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不易当

可我由始至终都想不到,那个刺客,居然会是暴君本人。

搁这玩呢!

自己装刺客刺杀自己。

正当我在内心激烈吐槽着缔烨这个神经病家伙时,他好像知道我在骂他,默默打了个喷嚏后,开口说道:「卿卿,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是缔烨。」

……what?!

12

好家伙。

我发誓。

接下来我听到的事情,远比小说精彩。

「我叫缔洲。」

「与我的皇兄缔烨,乃是双生子。」

我一脸震惊。

他他他……他居然是缔烨这个暴君的双胞胎弟弟!

我眼前这张顶着和缔烨一模一样脸的男人,继续说道:「自从你第二次踏进圣兴殿后,你看见的皇帝,都不是我的皇兄缔烨,而是我。」

听缔洲这话,他的意思是,我第一次踏进圣兴殿,看见的那个男人,是缔烨。而我挨了一剑后,第二次踏进圣兴殿,见到的那个与我共进晚膳,查看我腹部伤疤,以及,将我吃干抹净的男人,则是缔洲。

我已经开始凌乱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穿越到原主身上,足足半年了。

也就是说,我在这个皇宫里已经待了将近半年时间,可是,在这半年期间,我压根就没有听说过缔烨这个暴君,有个双胞胎弟弟。

正当我在寻思着缔烨和缔洲这两兄弟,到底在整啥幺蛾子时,缔洲突然将我拦腰扛起,走向床边……你是不是以为这个男人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和我做些羞羞事?

一开始。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至这个狗男人面朝下,平躺在床上,并吩咐我:「卿卿,从马背上摔下来,把朕的腰给摔疼了,快给朕摁一摁。」

「……」

就在我给缔洲认真按摩期间,他开口说道:「卿卿,你想知道狄金国的皇帝,为什么会突然从皇兄变成我吗?」

我这人,没啥兴趣爱好,就是特别喜欢听八卦,而这个爱好,哪怕到了古代,也没办法改变。所以,此刻,身为一个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我可激动地答道:「想!」

听到我说想,缔洲也没卖弄什么关子,而是开始缓缓向我解释起,有关他的身世秘密——

「双生子降世,在狄金国,会被视为不祥之兆。」

「无论是双胎男婴,亦或是双胎女婴,都要杀死其中一个,以避开厄运缠身。而我的母后,不信所谓的不祥之兆,她不忍心舍弃我,便与父皇商议,对外谎称自己诞下的只有一个男婴,秘密将另一个男婴送出宫抚养。」

「就这样,我的皇兄缔烨,拥有了一个光明的身份,他是嫡长子,是狄金国太子。而我,则自幼被困在一座孤岛上,与世隔绝,虽能学文习武,但身份总归不能为外人所知。」

「皇兄登基后的第二年,也就是一年前,得知我身世秘密的外祖父,经过一番漫长的找寻后,终于找到了那座困了我足足二十年的孤岛。外祖父带领护卫把孤岛上看守我的死侍全部杀光后,我终得以离开那座困了我多年的牢笼。」

我发现缔洲这家伙不去当说书人简直是浪费了,因为他很会掌握剧情的发展节奏,「卿卿,听到这里,你一定很好奇外祖父为什么要救我离岛,对吗?」

我这位吃瓜群众,可劲点头:「对。」

而个中原因,据缔洲所说,是因为:「外祖父年轻时,曾跟随太祖皇帝一起打江山,身为开国元勋的他,是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无数将士以血肉之躯换来的江山,毁在皇兄手上。所以,他带我离岛,为的就是让我替代我残暴的皇兄,当一位英明的君王,守护好狄金国。」

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世后,缔洲又开始给我解释起六月初五那晚关于他受伤的事情:「六月初五那晚,是外祖父策划的第一次刺杀行动。外祖父不想暴露双生子的秘密,以免引起百姓的不安,所以,他想让我带人偷偷潜入宫,暗中取代我的皇兄。可惜,我们一行人的踪迹,中途被发现了,在躲避禁军抓捕的过程中,我与其他暗卫失散,迫于无奈,躲进了你的寝室里。」

