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住!裸辞遇丧尸

我计划确认绝对安全后,开辟天台区域,种菜囤水,更有质量地苟活下去。

经过为期一周的日夜观察,小区内并没有发现丧尸活动,参考其他楼栋,也没有丧尸的踪迹。

我所处的这一层,早中晚不同时段紧贴大门竖起耳朵听,也没听见任何动静。

其实,现在并不用分什么时段,因为任何时间都很安静,死寂之城,无一丝噪声嘈杂。

终于,冒险的时候到了。

专门换了件口袋有拉链的衣服,强迫症如我,总担心掉了什么。

在反复确认装好房门钥匙和顶楼 C 级锁钥匙后,我拎了把长斧,准备出门。

万一碰上丧尸,我就直接把斧头甩出去,给自己争取逃跑时间,然后迅速回家。

防爆门是采用特种工业钢板,严格按照力学数据并配以高性能五金配件制作的。所以,只要入户防火门一关,防爆门的安全性能自不用说。

深呼吸一口,我悄声拧开旋启式防爆门的十二道门闩,探出头去。

此时,我和楼道还隔着入户防火门隔出的一方小空间。

嘘~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顺手用一只拖鞋卡住门,仅留出窄窄的一条缝不被锁住,然后继续通过防火门观察楼道的情况。

楼道里空无一人却一片狼藉。走廊灰色的安全门被砸断掀翻,白色的地砖和墙面上血迹斑斑,但已经干涸。

一具男尸斜躺在地上,整具尸体只剩下一副干柴的骨架与头颅可以辨识。

电梯门前绑着的渔线上还挂着半截发黑的手臂,可见早前扫楼人与丧尸打斗的场面多么惨烈。

观察片刻后,我在心里鼓足胆儿,硬着头皮踏出了安全区。

我要尽快开辟出楼顶区域。

上楼顶的必经之路是 33 层向上的半层阶梯。当务之急,我得隔出 32 楼以下楼层上楼的楼道。

事不宜迟,我使出囤货时的洪荒之力,搬出当年装修剩下没舍得扔的一袋半袋的沙子、腻子、石膏粉。

我将它们层层叠高,摞得结结实实,就像抗洪救灾时的防汛沙袋墙一样。在没有红砖水泥的情况下,这是最易快速搭建的「墙」了。

OK,目前楼道的区域安全,但我见不得这具男尸若无其事地躺在这里「安睡」。

便找来一把兵工铲,使劲儿挑起来从窗户直接扔到楼下,顺带把那半只手臂也甩了出去。

从没想过,菜鸡如我,人生唯二次的高空抛物,一是杀人,二是抛尸。

这可真魔幻啊!

楼顶门上的锁链明晃晃地耷拉着,仍然是我当初拴的那条,上面有一些被砸的痕迹,但内部锁芯没被破坏。

应该是灾变之初,低楼层的邻居想上楼顶观察情况留下的吧!

拿钥匙开了门,一股温热的风浪扑面而来,吹得整个人清醒不少。

被动圈禁一年多后,第一次走出家门,头顶晴空万里无云。

呼吸着没有汽车尾气的自然风,神清气爽,却又有说不出的悲怆苍凉。

举目四望,整个城市遍地狼藉,满目疮痍。

荒凉的街道上甚至长出了杂草,充斥着无人打扫的垃圾,随处倒地的路牌灯箱,横在路中间的大树砸碎了落满灰尘的汽车。

一阵风起,枯枝败叶席卷而起,发出沙拉沙拉的声音。

叶子在空中飘了几米又狠狠落地,令人视线越发迷离,心中顿升阵阵无力。

当你亲眼见证曾经繁华的城市变为废墟,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庭支离破碎,打工人上班的一声再见竟成了诀别。

时间碾压过,丧尸袭击过,路人打劫过,这段遭遇一定会被记入史册。

是偶然,也是必然,总之,都是昨日的痕迹罢了。

我从楼下屋里搬出那四个早已用完的大号蓄水桶,分散开来摆放在天台上,希望下雨时收集些雨水,以备日常开荒种菜所用。

又从书房搬出曾经采买的太阳能板,附带厚厚一本产品手册,准备这两天研究拾掇一下,起码能负担起节能灯和电子产品的充电。

对了,还有阳台上那三大盆半死不活的上海青,也得搬上来,好好享受下光合作用和阳光雨露的洗礼,赶紧茁壮生长起来吧!

