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女杀人犯的沉沦

陈连红对女人们的反应很是满意,这种杀鸡儆猴的戏码她屡试不爽。只有往死里打,这些女人才会害怕。

「给,让她长长记性。叫云姐给她送饭。」陈连红将指甲刀扔给了光膀男人,扭着腰下了楼。

男人走到被吊着的女人面前,蹲下身来,将女人的耳垂塞进指甲刀锋利的两个刀锋之间,然后狠狠一摁,耳垂瞬间血流如注,被剪豁出一道口子,昏迷过去的女人顿时被生生痛醒,再次发出凄厉的惨呼……

这是陈连红自己想的法子,对于业绩总是不好的女人,总要给她们留下点记号来提醒她们,不然一直废物下去,那就只有被淘汰了。在这座简陋的自建房里,她才是这里的独裁者,女人们的生杀予夺全部由她掌控。

曾经也有过几个不知道死活的,吵着要报警。陈连红有的是办法对付她们,断食,烟烫,溺水,毒打,轮奸,实在不行,就像王美娜一样,活活勒死。

经过这一番下来,没有哪个女人还敢吱哇乱叫,全都被她治的服服贴贴。狠,只有够狠,才能立得住站得稳。这是陈连红摸爬滚打多年后总结出的人生信条。

「美芹,吃饭了」库房的铁门被李秀云推开,黑暗的房间里多了一丝光亮。望着蜷缩在角落里被打的全身浮肿一动不动的王美芹,李秀云叹了口气。

「哎,你说你怎么这么倒霉呢?好不容易钓到一个,还遇到条子了,不然红姐也不会这么大火」李秀云说完话,看到地上的王美芹还是一动不动,她忙放下手中的菜汤,俯下身把一只手探到王美芹的鼻前。感觉到有轻微的呼吸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别装死了,赶紧起来把饭吃了,难道你也想像你妹妹一样?跟着红姐吃香喝辣有什么不好?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知道王美芹还活着,李秀云生出一种被戏耍般的恼火,顿时没了耐心,将饭盆随便往地上一敦,砰的一声关上铁门离开了。

脏乱的库房再次陷入沉寂与黑暗。听到李秀云提到的妹妹,全身浮肿的王美芹身体止不住的战栗,最后终于忍不住嚎啕痛哭起来。她对不起妹妹!妹妹是被她害死的!想到妹妹凸起的瞳孔和最后绝望的眼神,她就难受的几近窒息。受够了,她真的受够了,这种地狱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她想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可想到陈连红的威胁,她最终还是忍着剧痛,强撑起被打的臃肿不堪的身体,趴在地上小口小口喝起了菜汤。

一座不起眼的自建房,就这样成了囚禁女人的地狱。

但这并不是陈连红的目的,她的目的是将这里伪装成男人的天堂。至少在他们进屋之前,要是这样想的。

为了让这些乡下妞能成功勾引到男人,陈连红没少花心思。

她教她们学化艳妆,逼她们穿性感露骨的衣服,带她们去KTV和三陪小姐学挑逗男人的话语。她甚至刻意训练她们学一些特定地方的方言,说这样有利于拉进和司机的关系,降低他们的警惕性。

为了更好地诱惑男人,她还专门通过小姐从特殊渠道购买了一批内衣和情趣道具,内衣让女人们去外面的时候穿,道具就摆在二楼的出租房内做伪饰。

小姐告诉她,男人们都喜欢新鲜刺激的,比如好几个人一起玩。于是她就让女人们两三个一组去勾引。果然成功率高了不少。

KTV的小姐把陈连红当成了老鸨,以为她也想做皮肉生意,所以告诉了她不少技巧。陈连红也不是没想过,但是皮肉生意一单撑死挣个几百块,而她做这个一次至少能分到一万。况且,她恶心男人。男人的生意她是不会做的,除非让他们死。

为了确保安全,陈连红还给每个女人买了一部BB机,只要有人上钩了,就要发过来暗号,他们在家好做好准备。

王美芹上车后不久便给他们发了暗号,可谁知最后竟然还是她一个人回来。这让好久没生意的陈连红大为恼火,之前的钱早就被他们挥霍一空,再没生意,他们连房租都要交不起了!

算上这次,王美芹已经一个多月没钓到人了,这次还差点把警察招来,她妹妹就是个不省心的,她也这么不省心。陈连红刚开始是动了杀心的,但是想到最近风声比较紧,就留了她一命。

然而,王美芹还是死了。

4.落入魔窟的姐妹

王美芹和王美娜来自贵州的一个偏远山区,1992年,姐妹俩都来到了深圳打工。大城市的繁华让两个年轻的姑娘充满幻想,然而现实却狠狠打了她们一记耳光。

初到深圳,她们的钱包便被偷了,无依无靠的她们一无学历二无一技之长,辗转多地后才找到了一家工厂当流水线工人。

工厂叫喇叭厂,负责生产电路板。姐妹二人进厂的那天,正是陈连红辞去工作的那一天,她们之间还打过一次照面。

姐妹俩每天的工作就是趴在流水线上组装电路板,当时的工厂全是血汗工厂,一天要连续工作十四五个小时。姐妹俩每天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拿着饭盆蹲在宿舍里喝菜汤,根本没有时间去见识大城市的繁华。即使有时间,她们也没有勇气去,当时一个巨无霸汉堡就要七十块钱,而她们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二百不到。