「而七月初五那晚,是我们策划的第二次刺杀行动。其实那晚,我们本没想伤害你,只是想吓唬吓唬你,让你离开内殿,别妨碍我们实施计划,好让我和我的皇兄,能顺利的「偷龙转凤」。只是,非常不巧,你在跑出内殿时,脚滑了,正好被我们的人误伤。」

所以。

自七月初五那场刺杀过后。

狄金国的「皇帝」,便在不知不觉间,换了一个人,由缔烨换成了缔洲。

反正是双胞胎,五官一模一样,外人也很难分辨。

我就说嘛,我之前把「暴君」的脸抓花了,他为什么没有怪罪我。以及,我一胳膊肘害「暴君」吐血了,他也依然没有怪罪我。

这些事情要是发生在真的缔烨身上,按那暴君的秉性,他早就把我咔嚓了!

只是,话又说回来了:「陛下,既然当初臣妾于您有救命之恩,那您刚刚为什么要骂臣妾没良心?」

我救了他。

他居然反骂我没良心……

这世道怎么了!

13

而缔洲是这样说的:「朕骂你没良心,是因为你居然没认出朕,就是你那晚所救之人。」

???

我此刻,满脑袋都是大大的疑问。

我救了他,他不谢我就算了,还指责我没认出他,就是那晚我搭救的人,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但是。

谁让人家是皇帝呢。

手里握着生杀大权。

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有反驳的权利,于是,我就跟个哑巴似的,闭上嘴巴,认真地给缔洲摁腰。

只是。

有一点我不是很懂:缔洲为什么要告诉我,他的身世秘密呢?

穿越前,我这个经常混迹小说界的读者,想象力不是一般的丰富。

短短几秒时间,我便在脑袋里脑补了一出大戏。

按照小说套路。

一般一些不怎么重要的配角在临死前,都会得知主角的秘密,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死去。而缔洲刚刚,告诉了我,关于他的身世秘密。

由此得出结论……

我的死期就是今天?

我这人,爱财,贪吃,怕死,一想到自己可能活不过今日,我给缔洲摁腰的力度,就稍稍大了些。

老腰受了点轻伤的某人:「卿卿,你是想谋杀亲夫吗?」

我没空管缔洲说了什么,一心沉浸在自己死期可能就是今日的悲痛中,无法自拔。

眼泪,那是说来就来。

听见我哽咽哭声后,缔洲误以为我是不想给他揉腰,才哭的,边伸手给我擦眼泪,边哄道:「朕不让你替朕摁腰了,所以,乖,不哭了,好吗?」

我自动屏蔽了缔洲的一切安慰话,自顾自说道:「呜呜呜……陛下,我不想死!我还有好多美食没有品尝过呢!」世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你长了一张嘴,却没能尝遍天下美食。

见我越哭越厉害,缔洲赶紧柔声安慰道:「卿卿,有朕在一日,在皇宫里,就没有人敢对你动杀心。」

我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可是,我就是怕你会杀了我啊……」

「不会,朕是不会杀你的。」

「那……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关于你的身世?」

「因为朕发现,你平常与朕相处时,对朕总是畏惧居多。朕不想再让你认为朕是皇兄这个暴君,不想让你再畏惧朕。」

听完缔洲的说辞后,我的眼泪立即止住,并且,我不知打哪来的勇气,凶巴巴地质问他:「既然陛下不想让臣妾畏惧您,您打从一开始就告诉臣妾您不是缔烨那位暴君不就好了嘛!」

亏得缔洲是个好脾气的,听见我凶巴巴的质问声,他也没和我生气,而是轻轻搂我入怀:「是是是,我家卿卿骂的对,是朕不好,都是朕的错。」

我就喜欢这种有错就认的男人。

看在他能清晰的认知到自己错误的份上,我就免为其难地不生他的气了。

见我脸上的怒气没了,缔洲这才开始轻声解释起,他当初隐瞒自己身份的原因:「皇兄在位时,暴戾的他,除了喜欢虐杀嫔妃宫人以外,他还很容易听信奸臣所言,一度把朝堂弄得乌烟瘴气。朕答应过外祖父,在没有处理好奸臣和稳定朝纲之前,绝不会向任何人自爆身份,以免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抬眸凝视着缔洲:「那陛下,朝堂上的奸臣,现如今都处理完毕了?」

