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以【哥哥,我这里雨下得好大,你那里大吗?】为开头写一个小说?

爷们儿难撩,一天一招

出自专栏《蚌埠住了:沙雕女孩笑掉头的日常》

「哥哥,我这里雨下得好大,你那里大吗?」

我夹着嗓子给沈戈发了这段语音。

两分钟后,他打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一股东北大碴子味儿透过听筒传来:

「你拉倒吧宋芋,吃完烧烤赶紧滚回来。」

「雨大不大你瞎啊?咱俩不住一个区啊?」

「回来给我打包一个大份儿蛋炒饭,让老板别放辣椒。」

「赶紧回来,我淋了一路雨又没带钥匙,脑瓜子嗡嗡的。」

「啪!」电话挂了,我一句话没说……

我两手一摊,看向对面呆滞的两位闺蜜。

「看吧,完全撩不动。」

同居室友两年,我对沈戈一见钟情。

校园初恋、寂寞小野猫、霸气御姐、大家闺秀、病娇暗黑,我前后试了 20 种类型,都没撩动沈戈一下。

最近在试纯欲少女。

「不行!」

我一掌拍在桌上,烧烤签掉了一地。

我拿起桌上的哈啤,「今晚,我就要把他就地正法!」

2.

我一手拎着给沈戈打包的蛋炒饭,一手拎着哈啤站在家门口,左顾右盼没看到沈戈。

我深吸口气,宛若壮士断腕打开家门。

一片漆黑。

沈戈哪儿去了?

浴室隐约传来声音。

小样儿,挺上道,知道洗好澡等我。

「嘿嘿……」

我把炒饭和啤酒放在鞋柜上,甩了鞋,一边垫着赤脚朝浴室摸过去,一边摸出兜里的小盒子。

楼下便利店买的,收银的小哥挺帅,就是拿个东西脸红了半天。

我靠在浴室外面的墙上,等到快睡着了才听到「啪嗒」一声。

门开了。

我眼睛还没睁开就朝他扑过去,入手一片温热。

好害羞〃∀〃他没穿上衣~

「干嘛?」他问。

我晕晕乎乎把手里的小方盒塞进他手里。

「嘿嘿,哥哥,我这里雨下得好大~」后面那句没好意思说。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灯亮了。

他扫了一眼手里的小盒子,又扫了一眼我。

「这个牌子不好用,下次换一个。」

门口传来开门声,沈戈的声音在我后面响起。

「来电了?沈项,我给你买了套衣服和洗漱用品。」

……

3.

现在,我、沈戈、沈项,三人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我带回来的蛋炒饭和酒……还有那盒计生用品。

我们仨面面相觑,气氛多少有些诡异。

我实在受不了,率先拿起那瓶酒,在桌角磕一下就「啪」地开了盖儿。

「大兄弟,对不住对不住,我刚才眼瞎没看清人,你别介意哈。」

我从桌底拿出三个杯子,一人倒了一杯酒。

「来!我们走一个,全在酒里了!」

我举杯,不等他们拿起来就要一口干掉。

被沈戈截了胡。

他抢过我的杯子放在茶几上,审犯人似的瞪我。

「还喝?」

「宋芋,你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让你早点回不听,还喝大了!」

「给你发消息也不回,咋滴你想上天啊?」

我缩在沙发里,一动也不敢动。

这会儿酒劲上来了,的确有点上头。

沈戈继承了北方人的普遍身高,皮肤白颜值也高,只要不开口,直接秒杀很多小鲜肉。

但是一开口,那浓浓的东北味儿保准一览无余,就连骂人也别具一格,一套一套不带重复。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越看越觉得好看。

可是,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就不喜欢我呢?

我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就越难受,越难受就……

哭了。

「呜呜呜呜 X﹏X」

眼泪说来就来,止都止不住。

「完了。」

沈戈仰头翻了几个白眼,沈项在旁边摸不着头脑。

我全身没一点力气,直接躺倒在沙发上哭地直抽抽。

别人喝酒撒泼发疯断片,我喝酒就哭,哭地撕心裂肺,死去活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沈戈蹲在我旁边拿纸给我擦眼泪。

「行了,别哭了,我扶你回房间。」

「呜呜呜我也不想哭,可是我忍不住呜呜呜,你还凶我呜呜呜……」

沈戈放软了声音,「行行行,你哭,自己起得来不?」

「呜呜呜头疼,起不来呜呜呜……」

下一秒,我腾空了。

沈戈抱起我往房间走,我恍惚了一下,记起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拿,扒住房间门不肯进去。

「又干嘛?」沈戈皱眉。

「有东西没拿。」

「什么东西?我去给你拿。」

我勾住沈戈的脖子,尽力凑到他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悄悄话说:

「桌子上那个小方盒。」

4.

沈戈把我放到床上,手还没松就被我攥住了衣领。

我看着上方离我只有一指之遥的脸,只要我微微抬头就可以碰到他的唇。

「戈戈~」

我又用力扯他衣领,想让他更加靠近我。

沈戈一手撑住床沿,一手握住我放在他衣领上的手。

「干啥?我告(诉)你宋芋,别犯浑啊。」

「那你把衣服脱了。」

虽然醉了,但我还没忘记今天在烧烤摊儿对着三根烧烤签发的誓。

「今晚!势必拿下沈戈!不成功,就失败!」

沈戈盯着我,沉默了一下,「你不松开我咋脱?」

「我要是松开,你跑了怎么办?」

「我先去拿桌子上的小方盒儿啊,再来脱。」

「嗯……」是奥,内个内个还没拿。

我慢慢松开沈戈的衣领,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不等他起身,我又把松开的衣领抓回来,他被我扯得一个踉跄,直接扑在了我身上。

「我先收点利息。」

我嘟囔一句,抬头就亲上了沈戈的唇。

唔,好软。

我屏住呼吸,贴着他的唇停顿了几秒,然后皱起眉头,猛地推开他,趴在床沿。

吐了。

「Σ_(꒪ཀ꒪」∠)呕……」

5.

