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如果丧尸爆发了,你应该怎样生活?

“你在害怕什么?” 杨开伏低脖子,“你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没人会注意到你。”

看来谈判无用,我说:“既然如此,当我没说过。”

“你害怕我曝光你的生活,是吧?” 杨开笃定,“离异的家庭、离群索居的生活、寥寥无几的朋友,工作中拒绝不了同事的热情,于是孤独的心被来来往往的男人抚慰,善良和慈悲只是吸引人的手段,在末日里苟延残喘,渴望被救赎和信任,继而试图踩下高昂的头颅搭上通往未来的列车。”

“那是你笔下的陶岁,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开点头,“确实没关系,所以你慌着让我换名又是为什么?”

末日的空气,果然是有毒的,一旦侵入脑海,就是场灾难。杨开毒入膏肓,依我看应该是晚期。

“因为我没睡醒,所以才跟你说这么多乌七八糟的话,此时此刻很大程度也是在梦游。”

杨开:“……”

“先过去了。” 我说。

“你就不想知道你的背景我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吗?”

“不想。”

将迈出一步,杨开又说:“那你不想知道你的好朋友常悦是怎么跟我一起来到这儿的吗?”

我停下来,回头上前:“如果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跟你结了仇怨,那我现在跟你道歉,但常悦无辜,大家都是平常人,没必要互相找不自在。”

“我什么都没说,你却将我划到恶人那一列,难道不是对我的中伤?陶岁,你就是这么对待你恩人的?”

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多出来个恩人了,杨开果然是疯子。

“常悦可是我救出来的。”

我望着他,他继续说:“从五香酒店出来后,一群人跟着我找到超市避难,后来斗地主淘汰赛,她原本输了,是我让她留下来的。没多久超市里好好的人发高烧、呕吐,晚上就死了,有人说是瘟疫,我们就离开了那里,凑巧这儿又遇上你了。”

“谢谢。” 我万分诚恳地给他鞠了一大躬。

“那你准备怎么还?”

我没听错的话他救的人是常悦,而不是我陶岁。如果要算账的话,五香酒店里他几次三番把丧尸招到我那儿去,这一笔仇,也得记上。

“你这就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了,别拐弯抹角,到底想怎样。”

杨开手搭在我肩膀上,慢慢凑到我耳边,“我说了,想为难你一下。”

不自觉后退被杨开桎梏住胳膊,低低的笑让我觉得他随时随地要发疯病了。

“我是个作家,需要素材,而主角正在眼前,自然得好好观察一下才是。”

“你是不是有病。”

“是啊。”

杨开彻底疯了。

“我能求饶吗?”

“不能。”

累了,毁灭吧。

“我跟你有仇吗?我绿你了还是抢你钱了,我喷你写的作品是垃圾了还是倒车的时候把你撞进医院了?”

杨开没有说话。

他们人多,起冲突完全没有胜算。

我的主张是息事宁人,偶尔摧眉折腰事权贵也不是不可以。

“你想怎么为难我?”

杨开淡淡一笑,“如果你和常悦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我也笑了,“你的问题比媳妇儿和妈一起掉水里先救谁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所以你选谁?”

“我没有选择权,这个问题的选择权一直都在你。”

“我给你选择权,你活,还是她活?”

我认输了,“确实很为难,要不我现在跪下来给你磕个头?”

杨开:“磕完再答也可以。”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心理这么扭曲?为什么一定要有二选一的选项,我喜欢皆大欢喜的结局,所以无法作答。”

杨开:“你心虚的时候说话声会刻意提高,嘴上越是恭维心里越是唾弃,真是虚伪至极。”

我:“哦。”

杨开:“给你三秒钟。”

“能不能换个为难我的方式。”

“可以啊。” 杨开笑着:“那你就为人类繁衍生息牺牲一下吧。”

我想了想,无可奈何叹气,“我活。”

杨开满意点头:“如果让你杀个人,你也会毫不犹豫同意吧。”

“你已经为难过我一次了。”

“所以呢?你在我的地盘上,凭什么跟我讨价还价?” 杨开真的很喜欢逼人入绝境的游戏。

“我不会杀人的,你逼我也没用。”

变态杨开不做声,沉默良久,他走近一步直接上手摸老子的脸。

“啪——”

手它自己过去了,真的不关我的事,你信我啊。

我神色自若:“你刚才的样子特像被鬼附身,现在好点没?”

