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男友扫黄了

出自专栏《轻吻玫瑰,沉溺于他》

我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外,手心里的小东西变得格外烫手。

但是顾客就是上帝,我得满足上帝!

正当我准备敲门之时,身后突然传来气势磅礴的一声大喊:

「扫黄,抱头蹲下!」

警察叔叔底气十足,尽管我衣着整齐,但还是下意识的蹲地。

妈妈呀,这是啥情况,我可是第一天上岗的小菜鸟啊。

可我的头脑风暴还没进行完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季苗苗,你可真出息。」

1

说话的人正是我的前男友李泽源。

这可是我们俩阔别三年后的初见,没想到这么富有『爆点』。

看着大部队走过我面前,李泽源终于忍不住开口,「季苗苗,你可真出息。」

我依然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只不过头微微抬高露出些假笑。

「嘿嘿,一般一般,小有成就。」

也许是这句话把李泽源气到了,他脸憋的通红,粗鲁的拽起我,「跟我走一趟。」

「哎哎哎!」我尖着嗓子叫,「你慢点,慢点呀!」

「又怎么了!」是李警官不耐烦的语气。

我这人就是个弹簧,别人一对我厉害点我就瘪了。

放软语气,我委屈的说。「腿麻了。」

李泽源棱角分明的脸忽然紧绷。

完了完了,又把他老人家气着了这是。

我们家的小宾馆隔音效果不太好,路过一楼时不知道哪个姐姐声音嘹亮,嗷嗷的几嗓子硬是把我弄的惊慌失措。

吓的我连忙和李泽源解释,「这纯属是个人行为,不代表本宾馆立场。」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说点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和李泽源的久别重逢太尴尬了,需要调节调节氛围。

可李泽源呢,可能是这几年的警察当习惯了,他竟然越发刚正不阿。

「一会儿有都是你表达立场的机会。」

因为大部队已经把第一台车坐满了,所以我只好跟着李泽源上了他自己的车。

在副驾和后座的选择上,我纠结了很久。

想当年副驾驶我没少坐,有一次爬山累了甚至还在副驾驶上脱过鞋。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们都不是那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了。

想到这,我有些莫名的沮丧,拉开后座的门,弯着身子上了车。

李泽源只是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确切说一路上李泽源都是沉默的状态,这倒是和他一直以来的性格很相符。

我们在一起的那三年里,几乎都是我缠着他说起没完,他虽然不会主动找话,但对我的话也有所回应。

可是我知道,李泽源他,其实是喜欢安静的。

他不说话,我更懒得找话,头脑放空,我靠着车窗向外面的街景看去。

话说这条路怎么这么眼熟呢……

我这才忍不住开口问,「李泽源,你不带我去派出所啦?」

我分明看到他在后视镜看了我一眼,但他却什么都不说!

这给我气的……

索性闭着眼装死。

车就是在这时候停下的。

我推开车门,嗯,果然是派出所。

只是这个所的位置有点微妙啊。

就在我家小区对面!

2

当我还沉浸在李泽源这闷骚男人是不是有和我复合打算的时候,卫衣帽子突然被扣到了我脑子上。

好吧,清醒了。

他当初把分手这俩字说的那叫一个清楚洪亮,指望他回头,我看我一定是让警察叔叔吓坏了脑神经。

跟着李泽源走到一张小方桌前,他拿出一个登记单。

「姓名?」

我撇撇嘴,「明知故问。」

他没多说,一笔一划的写下季苗苗三个字。

当然,他也没再问我下一个问题。

他像填自己的报名表一样,把我,季苗苗的一切信息都填上去,甚至包括身份证号码。

我有些震惊,「你你你,调查我?」

李泽源无奈道,「我还没那么无聊。」

印象里,李泽源一共看过两次我的身份证。

一次是我们俩上网咖,开机器的时候。

至于另一次……

开房。

大学刚毕业那年,哪哪都闹疫情。但我吧,尤其在意仪式感,这点李泽源也知道。

于是我们背着家长,想了个主意。

自驾。

那时候我还没有驾驶证,但是李泽源考下来了,虽然他也没怎么开过车,但方向盘这件事只能交给他。

位置是隔壁省的一座山,和我们家附近这座山还隶属于同一山脉。

所以说,爬山不是目的,目的是换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嘿嘿嘿。

别看我出去旅游只背了一个旅行包,但那里面可都是『宝贝』。

什么显瘦的黑色蕾丝呀,还有弹弹弹的丝袜袜呀,每种风格的我都准备了一件。

开了一天车,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当时我光顾着隐藏我的小心思,开房什么的都是李泽源一手办理的。

