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商陆拿的都是些蔬菜和米,他不禁有些疑惑:“你不要肉?”
商陆说:“新买的房子,家里没有冰箱,放不了。”
小平头双手环凶幸灾乐祸说:“那没办法了,你就吃素吧。”
“吼吼……”
不知什么时候,丧尸嘴上的布被扯开了,汉子背抵在墙上,害怕得话都说不完整了,“老婆…… 老婆真的…… 冷静一下,我就…… 就想跟你说说话……”
“大哥,你快给她堵住,她一叫指不定得招来多少丧尸。”
汉子哆哆嗦嗦不上前,朝小平头哭诉:“你们取了物资就走了,我怎么办,我老婆怎么办?”
“你也回家啊。” 小平头认为回家是理所应当的事,他收拾好了,要准备出发了。
“家离得远,太远啊。”
“那你待着这里也挺安全的,有吃有喝。” 小平头收紧背包带,“只要你把丧尸熬死,你就能活到最后。”
汉子直愣愣看着他变异的老婆,慢慢上前,似乎想要拥抱她一样。
“你干什么?” 小平头拦住他。
商陆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响动,好像丧尸潮越来越大了。
“走。” 他拍拍小平头胳膊,刚迈出两步,小平头被汉子死死拖住脚,“不能走,你们不能走,你们走了我怎么办,我老婆怎么办?”
“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小平头提议,“我在对面小区还有套房,给你住。”
“真的?” 汉子狂喜。
小平头拍拍胸脯,“真的,大哥,你快收拾点东西,我们一起冲出去。”
“好、好、好。” 汉子连连点头,找了个布袋就去装食物,然而他却避开肉食。
商陆感到很奇怪,他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地方不大对,其实不对劲的是人。
他把手放在后腰,盯着小平头,而小平头正探着脑袋看收拾东西的汉子。就在此时,小平头突然转身往外冲,商陆被他这动静惊了下,也退出去,转身的瞬间,他听见汉子嗷叫一声扑出来了。
商陆不得不承认他刚退出去的那一瞬间,小平头做了个准备关门的动作。
然而此时一切的微妙都顾不得了,绑在柱子上的丧尸不知什么时候挣脱开冲了出来。
他根本来不及再返回去关门。
汉子边哭边叫,把路上的丧尸吸引过来。它们看到此处有活物,奋力拍打着玻璃门。
经前面一批丧尸的揉虐,这个门恐怕也经不起太久。
屋里的丧尸正紧追着汉子,汉子跟着小平头的路线走,两人被追的十分狼狈。尤其是小平头还携带着大量物资,更加重了他的负担。
商陆抽出刀握在手上,准备适时给丧尸一击,小平头行动受阻,他随手操起椅子砸过去,丧尸停顿三秒,又发起了猛攻。
而汉子手上只有个垃圾桶。
没看见谁打架用垃圾桶的,商陆走过去准备帮忙。
此时玻璃门卡擦一声拉出巨大的蜘蛛网。
遭了,小平头和商陆都知道这异味着什么。小平头卸下负重,抡起电棍把丧尸的头打偏,倒在商陆身侧。
这丧尸原本是汉子的妻子,这家店真正的店主。外面攻击越来越猛,局势一触即发,商陆将那丧尸扭转方向背对着汉子,一刀划断丧尸的喉咙,丧尸在地上些微挣扎,彻底失去攻击力,商陆转身打开右边的窗子,然后跳下去。
此时丧尸涌进餐馆,小平头重新拾起物资爬上窗台也跳下来,汉子把布袋缠在腰上,出来时挂住了下面打毛的窗边,眼看着丧尸们扑来了,商陆一刀割开,物资掉下去,汉子跳出来。
丧尸一群接着一群扑来,他们谁也顾不得谁,四散奔逃,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回家。
“轰隆——” 雷电交加让丧尸们更加兴奋了。
只是在间隙之余,他听到巨大的铃声在某处响起。
是自己的背包。
他来不及去看,只能攒着劲儿往前跑。
直到爬上紫都佳园的铁门,他看见不远处的汉子正朝他摇摇手里的手机,汉子做了个按下去的动作,商陆包里的铃声停止了,却在另一处疯狂大叫。
像极了被植入病毒的手机,无论怎么砸怎么按都不管用,除非手机粉身碎骨,或者耗尽所有电量。
他相信小平头是没有机会等到他包里的那个 “炸弹” 自己耗尽电量的,因为他分明听到,那个声音来自他背包最底层。
要么放弃背包放弃物资,要么跟黑压压的丧尸斗个胜负。
显然小平头是个识时务的人,他知道自己被愚弄了,所以立马就放弃了这得来不易的物资。
然而此时,所剩的就只有商陆包里的这点东西了。
商陆看了一眼自己的背包,立马从铁门上翻下去,尽量避免与丧尸正面攻击。
小平头的动作也不慢,他像杀红了眼一般,遇到就砍,似乎被那汉子的戏弄刺激到了极点。
