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悬崖洞穴里的千年之秘
出自专栏《考古秘闻录：洛阳铲下的历史真相》
一些金银首饰，将交由人民银行代为保管。
比如湖南湘西出土的一批宝物。
2001 年，湖南一帮村民，极其偶然地发现了一个洞穴。
此洞的入口，居然开辟在悬崖峭壁上。
很明显，这是有人刻意为之。
紧接着，洞里竟找到了十几件金银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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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发现，顿时轰动了整个村子，甚至还惊动了当地政府。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山洞为何会被封死？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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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蟒传闻
2001 年时，湖南张家界境内的旅游资源开发如火如荼。
景区天门山对面观音山的村民们也坐不住了，打算在观音山也开发一些旅游景点，以吸引游客改善地方经济。
鉴于这种情况，2001 年 6 月 25 日，观音山汪家寨村召开了一次对村里意义特别重大的村委研讨会。
会议由村支书李慈祥主持，村主任曹玉等各级干部出席。
李支书在会上发言，表示古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我们汪家寨村地处武陵山脉腹地，对面就是著名的天门山景区。
我们应该立足于这得天独厚的资源，在观音山也搞旅游开发，发展地方经济，增加大伙的收入。
李支书的发言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但另外几个同志却还有些疑虑。
无他，这些同志担心考察队进山会遇上危险。
若产生人员伤亡那就无法向上级交待了。
这些同志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
因为长期以来，武陵山区里都流传着一个恐怖传闻——在山脉深处的无人区里，生活着一种体型异常粗大的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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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究竟是真是假？
这件事还得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一次科考任务说起。
1981 年，湖南省慈利县决定对辖区内情况进行一次摸底调查。
经县委研究，决定将此事交由一名叫柯云的同志负责。
由他带领一个 5 人小组进山考察。
当时张家界还未曾开发，到处都是原始森林，这次科考的难度可想而知。
队伍用了大约一个月时间，完成了大部分地区的考察。
此时只剩下核心地带神堂湾还没去。
由于神堂湾在当地人口中极度危险。
为安全起见，考察组特意在慈利县武装部，申请了数支半自动步枪及相应弹药，人手一枪，又配备了充足的给养，就此踏上了探索神堂湾之路。
https://cdn.jsdelivr.net/gh/ifuncool/wpifuncool@master/wp-content/uploads/2022/12/9263-dPD63u.png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拍摄的张家界原始风貌
考察组进入神堂湾的时间是在秋季。
当时要进湾没有任何人工修建的道路，只有一条野兽进出的兽道。
考察组便沿着这条兽道进入，一路探查而去。
一路上众人小心翼翼，随时注意着四周和脚底情况，生怕突然跳出来一只猛兽或踩到什么毒蛇毒虫。
那可是真正要命之事。
就在众人行进到半途，神经高度紧张之际。
突然前方一阵冷风吹来，四周大批惊鸟飞起。
考察队员们见状大吃一惊，当即将子弹压上膛，以防接下来可能遇到的不测之事。
就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之时，前方一处岩洞里突然跳出了一个人形之物……