这么说来……

我看着李泽源刷刷刷写字的身影,忍不住问:「你该不是给我身份证拍照了吧!」

他浓眉下的眼有些怒气,「再说一次,我没那么无聊,我是背下来的!」

说完,我安静了,可是脸红了。

李泽源也没好哪去,他的视线左右乱飘,一看就是心虚。

接下来的流程,大致就是李泽源批评我,而我认真听讲。

是公事公办的语气,「虽然你只是宾馆的前台,但据我了解,这个宾馆是你妈妈开的,你们是有义务对于金钱交易下不正当男女关系进行甄别的。」

「是是是,我知道了。那李警官,能不能麻烦你教教我,怎么进行甄别呗。」

我不耻下问虚心求教,这态度够让李警官消气了吧。

可李警官这个人,他真是『会说话』。

不知道是故意戳我痛处,他竟然说了句,「你仔细观察她包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我的那个旅行包。

那时我已经换好了最内敛的一套。

是黑色丝绸质感的小背心,下面是一片厚蕾丝的裙摆,但是由于我个子高,所以看起来还是有些暴露。

李泽源下楼去取餐,刚一开门,看见的就是我侧卧在床上的样子。

他简直不假思索的问了我一句,「你背着我吃错什么药了这是!」

他不解风情这件事我是早就知道的,所以如此良辰美景下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朝他勾勾手指,「你来~」

李泽源放下外卖,用抓小偷一般的步伐不断朝着我挪动。

我等不及,拉着他的手一把把他带到床上。

直到他被我压在身底下。

「哎哎哎?你这人,还打算生扑啊?」

3

生扑这件事,有难度。

首先你要体力好。

但是论体力,我可比不过李泽源,人家可是警察学校公安专业毕业的。

哪像我,警察学校的财务专业,倒是也跟着跑早操,只是论起拳脚,啥也不是。

敢想象吗,我衣服都脱了,李泽源这哥在床上跟我练擒拿。

不出三招,我从侧卧变成了趴着。

甚至手腕完全被控制住,我一点都挣扎不开。

我嘴上喊着

我这哪是谈恋爱啊,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护法啊。

李泽源被我的眼泪哭懵了,他这才松开手。

由于特殊时期宾馆里不提供手纸,他没办法只好从外卖盒子里抽出一张,胡乱抹在我脸上,「擦擦。」

我气哄哄的接过,背过身再也不理他。

我曾经幻想过,我们的第一次,不说浪漫至极吧,怎么着也要温馨动人。

可万万没想到,大床房的床单上,撒的是我的泪水。

「行了行了,我就是条件反射。背后偷袭是我们上学期考核过的内容,所以我印象深刻了点。」

这是李泽源给我的解释。

想着他都给我解释了,我也哭的累了,于是我饭也没吃,直接钻进了被被窝。

李泽源就是在这时候开窍的。

他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

「瞧瞧你,跟你闹着玩还生气了。」

「我数三个数啊,你要是还生闷气,那我就把定的餐全吃光,那里面全是荤,一个素都没有。」

我咽了咽口水。

这时,李泽源身手矫捷的从我身上压过去,我还没来得及骂他,他直接堵上我的嘴。

我们吻过很多次,在学校的小树林,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角落。

可是李泽源这次很不一样。

他微微睁着眼,好像要看清我所有动情的表情。

想到这,我的脸一红。

当然我是想到了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可李泽源,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只会觉得,我是被气的。

他用笔敲敲桌子,「今天就先到这吧,下次多注意点。」

我懒得和他多说,连拜拜都没说一声就准备下楼。

「唉,你等等。」

李泽源绕过办公桌,他走在我身后,一直到走出派出所,他才问我,「左坤下周的婚礼,你和我一起去吧。」

「他倒是通知我了,可是我不一定有时间。」

李泽源点点头,没说什么。

没再僵持,我穿过不足 20 米的马路回家。

虽然再次和李泽源见面的确让我心绪不宁,可毕竟我们分手时我最痛苦的阶段都熬过去了,这点小躁动又算点啥。

敷了个面膜,我想起还没给左坤回复消息。

可那边倒是先来话了。

「怎么样我的好姐妹,我给你安排的司机你满不满意啊?」

4

他的这句问话,让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本以为是李泽源自己开窍想邀请我一起了,结果竟然还是受别人之托。

原本我还挺有心里压力的,怕我们两个万一再次纠缠起来,我再被他甩一次。

可既然李泽源无心,我反而还就放宽心了。我又不搭油费也不搭高速费,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给左坤回消息,「满意,太满意了,到时候我一定去。」