无可避免的是,双拳难敌四手,他被扯住了衣袖,想来个金蝉脱壳却被卡住了脖子。
商陆离他有十米的距离,听到求救声并没有犹豫,他回去一刀割开了他的衣服,两人从小路狂跑,绕到 11 号楼后面,小平头摸了摸口袋,惊叫:“钥匙丢了。”
商陆看着紧随而来的怪物,喊道:“你好好找找,我只能拖他们一分钟。”
“包我给你拿着吧。” 小平头十分好心。
“好。” 商陆一口应下,在包外侧口袋摸索了下,然后放心地交给小平头。
接着跑远,带走了大量的丧尸。
小平头解决完遗留下来的两个怪物,丧尸跟着商陆已经跑没影了。他慢条斯理掏出裤带里的钥匙,开门,然后又从里面锁上了。
置物间的阿姨还在嘶吼,楼梯和电梯口白色地板上的血迹像大型屠宰现场。他不紧不慢踩过,顺手就电死了一个懵懵懂懂的丧尸。
十二岁有吧,这么小,也不知道是谁家孩子。
他等在电梯前,来一个杀一个。
跟外面的那些比,确实弱太多了。
叮——电梯从负一层上来了。
轿厢血迹斑斑,角落里的青年人似乎吓疯了,小平头笑笑,原来是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懦弱的男人,哦,当时他跟他的中年女朋友抛下了自己,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犹豫。
小平头慢慢踏进去,一把扯开青年人,将他推出了电梯。
“大哥,求求你,让我进去吧。” 王临恳请道。
“你女朋友呢?” 小平头斜倚着车厢好奇地问。
“她…… 她…… 被咬了。” 王临害怕地低下头,脊背弯得像是生来就是如此。
“所以是你没保护好他咯,软蛋。” 小平头恶意嘲讽,“你胳膊上有伤不许进来,不然,我就杀了你。”
小平头状若无意地在手上敲了敲电棍,王临仍是硬着头皮上前,却被电棍抵住了前胸。
“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吧。”
“滚。” 小平头冷笑,“再敢挡电梯,我就杀了你,说到做到。”
王临不想没被丧尸咬死却死在这人手上,他慢慢退出去,等到电梯阖上,他听到后门有人呼喊。
那人浑身是血,后面零零散散追了五六个丧尸。
“把钥匙孔对向我。” 那人这么命令他。
一墙之隔的杂物间还有丧尸在嘶吼,他有点害怕。
“快点!” 那人再次催促,“二十来岁,别这么怂!”
是啊,他二十来岁怕什么,丧尸怎么了,大不了就是个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来。”
他冲过去把锁眼面朝商陆,透过窄窄的缝隙,商陆把回形针掰弯,在里面来回试探着。
“快啊,它们来了,来了……”
商陆当然心急,可万一一急把锁眼堵死了,他怕是是真的活不了了。
商陆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还是不行。
可丧尸到了跟前,不得不操起斜插在腰间的刀去挡,然而力气几乎不剩多少了。
“快跑,别停!” 王临大喊。
这一喊惊动了刚下楼的丧尸,王临大危,搏命他不敢,只是体力好,上蹿下跳,愣是没被丧尸摸到一点衣角。
直到他在快递柜把丧尸绕晕后才匆匆跑出来,商陆也回到了这里。
他连忙帮他兜住,在尝试第四回时,锁 “叩” 的一声开了。
商陆闪身进入,门被丧尸怼得直颤,他跟王临一人拿着一头锁怎么也合不进去。
直到一架无人机在丧尸头顶嗡嗡直叫,它们被吸引过去,少了许多阻碍,两人奋力一拼,门锁上了。
“你从哪儿来的?” 商陆问。
王临答:“负一层,那里也有很多丧尸。”
“你住几楼?”
“25 楼。”
“楼层越高越安全,回去待着别出来。”
“打死我都不会出来了。” 王临跟着商陆准备走楼梯回去。
二楼嚎叫声巨大,不敢停留,悄无声息爬到三楼,发现三楼通往四楼的消防通道门被锁了。
“只能走电梯了。” 王临忽然泄气,他始终觉得电梯不够安全。
“一层楼有两个逃生通道,我们走那个试试。” 商陆率先迈开。
电梯回家更快,可一个电梯一直停留在六楼,而且始终保持着上行的状态。另一个电梯却在最顶层,没有下来,兴许是住户拿东西挡住了。
穿过走廊到斜对角的逃生通道原本不需要太多时间,难的是丧尸们这个危险拦路石。
商陆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王临,两人挨着墙,尽量不发出声音。
走到对角要经过两条走廊,他们过了第一条,另一条上有两个丧尸。
商陆藏在拐角,捡起地上的一只皮鞋扔到右边长廊,丧尸听到动静哼哧哼哧跟过去,两人轻手轻脚跑过,立马藏进逃生通道。
商陆觉得顺利的有些反常,下来的时候那么多丧尸都去了哪里?