对大城市的热情很快就被繁复劳累的工作消磨殆尽。但是她们还是决定继续坚持下去,这总比回老家随便被安排个人嫁了强。

就这样坚持了大概大半年后,突然有一天厂里有个男人开始有意无意的接触王美芹,后续更是对王美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男人行事大方,出手阔绰。每次等王美芹下了班后就带她去高级餐厅吃西餐,去酒吧喝酒蹦迪,去名牌服装店买衣服,去当时最豪华的皇冠半岛酒店唱卡拉OK。

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怎么受得住这样的攻势,王美芹很快就答应了男人的追求,她觉得和他在一起她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生活。

男人对王美芹的妹妹也很好,每次带王美芹出去玩,都会给王美娜带回来很多礼物。王美芹感觉自己遇到了人生中的真命天子。当时在喇叭厂的女工没有一个人不羡慕这姐妹俩的。都说王美芹找了一个好老公,王美娜摊上了一个好姐夫。

可是时间不久王美芹就感觉到了不对。她怎么看自己的男朋友都不像是在喇叭厂打工的。自己这一段时间的消费都远超一个工人的薪资能力。开始她以为男朋友是在花存款,后来她觉得即使存款再多也遭不住这么挥霍。为了两个人的以后,她开始劝男朋友节制,不要再去酒吧夜店。

男人告诉王美芹自己其实不是喇叭厂的工人,而是卖二手车的。之所以进厂打工完全是因为有一次在路边看到王美芹被她所吸引,才特意进厂来追她的。

王美芹感动的一塌糊涂。她觉得一个男人为了她宁愿在厂里受苦受累,即使这个男人没有钱,那她也值了。

而男人则趁机劝她也不要在这种血汗工厂打工了,累的要死要活,还挣不了几个钱,付出和回报根本不对等,最主要的是,他看着心疼。他说到时候给她和妹妹安排个干着轻松挣钱又多的工作,到时候省的在厂里再受罪。

沉溺在爱情里的王美芹自然满口答应了下来,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噩梦自此开始了。

男人和王美芹说的工作是给自己拉客户。只需要在街上拦一些开车的司机,然后把他们带到自己说的地点,后续与司机的洽谈交给自己就行了。

王美芹听得云里雾里,她不明白为什么卖二手车需要在街上拦车,但是她信自己的男人。而且她也不想再在厂里煎熬下去。

在一天晚上,她们向厂长提了辞职。可没想到喝醉酒的厂长不但用工资威胁她们不许离开,还趁机想揩她们的油。这让姐妹二人大为反感,工资都没要就直接离开了喇叭厂。

两天后,王美芹和王美娜被男人带到了五十公里外的一处棚户区自建房院子内。

在车上还憧憬新生活的她们,一下车行李和身份证就被几个男人夺了过去。

「子建,这是怎么回事?」惊慌的王美芹紧紧的抱着妹妹,眼睛充满疑惑和惶恐。

「怎么回事?臭婊子吃我的花我的半个月你以为是白吃的?现在该还回来了!给红姐带过去!」高子建对其他几个男人吩咐道。

「啊!小娜,快跑!救……」命字还没喊出来,王美芹肚子就被狠狠踹了一脚,痛的她直抽凉气。

人高马大的高子建走上前揪起她的头发,狠狠地甩了几个耳光,王美芹的嘴角立马渗出了血。

「再叫,再叫他妈的把你废了!」

王美芹姐妹俩大脑一片空白,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男人,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为什么,为什么,眼前的男人突然变得陌生又恐怖,她仿佛一下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然而,地狱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被带到陈连红面前后,陈连红毫不掩饰的告诉了她们要做的事情。姐妹俩听了震惊恐惧的无以附加。王美芹原以为她们是碰到了做皮肉生意的,没想到他们是杀人犯。

一遍遍哀求,一遍遍挣扎,换来的是一次比一次更狠的毒打。

遍体鳞伤的她们被扔到了黑漆漆的库房里,不一会妹妹王美娜又被拎了出去。

妹妹被轮奸了,因为她刚才咬了男人的手,冲到门口要逃跑。陈连红自然不会容忍,一年多来,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反抗,她要让这个女人长长记性。

过了几日,陈连红看她们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将她们带到了二层的一间出租房里。

房间内绑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他的嘴巴被胶带封住,正惊恐的瞪着眼睛,呜呜呜的剧烈挣扎着。

陈连红要她们做的,就是亲手勒死这个男人。每个新进来的成员都要经历这一环,这样,她们就也成了杀人犯。如果胆敢逃跑或者报警的话,她们同样会面临法律的制裁。相反,如果好好听话,就会分得不错的收入。

在这样的威逼利诱下,每个女人会选择妥协。

王美芹和王美娜最终在其他人的胁迫下勒死了那个男人。至此,陈连红完成了对她们的最重要的一层管制。

但这还不够,陈连红又强迫她们签了一份巨额贷款协议。陈连红威胁她们说,即使她们跑了或者自杀,她照样不会放过她们家里人。反正身份证上都有她们老家的地址。

鉴于陈连红之前对她们的所作所为,她们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况且,如果让老家的人知道自己的经历,那也没法做人了。

严密的监控,严酷的惩罚,严厉的威胁。姐妹俩最终不再反抗,老老实实做起了陈连红安排的生意。

之后的日子里,她们便是每天穿着性感露骨的衣服去外面觅猎,而后将上钩的男人带到二层的出租房内。

当男人还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中时,屋外的男人们早已磨刀霍霍,准备屠杀。他们手持器械冲进屋子对男人进行毒打,直到打到丧失反抗能力后,便用绳子绑起来,等着陈连红来将其勒死。