缔洲在我额间轻轻落下一吻:「都已经处理完毕了。本想昨日就在马场告诉你朕不是皇兄,可是,朕被你一胳膊肘锤晕了,并没有开口的机会。」

「……」就不能不提锤晕这茬了嘛。

接着,缔洲的手开始在我身上,不安分的摸来摸去。

我:「陛下,您老腰不疼了吗?」

他:「不疼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狗男人非拉着我「白日宣淫」。

14

自从得知缔洲不是缔烨这位暴君以后,很奇怪的,对着他这张和缔烨一模一样的脸,我是越看越顺眼。

在不知道他是缔洲时,我这颜狗,对这张帅脸,毫无好感,并且,一度十分厌恶与他亲近,恨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离他离得远远的。

可是现在,我完全成了缔洲的小迷妹,每晚睡前,都巴不得对准缔洲的脸,亲个百八十遍。

起初。

我还会很矜持地询问缔洲:「陛下,臣妾想亲一亲你的脸,可以么?」

面对如此主动的我,缔洲是基本没有抵抗能力的:「亲,朕允卿卿你,亲个够。」

后来。

每晚睡前,缔洲会主动把脸凑到我面前给我亲。

再后来。

不知不觉间,每晚睡前要亲亲,竟成了我和缔洲间的一个小乐趣。

再再后来。

某晚,我忘了这个夫妻小乐趣,睡前忘亲缔洲,光顾着盖被子睡大觉。

于是,这个男人,一夜未眠,并在第二天当面控诉我,说我昨晚没亲他,还质问我是不是不爱他了。

嗐……

自己的男人,还得自己宠。

我先是表明心迹:「陛下,臣妾最爱您了。」然后抬手轻轻捧住缔洲的脸,在他的脸上疯狂「盖章」,左脸「吧唧」亲一口,右脸「吧唧」亲一口,就这样不知道亲了他多少下以后,这厮的嘴角,疯狂上扬,并心满意足地说道:「卿卿,朕就知道,你还是爱朕的。」

别看我如今和缔洲很是恩爱。

其实我十分清楚,缔洲对我的喜欢,不会维持一辈子。

毕竟,身为皇帝,三宫六院,嫔妃成群,这才符合缔洲的人设,世间绝大部分的皇帝,根本就无法做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但是。

令我不曾料到的是,缔洲会这么快就开始腻了我。

一个闷热的下午。

我带着冬菜一起去御书房,给缔洲送去解暑的糖水,刚走进御书房,我就看见了不该看的一幕——有个女人,依偎在缔洲怀里。

哎哟喂!

这场面!

我来的不是时候呀!

见我来了,缔洲多少有点做贼心虚感,他立即推开那女子,试图开口解释:「卿卿,这是……」

早已做足心理准备,知道男人的心,就跟孙猴子的脸一样,说变就变的我,此刻,很是镇静,乖乖带着冬菜向缔洲行礼:「臣妾参见陛下。」并向他解释自己出现在御书房的原因,「臣妾来御书房,只是想给陛下送些解暑糖水,是臣妾的不对,打扰到陛下了,臣妾先行告退。」

