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女杀人犯的沉沦

知乎盐选第二人格计划

我丈夫死了——被人杀的。

我丈夫死了——被人杀的。

一刀封喉,满地都是他的血。

杀他的水果刀,就在他的身边,可上面没有任何指纹。

按着程序,我作为他最亲近的人,要接受调查。

01

「所以,当时,你在家?」

审讯我的女警,将我说的信息汇总成了一句话。

我点了点头,「是的,但是卧室安装了隔音棉,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女警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我,她敲了敲桌子提醒我:

「陆太太,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的丈夫被杀了,而监控记录显示没有人进过你们家,

「也就是说案发时,只有你跟你丈夫在家。

「这意味着你有重大作案嫌疑,而且,你丈夫死了,你没有半点悲伤。」

我被带来警局有些时候了,面对女警审犯人一般的口气,我沉声道:「你们难道不该去查案吗,为什么一直在查我?!」

女警出去了,显然她无法跟我沟通了。

不久后,推门进来一个男人,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跟我死去的丈夫陆至尧的气质很像。

他说他叫苏行简,是市局刑侦大队的队长,负责接手我丈夫的案子。

他跟先前问话的女警不一样,不带审问的口气,语气很是随和道:「林小姐,跟我说说你跟你丈夫的恋爱经历吧?」

可我知道,他和那女警的目的一样,想让我认罪!

02

我跟陆至尧是相亲认识的。

他学历好,工作好,相貌好,家境又富裕,比我大三岁,是令人满意的相亲对象。

本着女人该有的矜持,虽然初次见面,他表现出对我的喜欢,我并没有答应。

后来,我爸爸生病住院,他一直在帮我,又出钱又出力。

所以,在我爸爸病情恶化,想看我成家时。

我主动向陆至尧求婚。

当时,他拥吻我,说等我很久很久了,说他会一辈子爱我。

可是,婚后没多久,他就出轨了。

苏行简问:「你知道他出轨的对象是谁吗?」

我摇头,「他做得很隐秘,我之所以能察觉,是因为我发现他在我的饮食里下安眠药。」

正说着,有人进来在苏行简的耳边说了一句话,他盯着我的目光越来越锐利,如刀割一般。

他说:「你丈夫的血液里化验出有安眠药的成分。」

我的目光凝视着他,没有丝毫的畏惧,「我知道,可,给他下药的不是我!我的血检你们知道的!」

警方早就对我的血液和尿液进行检查,检查结果表明,我因为神经衰弱,长期服用了安眠药,剂量多到影响了我的肝肾功能……

03

我已经快要被扣押24小时了,律师说,我马上就能出去。

可就在我为了出去进行倒计时,刚数到9的时候,苏行简又来了。

他说我还不能走。

因为我撒谎了!

他将一叠文件放在我的面前:

「经过对死者陆至尧的调查,他没有任何出轨的迹象,相反,大家对他的评价很高。」

苏行简的话让我想笑,我确实笑出了声道:

「安嘉和的朋友不到最后一刻,能知道他是一个恶魔吗?

「而且出轨这么隐蔽的事情,你们随便问几个人就能得出结论了?

「他衣服上的香水你们查了吗?

「他账户上莫名其妙花出去的钱,你们都查了吗?!」

苏行简冷漠地看着我平静的眼神,「林小姐,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

「我们查到的是,杀害陆至尧的那一刀是自上而下刺入,

「要么凶手是一个比你丈夫还要高的,超过2米的巨人,要么……

他卖了个关子,才加重语气道:「是有人站在高处,突然拿着刀刺入他的脖颈,那就意味着凶手是他非常亲近的人,是他不需要防备的人。」

我依旧镇定自若,「凶手不是还有可能是超过2米的巨人吗?」

苏行简似乎没见过像我这么嘴硬的凶手,「林小姐,在你丈夫遇害当日,在你们小区,还有你家涵盖的全部摄像头,都没有拍到身高超过2米的人!

「当天,只有你跟你丈夫在家,是你,是你杀了你丈夫!杀完人之后你擦掉了指纹,处理了犯罪现场,林小姐,你还想狡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越说越是激动,那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而我只想吐槽他的无能!

