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听见继母心声后

长久的沉默后,他挑了挑唇:「我也不全是为你,他现在身居高位,想要我的命很容易,我不杀了他,他也会杀了我。」

我望着他,心里很是不安:「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在出征的路上他早就埋伏好了杀手,我必须动手了。」烛光下,他的神情带着微微的寂寥。

闻言,我心里一滞,这一世的司逸景还是走上了同样的路。

他朝我走过来,在我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笑得有几分邪气:「沈晚凝,你知道了我的计划,会去告发我吗?说不定司亦彦会封你做个贵妃。」

我盯着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见我没有回答,他伸手抓住我的腰,指腹渐渐收紧,气息一步步紧逼,继续问道:「会去告发我吗?」

我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人远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温润。

「不……不会……」

烛光映在他漆黑的眼眸里,像簇火花盛开,融化眼底的寒冰。

「不打算告发我啊……」他眸光微动,唇角似有笑意漾开,「那你算是和我上了一艘贼船了。」

贼船?他是什么意思?要我帮他杀了司亦彦吗?

「那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我问。

他唇角的笑意加深:「叫声夫君听听?」

我不可置信地盯着这个外表温润的登徒子,脸颊发烫。

「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我低声道。

他掐着我腰间,缓缓凑近我的耳边,低笑道:「那你就好好活着,等我回来娶你。」

他的笑声肆意轻狂,他好像只是去做一件极简单的事情,我的心里却止不住地害怕。

「司亦彦要杀你,你能逃跑吗,你也可以好好活着的……」

他的眸光落在我颤抖着的唇上,忽地用手抚上我的唇瓣。

「晚凝,你在害怕吗?」

我垂下眼睫,小声道:「怕,光是想一想就很怕。」

严锦芙说,他上一世万箭穿心而死,我害怕他这一世也会有一样的结局。

他将我耳边的乱发拨到耳后,缓缓开口:「既然怕,那就不要想。」

我抬眸看他,视线慢慢模糊,心底止不住地酸涩,我没有办法不去想。

司逸景的喉结滚了滚,声线沙哑:「那我帮你,让你不再去想……」

话音未落,他的手臂倏地用力,我跌落进他的怀里。

我微微抬头,他突然俯身吻了下来。

他的唇是冰凉的,呼吸却滚烫灼热,带着无法言明的情绪,渐渐加深力道…….

我被他禁锢在怀里,缓缓闭上眼睛。

他是第一次吻我,又好像是最后一次那样不舍。

他松开我时,在我耳边低声道:「晚凝,我不会认命,因为值得。」

9.

他走后,我抚上心口,心脏跳动得无法抑制,我好像真的对他动了心。

我该怎么做?

司逸景说他不会认命,严锦芙也告诉我不要认命,那我就应该不认命吗?

我正看着烛光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间门被敲响。

「凝儿,是爹。」

门外响起父亲的声音,我站起身打开了房门,父亲走了进来。

「刚才璟王来找我了。」

司逸景刚才从我房间里翻窗出去之后竟然直接去找了父亲,他怎么敢的啊?

我支支吾吾地问道:「这么晚了,他找您做什么啊……」

父亲抬了抬眉,鹰般锐利的眸子扫过我:「他是不是来找过你?」

「没有没有,他没找过女儿。」我慌忙地否认。

父亲冷哼一声:「他要是敢来找你,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我闻言眉心一跳,其实司逸景不仅找过我,刚才还进了我的闺房……

「他说你不想入宫。」父亲问我。

我猛然抬眼看向父亲,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不想入宫,可是也不想让父亲为难。

「不想入宫就不入,你母亲说得对,宫里也不是什么好去处。」父亲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慈爱地看向我,「有爹在,谁也不能勉强你做什么。」

闻言,我的泪水忍不住溢出眼眶。

前路漫漫,我一个人独自走了许久,转身才发现身后有这么多人,他们都会护着我。

这次,我好像可以不用认命了。

父亲见我哭,有些手足无措地安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拼着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我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忍不住笑出了声:「父亲,您现在说话怎么像母亲一样?」

「你母亲说的话确实很有意思。」父亲眼里的笑意一闪而逝,道,「凝儿,璟王好像真的能把皇帝拉下马。」

我迟疑半晌,问道:「您要帮他?」

「我没那个本事,不过有人可以帮他。」父亲甩了甩衣袖,目光落在梳妆台上我收拾好的首饰盒上,「后日为父陪你去江南,离京城远远的。」

让我去江南是司逸景的意思,这是他唯一要求父亲的事,他深夜造访父亲,竟然没有向父亲讨要兵权,这是我没想到的。

在去江南的路上,我才从父亲口中得知了司逸景的身世,他的出身并不卑微,他的生母是明乐郡主,而他的外祖父是曾经帮助先帝夺下江山的北藩王。

明乐郡主因为跟随先帝与北藩王决裂,在宫外生下司逸景之后便香消玉殒了,司逸景是在宫外出生的,所有人都以为他生母出身卑微,先帝忌惮北藩王的势力,也顺势将这件事瞒了下去。