我就是这样的人,自诩豁达,自黑没心没肺。

既然没有答案,便不过于纠结。因为纠结无益,不如想想如何利用好眼下的物资储备,更好地活在当下。

你若问我,现在是末日的哪一天?

兴许我能说个大概,因为我的日历早就用完了,具体我也记不清现在是何月何日星期几。

当年那本日历用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我忘记打钩,往后两三天才想起来,索性便没再记录,大约知道个时日便可。

若想浑浑噩噩,知道时日也照样摆烂;若想不虚度时光,不知道时日也能充实每一天。

待蔬菜绿意盎然、蘑菇菌香可收获时,我想好好地做一顿饭,就着夕阳星海,好好地想念父母,追忆曾经的美好生活……

开辟出楼顶空间后,日子过得舒坦多了,起码每天能上来伸展伸展,吹吹自然风。

重要的是,楼顶的视野比房间里好太多了,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可以 360 度环视俯瞰,眼前没有任何遮挡,一览无余。这也就是为什么占领制高点在古代军法上如此重要的原因。

丧尸危机爆发一年零六个月,我的生活作息规律,每天围绕在观察、吃饭、种植、加固检查、娱乐、睡觉这几项活动上。

食物储备依然充裕。从某种角度而言,大多数人低估了群居的重要性,高估了独处的意义。

当人没有了喂不饱的欲望,不被资本的裹挟洗脑,抛去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失衡心态,生活所需的物质资料着实有限。

储藏间里一箱又一箱的辣条凤爪鸭脖鸡翅,各种口味的薯片干脆面,奶茶咖啡果汁气泡水,螺蛳粉方便面午餐肉各类罐头都是你的,便没有了贪食贪念的劲头。

自从把种植盆搬上来,上海青、韭菜、小葱、蒜苗的长势很好,尤其是韭菜和蒜苗,一茬一茬地收割超有成就感。蘑菇也吃了好几次,几种菌中数口蘑的口感最鲜。

寻了一个多云的上午,我拉了一块遮阳幕布,摆上以前露营的小桌椅和卡式炉,准备来一场户外小火锅。

一人食需要准备的东西无需太多,开一袋牛油香的底料和麻酱蘸料,午餐肉切片,真空鸭肠淘洗,再泡几根粉带木耳腐竹宜宾小香肠,摘一把青菜蘑菇扔进锅里即可。

吹着微风涮着锅,香味飘在空中很快被吹散稀释,如果不在乎整座城的满目疮痍和断壁残垣,倒也惬意舒坦。

吃饭间隙,厚密的云层中突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在云层中时隐时现。我一把拧灭开关并盖上锅盖,想跑回家去,又担心被高空侦查远望镜发现,便蜷缩身体躲在高台一角,静静观察。

机身深绿色的直升机在高架桥一点钟方向盘旋片刻后,突然传出扩音器的声音:

「幸存的市民朋友,上午好。」

我原地怔住,一时间竟不知是敌是友,是否该出去挥手致意打招呼,释放求救信号。

思虑片刻,我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一小时后,全世界将共同开展丧尸剿灭行动,我们的城市会参与战斗。请大家呆在安全区待命,务必保护好自己!」

直升机在附近往复飞翔,大喇叭一遍遍播放这段话。我激动到不能自己,竟失声哭了出来。

原来还有人活着!

原来还有武装力量!

原来国家没抛弃我们!

虽然不知道周边还有多少幸存者,但有人就有希望,有行动就有信念。

我趁直升机飞远的间隙,一溜烟儿冲出楼顶,锁好天台门,速度回家关门上锁,等待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就我目前观察到的形势来看,周边活动的丧尸越来越少,步履和行进速度越来越慢,远不如灾变初期丧尸的灵敏度高。

一小时后,不知道国家会采取何种方法剿灭丧尸?是派武装小分队按片区剿杀,还是在丧尸密集区空投炸弹?