队员们当即吓出一身冷汗，此处已是原始森林极深处，亘古以来人迹罕至，这「人」是从哪来的？
「野人！」
队员们很快便反应过来，大喝一声，将步枪指向了那个疑似野人的人形物体。
就在众人高度紧张之时，谁知那「野人」却突然发话了，道：「哪有什么野人哦，我是采药的邓九伯。」
https://cdn.jsdelivr.net/gh/ifuncool/wpifuncool@master/wp-content/uploads/2022/12/9263-vcSXkO.png上世纪的深山采药人
众人见是活人，这才知道是虚惊一场，纷纷放下枪口，与这老者攀谈起来。
经交谈得知，这位叫邓九伯的老者是当地世传的采药人，曾十九次深入神堂湾之内，极为熟悉湾内情况。
邓九伯的生死经历
邓九伯很是健谈，他向考察队员们说，野人他从未见过，不过蟒蛇倒是见得多了。
其中最惊心动魄的一次，是他去年夏天到神堂湾崖壁上采药，遇上了一条体型超乎想象的超级蟒蛇。
以下是柯云整理的邓九伯口述内容原文摘录：
……这天采得很顺利，半天采了一大篓。
采完之后返回原路，途中见一根水桶大小的树筒子横在路上。
他因有些疲倦，一屁股坐在上面休息吸烟，当烧完烟的烟斗在树上敲灰时，只见树筒滚动了。
他定睛一看，这根本不是树筒，而是一条两头不见影子的蟒蛇！
他吓得连滚带爬地一骨碌滑了下来，什么药具药物不知抛到了何处，只捡回一条性命。
出得湾来，全身衣服都开了花，几处流血。
由于邓九伯的描述颇为夸张，柯云不太相信，接下来他立即就此事真伪展开了追问。
「此话当真？该不是你编的故事吧？」我问。
他双眉一竖，胡子直翘：「你们后生家门缝里瞧人，把我邓九伯当个什么人，骗你们老子该天诛地灭。」
看他着急的样子，大家都笑了起来，又聊了一会儿，我们与他告别。
这段记载，就是神堂湾崖下巨蟒传闻的出处。
此文发表于国家林业局主管的专业期刊《森林与人类》2001 年第 3 期，文章名《武陵源蟒蛇有奇趣》，作者是柯云自己。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邓九伯这段讲述曾被一些刊物和媒体引用。
甚至神堂湾百科简介里，还有个根据此事瞎编出来的故事，就不知从哪蹦出来的了。
根据邓九伯所述，他遇到的巨蟒有「水桶粗细」，长度没具体描述。
从现存资料看，蛇类中有这体型的只有亚马逊河的森蚺，蟒蛇是很难长到这么粗的。
如果邓九伯所言属实，那么他遇到的就是一条特大号的蟒蛇，很有科研价值。
当然也不能排除邓九伯所言是个误会。
注意他描述他看到的是一截「树筒」。
如果蟒蛇正在树筒上休息，他在情急之中将二者看成一体也不是没有可能。
事实上我个人觉得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更大。
邓九伯是当地有名的采药人，他这番经历相信不止对一人说过。
久而久之，当地自然就流传出了「武陵山区深处有特大巨蟒」这一说法。
巨蟒传说虽然骇人，不过穷显然比巨蛇更可怕。
所以汪家寨村最终还是决定成立一支旅游资源考察队，准备深入观音山的原始丛林探查，寻找特色旅游资源开辟新的旅游景点。
一个月后的 7 月 20 日，一支由李支书担任领队，村主任曹玉担任副领队、干部张金长任总顾问以及加上村民们组成的考察队，顺利组建完毕。
众人带上砍刀、干粮和水，就此踏上了深入莽莽群山的考察之路。
谁都没想到，这次考察，他们竟然真的遇上了蟒蛇。
https://cdn.jsdelivr.net/gh/ifuncool/wpifuncool@master/wp-content/uploads/2022/12/9263-yPVX78.png当时的考察组合影，前排为张金长，后排左一为村主任曹玉，后排右一为村支书李慈祥
当时的观音山还没有开发，仍处于原始森林的状态。
考察组一路穿山过涧、披荆斩棘向前行去。
谁知走到半途，一条野生大蟒突然蹿出。
还好众人都是当地山民，加之此蛇也只是普通蟒蛇。
因此经验丰富的众人当即抽出防身武器，将其斩杀，一行人自是转危为安。
在遇蟒过后不久，考察队又撞见了一支数量庞大的猴群。
数十只野猴见他们闯入自家领地，立时摘下野果向考察队胡乱扔去，又呲牙咧嘴作威胁之状。
这野生猴群战斗力极强，数量众多。
众人不敢怠慢，赶紧将之前砍死的蟒蛇，用木杈挑起，扔到猴群中。
死蟒身上血腥味四溢，这才将猴子们吓跑。
就这样考察组在山里呆了五六日之多，靠着干粮野果，愣是走遍了观音山的大部分地方，找到了观音坐莲台等旅游资源，取得不错收获。
此后考察组返回村里休整，接着在 8 月 15 日又再次踏上征程，准备继续探索上一次未曾到过的区域。
然而就是这一次考察，让他们有了一个做梦都想不到的惊人发现。
秘洞出世