完犊子了……

喝醉不可怕,可怕的是第二天所有的社死情景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如同一条死狗般趴在床上,头痛欲裂。

偏生昨晚所有的场景都像放电影般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

包括我吐了之后,沈戈是如何骂骂咧咧给我拖地、卸妆、喂水喝……

「喝不了还喝啥喝?一天天不知道干哈玩意儿虎了吧唧的。」

「吐了还得我收拾,埋不埋汰?」

「怎么就遇到你这么个倒霉玩意儿?一天到晚膈应老子。」

「啊……」

我裹紧被子在床上来回打滚,嗓子嘶哑得不像话。

宋芋啊宋芋,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

忍忍会死啊?偏生在亲人家的时候吐了,我要是沈戈,你今天绝对会在大街上醒来。

不过有一说一,沈戈好好亲,嘴唇软乎乎的╭(╯ε╰)╮

「哎呀……」

我想起昨晚亲他的情景,脸上一股热意,嘴角忍不住上扬。

我把头埋进被子,又来回滚。

我的老天爷啊,两年了!终于占到便宜了థ౪థ

沈项打开房间门,看到的就是一坨蚕蛹在床上滚来滚去。

「咳咳。」

我停下滚动,从被子里挪出一个头。

「臭小子,怎么不敲门?」

沈项进来把手里的碗放在床头柜上,「我敲了好几次,你没听到?」

「……」大意了,过分兴奋了。

我裹着被子坐起来,眼神往门外瞄了瞄。

「你哥心情咋样?」

沈项弯腰凑近我,露出白森森的大牙。

「呵呵,以死谢罪吧。」

6.

我端着喝完醒酒汤的碗,摸到厨房门口。

沈戈背对着我颠勺,锅里的辣椒炒肉红红绿绿配色一级棒。

「哇,吃起来肯定贼啦香!」

我把碗放进洗碗池,凑到他边上套近乎。

沈戈黑着脸不看我,关火,装盘,转身就要出去。

「喂喂。」

我拦住他,试探性揪住他的衣摆摇晃。

「戈戈,人家不是故意的啦,不要 sen 气啦~」

沈戈的脸更黑了,我已经用这种嗲声嗲气恶心他有一阵子了。

他低头看我,皱起眉咬牙切齿,「宋芋!」

「到!」乖巧举手。

我的手由揪衣服改成搂他的腰,又朝他靠近了一大步。

亲都亲了,这尺度算什么。

「你拖鞋呢?咋滴,鞋里有针啊?这么不爱穿?」

沈戈一只手拖着菜盘子,一只手作势就要去扯我圈在他腰上的手臂。

我紧紧搂住不放,白嫩嫩的小脚丫踩到了他拖鞋上。

「忘记了嘛,你带人家去穿~」

沈戈深吸一口气,扯我手臂的手改成扶我的背。

他弯腰凑近我,我就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往后倒去。

这个时候,只要他松手,我就会摔倒。

「宋芋,你是不是欠收拾?」他凑到我面前。

可惜这点儿威胁对我来说没用,我眼神划过他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他微抿的唇上。

我努力撑着脖子靠近他,微微张嘴,呵气如兰。

「戈戈,要不要再试一次?这次我保证好好亲。」

「……」沈戈盯着我,没说话。

我心里暗喜,双手慢慢从他腰上,蹭到了他脖子后面。

我在他的脚上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压向自己。

3 厘米……2 厘米……1 厘米……

我盯着他淡粉的唇,心跳砰砰砰地加快,只觉得越来越口干舌燥……

「咔嚓。」

快门声从门口传来,沈戈迅速错开我的唇,扶着我站直身体。

啊!哪个王八蛋!

我转头,瞪着门口举着手机的混蛋。

沈项看看我们,又看看手机,咂巴着嘴直摇头。

「你们不结婚的话,真的很难收场!」

「……嘿~」

我怒气戛然而止,转头看向还被我搂着脖子的沈戈。

「我也这么觉得~」

沈戈瞪我没用,我脸皮已经厚成锅底了。

他瞪了他弟弟一眼,「滚犊子!」

7.

「哥,过分了吧?」

沈项端着饭碗,对着一桌子菜无从下手。

辣椒炒肉、辣子鸡、剁椒鱼头,连青菜里都有辣椒……

「嘁,大惊小怪,来湖南上大学哪能儿不吃辣椒?趁暑假赶紧适应吧~」

我右手夹了一筷子辣椒炒肉,左手习惯性去摸 ipad,想找个综艺看看。

还没摸到边儿就被沈戈先一步顺走了。

「能不能消停点儿?」

「跟你说了多少次吃饭看电视会消化不良?」

「平常你上班管不到你,周末在家你想都不要想。」

「可是……」我咬着筷子不甘心。

沈戈吧,什么都好,就是偶尔跟我爸似的。

这不许,那不让,就仗着我喜欢他,哼╯^╰

「你看,你哥不是吃地挺好的。」

我冲沈项抬了抬下巴,沈戈吃最辣的剁椒鱼头都面不改色。

沈项撇嘴,「那还不是和你待久了,我哥以前从来不吃辣。」

「你放 p,我和他合租第一天就看他天天吃辣。」

「骗你是王八,我哥以前连老干妈都不吃。」

「那是因为老干妈不辣!」

眼看我们俩越吵越激烈,沈戈实在看不下去,抬脚踢了还想说话的沈项一下。

「闭嘴,嘛呢?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沈项可怜巴巴地端着一碗白饭盯着沈戈,「哥,我想吃猪肉炖粉条儿。实在不行,昨儿晚上那种没辣椒的蛋炒饭也成。」