我连走带跑,溜的贼快。

生怕走迟一步,会扰了缔洲的兴致。

回到欢意殿后。

冬菜时不时总是以一副心疼的小眼神看着我。

我被冬菜的小眼神整烦了,于是,我唤她到跟前,很认真地与她商量:「菜菜,别总用一副心疼的小眼神看着我,好嘛?」

冬菜:「娘娘,奴婢知道您眼下心底不好受,您哭出来吧。」

我:「哭个屁啊,我心底没有不好受。」

她:「娘娘,世道要求女子不能善妒,要心怀大度,可但凡是个女子瞧见自家郎君与其他女子,搂搂抱抱,都会觉得难过的。」

我:「你家娘娘我啊,心大,所以是不会觉得难受的。」

我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句怒吼:「沈卿卿!」

我连忙行礼:「臣妾参加陛……」陛下的下字,还没等我说出口,缔洲这厮便挥手令站在我身旁的冬菜退下。

冬菜离开后,欢意殿里只剩我和他,在那大眼瞪小眼。

缔洲很少会连名带姓的喊我。

所以。

当我听见「沈卿卿」这三个一出,我就知道,这家伙生气了。

但是谁能告诉我,他的这股怒气是怎么来的?

我不说话。

他也不说话。

沉默,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在经历了一番漫长的沉默后,缔洲率先打破僵局,他出声问道:「沈卿卿,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牵起他的右手,搁置在我左胸前,让他亲自感受我那扑通扑通跳得可欢的心脏:「有啊。」

缔洲:「……」

察觉到缔洲的怒火瞬间攀升了一个高度,于是,我连忙双手搂住缔洲的腰,并冲他撒娇:「陛下,臣妾此刻头感觉有点晕,您站着别动,让臣妾抱会好嘛。」

没想到这狗男人挺吃这一套的。

他真就站着不动。

任由我抱他。

但是,有时候做人啊,还是得真诚点,我上一秒借口说自己头晕,下一秒,我就真的觉得自己有点头晕,紧接着,我仿佛看见了星星和月亮,在我头顶上,转啊转……

晕倒前,我听到缔洲急切地冲殿外喊道:「张大福,传御医!」

15

我醒来时,缔洲就守在我床边。

只不过,这个男人,脸色看着有点差。

虽然我由始至终,并不知道缔洲在气啥,但是,谁让人家是皇帝,是这个皇宫的老大,他一生气,整个皇宫都要抖三抖,所以我还是好好地问问我到底哪里惹了他,只有问清楚原因,才好对症下药,看看自己究竟要怎么样哄他。

接下来,我就像只小猫咪一样,伸出自己的爪,轻轻揪住缔洲的衣角:「陛下,您别生气了好吗。臣妾到底怎么您了嘛,您就生臣妾气了?」

缔洲:「朕生你气,是因为朕觉得你不在乎朕。」

闻言,我举着三根手指,对天发誓:「陛下,臣妾很在乎您的,真的,臣妾发誓!」

缔洲:「你说你在乎朕,可为什么先前看见别的女子在朕怀里时,就嗖一声溜走?你若真正在乎朕的话,你当时应该一把扯开朕怀里的狐狸精,并骂她臭不要脸,居然敢勾引我家男人。」

「……」

我感觉我和缔洲的剧本拿反了。

他比我更像一个亲眼目睹了自己丈夫勾搭其他女子的怨妇。

「所以,沈卿卿,你根本就不在乎朕!」

「……」

缔洲说我不在乎他。

其实。

他也没说错。

我的确不在乎他。

为什么呢?

因为我知道缔洲的后宫不会只有我一个女人。

作为一个现代人,这是我无法接受的事情,我无法接受我的丈夫除我以外,还会有其他女子。

所以,一直以来,我这位颜狗,在贪图缔洲的美色之余,也懒得付出感情,并没有把缔洲当成丈夫,而是把他看作老板,把皇宫当成公司,把讨缔洲欢心,当成是一项工作内容。

就比如眼下,我的皇帝老板生气了,本打工人此刻内心唯一的想法就是——哄他!

马上哄他!