王临小声说道:“丧尸是电梯运下去的。”
商陆不解,王临又解释道:“这层住户牺牲了一个人把丧尸都引到电梯里,然后送到了负一层。”
商陆莫名觉得血腥味实在太重了,看来,嗅觉太过敏锐也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慢慢躲开丧尸,上到了五楼,刚冒个头就碰到一个丧尸。
丧尸爬楼比较艰难,所以他们选择继续往前冲,两人三步并两步越跨越大,气喘吁吁逃到六楼,丧尸还在上楼。
隐隐约约听到这层有人在喊救命,王临被吓得不轻根本不敢多想,他只想活下去。商陆听这个声音十分熟悉,缓缓推开六层的逃生通道门。
小平头被两个大汉夹击,各家门户紧闭,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多管闲事。而原本属于他的那个包还在小平头背上。
商陆毫不犹豫往那边去,被王临拉住,“多危险,你去干什么,看丧尸那吨位,那人死定了。”
“他背上包是我的。”
“他抢了你东西?” 王临问。
商陆点点头,“是这样。”
“我刚刚从负一楼坐电梯上去,他把我推了出去,还威胁我跟进去他就杀了我。我怎么求他都没用……”
商陆自动忽略这些悲惨故事,他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
握刀的手因为气力枯竭有些发抖,他左手使劲按了按小臂方才好点。
那边小平头被丧尸扯住了胳膊,两个一前一后正要分食这猎物却挨了一棍。
小平头的电棍现在握在那个被他推出去的青年人手上,而那个人的包现在还在自己身上。
这两个人是来报仇的。
小平头不以为意地笑笑,一胳膊肘怼在丧尸颈椎,可它们没有痛感,根本无济于事。
他刚刚为了躲避丧尸崴了脚,再加上这两人,他根本跑不过。
“合作吧。” 小平头边说边迎上丧尸,商陆和王临解决另一个,让他省了不少力。
小平头一手捏住丧尸下颚,一手掰着他的头,将脖颈送到商陆的刀前,商陆狠狠扎下一刀,霎时血水四溅,污脏的衣服已经完全看不出原色。
而此时王临没有放松,地上丧尸被他电得直抽搐。
他看着商陆,等待着他的指令。他觉得这个人很靠谱,跟着他有活路。
“包拿来。” 商陆面无表情说。
小平头利落地把背包卸下,等快交到商陆手上时又收了回去。
“一笔勾销吧。”
商陆笑着,“我不记得我们有什么仇怨。”
“那好。” 小平头慢慢打开背包,“里面的东西给我留一半吧。”
“没问题。” 商陆慢慢后退,从王临裤兜里掏出他的手机,强制用他的指纹解了锁后,在拨号键盘上打出一串十一位数字。
“不如你试试能不能活着吃下去。” 商陆说得漫不经心。
小平头闻声面色惨白,他就是被那该死的关不掉的铃声给害成现在这样,如果这个人的手机也在包里,通过铃声吸引丧尸来,他根本没有活路。小平头随即换了个柔和的笑,把背包拉好递给商陆,“气氛这么压抑,开个玩笑啦。”
他说完狠狠踢向墙边的丧尸以发泄情绪,那丧尸哼哧低喘,竟扑倒了小平头。这是始料未及的,直到他哭喊着求商陆救命,才知道后悔。
王临笑盈盈上前把丧尸电得头昏脑涨,还给了小平头一棍。
“不要总想着害别人,也别不把自己不当人,人性本恶就别把一切归结到暴乱上,好好做人吧,垃圾。”
王临说完跟上商陆的脚步。
越往高层,丧尸越少,他们配合的很好,很快就到了十二楼,但商陆并没有在这里停下。
“你不住在这一层吗?
商陆很惊讶,他竟然记得自己在哪儿上的电梯,只是面上不动声色,一本正经说:“不是,我只是走到十二层才乘的电梯。”
王临哦了一声,两人继续往上走,到了十六层,商陆停下,王临羡慕中还有点不安,“你到了我怎么办啊?”
“自己回去。” 商陆小心观察着这一层。
王临边叹息边挪步子,商陆再一开口:“刀给你。”
“谢谢,谢谢。” 王临连连感谢,“我有这么多武器现在不怕了。”
商陆自顾自往前走,小心翼翼穿过长廊,又从另一头逃生通道下楼。
十二楼有个丧尸正趴在 1208 门口嘶吼,要回家必须经过这里。
天空下起了漂泊大雨,电闪雷鸣惊得整栋楼都有些颤抖。
丧尸也是,它一回头就看到了商陆,商陆不想动手拔腿就跑,却看到有长长的血迹停留在 1213 门口。
丧尸紧追不舍,商陆赤手空拳,在门口厮打开来,动静太大这层丧尸都围过来了。
“哥哥,哥哥……”
商芜在门里大喊。
“不许开门。” 商陆怒喝,一脚踹翻一个。
他连连后退,想把这些引到逃生通道去,却听见开锁的声音,是商芜在开门。
“回去!”
“哥哥,你快进来……” 商芜边哭边跑出来想要帮商陆,商陆生恐商芜出什么事,将丧尸往后一推,丧尸倒在丧尸群里阻碍了它们的脚步,商陆瞅准时机,立马进屋,两人合力抵抗了会儿,才将门反锁上。
商陆拿了锤子和木板,把门直接钉死了。
做完这一切,他盯着商芜不说话,商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知道喊 “哥哥”。
“不听话,游乐园就别去了。”
“哥哥……” 商芜抽抽噎噎,“对…… 对不起……”
商陆将商芜转了一圈,从胳膊看到腿,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泄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把背包放下,把里面的食物东西倒出,随着食物掉出来的,还有一部老式手机。
商陆按开,提示有一条新短信,来自半个小时前。
上面写着:
“谢谢你们帮我杀了我老婆。”
4.18 更新————
- 徐若谷终于苟到了别野,让我们祝贺她
我是饿醒的。
一睁眼世界漆黑如墨,有那么瞬间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地。约摸愣了十秒,五感渐渐清醒。外面大雨滂沱,时不时夹杂着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嘶吼。在黑夜里,我感到非常不安,总觉得这一切就在窗子跟前发生着,一旦拉开,就会有狞恶的面孔敲碎玻璃爬进来把我撕碎。
都他妈的什么事儿啊!
在地毯上摸索着手机,触屏后显示现在时间是 4 月 1 日的晚上八点一刻。
还是 4 月 1 日,今天这一天怎么这么长!