然后下一条,就是我给李泽源发的短信。

「下周一起走吧。」

之所以发短信,还不是因为当年分手我把他微信删掉了。

只是脑子太天才,手机号记得清清楚楚。

那边很快回复我,「OK。」

简洁明了,还有点崇洋媚外。

哼,好的就好的呗,混了几年还洋气上了。

在心里念了几遍莫生气,我关灯睡觉。

时光就在蹲守前台中流逝,自从我妈兑下来这个小宾馆说是要给退休生活增添一些色彩后,她老人家压根就没来过。

只有我,每天蹲守在前台满脑子开黄灯。

最邪恶的时候,我竟然不自觉的想起了李泽源。

他吧,180 的身高不算特高大,但是手长腿长比例很好,穿起工作装更是惹眼。

他吧,皮肤不算白,但是尽管大学时操练起来经常要在太阳下暴晒,可是也没晒黑。

浓眉大眼,五官英气。

总之就是很男人,而且各方面都很男人。

「咚咚。」

有人敲桌子。

我不情不愿的从意淫之海上岸,结果就看到男主角一身制服腰板儿溜直的站在那。

有点慌张,「李泽源……警官,你又来扫黄啊?」

「我刚下班。」

言外之意,不是来扫黄的?

我脸一红,「那你是来?」

「扫你。」

李泽源压低声音,把这两个字说的抑扬顿挫。可是我越想越不对劲,这厮,难不成是在调戏我?

尽量显得从容淡定,「我又不是敬业福,你扫的上吗你。」

说完,我又坐在吧台下的小椅子上,故意低头不看他。

他可倒好,没生气,也没说什么。只是像个摆件似的安安静静站着。

可是他穿的是警服啊!已经有好几伙住店的客人看见他转身又离开了。

没办法,我只好又站起身,「李警官,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嗯,你可以试试。」

他作势拿起前台电话,还很热心的要拨打他们所的电话。

我当然不能看着他真的拨出去,刚把电话抢过来挂断,余光中瞟见李泽源,他竟然脸红了。

刚要问他怎么了,答案已经飘在了空中。

然后是连续不断的,一会粗一会细的消音声。

5

虽然我干过生扑的事,但却不代表我真能做到在走廊听墙角!

还是和李泽源一起……

李泽源低声问我,「还坚持吗,不然跟我出去呆会吧,我有话跟你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

放还没等放出来,李泽源的眼刀已经飞过来了。

好吧,我尊敬他。

看着我吃瘪的模样,李泽源倒是笑了,他眯着眼睛说,「明天我下班后来接你,最近降温,多带件衣服。」

「哎呦,李警官原来还有这么会关心人的一面呢。」

我故意用喳喳哄哄的语气掩饰我的心虚,「咱俩这都三年没见了我可比以前成熟多了,哪次出门小行李收拾的都井井有条的。」

李泽源失笑,「但愿如此。」

我作为流落民间的杠精公主,本来有一肚子的话可以让李泽源气哄哄的走。

但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行了行了,我回去看店了。明天给我打电话吧,我在家等你。」

李泽源搓着手,好半天才点点头。

直到我再次回到宾馆,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李泽源他,是想跟我牵手手吧。

毕竟当初我们还在上学的时候,这已经是我们之间的一个小习惯。

李泽源虽然是个八尺男儿但是他手凉,我就不一样了,我的手一年四季随时随地都是热的。

我有时候开玩笑嘲笑他虚,他小心眼的还抗议呢,说早晚要让我见识到他的强壮。

想到这,我不自觉笑出声。

看来李泽源三年过去了也没强壮到哪去。

不用看店在家的日子简直不能太爽,我先是睡了个懒觉,等醒来时刚好下午一点。

我这边正化着妆呢,左坤的电话来了。

「那人联系你了吗?」

「联系了,别别扭扭的,跟以前一样。」

左坤沉默了几秒,这才问我,「你们以前就认识?」

我正画着眼线呢懒得和他撩闲,「你要是这样逗我就没意思了啊左坤!想当年你和李泽源打架还是我拦着呢。」

「可是我没叫李泽源带你来啊,我是找的我初中同学!」

沉默几秒,惨烈的尖叫声回荡在电话的两头。

左坤默默挂断电话,只剩我自己看着和双眼皮一样粗的眼线崩溃。

可更崩溃的是,原来,真的是李泽源要主动带上我的?