沈戈没回答他,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你是上中班吧?」

沈项回头看已经指向 12 点半的时钟,「淦,要迟到了!」

他硬着头皮就着青菜扒了几口饭,就回房间收拾去了。

我嘴里嚼着饭,眼睛转到客厅溜达了一圈,没找到想找的东西。

「瞅啥呢?」沈戈放下吃完的饭碗。

我视线转回他脸上,踌躇了一下,压低声音问:

「昨天放桌上的小方盒儿去哪儿了?」

沈戈黑脸,「宋芋,现在是白天,少给我找事儿。」

「我……」我试图解释。

「你脑子里除了这事儿能不能想点别的?死了这条心吧。」

他的表情像极了古代在恶霸面前恪守贞操的小寡妇。

我在他又要疯狂输出之前,捂住了他的嘴。

「不是!我就想说,沈项不是在楼下便利店上班嘛,反正我们昨儿也没用,能不能让他退了,那玩意儿老贵了。」

昨晚我就是在沈项手里买的那个东西,当时还不知道他是沈戈的弟弟。

「……」沈戈闭嘴了。

8.

饭后,沈项去打工,沈戈洗碗拖地,而我……

倒在沙发笑出了鸡叫。

ipad 在放最近很火的脱口秀女演员的比赛视频:

「宇宙的尽头是铁岭。」意思是她的家在铁岭。

刚好沈戈拖地从我面前经过,我直接笑 cry。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沈戈也是铁岭人。

两者虽然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是莫名其妙就很好笑。

沈戈冷眼瞥了我一眼。

「要疯啊?天花板都快被你掀了。」

我捂着肚子从沙发上爬起来,踩着沙发转到他面前,纵身一跳直接扑到了他背上。

「干啥玩意儿?给我下去!」

沈戈嘴上嫌弃我,双手却松开拖把,转到后面来扣住了我的双腿,以免我掉下去。

我搂着他的脖子,「你说,我的宇宙尽头会不会也是铁岭?」

「可拉倒吧,还宇宙的尽头,你还不下来就到生命的尽头了,赶紧滚下来!」

「我不!」我搂紧他,不管他怎么扒拉就是不松手。

「我觉得我的宇宙尽头也在铁岭。」

沈戈拿我没法子,只能威胁,「我数三个数。」

「哼,你今儿要是不说,我就长在你背上了!」

我扭头,我脑袋也贴到了他背上,死也不放手。

「三……」

「叮铃铃……」

才数了一个数,沈戈的手机就响了。

他直起身子,一手拖着我,一手去拿茶几上的电话。

「喂?」

我听不见电话的声音,但是感受到了沈戈明显的怒气。

他冷笑,对电话那头说:

「你还有脸找我?」

9.

「一会儿人来了,有什么事好好说哈,保持冷静。」

我老老实实盘腿坐在沙发上,叮嘱旁边的沈戈。

他看起来非常冷静,接完电话板着脸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如果不是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握成拳头的话,我可能会更放心。

沈戈,是个悬疑小说作家。

曾经是。

现在,给一些剧本杀推理社供稿,接一些散活儿。

3 年前,沈戈还是一个大四学生,那时候他凭借处女作《背包客悬疑纪事》已经在圈内小有名气了。

但是,就在小说还剩一个结局就完结的时候,突然有人曝出他抄袭。

有一个名为『鹿死谁手』的作家早他一个月开文,每次都比他提前更新,所以全部人都认定是沈戈抄袭。

一夜之间,推理小说的明日之星,沦为千夫所指的抄袭狗,最后被所有平台封杀。

而这个叫『鹿死谁手』的,颠倒黑白的作家,就是沈戈大学室友、曾经最好的兄弟孟子渠。

沈戈有存稿的习惯,每个月都会提前写好下个月的更新,结果最后却被孟子渠坑了一把。

孟子渠凭借《背包客悬疑纪事》大火,拿走了本该属于沈戈的一切。

此后,沈戈和孟子渠再也没有联系,刚才那个电话,是三年来他们的第一通电话。

孟子渠说找沈戈为当年的事道歉。

于是就有了现在我陪着沈戈在这里等孟子渠的画面。

「叮咚。」

门铃响起,我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一边去开门一边还不忘扭头安慰沈戈。

「别激动哈,有我在呢,有话好好说,杀人犯法。」

「咔嚓。」

门开了,门外站着一男一女,我板着脸对他们翻了个白眼,转身又返回客厅。

这姓孟的看起来人模狗样,怎么做出来的事恶心巴拉的?

门口两人尴尬地相视一眼,跟着进了屋。

孟子渠带着女人坐到沙发上,取下了帽子和口罩。

我抱着手臂又给他扔了个白眼。

「靠着偷人家的作品红了 3 年,自己写的一本没火,整的好像很多人认识你似的。」

孟子渠之所能凭借《背包客悬疑纪事》出圈大火,除了沈戈本身内容就很好以外,关键一个点是小白脸长得还可以,很受年轻女孩的欢迎。

不过,如果没有他,就凭我家沈戈的颜值,肯定比他还火,哼!