打开手电筒,开了客厅的小灯。光太刺眼,我伸手挡了下,适应后发现自己回来后还没洗漱,身上穿的还是带血的那套。
太脏了。
再饿也不能这么吃饭。
好在洗手间还能放出热水,我把外衣脱了叠好装袋子里,赤着脚进卧室找出睡衣。浑身上下洗了三遍,才觉得那股臭味散了些。
先烧热水暖暖胃,再煮些小米粥,添一个青菜和土豆牛腩。
虽然知道饿急了要吃慢些,但唱了一天空城计的肚子根本管不了这个,粥和青菜都吃完了,牛腩还剩一小半,明天够吃一顿。
收拾完我把被血弄脏的地毯用热毛巾擦一擦,吹头发的时候顺带把它吹干,调转方向放到不常坐的一边去。
我喜欢窝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徐若谷说我能在这个位置找到安全感,从前倒没注意过这个。也许她说的对,也许是沙发足够柔软,能安慰我的脊椎。
啃着饭后苹果,打开手机里已经爆炸了的消息,先看了置顶的徐若谷,到现在都没给任何消息。我给她发了条短信,等苹果啃完她仍旧没回,我又给她发了条,简单描述下我现在的所处环境并要她安全后立马给我回个视频。
接着去昙市官方号下看看最新状态,仍旧如之前那样呼吁大家待在家中等待救援,动态下还有很多寻人启事,我翻了十页,赶紧关了。
公司群都是一些分享的链接,比如一个人在家该如何生存,被领导强令喝止,美其名曰公司群禁止讨论与工作无关的事,中间有十几条撤回消息估计也是外链,我收藏了几个退到项目五组的小群,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凌晨贺经理鼓励大家准时上班,大家互相调侃了下就不了了之了。我又看了好几个闲聊群、夸夸群,消息多的刷不过来,索性不回翻了。
拉到下面,是项目组的同事桃子给我发来的会话,她说谭妙璞早上去公司了,到现在还没有回音。
谭妙璞是隔壁组的妹子,长相乖顺很得我们心意,所以时常会一起吃饭分享零食之类的。但她是个闷葫芦,被她们冯经理 PUA 了都不知道,驴急了还知道尥蹶子,她从不,冯经理把她骂哭她还说 “下次一定做好”,我跟桃子哀其不幸对她千方百计旁敲侧击她啥也听不出来,只能精神上陪伴。不用说,这次肯定是那冯经理作的妖。
我回复道:“问问常悦。”
瞬间就收到了回信,“你还好吗?现在安不安全?”
我:没事,太累睡过去了,刚醒。你呢?现在怎么样?
桃子:我在家,没事,你放心。
我:那就好。
桃子:常悦昨天住在五香酒店,你们没遇到?
我:没有,酒店暴乱,真的九死一生。
桃子:完了,她们太危险了,我尝试联系了常悦,没有任何消息。
我:给她们多发两遍消息,要是安全了她们肯定会回的。
桃子:只能这样了。
我:你们小区怎么样?
桃子:死了好多人,天没亮的时候我想出去囤点食物一开电梯就遇到了丧尸,差点就被咬了。
我:别出去了,待在家里安全些。
桃子:明白。
我:妙璞有消息了告诉我下。
桃子:好。
之后我就没回消息了,打开 “新的朋友”,第一条就是个卡通头像,备注写着 “小学生于文骞”,通过验证后,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于文骞:大姐,你到家没?
我:[白眼] 大姐我到家了。
于文骞没有领会到白眼的内涵,继续嗨,“大姐,今天谢谢你。”
我:不客气。
于文骞:[羞涩表情包] 我叫于文骞,大姐你叫什么?
我知道你叫于文骞,备注有写,我能看见,废话这么多,早点睡觉多长高不好么?
我:陶岁。
于文骞:大姐,我在舅舅家,很安全,现在在写作业,你在干什么?
跟一个小学生不耐烦地聊天,想终止话题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在思考人类未来发展,或将迎来以物易物的新世界。
于文骞:大姐,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下……
我:你说。
于文骞:回来后跟我妈联系上了,她跟她男朋友躲在酒店,我有点担心。
我:你舅舅怎么说?
于文骞:他说大人能解决让小孩子别操心[撇嘴]
我:你想去找她?
于文骞:我才不想去找她,出了那么大乱子她都没有想来找我,谁关心她啊 哼哼 (´◔ ‸◔’)
我:在家里好好呆着哪儿都别去,跟你妈保持联系,每天锻炼身体,晚上睡觉锁紧房门。
于文骞:嗯嗯。
于文骞:舅妈喊我睡觉了,大姐晚安。
我:晚安。
发完这句话我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一时间五味杂陈。今天还只是第一天,我要怎么度过之后的日子。就如同看到那些寻人启事一样,那么地无可奈何。死亡原本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今天却在我身边无数次上演。人杀怪物,人杀人,荒谬至极,却不得不承认一切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
我把头埋在膝盖下借着雨声嚎啕大哭,实在是太累太怕了。
发泄完觉得此时该好好躺床上睡一觉,外面雨势没停,打在玻璃窗上的响动也渐渐习惯,我各处检查完,回到卧室,把门堵上方才安心躺着。
最后刷了一遍同城消息,除了各种血腥场面之外,夹杂着一条八卦新闻。
说昨天下午幸福餐馆有人打架还报了警,消息称餐馆老板娘的前夫来闹事,张口就跟前妻要二十万,还说餐馆能开起来都是女方跟情夫串通偷了他的钱。警方协调了两小时,闹事的走了,餐馆也关门了。底下评论五花八门,还有的要求曝光闹事的照片,让居民防范。让人觉得奇怪的是最新一条评论,写着晚上六点时闹事的前夫又回来了,有人听见餐馆里有打斗声,厨师和洗碗工一直没出来,他看见有个客人拍门,之后也没出来。消息发布时间是晚上十点。
幸福餐馆我去的不多,老板娘也见过,相貌和善,十分淳朴,并非故意揣摩人性,有些东西看得多了,总会在心里上一道防盗锁。在餐馆里没出来的那些人怕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我把各种聊天软件检查一遍,确保 “附近的人” 这个功能是关着的。