杨开的脸青得吓人,我觉得他可能随时要掏出刀子捅死我。

“你…… 没事儿吧?我们还没那么熟悉,打你一巴掌——” 我紧张得直冒汗,“会不会,不太好啊……”

杨开咆哮:“滚!!”

商芜还没睡醒,我把人接过来头放大腿上,就着光看了看手表,才过去四十分钟。

杨开出来后,那边一群人给他腾了个中间的位置,从坐下开始视线就没离开过我。

不知道有人说了什么,他们还争论了几句。

“累了就眯一会儿。” 周大爷伸伸腿,又盘起来。

我摇摇头,“不累,我们年轻人有活力。”

“刚才那姑娘呢?” 我问。

“你们刚走她也走了。”

“哦。” 我晃晃脖子,然后靠架子上。

十有八九跟杨开的对话常悦已经听到了,杨开他绝对故意的。可常悦为什么会问我是不是真的关心她?她跟杨开之间有什么纠葛吗?刚才在杨开二选一的回答中我选择放弃她,常悦怕是不能原谅我,需要找机会跟她解释一下。

接下来是另一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

“周大爷,你认识朱辉吗?”

周大爷睁开眼,语气微沉:“认识。”

认识一个强奸犯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觉得您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周大爷并没有接话,我只觉得有些莫名凝重情绪笼罩在周大爷身上,内心希望可以帮到他。

其实我认识朱辉,是因为徐若谷。

话到这里我就没继续说下去了,地下超市潮湿得很,霉气重,又加上蜡烛燃烧的味出不去,觉得很窒息憋闷。

但眼皮实在太重了,我就把一切交给周大爷放心眯起来。

接下来几乎每十五分钟就会醒一次,还在紫都佳园住的时候,这个间隔时间是两个小时。

等到第五次醒过来我给桃子打电话,她没有接。

桃子一家要去瓶州老家,也不知道路上怎么样了。

我又给谭妙璞打电话,快挂断的时候才接起来。

“岁岁姐……” 谭妙璞说话声音很低,像没有力气一样。

“妙璞,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啊。” 她还笑了下,“岁岁姐,别担心我——”

“陶岁?”

电话里的声音又换成代灵灵了。

我坐正回道:“是我。”

代灵灵:“谭妙璞病了,发烧。”

现在这种症状不就是……

“我没事。” 代灵灵又补充道。

“你们现在在哪儿?”

“一个服装店。”

“就你俩吗?”

“还有刘括和路霆。”

刘括是技术部经理,路霆是他手底下员工,四个人在一起,现在谭妙璞安全得多。

“他俩没事吧?”

“没事,刚给谭妙璞喝了药,应该也不会有事,毕竟我们接触这么长时间都还好好的。”

那就不是瘟疫了。

“得去没有丧尸的地方,不然也会因为新的疫病死亡。”

代灵灵:“在计划。”

“去镜市,镜市据说还安全,或者是什么乡下,都好。”

“好,我们会考虑的。”

挂了电话,继续充着电,充电宝只剩两格,最多还能再用一次。

再次醒来,感觉腿上没人,周大爷说商芜去上厕所了我立刻爬起来去找,常悦正领着商芜回来。

见着常悦,我连忙说:“今天你跟我们一起走。”

常悦没有答应,只说现在快中午了,想吃什么可以找她。

去学校救人的还没回,我们只能继续等下去。

“商芜,你想吃什么?”

“棉花糖,可以吗?”

“好。” 我包里正好有。

可我刚说完商芜就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袋,分给我和周大爷每人两个。

她有糖自己想吃为什么问我?

“你吃不吃巧克力?”

商芜眨巴着大眼睛,“想,可今天已经吃了棉花糖,不能再吃甜的,吃多了牙会掉。”

“谁说的?”