一时间我的心情有些复杂,这种复杂持续到六点半黑天。

李泽源下班的点儿。

还是那辆黑色的小轿车,他故意兜了个圈子,从派出所绕到我家对面。

我一边拉开后座的门一边说,「你也真是客气,走过去也就一分钟的事非要绕过来,多费……」

费油还没说完,我就被他后座上摆的满满登登的东西震惊了。

满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尽管我瘦成杆都挤不进去那种。

我站在车门外,「你这是去参加婚礼吗?」

李泽源冲我指指副驾驶,「知道你要去,还给你留了一个位置。」

「我谢谢你了!」

是显而易见即将喷发的火气。

可李泽源洞察人心的精明通通不见了,他乐呵呵的问我,「听什么歌?」

「随便。」

「好吧。」李泽源答应的痛快,「那我就随便了。」

他看似随便的点开了手机音乐 APP,又很随便的点开了一个排行榜。

出城的这段路里,从爱的奉献到感恩的心。

我竟头一次觉得,堵车和红灯,都令我愤怒不起来了。

6

高速公路很黑,我认认真真的看着倒车镜,生怕李泽源注意不到后方来车。

「三年前我刚拿驾驶证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谨慎过。」

我撇撇嘴,「我家现在有宾馆要继承呢可不得小心点。」

李泽源无奈,「那你总可以坐直身子目视前方吧,没有玻璃挡着你的脑袋就要伸窗外去了。」

顿了顿,他又说,「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要我说直男就是直男,不看他难道就等于不想看他?

我更生气了,语气不善的说,「不能看,没法看,不知道拿什么身份看。」

李泽源半天没说话,我猜他可能是在思考我这句话里的深意。

但我不想听他的结论。

故意打了个呵欠,还吧嗒吧嗒嘴。这是我给他闭麦的提示。

李泽源确实懂了,他没再找我聊天。

只是不经意间播放的音乐,乱了我的心弦。

是李行亮的,回忆里的那个人,七八年的歌了。

还记得那时从山里旅游回来,不到一个礼拜,李泽源正式上岗。

是我们市的特警支队。

特警在上岗之前,没有什么真正的任务,只是很累,要在场地上训练十几个小时。

而且手机是要上交的,那时候我一整天一整天的联系不上他。

起初还好,我在家上网找工作,各忙各的偶尔聚一下还挺亲近。

可是时间久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产生了些距离感。

我刷到的段子发给他不再有回复,再见面时我提起某某事,他也不记得,总是一副很迷茫的样子。

我问他是不是太累了,他说没有他很好。

我又问他是不是有心事,他也是一口否决。

那段时间我总是有一种强烈的,他要离开我的感觉。可是我向他求证,我希望他能和我解释的时候,他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我开始得了一种病,执拗的病。

以前上学时电话打不通就算了,等他回复就好。

可是那时我不是,打不通就要一直打。一来我怕李泽源真的和别的女孩在一起,二来,那时他已经开始出任务,我总怕他……

一次,我连续拨了九个电话,那边才接通。

揪着的一颗心因为他还活着而释怀,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是,「你干什么呢,和谁在一起?」

李泽源的脾气不算好,他只是不喜欢发脾气,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可那天,李泽源状态特别不对的和我大喊,「我他妈在上班我能干什么。」

他这一嗓子给我喊懵了,连粗话都用上了。

我当时觉得这嗓子眼里像被什么臭抹布堵上了一样,而且还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好谁也别看我。

眼泪鼻涕一起流,我下意识吸了吸鼻子。

他听见我哭了。

但是他把电话挂断了。

而真正分手,是在那次事件的三天后。

因为还没找到工作我在麦当劳做小时工,晚上十点钟下班时,外面下了好大的雨。

李泽源给我打电话,说要来接我,只不过会晚一些。

等他到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但我还是固执的蹲在台阶上等。

车灯照在我身上,他下车的那一刻,我感觉他捏住了我的心。

是心动,也是害怕。

而他把我平安送回家时,我们俩异口同声。

我在恋爱三年里就让着他一次,我让他先说。

李泽源沉着声,死死盯着方向盘。

他说,「季苗苗,我们分手吧。」

7

我们最终没能熬过那年毕业季,只是比其他小情侣们晚了两个月。

刚分手时我不吃不喝把我妈吓坏了,一向提倡暴力养儿观念的她为了安慰我甚至说出大不了我赖在家里她养着的话。

情场失意,好歹我的家庭算是和睦了。

其实我们这个三线城市并不大,可说来也是奇怪,我在大街上从来没看见过李泽源的车,以及他的人。

微信是分手当天晚上哭唧唧删除的,我又看不到他的朋友圈。

所以对于他的消息,我只能靠共同好友提供。

左坤一开始还想劝我们和好来着,可是一提起李泽源我就像吃了老虎一样,时间长了他也不提了。

说到底还是男人不懂女人心,左坤也是,他根本猜不到我暴力外壳下对李泽源的想念。

但我这人就有一点特别狠,脾气倔,比大鹅的脖子挺的还直。

所以我不管怎么纠结难受,我始终都不回头,哪怕记着他的手机号,我也从不打电话给他。

你看,我最难熬的阶段我都挺过去了,现在这个让我刻骨铭心的前任意味不明的突然回头了,我总要有点脾气吧。

只不过总装睡也不是办法……

李泽源轻飘飘开口,「我车都停下快半个小时了,你还没睡够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睡那个字被他说得格外清晰。