要是我老板生起气来,分分钟把我搞「下岗」——废了我的贵妃之位,把我整进冷宫,然后,我就不能吃好喝好,只能待在冷宫里啃窝窝头……

一想到这。

我顿时打了个冷颤。

只是,人啊,往往在着急的情况下,都会一时昏了头脑。

我明明在内心已经想好了一堆要哄缔洲的好话,可就在说出口时,却把自己真正想说的话,说了出来:「陛下,您是天子,您的身份注定了此生不可能只专情于一人。今日,臣妾仗着您的宠爱,赶跑了您身旁的其他女子,那日后呢?臣妾赶跑了一个,还有会第二个第三个,所以臣妾何必自讨苦吃呢……」说了老长一段话,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立马闭了嘴。

16

嘴,我是闭上了。

可……

为时已晚。

缔洲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喝令道:「说下去。」

我不想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我知道我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是在挑衅一个被封建礼教所约束的世道,是在冲击着人们自古以来就存有的老旧观念。

可迫于缔洲那道死亡凝视,我又不敢不说。

于是,我怀着一副我即将奔赴死亡,万念俱灰的心情,继续说了下去:「无论是狄金国,还是其他国家,对于女子的要求,皆是万分严苛。男子可以三妻四妾,而女子,一生只能有一个丈夫,若丈夫死后,妻子改嫁,便会被指骂为荡妇,可男子丧妻,便可续娶。臣妾是一个思想观念,与这个世道,格格不入之人,臣妾追求夫妻平等之道,我可以一生只钟爱我丈夫一人,但也同求,我的丈夫,一辈子也只爱我一人,身旁不再出现其他女子。」

缔洲听明白我的意思了,「你是觉得朕此后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所以,你从未把朕当成是丈夫来看待。难怪……难怪你看见有其他女子依偎在朕怀里时,别说吃醋了,就连一丝不悦的表情也没有。」

缔洲越说越气:「沈卿卿,原来朕在你心里,原来竟是如此形象!」

我弱弱地说道:「自古天家帝王,哪个不是嫔妃成群的呢……」

缔洲:「朕可以不是!」

我:「你确定?」

他:「沈卿卿,你不把朕气死,你不罢休是吧!」

我:「……」其实气死他也不错,狄金国并没有妃子陪葬一说,他死了,我也能混个太妃当当。

在弄明白我先前见到他与其他女子搂搂抱抱,为什么没有生气吃醋以后,这个手握生杀大权的统治者,突然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与他视线交汇到一起,接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卿卿,朕敢以江山起誓,此后,后宫唯你一人,不会再有其他女子,若有违背,江山易主。」

我料定了缔洲在听见我说追求夫妻平等之道的话时,会生气,毕竟,这种想法在古代是一种离经叛道的怪异思想,但是,他没有,他反而还向我许下誓言,缔洲的这种行为,把我整懵了:「陛下向臣妾许下此誓,是想从臣妾身上得到什么?」

「心。」他很直白地告诉我:「朕想要你的心。」

缔洲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使得我那颗小心脏,怦怦直跳:「卿卿,朕心悦你。」

我……

刚刚应该没有听错吧。

……他说他心悦我。

我不是一个会轻易交付真心的人,既然缔洲说他喜欢我,那么,他究竟喜欢我什么?

据缔洲所说。

是因「恩」生情。

他说,自从六月初五那天晚上,被我救了以后,往后的日子里,他的脑海中,总是会有意无意浮现出我的脸。

其实。

当我得知缔洲不是缔烨这个暴君时,对于这个五官长在我审美观上的男人,我也曾有过那么一刹那间的心动,想和他长长久久。

可是,身为一个清醒的穿越者,我的理智并不允许我对他动心。

古人最怕遭天谴。

可刚刚缔洲居然说,若有违背,江山易主。既然缔洲都敢以江山起誓,那么,我也敢去赌一赌。

人生短暂。

放肆去爱一场吧!