色诱,杀人,劫车,抛尸,整个过程自然流畅,熟稔无阻。没有人会想到,妖艳的女人花是寓意死亡的曼陀罗。

但情况总有特殊,连续有人被害,人们的警惕性渐渐变得高了起来。有一个司机被陈连红一伙勾引后,死活不来出租房,非要在车里做。陈连红只能将其引诱到偏僻一点的地方,然后叫来人合力将其绞杀。

为了解气,司机死后陈连红又搬起石块狠狠的将司机的头砸烂,因为那个司机暗示陈连红,如果有母女的项目,他想玩母女的。

带了几次王美芹和王美娜后,陈连红便让她们自己去跑了。

可在之后的两个月里,王美娜自己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在又一次失败后,她怕回来又要被打,就喝出一切半路跑了。但她哪里知道她后面一直有几个男人盯着,没跑多远就被男人们拽回了出租房。

王美娜的逃跑令陈连红怒不可遏,这是陈连红的红线。她没想到这么要挟管控,这个女人还是这么作死。

愤怒的陈连红把王美娜绑到了二层的房间,并把其他女人们也叫了过来。她命令王美芹亲手勒死王美娜。王美芹怎么可能下的去手。但是陈连红说,如果不勒死王美娜,那她就得和她妹妹一起死。迫于巨大的恐惧,王美芹在其他几个女人胁迫下用尼龙绳亲手勒死了妹妹。她永远忘不了妹妹最后那一刻的眼神,绝望,无助,惊怖,以及心如死灰的悲伤。

王美娜死后,便被高子建拉着扔到了黑庄村的一个荔枝园里。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生过逃跑的想法,她们对陈连红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除了去工厂寻找目标,陈连红还会叫女人们拉自己的亲戚熟人入伙。当初李秀云就是被拉进来的,但是李秀云对自己做的事情并不抗拒,用她的话说,人死了就死了,又不是她杀的,关她什么事。只要有钱分就行了。

李秀云住在自建房的二层,除她之外,还住着另外五个女人。而在一层,则住了十个男人。

缺了人就要补上来,不然不好运作下去。

王美娜死了以后,陈连红便叫李秀云又找来了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女孩是曾经和李秀云一起在化肥厂上班的工友,当时李秀云很照顾她,她也亲切的叫李秀云云姐。

刚来不久后,女孩便目睹了王美芹的惨剧,她没想到云姐说的挣大钱是这样挣大钱,但是早已悔之晚矣,进了这里就再也别想活着逃出去。

现在他们又要物色新的人选了。王美芹死于被打后的第四天清晨。李秀云推开锈迹斑驳的铁门端来饭菜,王美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很主动的来吃饭,而是躺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李秀云走过去翻开王美芹的身体,发现她瞪着两只眼睛,瞳孔放大,脸色惨白,又摸了摸身上,四肢早已僵硬冰凉。王美芹终究还是没有熬过去。

他们把王美芹的尸体装到麻袋里,又在麻袋里装上很多碎石块,然后沉到了一百多里以外的一条被工厂废水污染的河流当中。

比起能让他们随意挥霍的金钱,一条生命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他们很快就又找来一个女人。

新来的女人很给力,不到一星期就钓来了一个男人。这让已经很久不开张的陈连红团伙瞬间都红了眼。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钞票在向他们招手,仿佛已经在赌场摇起了骰盅,在夜店晃起了身躯,在酒吧左拥右抱喝起了洋酒。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发展。

5.逃跑的司机

在上安街道旁的一个宾馆前面,一个时尚的女人上了一辆出租车后又马上被赶了下来。后面的一个司机见状,连忙驱车上前搭讪。

「你要去哪,上我这辆车吧,我哪都能跑。」司机讪讪的问道。

「大前街那块去么,我住在那边。刚才那个司机嫌远……」女人轻柔的说道。

「额,这大晚上的……」司机听到后有些犹豫,大前街那块确实有点远了。

「我可以多加钱的。」女人急忙说道。

司机又打量了一下身段苗条的女人,似乎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点了点头,「行,上来吧!」

「谢谢大哥,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去了。」女人不住的道谢,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

夜色中,女人裸露在包臀裙外的大腿分外显眼,让司机忍不住瞄了一眼。

「妹子做什么工作的?」司机有意无意地开口问道。

「我啊,原先在工厂里组装电路板,现在改做按摩了,听姐妹说这个很挣钱,我也是刚做不久。」

「hehehe,确实很挣钱,比我们拉活的来钱可快多了。」司机意味不明的干笑几声。

「不过很累啊,还要穿高跟鞋,你看我的脚都磨破了」说完,女人便自然的抬起白皙的双腿,弓起脚背给司机看。

「等到地儿了我给大哥也做个按摩吧,算是感谢。」

司机眼角飞快的挑了一下,打趣道「免费吗,不免费我可不做啊。

「瞧您这话说的,当然免费啦,我的技术可好了,保准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哈哈哈,好好好,正好我开了一天的车,肩膀犯疼呢。」

漆黑的夜,泥泞不堪的路。开了四十多分钟后,终于到了女人住的地方。

「大哥进来吧。」吱扭一声,院子铁门被推开,女人率先走了进来。「我在二楼,上楼梯的时候小心点哈。」

司机点了点头,站在门口朝院内望了望。院子里一片漆黑,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到处显得空荡荡的,只有隔壁人家亮着一盏灯。司机心里泛起了嘀咕,多年的职业本能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来。

