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不能理解你在婆家的委屈怎么办?

说是拿东西的时候,正好碰到吴鹏把他妈和吴怡接回去,撞了个正着,吴怡哭得很厉害。

吴鹏见到我爸,原先还有点尴尬,跟着就知道我爸来拿东西不是好事,忙再三保证会把他妈和吴怡送回老家,让吴怡在老家打掉孩子。

让我爸一定要劝我,还想把我爸拿出来的东西抢过去。

我爸当了很多年兵,这些年还坚持锻炼,身手不是吴鹏这种长时间坐电脑前的人能比的,所以东西还是拿了过来。

我拿着结婚证,给吴鹏打电话,约他明天一早去民政局。

吴鹏听着又在那边发誓,我直接告诉他,如果他不去,我就拿着录音,去法院起诉离婚。

他妈知道吴怡的孩子是他的,也没说过让我们离婚,一家子都瞒着,都只想把那孩子挂我名下,就是不想离婚分财产吗。

还搞什么咒我,想弄死我,也就是想着我死了不用分财产了。

这还不离婚保命,我真的等死吗!

我也不等吴鹏再解释,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关了机。

晚上我爸也不敢回去了,就在这里守着我。

我妈还帮我把金佛挂件啊,辟邪的玉坠子啊,全部挂身上,交待我一定要摸着那柳叶银镯睡。

还特意去外面找人家要了点米,包着茶叶,辣椒什么的,放在我枕头下面。

本以为这些事跟说清楚了,我也放手了,吴鹏他妈应该知道我的决心的,不会再搞事情了。

可睡前还好好的,睡到半夜,我突然发起了高烧,全身抽搐。

这次连坐起来吐都不行了,嘴里不自觉的吐白沫,吓得我妈连忙摁住我,让我爸去叫护士。

我能清醒的感觉到痛苦,知道哪痛,知道我爸妈在做什么,可我嘴里一股股的白沫朝外窜,怎么也说不出话。

护士往我嘴里塞东西,免得我咬到舌头。

可越是这样,我身体抽搐得越厉害,那铁架子的病床,都开始咯吱的作响,就算嘴里塞了东西,白沫还咕咕的朝外涌。

吓得护士让我爸妈摁着我,她去叫医生。

我妈吓得都哭了,让我爸死死的压着我,她撸下我手上的银镯子,跟昨晚那老阿姨一样的刮额头。

昨晚那老阿姨一刮,我就感觉清醒了。

这次我妈一刮,我翻跳的眼睛,都能看到我妈刮过之后,银镯子就好像刮着墨一样,慢慢变灰变暗。

「柳仙保佑!柳仙保佑!」我妈一边刮一边念着。

可越刮镯子越黑,我依旧在吐白沫。

就在我爸气急,说这没用的时候。

一直放在床头的那个柳条头环,好像没扎稳,头尾一弹,柳条就从床头柜上扫到了我脸上。

那柳条都放了一整天了,这会一弹,却好像还有着水,片片柳叶在我脸上一扫,我跟着一个激灵,直接坐了起来,本能的紧抓着那根柳条。

我妈连忙抱着我,大叫着医生的时候。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医生,而是那个坐在柳树下的柳升。

他手里拿着一个新编的柳条环,轻轻套在我头上,跟着握着我双手,用力一摁。

我好像听到谁尖叫了一声,跟着就又瘫软的倒在床上。

5

这种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柳升一出现,我立马就好了,白沫也不吐了,身体也不抽了。

我妈抱着我放声痛哭,等医生和护士急急赶来的时候,我爸连忙拉着柳升,悄然的站在一边。

医生检查了一下,只说是高烧引起的抽搐,退烧了就没事了。

量了体温,只是有点低烧,给我开了退烧的药。

医生走的时候,瞥了一眼我头上的柳条环,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

护士让我们自己注意一点,也就急急的跟了出去。

医院的人,见的怪事比我们多,所以都见怪不怪了。

等医生和护士走了,我爸强行拉着柳升,让他一定要坐在这里保护我,说只要我没事,就帮他大肆宣扬柳仙多灵多灵,捐钱把那石庙翻修一下。

可无论我爸说什么,柳升都只是淡定的坐在那里,就好像医院跟柳树下没有任何区别。

他虽然不太理人,但确实有本事,而且他没走,我爸妈也就松了口气。

等我洗漱了一下,再出来的时候,就见他依旧坐在那里没动,只是淡定的看着我。

我爸时不时的找他搭话,他也不回答,一派高人风范。

我妈就让他在陪护床上睡,又问他是怎么找过来的,见他还是不说,最后都放弃了。

有柳升在,我又吃了退烧的药,就又昏沉的睡了过去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柳仙站在窗前,沐浴的窗外的阳光,看上去真的让人精神舒畅。

可跟着,这幅美景就并没持续多久,吴鹏就沉着脸过来了。

我爸妈对他已经没什么好脸色了,直接让他等一下,我洗漱一下就去民政局。

可吴鹏却突然蹲了下来,蹲在地上声音疲惫无力的道:「姚瑶,我妈死了。」

我妈听着冷呵了一声:「你妈咒姚瑶死,还搞些邪门歪道,你现在又咒你妈死。」

可跟着看吴鹏的神色,好像真的是死了人。

一时不知道是真是假,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吴鹏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朝我喃喃的道:「昨晚我说要送她们回老家,找熟人给吴怡打胎。」