我眯着眼,装出一副刚睡醒的姿势,「哎呦,你这车睡觉真是太舒服了。」

说着,我拿起包包,准备下车。

「你等下。」李泽源叫我,「你交男朋友了吗?」

我翻了个白眼,「这属于隐私问题你礼貌吗?」

「行,我明白了。」

明白了?他明白啥了?我怎么不明白了呢。

可是下一秒,我就明白了。

李泽源的身姿还是那么矫健,他上半身长,轻轻收手臂以及微微探头,轻而易举的就亲到了我。

随着他闭眼,我终于知道了,他根本就没打算蜻蜓点水。

他前进,我后退。直到我退无可退,安全带制止住了他。

我大口喘着粗气,嘴上嘟囔着,「你这人,怎么还打算生扑啊。」

李泽源被这句熟悉的话牵动嘴角,「和某人学的呗。」

左坤的电话已经在催了,李泽源挂断后按开我们俩的安全带。

我以为我终于逃过一劫。

可是某李后脑勺像长了眼睛,他看不得我小庆幸的样子。

「季苗苗,你等我晚上再和你切磋生扑的技巧。」

8

由于李泽源的威胁,再见到左坤之后,哪怕他再怎么调侃我和李泽源,我都保持沉默。

左坤拍着李泽源的肩膀说了句,「行啊,赶明你也给我传授点教育内人的方法。」

在场的同学都笑了,只有我和李泽源闹了个大红脸。

酒过三巡,闹腾腾的大男孩开始回忆青春,仿佛成了必须要 cue 到的流程。

有人好信儿问我,「苗苗,你和源哥是怎么认识的来着?」

可能是气氛哄到这了,我眯着眼回答,「一个烤鸡架搞定的事儿。」

那年冬天,格外冷。嘴馋扛不住的我,硬是从被窝里爬起来去校园后门买鸡架。

我看摊老板是个年纪挺大的阿姨,反正她也就剩四五个了,我一狠心,全买了。

然后在朋友圈发了个动态,「新鲜出炉热乎乎的鸡架,谁要?」

在一众调侃我搞兼职的评论里,只有李泽源言简意赅的回了个,我要。

其实我也想不起来我们是怎么有的微信,而且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话,对他唯一的印象是他发过的一张,他们区队的照片。

「行行行,在寝室吗,下楼取货。」

我的回复,听起来确实像做兼职的样子哈。

我以为他会跟我客气的拿出十几块钱撕吧撕吧,可是他没有。

他比我到的早,手里还提着一箱酸奶。

我疑惑的看着他。

那时的李泽源和现在比还是稚嫩,他顶着红脸,「物物交换。」

好吧,也没毛病。再加上他长的好看,我当时就觉得这个人可真有情调。

可是,在和他相处了一年后,我才知道,这个直男的追女孩技巧是他室友教他的!

我算是着了道了。

氛围是会影响人的,看着老同学们的笑脸,我心里那点小纠结也散了不少。

连带着喝的也开始多了点。

从克制,到自己找酒,不过十五分钟。

从自己找酒,到喝多了走 S 弯,不过半小时。

在场的,当然只有李泽源能承担起送我回房间的任务。

起初他扶着我的肩膀,可是我的腿不听话啊,东撇一下,西甩一下。

没办法,李泽源用他强健的体魄扛起了我。

至于为什么不是公主抱,本姑娘不知道!