「奥,我知道了,是怕没脸见人吧?」

「不对,你哪儿还有脸呐~」

孟子渠一句话没说,被我怼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简直比调色盘还精彩。

相比他,他旁边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就冷静很多。

女人微微一笑,「你们好,我是子渠的经纪人夏蓝。」

「今天我们来呢,是有一些事情想和沈老师单独聊一下。」

她看向我,「您看您这边是回避一下,还是我们请沈老师去附近咖啡厅坐坐?」

嘁,要不是担心沈戈,谁愿意看你们的丑恶嘴脸。

我不理他们,看向沈戈。

他盯着孟子渠,一言不发。

我抬手想拍拍他的手,才伸出一半就见他松开握拳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

「她哪儿也不用去,就在这儿说。」

他温热的手覆盖在我的手上面,我能感受到他手心有一层薄汗。

如果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场,我一定会蹦起来土拨鼠尖叫。

妈呀呀呀呀!沈戈牵我手啦!牵我手啦!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我勉强按下心里的激动,微微用力回握他,给他力量。

夏蓝依旧保持微笑,「那我就直说了。」

我把视线从我们两交叠的手上移到对面两人身上。

夏蓝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和一张银行卡摆到茶几上。

「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呢,就是想就当年的事情给沈老师道个歉。」

「当时我们子渠不懂事,借用了一些沈老师的创意,我这边代替公司以及子渠向您正式道个歉。」

「卡里有十万,是给您的补偿。」

我惊了,世上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算是给封口费?这谁忍得了?

「不对吧,通篇抄袭就是赤裸裸的抄袭,说什么借用一些创意?那我抢了你的钱是不是能说只是借用一下?」

「还有。」

我下巴朝孟子渠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孟子渠自己没长嘴?还是没断奶?还要你代替道歉,那他来当摆设的吗?」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这两个人真的一个比一个搞笑。

夏蓝僵硬了一下,刚想继续说话,被孟子渠按住了手臂。

他面带愧色,「沈戈。」

「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沈戈垂下眼眸,目光落到茶几上。

「这些话的确应该我和你说,请兰姐说是因为我太愧疚了,当着你的面,我说不出口。」

「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愧疚之中,我真的很希望得到你的原谅,我想补偿我的错误,不管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孟子渠看着沈戈,似乎这三年都是在痛苦和愧疚之中度过。

沈戈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

他抬头看着孟子渠哂笑,「补偿?你拿什么补偿?当着所有人承认你抄袭,告诉所有人那本书,从头到尾,除了最后一章,其他的没有一个字是你写的,怎么样?」

说到最后,我甚至听到了沈戈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我转头,看到他微微泛红的眼眶。

呜呜呜好心疼......好想给他一个很大很大的抱抱 o(╥﹏╥)o

孟子渠不说话,眼里的犹豫说明了一切。

假惺惺的混蛋,我就不应该让他们进门!

「沈老师,你也知道,我们子渠现在正处于事业上升期......」

夏蓝话没说完就被沈戈打断。

「除了这个,其他没什么好谈的,请回吧。」

夏蓝顿了一下,扫了孟子渠一眼,抬手打开桌上的文件。

「沈老师,我们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其他的可能性。」

「最近子渠打算开一本新书,需要一个助理,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给您 20% 的分成。」

「......」我松开被沈戈牵住的手,站起来去了厨房。

夏蓝又补充了一句,「您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子渠本人的分成和您是一样的。」

等我出来的时候,她还在说。

「您也知道,以您现在的状况,重新进入圈子是不可能了,而合作的话,我们可以双赢。」

我走到客厅,把手里的刀一把拍在了茶几上。

吓得夏蓝和孟子渠大惊失色,站起来往沙发后面退了几步。

「你、你想干嘛?」

我伸手指了指门口,「滚!」

说得好听,给孟子渠这个废物当助理,意思不就是让沈戈给他当枪手?

沈戈幕后辛辛苦苦写完了,以孟子渠的名义发表,最后那个王八蛋名利双收,我家沈戈只能默默无闻,凭什么啊?

我越想越气,又抄起桌上的刀对着他们。

「白日梦都没有你们这种做法吧?就孟子渠那个破水平,《背包客悬疑纪事》唯一的他写的最后一章被多少人吐槽烂尾你们自己不知道?」

「凭什么我家沈戈白白受了 3 年委屈最后还要被你们坑?真当我们好欺负是不是?」

「滚!赶紧滚!再不滚我削死你们!」

两人被我吓得脸色惨白冲向门口,夏蓝吓得直哆嗦,连茶几上的东西都没敢收,「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沈戈从背后圈住我,伸手握住我拿刀的手,拿走了刀。

他把头放在我的头顶轻声哄我,「冷静,冷静,我在呢,没事儿啊,杀人犯法的。」

10.

等孟子渠和夏蓝走了之后,客厅才安静下来。

我在沈戈的怀里转了个圈,把脸埋进他的怀抱,伸手紧紧圈住他的腰。

沈戈把刀放到茶几上,一只手盖在我的头上。

「咋滴啦?哭了?」

「你才哭了。」

我把脸又往他衣服上蹭了蹭,眼角的泪花儿浸入他的衣服。

「行了,爷没事儿,人渣不值得生气。」

沈戈笑了一下,想把我从他怀里挖出来。

「赶紧起开,地还没拖完呢,别想着吃老子豆腐。」

「……」

原本我没有这个想法的,既然你提了,那我不做的话,就是我的不对了。

我放开一只手,悄咪咪从沈戈衣服的后摆钻了进去。

昨天抱错人了,今天不得改正,再摸一次?

沈戈身材很好,即使每天蹲家里写稿,也会出去夜跑。

感觉到手下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我的笑容逐渐变态,魔爪绕到前面想找一找腹肌。

结果下一秒就被沈戈拦腰扛到了肩上。

他大步朝我的房间走去。

我装模作样挣扎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却截然相反。

「哥哥现在是白天哦~」

「哥哥终于爱我了吗~」

「哥哥我准备好啦~」

沈戈把我扔到床上,咬牙切齿,「一天天肚脐眼儿拔罐子(抽风),死性不改。」

「给我消停会儿!」

他冲我瞪了瞪眼睛,转身出了门。

我「伤心欲绝」,倒在床上朝开着的门口伸手。

「欧巴~卡几嘛~再给我一次机会~」

11.