接收了一天的负能量,很想找个地方倾诉一下,可徐若谷还没回我,只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虽然这句话与当下的环境非常不适配,但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直到第二天中午我刚醒准备起床洗漱,接到了来自徐若谷的视频电话。
徐若谷蓬头垢面,衣服邹邹巴巴,看起来像是刚到安全区。
“我在别墅二楼。” 她说完把镜头晃了晃,我去过她家,对陈设都很熟悉,这才放下心。
“路上不太平吧。” 我尽量放轻松语气。
徐若谷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车报废了。”
“人没事就行。” 我边说边下床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雨过天晴,原本整洁的小区,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及觅食的丧尸。
把窗帘放回去,又看向视频里的徐若谷,“食物点了吗?门锁了吗?窗帘拉上了吗?别让人发现屋子里有人。”
徐若谷带着手机让我看她的存货,活两个月绰绰有余。
“地下室还有些酒,没吃的也不至于渴死。” 徐若谷还有力气调侃,看来确实没事。
我点点头,看着她把家里的窗帘都拉上,在她下到一楼时我觉得有些不对。
“吧台杯子放的角度斜了。” 我提醒她。
徐若谷走过去把镜头对向杯子,“也许是昨晚风太大吹过来的,你看那边窗子还留了条小缝。”
是我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
“地下室太让人窒息了,我想暂时住二楼,一个人待着长时间见不到太阳,我怕没等到丧尸自己先抑郁死了。”
“门口的监控好好盯着,一旦有事赶紧跑,地下室绝对安全。”
“岁岁,别这么紧张,我倒挺担心你的。”
“砰砰砰——” 有人在敲门,听起来像隔壁。
“别担心。” 我笑笑,“只要我不出去,谁也进不来。”
徐若谷拿着手机开始上二楼,她的镜头依然是对着室内的环境,我陪她到处检查完后,徐若谷回到房间,把镜头调转自己,忽然画面里一个影子晃过,我叫了一声,徐若谷忙问怎么了。
我怕因为自己神经太紧张让徐若谷接下来过得心惊胆颤,所以这回我没告诉她这个事情,只说听见我这边有动静。
“没事吧,门锁好了吗?”
“没事,听错了,是隔壁。欸若若,你水果刀藏了几把?”
“六七把吧,到处都有。” 她说着掀开被子,在枕头下拿出一把,在手机前比划着。
“床底和衣柜检查下,万一有耗子呢。”
“阿姨每星期过来打扫,怎么可能有耗子。”
“欸我刚就看到一只。”
“在哪儿在哪儿?” 徐若谷惊地要跳起来。
我继续忽悠,“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检查一下总没坏处。”
徐若谷撇撇嘴,“好吧。”
她紧握着水果刀,挑开床单后,跳开三步远,确保里面空荡荡的,才松口气,“我就说肯定不会有吧。”
接着检查了衣柜、阳台、洗手间,以及白白净净的房顶。
“看房顶干嘛,还担心它漏水啊?”
“若若。” 我收起笑脸认真跟她说:“我觉得别墅里有其他人,你暂时待在这个屋子里不要出去。”
“你认真的?” 画面抖了下,徐若谷四处张望,又说:“我还没拟遗嘱呢。”
我感到很害怕,确切来说,我很怕失去徐若谷,并且希望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镜头一步一步靠近门口。
“你别出去。” 我喊道。
徐若谷说:“我不能累死累活回到家,连觉都不敢睡,我一定要去看看。”
“你别去,再等等,再等等行吗?”
徐若谷对着我摇摇头,“我不会有事的,真的,这是在我家,除了阿姨没有人能进来。”
徐若谷说完这话已经打开了房门,从后面两间客房,到健身房、书房、储藏室,一一看过去,都没问题。
“或许是我看错了。” 心里有些自责。
徐若谷哼哼,“好了,我去洗洗睡一觉。”
“咔哒” 一声,在徐若谷起身的瞬间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徐若谷也听到了,我看她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若若,怎么了?怎么了?”
徐若谷握着刀咽咽口水,说:“一会儿给你打过去。”
[视频通话已结束]
5.3 更新————
- 空耳周大爷是个人才,可惜杨开年纪轻轻却是个变态
五分钟过去了,徐若谷没有回音。
我控制不住脑补她被如何如何杀死的画面,只能一遍一遍发消息,然后,等。
隔壁敲门声停了,一里一外在对话。
“快开门,让我进去!”
“你是小李?我不认识小李。”
“我是小范,你的护工啊,周大爷。”
“我不吃米饭,我刚喝的粥,饱着呢,谢谢啊。”
外头的声音越来越气急败坏,“开门!开门!!你儿子回来了,周大爷。”
“结啥婚啊都这把年纪了,不结婚,听你说话挺年轻,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呢,上来就拍我门喊结婚结婚,你这不害我晚节不保么。”
门口静了静,响起一阵更激烈的敲门声,隔壁的空耳周大爷还隔着门喊 “你咋还急了呢,我是为你好”。
隔壁周大爷是个空巢老人,儿女在国外,我搬来紫都佳园三年,除了护工和跟他一般年纪的老友没见过他别的家人,姓范的护工常常怠惰工作,垃圾都不帮忙扔反指责周大爷年纪大了糊涂把家里搞得脏兮兮的,实际上是见周大爷无反击之力以此跟大爷儿女要求调薪。
有几回我见他自己下楼扔垃圾就帮忙带下去,他反赠我一些水果零食,一来二去也熟悉了。徐若谷来,她还带周大爷去公园跳广场舞,周大爷也常带她去公园下棋,很多人都以为徐若谷是他孙女。
现在拍门的那个姓范的护工,明显不正常,她有周大爷家的钥匙,还需要人开门?而且说话间,像极力在忍耐着什么,搞不好已经跟丧尸亲密接触过。
我把耳朵贴在地上,听到走廊上有很多凌乱的脚步,我们 11 楼怕是沦陷了。
隔壁咚咚的拐杖声离门口越来越近,我贴着墙大声喊道:“周大爷,你锅糊了!!”
