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不能理解你在婆家的委屈怎么办?

拘谨却又昂着头,好像带着一股子不能让人看不起的傲气。

那天我是和我妈一起去的,当时店里除了我们,就是那些看着他窃窃私语的美女,导购几次想过去,但见吴鹏神色太紧张,也不太像买的样子,所以就先招呼其他的顾客了。

后面是我妈见他满头大汗,就问了他一句。

然后他说是给他在县城读书的妹妹买,读高中了,要买文胸,但他妈在农村不会买,他妹自己不好意思买,他也不知道怎么买。

我妈这人其实和我爸一样热情,就扯着我,说我年纪小,知道小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让我告诉他。

那家店的内衣都是几百块钱一件的,我就介绍了几个我高中时期穿的少女内衣网店给他,他加了我微信,我推了链接给他,顺带三言两语跟他讲了一下怎么挑选舒适型的,让他发照片给他妹,让他妹自己选。

他听着的时候就是不停的点头,红着脸走出店的时候,那导购只是瞥了吴鹏,这才朝接待我们,夸我们热心,说看吴鹏这种周末逛大商场,还穿着工作服的,就不会买这么贵的内衣。

我当时只是笑了笑,但后来并没有再买过那家的衣服。

或许是我比较直爽吧,说话不扭捏吧。

吴鹏从那之后,有时隔几个月,会很拘谨的问我一些女孩子的事情,其中还包括痛经怎么办。

我那时还和我妈感慨他,又当哥又当爹又当妈。

这么过了一年多两年吧,才慢慢的熟了,他有时会约我出去,给吴怡买衣服鞋子,有时会跟我感慨,小县城有些东西不好买。

也会跟我感慨,他那时读高中,条件很差,他还是考上了。

可吴怡初中的成绩还可以,到了高中却一落千丈,怕是要复读。

所以我一直对吴怡没有戒心,是因为我和吴鹏相识,就是因为她。

而我几乎算是在吴鹏嘴里,听着她从才上高中,到后来复读,再到后来我们结婚,她不愿意再复读,硬是要到我们这边过来。

我嫁给吴鹏,并不是因为他工作慢慢有了起色,收入算是中等,而是因为他有责任心,还很有耐心,为人上进。

可我没想到,我从一开始就是介入他们兄妹之间的。

更甚至,吴鹏那些求助于我,好让吴怡过得更舒服的东西,对于吴怡来说,都是不甘!

我明确的说想睡了,就是让吴怡走。

可她却突然抬头看着我,沉声道:「我确实喜欢我哥,可我不想拖累他。我会回老家生下这个孩子,自己养大的,我能工作了,也有点存款。嫂子,你别跟我哥离婚,他是真的喜欢你的。」

她说着,捂着小腹,慢慢的起身。

可能是坐太久了,加上说了很多话,情绪激动,她一起身,腿好像麻了,身子晃了一下。

旁边就是病床,她晃倒也就是趴在床上,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动。

但就在她晃的时候,门边一个身影飞快的窜了进来,扶着吴怡。

吴鹏脸色发青,看了我一眼,双手紧紧的拉着吴怡,扶着她朝外走去。

「就住在过去三个病房。」我爸瞥眼看着我,叹着气道:「两兄妹都不容易。」

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吴怡说那些话,有真有假,其实也不一定是说给我听的,估计也是说给吴鹏听的。