就在我差点被甩吐了的时候,我终于被他送到床上了。

我们俩对着松了一口气。

「行了,你睡吧。」李泽源说。

我点点头,「好,直接帮我把门关紧。」

然后是……沉默。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反正内心的激动会放大对于时间的感知。

李泽源忽然笑了,他脱了外套,语气笃定,「季苗苗你没喝多。」

我也笑了,直视着他的眼睛,「总算是聪明一回。」

这句话像是给了他一个肯定,比三年前更为结实的身体莽撞的压在我身上。

浅吻,深吻。

喘息间,我问李泽源。

「你想我吗?」

李泽源回答我,「想,每天都在想。」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呢?」我委屈巴巴。

李泽源把我抱的又紧了一些。

「季苗苗,我回来了。」

9

参加完婚礼返程时,我算是明白了李泽源这男人的心思。

他后座上的一堆货物不仅是为了不让我坐在后座上,他也不想顺别人回来。

我笑眯眯问他,「你就这么想和我孤男寡女共处一车?」

李泽源挑着眉毛,「那是当然。」

瞧瞧,这男人嘴甜起来可真是不害臊。

刚好,我妈给我来电话。

她的嗓门儿奇大,再加上我一贯耳聋耳背,把音量也调的特别大。

我妈的喊话内容,如果李泽源不聋,我猜他一定听的一清二楚。

内容如下:

「苗苗啊,你叔叔给你介绍的那个男孩约你吃饭,你是去还是不去,怎么都要给人家回个信!」

我:「行,我知道了。」

「你别敷衍我,你现在就得给我个准信!」

我侧头,看着李泽源假装认真开车的侧脸,心情大好的说:「行啊妈,你给我约时间吧,我去见见他。」

李泽源握着反向盘的手,瞬间蹦出些血管。

我心慌极了,他这是用了多大的劲啊。

好在,我们顺利到达目的地。

他们派出所,以及我家楼下。

只是李泽源的脸色不怎么好是真的。他板着一张脸,非要送我回家。

「那个,你不用这么盯着我吧,就这么一小段路,我丢不了。」

李泽源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阴阳怪气,「那谁说的准呢,腿长在你身上,说拐弯就拐弯了。」

我又气又无奈,「大哥,我们约的不是今天!」

李泽源表演式震惊,「我知道啊!我都听见了!怎么,就不能让我去你家认认门?」

行吧,随便。

我抱着肩膀走在前头,李泽源慢慢悠悠跟在我身后。

可是一共就那么近的距离,临到我家单元门,我终于受不住了。

「大哥,你行行好,别跟着我毁我单身人设,这四周都是我妈的眼线,用不上五分钟她老人家就得下楼暴力你。」

李泽源纳闷,「暴力我干什么?」

「还有,我在你身边,你为什么还要立单身人设,季苗苗?」

我眨眨眼,有些无从开口。

一番话我说的吭吭哧哧的,可我想,李泽源一定能听懂。

我说,「当初你的嘴一张,两个字分手甩给我,之后更是找都没找过我一回。凭什么你说回来,我就得让你回来啊?」

看到出李泽源也是震惊的,他咬紧后槽牙,带着一点委屈似的问我,「那昨晚呢,昨晚算什么?你的报复吗?你的恶作剧吗?」

我的心其实也挺痛的,尤其是看到李泽源眼角红红的样子。

真不是我在这上演什么追妻火葬场的戏码,真不是。

我只是单纯过不去自己心里这关。

事实证明了,不管隔三天,三个月,还是三年,我再见到李泽源,还是想亲亲抱抱,还是想和他负距离靠在一起。

那我当初流的眼泪呢,还有一把一把掉过的头发呢。

我不甘心。

李泽源还在等我的回答,这一次他等的很坚定,执拗的像个大男孩。

想了想,我听见我的声音冷漠无情。

「昨天晚上,我们似乎没有金钱交易吧!」

10

尽管李泽源李警官「阅人无数,身经百战」,但还是被我的问题给问住了。

他呆呆的看着我,可手却不自觉握紧拳头。

「哎哎哎,你可不能仗着你武功高强打我啊!你要清醒,我是弱势力!」

李泽源点点头,「行。」

行?哪里行?

李泽源本身也不是喜欢纠缠的性格,他用低头拉拉链的时间就调整好了情绪。

再看向我时,他的云淡风轻里多了些许的做作,「保护人民群众生命安全是我的责任。既然你到家了,那我就先走了。」

「慢走不送。」

我也装作彬彬有礼。

以前我始终认为,目送是一件很矫情的事,虽然现在我也这样想。

但一点也不影响我看着李泽源的身影离开我视线。

毕竟我没有那个信心认为,李泽源还会回头。

他不管是抱起来,还是看起来都比三年前更结实了一点。时光的的确确泯灭了他的少年气,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还记得上学时,李泽源总喜欢穿一些饱和度高一点的衣服,在我的印象里,他甚至黑色的外套都没有一件。

有时候我们吵架,我就骂他骚包,天天穿的五花八门像孔雀一样。

总是衬的一身黑衣的我,更像只乌鸦般黯淡无光。

可三年过去了,他穿的外套是黑色,里面的衬衣是白色。

没有了花花绿绿,李泽源,他还是李泽源吗?