在司逸景小时候,北藩王曾找过他,想认回他,却被司逸景用匕首刺伤了手臂。

明乐郡主死前曾派人向北藩王求助,可北藩王却不管不顾,所以司逸景一直记恨着北藩王,刺伤北藩王之后,司逸景失去了唯一的靠山,所以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

司逸景是恨他的外祖父,现在却愿意向他的外祖父求助。

上一世他也是这样做的吗?

我好像除了好好活着,也帮不了他什么。

10.

我在江南待了一月之后,京中的消息传来。

司逸景没有出征边关,而是去了北藩,北藩漫天风雪,他就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北藩王才肯见他。

而后,他有了能与司亦彦对抗的兵力,京中开始大乱,父亲被召回京,将我和母亲留在了江南。

父亲临行时,我和严锦芙去送他。

父亲穿着盔甲,背脊挺直骑在马上。

严锦芙望着他,唇角微微上翘,心声在我耳边响起:「这么看,老沈也不老啊,他今年好像没有四十,算是个大叔。」

父亲给了她一个眼风,吩咐道:「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凝儿。」

严锦芙上前走了一步,压低了声音问他:「老沈,你这次回去,帮谁啊?」

父亲凝目看向她,道:「我是大祁朝的将军。」

严锦芙皱了皱眉:「璟王可是你的女婿。」

父亲眉头一拧,道:「他和凝儿的婚约已经废除了,你记住,他和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严锦芙瞪着他,心里开始咆哮:「沈复之,你连亲女儿都不帮,糊涂啊!」

气氛顿时凝固了起来。

我走上前,将手心里捧着的平安符递给父亲。

「父亲,这是昨天母亲和女儿去庙里求的,希望父亲能平安归来。」

「别回来了。」严锦芙在心里接话道。

父亲接过平安符,看向严锦芙,冷硬的语气柔了下来:「等我回来接你们。」

严锦芙没有说话,还生着气。

父亲叹了口气:「我是大祁朝的将军,帮的自然是大祁朝的百姓,你们回去吧。」

说完之后,他率着身后的将士,骑马离开了,身影渐渐消失烟尘之中。

严锦芙望了很久,有些失神。

我走到她的身侧,道:「我从小就知道,父亲是个好人,是个好将军,母亲不也是因为父亲从山匪手上救下了您,才愿意嫁给他的吗?」

「谁、谁看上他了啊,他年龄那么大。」严锦芙吞吞吐吐了起来,「反正他这次要是没有帮璟王,我就要和他和离。」

说完,她跺了跺脚,在心里道:「刚才怎么忘了用和离威胁威胁他呢,搞得一点气势都没有。」

然后她转身就往府里跑。

「母亲,您去干嘛呢?」

「给你爹写信,他和我三观不一致,离了算了。」她一边走一边说道。

11.

父亲走后,我和严锦芙之间的关系越发亲近了起来。

我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把我能窥探她心声的秘密告诉她,她与我不同,她是不受拘束、自在活着的人,只要她不愿意,就连爹爹也不能拘着她。

我怕她知道这件事之后,活得就没有这么自在了。

我暗暗发誓,她心里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夜晚,她经常在我房间睡,她开始给我讲她知道的一切,都是她从那本书里看到的。

她说,她最了解的人就是司亦彦,司亦彦心思多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可以为了得到皇位与大臣逢场作戏,隐忍数年。现在身处至尊之位,他得到了想要的权力,他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要不是他现在自顾不暇,他一定不会放过我。

严锦芙说上一世他确实对我动了真心,但在我与他离心之后,他知道再也得不到我了,冷宫里那条我用来自缢的白绫就是他让太监悄悄放进去的。

我听得背脊发凉,当晚便做了噩梦。

我梦见了上一世我躺在冷宫冰冷的地砖上,脖子上有一条长长的红痕,司亦彦推门走了进来,他蹲在我的身前,死死地盯着我,忽然笑了起来。

「晚凝,朕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可惜啊,以前的你早就死了。」他的手抚上我冰冷的脸,低声道,「朕不喜欢你现在这副怨毒的样子,所以朕便亲手毁了你,这样朕就只会记得你以前的样子了……」

