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

突然,我听到一阵索索的响声。

这响声像是有小动物踩在草上的声音。

周围很安静,这种声音特别的引人注目,我很快就看到前面草丛中,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这团影子有一双淡绿色的眼睛,正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它缓缓挪动,伸着鼻子对我们放在前面的野葱鸡蛋嗅了嗅,我还能看到它有很长的胡须。

我的天呐……

这根耗子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耗子。

它完全像只狗那么大,肚皮也圆滚滚的,毛发有些炸,毛色灰黑中带着白色,这根耗子精的胡须都变白了。

它眼珠子很有灵性,滴溜溜转,盯着我们放在祭品台子上的吃食,那些吃食浇了香油,香味很浓,隔得老远都能闻到。

但是除了这些,还有一个白碗,碗里有一大碗白酒,字叔还在里面烧了一张符。

那只大耗子精这会儿像个人似的,慢慢的蹒跚着走到了我们放的祭品跟前,用鼻子嗅了嗅,就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我看的特别稀奇,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耗子吃东西。

它像是人似的,用手抓着那些肉和鸡蛋往嘴里放,吃了一会儿,它似乎是觉得嘴巴边上有油,还用两只爪子洗脸,用爪子把自己胡须和脸颊上的油擦了擦。

之后,这只耗子精小跑着,慢慢地跑到了那碗白酒跟前,用爪子端着白酒碗,开始喝起了酒。

是的,这只耗子精做出了一个「端」的动作。

我看的目瞪口呆,也不敢说话。

字叔和杨叔都见怪不怪的表情,盯着那大黑耗子喝酒。

等那只大黑耗子喝了一会儿,它露出一个很满意的表情,又用爪子擦了擦脸,然后它小跑着跑到了字叔点起来的香烛跟前,像是人似的,闭着眼开始用鼻子嗅那香烛烧出来的香。

它的表情,很像是人在闻好闻的美食似的,越吸越过瘾那种表情。

感觉就像是以前的地主老财吸烟土那模样。

我吞了口唾沫,看了看字叔,字叔对我们使了个眼色,让我们千万别出声。

等这只大黑耗子吃饱喝足之后,它就慢慢爬到了蛇庙子前面,站在石头上,仰起头对着天空上那轮月亮,举起两只爪子,很是虔诚地在那里拜月亮。

月光淡淡地洒下来,那只大黑耗子的眼神很古怪,像是人一样,还有点神圣。

我看的张开嘴半天没敢喘气。

而就在这个时候,周围也开始传来各种古怪的声音,依稀能听到是动物的叫声,稀奇古怪的,听不出来具体有什么动物,字叔小声说,子时了。

等那只大黑耗子精拜了一会儿之后,我猛地感觉身边优动静,我回过头看了看,发现一只皮毛黑中带黄的动物,有点像是黄鼠狼,慢慢地对着月亮拜了拜,然后开始吃那些祭品,这有点像黄鼠狼的动物吃东西很优雅,也很挑,它有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眼睛黑黝黝的很有神。

字叔对我们点了点头。

我心中一动,知道这应该就是字叔所说的那只香鼬了。

这只香鼬吃了祭品之后,又跑到了那碗白酒跟前,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几大口,喝的胡子都打湿了,然后滑稽的一幕出现了,它像是喝多了一样,左摆右摆,像是打醉拳一样,左边跑几下,右边跑几下,然后开始叫唤。

而这时候,那只大黑耗子也看到了它。

「注意看……」

字叔说道。

「二王不相见,这只鼬子差不多有六七年了,那根耗子也有十年左右,它们两个肯定要打起来,不过鼬子不吃耗子,最后还要看我带来的那根猫儿。」

字叔小声说。

我们说话的功夫,那只大黑耗子已经和香鼬打起来了。

那只香鼬直立起身子,用爪子扒拉大黑耗子,大黑耗子则是龇牙咧嘴吱吱狂叫,他们忽然猛地一下抱在一起咬了几下,爪子乱蹬,咬的毛发乱吠,又猛地跑开,就在原地窜来窜去,速度极快。

说实话,我们能看到的都是一团团黑影,晃来晃去,它们的速度肉眼捕捉到的只有黑影,压根分不清谁是谁。

这时杨叔对字叔点了点头,字叔从兜里掏出一块儿东西,他学着猫咪咪咪叫了几声,那只狸花猫就踱着步子小跑过来了,用脑袋温顺的蹭他。

字叔给这只狸花猫喂了点东西,然后拍了拍它。

我看到那只狸花猫抖了抖身子,然后耳朵竖起来,身子一弓一弓的,踱着步子,像是老虎捕猎一样,匍匐着盯着那团黑影缓缓向前,它窝在石墩子上看了一会儿,在那两团黑影分开的一瞬间,猛地上去用爪子勾了一下。

随后,我就看到那只有小狗般大小的耗子精,被这只狸花猫叼住了脖颈,说起来有些搞笑,这只狸花猫只有那只耗子精一半大,那只耗子精的身体被它叼着,大半个身子拖在地上,但是这只狸花猫一点也不害怕,而那只香鼬则是瞪着黑黝黝的眼睛盯着狸花猫。

我见这两个可能还要打起来,有些担心。

但是那只狸花猫居然全身毛发炸起来,发出嗤嗤的声音,听得人浑身发毛。

这时,字叔也站了起来,他又拿出一炷香,点燃了放在祭坛上,那只香鼬很灵活,闪了几下,跑到了一边去抱着那柱香嗅啊嗅,也不怕人。

这时,字叔又用手逮住那根耗子精的脖子,拿出小刀在它后脑上扎了一下,拍了拍狸花猫让它放开,狸花猫放开之后,字叔又用刀子划开了那根耗子精的肚皮,顿时一股黑血流出来,还有股丑香。

字叔把耗子精的心刮了出来,丢给了那只狸花猫,狸花猫就用爪子抓着刨着吃。

然后,字叔小心翼翼的把这根耗子精的皮给刮了下来,顺带着,从它肚皮里挖出来一坨琥珀色的,闪烁着幽幽光泽的东西,这东西有点像是结石,但是又不完全是石头,有一些晶莹的质感,杨叔说:「这根耗子差点就成精了,这是内丹。」

我诧异地看着那块儿石头,问道:「内丹?」

字叔和杨叔都点了点头。

杨叔说:「狗有狗宝,猪有猪宝,牛有牛黄,山上的精怪,成了气候都有这东西,不足为奇,不过这根耗子看这个内丹是黑黄色的,多半这狗日的耗子精吃过烟土,这东西不能把用,要烧了。」

字叔也点点头,他从背篼里拿出一个陶罐子,然后把那只耗子精的肉和内脏全部装了进去,倒了很多蜡油和酒,又烧了一张符咒,看了看天光,找了个背阴的山坡,把那个陶罐点燃了。

说起来奇怪,之前那个耗子精的肉臭香臭香的,这会儿点燃之后奇臭无比,臭的闻到发呕,我被臭的眼泪鼻涕横流,一直狂吐,后面吐的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要不是杨叔给我找了一些草药,让我煎了之后喝了,我估计后面更恼火。

字叔处理了这件事,将那根耗子精的皮带走了,他告诉我说,那根耗子精的皮可以拿来做法器,至于怎么做,倒是没详说。

这天夜里之后,我们养蛇场和周围的养殖场,就再也没有东西能搞事了。

而随着养蛇场的规模渐渐扩大,我发现以前那些民间习俗,离我们的生活并不遥远,尤其是在我的生活渐渐富足之后,难怪以前有人说,越有钱的人越迷信。

于是,我决定好好跟杨叔和字叔学一学。

而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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