到了房间后,女人随手打开了窗台上的一台录音机,并将音量调高。

让我轻轻的告诉你,天上的星星在等待,分享你的寂寞,你的快乐,还有什么不能说~

杨钰莹晶莹清澈的歌声从录音机里缓缓流出,舒缓着人奔波劳碌的心情。

「我先去洗一下,你在这里等我哦~」女人香唇贴到司机的耳侧说道,喷薄的热气吹的他耳蜗发痒。

「好,那你快点啊。我都等不及了。」司机一脸坏笑的催促着女人,眼睛似乎钉在她高耸的胸口上下不来了。

女人羞赧的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门刚关上,司机刚才一脸猥琐的表情立马变的沉重严峻。他紧皱眉头,眼神犀利,开始仔细查看起房间内的每一件物品。

粉色的蚊帐,橘色的抱枕。床头贴着几张国外裸体女人的壁纸,桌上摆着各种情趣道具。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但不知怎的,他总觉得房间里阴气很重。

倏的,他瞥到床脚内侧的一抹红色的印记,像突然间明白过来了什么,转头就往外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四个男人这时冲了进来,拿着铁棍和榔头不由分说朝着司机的脑袋就是一顿猛砸。司机顿时只感觉天旋地转,无数的拳脚棍棒雨点般的朝自己袭来。他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身体尽力蜷缩,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

被死死的按住手脚后,一个男人拿着一根铁丝套住司机的脖子狠狠地向后勒去。司机剧烈的挣扎,用两只手死死挡住铁丝,脚在地上玩命的乱蹬。

可一个人怎么可能抵得过四个人,不一会,司机就渐渐没了力气,动作小了下去,眼睛也开始翻白。

当所有人都觉得木已成舟,突然,司机猛的暴起,用手肘猛击按住他胳膊的男人的太阳穴,同时一脚用力踹向腿侧男人的脑袋。两个男人瞬间人仰马翻,司机用尽全身力气挣开束缚,向房门冲去。

「操!抓住他!」男人们拿着铁棍追到院子里。眼看就要追上,一个男人拿起手中的榔头朝着司机的后脑勺就是狠狠一楔!

「咳!」剧烈的疼痛瞬间让司机两眼一黑,但强烈的求生欲还是支撑着他冲上了车子。上车以后,他也不管方向,只顾疯狂踩油门。

开出去了十几里以后,他感觉自己的神志渐渐不清。后脑勺的血不停的顺着后背汩汩流向腰间。

他强撑心神,手颤抖着从车里摸摸索索找出了一个大哥大拨了出去。

「喂,大前街棚户区二层自建房,门口全发小卖铺。不要管我,先抓……」

话还没说完,郑明便晕了过去。

6.抓捕

接到电话的刑警队立马出动大批警力将大前街棚户区包围了起来。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陈连红团伙的狡猾。当郑明开车逃走那一刻,他们就立马分头跑路了。警察找到自建房后,里面只剩下一片凌乱。

警方立即对临近各个街区进行封锁堵截,按照时间来看,他们应该不会跑太远。果然,他们在距离大前街二十里的王各庄村抓到了李秀云和其他三个男人。

审讯进行的相当轻松,被抓后的李秀云吓破了胆,回答的漏洞百出,没多长时间就被警方逼问的招了供。

如郑明所想的一样,色诱,杀人,劫车,抛尸,然后销赃,这便是凶手的整套作案流程。而他们之所以在深圳各个二手车市场没有找到赃车,是因为他们将车卖给了邻省利顺县的走私车犯。当时利顺县走私赃车活动相当猖獗,被拆牌洗净的赃车早就不知道被他们销往了哪里。

根据李秀云提供的线索,深圳警方立即联合其他省市的警方对犯罪团伙实施追捕。跨越多个省市,历时两个多月,最后终于将所有犯罪团伙全部追拿归案,自此,这起长达一年半的连环劫车杀人案终于告一段落。

医院里,小王和另外几个警察看这脑袋上缠满纱布的郑明,心情沉重不已。

「队长,你不该这么冲动,你该通知我们的,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就失去你,医生说只要再晚来几分钟,很可能你就休克死亡了。」小王嗔怪道。

「嘿嘿,我怕来不及,在车上也实在没机会发消息,下次,下次我一定向你们报告。」郑明躺在病床上,略带惭愧的笑着说道,由于嘴角扯的过大,牵动了脑后的伤口,疼的他又龇牙咧嘴。

几个警员看了哭笑不得,其实他们也懂队长的心情,自打线索断了之后,郑明便每日焦急的如油锅上的蚂蚁一样。

一日破不了案,人民的生命安全就一日得不到保证,每延迟一分钟,就有可能出现一个新的遇害者。这句话一直挂在他的嘴边。

在没有切实依据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继续坚信自己的侦查方向。于是,他每天都扮成司机在各个犯罪嫌疑人可能出现的路口假装拉客。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天他终于看到了那个可疑的女子,为了不再出现任何出错,为了得到切实的证据,为了不再有新的遇害者出现,他选择铤而走险,孤身一人闯入了歹徒的窝点。