吴鹏好像很懊悔,扒拉着头发:「吴怡就在房间哭,我妈就一直骂我。我被骂烦了,就推着她,让她直接带着吴怡滚!我不是亲生的,吴怡才是,让吴怡跟着她妈回去。」

「我妈气不过,就直接收拾行李了,可吴怡不想回去,我们就拉扯着,不知道怎么的,我妈就撞到了飘窗,头磕破了,流了好多血……」吴鹏整个人都好像在懵懂的状态。

看着自己的手道:「我把她送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没气了。」

吴鹏还是很有孝心的,当初我爸妈认可他,也是看中他这一点。

可这会让我们安慰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爸只是拍了拍他:「出来抽根烟吧。」

然后朝我道:「男人之间谈话,容易点。」

等他们走了,我妈才悠悠的道:「你们那套房,就只有主卧留了飘窗吧,我记得装修的时候,另外两个房间太小了,就把飘窗打了,对吧。」

也就是说,吴怡还是住进了主卧。

我虽然让我爸把重要的东西拿了过来,可衣服和一些比较私密的东西都还在,吴鹏终究还是让她住了。

可他妈死了,我也不想再纠缠了。

就是感觉这事有点膈应,比吴鹏出轨另找一个更让我膈应。

因为吴鹏和吴怡的关系,总有一种好像是我才是那个硬后面插进来的人一样。

我妈瞥了一眼站在窗前看着日出的柳升,扶着我起来,小声的道:「我听说下咒什么的,如果被厉害的人解了,会被反噬的。」

「看你昨晚那样子,她是铁了心要你的命。如果不是柳升来了,你可能就真的没命了。你说是不是……」我妈指了指柳升,朝我小声的道:「反噬了。」

这些东西我不太懂,但如果吴怡她妈真的死了,还是让我妈别说了。

我妈好像松了口气,等我洗漱好后,确定我没事,就让柳升在这里陪着我,她去买早餐。

走前还打电话给我,问我爸去哪了,该办的事情还是得办。

结果我爸说陪吴鹏办事了,吴怡昨晚受了惊吓,也在这医院住院,吴鹏要办住院,还要料理婆婆的后事,他一个年轻人又不熟这些事情。

我爸这个吧,很热心。

我妈听着差点气炸了,尤其是知道吴怡也在这边住院后,又有点担心。

但想了想,还安慰我道:「吴怡她妈不在了,你就别担心其他的。吴怡只会哭,你别心软就行了。」

「她可不只会哭。」我朝我妈笑了笑,安慰她道:「这是医院,人多,她不会做什么的。」

吴怡看上去无害,可心机深得很呢。

我妈又确定柳升在,还帮我把头上的柳条环给正戴好,这才急急的去买早餐了。

柳升就一直站在窗口,沐浴阳光,搞得跟要进行光合作用一样。

我妈刚走,吴怡就来了,她没有换病号服,穿着一条黑色的修身长裙,小腹已经可见的微微隆起,站在门口,楚楚可怜的叫了我一声:「嫂子。」

跟着好像怕我对她做什么,捂着小腹,又往后退了一步,低垂着头,瞥了一眼站在窗边的柳升,见他没有动静,这才朝我又小声的道:「对不起。」

我听着呵笑了一声,看着她身上的裙子道:「你穿挺合适的,我现在都穿不进去了。吴鹏也真是的,衣柜里那么多宽松的衣服都不给你穿,拿条这条修身的,也不怕勒着你肚子。」

「不怪哥哥,是我自己选的。」吴怡立马维护吴鹏。

可这话一出口,就又知道不对,原本一直楚楚可怜低垂着的头,又抬起来看着我。

她长相偏寡淡,最容易装小白花。

我笑眯眯的看着她:「哦,自己挑的啊。」

「我妈走了,我衣服没带过去,你衣柜里只有这条黑裙子。」吴怡瞥了一眼柳升,见他一直没动,这才走近来。

怯生生的坐在旁边的病床上,朝我轻声道:「嫂子,对不起。」

我看着她,有点自嘲的笑了笑,瞥过头去。

却发现原本一直看着窗外的柳仙,也转过头,那条一直淡漠的丹凤眼,也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吴怡。

果然,男人对小白花,都带着天生的兴趣。

「等我妈火化了,我就会和哥哥送她回老家。嫂子,你别跟哥哥离婚。也别听我妈乱说,这孩子不是哥哥的。」吴怡好像很害怕。

双手紧紧的护着小腹,朝我低声道:「是有人见着我回家了,把我……把我……」

「哥哥会承认,是因为怕我伤心。」吴怡小脸都变得青白色,小心的伸手来拉我:「嫂子,哥哥很爱你的,你要相信他。你不信的话,我房间有监控的,可以证明不是哥哥。」

她的意思是,她被人尾随,然后强奸怀孕了。想生下孩子,所以吴鹏就帮她遮掩,更甚至不惜承认那孩子是吴鹏自己的?

那她真可怜,吴鹏真伟大。

这事在她嘴里,和吴鹏嘴里,完全是两个样子。

吴鹏愿意为她,当着我的面承认那个孩子是她的。

她又可以为了,吴鹏说自己是被尾随的人强了,怀的孩子。

不管谁真谁假,她们有这种为了对方能豁出去的感情,已经容不得我在中间的。

她还在这里一口一个「哥哥」的,说得声泪俱下的,好像是我逼她说了那件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事情一样。

我瞥眼看着她,轻声道:「你回去吧,待会你哥找不到你,找过来,见你这样,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嫂子,我只有哥哥了。」吴怡抬眼看着我,眼泪叭叭的掉,刷过她淡白脸上,还真是梨花带雨。

她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擦着眼泪:「我爸妈你见过的,我爸除了干活,和谁都不会开口说话。我妈一开口,就是骂人。」