我抬眸瞧他,笑道:

「是因为我当时刚好在家,所以你们就这么怀疑我吗?

「假设,我当时不在家,我是不是就没有嫌疑了?」

苏行简明白,威胁这招对我没用,他又恢复了冷静,

「我办过无数个封闭式作案的案子,无一例外,凶手一定是在这个空间的人,

「这个案子,除了受害人,你是唯一在场的,我敢百分之百肯定,你就是凶手。

「你这么镇定,无非是认定自己的犯罪手法,无懈可击,我……」

这次我打断了他的话,「不,我这么镇定,是因为我绝对没有杀我丈夫!如果你们证明我有,就拿出证据!」

24小时已经过了,我的律师也来了,苏行简虽然极度不愿意,还是放了我。

04

「林佳真……」我离开警察局时,苏行简在我背后气急败坏地喊着我的名字,「我一定会找到证据。」

我回复道:「我祝你早日找到真凶。」

「我一定会将你绳之以法。」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可我依旧平淡如水,内心毫无波澜。

我们家的房子,已经成为了凶案现场,到处都挂着警戒线,除了办案的警察,谁也进不去。

我只能先找个酒店住着,结果,我的身份证刚刚进入酒店内部系统,公安局那边立刻就得到消息了。

酒店前台的小妹妹把电话给我,小心翼翼地说:「林小姐,有位警官有话跟你说。」

苏行简严肃而清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假设你不是凶手,那么我们有理由怀疑凶手会将你当做第二目标,我们会派人24小时保护你,确保你的安全。」

苏行简以为这样,我就能露出马脚?我笑着说了一声,「谢谢!」同时跟门口那两个明显是便衣的一男一女挥了挥手!

05

凌晨1点,我猛然打开了门,来「保护」我的女警官,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就开始摸枪。后见我没什么动作,才有些紧张的问道:「陆太太?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睡不着,想着你们在外面监视也挺累的,不如进屋聊聊吧。」

我将女警官请进了屋,可能因为方才差点拔枪,也可能我识破了他们的真正目的,她道:

「其实你也别怪苏队咬着你不放,一则凶案现场确实只有一个人,

「二则,案发的时候,你刚巧在睡觉,

「而且,行凶到处理现场的过程,时间不会短,你竟然什么都没有听见,这是不合理的。」

我无奈一笑,「你们应该测试过了,我的卧室在二楼,又装了隔音棉,确实听不到楼下的声音。」

她好奇地问:「你们家的房子那么大,前后还有独立的花园,按道理,是很安静的,为什么还要特意装隔音棉呢?」

我按了按我的太阳穴,「因为我睡觉很轻,但凡有点动静,就会醒过来,我丈夫为了让我睡个好觉,特意将我的卧室改造了。」

女警感叹道:「那这么说,陆先生其实对你挺好的。」

女警可能因着苏队的意思,想套我的话!

我如实告诉了她!

06

陆至尧确实很好。

而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让我遇见了呢?

在我没表态的那些日子,他一直在追我,等我。

所以,我一度怀疑他追求我的动机。

毕竟,我虽然211毕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模样也还过得去。

但是,我家有累赘。

我妈没工作,没社保,天天就知道找人打牌赌钱。

而我爸有病,三天两头跑医院。

况且我还有个无所事事的弟弟——

我无疑是个不折不扣的「扶弟魔」。

我的工资卡,被我妈把持着,平时住公司的,吃公司的,买包卫生巾都要小心翼翼地跟我妈打报告。

她总是说,用9块钱一包的七度空间,还不如10块钱一大袋的卫生纸。

我爸爸病情恶化的那一年,我妈是第一个放弃的。

她拉着我爸爸的手,三把眼泪四把鼻涕地说:「老林,你就放过我们吧,你自己清楚,填多少钱进去都没有用的,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爸爸当夜就要自杀,是被我从窗户边拽回来的。