好在,结果是好的,好在,队长没有事。

7.凋零的女人花

审讯室里,一个女人倨傲的坐在审讯椅上,丝毫没有被抓后的惊慌。

「陈连红,一年半的时间,你杀了十七个人,难道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郑明一脸严肃的问道。

「嘁,没什么好说的,既然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们便。」陈连红油盐不进,一心只想判刑入狱。

「还有,我提醒你一下,不止十七个。」

砰!听到陈连红说的话,郑明气的差点把桌子拍飞。「什么?陈连红,你简直是个魔鬼!说,为什么要杀他们,你知不知道他们也有孩子,有家庭,你杀了他们,你知道他们的家人有多痛苦么!」

「他们痛苦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他们自找的。」陈连红面无表情,眼睛里全是对生命的漠视。

「自找的?那张恒民呢?他有什么错?难道他也是被勾引去的?你知不知道他妻子残疾,父母有病,他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他们一家人全指望他,你却把他杀了!简直是丧尽天良!」

「那只能怪他倒霉,好久不开张,只能临时抢一个了。再说了,他那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我这是帮他解脱了。」

「你!」郑明气血冲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张恒民死的那天,他亲眼看到他的妻子和父母哭的几乎气绝身亡!郑明起身走到陈连红面前,用指头指着她怒骂道:「陈连红,我真替你的父母为你感到羞耻!」

「你为我感到羞耻?你有什么资格为我感到羞耻?」一直冷淡的陈连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暴躁起来。

「呵,我实在难以想象一对教师夫妻能培养出你这样的恶魔来,不知道你爸妈知道后是什么心情。」郑明继续说道。

「住嘴!你知道什么?!他们根本不配做我的父母!」

「陈连红,你没有必要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这和你父母有什么关系,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而已。」郑明语气幽冷,眼神倍加轻蔑的看着情绪逐渐失控的女人。

「他们把我卖给了那个王八蛋!是他们毁了我!」

情绪一旦得到宣解,犯人的防备心和逆反心就会瞬间降低很多,这对了解案情的细节很有帮助。郑明循循善诱,渐渐从陈连红激烈的语气中捕捉到了其他死者抛尸地点一些重要信息。同时,他也知道了这个女人的过往。

和王美芹一样,陈连红同样来自山村,不同的是,她的父母全是村里的教师。按理来说,陈连红出身于这样的家庭,教养应该会很不错。但是陈连红有一个重男轻女的父亲和一个懦弱的母亲。

陈连红的母亲在生了陈连红以后,由于身体原因不能再生育。这对一直想要一个男孩的父亲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父亲将怒火全部发泄到她和她母亲的身上,区别于粗鲁的家暴,身为知识分子的父亲用的是冷暴力。陈连红说,自打她记事起,父亲抱她的次数就屈指可数,每天都是冷着一张脸对自己不闻不问。

在陈连红七岁的时候,父母抱养了所谓的弟弟。那个时候她感觉弟弟真是上天派来的天使,因为弟弟来了以后,父亲不仅对她笑了,而且还主动抱了她。而母亲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然而好景不长,在陈连红十二岁的时候,她的母亲病死了。家里只剩下不待见自己的父亲和还不懂事的弟弟。为了给母亲治病,家底也全部被掏光了。

父亲每日出去借酒浇愁,而陈连红,又回到了之前那种被完全忽略的日子。她每天就像一个透明人,除了洗衣做饭,就是在家照顾弟弟。

在一个雨夜,醉酒回家后的父亲看到身体愈发成熟的陈连红,竟然当着弟弟的面侵犯了她。陈连红当时怕极了,她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再去面对父亲,面对弟弟。而第二天醒来的父亲也并没有认错,事情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被翻了过去。

后来为了给弟弟筹备彩礼,父亲将陈连红许给了村里一户有钱人家。本来是桩不错的生意,但是那户人家的儿子却是个吃喝嫖赌的浪荡子。浪荡子早就对陈连红的美貌垂涎已久,听到陈连红父亲要将女儿许配给自己,自然乐不可支。但是一直逆来顺受的陈连红平生第一次对父亲进行了激烈的反抗。她不能嫁给那个男人,不然她的一辈子就全毁了。

然而,陈连红还是没有躲过命运的钳制。她被父亲暴打了一顿,第二天,浪荡子给了彩礼后就把人接走了。

在婚房里,浪荡子把陈连红强奸了,在他餍足以后,陈连红趁其不备用剪刀插进了他的大腿,然后惊慌的逃了出来。

浪荡子家里人找上门来要说法,陈连红躲在屋里死活不出去。逼得陈连红的父亲只好将彩礼还给了人家并低三下四赔进了脸面。对方走后,父亲回到屋里,看着一脸哭相,恐惧中带着乞求的女儿,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气门。

「你给我滚!和你妈一样丧气!」

父亲将陈连红赶出了家。

村里的人也对陈连红指指点点。

「现在小闺女怎么了,年级轻轻就乱搞,听说国良娶进门的时候就不是处儿了。」

「就是双破鞋,看她平时傲得不行,谁都不搭理,现在好了,没人要了吧,谁会娶一个二婚的女人」

面对村里人的唇枪舌剑,陈连红再也在村里待不下去了,在一个阴天的早上,她趁父亲带弟弟去镇上买衣服的时机,偷偷拿了家里所有的钱跑了出来。

刚到深圳的她同样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最终只能通过劳务市场,进了喇叭厂打工。

本以为即使苦点累点,但总算脱离苦海了。没想到来了不久后,厂长又注意到了她。厂长将她堵到角落里,威胁她如果不听话就将她开除。

这次陈连红并没有反抗,但却让她彻底丧失了对男人的好感。事后,她调查到厂长有家室,狠狠敲了厂长一笔。

这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长相的优势。来到大城市以后,她不是没有见过城里女孩的生活。她任劳任怨的在这里工作并不代表她不想过那样的生活。有时候她甚至想,同样是人,凭什么她们就能过那种精致的生活,而自己的命运却如此悲惨。况且,自己长得比她们漂亮。

