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我的眼泪蹦然而出。
小卓是我邻居家的儿子，他长得特别的胖，还跟我同一个幼儿园。
因为长得胖，经常被别人欺负。
他还特别的笨，别人欺负他，他都不知道反手的。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出手帮了他。
因为我打了几个欺负他的小孩，被叫了家长。
虽然我被批评了，可我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叫张卓。
从那之后，我跟小卓的关系好到可以吃一碗饭，睡在一张床上。
爸爸妈妈特别忙的时候，就只有小卓陪着我。
当初小卓突然离开，只给我留下一封信。
「下辈子， 我们不要做朋友。」
我哭了好久，那时候我哪里知道什么。
只知道自己的好朋友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把妈妈送回家后，我刚要出房门，被妈妈叫住。
「嘻嘻，小卓他有重度的【自残】倾向，妈妈想让你帮帮他。」
「好。」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绷不住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28
他家门锁的密码我是知道的。
我打开后进了他的房间，并没有看到人。
直到我看见卧室最里面浴室传来水的声响。
走近一看，浴室门下的缝隙中开始溢出水渍。
想起昨天他那褶皱的手指，我不管不顾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直到看见宋毅杰整个人躺在装满水的浴缸中。
「张卓。」
听见我的声音，躺在浴缸中的人眼睛微微地睁开。
「姐姐，你终于记得我了。」
我刚要向前走进一步，被他叫住。
「能不能不要靠近我。」
「我不想让你看见这样的自己。」
倏地，他把头埋进浴缸的水下。
不顾地上的水，我跑到浴缸边想要把他从浴缸中拉起来。
他像是知道我的目的，越发地往下沉。
看着他在水中有几分钟，我急了。
既然拉不起来他，那就一起吧。
直到我进入冰凉的水中，他在水下本要放弃的神情瞬间紧绷了起来。
这次，换他了，是他要拉我起来。
出了水面，我才知道这个水有多冷。
身体不时地抖擞并没有让我退步想要离开。
我伸出发白的双手捧住他的脸颊。
「多久了。」
「从我爸离开后。」
「所以，被人欺负，不是你不想反手，是想借着他们的手来惩罚自己。」
他不说话，算是直接的默认。
「能不能治。」
这时，他抬起沾满水的脑袋看向我。
「我讨厌医院。」
「我陪着你，不好好治，我立马就跟那个弟弟在一起。」
突然，浴缸的水面掀起一波水花，下一秒，我腰上多了一双手臂。
那双手臂只是轻轻地带上一股力道，我便撞上他的胸膛。
「我好好配合你，你不要跟他在一起，好不好。」
「给你一年时间。」
「那姐姐，有什么好处？」
「嫁给你，这个诱惑…….」
话音未落，唇瓣被紧紧地贴住。
很好，又一分钟败下了阵。
他把我从水中捞起，看着我软掉的身体他笑了起来。
一想到自己那拙劣的吻技，我装哑趴在他怀里。
29
为了更好地让宋毅杰接受治疗。
我搬进了他的家，这个也是双方父母同意的。
不光是心情，还有饮食。
我真的有点生气，这难道不是我妈欠下来的债吗？
为什么不点外卖，而是让我做饭。
半年后，他的病情好了很多。
宋阿姨请我们吃了饭，说要感谢我。
说我又是做饭，洗碗，打扫卫生的。
夸得我越多，我就越心虚。
只有我最清楚，这些不是我做的。
我来他们家之前可是花钱去学习了几道菜。
结果第一天搬进他的家，他做了一桌的菜给我吃。
就连洗碗也不需要我，我看自己闲着不好，拿起抹布开始打扫卫生。
刚要启动打扫，被宋毅杰抱进了卧室。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脸颊。
「这些我来做，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可……」
「没有可是，除非你今晚不想睡觉。」
我瞬间脸红了起来。
「哦。」
于是，我们开始了同居的生活。
30
林依琳知道我们两人同居后说什么都要来我们的房子参观。
我本趁着宋毅杰不在的时候，想着偷偷地带她来。
除了上课时间，我们几乎每分每秒都在一起。
只要我不回他的消息，他就满屏的呼叫我。
「姐姐。」
「姐姐，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姐姐，你快点回我信息。」
「姐姐，我想你了，能不能回一句话。」
「姐姐，我难受，我病了。」
……
「我闺蜜说要来你房子参观，可以吗？」
一秒未到，对面短信瞬间来了。
「好。」
「我也想你了。」
这话发出去后，他没有再回我消息。
我知道他生气了。
31
傍晚我带着林依琳来到宋毅杰的家。
刚进门，我闻见糖酥排骨的香味。
往里走，我看见站在厨房间的宋毅杰系着围裙做着饭。
我让闺蜜自己先参观下，趁着她去阳台。
我迅速地跑进厨房间揽住宋毅杰的脖颈吻了过去。
「完了，我感觉今天又是更爱你的一天。」
看他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我知道他气还未消。
「满足你一个条件，好了吧。」
「好。」