这次进山后，考察组选择了另一条更为崎岖的山路前进，中途众人遇到一道峭壁，必须得攀爬过去。
于是考察组抓着山藤，一点点地攀了上去。
刚走了不远，总顾问张金长就发现了地上沙土里半埋着一样物事，表面锈迹斑斑，不知何物。
张金长顿时叫住了带队的李支书，两人手挽着手，一点点往下探，直到张金长手刚好能够到那个东西，顺势一捞，把此物从土里给拽了出来。
众人趁着阳光，看清这是一只铜制刀柄，只不过年代久远，那不知是刀身还是剑身的地方，早已朽烂不见踪影，只剩这一个铜柄残存。
这个偶然的发现让众人意识到，此处虽是人迹罕至的大山深处。
但在很久以前，怕是就已经有人来过了。
第二次考察行动一直持续了 5 天，天黑了众人便在山间休息，天亮了则接着工作。
不过这一次考察组运气似乎不太好，并没有发现太多可供开发的旅游资源。
到了第 5 日，考察组一行已经走到了山顶，再探查下去已没有太大意义。
队员们对这样的结果很不甘心。
他们看到对面就是天门山风景区，从天门山那边望过来，正好可以看到他们所在这片山顶下的悬崖峭壁。
于是队员们心一横，提出从此处山顶上的悬崖攀登而下，说不定能在悬崖上找到一些旅游资源。
如果开发出来，那么对面天门山景区的游客正好可以看到。
但凡有一丝脱贫致富的机会，这些在山间苦惯了的汉子们都不愿放弃。
在经过安全评估后，最终考察队同意了这个方案。
很快几名队员腰缠麻绳，从山顶崖壁垂直放了下去。
接下来队员们一边绳降，一边悬在半空向四周打望，寻找是否能有供开发的潜在景点。
然而就在此时，一名队员突然发生了意外。
此名队员当时正吊在半空中，攀着岩壁向下。
谁知脚下突然一松，一脚踩空，身体顿时失去了支撑。
好在这名队员本就当地山民，一身攀岩功夫极为扎实。
他当即将身体顺势一荡，死命抓住峭壁上一块凸出的石头，这才逃过一劫。
经此一遭，该名队员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就在此时，这名队员发现面前差点让他饮恨的峭壁，似乎有点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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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员当即贴在山壁上，用手拨开覆盖在峭壁上的枯枝和茅草。
一眼便看出此处崖壁与其他天然形成的石壁大不相同。
这里仿佛是用石头垒砌后，再用泥浆涂上的一般。
队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即从这个地方掰下了一块「石块」。
用力一捏，「石块」顿时碎成粉末，一看就是泥浆、草灰制成的混合物。
队员大吃一惊，立刻吹响了哨子，通知崖顶之人他这里有了发现！
上面人听到哨声后，当即将他拉回了崖顶，然后该名队员向支书李慈祥报告了他在崖下所看到的一切。
李慈祥听闻还有这等奇事，决定亲自下去一探究竟。
很快，李支书便被悬吊到了那处奇特的「崖壁」前。
经观察，李慈祥基本确定，此处「崖壁」绝非天然生成，而是有人特意用石块和泥浆封堵住的一处悬崖洞口。
看这严严实实的封门架势，洞里很可能会有重要情况！
洞里究竟有什么？
李支书知道他们这个发现非同小可，当即通知所有队员一块下山，向汪家寨村所在的张家界市永定区政府报告情况。
永定区旅游局在得知消息后，立时认识到这是个重大发现。
很快，一支由副局长石继丽、李慈忠等人带领的考察小组，赶至汪家寨村，与村委会汇合。
接着一行人迅速赶往发现秘洞的峭壁处。
众人到达观音山山顶后，石局李局等同志也纷纷绑上麻绳，吊到了封门洞的洞口处进行观察。
很快也得出了和李慈祥一样的结论——此处崖壁上的洞穴是被人有意封堵，洞内很可能有重要发现。
10 月 12 日，经上级有关部门批准，李慈祥带队的「开洞小组」正式成立，一行人带足工具赶到山顶，从崖上吊下执行开掘任务。
但很快发掘人员们就发现，在敲掉洞门表面那层风化严重的泥石层后，再往下挖极其困难，千百年来里面的石块和泥浆早已凝结成一块，坚逾精铁，即使用钢锄也很难敲掉。
众人没奈何，只得放置雷管开炸，每炸掉一层就派人下去清理炸出的碎石泥土，如此一层层掘进，足足用了 3 天才将洞门彻底轰开。
洞门打开后，李慈祥随即进入，主洞室内空空如也，唯有洞侧露出了一个较小的耳洞。
李慈祥划开一根火柴，又进入了耳洞之内，借着火光他看到耳洞壁上有一石孔，里面放置有一根根如乱草枝桠般的物事。
李慈祥不知是何物，用手轻轻掏出，拍掉灰后，这些「枝桠」立时闪露出金灿灿的光芒，李支书仔细一瞧，顿时激动地向外高呼道：「洞里有金子！」
此后李慈祥在洞里一共找到了 14 件物品，全部为金银所制的首饰，他立即将情况上报给了永定区委区政府。