那时,陆至尧就如同一道光般出现在我的面前,豪爽地掏了手术费。

我妈妈是个女人,我爸爸并不重男轻女,可她坚持我是个赔钱货。

在陆至尧上门提亲的时刻,把我幼年时生病打了3瓶葡萄糖的钱都算出来了。

当时的陆至尧真的很仗义,我妈说要五十万,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给了,那一摞摞的百元大钞,一次性地堆在我妈的面前,差点让她把这辈子的口水都流干净了。

于是,我妈破天荒地从中拿出好几百,给我买了两个洗脸盆、两个开水瓶当嫁妆,渴望放长线,钓大鱼。

不过,新婚当天,她的美梦就破碎了。

因为陆至尧看到嫁妆那么寒酸,坚持要她退回彩礼,并且,还拿出了我爸爸做手术时,我给他写的欠条。

他给了我妈妈两个选择:第一,婚礼继续,但彩礼退回;第二,婚姻作废,彩礼与欠条都要还回来。

我妈那么爱钱的人,她直接带着我弟弟消失了,生怕陆至尧什么时候抽风找他们把钱要回来。

新婚之夜,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我一点也没觉得陆至尧奸诈,我认为他就是我的救星,是他把我从那个又黑又冷的冰窟窿里拽了出来。

我以为,婚姻是我的重生。

我以为,美好的人生,在向我招手……

可结果,婚姻是我们的坟墓!

07

苏行简再次找到我,是三天后。

我险些没有认出他来,他的头发蓬松着,嘴边长满了胡渣,眼睛里布满血丝,整张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女警见了他,也是一愣,随之激动地问道:「苏队,是不是找到了新的证据?」

苏行简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来到我的面前,他深呼一口气,「对不起,林小姐,还是得请您跟我回警局接受调查。」

女警见他脸色严肃沉重,不忍地朝我看了一眼,那天交心的时候,我说她很像我一个朋友。

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看见我又要被带走,满眼都是愧疚。

我平静道:「配合警察查案,是我的义务,苏警官不必客气。」

再次进了审讯室,我明显的感觉,压抑感比上一次要强烈很多。

我面前的那盏灯发出的光芒,又白又冷又刺眼。

「林小姐,你的作案动机是你丈夫出轨吗?」苏行简将那盏灯对准着我的眼睛,「可你丈夫出轨是你编出来的,根本不存在出轨对象!」

我抬手挡了挡光,「我没有杀人。」

苏行简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拿出一张医院开的处方药单子,

「你以睡眠不好,需要长期服用安眠药,去医院开了安眠药。

「那些药不是你吃的,而是给你丈夫吃的。

「这是一场谋杀,一场你精心策划的谋杀。」

我依旧是那一句,「我没有。」

他那尖锐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明明距离你家2公里就有一家医院,可是你的安眠药,却是远在30公里之外的医院买的,这又是为什么?你故意掩人耳目,就是为了逃避警方的侦查,你以为,你逃的掉吗?」

我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轻蔑,

「苏警官,我不否认我去医院买过安眠药,可,我买安眠药跟我杀人,有关系吗?

「至于我为什么要去30公里之外的医院,因为那天我掉了一颗板牙,怕被熟人看见。」

我一句话,直接把苏行简噎住了。

他急了,直接站了起来,「林佳真,我再问一遍,陆至尧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这次,我没有否认,而是淡淡回了一句:「苏警官查到了,记得告诉我,杀害我丈夫的凶手到底是谁!」

08

说完这句话,我想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曾经,苏行简的定罪推理是因为,监控中没拍到超过2米的巨人,那么杀害我丈夫的只能是他亲密之人——也就是我。

可我丈夫体内又有安眠药。

那这是为什么?

很快,苏行简说出了我心中的答案,他将一堆照片放在我的面前,详细地告诉我,陆至尧的死因。

「死者并不是在沉睡的过程中,被人刺死的。

「他当时站立着。

「而且仰着头。

「所以,水果刀才能从上至下刺进去。

「凶手既然给了他吃了安眠药,为什么不趁着他沉睡的时候杀了他呢?