我爸瞥了一眼我药水,好像快没了,我爸连忙去叫护士换药。

我眯着眼睛,感觉有点疲惫,身子往下沉了沉,打算躺下来。

却听到一直没有开口的柳升轻声道:「你心软了。」

我瞥眼看着他,发现他有点怪啊,一直不说话,就在这里当吉祥物。

不过确实也是心软了,朝柳升道:「谢谢你了。」

想着吴怡她妈不在了,也就没有人搞什么巫术咒术的了。

等我妈回来,按规矩给柳升一个大封红,以后有机会给他多介绍点生意。

不要让人家一个超然脱俗的人,在这里净听这些狗血家事。

我想着就将头上的柳条环取下来,放在床头柜上。

「你想错了。」柳升却好像看透了我的想法,轻声道:「事情还没有过去。」

我有点疑惑的看着柳升,他却又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阳光。

护士帮我换了药水,我爸这才告诉我,吴怡她妈确实是撞到头死的。

「那后脑勺凹进去这么一条……」我爸神经大条得很,还伸着手指朝我比划:「这么长,看着不太像是自己撞在飘窗上的,那创口也太大了。血啊……」

「她刚好点,你就吓她!」我妈买了早餐回来,听他说这个,对着我爸后背重得拍了一下。

然后招呼着柳升吃早餐,可柳升只是摇头。

我爸就一咬着包子,跟我说吴怡她妈这件有点难办。

吴鹏打算立马就火化了,直接带骨灰回去。

可殡仪馆火化,要开死亡证明,还要当地派出所开的销户证明。

「她又不是本地的,吴鹏打电话过去让他爸办这个事,他家你去过的啊,翻山越岭的,他爸六十多了,又不会开车,也不知道到派出所找谁。他就让我帮忙,托你梁叔去打听一下。」我爸把豆浆喝得嚯嚯作响。

朝我摇头道:「不过等弄好,再快递过来至少得好几天,这几天尸体就在医院存着。吴鹏也算经得住事,也有孝心。」

我妈冷呵了一声,瞥了一眼我爸:「把你能的。如果他不做对不起我女儿的事,我也夸他。现在呢……」

我妈伸手指了一下我,瞪了我爸一眼,说得我爸也有点失落了。

「妈。」我忙叫住我妈,让她坐在床头,把柳升的事情跟她说了。

我妈早有准备,掏出一个大封红,给柳升,还招呼着我爸送人家回去,说等我出院了,再请他吃饭,好好感谢他。

可柳升就好像入定一样,油盐不进,任由我爸妈说什么,他都靠窗站着。

我妈连叫了他几句,他都没有理会,还是我妈伸手扯了他一下,好像才回过神来,只是沉眼看着我。

目光依旧温和而又坚定,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想到他说事情还没结束,我也不知道哪还有问题,就朝我妈摇了摇头。

看柳升那沉默寡言的样子,也不是会把家事说出去的人,呆在这里也好像没有什么存在感,就让他留着吧。

吴鹏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今天是没办法去民政局了的。

这婚不离,有吴怡在,这以后怎么过?

在吴怡的认知里,我才是阻碍她和吴鹏感情的外来者。

她是吴鹏的妹妹,就已经不是外人,这层关系本来就断不了。

现在她执意要生下那个孩子,就又是一层断不了的关系。

既然他也在医院,我就让我爸看着点,等吴鹏安抚好事故怡,就让我爸和吴鹏说一声,明天一早再去民政局,我爸开车送我们去,很快就办了,如果他不放心吴怡一个人呆在医院,就由我出钱,给吴怡请个护工,看她半天。

这种事情,越拖,就越麻烦。

我爸虽然同情吴鹏,但对自己女儿,还是心疼的。

人就是这样,有些人没有关系的时候,就会各种欣赏,可一旦要和自己牵扯到关系了,立马就清醒了。

可我爸把话传到的时候,吴鹏立马就过来了,直愣愣的看着我。

这次也不顾我爸妈和柳升在场,只是看着我喃喃的道:「姚瑶,你让我怎么做,才能不离婚?你告诉我,我一定做到。」

他这几天折腾得胡子邋遢,双眼无神,整个人好像都颓废了。

我爸拉了拉他:「我们出去说,姚瑶病着呢,我跟你说。」

「姚瑶。」吴鹏却推开我爸,走到床边坐下来,盯着我道:「我会把吴怡送回去的,以后……」

我只是沉眼看着他,轻声道:「她只有你了。」

吴怡租的公寓,一居室,两千五一个月。

安保很好的,业主进出都要刷卡,有保安二十四小时巡逻扫楼,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尾随进入的。

所以她的孩子,其实就是吴鹏的。

「姚瑶。」吴鹏叫了我一声,来握我的手。

可我避开了,他有点尴尬的看着我:「你再给我几天好不好?让我处理好我妈的事,我们再谈。」

我盯着吴鹏的眼睛,看到他眼底的坚毅,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吴鹏做事向来目标性很强的,一旦想做的,表面上看不出来,都是暗地里下苦功的。