次日一早，时任永定区委书记邓书记便亲自驱车赶到了汪家寨村，听取此次发掘的详细情况汇报。
关于这批珍宝，永定区委区政府很快便做出决定，先送至湖南长沙进行鉴定，待有了结果后，再做相关处理。
这批珍宝究竟是谁藏匿的？
10 月 21 日，即封门洞珍宝出土后第 6 天，李慈祥在两名区委安排的武警护送下，带着用红绸布一层层裹好的宝贝们，踏上了去省城长沙的路途。
在临别前，永定区委邓书记赶来送行。
他连连叮嘱李慈祥道：「李老，带着这批珠宝在身上，你可是责任重大啊。到了长沙后可先到省文物局作鉴定，看到底是些什么样的宝贝。」
当晚 7 点，李慈祥一行人到达长沙，次日一早，众人便来到了湖南省文物局。
https://cdn.jsdelivr.net/gh/ifuncool/wpifuncool@master/wp-content/uploads/2022/12/9263-TUEegr.png湖南省文物局
据文物局几位专家初步鉴定，这是一批元朝时期的饰物，其中的十七花金钗、鸟头金簪 2 件属国家二级文物，叶花金钗、素金簪、凤头银钗等 8 件属于国家三级文物，据当时文物价格估算，这批首饰的总价值约为 7000 万元。
之后这批首饰被交由人民银行张家界分行代为保管。
事情至此得以妥善解决，但有一个问题却一直未能找到答案——这批珠宝究竟是谁藏下的？
湖南省文物局的鉴定专家们相对严谨，当时并未就此批珠宝的来源随便给出结论，不过湘西当地的民间倒是有些猜测，认为这批珠宝是闯王李自成败亡后的部分藏宝。
在未真正接触到关于这批珠宝的资料前，我个人便对此说法将信将疑，原因倒也简单，史料《明季北略》中讲李自成进京后通过拷掠大臣，得金银共计 7500 万两，然后他将其铸造成了 500 两一锭，运回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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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季北略》为明末清初史学家计六奇所著，此人与李自成处同一时代，其记录相对可信。
其实就算他记录有误也没什么，毕竟世人皆知李自成进京后确实得了一大笔财富，这一点是确凿无疑的。
而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
李自成所得金银无论怎么看都以千万两计，如果他要藏宝，难道只会藏这区区十余件首饰？而且还非得千里迢迢跑到湘西的大山里来藏？
所以「李自成藏宝」一说根本不符合逻辑。
那么这批首饰有没有可能是传闻中李自成手下的「野拂藏宝」呢？
据传野拂此人是李自成手下大将李过化名，在大顺军溃败后，李过带着闯军的部分财富流落到了张家界天门山，然后在山上出家，化名野拂和尚，他所携带的闯王宝藏也埋在了湘西的茫茫大山里。
关于上述说法，我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认真去考证了一番来源，然而追查的结果却很让人意外——它根本没来源。
换言之，这个说法是凭空出现的，没有任何确切史料可作佐证，整个故事倒是编得活灵活现、跌宕起伏，甚至直到今天景区内还有块所谓「野拂藏宝」的石碑，但故事的真实性，那就见仁见智了。
此后当我追查那批珠宝资料，真正看到它们的照片后，更是觉得「野拂藏宝」的猜测不可信。
如下图，这张就是当年那批珠宝目前唯一留存的黑白照片，报纸上截图的，所以清晰度不高，不过珠宝款式还是能看清楚。
https://cdn.jsdelivr.net/gh/ifuncool/wpifuncool@master/wp-content/uploads/2022/12/9263-0hTjbf.png观音山崖洞藏宝珠宝拍摄图
注意我用红圈标注出的那件首饰，此物在历史上有个特定的名字——桥梁钗。
据现代考古发现，桥梁钗这种饰品只在两宋时期曾大规模出现，宋仕女中极流行这种金钗样式，元代时已颇为稀少，至于到了明代这种桥梁钗已经消失，被其他款式的金钗所取代。
这件标志性的宋元时期桥梁钗的出现，足以证明观音山这批首饰被藏匿的时间最晚不会晚于元代。
如此，这批首饰的来源无论是「李自成藏宝说」，还是「野拂藏宝说」，皆不攻自破。
无他，李自成所处的明末清初时期与这批宋元风格的首饰，中间相隔有三四百年，二者年代根本对不上。
https://cdn.jsdelivr.net/gh/ifuncool/wpifuncool@master/wp-content/uploads/2022/12/9263-7iA97F.png湖南临澧宋代金银器窖藏出土，图上左侧那只桥梁钗与观音山出土的这件几乎一模一样