这个时候,厂里好嫖嗜赌的高子健开始追求她。高子健出手相当大方,二人好了以后陈连红才知道那是因为高子建和同伙刚抢了一辆车卖掉了,所以才那么有钱。这激发了陈连红的思路。她和高子建商量,何不将此发展成规模,这样他们就能一直有钱,一直享受像现在这样奢侈的生活了。

经过一次次试验,陈连红摸索出了一条色诱杀人劫车的作案流程。用色诱的方式成功率相当高,一般人也都不会有防备之心。至于劫车为什么要把人杀掉,陈连红说如果不弄死,司机就会去报警,那他们至少要做十年的牢,还不如直接杀了省事。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陈连红存着私心。郑明仍然记得陈连红说到此事的时候,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恨意。

「开始的时候我有点害怕,但是当我用刀一刀一刀捅进那个男人的心脏时,我感觉前所未有的爽。就好像一直堵在心口的某些东西得到了释放。」

「那些男人不该死么?他们生前表现的越色,我就越折磨他们。我就喜欢看他们临死前那种恐惧绝望的眼神,那让我很满足。」

「我用铁丝紧紧勒住他们的脖子,他们把脖子憋得像水桶一样粗。他们像狗一样跪下来求我。但我还是把他们杀了,其实我挺懂他们的,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我也经历过。」

陈连红眼神奕奕,说的十分投入,仿佛此刻她不是在牢房里接受审讯,而是在凶杀现场折磨男人。

听完陈连红的所有陈述后,郑明沉默的走了出去。

他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尼古丁随着浊气在肺里流转,随后又被一齐重重的吐出。

呼!

他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畅。

不管怎样,所有的一切,终于结束了。

8.审判

10月4日,最高人民法院对深圳此起重大刑事案件作出了终审判决。

主犯陈连红作案11次,杀死10人,劫持汽车11辆,价值人民币307万元,获得赃款60万元,依法被判处死刑。

从犯高子建作案8次,杀死6人,抢得汽车6辆,价值人民币140万元,获得赃款40万元,依法被判处死刑。

其余人员除去被要挟强迫且尚未作案的女人,皆被判处死刑。

值得一提的是,罪犯李秀云不服判决,强烈要求上诉。上诉理由为:自己在作案过程中从未亲手杀人,动手的都是别人,凭什么要判她死刑?这个法盲,直到最后一刻,她还觉的自己只是勾引了一下男人而已。

10月15日,以陈连红为首的犯罪团伙被绑到车上进行了游街,十点三十四分,法警在西川广场对其依法进行了枪决。

自此,正义终于得到了昭彰,冤魂也终于能够安息。

深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那十几个破碎的家庭,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弥合。

作者:朱丽奥为我剥虾

知乎盐选菜窖白骨案

罪恶之火不会熄灭,只会蔓延——加缪

罪恶之火不会熄灭,只会蔓延——加缪

他们把尸体一具一具从里面抬了出来,我吓得瞪大了眼睛。明明只有两具,为什么多了一具?

一消失

01

2010年,黑龙江省宁安市杏山村。

那一年,我11岁。

那天我放学刚走到村口,阿田就一瘸一拐跑过来跟我说:「老汉,没勒!没勒!」

我说:」啥?」

「刘……老汉,刘……老汉。嘿嘿。」阿田说完就笑着跑了。

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刘爷爷,平日里大家都叫他刘老汉。

可是刘爷爷,怎么会没了呢?

他人很好的,每次看到我都会冲我笑,还总给我大白兔奶糖吃。

我跑回家问我妈。

我说:「妈,刘爷爷死了?」

我妈说「不是,失踪了。」

我心里稍微好受了点。

那晚村里很热闹,村长带着刘爷爷家里人挨家挨户盘问。

问到我家,他用大手摸着我的头说:「玥玥,见过你刘爷爷吗?」

我点点头,说见过,但今天没见过。

我看到他们的眼睛亮了又暗下去。

村长叹了口气,将手电筒的光从我身上移开,匆匆走了。

第二天,他们便报了案。

因为刘老汉家里还放着几千现金。灯也开着,锅里还有做好的饭没吃。

没有人离家出走会这样仓促。

所以,不正常。

我也认为不正常。

刘爷爷挺好一个人,就这样平白无故消失了。

确实,很诡异。

02

报案后,警察们便来我们村走访调查。

但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大家出奇一致地在那一天都没有见过刘老汉。

就好像,故意对了口供。

包括隔壁村,也是一样的结果。

案件陷入了僵局,警察来我们村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刘爷爷失踪的事情被大人们杜撰成了不同版本。