“哥哥说的。”

我看她回答得这么认真,才明白为什么商陆走哪儿都要把她捆一起。

她虽然外表看起来十七八岁,但确实是个小孩儿。

我又掏出包里的锅巴给她,她这次倒没有拒绝。我吃一口喝一口,没多会儿就半饱了,索性靠着架子打起盹来。

刚闭眼就听到门外有人喊话。

“是哥哥。” 商芜跑过去。

守门的两个人拦住商芜不让她出,等到门帘卷起,看到商陆一行四人时,我终于松了口气。

我向常悦招手,“常悦,我们一起走吧。”

“去哪儿啊?陶岁。” 杨开不紧不慢走到常悦身侧,“你们都得留下。”

“别进来!” 我大喊道,商陆就站在大铁门中间,商芜已经被守门的两个人钳制住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周大爷突然偷袭,从背后勒住杨开,我趁机把刀抵在杨开脖子,面向他的同伙喊道:“不许动!”

变故发生的太快,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商陆瞬间击倒钳制商芜的守卫,将人解救出来,站到我身旁。

同时杨开的那几个同伙都亮出武器,准备血拼一场。

“别动!” 我将刀尖对准杨开咽喉,“上前一步他就死。”

他们有七个人,但杨开作为头目在我们手里,多少还是有点忌惮的。

“常悦,快过来!”

“我……” 常悦看了看杨开,似下定决心般松开紧握的手掌,“我不跟你们走,你放了杨开。”

杨开这时候已经几乎不大挣扎了,一个拿笔杆子的文人跟活了六七十年的老头对抗,力量悬殊。杨开他自作孽。

“去骑车!” 商陆喊道:“商芜你去。”

王临和他女同学以及并不打算插手的朱辉已经退出去了,商芜听商陆的话,也慢慢出去,听到发动机在门前轰鸣,我撤下刀瞬间周大爷将人往前一推,快速冲出去,各自上了一辆车。

他们没有跟出来,但大量的丧尸跟在车屁股后面跑,我们逃得非常狼狈。

我在王临的女同学后座,朱辉与周大爷同乘一车,商芜带着商陆在前面开道,王临独自骑一辆垫后。

嗷嗷的叫声近在耳旁,越来越多的丧尸加入追赶的队伍。还有的直接从楼上跳下来飞扑我们,躲避起来非常艰难。

“怎么办啊?” 女同学惊恐大喊。

我环顾四周搜寻路线,天上 “咔嚓” 一声巨响,晴日响惊雷,云层开始聚拢了,这是雨前征兆,一旦下雨视线受阻,我们更危险。

“砰砰砰!”

三四个丧尸从窗户跳下来截断了路,女同学刹车改道,“不管了,拼了!”

这是一条长长的林荫道,两边都是高高的围墙,丧尸分散开,追过来的明显少了很多,女同学喊了声 “抓紧了”,猛踩油门,直接撞向前面挡路的丧尸,一连颠簸过去,上了大路。

“怎么走?”

怎么走都有丧尸,要逃离昙市,必去高速。“前面左拐。”

嗷嗷待哺的丧尸在车拐进去后齐齐回头,与身后的那群互相应和,无路可逃。

王临在后面大喊:“下车上楼。”

这是一栋十层的购物广场,厚厚的玻璃门还上着锁,只能放弃这里往侧面跑,侧面的 6 号门可以推开,王临率先进去,催促着我和女同学,我们前脚刚进,门还没插上,丧尸们接二连三撞过来,力量超乎想象。

“挡不住了,我数一二三一起跑。”

“一。”

“二。”

我三还没数完,女同学已经先撤了力气跑向电梯旁的逃生通道,我跟王临一起放手,紧跟着上楼。

二楼是女装区域,各个店铺都关着没有地方可以藏身。女同学穿过中央开始走停掉的扶手电梯去三楼,我和王临也跟着。刚站定就嗅到了危险气息,还没来得及跟王临说,暗处一个正在撕咬尸体的丧尸抬起头来注视着我们。

完了蛋了。

它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过来,跑在最前面的女同学还没刹住车,喊叫着减缓速度转身,瞬间被丧尸扑倒在地。

王临拔出背包侧面的大砍刀,一刀砍在丧尸的脖子上,它原地扑腾了两下,伤口冒出大量的黑血。

给它补了两刀后,后面的丧尸又跟上来了。

“走!”