“哎呦,哎呦——” 周大爷拄着拐杖往厨房跑,我又扯开嗓子,“周大爷,外头那个是骗钱的,别开门!!”
话音刚落,我的门被撞得砰砰响,外头挤了不止一两个丧尸。好在之前做了准备,只是嘶吼声听起来层层叠叠,有些吓人。
掏出手机给周大爷打电话,半响才接起,“哪位呀?”
“隔壁邻居,小陶。”
“老姚啊,嘿,你声音咋这么年轻了呢。”
我深吸一口气,“周大爷,我是小陶!”
“我知道你是老姚,喊这么大声干嘛。”
行吧,老姚就老姚。
“外头不太平,最近自己照顾好自己,门锁好,谁也不让进。”
“是不是又跟你老伴吵架了?你跟你老伴吵架也不能来我这儿住啊,不行啊。”
“周大爷,记住别出门啊。”
“知道,小区一天天不得消停,吵得我半夜都睡不好。”
这句居然听清了,我捏着手机徒然热泪盈眶。
“老姚啊,你把电话给隔壁的小花,我教育教育她,别一天天的陈坤陈坤,自己多大岁数不清楚啊……”
我:“……”
周大爷,你可行行好吧,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小花奶奶。
周大爷:“哦,闹钟响了,不跟你说了,午休时间到了。”
该交代的没交代完,电话就被无情挂断。我编辑了一大串注意事项和准备工作给周大爷发过去,希望他能警醒些。
门外丧尸又撞了好一会儿被什么东西吸引走,我才松口气,而徐若谷还没回信,打算先洗漱,把昨天剩下的土豆牛腩热一热。
窗外微透着耀眼的白光,像极了黑暗前的黎明,让人忍不住驻足贪婪这一线温暖。
离失去徐若谷消息已经两个小时了,开始时每隔一分钟就打电话发短信追问消息,之后间隔一刻钟,慢慢地中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在此期间,一篇名为《丧乱之度》的小说开始连载,在更新三章后迅速蹿红各大热榜,不少存活下来的人在书评下报团取暖。
作者以第三视角展开丧乱下的悲欢离合,言辞真挚,笔法老练,细节之处读来有如剖心泣血,一字一句都压得人难以喘息,拉到最下面,在作者栏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杨开。
原本涕泗滂沱的我慢慢止住了眼泪,将后半段又读一遍后发觉他根本就是在利用大家的情绪。他无疑是个赌徒,所以在文字里我看不到任何希望,只有无尽的无尽的黑暗和毁灭。
神经病!
看了眼时间,关掉手机。如果晚上八点前徐若谷还没有消息,我就要想办法去看看。
过了一夜,还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准备用手机相机功能拉近距离观察周围环境。
客厅窗帘将一拉开,大片大片的血红粘在纱网上,依稀可见形状不一的肉坨嵌在缝隙里,上沿还在往下低血,拉成细长的血痕。
太诡异了。
抻着股气把胸腔里翻江倒海的不适感压下,我拿着棍子打开阳台门,窗户开一条小缝,手机相机放大一倍,迅速拍回两张照片。
外墙上都是横七竖八的血印,而这一切都是来自这栋楼的十三层。
楼上的楼上玻璃窗中间夹着半个人身,头朝下,面目全非,两只胳膊也被砸得稀烂。
根本不像被丧尸虐待过,更像被人杀死的。
毛骨悚然。
我感到害怕立马删掉照片,将手机调换位置,四下观察着。
楼下丧尸成群结队,但凡听到响动就一窝蜂跑过去,小区人工湖里养了大鹅和鸭子,有的丧尸就绕着湖转悠,不敢下水。
对面楼下三五个丧尸正对一人开膛破肚,没有人能救他。从三层到十七层,丧尸一阵更胜一阵。连宠物狗都能感受到它们的疯狂,焦急趴在紧闭的窗户上怒吼。
对面楼十一层的那家把窗户开了条缝,狗立马窜出去,扒在阳台上大叫,狗主人许是怕它引来丧尸,索性托住它直接扔下了十一楼。
血水晕开,狗没有动弹,丧尸一个接一个扑过去,不一会儿就看不到影子了。
狗主人像做了虚心事一样四处看了看,才关门拉上窗帘。
左边花坛那儿有一家三口,正要逃离小区,男的把女儿和妻子送上车,自己还没坐上去就被丧尸发现扯住衣服拖了出去。
完了……
我焦急得四肢乱挥,想替他们把大开的车门关上,男的送人头了,妻子关门开车跑路啊,还愣啥呢。
男的跟丧尸来回撕扯,几次都差一点被咬,不想侧面又涌来一群。男的不知对妻女说了什么,车门慢慢关上,徐徐向前。男的似乎气力耗尽准备放弃抵抗,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壮汉,替他撞开丧尸。
我再拉近一点距离,发现这壮汉脸上有黑线蔓延,他在帮那男的之前就被咬了。
男的说了两句话转身去赶车,那正在变异的壮汉还在用残存意志替人挡丧尸,直到车极速开出视线外,壮汉掀翻丧尸,一头扎进人工湖。
“哗啦——” 楼上楼下同时开窗户吓我一跳。
楼下宅男伸出半个脑袋往上看,不用说,他窗子上估计也有血迹,是出来看情况的。至于楼上,楼上住了一家人,男的凶残,时常家暴,邻里住户和物业不知道报了多少次警,都无济于事。
一个人出门在外没有武艺傍身是不敢出头伸张正义的,我也打过几个匿名电话,或者在天台上找到他们家的儿子陪他坐一坐。
去年秋天,他家儿子上了高中,住读不常在家,家暴就更加过分了。
好几次都以为女主人可能就那样死了,过十天半月还是能闻到他家的饭香。
“ooxx,快点把窗子擦干净了做饭,妈 xxxx,恶心死了,还愣着干什么,老子说半天了,你没听见是吧……”
“善善,给妈妈端盆水来。”
“自己没长手啊,你说老子娶你干什么,现在日子可不好过了,你 xxx 的安分点,不然跟外头丧尸过去。”
这畜生男迟早是个隐患。
嗡嗡——
杨开:本人新作《丧乱之度》可瞻仰了?