他在我唇瓣上亲了下把我抱了出去。
刚走到客厅，门铃响了起来。
不等我去打开，林依琳跨越我去打开了门。
「你买个东西这么久？」
「对不起姐姐。」
只见林依琳摸着那个男人的黑发揉搓着。
「没关系，我就是有点担心你。」
等两人转身进屋才发现我站在他们身后有几分钟了。
「谢谢你给我留的弟弟。」
接着给我来了一个飞吻。
我明明记得他们两人上次连说话都没说，怎么就在一起了。
饭桌上，坐在我旁边的宋毅杰整个脸低沉得可怕。
而那双低沉深邃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坐在他对面的少年。
我轻笑一声，从桌下拉住他的手。
「我闺蜜林依琳的男朋友。」
话音刚落，他那低沉的脸庞温和了一点。
32
刚送走林依琳，我在楼下的座椅上看见了宋毅杰的妈妈。
她很年轻，明明跟我妈一个年纪，却比我妈要年轻得多。
一头金色的大波浪，皮肤白的发光，如果不凑近看，真的以为她是国外的。
「上去坐坐？」
「不了。」
说完，她把手中的抽到一半的烟头掐灭丢进垃圾桶中。
见她要走，我叫住了她。
「宋阿姨，生活还得往前走，不管当初你对宋毅杰怎么样，我相信，他不会怪您。」
知道宋毅杰有重度的【自残】倾向，她这半年一共就来了两次。
当年的事妈妈有跟我说过，宋叔叔因为出轨跟宋阿姨离婚。
宋阿姨要孩子，而宋叔叔也是一点也不客气地把所有财产拿走了。
本幸福无忧的家庭主妇宋阿姨一下到了地狱，没了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为了孩子，她找了最便捷的方式，开始找男人。
最后她找了一个既有钱也可以带她走的男人。
只是去了国外，那男人把她踢了。
后来，没有钱的她更加不管宋毅杰的死活了。
「以后，他，我来照顾，我来养。」
「也希望，您抽空来看看他。」
知道当年的事后，我生气过，也愤怒过。
明明选择了他，为什么又抛弃他。
想到十几岁的他为了学费去给人洗盘子。
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不是饭店的老板，怕是他早就已经不在了。
可又能怎么办，事情既然已经发生。
人要学会释怀，要往前走。
我也并不想去安慰她，希望她可以早一点明白。
她当初选择他的时候，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原谅她。
33
晚上，腰上多了一双手臂。
我知道是他，今晚算是我直接诱惑他的。
谁让我答应他一个可以选择的条件。
「如果，当初我在学校门口遇到的不是你，我们还可能在一起吗？」
「回来我是为了你，如果你选择的不是我，也没有关系的。」
「为什么？」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此时，他松开在我腰上的手，转身把自己缩成一团。
打开床头微弱的暖灯，我看见他眼角下璀璨的泪滴滑落。
「还记得我小时候跟我说过的话吗？」
「我们要一辈子不分开，要做永远的好朋友。」
我伸手搂住他的脖颈，把头抵在他的颈窝处。
「我没有忘记你，你说过的，要娶我。」
话音刚落，他转头看向我，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嘻嘻，可以吗？」
想到晚上答应他的那个要求，我后悔了。
以后不能轻易地说出答应他的话。
尤其还是那种他可以选择的。
因为我不但吻技差，就连身体也不大行。
34
大三下学期，他的病情好了差不多，
不会在偷偷一个人躲在楼下的雪地里。
也不会深夜站在阳台吹着刺骨的冷风。
我会把他死死地守着，不让他做任何一件伤害自己的事。
因为两个学校的校长认识，毕业之前两个学校抽出两个学习代表做演讲。
自然而然，我跟宋毅杰被选中了。
晚上回到家，我趁着他去厨房做饭打开他的电脑想看一下演讲稿。
虽然我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我就想知道他写了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
密码的话，我填了我的生日，秒打开。
正当我点开文件夹之时，下巴被捏住。
「小家伙，做坏事被我抓住了。」
我装的若无其事，刚要起身被他抱了起来。
「想知道里面的内容？」
我不敢点头，可那双该死的眼睛已经出卖了自己。
倏地，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下。
「乖，明天就知道了。」
后来我想偷偷地看，可是他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
35
「下面有请江大第一的宋毅杰，来给我们做毕业演讲。」
下一秒，台下掌声四溢，整个轰鸣的掌声直直传到后台的化妆室中。
本想在化妆室等他的我，迫不及待地跑到舞台的左边侧。
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牛仔裤，白色运动鞋。
是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穿的那身。
「亲爱的同学老师们，大家上午好！」
「很多同学从入学那天，就开始迷茫，直至毕业。」
「我想对你们说，从我们出生开始，命运将我们紧紧地连接在一起。
高山流水，低处回流，从不是我们去定义自己人生的目标。