帮王临搀扶起他同学,一次次试图能打开一扇店铺门,却都是徒劳。

我们只能选择继续上楼,最后终于推开了一扇门。

找到里面的换衣间藏进去,放慢呼吸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实在是太紧张了,十分钟像过了十年那样长。

丧尸们低低嘶吼着,偶尔碰倒柜子,都让我慌乱得不行。

跟周大爷和商陆他们跑散了,还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终于凌乱的脚步声归于平静,听隔壁拉开了插销,我也准备出去,就听见嗷叫声沸腾起来。

还有丧尸没走。

“王临,门关不上,我挡不住了。” 女同学在哭。

“去死!” 王临大喝,骨骼和刀刃的碰撞,接着是痛苦的呻吟,再是上锁,衣裳与木板的摩擦声。

“王临,你没事吧。” 女同学说话。

“嘘——”

我不知道在四四方方的隔间过了多久,我只觉得很累,恍然间似乎看到了家里那张熟悉的大床。

手上的力气慢慢松下来,我坐在地上把刀搁腿边,头靠在背包上。

直到被噩梦惊醒,伸手不见五指,按亮手机,正值下午两点二十七分。

睡了半小时不到。

“王临。”

隔壁没有回应。

我立马敲敲中间的木板。

“在呢。” 王临回话。

趴在地上听了会儿,附近没有脚步声或者其他动静,先开门观察了下环境,然后喊他俩出来。

“都没事吧。” 真是险象环生,这样什么时候才能逃离昙市。

女同学不好意思地跟我道歉,“对不起,刚在楼下太害怕了,我就……”

在踏出家门的那一刻我就有心理准备,末日里发生了什么都不奇怪。

“都过去了,大家现在还好好的,没事儿。”

我看王临脸色不太好,就安慰着问:“吓着了?”

“没有,跑得累没缓过来。”

我把光朝他裸露的皮肤处照,没看到受伤的痕迹,放下心来。

“把丧尸尸体扔出去,拆两个架子别门上,免得不安全。” 我提议。

“好。”

我和女同学抬尸体,王临拆架子,不敢发出动静,走路都是畏首畏尾的。

等做完这一切,我们三人坐下来进食。

“我给他们发了短信,他们安全后会给我们回信的,我们先在这里等。”

“好。” 王临点点头,给我介绍他的女同学,“这是毛毛。”

“我叫陶岁。”

王临的注意力一直在毛毛身上,我想着小年轻之间劫后余生估计有话要说,跟毛毛打了招呼就挪到一边去观察外面情况。

忽然 “哐当” 一声,王临的大砍刀掉在地上,接着整个人都扑在毛毛身上。

啊这……

我无奈默默打卡背包掏出我的耳机,刚塞一个,就听王临带着哭腔喊着 “别动,别动”。

火速打开我的音乐软件,播放键还没按下去,王临唤道:“岁岁姐,帮帮忙。”

啥玩意儿啊,还帮忙。

结果这一看我立马后退两步。

毛毛的眼睛血红,脖子上有黑线暴起。

她被感染了。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我按住她的一只手,王临从包里拿出绳子反绑住。

毛毛的眼球此时蒙了一层灰白,身体痉挛起来,人几乎没有了意识,她冲王临龇牙,愤怒至极。

在地上剧烈挣扎东撞西撞制造出很大噪音,王临不得不再次压制住她。

所以从试音间出来后王临的反常是因为他知道毛毛被感染了。

把她嘴堵上后,我问王临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摇摇头,把毛毛塞进一个隔间,隔间前挡一个大收银柜。

“岁岁姐,你手机能借我一下吗,我的电量耗尽了。”

我犹豫了一下,“这里没有信号。”

“那你刚才怎么给他们发消息的?”

“消息没有发出去。” 我拿出手机给他看,短信那里还有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我刚那么说纯粹是想给大家一点希望,毕竟有希望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王临垂下脑袋,“你让我打一个电话吧,打不出去就算了。”

“那你试试。”

他拿过去站到一旁,不到一分钟就还给我。

“还是打不出去。”

“没事,我们出去了再试。”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失,开始的焦虑不安缓解了不少,再加上难得的寂静,还是放松了许多。

可便是这一点点松懈,几乎要了我的命。

5.31 更新————

  1. 死亡
    我是听到粗重的鼻息才醒的,完全丧尸化的毛毛离我只有三步,拴着它的绳子攥在王临手里,王临人在店子外面。

他摇摇手上的东西,我连忙去摸口袋,空的,王临手上确实是我的手机。

没有信号的手机,只能充当日历和照明工具,他拿着并没有多大用处。我想了下今天早上在光头的天台上交涉过后王临问我的话,当时没有注意他的神情,也许那时候他就准备着这一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解锁了我的手机,然后划出一张图来,那是一张位于镜市的斯尔圣特度假区的入场券,给光头的就是这张,朱辉想要的也是这张。不过早上给光头后我确实都删除了,他是在哪儿找到的?