「既然有能力在他清醒的时候,杀了他,为什么又要给他吃安眠药呢?」

苏行简连问了我两个为什么,我也好奇地问:「为什么呢?」

「因为凶手非常的残忍,她根本就不想让他死在睡梦中,她要他清醒着,一点一点地感受死亡的来临。

「给他吃安眠药,让他沉睡的目的只是便于布置现场,逃脱法律制裁。」

我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疑惑地问道:「谁会跟他有这么大的仇呢?他人很好,不会跟人结仇的。」

「你啊!」

「我?」

「不是你说的,他出轨了,这不就是你杀他的动机吗?还是说,你杀他,是图他的遗产!」

我冷笑一声,「苏警官!你跟我说再多的猜测也没用,你说是我杀了我丈夫就拿出证据!」

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个警察走入了审讯室,「苏队,作案3D模拟视频,已经做好了。」

苏行简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挑衅地问我:「要一起看看吗?」

09

苏行简给我播放了四段视频,一段是模拟陆至尧中刀之后挣扎的情景。

我一面观看视频,苏行简一面给我解释说:「这是我们同事根据当时地面上的血液喷溅情况,以及死者的状态分析推测出来的结果。」

「死者中刀之后,他站在原地,脖子向上仰着,他的眼睛,看向天花板。

「最后,终究倒在了地上。

「可这个时候,他并没有死,他真正的死因是失血过多。」

视频做得非常的逼真,我仿佛看到了陆至尧临死前的挣扎,他躺在哪里,一点一点地感受着血液从他的身体里流逝,而无能为力,那时,他脸上的微表情一定很奇妙。

我生出好奇,「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为什么站在原地?看着天花板呢?」

苏行简仰着脖子瞧向上空,「因为天花板上,有让他惊讶的东西?」

「天花板有什么好惊讶的?」

「比如,凶器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苏行简边说,边继续给我播放了第二则视频,「我们花了很多时间,把案发现场仔仔细细地翻查了很多遍,终于弄明白了凶手真正的作案手法,也明白当初有些推断是错的。」

视频里,男人从饭厅走到了客厅,突然,他抬起了头,一把尖锐的水果刀直接从上空坠下,刺入他的脖颈处,男人因为疼痛,急忙抬手捂住了伤口,他一直抬着头,震惊的模样看着天花板,直到支撑不住,倒下。

他用身体里最后的一点力气,拔出了刀。

他那时没死,可他没有力气。

最后,他的手停止了挣扎,刀就落在他的手边,他的眼睛,最后的那一刻,都是挣得大大的。

这时候,苏行简又播放了第三则视频。

视频里的刀,不是一把寻常的刀,而是一把除了刀尖那四五厘米露了出来,其他的地方都被冰包裹住了。

苏行简解释说:「这样能够增加刀的重量,能确保刀呈直线坠落,能加快刀坠落的速度,能让刀刺得更深一点。」

说到这里,苏行简的口吻中都带着佩服,

「我们一直以为血中混入的水,是凶手清洗现场留下的,

「可既然要清洗现场,为什么又没有彻底清洗干净?

「其实那是冰化之后留下的水,而冰化了,刀上自然不会留下任何指纹。

「那么最后,那刀为什么会掉下来呢?」

他继续播放第四则视频,这次的主人公是女人,是我的身形。

10

视频里的女人,用一根绳子,通过天花板上的铁扣,固定住了冰刀,等着陆至尧路过那里时,剪断了绳子,水果刀便直接坠了下来。

苏行简在这时问道:「可为什么陆至尧刚巧在这个时候抬头?

「因为,他听见上空有什么动静?比如,水滴的声音?」

他将视频中的绳子递到我面前,「如此精密的计划,需要模拟很多次,也要足够了解陆至尧的习惯,确保他在那时,一定会抬头!林小姐,你很了解你丈夫。」

他定定看着我,总是试图捕捉我的微表情,可他从未成功过。

我称赞说:

「苏警官分析得真精彩,可凶手是谁呢?