不知道治愈丧尸的疫苗研制好了没有?

灾后重建会从什么时候开始?

信用卡车贷房贷又要开始继续还了吗?

还有,爸妈所在的城市乡镇也会受到直升机通知吗?集中剿灭后,我们就可以走出家门集合了吗……

此时此刻,这种激动又忐忑的心情,犹如奔现前的期待与紧张,幻想这个男人是不是符合理想型,又担心万一没有共同语言,聊不到一起冷场了怎么办?

虽然刚才饭吃了一半被打断,但我此时已经顾不上肚子,一点儿感受不到饥饿的纠缠。索性找出背包,开始收拾出门后要用到的行囊。

很快,寂静的城市忽的传来尖锐的警报声,声音的方位源于市中心某处高地,警报声高亢刺耳且一直持续,像是要把东西南北各个方位的丧尸全部吸引过去,然后一并剿灭。

丧尸病毒持续一年多,过够了谨小慎微草木皆兵的日子,不敢开灯开手电筒,不敢外放音乐视频,不敢开窗发出大的声响,如今,终于能变着法儿的震耳欲聋,明着面儿地跟丧尸作对 PK 了!

望远镜镜头里,很快出现了三五成群的丧尸队伍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蹒跚而去,殊不知等待它们的是一场烈焰归途,亦或是解脱。

警报声一直响,响了整整二十四小时,期间有过两三次大小爆炸的声音,火光冲天,层层建筑上冒出浓浓黑烟。

而后的几天时间,警报声分别从 1 小时一响,到 3 小时一响,再到 6 小时一响,警报发出的地点也层层向外辐射,逐渐扩大了范围。

警报声持续到第五天的时候,望远镜所及的周边已经看不见一只丧尸了。

我估摸着应该可以出门了,但一想到爸妈的嘱咐:「确保绝对安全后才能出门!」便稳了稳心性,同时再规划一下出行的路线和方式。

我和爸妈约定好的汇集地 C 市,位于我所在城市与爸妈家之间。我从小出生在 C 市,高中之前一直在那里求学,C 市也是爷爷奶奶的老家。

此时手机信号不通,丧尸危机暂时平息,冒然进车库并不是最安全的选择。毕竟没有电梯,还有 30 多层楼的阶梯要走,没有灯光漆黑一片的车库里,万一有丧尸怎么办?车已经一年半没启动了,万一故障发动不了怎么办?

思来想去后,我把目光锁定在楼下路边一辆倒在地上的共享单车上。路上横放的车辆太多,开车很容易被拦住去路,电瓶车又没办法续航充电,共享单车砸了锁可以无声无息地一直轻骑,倒也方便。