我不确定,我真的不确定。

刚进家门,我妈就甩给我几条裙子,说是她特意为了我过两天的相亲准备的。

我崩溃,外面十几度的天气,穿裙子,我妈怕是担心我将来不得老寒腿。

但,母命难违。

三天后我还是穿着一件略显保守的裙子出了门。

吃饭地点定在一家挺有氛围感的西餐厅,我们坐在一楼靠窗的位置,外面是故意修成的复古欧式街道,确实挺有欣赏性的。

就是里面放着叮叮咣咣的音乐,吵的我有些头疼。

对面的男人问我,「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实话实说,「只是这餐厅的音乐我欣赏不来。」

他还挺体贴,故意耍帅的打个响指,叫来服务员把音乐关上。

我这才露出笑脸,正巧服务员上菜,我从男人手中接过咖啡。

我发誓,这是我们见面一个小时以来,我唯一展现出的积极热情。

可是怎么就这么巧被李泽源看见了呢?

他的脸贴在玻璃上,吓了我对面男人一跳。

是真的跳,晃动了桌子那种。

我有点尴尬的看了看李泽源,又看了看对面。

都是人,都是男人,这差距看起来怎么这么大呢,难道是因为李泽源穿了制服在身上?

说起制服,我刚要和男人解释,只见窗外的李泽源忽然开始脱衣服。

当着我们的面他脱掉了穿着的执勤服,里面是一件短袖的 T 恤。

我看着他走了几步到他车旁边,用架子把衣服挂在车上。

然后锁车。

目光从玻璃窗里掠过我们的脸。

他走进了西餐厅。

我和我的相亲男都愣住了,他问我,「这是你朋友?」

我有些迷芒。

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才不至于一会儿显的我太丢脸呢。

11

事实证明李泽源的腿脚还是灵活,我还没回答呢,他人已经来到我们这桌旁边。

相亲男皱着眉问,「你是她朋友?」

我替人尴尬的毛病不自觉又犯了。

李泽源还算淡定的和相亲男点头,他用指尖点点餐桌,「你把位置让给我,一会儿我买单。」

很显然相亲男觉得自己的雄性尊严受到挑衅,他耿着脖子问,「那我要是不让呢?」

李泽源笑了,「那就我们三个坐下来一起吃,你买单。」

相亲男怒了,他拍着桌子站起身。

天呢,这是要雄竞吗!

可是不管是李泽源还是相亲男,他们都不按套路来。

相亲男拿起包,「哥们儿,真不是我差你一个人的饭。我家还有事,你们俩先吃吧。」

说完,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有好消息别忘了通知我。再见。」

我撇撇嘴,一脸懵逼。

李泽源在我身边凉凉的说,「行了,人都走了,再看天黑了。」

我这才肯给他个眼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附近有我的同事,他们看见你就告诉我了。」

「就这么简单?」我瞪着眼睛问。

李泽源皱眉,「不然呢,你不是以为我跟踪你吧。」

「我是不会知法犯法的,季苗苗。」

哼。懒得理他。

我压制着我心里的小傲娇,「你找我什么事啊?」

「谈谈三天前晚上八点钟到十点钟那件事。」

我脸一红,「那有什么可谈的,你还过不去了怎么着。」

「对,我过不去。」李泽源在我对面阴沉着脸,「季苗苗,你不用和我演戏,你对我,又真的过去了吗?」

我有点心虚,但还是故作硬气,「当年分手是你提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问我呢。就算我真的过不去我还喜欢你,但是你看,一点也不影响我吃饭,一点也不影响我和别人约会。」