他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像个疯子一样。

我眼前晃过一阵火光,然后就是宫女和太监们忙着救火的声音。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我觉得自己上一世真的不值。

我突然想起司逸景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他不会认命,因为值得。

我听见一阵脚步声缓缓靠近,伴随着细微的人声。

「眼看就快到京城了,这位姑娘不会是死了吧?」

「别乱说话,这位可是贵人,她死了你也别想活,她只是被下药了。」

我缓缓睁开眼,感觉身下的床有些摇晃,回过神后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船上。

「母亲……」我虚弱地开口,嗓子里的话还没喊出口,被眼前的丫鬟灌下了一碗汤药,我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京城。

我睁开眼睛,屋内萦绕着浓郁的脂粉香气,还有一股龙涎香……

我微微侧过头,看见了在桌旁撑着头饮酒的司亦彦。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声:「太医说你今日会醒,果然醒了。」

我坐起身,环顾着四周色彩艳丽的装饰,哑着声音道:「这……不是在宫里。」

「聪明。」他提着酒壶走到床边,低头睨着我,缓缓道,「这里是每个男人都喜欢的地方,红尘阁。」

我听见「红尘阁」这三个字,身子晃了晃。

司亦彦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果然是个美人,朕见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你了,司逸景也是……你说,他从小被我们那样欺辱也没求过北藩王,像他膝盖骨那么硬的人是怎么跪三天三夜的?」

我压下心里复杂的思绪,强装镇静地问道:「我为什么会在红尘阁?为什么不是在宫里?」

「你说是为了什么?」司亦彦轻蔑地笑了声,「司逸景不是想杀我吗?可惜了,皇宫里皇位上坐着的那人不是我。」

「这是你给他设下的陷阱?」我颤着嗓音问道。

司亦彦的神色阴沉了下去,咬牙道:「乱臣贼子,凌迟都算便宜他了,朕要让他生不如死。」

我闭了闭眼,心口被恐惧填满,全身都在颤抖。

「晚凝,你去江南是因为不想进宫?你不想待在朕的身边?」司亦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睁开了眼,缓缓道:「对,我不愿意。」

「好,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司亦彦冷笑了声,从床边站起了身,他眼底的笑意消失殆尽,声音冷得像结了冰,「既然不愿意入宫,那就做红尘阁的女子吧。」

他看向旁边的侍卫,吩咐道:「找人好好调教她,朕倒要看看世家千金变成青楼女子会是什么样子。」

我身陷一阵沉沉的死气中,浑身发冷,只能怔怔地盯着他。

他转过身,眼底染上狠毒,语气却轻缓起来:「到时候也让璟王在生不如死的时候也见见你这副样子,他不是喜欢你吗?」

随后,我在迷迷糊糊中被两个丫鬟架出了房间,房间里响起阵阵琵琶声。

我被放入浴桶中,几个丫鬟围着我为我梳洗打扮。

没过多久,房门敲响,我转头看过去,进来的人是颜海棠,红尘阁的花魁。

也对,像司亦彦这种贵客,肯定是请最好的人调教我。

颜海棠走到我身后为我梳头,柔着嗓音道:

「姑娘不必紧张,其实也就那么大一回事。」

我透过铜镜看向她,她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一双多情的眼眸却是冰冷的。

「我之前听过颜姑娘的琵琶,弹得很好,不过弦断了,姑娘很难过,那弦是用桑蚕丝织的,很难修好……」

她突然抬头看向我,我抬眼与她对视,她读懂了我眼里的意思,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丫鬟。

「你们走远些,这位姑娘害羞。」

丫鬟闻言往后退了两步。

「颜姑娘说希望当面为我弹奏琵琶,可惜我没机会听。」

颜海棠左右望了望,凑近在我耳边低声道:「这里里里外外都是人,我帮不了你。」

「我不想认命,想拼个鱼死网破。」我静静抬眼,视线停留在她头上一支细细的银钗上,「颜姑娘头上的银钗小巧精致,很漂亮。」

颜海棠愣了愣,取下头上的银钗,趁身后的人不注意,悄悄插入我的发丝之中藏了起来,然后继续帮我梳着头,开始讲起了那些她该与我讲的事。

12.