「从小到大,只有哥哥会跟我好好说话,也是他牵着我的手翻过两座山,背着我过河去镇上读书。」吴怡声音哽咽。

好像坐都坐不住了,捂着小腹,趴在病床上:「我考得不好,我妈只会骂我,我爸从来不管,只有哥哥会告诉我哪里做错了,要怎么做,要怎么才能学得更好。」

「他比我大八岁,我才读一年纪的时候,他要读高中了。他怕我一个人翻山过河上学,不安全,就不顾我爸妈的骂,说一定要把我带到县城读书,他照顾我。就他和我……」吴怡好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哽咽的说着:「嫂子,你不知道那时我哥读高中,别人寄宿,他为了带我,就只能走读。我爸妈舍不得给钱,他在外面租了个最便宜的棚子,五十块钱一个月,那种人家搭在路边收破烂的棚子。」

「那棚子连电都没有,我们就只能烧煤,点蜡烛。煤饼还是我哥自己买散煤,搅了土和的,烧起来好呛。他怕我烧煤不安全,不准我烧,让我等他回来。」

「他每天晚上九点多下晚自习回来,还要支起煤球炉子,烧水洗澡,还要把第二天的饭菜做好。」吴怡越哭越低。

好像陷入了回忆,喃喃的道:「冬天还好,烧煤虽然呛,可暖和。夏天有多难受,你这种长在城里的根本不知道。」

「他会趁着烧热水的时候,点着蜡烛帮我检查作业。然后我先在那个除了只能放下两张床,就只剩摆个桶的棚子里洗澡,他就煮饭炒菜,用盒子装好。」吴怡后背抽动。

低低的抽泣着:「冬天可以热在煤炉上,夏天有时早上起来都馊了,哥哥就会放水桶里凉着。如果都馊了的话,他两盒都拿走,给我两块钱买包子吃。」

「那三年里,我穿的衣服,都是他女同学给的。她们都喜欢我哥,同情我哥,因为他总考年纪第一。」吴怡说到这里,抽了抽鼻子,得意的看着我:「我哥很好的。」

我瞥眼看着她:「你哥好不容易熬出来,你就更不该毁了他。你哥读出来后,你条件不是好了吗?为什么你就不能像他一样靠读书,读出来!」

「因为我哥不在我身边!」吴怡红着眼睛,盯着我:「我读四年纪的时候,我哥就考上大学了,重本,县里的领导还到我们那个棚子里了,夸我哥,带着妹妹上学,还考得这么好。」

「县里给了奖金,可我哥全部留给我了,安排我在他高中的附小寄宿。」

「我那个时候不小了,我不想成为我哥的拖累,不想……」吴怡朝我低吼,跟着就又慢慢无力的趴了回去。

声音好像没有抽泣了,似乎带着冷意:「他大学一直打工,给我寄钱,所以我初中高中的时候,没有再缺钱了。可我过得并不开心,因为没有他,我宁愿住那个没有电、要烧煤的破棚子里。」

「大学时他放假,都不敢回来,因为要打工挣钱。后来他工作了,放假有空,他就会去学校看我。」吴怡说到这里,情绪才稳定一点。

但跟着却好像想起了什么,冷冷的道:「他认识了你之后,放假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说是要陪你。他给我买东西,也是说你用了什么,感觉比较适合女孩子,他就给我买了。」

「连买衣服,他都会说你穿什么样的好看,就买了一件给我。吃的零食也是,你说好吃,他就给我网购了。他好像什么都是因为你……」吴怡的声音越来越低,可依旧能听出心中的不甘!

6

我听着吴怡说的那些话,突然感觉有点心酸,靠在床头上,沉声道:「你回病房去吧,我要睡了。」

第一次见吴鹏其实是个内衣店,一个周末还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拎着个带公司 logo 的公文包,拘谨无措、却又强装着好像不在意别人目光般的站在货架前。

他不敢动手,就是用眼睛瞥着那些可爱的、性感的小衣服。

拘谨却又昂着头,好像带着一股子不能让人看不起的傲气。

那天我是和我妈一起去的,当时店里除了我们,就是那些看着他窃窃私语的美女,导购几次想过去,但见吴鹏神色太紧张,也不太像买的样子,所以就先招呼其他的顾客了。

后面是我妈见他满头大汗,就问了他一句。

然后他说是给他在县城读书的妹妹买,读高中了,要买文胸,但他妈在农村不会买,他妹自己不好意思买,他也不知道怎么买。

我妈这人其实和我爸一样热情,就扯着我,说我年纪小,知道小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让我告诉他。

那家店的内衣都是几百块钱一件的,我就介绍了几个我高中时期穿的少女内衣网店给他,他加了我微信,我推了链接给他,顺带三言两语跟他讲了一下怎么挑选舒适型的,让他发照片给他妹,让他妹自己选。

他听着的时候就是不停的点头,红着脸走出店的时候,那导购只是瞥了吴鹏,这才朝接待我们,夸我们热心,说看吴鹏这种周末逛大商场,还穿着工作服的,就不会买这么贵的内衣。

我当时只是笑了笑,但后来并没有再买过那家的衣服。

或许是我比较直爽吧,说话不扭捏吧。

吴鹏从那之后,有时隔几个月,会很拘谨的问我一些女孩子的事情,其中还包括痛经怎么办。

我那时还和我妈感慨他,又当哥又当爹又当妈。

这么过了一年多两年吧,才慢慢的熟了,他有时会约我出去,给吴怡买衣服鞋子,有时会跟我感慨,小县城有些东西不好买。

也会跟我感慨,他那时读高中,条件很差,他还是考上了。

可吴怡初中的成绩还可以,到了高中却一落千丈,怕是要复读。

所以我一直对吴怡没有戒心,是因为我和吴鹏相识,就是因为她。

而我几乎算是在吴鹏嘴里,听着她从才上高中,到后来复读,再到后来我们结婚,她不愿意再复读,硬是要到我们这边过来。

我嫁给吴鹏,并不是因为他工作慢慢有了起色,收入算是中等,而是因为他有责任心,还很有耐心,为人上进。

可我没想到,我从一开始就是介入他们兄妹之间的。

更甚至,吴鹏那些求助于我,好让吴怡过得更舒服的东西,对于吴怡来说,都是不甘!