我张开双臂,正欲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和坐在床边的缔洲,来个亲密的贴贴,并告诉他,其实,我心里是有他的,只不过,鉴于我是个很有专一观念的人,我不敢放下心里的芥蒂,去爱上一个嫔妃成群的皇帝,但就在我准备挪动屁股时,却被缔洲出声制止:「卿卿,不许动。」

乖巧听话的我,果真就不敢动了,眨着眼睛,好奇问道:「为什么不许我抱你?」

「因为……」缔洲故弄玄虚,停顿了一会,而后,这厮将手轻轻搭在我的小腹上,向我宣布了一个惊天大消息:「因为御医说你身子骨弱,有滑胎之兆。所以,为了我们的皇儿,近来不要做些大幅度动作,得乖乖卧床休养,万事需小心为上,知道吗?」

我怀孕了?!

我居然怀了缔洲这个狗男人的小狗崽!!!

哎,不对,我怎么骂起自己的崽崽了,缔洲狗归他狗,我的崽崽可一点都不狗。

只是,话说回来,缔洲这家伙,好像并不是很喜欢我们的崽崽,因为,此刻,与我一脸喜悦形成对比的,是他的一脸平静神情。

我:「陛下,臣妾有喜了,您不高兴么?」

他:「朕高兴。」

我:「可是你的表情,并不是高兴的表情。」

他:「朕只是想到有段时间不能与你亲热,心里头有些不痛快罢了。」

我:「……」

17

后来。

缔洲有主动和我解释过,那天在御书房里,「依偎」在他怀里的女子是谁。

那位女子。

名为缔晴。

是缔烨缔洲这一辈缔氏子孙中,唯一的女郎。

缔烨这个暴君,虽然并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是,他是位好堂哥,特别疼缔晴这位小堂妹。

因此。

缔晴自幼与缔烨这位堂哥最亲。

那日她进宫,在不知道狄金国皇帝已经从缔烨变成缔洲的情况下,延续了和缔烨这位堂哥之间的相处方式,一见面就冲缔洲撒娇卖乖,目的是为了让缔洲帮忙赐婚。

在缔洲答应了会给她和她心爱的郎君赐婚后,这位缔晴郡主,便给了她亲爱的堂哥一个感谢的拥抱。

很不巧的是。

被我无意间看见了。

又非常不巧的是。

……被我误会了。

瞧。

这就是一个完美的误会的诞生。

18

我知道狄金国是真的有皇位继承,但鉴于古代妇人难产率高,本人挺怕死的,所以我打从一开始就和缔洲说好,若是第一胎是男娃子,就此打住,我不生了。

他说好。

可就在我家小崽子的周岁宴过后的第二天……

忽感身体不适的我,请来御医给我诊脉。

御医在经过一番认真的诊脉后,一脸喜气洋洋的恭贺我:「贵妃娘娘,您又有喜了!」

妈的!

狗缔洲!

正当我内心憋着一股子气,没处撒时,刚下朝的狗缔洲自动送上门了:「卿卿,朕终于一步一步将朝堂上大部分冥顽不灵的老臣,都换成了自己的人。日后,无人再敢以你出身商贾之家,作为阻拦朕立你为后的借口了。」

满肚子憋着气的我,默默瞪了他一眼:「谁说要当你的皇后了。」

缔洲:「那朕另立她人了哦。」

我:「你敢?」

妻奴本奴缔洲立马说道:「不敢。」

我告诉他:「陛下,臣妾又怀上了。」

缔洲低头看了看我的肚子,又看了看我,眼眸间是藏不住的喜悦:「这次,会不会是个小公主?」

「……」

我又没有透视眼,你问我,我问谁啊……

但是,话说回来,我始终是想不明白,我这一胎是怎么怀上的?

怀我家小崽子时,由于每次都没有避孕,所以怀上了,是很正常的。

可自从生下我家小崽子以后,每次事后,我都有喝御医所为我特制的,药性温和,基本对身体没啥影响的避孕药,那这这这……这胎是怎么怀上的?

据缔洲这死狗所说,两个月前的某天,容易晕酒又贪吃的我,在晚膳吃了米酒鸡后,被宫人搀扶着准备躺床上睡觉时,这个处理完国事,来欢意殿找我的男人,看见我这个醉醺醺的醉猫,忍不住冒出了想欺负我的念头。

没避孕的就那么一次……

居然……

怀上了!