「孟子渠那孙子,你想怎么治他?」

我靠在厨房门口,一边「咔咔」吃薯片,一边看沈戈做晚饭。

「我可以找我师父帮忙,找到他抄袭的证据,曝光他丫的!」

我一把捏碎手里的薯片,就像捏碎沈戈和夏蓝。

我在新闻报社做了三年社会新闻编辑,其他没混着,就混了一个厉害的师父。

沈戈转身打开冰箱门,抬手揉了一把我的头发,然后食指戳着我的额头把我往外推。

「这事儿我自个儿有主意,你别瞎操心。」

「出去待着去,我要开火了。」

说完,他抬手关上了厨房透明的玻璃推拉门,把我隔绝在了门外。

我扒在门上,欣赏着他一套麻利地放油、炒菜动作。

什么主意神神秘秘的,还不告诉我。

「看什么呢?」突然有个黑影凑到我边上。

「哎呀妈呀!」

我吓一大跳,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刚好撞上后面饭桌的椅子,磕到了膝盖。

「嘶~」我倒抽一口冷气。

「喂,没事吧?」沈项也吓到了,上前要扶住我。

但沈戈快了一步,他黑着脸抱起我放到沙发上,又蹲下来卷起我的裤腿。

现在只是微微的红肿。

「戈戈,疼疼,要呼呼~」

我眨巴着因为疼痛留下的泪花冲他撒娇。

沈戈抬眼,皱起眉就对着我的膝盖拍了一掌。

「我呼你个大嘴巴子。」

「嗷~」我大声哀号,这次是真疼。

沈戈站起身回厨房。

「宋芋你哪天要是不磕磕碰碰一下,我沈戈俩字倒过来写。」

我捂着膝盖,看着沈戈系着粉色围裙的背影傻笑。

某些人,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倒是非常诚实,

每次我受伤第一个冲过来的还不是他。

这个男人,我一定要搞到手!

「咔嚓。」又是相机的声音。

「喂,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沈项举着照片凑到我面前。

我白了他一眼,「回来也一声不吭,你怕吓到鬼吗?」

「如果不是你,我至于撞到?」

沈项撇嘴,「自己垂涎我哥无法自拔,还怪我没声儿。」

「我声儿再大你也听不着呀。」

我放下裤腿,「要你管!」

沈项凑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在想怎么把我哥搞到手?」

「……」我懒得搭理他,打开了电视。

「我可以帮你啊。」他又说。

「……」我还是不说话,耳朵却支楞了起来。

「你看这么着,不出一个月,我撮合你俩在一起。」

「……」我看了他一眼。

「成了呢,你给我一千,要是不成呢,我给你一千。」

我眼前一亮,往他边上又凑了凑,「说说看说说看。」

「你听我说……」

沈戈出来看到就是我和沈项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咬耳朵的画面。

「你两干啥呢?」

我迅速和沈项拉开,做贼似的左顾右盼。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

「嗯嗯。」沈项附和。

我和他相视笑了笑,心里想到他刚才提的计划就开心。

落在沈戈眼里,我们俩就是眉来眼去,卿卿我我。

他黑着脸全程默不作声吃完饭,把沈项赶到厨房洗碗。

然后自己在我边上坐了下来。

他审视着我,「你两又要作什么妖?」

我冲他笑,「没有啊~」

「你今天不去夜跑?」

沈戈沉默了一下,回答:「去。」

「哦,那给我带杯芋圆啵啵奶绿。」

「不带。」哟呵,爷们儿生气了。

我把手搭在他肩上,弯起眼睛凑到他耳边。

「不要芋圆,不要奶绿,只要……啵啵^3^」

12.

次日晚上。

我躬着身子苟在小区门口,大概苟了半个小时,沈项才慢吞吞从里面走出来。

我捂紧口罩和帽子,拉上他赶紧跑。

「你哥呢?」

「他进屋写稿去了,我偷偷溜出来的。」

沈项跟在我后边跑。

「不过你先告诉我,咱俩跑啥?」

「能不跑吗?万一被你哥看见了我们还能去?」

我眼瞅着远离了大门口,才停下来大喘气。

「我们去那儿不就是为了让我哥看见,然后吃醋吗?山炮儿(傻)。」

我抬脚就踹了过去,「那也得到地方再说啊。」

按照沈项昨晚的逻辑,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对你有意思,那么他看到你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肯定会生气吃醋。

所以,我们今晚准备去一个男人扎堆的地方,然后给沈戈发张照片,他如果喜欢我,肯定会气疯。

嘿嘿~

所以,二十分钟之后,我们到了全市最火的公社。

沈项站在门口,凑到我边上,「喂,这是正经酒吧吗?为啥我感觉门口这些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那当然,他们在你面前是男人,在我面前都是姐妹啦~」