杨开:我准备给你加个角色,对了你叫什么
我点开杨开朋友圈,头像下显示的是 “编剧、作家”,最新一条动态是他的那篇小说链接。
我没去看也没回复,只是给不知所踪的谭妙璞和常悦发消息问情况,杨开还在叨叨。
“你知道这种情况下能活到最后的都是什么人吗?作家笔下的女主角,而女主角身边的朋友甲乙丙丁都是铺路的炮灰,我准备让你做我的女主角。”
我心想,你贩卖你的情绪,关我屁事。
这才回复道:承蒙大作家惦记,鄙人小喽啰一名,生死有命,不劳费心。
杨开:跟你说一件有趣的事,二十多个人在地下超市打牌,个个屁股下不藏牌藏刀,你说好不好笑。
我:你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做个人吧你。
杨开:别惹我哦,我既然可以黑了酒店公众号,你家住址我要想爬也爬得出来。保不准到时候大家弹尽粮绝,迫不得已去你家避难……
老子怕你,就不姓陶,什么玩意儿。
我:好笑,非常好笑,对了你说你们在超市打牌?
杨开:对呀。不过很快就打不了牌了,二十余人,想想觉得还是有点多。
我:哪个超市?
杨开:[嗤笑] 想下黑手?你还愣了点。
我:不是,我想着我这儿活不下去了投奔你。
杨开:你叫什么?
我:我叫徐若谷。
杨开:是个好名字,有资格当我的女主角。
我:感激涕零。
杨开:不过我觉得陶岁这个名字更好,你说呢?
我:靠!
杨开:丧乱游戏正式开始。
手机频繁接收来自各个 app 的通知消息,“丧尸变异时间缩短,攻击力增加一倍”、“S 国沦陷,难民开始海上漂流之旅”、“政府做好一切准备,请大家不要放弃”。
我想了下,开始收拾背包,守着时间等八点到来。
七点半时,我将粮食打包好放门口,准备离开时送给隔壁周大爷。
七点四十五,最后再检查一次随身装备,然后上厕所。
七点五十二,给徐若谷发去通话,没有被接起。
七点五十七,我站在阳台向远处望,本该灯火通明的世界此刻失去了它缤纷的颜色,一间间小房子里都藏着小心翼翼,没有谁敢在此时发光。
我长吁一气转身回屋,手机在茶几上亮起。
是徐若谷。
“人还好吗?” 我连忙问。
徐若谷轻笑了下,“还好,没事。”
她把镜头调转方向,画面中出现一个男人,三十来岁,面相不善,眼神浑浊,我从没见过,等着徐若谷的解释。
“这是秦阿姨的侄子,她常提起的那个,你忘了?”
我心领神会,“哦,我记起来了,见过照片,真人比照片帅多了。”
男人听了夸赞,不自觉得意起来,神情有些飘飘然。
“秦阿姨还想撮合咱俩呢。” 我笑得娇羞,“你
男人笑嘻嘻点头,“好啊好啊。”
加上
手机放在支架上,我一边娇羞地跟他腻歪,一边让徐若谷别打扰我们,手上忙着捯饬电脑,登另一个社交软件,徐若谷拿到手机就避开男人跟我说来龙去脉。
男人叫秦同,跟女孩谈对象被嫌弃没房没车,秦阿姨想着徐若谷不经常去别墅就把钥匙给秦同,让他带女孩看看,充充阔。
他前两天才收到钥匙,怕被徐若谷发现什么都不敢动,结果听说到处都是丧尸,就想再住一段时间,谁知道徐若谷回来了。
“为什么不回消息?”
“他说怕我报警,手机被他抢去了。你发消息频繁,我跟他周旋了会儿,说再不回消息,你就要自己过来,或者给别墅保安打电话,他才同意。”
我盯着屏幕里秦同那张油腻脸,轻言细语:“你是什么星座呀?人家是处女座。”
对方一听处女两字就激动了,兴奋地说:“我有过两个女朋友,都是她们不珍惜我,你放心,咱俩在一起,我一定好好待你。”
我:“你还没跟人家表白呢,等见面了,你表白了,人家才答应你。”
打字:“敌不动,我不动,实在不行…… 就动脚吧。”
徐若谷:“了解。”
我嘤嘤嘤:“若若是我的亲人,你可帮我照顾好她呀,不然人家可不依。”
秦同:“淘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淘你爹!