王临当着我的面返回上一级,图出现在某网盘的本机未备份中。

槽!网盘害我。

王临慢慢松开手里的绳子,变异的毛毛扑腾往前吓得我连连后退,急得声音都劈叉了:“等一下,等一下,我们聊一聊。”

“姐姐,我也不想的。” 王临说得好无辜。

“你想想啊,镜市那么远,一个人过去也不安全,我们可以一起去啊。我能搞到一张票自然能搞到两张,咱没必要自相残杀是不是。”

“姐姐,我喜欢毛毛,我想救她,可丧尸也会饿死的,我怕她等不到我来救就饿死了。对不起,安全区一定有人研制解药,我必须去。”

“等会儿,别走!卧槽你回来!我们再谈谈!”

长绳从门缝间滑进来,毛毛蹭地一下扑向我。原来别在门里的杆子被换到了门外,我出不去。

王临停下脚步,我以为有希望还想同他交涉一下,他留下一句 “我会回来解救你们的” 又走了。

一个入场券引发的血案。

王临说的好听是想救毛毛,实际上还不是为了那张券。

我不敢杀人还不敢杀丧尸了?难道他没有考虑过我反杀毛毛的可能吗?

避开毛毛的攻击,手往后腰一摸却摸了个空。

王临把刀也偷走了只留下个刀鞘。

“咔咔——”

毛毛嘴上的布掉了,叫声很大,很快我就感觉到楼在震动,隐约能听到各种奔跑的脚步。

要尽快解决,否则引来丧尸群攻就彻底没活路了。

我抓起一件衣服罩它头上,然后趁机卷起长长的绳子将它绑住。它力气太大,刚缠一道就挣脱了。

“哼哧——” 它瞬间就到了我跟前,直接咬向脖子,我握紧拳头狠出一拳,打偏它后自己也退了两步,它根本没受什么影响,原地复活又飞扑过来,直接咬在我的肱二头肌,我随手拽出一个衣架插进它眼睛,它痛苦的哀鸣着,只片刻又向我发起了猛攻。

店内空间太小,基本没什么地方能躲,我掀翻各种架子阻挡,它三两下就爬出来张着大嘴,涎水还不住地往下滴。

躲藏中我一个退步没踩稳扯着悬挂的衣服摔了下去,它压在我身上,张口又往脖子处啃,我立马操过衣服蒙住它脸,手肘着力翻过身占据上风,将倒地的架子横压在它脖子上。

幸好它的手是绑着的,不然它要挠我,可就挡不住了。

再抽出一条牛仔裤上的皮带死死勒住它脖子,它还在挣扎,只不过没之前那么激烈了。

“陶岁!” 一抬头看见王临又回来了。

手上的劲儿没松,我盯着它再用力一紧,它张大嘴巴无声叫唤,灰白的眼忽然流出一行泪来。

我没忍再看,只望着外面,王临直愣愣地盯着我手下的丧尸毛毛,连身后的异常都没发现。

“王临,你回头看看。”

王临手上握着我的手机,往玻璃墙上重重一锤,怒喝:“陶岁,你住手!”

于是我就住手了,变成丧尸的毛毛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是轻微地抽搐着,我捡起我的背包躲进换衣间,门刚关上就听到凄厉的一嚎,四面八方的丧尸涌在店前。

王临的手还没有够到别在门上的杆子就被丧尸潮淹没了,四楼一整层都在颤抖。

这样持续了半小时,突然一声惊雷落下,丧尸们仰着头嘶鸣起来,然后奔向这层楼的最高处。

大战刚结,没法冒着危险去看王临是死了还是变成丧尸了,只能祈祷手机就落在门外。

光线越来越暗,几乎看不清外面情况。没有手电,我寸步难移,索性插上插销在这里等着。

这大概是我迄今为止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

一抬手就能摸到四周的墙壁,安全感十足。

忽然想到什么,我惊坐起翻出湿纸巾擦干净手后拆下围脖摸了一圈没有摸到伤口,手上也没有血迹,再摸摸胳膊,胶带完好无损。丧尸咬了我那几次都没有咬穿防护,实在是太幸运了。