我扯着他往门口凑,这会儿正是进场的高峰期。

「快点儿的,再晚就没位置了。」

「喂喂喂!」

沈项拉住我,面色扭曲。

「能不能换个地方?」

「为啥啊?这地方对我来说又好玩又安全,虽然要惹沈戈生气,但是人家的身体还是不会背叛他的~」

「别犹豫了,快进去看可爱的男孩纸们跳舞,可好看了!」

沈项钉在原地一动不动,我的诱惑显然对他没用。

「一千块不要了?」我挑眉。

「......」沈项皱着眉看了看门口一群扎堆的男人,又看了看我。

「再加五百!」

「成交!」

我开开心心拉着他到了门口,被穿着制服的小哥哥拦了下来。

「亲爱的,看一下身份证哦~」

哦豁,我没带。

「难道我不像成年人?」我冲小哥哥眨了眨眼,试图蒙混过关。

「不行的哦亲爱的,有身份证才能进去。」小哥哥腼腆地冲我笑了笑,又冲沈项抛了个媚眼。

「主要这位小哥哥看起来是未成年哦~」

「他怎么没成......」我刚想反驳,被沈项扯了扯衣袖。

他弯腰凑到我耳边,「那个,姐,我真没成年。」

「还差俩月......」

「......」

最后,我花一百块拉着门口的小哥哥摆拍了个『暧昧』合照。

照片里,我的嘴唇落在小哥哥的锁骨上,将贴未贴。

然后设置一条仅沈戈可见的朋友圈,静待他的来电。

5 分钟后......

「他会不会根本不在乎啊?」

「他万一没看手机怎么办?」

「他......」

沈项手里操控着游戏,「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保证万无一失。咱在这儿待一会儿就回去。」

「要不要开一把?」他冲我摇了摇手机。

我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

「行吧。」

20 分钟后。

我抱着手机冲着五杀的小学生疯狂尖叫。

「啊!野王哥哥冲啊!」

「野王哥哥带我飞!」

「野王哥哥你作业写完没?」

沈戈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我和沈项蹲在马路牙子上开黑......

昨晚,沈戈跑步回来,被客厅里的沈项叫住。

「哥,宋芋说她明晚要带我去酒吧浪,给我一千告诉你地方。」

沈戈:「我给你两千,她要是迈进酒吧一步,我就抽死你。」

13.

「行啊,哥哥挺多啊。」

我游戏正玩儿地起劲,一道黑影罩在了我身上。

但是现在我没功夫搭理他,「哎?野王怎么不动了?」

我急了,直接蹿起来,把手机塞给沈戈。

「快快快帮我打一下,小学生被迫下线了。」

「......」

沈戈看着手机上安琪拉 1-8 的战绩陷入了沉默。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买了几个我看不懂的装备,然后操控安琪拉对着推到高地的敌方一顿操作。

对面小鲁班先挂。

「trouble kill!」对面妲己没了。

「triple kill!」澜也没了。

「quadra kill!」程咬金被塔下反杀。

还剩一个庄周残血想溜。

安琪拉上去直接开大,精准命中。

「penta kill!」

「啊!五杀!」我抓住沈戈的胳膊原地乱蹦。

尽管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帮我救场,但我还是觉得很帅~

沈项在他哥的另一边也跟着叫,「牛哇牛哇。」

我白了他一眼,「倒霉孩子,还以为你多厉害,结果只会玩瑶妹,鄙视你!」

沈戈 185 的大高个儿,沈项好歹也有 180 以上,没想到上了游戏只会操控瑶妹待在我身上,死都不下去。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是真的。

沈项耸肩,「那我也是国服最强瑶妹。」

「拉倒吧,满血还吃我血包,不是菜鸟就是不讲武德。」

我绕过去想踹他一脚,被他躲开了。

「说了是不小心,你也忒小心眼儿了。」

「甭废话,抢野王可以,抢血包绝对不行!」

我们两绕着沈戈转圈,就在我即将碰到沈项脑门时,沈戈伸手一个回捞就把我圈在了他的手臂之下。

一米六五的我在他面前只能用小鸡崽儿来形容。

他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响起,「消停点儿,打完这把咱俩再好好算账。」

我转了转眼珠子,没想明白要算什么账。

但是,我也没告诉沈戈我在哪儿啊,他怎么会找来?

我看向沈项,他冲我眨了眨眼。

嘶......

难道是沈戈看到了我的朋友圈,然后就悄咪咪去问沈项我在哪儿?

想到这里,我抬手捂住脸颊隐秘地笑了。

一开始我只是想他会生气,没想到他还亲自来找我啦。

「矮油......」我抬头瞄了他一眼,又捂住眼睛,心里甜地直冒泡。

沈项虽然游戏玩地菜,但的确是个感情大师。

一局游戏逆风翻盘,我们赢了。

「你癫痫犯了?」沈戈把手机递给我,松开了对我的钳制。

我放下手,忍着笑意,脚尖往他的方向挪了挪,然后伸出食指轻轻戳着他心脏的位置。

「沈戈啊,你得多喜欢我啊?」

沈戈啊,你得多喜欢我才会给我做两年饭,你得多喜欢我才会容忍我两年的作天作地。

你得多喜欢我才会我受一点伤就第一个冲到我面前,又才会看到我和别人的合照就找过来。

沈戈,承认吧,你肯定很喜欢我吧?

14.

「沈~戈~」

我追着沈戈屁股后面喊了一路,他头都没回一下。

刚才我戳着他的心脏时,他戳着我的额头把推开我,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可我分明看见他眼底一瞬的呆滞。