李泽源端起高脚杯,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水。

我想提示他来着,那是相亲男喝过的,但奈何李泽源根本不给我机会。

「我和你解释。」

我点点头,身体坐好。

「那次出任务,我差点就死了。」

这开场白……怎么说的我心惊肉跳的呢。

李泽源笑笑,「不过我福大命大,多亏了某人追魂儿似的连环 call。」

说到这,我想起,是李泽源骂我的那天。我瘪了瘪嘴,到现在都感觉委屈。

「我当时不害怕,可是接了你的电话以后我就慌了。你这个人又粘人又死心眼,当时我要是真没了,我真怕你去当尼姑。」

「切,你说谁呢,我可不死心眼,我玩的花着呢。」

我眼眶里有眼泪,可是我嘴上却不甘示弱。

「呵。」李泽源轻笑,「所以我当时觉得,我真是想了一最好的办法,咱们两个一分手,你就不用在担心了。」

顿了顿,「我也就不担心了。」

「放屁!」我爆粗,「要不是左坤偶尔给我报信儿,我早就去你们支队找你去了!」

「可是,季苗苗,你只是这么想想,但我不是,这三年,我不是没找过你。」

李泽源无奈的语气,让我无端打了个冷颤。

他找过我,啥时候?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12

在李泽源的不断点拨下,我似乎回忆起了一丢丢。

但是他说什么我还是不记得了。

事情是这样的,应该是在我们分手快一年的时候,我过生日,那天我和我同学一起吃饭,我不出意料的又喝多了。

我喝多了的状态不稳定,尤其是情绪,比较爱哭。

所以那天我哭哭啼啼的吃完了整顿饭。

饭桌上我闺蜜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用她的手机给李泽源打了个电话。

开的免提。

在全场的安静下,李泽源一声喂,顿时让我陷入到巨大的悲痛里。

我哭抽了。

十分钟后,李泽源来了。

他扛着我到附近的小宾馆,嗯,开房。

我哭成那样当然是没做成什么事,他也就是抱着我哄了小半宿。

然后任务来了,他必须走。

「所以你就真的走了?」我诧异的问,「你就不担心我有什么事?」

李泽源不自在的说了句,「没好意思折腾你妈,我把我妈叫来了。」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伸出手学尔康打断他的话,「我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情节了,你妈妈看我像精神病一样的又哭又笑,于是坚决不让我们在一起!」

「季苗苗,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李泽源也不再装绅士,他绕过桌子坐到我身边。

我们俩挤在一个凳子上,拥挤的我喘不过气。

「我妈去的时候我已经把你哄睡了,她是第二天早上走的,临走时跟我说,合适更重要。」

「你需要人陪,我陪不了你。你叫我逛街,我不是在值班,就是在去值班的路上。」

说到这,李泽源自嘲的笑笑,「当时我想,不然就走我爸妈的老路子吧,一个警察一个医生,两个人各值各的班,谁也不打扰谁。」

我的心酸个不停,「那你怎么不找啊?有都是小护士小医生等着李警官追求呢,你在这破坏我相亲干什么啊。」

李泽源的手搭在我手背上,「有你在,我谁都找不了。」

我这才露出一个笑脸。

买了单,我们俩走在街上。

身边的人都穿着外套长裤,只有我俩在这玩反季,一个短袖一个裙子。

我问李泽源,「你说他们会不会把我俩当成傻子啊?」

李泽源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缩紧了一点,「随他们吧,你高兴就行。」

「我不高兴啊,我冷。」

说着,我朝着李泽源的怀里取暖。

别看李泽源手凉,但是身上的温度绝对比我高,到底是年轻男人,火力还是旺。

「接下来去哪?」我像含羞草一样低着头问。

李泽源笑了,「大白天的我还上班呢,先把你送家去。」

我故意撇着嘴,「呦呦呦,顺路就是顺路,别说的好像是故意送我回去一样。」

「你以为想顺路那么简单吗?」

我斜着眼睛看他,「不然呢?」

「嗯,很简单。」

李泽源说完,他忽然停下脚步。

又是冒冒失失的样子,他搭着我的脖子深深的亲吻我。

「真好,你还在,季苗苗。」

「我当然在李泽源。」

这三年虽然我大吃大喝,可是我也修炼了不少。

比如说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大人,比如说如何做一个好的家庭支柱。

其实我见过李泽源的妈妈。

是几个月前,在我们市的人民医院。

起初我不知道他妈妈是我爸爸的主刀医生,后来我拿着红包去感谢她,她拒绝我的时候,才摘下口罩。

她对我说,我记得你,我是李泽源的妈妈。

她跟我说了李泽源很多事,比如李泽源前两年在家哭鼻子。

比如李泽源疯狂训练,疯狂出任务,就是为了能早点分配到派出所。

他让自己成为优秀的那个,好赢得最先选择权。

只不过我真的是意外,他竟然会选择我们家门口的派出所。

当时我问他妈妈,「您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呀?」

她应该是开玩笑,说了这么一句,「这两年货币贬值的厉害,再等两年怕是不够娶儿媳妇的啦。」

所以,我悟了。就算没有被李泽源扫黄教育,我也会去找他。

我们俩错过的这三年,其实是在和学生时代做一场漫长的告别。

而由于他身份的特殊,只有我们真正告别了理想化的陪伴,才能更好的走进新的生活。

他的肩上有肩章,而心里有我。

他的责任在路左边,可是他的家在路右边。

永远隔的不远,又怎么不算是一种双全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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