他这种人,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卷,暗暗的卷死别人。

吴鹏见我答应,这才松了口气,起身的好像才看到站在窗前的柳升,柳升也直直的看着他,那目光的兴致,比看吴怡更浓。

我爸怕吴鹏误会,想扯他先出去;我妈却一把拉住我爸,得意的瞥了一眼柳升。

好像告诉吴鹏,我也不是找不到更好的。

可能是吴怡只是装不舒服吧,吴鹏走了后,就直接给吴怡办了出院,带着她回去了。

我妈嘀咕着:「他们倒是看起来更像夫妻啊,这还没……」

可说到一半,瞥眼看着我,也就没有再说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状况很稳定,血也完全止住了,再做检查的时候,那个瘤子又不见了。

医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让我先出院,有情况随时来医院,没有情况,就一个月后复查。

虽说虚惊一场,但我妈却笃定是吴怡她妈用巫术咒我,要不哪有这么奇怪,又时间正好的病,她不在了,就成了误诊。

吴鹏这两天里,没有再露过面。

反倒是柳升这两天里,就一直呆在医院守着我,他就真的好像要修仙飞升了一样,不用吃东西。

无论我们做什么,跟他说话,只是点头摇头,很少开口。

最多就是拿个不知道从哪带来的陶杯子,倒杯我妈从柳树下装回来的井水,喝一口。

晚上他也就坐在陪护床边,看着我。

每天就正午的时候,他离开一会,去换身衣服什么,就又回来了。

搞得我爸妈都很感动,认为他这是二十四小时,不吃不喝的保护我。

我妈还感慨,这怕真的是个修仙的。

我出院那天,我爸松了老大一口气,尤其是知道我是误诊,更开心了,硬是要拉着柳升去家里吃饭,感谢他救了我。

本以为柳升会拒绝的,可他居然跟着回去了。

我们拎着大包小包的出院时,我妈还转眼看了看,最后只是冷呵了一声。

「走吧。」我知道她是在看吴鹏有没有来接我,推了她一把:「这不是有你们吗。」

我爸拎着东西放后备箱:「那个销户证明还没弄好,但听说吴怡他爸也来了。吴鹏特意给县里的同学,打了电话,托人了买票,又送他上了高铁的。」

吴怡他爸我见过,就是那种老实淳朴,埋头苦干的父亲形象。

既然打算火化了送骨灰回去,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把他爸过来?

我爸将后备箱盖好,朝我道:「吴鹏估计是不回去了,就让他爸来接他妈和吴怡吧。毕竟,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吗!」

我听着不知道为什么,猛的想到,吴怡那天在医院哭诉的时候,不停的说:「我只有哥哥了。」

以及我对吴鹏说,吴怡只有他时,他那怪异的眼神。

7

我正想着,吴鹏吴怡的古怪。

听听到柳升在旁边轻声道:「要开始了。」

他可能守着一棵树太久了,说话喜欢打哑迷。

我瞥了他一眼:「什么开始了。」

「不能说,说了你也不信。就像你跟别人说,人有用巫术咒你,也没有人信一样。」柳升难得的说了这么多话,盯着我的额头,慢慢抬手,居然不知道从哪又拿出一个柳条头环,给我戴上。

我妈现在特信柳仙,一见柳升给我戴柳条,立马双手作揖:「柳仙保佑!柳仙保佑!」

还戳了我一把:「说!」

反正传统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也学着我妈的样子,朝柳升作揖拜了拜:「柳仙保佑!柳仙保佑!」

不知道为什么,柳升居然勾唇轻轻笑了笑。

那笑起来,如同轻风拂柳,让人心神也随着荡漾。

果然长得好,还是有好处的。

我们到家后,我爸妈忙活着做饭,让我招呼着柳升在外面小露台坐一坐,那里我爸种了很多绿植,柳升肯定喜欢。

我给柳升倒了杯老井水,坐在露台的藤椅上,跟他再次道谢。

他好像很喜欢这些绿植,伸手摸摸这个,碰碰那个。

听我道谢,扭头看了我一眼,脸上带着一种坦然的释怀:「我只是放不下一件事情,等我就放下了,去我该去的地方。」

「果然修仙的人不一样啊。」我朝他笑了笑,帮他又倒了一杯老井水:「你好像没什么关心的吧,怎么还有放不下的事情?」

他原先劝我放开不属于自己的,我原先不知道,现在想来,指的可能就是吴鹏了。

「有。」柳升抿着水,看着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还想问他,是什么事情。

毕竟像他这种淡然的态度,能让他放不下的,还真的很让人好奇的。

可外面跟着传来了敲门声,而且声音还很大。

我爸妈在厨房忙,就招呼着我去开门。

一开门,却发现是吴怡。

她脸色很不好,看着我道:「嫂子,你劝劝我哥吧,他要和我们断绝关系。」

我听着愣了一下,这事情怎么超出了想象啊。

吴怡一脸汗水,穿着衣服依旧是我的,捂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好像有点喘不过气,顺着门就朝下滑。