其实在我看来，这件桥梁钗以及其它那些带有明显宋代简约风格的首饰，还有它们的藏匿方式，就已经透露出了宝藏主人的真实身份，只是要想真正讲清楚此事，还得先简单讲一段历史背景。
这批首饰的真正主人是谁？
1978 年 4 月，湖南省临澧县新合公社龙岗大队社员平整土地时，发现地下一处窖藏金银器。
这批金银器出土在一块老屋场较坚硬的土层中，距地面约 1 米多深，全部装在一只陶罐内。
前文中那只桥梁钗就是此次出土，窖藏时间为南宋至元初时期。
1983 年 3 月，浙江省永嘉县公社社员在平整土地时，于距地表约 1 米深处发现一个白地铁锈花盖罐，罐内窖藏有一批银器，其中较完整的有 51 件。
这批银器从款式上看属于宋代中晚期，有些上面刻有「蔡景温铺」、「兴贤吴铺」等商铺字样，很明显是宋朝民间所用之物。
https://cdn.jsdelivr.net/gh/ifuncool/wpifuncool@master/wp-content/uploads/2022/12/9263-hIc9Ql.png银鎏金并头花簪，浙江永嘉宋代金银器窖藏出土
1993 年，四川省彭州市天彭镇西大街实施改造工程，现场民工施工时发现地下有一青石板，当他将青石板撬开后，赫然发现下面是个地窖，里面堆满了金银制品。
此次发掘结束后，专家通过研究判定此处窖藏时间为南宋时期，共计出土金银器 351 件，其中 27 件为金器，其余为银器。
由于这些器皿中不少上面都刻有「董」字铭文，因此推断此为一董姓大户人家的窖藏。
https://cdn.jsdelivr.net/gh/ifuncool/wpifuncool@master/wp-content/uploads/2022/12/9263-vBSARJ.png凤鸟纹银执壶，四川彭州宋代金银器窖藏出土
以上列举的湖南、浙江、四川等地的发现，只是目前全国发现的宋代金银器窖藏中的极少部分，它们这类出土器物，有 3 大显著共同点。
一是埋藏时间大多集中于南宋及元初；
二是埋藏物品大多为首饰、金银器及名贵瓷器等；
三是基本都属窖藏，即主人生前有意埋在地里，用途并非用于陪葬。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其实它们窖藏的年代就已经揭示了答案——宋末元初。
这段时期正是宋蒙大战之际，蒙古骑兵自南下开始，南宋王朝共计抵抗了超半个世纪的时间，双方在中国南方地区反复争夺。
战端一开，兵过如蓖，尤其是蒙军，残暴非常，四处烧杀抢掠。
在那个年代，若是宋人碰上蒙军士兵，基本难逃一死。
所以当时的普通百姓乃至官宦人家，常有将自家金银器、珠宝首饰等物埋入地下藏匿，然后举家逃难的情况。
有些人家有人活下来了，将来自会去取出以前埋下的财富，但有些人家，却在埋下珍宝后就此全家覆灭，今时今日在全国各地发现的宋代金银窖藏，正是宋末那段乱世，平民百姓民不聊生的生动写照和历史见证。
https://cdn.jsdelivr.net/gh/ifuncool/wpifuncool@master/wp-content/uploads/2022/12/9263-wBHzAn.png观音山藏宝崖洞无法拍摄，其形态与此洞类似
而观音山崖洞里的首饰藏宝，无论是藏宝的数量和性质，首饰款式显现出的年代，还是这种藏匿方式，都符合宋末元初时期富贵人家窖藏自家金银器的历史情况，所以基本可以判断，此处遗宝很可能是宋亡时，湘西附近某个大户人家为躲避战祸藏匿所留。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兴亡谁人定，盛衰岂无凭。
在我们民族几千年的漫长时光里，从未摆脱过治乱循环的阴影和魔咒，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如何打破这一历史宿命，这不仅是当今执政党的伟大历史使命，也是我们每一名中国人必须面对和承担的历史责任。
主要参考资料
- 《宋史》；
- 《元史》；
- 《武陵源蟒蛇有奇趣》，森林与人类，2001；
- 《张家界观音山藏有闯王李自成金银财宝之谜》，湖南档案，2002；
- 《天罗山与大顺国关系的初步探讨》，吉首大学学报，2016；
- 《考古出土的两宋时期首饰研究》，吉林大学，丁翠萍，2009；
- 《宋代女性头饰设计研究》，苏州大学，许静，2013；
- 《成都市彭州宋代金银器窖藏》，文物，2000；
- 《四川地区宋代金银器研究》，成都考古研究，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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