万一遇上丧尸,单车便捷快速,冲起来比腿脚利索得多。

九月二十九的那天,天空再度传来直升机盘旋的声音,大喇叭里依旧是信心满满的语调,荡漾着几分振奋与欣喜。

「所有幸存市民请注意!」

「我市丧尸剿灭行动已完成,市民朋友可酌情走出家门,与家人朋友汇合。」

「请务必保障人身安全。」

大喇叭持续重复着这几句话,在天空播撒重获新生的希望。

待我笑着蹦着去卧室穿好衣衫,背好行囊,选了件趁手的武器准备出门时,不远处的街道已有幸存者跑下楼去,互不相识的人们疯狂拥抱、击掌,诉说末日辛酸泪。

我也义无反顾走出小区,朝着 C 市的大钟表前行,想快点见到久别的父母。

正如《中华世纪坛序》所言,大风泱泱,大潮滂滂。洪水图腾蛟龙,烈火涅槃凤凰。烽火硝烟,江山激昂。挽狂澜于既倒,撑大厦于断梁。春风又绿神州,华夏再沐朝阳。

【番外:起源】

城南的医学院里,一名中年男性病人正躺在抢救床上。

他浑身捆满了约束带,却力气不减,上下左右地起伏挣扎,频频使得抢救床颤动。

匆匆赶来救急的主任医师郑主任边看监护仪边问:「病人送来时什么情况?」

「病人是 120 从城南火车新站附近送来的,报警人称病人突然倒地抽搐,随身没有任何身份信息。」

「现血压 60/38,相较来时越来越低,已使用α受体激动剂管通,但无任何好转迹象。」

「奇怪的是,病人瞳孔开始消散却力气极大,裸露处动静脉血管开始暴起……」

护士长如实陈述,说到最后竟愈发不自信起来。

「那就奇怪了,血项报告出来了吗?」郑主任急声问。

「已经送检,就是……就是不像血液了,颜色偏黑得厉害。」正在辅助按压病人的护士向郑主任汇报。

「主任,系统上能查到了,只是这……」正在操作电脑的女护士扶着眼眶,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

郑主任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抢救床上就发出砰砰~尖锐刺耳的声响。

细看,竟是病人利用自身脊柱与病床的空隙大力上下起伏发出的声音,不像肉体之躯的碰撞,而像坚硬骨骼与钢板之间的沉重敲击。

眼看三个护士和一位男医生无法制衡,郑主任也顾不上许多,直接跑到病人头部位置帮忙固定,并大喊「下苯巴比妥,立刻镇定!」

一时间,抢救室内慌乱一团,连见多识广的郑主任和护士长也面面相觑,一脸不解。

人传人的变异速度是惊人的,很快,城南整个医学院沦陷了。

医学院抢救室里,高剂量的苯巴比妥非但没有让病人镇定,反而加速了变异的速度。

郑主任亲自注射后,剧烈挣扎的中年男人突然安静下来,监护仪渐渐变成一条直线。参与抢救的医护人员原本高度紧张的情绪因为病人的死亡降至冰点,谁也没先说话。

「写死亡报告吧,我尽力……」

郑主任话没说完,小臂就被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护士长第一个发现异样,大喊:「快看他的血管!」

此时此刻,众人才发现这个诡异的病人皮肤已呈黑紫色,动静脉血管青筋暴起,眼球凸出血红瘆人,颌关节似脱臼状,嘴巴大张是正常人的两倍有余,并不断发出低沉沙哑的怒吼……

「叫保安,快叫保安啊!」

郑主任早已顾不上多年经营维系处变不惊的领导风范,边跺脚边甩手大呼小叫。

「快,快,找保安……」

一时间,抢救室内的其余四人竟全部跑出去找保安救急,郑主任被拉扯得愈发急躁,情急关头用左手够到了一把手术刀。

手起刀落,郑主任用尽浑身力气向后猛地一拽,利刃一划一拉间,竟把这具已无心跳却异常「尸体」的手指锯断两截,浓稠腐臭的黑血顿时扑簌簌滴落一地……

虎口脱险的郑主任顾不上些许,拔腿就往外跑,在急诊走廊迎面撞上拿着防爆叉匆匆赶来的保安和护士长一众人。

「发生什么事了,郑主任?」带头保安看着惊魂未定的主任,一脸好奇地问。

毕竟转业到医院这么多年,除了每年遇到几次医闹,还真没见过主任医师满手带血的满楼道疯跑。

「说……说不好,这病人,不,这尸体绝对有问题!」郑主任肯定地说。

「不会是诈尸吧?」后面的小护士小声地接了一句。

「别胡说,今晚指不定还有病人,鉴定完赶紧走程序吧!」

护士长一脸正气,不由分说地向抢救室走去。

冰冷的无影灯下,中年男人断裂的手指正在滴血。

地上一大片乌黑血渍,暴露在外的血管愈发膨胀,似乎随时会撑爆这层人皮,在瓷砖的映衬下极为惊悚。

他低沉的怒吼声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夹杂着愤怒与无奈,痛苦与撕裂,呼唤与呐喊……