要是可以的话,真想仰天长啸三声。

太激动了,真的,贼想给徐若谷打电话哭一场。

对了,手机。

虽极力忽视王临的所在,但手机就掉在他手边,肉渣和血混在一起黏在屏幕上,手肘处还有肠子耷拉着。

确认完手机的位置,我拿了根衣架倒放,用钩子把外面的杆子挪下去。

没敢去看王临的神情,给尸体搭了件衣服,捡起手机迅速离开这个地方。

下到二楼隐约看到某处有光闪动,于是确定这层有幸存者藏身。

即使如此隐蔽也觉得并不安全,我小心翼翼下楼,看见丧尸在长廊徘徊,放慢脚步,压缩自己,然后轻手轻脚移到台阶,用爬的姿势下到一楼。

找到进来的六号门,确定安全后,整个人才挪出去。

外面一片糟,跟无数片区域一样,漫天垃圾,腐烂程度不一的尸体,燃烧的汽车和楼房,以及时不时绝望的惨叫。

我擦净手机,发现还是无信号状态,就算他们联系过我,我也收不到,所以现在得移动起来。

仍然往高速路口走,那是我们一开始约定好的。

一个人上路要害怕得多,看阳光下自己的影子都觉得格外潦倒。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现在路面都干了,如果在平常,空气一定很舒服,四月份最适合沿着湖边散步,看大人带着小孩放风筝,或者在某片林子里看一整天学生们写生。

捡起一辆单车开始行程,遇到丧尸就躲,丧尸走后继续上路。也许是谨慎保命,这一路我十分顺畅。

估摸离高速路口还有两公里的距离,我躲进一个死角,跟周大爷他们联系。

掏出手机,发现已经有十来条未读短信了。五条来自商陆,三条周大爷,一条是常悦,还有一条是徐若谷。

商陆给我发了个地址,标明了附近建筑物,周大爷则是问我怎么样,平安的话给他回消息,常悦发过来的是串乱码,我看不懂,之前我们没有用这种方式交流过,她是想告诉我什么隐藏信息,还是说这是一个求救暗号呢,暂时搞不明白。徐若谷的回答只有两个字,明白。

入场券是徐若谷给的,谁拿走都没用,在杨开那个地下超市等待的时候我把情况给徐若谷说了,请她帮忙再搞一张。其实她先前给了我两张,只是这次我要的是假的。

求生路漫长,不得不防啊。

“哐当!”

撞车了?

收起手机压低身体观察情况,只见自行车被扔到一旁,从我面前狂奔过去两个人。

确切说,是两个孩子。

“哈喽啊——”

两人齐齐回头,甩掉丧尸后绕了一圈挤到我这死角来。

不远处仍然有很多丧尸来回盘桓,这里也不够安全。

我压着他俩的脑袋,偶尔探头去看情况,直到丧尸走远危险警报解除,才开口说话。

“你俩怎么凑一起了?”

姜善抿着唇,然后低下头说:“他救了我。”

我又望向小学生于文骞,“你不在轻水湾跟舅舅在一起吗?怎么出来的?”

于文骞捏着手指头,嗫嚅许久才说:“舅妈生病了,舅舅说这个病会死人,让我出来逃命…… 他跟乡下叔叔联系过,可以去他家借住……”

这啥舅舅啊,一个小孩自己怎么去得了那么远地方,心真大。

我摸摸他的头,又侧过脸问姜善:“善善,那个人呢?”

他从来不喊那个人 “爸爸”,即使在挨打被逼着喊的时候他也不妥协,有一次我跟他说妥协后就会少受点苦了,他当时答应的好好的,等再挨打时还是紧咬牙关不吭声。

姜善抬起头来,冲我一笑,“死了。”

仿佛在安慰我不必担心,又仿佛在说,熬了十八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那以后跟着岁岁姐混怎么样?” 我把他俩揽怀里,心里开始噼里啪啦打小算盘,“我这又当爹又当妈,长大了可得好好孝敬我才是。”

自我感动半天,被于文骞的一句 “大姐,你几天没洗澡了” 打断气氛。

这能怪我吗,这都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松开他俩,把头凑过去试图熏晕他们,于文骞捏着鼻子头仰得远远的,姜善见怪不怪,说了句 “时间长了,头发会生虫”。

“那我们找个游泳馆洗一下吧。”

姜善没理会我,换了个话题问道:“你的伙伴呢?”