沈项去便利店上夜班了,我跟着沈戈进了家门。

他弯腰换鞋,在起身的时候,我两手搭在他后面的鞋柜上,把他圈在了我和柜子之间。

沈戈去扯我的手臂。

「别闹昂宋芋,去洗洗睡,你看看几点了,再不睡鸡都要打鸣儿了。」

我踮起脚尖仰头凑近他,「你不是说要找我算账吗?」

「逗你玩儿的。」沈戈微微用力,试图扯开我。

我轻哼一声,「疼(>_

他松开手,认命地靠在柜子上。

「到底要干啥?赶紧的。」

我把手从鞋柜上挪到沈戈的腰上,身子紧贴着他。

「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就放开你。」

从我的角度,看到沈戈的喉结动了动。

他嘴唇微微抿了一下,刚要张口,我就垫脚凑上去在他下巴亲了一口。

「……」沈戈眼神凝滞,本来四处乱转的目光落到我脸上。

我伸出一根食指在他的腰窝处画圈圈,「说啊~」

沈戈又开始扯我的手,「你……」

我又垫脚亲了他嘴角一口。

他彻底僵硬了。

就在我准备第三次进攻的时候,沈戈动了。

他一只手扶住我的脖子,一只手圈住我的腰。

「宋芋,这是你自找的。」

话落,他弯腰吻上我的唇,辗转反侧。

淡淡的橘子香在我的鼻息间弥漫开,我微微勾唇,搂紧他回应……

终于搞到手了,嘿嘿 O(∩_∩)O

迷迷糊糊间,沈戈抱着我转了个圈,他把我放在鞋柜上,轻轻咬着我的下唇。

我试探着伸出舌尖,刚触碰到他的唇就被他猛地推开了。

沈戈微喘着气松开我,眼眸微垂,语气有些无力。

「宋芋,做朋友,挺好的。」

……?

我「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这个?

我小腿钩住他的腰不让他动,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我。

「沈戈,你到底是不是爷们儿?」

沈戈扭头,「别闹,回房间去。」

我咬了咬牙,又凑上去贴他的唇,被他抓住了双臂。

「爷们儿?」沈戈重复一遍,抬眸恶狠狠盯着我的眼睛。

「宋芋,你特么知道什么是爷们儿吗?」

「不是窘迫到连房租都要你付,不是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

「更不是,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只会用下半身思考!」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抓我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能给喜欢的人遮风挡雨的,能看得见自己未来的!」

沈戈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看我的眼神有些苍凉。

「这!才是爷们儿!」

15.

「干嘛呢?」

老赵一个文件夹拍在我头顶。

「看你发了一上午呆了,爱干干不干滚蛋!」

我抬头看他,嘴一瘪,「老赵~」

老赵是我的上司,社会新闻和娱乐新闻的主编。

他把文件夹扔我桌上,轻飘飘扫了一眼我浓重的黑眼圈。

「哟,昨儿晚上打鬼去了?」

我不理他的风凉话,往他边上凑了凑。

「我问你个事儿……」

老赵一把薅起我,「去露台。」

露台是公司的吸烟区,老赵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了根烟。

「说吧,什么事儿?」

「我有一个朋友……」老赵横了我一眼。

「我,我自己。」我老实改口。

这个四十岁的男人一点儿也不好糊弄,最擅长的事就是揭短和毒舌。

「有个男的亲了我之后,又说和我做朋友,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老赵吐出一口烟雾,「你是不是有口臭?」

「……」

我无语地凝视他,这家伙要不是我上司,绝对活不到今天。

「一点儿也不幽默。」

老赵倚靠在栏杆上,白了我一眼,转头看写字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

「可能那男的喜欢你,但是又没那么喜欢你?」

「简单来说,就是玩玩儿而已。」

「那不应该把我推倒?亲一下算什么玩玩儿?我都倒贴了他丫都无动于衷!」

「嘶……」

老赵皱眉,狠狠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来。

「这哥们儿,不会不行吧?」

我心头一跳,又回想起昨晚我和他紧紧相贴的时候,他的身体是有明显变化的。

想到这儿,我老脸一热,「不是。」

老赵坐到露台沙发上,手里的烟往桌上的烟灰缸掸了掸。

「啧,哥们儿柳下惠转世啊。」

说罢,他又抬眼上下打量我。

「还是说……你这身材对他没有吸引力?」

「我身材怎么了?」

我一把将垂在胸前的微卷头发甩到背后,叉腰挺了挺胸膛。

老赵把烟蒂按进烟灰缸,不耐烦地甩甩手,「你怕是有那个大病,自己问的我,我说了你又不信,想怎样?」

「你听我说嘛。」

我扯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走。又把昨晚的事原原本本跟他讲了一遍。

昨晚沈戈说完那一番话之后,我问他:

「那如果你一辈子就这样儿了,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说喜欢我,不和我在一起?」

沈戈松开我,转过身去。

「那只能说明我这辈子配不上你。」

「宋芋,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你不需要停下来等我,我会追上你。」

……

我郁闷地趴在桌上,「老赵,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难呢?」

「小丫头片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老赵抽着第二根烟,左手一掌拍在了我头上。

「这兄弟是个爷们儿。」

「又是爷们儿?」

我头大,「既然彼此喜欢,我们俩在一起,一起奋斗不好吗?我也不是那种吃不了苦的人啊。」

老赵摇摇头,「人家不愿意让你跟着吃苦啊。」

「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他放手让你飞,你可以和更好的人谈恋爱,可以随时没有任何负担地离开他。」

「而他呢,会在你身后追赶你,甘愿做你的备胎。等他觉得配得上你了,他才会主动出击。」

「人家这是把你的未来交到了你自己手里啊。丫头,等着吧,他的未来有你。」

16.

「你的问题解决了就给我解决问题,还像上午那样浑浑噩噩就滚回家去。」

回到工位上,老赵点了点刚才扔我桌上的文件夹。

「小季请假了,你根据这个提纲写篇稿子。」

小季是负责娱乐新闻的妹子,我们偶尔会互相帮忙写稿。

我打开文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嚯,这不是孟子渠那混蛋嘛。

「知名悬疑小说作家,疑似洗稿抄袭。原来这孙子是个惯犯啊。」

我微微眯眼,看着稿子里几个被抄袭作者的采访,心里迅速整理着稿子的措辞。

上次孟子渠和夏蓝去家里还对他们抱了一丝幻想没有录音,这次被我抓住把柄了,保证让你分分钟身败名裂!