我明确的说想睡了,就是让吴怡走。

可她却突然抬头看着我,沉声道:「我确实喜欢我哥,可我不想拖累他。我会回老家生下这个孩子,自己养大的,我能工作了,也有点存款。嫂子,你别跟我哥离婚,他是真的喜欢你的。」

她说着,捂着小腹,慢慢的起身。

可能是坐太久了,加上说了很多话,情绪激动,她一起身,腿好像麻了,身子晃了一下。

旁边就是病床,她晃倒也就是趴在床上,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动。

但就在她晃的时候,门边一个身影飞快的窜了进来,扶着吴怡。

吴鹏脸色发青,看了我一眼,双手紧紧的拉着吴怡,扶着她朝外走去。

「就住在过去三个病房。」我爸瞥眼看着我,叹着气道:「两兄妹都不容易。」

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吴怡说那些话,有真有假,其实也不一定是说给我听的,估计也是说给吴鹏听的。

我爸瞥了一眼我药水,好像快没了,我爸连忙去叫护士换药。

我眯着眼睛,感觉有点疲惫,身子往下沉了沉,打算躺下来。

却听到一直没有开口的柳升轻声道:「你心软了。」

我瞥眼看着他,发现他有点怪啊,一直不说话,就在这里当吉祥物。

不过确实也是心软了,朝柳升道:「谢谢你了。」

想着吴怡她妈不在了,也就没有人搞什么巫术咒术的了。

等我妈回来,按规矩给柳升一个大封红,以后有机会给他多介绍点生意。

不要让人家一个超然脱俗的人,在这里净听这些狗血家事。

我想着就将头上的柳条环取下来,放在床头柜上。

「你想错了。」柳升却好像看透了我的想法,轻声道:「事情还没有过去。」

我有点疑惑的看着柳升,他却又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阳光。

护士帮我换了药水,我爸这才告诉我,吴怡她妈确实是撞到头死的。

「那后脑勺凹进去这么一条……」我爸神经大条得很,还伸着手指朝我比划:「这么长,看着不太像是自己撞在飘窗上的,那创口也太大了。血啊……」

「她刚好点,你就吓她!」我妈买了早餐回来,听他说这个,对着我爸后背重得拍了一下。

然后招呼着柳升吃早餐,可柳升只是摇头。

我爸就一咬着包子,跟我说吴怡她妈这件有点难办。

吴鹏打算立马就火化了,直接带骨灰回去。

可殡仪馆火化,要开死亡证明,还要当地派出所开的销户证明。

「她又不是本地的,吴鹏打电话过去让他爸办这个事,他家你去过的啊,翻山越岭的,他爸六十多了,又不会开车,也不知道到派出所找谁。他就让我帮忙,托你梁叔去打听一下。」我爸把豆浆喝得嚯嚯作响。

朝我摇头道:「不过等弄好,再快递过来至少得好几天,这几天尸体就在医院存着。吴鹏也算经得住事,也有孝心。」

我妈冷呵了一声,瞥了一眼我爸:「把你能的。如果他不做对不起我女儿的事,我也夸他。现在呢……」

我妈伸手指了一下我,瞪了我爸一眼,说得我爸也有点失落了。

「妈。」我忙叫住我妈,让她坐在床头,把柳升的事情跟她说了。

我妈早有准备,掏出一个大封红,给柳升,还招呼着我爸送人家回去,说等我出院了,再请他吃饭,好好感谢他。

可柳升就好像入定一样,油盐不进,任由我爸妈说什么,他都靠窗站着。

我妈连叫了他几句,他都没有理会,还是我妈伸手扯了他一下,好像才回过神来,只是沉眼看着我。

目光依旧温和而又坚定,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想到他说事情还没结束,我也不知道哪还有问题,就朝我妈摇了摇头。

看柳升那沉默寡言的样子,也不是会把家事说出去的人,呆在这里也好像没有什么存在感,就让他留着吧。

吴鹏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今天是没办法去民政局了的。

这婚不离,有吴怡在,这以后怎么过?

在吴怡的认知里,我才是阻碍她和吴鹏感情的外来者。

她是吴鹏的妹妹,就已经不是外人,这层关系本来就断不了。

现在她执意要生下那个孩子,就又是一层断不了的关系。

既然他也在医院,我就让我爸看着点,等吴鹏安抚好事故怡,就让我爸和吴鹏说一声,明天一早再去民政局,我爸开车送我们去,很快就办了,如果他不放心吴怡一个人呆在医院,就由我出钱,给吴怡请个护工,看她半天。