没有人天生有与生俱来的神力，也没有人用这种神力一直可以通关无阻。
未来，过去，我们会在某一个时间理解到其中的奥秘。
那么，就够了。」
……
……
「祝你们前程似锦，不辜负任何命运带给我们的酸甜苦涩。」
演讲完，台下有些人热泪盈眶，有的更是还在刚才的演讲中没有回过神。
剩下来的都是热烈的掌声。
可宋毅杰演讲完并没有下去，而是丢下手中的演讲稿。
「我的命运，已经有人愿意跟我连在一起了。
她，是我从六岁的目标，是我前行的方向，是我为了活下去的动力。
可能有人觉得爱情不能跟书中遨游的世界所相平定论。
是，我以前也是这么觉得的。
直到那个人跟我说要好好学习，才能跟她站在一个领奖台上。
不怕你们笑话，遇到那个人之前，我是班级的倒数第一。
我对她，早已不是爱情。」
突然，宋毅杰转身看向我。
「所以，段嘻嘻，你愿意把我当成你的家人，让我来照顾你吗。」
此时，我热泪盈眶，从前那个小屁孩长大了。
庆幸，他回来找我了。
番外：
01
回来后我开始打听段嘻嘻。
还好，她没有搬家，还是以前那个房子。
为了跟能跟她近点，我考上她隔壁的学校。
你们肯定好奇，为什么我不跟她一个学校。
因为，我怕。
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怕打扰她。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肯定早把我给忘记了。
02
其实，她没有找错人。
我买通了她的同桌，让她告诉我段嘻嘻的日常。
只要日常就好。
这些年错过了好多，我只想知道一点，只是一点就好。
后来无意间她同桌说她闺蜜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还是我们学校的。
知道对方是谁后，我开始了我的计划。
衣服是我故意穿的。
我第一次跟老师撒谎说家里有事，为的是第一个出校园门。
还好，她没有发现。
03
后来知道她喜欢我后，我非常的开心。
但后来我发现，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本要好点的病情，只要关于她的。
我会烦躁，看见她跟一个男生走在一起。
我嫉妒得发狂，那天回家后我想过无数种死法。
最后还是忍不住地打电话给了她。
我好喜欢她啊！
我喜欢到她发狂！
但自己这么糟糕，她肯定不会喜欢的。
04
在我六岁那年，父亲不但出轨，还打了母亲。
说我天天就知道吃，养我纯属浪费钱。
最后，宁愿违法，他也不愿意要我。
母亲本就没有自力更生的能力。
那段时间，母亲也抛弃过我。
没人知道，我六岁的体重为什么高达一百斤。
因为爸爸妈妈常常说：
「爸爸妈妈喜欢小卓吃得多多的。」
05
段嘻嘻，我知道。
她喜欢管闲事，爱管我的闲事。
别人不打我，我就得打我自己。
因为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直到那次，我被一群同学围在卫生间。
因为段嘻嘻的告状，这次他们打我越发得狠。
说实话，挺爽的。
恰到好处，因为我自己每次下手太重。
好几次搞得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掉。
只是，段嘻嘻又出来帮助了我。
「笨蛋，别人打你，你不能还过去嘛！」
06
段嘻嘻我认识她，住在我们家隔壁。
天天炫耀她父母，搞得人尽皆知，知道她的父母有多爱她。
我讨厌她，恶厌她的虚伪。
幸福自己知道就好了，为什么要让所有人知道。
直到那次我下楼丢垃圾看见她父母站在楼梯口。
段父：「孩子给你，我不要，房子跟车存款我要。」
段母：「好。」
那场对话，两人特别的平静。
就好像两人早早地商量好一般。
从那一刻，我知道，她的炫耀是早就安排好了。
她或许早就知道了。
07
接二连三地帮助，让我跟段嘻嘻认识了。
最后还成了最好的朋友。
她说：你不要减肥，这样特别的可爱。
她说：好好学习，这样以后才能跟她站在一个领奖台上。
她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永远要做好朋友。
她说：张卓，你不要离开我哦，我就还有你了。
08
妈妈出去一个月，带了一个男人回来。
她让我准备一个时间给她，因为她要带我出国。
我猜到了，六岁的我能做什么事。
只能被抛弃，再被捡起。
偶尔想起知道我还在，偶尔忘记就是十年半载。
能做的事，就是记住她。
「我的女孩，段嘻嘻。」
09
要走之前，我跟段嘻嘻玩了最后一个游戏。
过家家吧。
玩着玩着，我把心里的话告诉了她。
我说：你最可爱了。
我说：记住我最胖的样子。
我说：不要忘记我。
我说：段嘻嘻，如果我还能见到你，我一定会娶你。
她连连点头同意。
我笑了。
你懂什么啊！
小屁孩。
10
我宁愿不跟段嘻嘻在一起。
我希望自己第一次遇到段嘻嘻是十八岁。
这样，我就可以赚钱养她。
让她忘记那段不美好的记忆。
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爱她。
我只要陪在她身边就好。
够了，知足了。
不好意思了各位，我被上帝眷顾了。
「段嘻嘻，她属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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