我:“那人家就去做饭咯。”
秦同:“亲亲宝贝,去吧。”
亲你奶奶个熊!
徐若谷那儿没事,我觉得天都晴了。
根据我的计划表,今天可以做个香菇炖鸡。
吃完洗漱,我把门窗检查好,早早关了灯缩在卧室里。
今天是丧尸爆发的第二个黑夜,电路、网络、供水还正常,等这些都没了,唯一的活路就是靠存粮等待援救。
我在通讯录里找到 “妈妈”,想了想还是没有打电话。人家一家其乐融融吃着火锅唱着歌,再玩玩躲猫猫的游戏,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摇头低叹,给我爸拨过去电话,响了三声就挂断了。
挂了也好,不然总担心他们会惦记我睡不好。
迷迷糊糊睡了会儿,听到有人在疯狂锤阳台外玻璃窗。
我蹭地一下坐起,摸了把刀,带上台灯和手机,悄悄往外移。
“别他妈多管闲事啊。” 窗外声音不知在跟谁说话。
停了片刻,又开始锤窗。
我的阳台下面栏杆围着,腰以上是四开的左右活动窗。我住十一楼,从没想想过有人能从外面进屋。
窗外人我挺熟悉的,那楼上家暴那位。
他想进我屋,为食物还是为杀人?
“告诉你别多管闲事,你进屋去,就当今天没看见老子。”
然后另一人不知说了什么,家暴男气得猛锤玻璃,似乎放弃了。
声响消失后我回到卧房,刀柄都捏出了汗。
这才第二天就开始生存日淘汰赛了?
耳机里的纯音乐循环了一夜,早上看到微有裂缝的窗户,不禁对厂家好工艺心存感激。
感激之余,我还挺想哭的。
结果导致我心情放松窝在客厅地毯上睡了一早上,成功省下一顿早饭。
等刷完网络消息,不仅早饭省下了,午饭也省下了。
杨开这孙子在更新第四章的时候频繁着笔一个叫 “陶岁” 的女性角色,相貌清丽,刚柔并济,时时悲天悯人,事事大慈大悲,短短半小时,评论里就已经有上千人叫她赶紧去投胎了。
杨开问我做女主角的感受如何,我看着社交软件里满屏《丧乱之度》的链接,以及熟或不熟的乡亲们带着好奇和 “你他妈疯了吧” 的心情问我写文的托哪儿找来的,只能咬牙切齿跟杨开说感受到了来自文字的力量。
杨开表示很满意。
“告诉你一件好消息,超市里现在只剩十九人了。”
我:那真是件好消息。
杨开:你知道怎么做到的吗?
杨开:超市里有一个自以为是的领导者,他负责分发食物,但显失公平,我说了几句公道话他不服,就跟他的拥趸者离开了。
我:厉害厉害。
杨开:敷衍。
杨开:开玩笑呢,其实是他们打牌输了,所以被淘汰了,你觉得这个机制好不好?
那个,杨大夫,这种神经病能电疗吗?
我:好。
杨开:最好是。
5.5 更新————
- 茅屋为东风所破,哥!
天色阴沉,将雨未雨。
抱着手机刷了两小时新闻,没得到丁点有用的消息,避难所、安全区一个接一个沦陷,不知道黎明之光什么时候会出现。
再次清点我的粮食,这两天心情太差吃得不多,消耗得比计划中慢。
唯一的担忧是楼上的家暴男。
我至今不知他的目的,而且他很有可能再次砸窗。
昨天帮我制止他的人,到底是谁呢?
我把烧开的热水倒盆里晾冷,收到公司同事桃子的来电。
“妙璞困在公司,跟冯经理还有二十来人困在一起,她手机丢了,聊天软件都用不了,也不记得我们号码,今天才借到电话报信。”
她还小,跟那群老滑头困在一起讨不到什么好,短时间可能还顾忌,久了在没有任何外来补给的情况下一定是最先被淘汰的那一个。
我忙道:“谁借她的手机?”
“不知道,话说的匆忙,情况好像很糟糕。”
“困在哪儿?”
“就是我们那一层。”
“桃子,妙璞再给你打电话你悄悄跟她说,我工位抽屉第三格有个没有设密码的手机。”
桃子听完语气也缓和下来,“好。你那儿现在怎么样?”
我想了下,说:“挺好,有吃有喝,能扛一阵子。”
桃子嗯了嗯,“我这儿也挺好,今天我妈做了排骨汤,可惜没法带给你吃。”
我连连可惜,“那等这事过了,去你家蹭饭好不好呀?”
“好啊好啊,刚才我跟爸妈翻我们之前的照片,我妈还说你有段时间没来了,挺想你的。”
“行,记得帮我跟叔叔阿姨问好。”
“嗯嗯。”
挂了电话,我找到空的易拉罐,洗干净后,剪两个洞,然后用长长的绳子串起,电话又来了。
陌生来电。
“喂……”
“我是商陆。”
这两天精力消耗过多,都快忘了我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抱歉……”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方便的话想跟你借点东西。”
他住我隔壁楼,比我高一层,递东西也是能实现的。
而且,他跟家暴男是平层,或许昨晚出手相助的人是他?毕竟这个小区我也没有别的熟人了。
“甭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兄弟你就说要啥。”
“卫生棉。”
我转回卧室,把箱子拖出来,问道:“要什么牌子的?”
见电话里沉默一瞬,我想他可能不知道,又添了一句,“问问你女朋友,她知道。”
商陆:“都可以,麻烦你了。”
既然这么说我也不操心人过不过敏的问题,直接拿塑料袋装了十来包,然后打开阳台窗户,就看到商陆站在那儿往我这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