傍晚时分,司亦彦推开了房间门,房间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我穿着薄薄的衣衫坐在床边。

他看向我,眸光晦涩:「美人不施粉黛也是美人,教你的都学会了?」

我装作乖巧软糯的模样,轻轻地「嗯」了声。

他笑了声,走上前:「那朕便是你的第一个恩客。」

我抬起头看着他越走越近,反而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害怕。

所有人都叫我不要认命,这次我不会认命。

我站起身,也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

我将手放在肩上,将外层的衣衫缓缓往下褪。

司亦彦的眼中闪过一丝欲色,抬起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我对着他妩媚一笑,就像颜海棠教我的那样。

司亦彦唇角的弧度加深,也跟着我笑了。

下一刻,我直接将手里的药粉朝着他的眼睛撒了出去。

药粉是颜海棠藏在梳妆盒底部的夹层中的,是她防身用的。

司亦彦猛地闭上眼睛,往后退了一步,我拔出藏在发丝间的细银钗,用力刺向他的眼睛。

银钗太小,我没有办法杀了他。

在司亦彦一阵痛苦的低吼之后,我眼前浮现出一道血红的眩晕。

在门外的守卫推门而入之前,我奋力跑向窗边,用尽所有的力气从二楼跳了下去。

鼻息间全是血腥味,腿上是一阵难以忍耐的钝痛。

我抬眼往楼上望去,竟然没有人追上来,也对,那些人应该都忙着救司亦彦吧。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随后我听见了熟悉的心声。

「晚凝没有被那狗皇帝抓入宫中,那是去哪了?」

是严锦芙。

在这一瞬,我看见了一线生机,拖着身子爬向马车前。

「杀了她,去杀了那个毒妇。」红尘阁楼上传来一阵怒吼声。

随即几个人从楼上跳了下来,手里的剑刃在月光下反射着骇人的寒光。

我晕倒之前,听见马的嘶吼声,然后听见了严锦芙和父亲叫着我的名字,随即是一阵兵刃交接的声音。

迷迷糊糊中,我被严锦芙抱在怀中,坐在颠簸的马车上。

「不要让司逸景入宫……都是圈套……司亦彦在红尘阁……」

严锦芙连连应着我,我闻着她身上好闻的茉莉花香味,慢慢失去了意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又看见了她。

我身上青楼女子的服饰已经被换下,她握住我手,道:「结束了,全都结束了。」

她告诉我,司亦彦的眼睛被人刺瞎,短短几日,天下大变,当今的陛下是一个刚满六岁的小儿司云晔,是司亦彦和一个宫女生下的,司亦彦瞧不起司云晔的出身,将他养在了冷宫。

严锦芙说过,上一世司云晔是我的养子,在司亦彦死后他登基成了新帝,他知道我恨司亦彦,所以在我死后,没有将我葬入皇陵,而是葬在了春暖花开的江南。

我迟迟没有听到严锦芙提到司逸景的名字,有些慌了,哑着嗓子问道:「他呢?他还好好活着吗?」

「他啊……」严锦芙眯了眯眼睛,笑道,「人家现在可是身份高贵的摄政王。」

我松了口气,喃喃道:「他好好活着就好……」

严锦芙摸了摸我的头发,柔声安慰道:「这辈子你们都活得好好的。」

我抬眼对上她弯弯的眼眸:「母亲,你再讲一讲你在那本书看到的……司逸景他是一个人入宫的吗?」

严锦芙点头,眼里亮晶晶的:「对啊,他直接闯进了狗皇帝的寝宫,拔出佩剑直接朝狗皇帝的心口刺去……」

她话还没有说完,房门外面传来一阵声响。

「怎么了?」我问道。

「还不是你那个爹。」严锦芙欲言又止。

不过她后面的话,我还是从她的心声里听见了。

「你清白被毁了,老沈怕你因为司逸景嫌弃伤心,所以不让司逸景见你……真够迂腐的,这些东西有那么重要吗?两个人相互喜欢不就够了……不过沈复之说要养着晚凝一辈子的时候还是挺帅的……找狗皇帝复仇的样子也挺帅的……」

我咳了声,打断她越飘越远的思绪。

「我想见他。」

严锦芙站起身,笑盈盈道:「我让你爹放他进来。」

「母亲,我身上的瘀青是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摔的,麻烦你告诉爹爹……」

我话音未落,严锦芙就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司逸景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他的衣衫上沾染着外面的风雪,随即带着滚烫温度的手心落在我的额头上。

低沉温润的声音响起:「你没事吧。」

我对着他笑了笑:「没事,好好活着呢。」

他凝眸看了我许久,屋内响起炭火细微的碎裂声。

他攥住我的手,火星倒映在他的黑眸之中,一点点亮起:「既然好好活着,那我就娶你。」

「你……」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在乎那些,你已经很勇敢了。」他有些慌了,「能够娶你,是我此生之幸。」