用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或唬小孩子听话的手段。

那时候还挺怕的。

天气凉丝丝的晚上,大人们一说抓刘老汉的大马猴来了!贪玩的小孩子们便都鬼撵般往自个家跑。就好像后面真的有一只大马猴追似的。

刘爷爷啊,生前没什么人在意,没了反而被人们挂在嘴边了。

还挺可笑的。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没想到,一周后,刘老六又失踪了。

03

刘老六,是他弟,

那天他就跟在村长后面,样子很凶。我没敢正眼瞅。

他和刘爷爷不一样,村里的好多小孩都怕他。

没人成想他也会失踪。

这在村子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人们不再只将失踪事件作为谈资,而是开始人人自危起来。

那段时间,村里甚至都设置了警卫队。

老人们则说,我们村,肯定是沾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需要请请大仙才能化去厄运。

不出所料,刘爷爷和刘老六的家人又报了案。

我放学回家,看到刘奶奶正匍倒在警车旁哭的死去活来。

两个警察锁着眉头极力安慰,但好像无济于事。

「警察大人,我就这么两个弟弟啊!你说两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啊!这让我还怎么活啊!」哭的,挺惨的。

我听了有点喘不上气。

我低头默默走过,对着一旁抓耳挠腮的阿田嘿了一声,手从上衣的脏口袋里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诱惑着他离开。

阿田总是这样,不管是谁,只要人家哭,他就急的不行。

走到没人的地方,我把糖塞到他嘴里,让他安静。

他直接又把糖吐了出来,并用脏兮兮的手把它掰成了两半。

「你,吃。」他递过来半块糖,上面还沾着他的口水。

我看了看,没有接。

扭过头回家去了。

04

到家后,我放下书包。

看到她正坐在灶膛边端着手机出神。心里莫名生起一股火气。

我走过去,闷声说:「什么时候吃饭?」

她像被我吓到,手机掉到了地上。

见是我,面色缓和了下来。将手机捡起扣在腿上,另一只手又随意往灶膛里添了几把柴。

「快了,快了,你先带弟弟妹妹们去洗手,妈炒个菜,马上就好。」她温柔的说道。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径自走到里屋穿起了珠子。

将珠子按照不同颜色排序,然后用针牵引着穿成一串一串的帘子。这是她从镇上接的杂活儿。

穿一串,一毛钱。一串大概有一百六十多个,我数过。

「玥玥,别干了,妈一会儿自己干。你快弄弟弟妹妹准备吃饭,吃完饭赶紧写作业。」她的声音再次传来。

「知道了!」我烦躁的把珠子往簸箕里一扔。去找弟弟妹妹。

他们俩正坐在桌旁的小杌子上翻绳。

我没好气地冲他们吼道:「去洗手!还在这玩!」

两个小身子瑟缩了一下,大眼睛怔怔地望着我。

「洗过了,姐姐。」

「洗过了还翻绳!和没洗有什么区别!」我被他们望地心烦。

「好啦玥玥,他们是你弟弟妹妹,你看你把他们吓的。」这时她把饭端上桌子。

「你俩也是,快吃饭了还贪玩,赶紧吃,吃完等姐姐写完作业让她带你们出去玩儿会。」

说完她也坐了下来,拿起馒头掰成两半递给了弟弟妹妹,俩人开始一声不吭的扒饭。

「我不带他们出去,愿意带你自己带。」我面无表情的沉声说道。

她望了望我,「怎么啦玥玥,是不是在学校里不开心了?」

「没有。」

「那是为啥,跟妈说说。」她把小杌子往我这边挪了挪,贴的我很近。

我莫名反感,再也忍不住,「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带他们出去玩你问过我了么?我说带他们出去玩了么!?」

她愣怔地望着我,没想到我会发这么大的火。

「再说了,怎么出去?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么?你要是敢你就自己带他们出去!」

「玥玥,我是你妈,你……」她有些哽咽。

「我什么?弄这么俩累赘!」

她眼圈憋红了。

「好!我带!一会儿我就把他们领到外面让抓刘老汉的大马猴把他们也抓走!」

啪!