这种事情,越拖,就越麻烦。

我爸虽然同情吴鹏,但对自己女儿,还是心疼的。

人就是这样,有些人没有关系的时候,就会各种欣赏,可一旦要和自己牵扯到关系了,立马就清醒了。

可我爸把话传到的时候,吴鹏立马就过来了,直愣愣的看着我。

这次也不顾我爸妈和柳升在场,只是看着我喃喃的道:「姚瑶,你让我怎么做,才能不离婚?你告诉我,我一定做到。」

他这几天折腾得胡子邋遢,双眼无神,整个人好像都颓废了。

我爸拉了拉他:「我们出去说,姚瑶病着呢,我跟你说。」

「姚瑶。」吴鹏却推开我爸,走到床边坐下来,盯着我道:「我会把吴怡送回去的,以后……」

我只是沉眼看着他,轻声道:「她只有你了。」

吴怡租的公寓,一居室,两千五一个月。

安保很好的,业主进出都要刷卡,有保安二十四小时巡逻扫楼,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尾随进入的。

所以她的孩子,其实就是吴鹏的。

「姚瑶。」吴鹏叫了我一声,来握我的手。

可我避开了,他有点尴尬的看着我:「你再给我几天好不好?让我处理好我妈的事,我们再谈。」

我盯着吴鹏的眼睛,看到他眼底的坚毅,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吴鹏做事向来目标性很强的,一旦想做的,表面上看不出来,都是暗地里下苦功的。

他这种人,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卷,暗暗的卷死别人。

吴鹏见我答应,这才松了口气,起身的好像才看到站在窗前的柳升,柳升也直直的看着他,那目光的兴致,比看吴怡更浓。

我爸怕吴鹏误会,想扯他先出去;我妈却一把拉住我爸,得意的瞥了一眼柳升。

好像告诉吴鹏,我也不是找不到更好的。

可能是吴怡只是装不舒服吧,吴鹏走了后,就直接给吴怡办了出院,带着她回去了。

我妈嘀咕着:「他们倒是看起来更像夫妻啊,这还没……」

可说到一半,瞥眼看着我,也就没有再说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状况很稳定,血也完全止住了,再做检查的时候,那个瘤子又不见了。

医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让我先出院,有情况随时来医院,没有情况,就一个月后复查。

虽说虚惊一场,但我妈却笃定是吴怡她妈用巫术咒我,要不哪有这么奇怪,又时间正好的病,她不在了,就成了误诊。

吴鹏这两天里,没有再露过面。

反倒是柳升这两天里,就一直呆在医院守着我,他就真的好像要修仙飞升了一样,不用吃东西。

无论我们做什么,跟他说话,只是点头摇头,很少开口。

最多就是拿个不知道从哪带来的陶杯子,倒杯我妈从柳树下装回来的井水,喝一口。

晚上他也就坐在陪护床边,看着我。

每天就正午的时候,他离开一会,去换身衣服什么,就又回来了。

搞得我爸妈都很感动,认为他这是二十四小时,不吃不喝的保护我。

我妈还感慨,这怕真的是个修仙的。

我出院那天,我爸松了老大一口气,尤其是知道我是误诊,更开心了,硬是要拉着柳升去家里吃饭,感谢他救了我。

本以为柳升会拒绝的,可他居然跟着回去了。

我们拎着大包小包的出院时,我妈还转眼看了看,最后只是冷呵了一声。

「走吧。」我知道她是在看吴鹏有没有来接我,推了她一把:「这不是有你们吗。」

我爸拎着东西放后备箱:「那个销户证明还没弄好,但听说吴怡他爸也来了。吴鹏特意给县里的同学,打了电话,托人了买票,又送他上了高铁的。」

吴怡他爸我见过,就是那种老实淳朴,埋头苦干的父亲形象。

既然打算火化了送骨灰回去,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把他爸过来?

我爸将后备箱盖好,朝我道:「吴鹏估计是不回去了,就让他爸来接他妈和吴怡吧。毕竟,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吗!」

我听着不知道为什么,猛的想到,吴怡那天在医院哭诉的时候,不停的说:「我只有哥哥了。」

以及我对吴鹏说,吴怡只有他时,他那怪异的眼神。

7

我正想着,吴鹏吴怡的古怪。

听听到柳升在旁边轻声道:「要开始了。」

他可能守着一棵树太久了,说话喜欢打哑迷。

我瞥了他一眼:「什么开始了。」

「不能说,说了你也不信。就像你跟别人说,人有用巫术咒你,也没有人信一样。」柳升难得的说了这么多话,盯着我的额头,慢慢抬手,居然不知道从哪又拿出一个柳条头环,给我戴上。

我妈现在特信柳仙,一见柳升给我戴柳条,立马双手作揖:「柳仙保佑!柳仙保佑!」

还戳了我一把:「说!」

反正传统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也学着我妈的样子,朝柳升作揖拜了拜:「柳仙保佑!柳仙保佑!」

不知道为什么,柳升居然勾唇轻轻笑了笑。

那笑起来,如同轻风拂柳,让人心神也随着荡漾。

果然长得好,还是有好处的。

我们到家后,我爸妈忙活着做饭,让我招呼着柳升在外面小露台坐一坐,那里我爸种了很多绿植,柳升肯定喜欢。

我给柳升倒了杯老井水,坐在露台的藤椅上,跟他再次道谢。

他好像很喜欢这些绿植,伸手摸摸这个,碰碰那个。

听我道谢,扭头看了我一眼,脸上带着一种坦然的释怀:「我只是放不下一件事情,等我就放下了,去我该去的地方。」

「果然修仙的人不一样啊。」我朝他笑了笑,帮他又倒了一杯老井水:「你好像没什么关心的吧,怎么还有放不下的事情?」

他原先劝我放开不属于自己的,我原先不知道,现在想来,指的可能就是吴鹏了。

「有。」柳升抿着水,看着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还想问他,是什么事情。

毕竟像他这种淡然的态度,能让他放不下的,还真的很让人好奇的。

可外面跟着传来了敲门声,而且声音还很大。

我爸妈在厨房忙,就招呼着我去开门。

一开门,却发现是吴怡。

她脸色很不好,看着我道:「嫂子,你劝劝我哥吧,他要和我们断绝关系。」

我听着愣了一下,这事情怎么超出了想象啊。

吴怡一脸汗水,穿着衣服依旧是我的,捂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好像有点喘不过气,顺着门就朝下滑。