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指尖轻轻颤抖,好像害怕我说出拒绝的话。

我对上他的眼睛,笑道:「我在江南的时候听说你在北藩王府外跪了三天三夜,我当时在想,璟王那么厉害,怎么就不能单枪匹马地闯入宫,取了那狗皇帝的人头。」

见我笑了,他的眉眼也柔和了下来,抬手刮了刮我的鼻子:「单枪匹马闯入宫?我还要好好活着娶你,为什么要去找死?」

我望着他深邃如夜的黑眸,恍惚中好像看见了上一世的他。

那个身穿一袭白衣,手持佩剑的男人,在杀了司亦彦的时候,他是一个人……那个时候他不想活了,所以只有一个人……

我扑进他的怀中,哭得浑身颤抖。

「怎么了?别哭啊。」他有些慌了,「让你爹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更不愿意把你嫁给我了。」

「这一次……你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我……」我呜咽着语无伦次道。

他低头吻在我的额头、脸侧……温柔缱绻……

13.

我在趴在他怀里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敲门声响起,他才松开了我。

父亲唇色有些苍白,肃着脸走了进来。

严锦芙则脸带笑意,跟在他的身后。

父亲说:「凝儿,你想好了,要嫁给他?」

我点了点头。

父亲又看向司逸景:「我可是将凝儿从红尘阁里救出来的,摄政王愿意娶她?」

司逸景站起身,朝着父亲恭敬地行了个晚辈礼:「我会好好对待晚凝,望大将军成全。」

严锦芙看向父亲,捂着嘴笑道:「都告诉过你他们是真爱了……」

父亲眼风冷冷地扫了眼她,制止她接下来说的话。

「摄政王的这声大将军可担待不起,凝儿是我的女儿,还是有几分骁勇在身上的,刺瞎了司亦彦的眼睛还能全身而退,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

严锦芙笑眯眯地看向司逸景,在心里说道:「老沈这是在告诉你,双洁,懂?啧啧,我嗑的 CP 还是双洁的。」

司逸景转身看着我,扬唇一笑:「晚凝那么厉害,能娶她确实是我的福气。」

14.

严锦芙番外。

我竟然穿书了,别人都穿成女主逆天改命,而我却成为了女主的恶毒继母。

她嫉恨女主,见不得女主半分好,百般阻挠她入宫。

我穿过来的时候,我在我的世界里已经死了,在书里原主在这个时候也应该死了,我却代替她活了下来。

我和她一样,也阻挠着女主入宫,不过我却是为她好,她入宫之后的命太苦了,我不想再看第二次。

成为女主的继母,我是很难过的,毕竟我还年轻。

不过后来我就不伤心了,我发现原主年龄其实和我一样,长得也算好看,不过她老是穿得老气横秋的,端着将军夫人的架子,看着比实际年龄老了不少。

我换掉了她那些老气的衣衫后,沈复之看我的眼神好像都变了,我不像原主一样整天围着他转,他反而多看了我几眼。

呵,男人,不对,呸,老男人。

不过,我后来发现沈复之好像也没那么老,他还没有四十岁,也只算是比我大几岁的大叔而已。

当我脑海里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可能要完了。

沈复之不喜欢原主,是因为原主苛待他的女儿,他觉得原主的心思并不善良。

但我待他的女儿极好,所以他对我的态度慢慢变了。

可是我愿意留在府中也只是因为想帮他的女儿,和他没有关系。

我本想着一切结束之后就和他和离的。

可就在晚凝从红尘阁楼上跳下的那晚,他挡在我身前,以肉身为盾护住了我。

他将我和晚凝送上马车,又折返回去抵挡着身后的追兵。

那晚,他受了重伤,躺在床上脸上没有半分血色。

我看着虚弱的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抚恤金」这三个字。

他冰冷的手握住我,我告诉他晚凝现在很好。

他却和我说,他知道我喜欢金银,他书房里的柜子里还藏着许多银票,不管他这次死没死,府里所有的银子都是我的。

我失笑,就这样庸俗地心动了。

次年,晚凝生下了一个儿子,司逸景为他取名为司慕宁。

司逸景爱慕沈晚凝。

我去探望她的时候,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回府的时候,她还差人为我送来了许多补品。

我坐在马车上,手抚上小腹。

孙子比儿子的年龄都大,沈复之觉得丢人,我也觉得丢人,所以怀孕这件事我还没和任何人说过。

我看着马车上满满当当的补品,陷入沉思。

而且我今日衣着宽松,丝毫看不出孕相。

沈晚凝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的?她难道会读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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