她突然失控,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我脸上。

「你说什么呢!」

「不能出去就带他们在院子里玩儿!」她像个疯子一样对我吼叫,声音几乎穿透我的耳膜。

看着她的样子,我紧紧攥着拳头,却再也不敢还嘴。

那一刻,我有种天塌了的感觉。

05

刘奶奶突然撤案了。

她说刘老六不是失踪,是找他媳妇去了。他和媳妇儿打架,把媳妇打跑了。

村里人也反应过来,说怪不得那天听他家叮当乱响又吵又骂的呢,还看到秀荣大晚上哭着跑了出来。

「老六求了半天,但老六媳妇不愿回咱们村了,两口子一合计,出去打工了。」刘奶奶一脸埋怨,「真是想出来一出是一出儿。」

「那全志哥呢?也不找他了?」有人问道。

「哎,提他我就生气,老六和我说,他去山东投奔他那宝贝儿子去了。」

「怪不得不声不响的走,合着是怕我们惦记他儿子,哈哈哈。」人们哄笑起来。

刘老六没死,刘爷爷也没死,真是太好了。

我站在人墙外,将剩下的半个地瓜也给了阿田,转身离开。

背后传来议论声「那是苏红家的孩子吧,和苏红一样心善。总给傻田好吃的。」

「是啊,就是……」

后面我便听不到了。

06

「原来,刘爷爷以前不是光棍儿。」

「嗯,我小时候他媳妇就带着孩子跑了。后来他儿子发达了。」她说道。

「给傻田了么?」

「给了。」我回道。

「傻田没那么傻,你对他好他能知道。」

「嗯。」我淡淡得应了一声。

真搞不懂,她为什么总让我给一个傻子好吃的。

第二天,王婶一脸着急地跑来我家,把我妈叫走了。

估计是王叔的病又犯了。

她学过医,能给人看看病。

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感觉到,那么一丝丝的光荣。

我带弟弟妹妹在院子里玩。

一个不注意,他们便上了墙角的草垛。

「滚下来!」我如临大敌,气急败坏地把他俩扯到一边。

弟弟栽到了砖上。

「弄成这样,柴禾还怎么烧!」我恶狠狠地说道。

妹妹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衣服的两边,低着头不敢说话。

弟弟捂着脑袋上肿起来的大包只敢怯怯地哭。

正当我还想再训他们,这时,外面来了一个警察。

中等身材,皮肤黝黑,脸侧有一道长长地刀疤。

他问我,你妈在不在家。

我说,不在。他便蹲下身子打量起我来。

07

「认识这个人吗?」他手里拿着刘老六的照片。

「认识,刘爷爷的弟弟。」

「他之前来过你家么?」

「没有。」

「你爸呢?」

「我没爸,我都没见过他。」

「好,那等你妈回来。」刀疤警察不再说话。

弟弟妹妹害怕的躲在我身后。警察看到,似乎又提起了兴趣。

「小朋友,这个人来过你家吗?」他又拿出一张照片,是刘爷爷的。

「没……」妹妹还没说完,她就回来了。

「你好,请问有事么?」

「你就是苏红吗?我们来例行做一下调查。」刀疤警察望着她说。

「刘婶不是已经撤案了吗,怎么还做调查?」

「这是你写的么?」刀疤警察没有理会她的问题,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她看。

「不是。」她盯着屏幕看了一会说道。

「听说,你找刘全志借过钱?」

「嗯,借过,还没还上,刘叔就走了。不过我会还上的,到时候给刘婶。」

「嗯,没别的事了。谢谢配合调查。」说完,刀疤警察转身准备离开。

我攥着弟弟妹妹的手跟着松弛下来。

「你们家有菜窖么?」他突然又扭过头来问。

「没,我们家没菜窖。」她说道。

「可是,这里家家都有菜窖啊。」刀疤警察脸色突然变得严肃。

「嗯,之前有,后来不用了就填上了。」她有点慌乱。

「小宋,进来查!」刀疤警察大吼一声,几个警察冲进了院子。

「这是搜查令!请配合!」

我心里紧张极了,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们没有搜到任何东西。

刀疤警察眼睛微眯,眼神在院子里逡巡。

最终,目光锁定在墙角。

「那里!」他伸手一指。

「不要!」妈妈歇斯底里地嚎叫着冲了过去……

二刀疤警察

01

墙角的草垛被我们扒开。

下面是一个轮胎,轮胎下面是一个生锈的铁盖。

果然,菜窖在这里。那个女人在撒谎。

铁盖一打开。

扑天的恶臭汹涌而来。

我掐住鼻子,向里面望去,里面堆满了粪便和垃圾。

那个女人还在竭力的挣扎。但这也恰恰证明了菜窖有问题!

我们跳进去用铁锹开始拼命地挖。

不一会,便挖到了两具用床单裹着的尸体。

我们合力将其抬上来。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浓重的尸臭。那味道熏得我想吐。

把床单解开,尸体的面容便呈现在我们眼前。

僵硬的四肢,凹陷的眼窝,大片的霉斑。

那是,刘全志和刘全禄。

一旁的女人放弃了挣扎,开始瘫倒地上嚎啕大哭。

「是他们逼我的,是他们逼我的!」她嘴里嚎叫着。

我让人将她的孩子带走。然后在现场拉起了封锁线。

赶来的法医正在勘察尸体。大概率应该是勒死的,但具体情况,还得带回去化验。

刘桂芝被我们带到了现场,吓得差点昏死过去。她应该想不到,她一心袒护的弟弟,竟然早已成了一具尸体。

当初嚷嚷着要撤案,是因为她收到了一条刘全禄的短信。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姐,我跟你说实话吧,大哥是我不小心打死的,我说我去山东找他儿子去,他一听就急了,不让我们奔他儿子!你说他咋这样呢?当时我喝了酒,一下把他推倒,他头撞到了门框上就死了。我要去外面躲躲,不要再找我了!」

就这样,刘桂芝为了保护刘全禄,选择了撤案。

但当时正在调查的我们发现了很多疑点。刘桂芝编造的弟弟和弟媳去打工的说辞并没有说服我们。迫不得已,她只能说出了实情。

我们开始搜寻刘全禄的下落。但随着深入调查,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们没有找到刘全志的尸体,同时,在刘全禄和刘全志家的门框上,也没有找到任何一丝打斗磕碰的痕迹。而刘全禄杀人跑路竟然没有带走家里的好几万块钱。

更蹊跷的是,之后的每一次进村调查,刘桂芝都会收到一条刘全志的短信,大概意思就是我在外面很好,你们不要来找我之类的话。

不对劲,很不对劲。

感觉,像是有人在监视我们,而且,他在刻意将我们的注意力往外面引。

我拿过刘桂芝的手机,开始仔细比对刘全禄以前和现在发过的短信。没想到,真的发现了端倪。

据了解,刘全禄没上过什么学,文化程度不高。所以他以前发的短信错字很多,用词也很简单,读起来奔奔坎坎,而且标点符号永远都只会用顿号隔开。但刘全禄消失以后发的短信,整体看起来却很流畅,而且标点符号用的也都很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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