我本能的伸手去抚了她一把,可刚要伸手,旁边一只手就稳稳的托住了吴怡,同时还将我往旁边挤了挤。

「小心。」柳升扶着吴怡,将她扶正,沉声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免得害人害己,众叛亲离!」

他说这几句话,根本就不像平时那么淡然的语气,更像是警告。

吴怡好像有点紧张,一把推开他,捂着肚子往后退了几步,吓得脸都白了。

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我:「嫂子,你去劝劝我哥吧。」

「这是你家的事情,我们要离婚了,不好管。」我朝她摇了摇头,掏出手机:「我打电话给吴鹏,让他来接你。」

一说到这个,我就感觉有点奇怪。

吴怡没来过我家,怎么找到这里的?

一听说让吴鹏来接,吴怡连忙摇了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别让我哥知道,他不让我来找你。」

说着瞥了一眼我头顶上的柳条环,然后看了看柳升,直接就走了。

我转身关门的时候,我妈站在屋里,摇头叹气道:「这孩子啊,心眼多得跟竹筛子一样,一不小心,竹篾还扎人!」

她这形容,太贴切了,我不由的笑了。

瞥眼看着柳升:「谢谢。」

刚才我扶吴怡,如果她趁机说我推她什么的,讹我就麻烦了。

她原先还有说害怕,让吴鹏装监控,然后诱惑吴鹏的呢,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

柳升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脸上却带着愁色,看着我道:「你要小心,她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知道。」我朝他点头,招呼他去露台坐。

我们吃饭,柳升不吃,就坐在露台喝茶,我妈就朝我爸悄声道:「等得了空,你找个机会,去柳仙庙做场法事,感谢柳仙。给热闹一下,然后捐点钱,把那里该修的修一修。」

我爸当然点头应承着,只是中午我要回房午睡,可柳升却拍着露台的藤椅:「你在这睡。」

他语气强硬得不容拒绝,我爸妈都有点莫名其妙,但见柳升扭头看过来时,那样子,好像真的有大事要发生。

想着他确实有本事,吴怡他妈的尸体还在冰柜里冻着,我爸妈怕再招惹什么,就示意我坐过去。

露台绿植多,藤椅可以放倒,躺着倒也舒服。

我迷迷糊糊的,还感觉很阴凉,有一种小时候在柳仙树下写作业的舒适安心。

等我睡一觉醒来,也没什么事,柳升却依旧淡定的坐在藤椅上,只不过脸上越发的沉,好像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我妈工作还好,请几天假没事,我爸下午就去单位了。

到了晚上才回来,见我没事,吃过晚饭,就要拉着柳升喝酒,问他有没有其他爱好。

柳升却好像心神不宁,我爸自来熟,也不怕冷场,自己一个人喝,跟柳升絮叨着。

我就坐在一边,给柳升倒水。

原本好好的,突然柳升好像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沉眼看了看我,好像轻叹了口气,朝我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我回去一下,你自己小心。」

他原本坐得好好的,突然就要走,把我爸妈都吓得一个激灵。

我妈连忙要拿准备好的红包给他,可柳仙拉开门,急急的就走了。

我追出去,却发现他走的是安全梯,哪是我追得上的啊。

忙转身回屋,让我爸去追,我先换鞋。

可就在我回到露台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今天一早柳升给我的柳条环变得焦黄。

跟着我爸手机就响了,他喝得正迷,直接划了摁了个免提。

里面是我爸一个战友:「老姚啊,你这几天不是托我问,能不能申请给城南那棵千年大柳树,修个小花园,保护一下老树吗。就刚才,有个女的,往那棵柳树上浇汽油,把整棵树都烧着了。」