我本能的伸手去抚了她一把,可刚要伸手,旁边一只手就稳稳的托住了吴怡,同时还将我往旁边挤了挤。

「小心。」柳升扶着吴怡,将她扶正,沉声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免得害人害己,众叛亲离!」

他说这几句话,根本就不像平时那么淡然的语气,更像是警告。

吴怡好像有点紧张,一把推开他,捂着肚子往后退了几步,吓得脸都白了。

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我:「嫂子,你去劝劝我哥吧。」

「这是你家的事情,我们要离婚了,不好管。」我朝她摇了摇头,掏出手机:「我打电话给吴鹏,让他来接你。」

一说到这个,我就感觉有点奇怪。

吴怡没来过我家,怎么找到这里的?

一听说让吴鹏来接,吴怡连忙摇了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别让我哥知道,他不让我来找你。」

说着瞥了一眼我头顶上的柳条环,然后看了看柳升,直接就走了。

我转身关门的时候,我妈站在屋里,摇头叹气道:「这孩子啊,心眼多得跟竹筛子一样,一不小心,竹篾还扎人!」

她这形容,太贴切了,我不由的笑了。

瞥眼看着柳升:「谢谢。」

刚才我扶吴怡,如果她趁机说我推她什么的,讹我就麻烦了。

她原先还有说害怕,让吴鹏装监控,然后诱惑吴鹏的呢,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

柳升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脸上却带着愁色,看着我道:「你要小心,她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知道。」我朝他点头,招呼他去露台坐。

我们吃饭,柳升不吃,就坐在露台喝茶,我妈就朝我爸悄声道:「等得了空,你找个机会,去柳仙庙做场法事,感谢柳仙。给热闹一下,然后捐点钱,把那里该修的修一修。」

我爸当然点头应承着,只是中午我要回房午睡,可柳升却拍着露台的藤椅:「你在这睡。」

他语气强硬得不容拒绝,我爸妈都有点莫名其妙,但见柳升扭头看过来时,那样子,好像真的有大事要发生。

想着他确实有本事,吴怡他妈的尸体还在冰柜里冻着,我爸妈怕再招惹什么,就示意我坐过去。

露台绿植多,藤椅可以放倒,躺着倒也舒服。

我迷迷糊糊的,还感觉很阴凉,有一种小时候在柳仙树下写作业的舒适安心。

等我睡一觉醒来,也没什么事,柳升却依旧淡定的坐在藤椅上,只不过脸上越发的沉,好像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我妈工作还好,请几天假没事,我爸下午就去单位了。

到了晚上才回来,见我没事,吃过晚饭,就要拉着柳升喝酒,问他有没有其他爱好。

柳升却好像心神不宁,我爸自来熟,也不怕冷场,自己一个人喝,跟柳升絮叨着。

我就坐在一边,给柳升倒水。

原本好好的,突然柳升好像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沉眼看了看我,好像轻叹了口气,朝我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我回去一下,你自己小心。」

他原本坐得好好的,突然就要走,把我爸妈都吓得一个激灵。

我妈连忙要拿准备好的红包给他,可柳仙拉开门,急急的就走了。

我追出去,却发现他走的是安全梯,哪是我追得上的啊。

忙转身回屋,让我爸去追,我先换鞋。

可就在我回到露台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今天一早柳升给我的柳条环变得焦黄。

跟着我爸手机就响了,他喝得正迷,直接划了摁了个免提。

里面是我爸一个战友:「老姚啊,你这几天不是托我问,能不能申请给城南那棵千年大柳树,修个小花园,保护一下老树吗。就刚才,有个女的,往那棵柳树上浇汽油,把整棵树都烧着了。」

我爸立马「哇擦」了一声,瞥眼看了看我,直接就走了。

「打车走!打车走!」我妈急得在后面追。

我瞥眼看着那个焦黄到慢慢发黑的柳条环,想着柳升一个激灵就走了,心头有点发慌。

想了想,拿着车钥匙也追了出去。

可我爸已经坐电梯走了,我妈让我快点,开车送送我爸,说柳仙保佑了我,我们怎么也得去看一眼。

我一边打我爸电话,一边摁着电梯。

可等我到楼下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我爸,正握着手机转眼找的时候。

就听到一个声音叫我:「姚瑶。」

这声音有点像当初医院里,我浑身抽搐时叫我的声音。

从小我妈就教我,如果夜里有人在背后叫名字,千万不能回头。

所以我僵着没动,可身体却好像不受控制一样,手脚似乎受了什么力,扭得变了形,强行将身体掰了过去。

一转身,就见十来米开外,吴怡一身黑色的长裙,站在楼下绿化带的转处,她手里握着一个跟真人很像的玩具人偶。

朝我笑了笑,握着那人偶,一点点的往前,同时还叫着我的名字:「姚瑶。」

我身体不受控制的跟着她朝前走,她好像还挺开心的,胡乱摆动着那个人偶的手脚,我手也跟着胡乱摆动。

她一直跟我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那人偶又有点像是现在娃圈的玩具,所以楼下路过的人并没有特别注意她,只是奇怪的看着我走路的方式。