得知真相后的我,不知是该感慨缔洲的身体素质真棒,还是该感慨我儿女缘真好。

罢了。

生吧生吧。

怀我家小崽子时,他没怎么闹腾,我吃得香睡得好,生他时,也很顺利。

鉴于此,我对于怀孕生子,倒是没有起初那般抗拒。

对了,忘了告诉大家一声,我家小崽子,名叫缔慕清。

19

虽然缔洲有时候真的很狗。

但我不曾想过。

在这个喵了个去的狗男人身上,没有最狗,只有更狗。

并且,越是伴随着年龄的增加,他就越狗。

缔洲三十八岁那年,在家宴上,语重心长和他刚满十七岁的大儿子慕清,以及十五岁的小儿子悦清说道:「父皇呢,打算带你母后去外面玩几天,你们兄弟俩,一个身为太子,就留在皇宫里,替为父监国。一个身为皇子,就好好辅佐你的皇兄,帮他处理处理国事吧。」

我的两个孝顺儿子,真信了他父皇的邪。

一个答应了替父监国。

一个答应了会好好辅佐皇兄处理国事。

缔洲嘴上说着,只是带我出宫玩几天。

岂料。

他这一离宫,就没打算回去。

出宫的那天,天空碧蓝,万里无云。

马车上。

我的手开始不安分的在缔洲的脸上,摸来摸去,随后,我得出一个结论:「陛下,您老了,眼角都开始有皱纹了。」

任由我对他动手动脚的某人,笑道:「当了十几年的皇帝,日夜操劳,呕心沥血的守了狄金国十几年,我若不老,我就是个妖怪了。对了,卿卿,今天过后,就不要再喊我为陛下了,你也要忘了你狄金国皇后的身份,咱们啊,就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不再是皇帝与皇后。」

我:「那我喊你阿洲可好?」

阿洲本人很喜欢这个名字:「好,只要是我家卿卿愿意喊的,都好。」

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什么叫做就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不再是皇帝与皇后……听你这话,此次一离宫,好像是不准备回去了?」

他:「是的。」

我震惊脸:「你就这么把狄金国扔给你的两个儿子了?」

缔洲很淡定地承认了:「是啊。」

我只见过坑爹的,这坑儿子的,倒是第一次见。

只见这个坑起自家亲儿子绝不手软的狗男人,一脸宠溺地看着我:「你怀慕清时,有一晚说梦话了,说想离开四面都是高墙的皇宫,去看看外面的繁华之景,看看河流山川,可惜一直没机会。我啊,把你这句话记住了,一直盘算着,要找个时间,带你出宫,全国各地,好好地逛一逛。这不,三天前,我和朝中大臣提起退位之事,他们不允,说狄金国立国以来,并未开创退位先例,反正就是各种找理由不让我退位。」

我笑着说道:「那还不是我家夫君能干,当皇帝十几年来,一直国泰民安,是百姓们心目中最敬仰的明君,朝臣们哪有不喜欢圣明君主的呢,自然是不想让你退位。」

缔洲说道:「所以啊,朝臣不让我退位,我不退便是,反正早已立了咱们的大儿子为太子,我不在皇宫,由太子监国,名正言顺。」

说着说着,我忽然才反应过来:「阿洲,你想要退位,是不是就是因为我的那句梦话?」

缔洲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有一部分原因是,但其主要原因是,当皇帝太忙了,天天就是上朝下朝忙国事,与你相处的时间太少。再加上啊,咱们的大儿子很有治国之才,提前把狄金国交给他,我放心。」

自古男人都爱权利,但我发现缔洲好像更爱美人,他恨不得天天十二个时辰都和我黏在一块:「你就真这么喜欢我啊?」

他眼里的深情能把我淹没:「是啊,我感觉你好像给我下蛊了,让我对你死心塌地的……」

他说我给他下蛊了。

那他何尝也不是给了我下蛊了呢。

这十几年来,我一直觉得这个狗男人越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就越帅,把我的心都给帅满了,只一心一意的喜欢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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