他怎么知道我有伙伴?

姜善似乎能看出我的疑问,慢慢解释说:“你们翻北门出去的时候,我就在后面。”

“那你怎么不喊我,一起走多好。”

“多…… 好?” 姜善将我上下打量着,目前的情况来看,其实我跟流浪汉的区别也不大,但至少,我是被命运之神击中过的。

我尴尬地摸摸额头,然后收起笑脸,“刚还救了你俩,跟恩人说话就这态度?”

姜善一本正经说:“陶岁,是你先喊我们的。”

“你是说我自作多情咯。” 我将两人掀开,“那走走走,赶紧走。”

于文骞龇牙一笑,挽着我胳膊撒娇,“大姐,逗你玩呢,以后就仰仗您了。”

我得意地望着姜善,姜善半天才说了句 “谢谢”。

儿儿双全,人生圆满。

“对了,刚说文骞救了你是怎么一回事?”

姜善还没开口,于文骞就絮絮叨叨起来,“那天刚上大路就看丧尸在追他,我爬树上制造声音,它们一听到声音就不追了。”

“那后来呢?”

“后来天黑,它们看不见我,就爬下去了。”

真好,真善良。

“来来来,吃点饼干吧,瞧这小脸瘦的,都凹下去了。”

于文骞:“大姐你人真好。”

我:“大姐我古热心肠。”

姜善:“收起你谄媚的嘴脸。”

我:“…… 你这么说话容易挨揍知不知道。”

姜善没理我,我作为大家长,有责任挑起重担,终级目标是,大家庭不散,苟到世界和平,短期目标是,找一个能换洗的地方去去味。

然后我下达了第一条指令。

“跑路的时候保护我点儿。”

为了不失面子,我又加了一句,“姐年纪大。”

这是客观因素,没办法。

联系上周大爷后,我们按照商陆给的地址出发。

那是一栋陈旧的居民楼,他们在二楼。

没有遇到丧尸,顺利地进了屋。

屋主人是一对老夫妻,丈夫瘫痪状态,妻子身体也不是很好,两人都上了年纪,日子过得挺艰难。

我看了看四周,突然发现只有周大爷和商陆兄妹,朱辉不在。

跟商陆确认情况,他说朱辉出去了。

他的意思就是朱辉还会回来,顿时心里就有点不安。

姜善扯了扯我袖子,“怎么了?”

商陆看到姜善惊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平静状态,周大爷也一样。

大家邻里邻居,他家的事情其实都清楚,单元楼发生爆炸他能出来真的太好不过了,老天不能总是给一个人安排苦难。

我先跟周大爷说了情况,这两个人我是一定要带上的,他表示同意,然后我又跟商陆商量,他沉思了好一会儿。

“要是觉得拖累,我们可以分开走。”

商陆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到底什么态度,我就直接把话说明了,“没事,我们这几个老弱病残占全了,确实是累赘,不愿意直说没关系的。”

他还是不说话。

“沉默我就当你同意我们分开了,那我们休整一下,待会儿就离开。”

“陶岁。” 商陆突然拉住我胳膊,“你怎么浑身是血?”

我看着他慢慢抽开胳膊,微微一笑,“你别害怕,我没有被感染。不信的话,你可以检查一下。”

我把袖子卷起,露出厚厚的胶带,胶带下面是棉袜,然后才是皮肤。

虽然才两天,但感觉不透气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痒了。没有安全的时间和地方拆、装,只能这样闷着。

商陆把袖子给我放下,缓缓说道:“没有防备你的意思。”

“我没有介意,如果你这样的话,我可能也会有所怀疑,不必歉疚,真的。”

商陆凝眉不语,我又说:“那我们走了。”

“等会儿。” 他出声拦住,“王临和他同学呢?”

“他们受伤了。” 我用了一个委婉的说法,不管他是否接受。

商陆低垂着眉眼,许久开口:“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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