，你怎么可以强迫他把自己买的房子给你？
「那套房子，市值最少 170 万，你这样的行为和捞女有什么区别？」
周围的人逐渐开始议论纷纷。
我冷冷地看着方瑜：「唐景让你来闹的，还是你自己犯蠢？」
方瑜说：「我只是看不惯你这样欺负我男朋友。」
「那我也看不惯你这样欺负我女朋友。」程淮走到了我身边。
他包住我的手说：「方小姐，我看你是不介意再背上一条诽谤罪了。」
方瑜一僵，脸色肉眼可见地慌乱。
不过她很快调整好状态，她胆怯地看看程淮又看看我。
「程少？你怎么会和林晚在一起？你们……」
说着她一脸害怕：「程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来找林小姐麻烦，求你不要再那样对我了。」
不得不说，她这一招以退为进干的漂亮。
我和程淮都麻了。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所以唐景什么都没有告诉你，然后放任你到我这里来找死？」
我可惜地说：「方瑜，你真的不应该来招惹我。」
我这人脾气向来不好，尤其面对我讨厌的人。
程淮说他来处理，不过被我拒绝了。
我给唐景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一言不发。
我问他：「方瑜是你故意让她来的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不是方瑜，她蠢我不蠢。我只是很想知道，你拿她当筏子，到我面前碍眼，是为了干什么？单纯给我找不痛快吗？
「你一边想方设法地帮她，一边又不闻不问地任由她作死，你到底是想她好，还是想她不好？」
我笑了下：「唐景，其实你现在既恨着我也恨着方瑜吧。
「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你？」
十四
三个小时后，一则帖子火爆学校论坛。
标题是：耻辱！B 大博士研究生，游走于男人之间，欺骗感情，捞取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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