血腥的气味似乎加速了尸体的异变。

护士长大步流星地走进抢救室,熟练拿起本子,习惯性地翻开病人瞳孔,准备记录死亡数据。

身旁几个小护士也顺带忙碌起来,收拾仪器,拔针取导管,松开约束带,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谁也不知,这场惨绝人寰的末日劫难即将爆发。

护士张琳正俯身解去捆绑病人的约束带,就在松扣的间隙,原本躺着的中年男人猛然坐起,满面狰狞地咬向张琳,瞬间撕扯下一大块血肉粘连的肉块。

「啊……啊……救!」

张琳绝望地惨叫,连救命都没喊完,就被这个诡异的男人再次攻击倒地,扑上去大肆啃食起来。

众人犹如鸟兽散,四散逃跑,根本没人愿意去帮忙,自顾逃命。

而郑主任,自走廊碰见压根儿就没再回来。

他等这一刻似乎等了好久,猩红的双眼,黑紫色的皮肤,满嘴獠牙发疯似的张嘴咆哮……

他将钢架的抢救床一把掀翻,打破一切阻碍他行动的医疗仪器。

他趴在张琳身上扯食血量充沛的脖颈,娇嫩欲滴的胸腔和腹部……

他摇着脑袋敞开啃食。

人体在这口瘆人的血腥獠牙下不堪一击。

很快,护士张琳化为一地血肉模糊的残渣,再也见不到晨起的朝阳。

年过四旬的护士长躲在办公室瑟瑟发抖,哭着拨通报警电话。殊不知,等待警察的也是殊途同归。

往日熙熙攘攘的医院此刻混乱如麻,里面全是发疯一般奔跑,尖叫,抱头鼠窜的人。

夹在中间的那些人,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跟着一起跑。

前前后后的人群像见了鬼似的惊恐,发疯般躲藏那些跌跌撞撞,浑身是血的追赶者们。

很多人,不,很多人已不能称之为人了。

那些被咬变异后的丧尸们,有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也有刚入院挂号的患者。

医生不再医者仁心,挂着吊瓶的也不再病恹恹。

他们孔武有力,不知疲倦地拖拽着黑紫色诡异的身体,张着丑恶流涎的大嘴张牙舞爪。

麻醉师小李从手术室刚出来,迎面被已变异的患者家属推倒在地,剧烈可怖地啃食起来。

丧尸冰冷黏腻的獠牙一触碰到活人温热的皮肤、脖颈上跳动的脉搏,就像十里飘香的陈美酒香一样刺激着它们。

猩红的双眼放光,猛地一头埋进小李身体,立刻血污飞溅。

小李挣扎踢舞的双腿由剧烈逐渐平静,正如他给患者实施麻醉一般迅速。

「哗啦」一声,手术室灯灭门开,护士和主刀医生背对着大门向外挪动担架床。

趴在地上正大快朵颐的丧尸家属如同感受到猎物肥美的人味儿,慢慢抬起头。

它们满脸挂着黏稠的血液和碎肉,扯到后腮的嘴里还咀嚼着一小截……

它们像猎豹锁定目标,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向新鲜猎物走去。

原本的他,应该是等待患者的家属。

穿着周正笔挺,背着电脑包,座位上还放着一个崭新的不锈钢饭盒,他满心期待地等待着妻子摘除病灶,却被不知从哪儿跑来的丧尸咬破了喉咙。

此时此刻,他浅灰色的衬衫早已糊满了血污,右胸前的口袋里还挂着几缕狂妄的毛发。

丧尸如他,没有了思想,没有了未来,空洞的眼中不再有娇妻、关怀、爱意。

只剩无尽地撕咬啃食,嗜血如命。

一幢幢住院楼,一层层门诊走廊,一扇扇雪白的诊室大门……歪七扭八地划着重重的血痕。

绝望的人们或被推搡倒地,或被扑倒撕咬,冰冷的门把手上挂着温热的滴淋血液的残肢断臂,满地疮痍。

谁也不会想到,保安大叔的儿子最先敏锐觉察出异样。

谁也不会料到,门口矗立着救死扶伤白求恩雕像的医学院里,早已饿殍遍野,惨绝人寰,不亚于人间炼狱。

丧尸真的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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