我手脚的动作越晃越大,手里拎着的钥匙敲打着手腕,痛得不行。

肌肉拉伸着,手脚都好像要断了。

想张嘴呼救,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脑袋却很清醒,想到柳升说这事情还没有结束,原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用巫术的不是吴怡她妈,就是吴怡。

我手里拨着我爸的电话,他接通了,可喂了两声,见我没有说话,以为我打错了,就挂了。

吴怡就在前面十来米远,握着那个人偶引着我跟着她走。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空气中还隐隐有着汽油的味道。

一直到走到小区后边的河时,吴怡靠着河栏停了下来,可却依旧握着那人偶,抬手抬脚的朝我笑,轻轻的唤着我的名字。

我手脚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看着那河里深不见底的水,知道吴怡是真的想杀了我。

「姚瑶。」吴怡摆弄着那个人偶,笑嘻嘻的看着:「你说你怎么不知足呢,哥哥都跟你结婚了。我也不跟你抢,就是想把哥哥的孩子生下来,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

「知道这个人偶是怎么做的吗?」吴怡戳着那人偶的脑袋,轻声道:「是我说想看你用什么护肤品,哥哥带我进你们的房间,我从你梳子上拿了你的头发,还拿了你穿的衣服。」

她手指勾着那人偶身上衣服的布料,脸色很平静,还是那幅小白花的样子:「有没有眼熟,是我剪了你衣服给她缝的。」

我记得那件衣服,找不到了,问了吴鹏,他说可能是晾着被风吹走了,原来是吴怡拿走了。

「哥哥都这么求你了,让你不要离婚,你却还是要离,还要逼他跟我们断绝关系,让他逼我一定要打掉孩子。」吴怡语气慢慢变得愤恨。

盯着我道:「你说会有自己的孩子,我就只想让你不能再生出孩子。」

「我哥说我不能只依靠他,我还有我妈……」吴怡说到这里,摸着那个人偶的脑袋:「你知道吗?我妈就坐在你们那主卧飘窗的地上,靠飘窗,劝我不要生孩子,让我哥每个月给我一大笔钱,以后不愁吃,不愁喝的。有了这笔钱,靠着我哥,还能嫁个更好的。」

「她从来都不知道我哥过得多辛苦,只知道吸我哥的血,也不知道我要什么。」吴怡伸手摸着那个人偶的头,抬眼看着我。

呵呵的笑:「我就走过去,这么抱着她的头,猛的往那飘窗上一撞。啪……」

吴怡双眼有点飘忽:「哥哥不是说我还有妈吗?我没妈了,就只有哥哥了。他知道是我动的手,可他看到的时候,还好像松了口气,也没打救护车,就开车送她去医院。在车上还告诉我,如果有人问,就说是我怀孕了,我想生,我妈硬要拉着我打胎,三人推拉的时候,把她推倒了。」

「这种家事,如果我们不报警,我妈这么大年纪了,不会有人查的。」吴怡看着我,呵呵的低笑。

捧着那人偶的头,将人偶一点点的抬到河面上。

我感觉脖子也慢慢被拎了起来,好像开始咯咯作响。

同时手里握着的手机,也开始响。

我爸打电话回来了,我想接,可手却怎么也动不了,手机就那么一直响着。

「你们谁都不知道,我哥能有现在的处境,背地里有多努力,他付出了多少。他读高中的时候,在那个棚子里,我经常不是热醒,就是冻醒,都会看到我哥点着蜡烛在做题。」吴怡瞥眼看着我手里的手机,也任由它响。

伸手摸着那人偶的脸:「嫂子,我哥需要你,你家境好,父母好,有你在,我哥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我只是想生下孩子,由你们带着,这样他就不会像我和哥哥一样,小时候吃尽了苦头。」

「如果是你的孩子,他就会有爱他的爸爸妈妈和姑姑,还有外公外婆,他会很幸福的。」吴怡一手拎着人偶的头发,一手摸着小腹:「这是哥哥的孩子,你明明知道了,怎么能不想要他呢。」

我感觉头皮被拎起来,痛得呲呲的吸气,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手机停了,就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吴鹏。

可我依旧接不到,只能听着铃声越来越急。

「既然你还是要离婚,为了哥哥好,我不会让他离的。你死了,那房子就是我哥哥一个人的了。丧偶,比离婚,也让他更容易再娶。」吴怡盯着手机屏幕上,吴鹏的名字脸色平静。

拎着那人偶的头发,轻轻晃动着人偶。

我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天旋地转,眼前一片片的发昏。

吴怡还在低喃的道:「我喜欢娃娃,哥哥去读大学的时候,把我一个人留在学校寄宿。我很害怕,就哭。哥哥第一次给我买玩具,就是这种娃娃,在街边摊子买的,卖家要十五块,哥哥还了价,最后十二块钱买了。」

「他说以后这个娃娃就是他了,会陪着我的。」吴怡拎着人偶慢慢的晃。

好像陷入了沉思:「我就每晚抱着他睡,跟他说话,想着如果真的是哥哥就好了。」

「我查了很多书,在网上找了很多法子,有一天有个同学把我的娃娃给肢解了,我很生气,可我不知道是谁。因为她们总是在宿舍把我的东西弄坏,往我被子里塞东西,往我晾着的衣服上泼脏东西。」

「可她们不该弄坏哥哥送我的娃娃,我很生气,就试了一下网上的办法,发现真的可以用娃娃控制人了。」吴怡声音有点激动的颤抖。

「可我不想控制哥哥,他好不容易熬出来,我不想毁了他。我读到高中的时候,我不想读书了,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可他不准,让我一定要好好读书。」