1 个小时之后,老赵看完我写的稿子发消息问我:孟子渠和你什么仇什么恨?

我:王八蛋抄袭我男人处女作出的名!欺负我男人身败名裂,杀父之仇不为过!

除了提纲里有的内容,我还加上了孟子渠抄袭沈戈《背包客悬疑纪事》的全过程,甚至包括一份详细的对他调色盘似的写作风格的分析。

这些都是我很早以前就准备好的,只是一直没有契机拿出来。

「孟子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操控鼠标点击发布,已经能想象孟子渠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情景了。

阅读量很快就上来了,才短短 2 个小时,「孟子渠抄袭」直接冲上头条新闻,隐隐有爆掉的趋势。

评论区一片谩骂声。

「就说背包客怎么会烂尾,原来都是抄的!」

「抄袭狗去死吧!」

「楼上不要侮辱狗,他不配!」

还有更难听的,就像当年他们骂沈戈的一样。

不过孟子渠本来就活该,没什么好同情的。

我心里暗爽,把文章转发给了沈戈。

五分钟后,戈戈回复:什么玩意儿?打不开。

什么情况?

我点开链接,文章真的没了,显示:已删除。

我给老赵发消息:什么情况?那篇文章怎么删了?

老赵:老大让删的,这事儿你别管了。

我连为什么都没问,当即明白了。

还能因为什么,公关给钱了呗。

别的也就算了,这篇稿子绝对不行!

我站起来,直奔老赵办公室。

「老赵,那篇稿子不能删!」

门被我推开,老赵和老大同时抬头看我。

老大脸色很难看,「你来得正好,进来。」

我面不改色,昂首挺胸走进去。

「老大,孟子渠那篇稿子说的都是事实,为什么要删掉?况且还是一篇爆文。」

老大瞪着眼睛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

「宋芋,你是老大我是老大?我说删就删,还要跟你解释原因?你以为谁啊你?」

「还有,谁让你擅自加内容的?你本事大是吧?」

我正气头上,直接溜撸起袖子,打开他指我的手,破口大骂。

「你少在这儿逼逼叨叨,不就收了人家钱嘛,这点儿脏事儿就别藏着掖着了。」

「天天什么新闻给钱就能删,你良心被狗吃了是吧?」

「做新闻做成你这样儿才叫失败,连最基本的公正都做不到哪儿来的脸混啊?」

「你以为你谁啊?你以为删了这就不是事实了?事实用钱也改变不了!」

「我忍你很久了我告诉你,我今天就辞职用自己的账号发总行吧?我看孟子渠那孙子怎么公关!」

老大被我骂得一愣一愣,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老赵稳坐沙发,端着茶看戏,像没事儿人似的。

我瞪他一眼,「你也不是好东西!」

老赵脸一跨,把保温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你跟我滚出来。」

反正撕破脸皮了,我现在是天不怕地不怕,跟着他又到了露台。

老赵背着手转身瞪了我一眼。

「臭丫头,你属炮仗啊?一点就炸。」

我垂下眼帘,情绪稳定了些。

「其他都可以忍,这事儿没得说。反正我不干了,爱谁谁。」

老赵笑了笑,「正好,我也不想干了,你以为只有你看不惯他?」

「实话跟你说,孟子渠这事儿本来是他想找人家要钱,结果人家根本不把这些小打小闹放在心上。」

「所以他一气之下就让我们发稿子,本来按照之前的内容根本没什么水花。但谁知道你后面神来之笔直接一个爆锤。」

「孟子渠的经纪人立马打了 20 万给他,所以就删了喽。」

我一拳锤在桌子上,「淦!狼狈为奸!」

老赵耸肩,「很多事都不是非黑即白的,这种事也不仅仅存在我们行业。只不过这家特别脏而已。」

我咬牙,一直信奉的信仰大厦慢慢崩塌。

「什么铁肩担道义,在资本面前都是狗屁。」

老赵又点燃了烟,眼神有一种看近世间的沧桑。

「管他是不是狗屁,做你认为对的事就对了。」

我抬眸看他,听说老赵以前是一家官媒主编,有头有脸,后面看不惯一些事辞职不干,辗转了很多地方。

大概他也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我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知道啦。」

老赵在后面问我,「喂,要不要跟我去南京混?」

我不回头,「考虑考虑咯。」

孟子渠这件事我是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17.

「我回来啦。」

我敲开沈戈的门,他坐在飘窗上,面前放着电脑。

「这也没到下班时间,咋回来这么早?哪里不舒服吗?」

沈戈一边问我一边不着痕迹地将电脑合了起来。

我飘到他身边,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你又想干嘛?别来这套啊宋芋。」

沈戈嘴上抗拒,双手却举起来以便我更好地抱住他的腰。

「让我抱会儿。」我把头埋进他怀里蹭了蹭。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低气压,沈戈的声音柔和了些,两手放在我肩膀上。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在办公室可以指着老板的鼻子骂,到了沈戈面前就变成了小奶猫,听到他的声音我的眼眶就热了。

我想起老赵今天的那番话,又想起稿子被撤掉的事。

「沈戈,你不是备胎。」

「什么玩意儿?谁是备胎?」沈戈反问,想把我从他怀里挖出来。

我不肯抬头,闻着他身上淡淡地洗衣液味道,又说:「对不起。」

「前言不搭后语的,你到底咋了?」沈戈稍微用力,强迫我抬头。

他皱眉,伸出拇指擦掉我眼角的眼泪。

「说,怎么回事?」

「我辞职了。」我双手揪住他的衣服不放,整个人都窝进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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