我爸立马「哇擦」了一声,瞥眼看了看我,直接就走了。

「打车走!打车走!」我妈急得在后面追。

我瞥眼看着那个焦黄到慢慢发黑的柳条环,想着柳升一个激灵就走了,心头有点发慌。

想了想,拿着车钥匙也追了出去。

可我爸已经坐电梯走了,我妈让我快点,开车送送我爸,说柳仙保佑了我,我们怎么也得去看一眼。

我一边打我爸电话,一边摁着电梯。

可等我到楼下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我爸,正握着手机转眼找的时候。

就听到一个声音叫我:「姚瑶。」

这声音有点像当初医院里,我浑身抽搐时叫我的声音。

从小我妈就教我,如果夜里有人在背后叫名字,千万不能回头。

所以我僵着没动,可身体却好像不受控制一样,手脚似乎受了什么力,扭得变了形,强行将身体掰了过去。

一转身,就见十来米开外,吴怡一身黑色的长裙,站在楼下绿化带的转处,她手里握着一个跟真人很像的玩具人偶。

朝我笑了笑,握着那人偶,一点点的往前,同时还叫着我的名字:「姚瑶。」

我身体不受控制的跟着她朝前走,她好像还挺开心的,胡乱摆动着那个人偶的手脚,我手也跟着胡乱摆动。

她一直跟我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那人偶又有点像是现在娃圈的玩具,所以楼下路过的人并没有特别注意她,只是奇怪的看着我走路的方式。

我手脚的动作越晃越大,手里拎着的钥匙敲打着手腕,痛得不行。

肌肉拉伸着,手脚都好像要断了。

想张嘴呼救,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脑袋却很清醒,想到柳升说这事情还没有结束,原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用巫术的不是吴怡她妈,就是吴怡。

我手里拨着我爸的电话,他接通了,可喂了两声,见我没有说话,以为我打错了,就挂了。

吴怡就在前面十来米远,握着那个人偶引着我跟着她走。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空气中还隐隐有着汽油的味道。

一直到走到小区后边的河时,吴怡靠着河栏停了下来,可却依旧握着那人偶,抬手抬脚的朝我笑,轻轻的唤着我的名字。

我手脚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看着那河里深不见底的水,知道吴怡是真的想杀了我。

「姚瑶。」吴怡摆弄着那个人偶,笑嘻嘻的看着:「你说你怎么不知足呢,哥哥都跟你结婚了。我也不跟你抢,就是想把哥哥的孩子生下来,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

「知道这个人偶是怎么做的吗?」吴怡戳着那人偶的脑袋,轻声道:「是我说想看你用什么护肤品,哥哥带我进你们的房间,我从你梳子上拿了你的头发,还拿了你穿的衣服。」

她手指勾着那人偶身上衣服的布料,脸色很平静,还是那幅小白花的样子:「有没有眼熟,是我剪了你衣服给她缝的。」

我记得那件衣服,找不到了,问了吴鹏,他说可能是晾着被风吹走了,原来是吴怡拿走了。

「哥哥都这么求你了,让你不要离婚,你却还是要离,还要逼他跟我们断绝关系,让他逼我一定要打掉孩子。」吴怡语气慢慢变得愤恨。

盯着我道:「你说会有自己的孩子,我就只想让你不能再生出孩子。」

「我哥说我不能只依靠他,我还有我妈……」吴怡说到这里,摸着那个人偶的脑袋:「你知道吗?我妈就坐在你们那主卧飘窗的地上,靠飘窗,劝我不要生孩子,让我哥每个月给我一大笔钱,以后不愁吃,不愁喝的。有了这笔钱,靠着我哥,还能嫁个更好的。」

「她从来都不知道我哥过得多辛苦,只知道吸我哥的血,也不知道我要什么。」吴怡伸手摸着那个人偶的头,抬眼看着我。

呵呵的笑:「我就走过去,这么抱着她的头,猛的往那飘窗上一撞。啪……」

吴怡双眼有点飘忽:「哥哥不是说我还有妈吗?我没妈了,就只有哥哥了。他知道是我动的手,可他看到的时候,还好像松了口气,也没打救护车,就开车送她去医院。在车上还告诉我,如果有人问,就说是我怀孕了,我想生,我妈硬要拉着我打胎,三人推拉的时候,把她推倒了。」