「我天天研究巫术,成绩一塌糊涂,考这么差,他还让我复读。说有条件了,尽量考好一点,往上一点点,对我以后都好。可我不愿意,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吴怡又开始哭。

晃着人偶的力气越来越大了,我头越来越晕,好像脑浆都快被晃成了浆糊,连手机铃声都听不太真切。

她却还是朝我道:「嫂子,对不起了。我知道你会游泳,我现在把你晃昏,等你落到水中的时候,你就不会痛苦了,也不会挣扎,会没有痛苦的死了的。那个柳仙也没有机会救你了,他自身难保。」

「如果不是他,我昨天到你家取了你的血,直接就把你弄死了,哪用跑一趟,要离你这么近。」吴怡声音慢慢变得缥缈。

我知道她这是真的想弄死我了,但晃得越来越难受。

就在我不知道吴怡还要搞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吴鹏低沉的叫声:「吴怡!」

我头昏脑涨,却隐约知道吴怡要做什么。

果然她握着人偶,朝我道:「嫂子,你说,如果我和你同时落水,哥哥会救谁?哦,你会游泳,我不会,我还怀着他的孩子呢……」

8

我听着吴怡的话,心里已经知道她要用我的命来证明什么了。

可跟着,吴怡抬头朝吴鹏叫了一声:「哥哥,我只有你了……」

她呵笑了一声,一把将手里那个人偶甩了出去,跟着身体往前一扑,直接就扑入水中。

我站在河栏边,只感觉身体被一股大力一拉,然后也载入了水里。

一入水,我就看见吴怡在旁边胡乱的挣扎着,而那个人偶还在慢慢下沉。

我手脚依旧不能动,发沉的跟着那人偶往下沉。

旁边好像又是轰隆一声,有谁跳入了水中,好像扎进水底看了一眼,摆动了一下手脚,跟着就朝吴怡游了过去,抱着她往上拉。

我确实会游泳,可因为人偶的控制,手脚被甩得发软,头昏脑胀的,身体还发着沉,根本动不了。

眼看就在沉下去的时候,水中好像有什么游动,跟着一根根的柳条,不知道从哪长了出来,轻柔的缠住我,将我往上拉。

同时我那失去控制的身体,好像瞬间能动了,连忙伸手揪着柳条,借力往上游。

就在我游出水面,准备爬上去的时候,却听到水面有着扑腾声。

吴鹏一手抱着昏迷了的吴怡,一边伸手想往这边游,可好像被什么缠住,又好像是抽筋了,怎么也游不动。

吴鹏水性很好,可如果吴怡想拉着他一起死呢?

我扯了扯身上的柳条,扭头看了一眼。

并没有发现柳升,只是河边种的一棵柳树,好像一下子就柳条抽长,长到了河里。

我看着眼看就要沉下去的吴鹏,伸手扯着柳条,试了试韧性,朝旁边大叫了几声「救命」。

然后借着柳条的缠绕,揪着柳条,朝着吴鹏游过去。

等到了吴鹏身边,我也不敢去扯吴怡,怕她报复我,只是反手圈着吴鹏的脖子,朝他沉喝道:「不想死的话,就先放开吴怡。」

可吴鹏却硬是没有松手,死死的扯着已经呛水晕了过去的吴怡,借着我的力,浮上来,朝我痛苦的道:「她不会游泳,她不会……」

我呛着水的鼻子一阵阵的发酸,揪着柳条,借着力将吴鹏往岸边拉。

水波晃动,那些柳条好像随水而长,将吴鹏和吴怡都缠住了。

而岸边有几个夜跑的人,听到这边有动静,也连忙借着柳条,将我们拉了上去。

我爬上岸,就转眼朝四处看去,并没有见到柳升。

瞥了一眼完全昏迷的吴怡,朝吴鹏道:「报警吧。」

吴鹏愣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就听到旁边警笛声响。

我爸率先就冲了下来,一把搂着我,愤愤的瞪了吴鹏一眼,跟着直接把上身的衣服脱下来,给我套上。

朝后面跟来的人道:「就是她。」

我扭头看着吴怡,还想跟我爸说什么。

我爸却扯着我道:「你梁叔猜到了。吴怡她妈是她弄死的吧,他们那边老人家都要土葬,坚决不肯火葬的。送医院路上就死了,可吴鹏还是送到了医院,开了死亡证明,死了没半天就计划火葬,还怕销户不了,让我托你梁叔帮忙。你梁叔就感觉不对,所以跟这边打了个招呼,然后说销户证明要晚点,拖着他。」

我没想到,我爸还在后面查了这么多事情。

靠在我爸怀里,看着旁边垂落的柳条:「柳仙怎么样了?」

我爸轻呼了口气:「浇了汽油,火势大。住在城南的那些人,谁家没个孩子认柳仙当祭爹啊,这些年那里烧纸的少了,怕起火旁边有些人家备了灭火器的,就自发灭了火。树大,就是烧卷了一些柳条,应该不会死。」

「放火的就是吴怡,她估计认出了柳升,也知道她搞那些邪门歪道不能害你,是因为柳升才没成功,就去放火烧柳仙引走了柳升。」我爸沉叹着气,搂着我到上面的车上等着:「还要做个笔录。」

我爸怕我乱想,就在一边絮絮的跟我说着,他接到电话赶过去,那边火已经灭了,大家聚在柳树下面都挺可惜的。

他有经验,就先查了附近小卖部的监控,认出了放火的是吴怡,毕竟她穿的裙子还是我的,他就怕吴怡再搞事情,就报了警,然后打我电话,一直没人接,就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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