「这种家事,如果我们不报警,我妈这么大年纪了,不会有人查的。」吴怡看着我,呵呵的低笑。

捧着那人偶的头,将人偶一点点的抬到河面上。

我感觉脖子也慢慢被拎了起来,好像开始咯咯作响。

同时手里握着的手机,也开始响。

我爸打电话回来了,我想接,可手却怎么也动不了,手机就那么一直响着。

「你们谁都不知道,我哥能有现在的处境,背地里有多努力,他付出了多少。他读高中的时候,在那个棚子里,我经常不是热醒,就是冻醒,都会看到我哥点着蜡烛在做题。」吴怡瞥眼看着我手里的手机,也任由它响。

伸手摸着那人偶的脸:「嫂子,我哥需要你,你家境好,父母好,有你在,我哥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我只是想生下孩子,由你们带着,这样他就不会像我和哥哥一样,小时候吃尽了苦头。」

「如果是你的孩子,他就会有爱他的爸爸妈妈和姑姑,还有外公外婆,他会很幸福的。」吴怡一手拎着人偶的头发,一手摸着小腹:「这是哥哥的孩子,你明明知道了,怎么能不想要他呢。」

我感觉头皮被拎起来,痛得呲呲的吸气,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手机停了,就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吴鹏。

可我依旧接不到,只能听着铃声越来越急。

「既然你还是要离婚,为了哥哥好,我不会让他离的。你死了,那房子就是我哥哥一个人的了。丧偶,比离婚,也让他更容易再娶。」吴怡盯着手机屏幕上,吴鹏的名字脸色平静。

拎着那人偶的头发,轻轻晃动着人偶。

我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天旋地转,眼前一片片的发昏。

吴怡还在低喃的道:「我喜欢娃娃,哥哥去读大学的时候,把我一个人留在学校寄宿。我很害怕,就哭。哥哥第一次给我买玩具,就是这种娃娃,在街边摊子买的,卖家要十五块,哥哥还了价,最后十二块钱买了。」

「他说以后这个娃娃就是他了,会陪着我的。」吴怡拎着人偶慢慢的晃。

好像陷入了沉思:「我就每晚抱着他睡,跟他说话,想着如果真的是哥哥就好了。」

「我查了很多书,在网上找了很多法子,有一天有个同学把我的娃娃给肢解了,我很生气,可我不知道是谁。因为她们总是在宿舍把我的东西弄坏,往我被子里塞东西,往我晾着的衣服上泼脏东西。」

「可她们不该弄坏哥哥送我的娃娃,我很生气,就试了一下网上的办法,发现真的可以用娃娃控制人了。」吴怡声音有点激动的颤抖。

「可我不想控制哥哥,他好不容易熬出来,我不想毁了他。我读到高中的时候,我不想读书了,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可他不准,让我一定要好好读书。」

「我天天研究巫术,成绩一塌糊涂,考这么差,他还让我复读。说有条件了,尽量考好一点,往上一点点,对我以后都好。可我不愿意,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吴怡又开始哭。

晃着人偶的力气越来越大了,我头越来越晕,好像脑浆都快被晃成了浆糊,连手机铃声都听不太真切。

她却还是朝我道:「嫂子,对不起了。我知道你会游泳,我现在把你晃昏,等你落到水中的时候,你就不会痛苦了,也不会挣扎,会没有痛苦的死了的。那个柳仙也没有机会救你了,他自身难保。」

「如果不是他,我昨天到你家取了你的血,直接就把你弄死了,哪用跑一趟,要离你这么近。」吴怡声音慢慢变得缥缈。

我知道她这是真的想弄死我了,但晃得越来越难受。

就在我不知道吴怡还要搞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吴鹏低沉的叫声:「吴怡!」

我头昏脑涨,却隐约知道吴怡要做什么。

果然她握着人偶,朝我道:「嫂子,你说,如果我和你同时落水,哥哥会救谁?哦,你会游泳,我不会,我还怀着他的孩子呢……」

8

我听着吴怡的话,心里已经知道她要用我的命来证明什么了。

可跟着,吴怡抬头朝吴鹏叫了一声:「哥哥,我只有你了……」

她呵笑了一声,一把将手里那个人偶甩了出去,跟着身体往前一扑,直接就扑入水中。

我站在河栏边,只感觉身体被一股大力一拉,然后也载入了水里。

一入水,我就看见吴怡在旁边胡乱的挣扎着,而那个人偶还在慢慢下沉。

我手脚依旧不能动,发沉的跟着那人偶往下沉。

旁边好像又是轰隆一声,有谁跳入了水中,好像扎进水底看了一眼,摆动了一下手脚,跟着就朝吴怡游了过去,抱着她往上拉。

我确实会游泳,可因为人偶的控制,手脚被甩得发软,头昏脑胀的,身体还发着沉,根本动不了。

眼看就在沉下去的时候,水中好像有什么游动,跟着一根根的柳条,不知道从哪长了出来,轻柔的缠住我,将我往上拉。

同时我那失去控制的身体,好像瞬间能动了,连忙伸手揪着柳条,借力往上游。

就在我游出水面,准备爬上去的时候,却听到水面有着扑腾声。

吴鹏一手抱着昏迷了的吴怡,一边伸手想往这边游,可好像被什么缠住,又好像是抽筋了,怎么也游不动。

吴鹏水性很好,可如果吴怡想拉着他一起死呢?

我扯了扯身上的柳条,扭头看了一眼。

并没有发现柳升,只是河边种的一棵柳树,好像一下子就柳条抽长,长到了河里。

我看着眼看就要沉下去的吴鹏,伸手扯着柳条,试了试韧性,朝旁边大叫了几声「救命」。

然后借着柳条的缠绕,揪着柳条,朝着吴鹏游过去。

等到了吴鹏身边,我也不敢去扯吴怡,怕她报复我,只是反手圈着吴鹏的脖子,朝他沉喝道:「不想死的话,就先放开吴怡。」

可吴鹏却硬是没有松手,死死的扯着已经呛水晕了过去的吴怡,借着我的力,浮上来,朝我痛苦的道:「她不会游泳,她不会……」

我呛着水的鼻子一阵阵的发酸,揪着柳条,借着力将吴鹏往岸边拉。

水波晃动,那些柳条好像随水而长,将吴鹏和吴怡都缠住了。

而岸边有几个夜跑的人,听到这边有动静,也连忙借着柳条,将我们拉了上去。

我爬上岸,就转眼朝四处看去,并没有见到柳升。

瞥了一眼完全昏迷的吴怡,朝吴鹏道:「报警吧。」

吴鹏愣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就听到旁边警笛声响。

我爸率先就冲了下来,一把搂着我,愤愤的瞪了吴鹏一眼,跟着直接把上身的衣服脱下来,给我套上。

朝后面跟来的人道:「就是她。」

我扭头看着吴怡,还想跟我爸说什么。

我爸却扯着我道:「你梁叔猜到了。吴怡她妈是她弄死的吧,他们那边老人家都要土葬,坚决不肯火葬的。送医院路上就死了,可吴鹏还是送到了医院,开了死亡证明,死了没半天就计划火葬,还怕销户不了,让我托你梁叔帮忙。你梁叔就感觉不对,所以跟这边打了个招呼,然后说销户证明要晚点,拖着他。」

我没想到,我爸还在后面查了这么多事情。

靠在我爸怀里,看着旁边垂落的柳条:「柳仙怎么样了?」

我爸轻呼了口气:「浇了汽油,火势大。住在城南的那些人,谁家没个孩子认柳仙当祭爹啊,这些年那里烧纸的少了,怕起火旁边有些人家备了灭火器的,就自发灭了火。树大,就是烧卷了一些柳条,应该不会死。」

「放火的就是吴怡,她估计认出了柳升,也知道她搞那些邪门歪道不能害你,是因为柳升才没成功,就去放火烧柳仙引走了柳升。」我爸沉叹着气,搂着我到上面的车上等着:「还要做个笔录。」

我爸怕我乱想,就在一边絮絮的跟我说着,他接到电话赶过去,那边火已经灭了,大家聚在柳树下面都挺可惜的。

他有经验,就先查了附近小卖部的监控,认出了放火的是吴怡,毕竟她穿的裙子还是我的,他就怕吴怡再搞事情,就报了警,然后打我电话,一直没人接,就赶了过来。

「柳升呢?」我瞥眼看着我爸,轻声道:「你看到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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