「到底是谁设计了这一切?」

即便他们推断出了整个凶杀过程,可依旧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人是我杀的。

我还故意刺激他道:「你能在绳子上找到指纹吗?」

苏行简那张精致的面容,因为这话险些扭曲了。

「别得意。」他依旧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有破绽的。」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猝然,我抓住了他的手,朝他深深鞠了一躬,故意说:「苏警官,拜托您一定要快快破案,因为只有结案了,我才能按规定继承我丈夫的遗产。」

他们不是怀疑我杀害丈夫是为了遗产吗?

面对我的挑衅,苏行简嫌恶地甩开我的手,「你……」

无论他的情绪是怎样的,我总是能够镇定自若。

只是,我出去时,警察局里的人看我的目光都变了,上一次,他们的目光里是惊讶,可这一次,除了惊讶还有畏惧,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个怪物。

一个杀了人,且还无比冷静,面对各种审讯,丝毫不漏出破绽来的怪物。

就在我的律师帮我办手续的时刻,「林小姐,你走不了了,」苏行简充满正义的声音荡漾在空中。

他手中的铁铐直接铐住我的手腕,

「现在,我正式依法逮捕你,你有权聘用律师,但你所说的任何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你千算万算,算不到陆至尧在客厅的隐蔽处,安装了摄像头吧?」

11

监控是藏在螺旋楼梯拐歪处的,与装饰品形成了一体,即便,我在那个地方擦拭过无数遍,却依旧没有发现。

案发时的情景,不但拍得清晰,而且还很完整。

在陆至尧走入客厅之前,女人正在客厅里布置着一切。

刀确实是如苏行简推测的那样,是被冰包裹着,只是,它不是用一根绳子牵引着,而是一条黑纱巾。

随之,女人拽着黑丝巾走到了楼上,那个冰刀就缓缓上升,接着,视频里传到「铛铛铛」的声音,陆至尧便走进了客厅。

视频里,他感觉自己脸上有水滴,他奇怪地抬了抬手,然后抬头去看,刹那间,那把冰刀就在重力的作用下,落在了他的脖子上,直接扎了进去。

而最为关键是,黑纱巾随着冰刀一同坠落,在风的作用下,黑纱展开飘荡着,落在他的眼睛上,所以,他中刀之后,一直看着天花板。

接着,他倒下了。

那黑纱便直接覆盖在他的眼睛上,他的手很想去把刀拔出来,可,他没有力气,任由他如何用力,他也是动弹不得的。

接着,很漫长的一段时间,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那片黑色的东西,听着「冰化滴水」的声音,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他的血一点点地往外冒,速度不快,也不慢,那刀上的冰,也一点点划开,那刀慢慢地往下偏移着,血水与冰水融为一体,最后,逐渐地吞噬着他的生命。

他痛苦的死亡过程,足足有一个多小时吧!

女人从楼上下来了,她拔掉了他脖子上的刀,然后,取下了他眼睛上的黑纱,最后,她从容不迫地拿出手机来报警,她说:「110吗?我丈夫被人杀了。」

这一段视频看得整个警局的警察都面露震惊,脸色发白。

一个女警惊叫道:「这是〖滴水之刑〗。」

另一个男警察也分析道:「安眠药不是为了布置现场,而是为了让死者在中刀后,无法挣扎。」

「凶手早早就算准了一切,包括安眠药的剂量,不能让死者完全昏迷,又要让他没有反抗的能力?」

「凶手长期服用安眠药,只为了测试安眠药生效的时间与状态。」

因为角度问题,视频里全程没有露出女人的脸,但她那双又长又白的腿,则是多次入境,而右腿膝盖上方那个桃心的淡红的胎记,也很明显。

苏行简盯着我的双腿道:「林小姐,麻烦你将你裙子掀起来。」

「不,不是我,」我极力地反驳着,「我没有杀人,真的……」

终于,我有点慌了,可女警还是毫不犹豫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掀起来我的裙子,那个桃心胎记与视频里的女人,一模一样。

「苏警官,那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难得地打着哭腔说,「正因这个胎记,我从不穿这么短的裤子,你可以去查,我从未穿过这么短的裤子。」

「林小姐,我早就说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苏行简惋惜又很痛快的口吻说,「你的这些话,留到法庭上跟法官说吧。」

「不是,不是我。」我狂吼道,「那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没有。」

然而,无论我如何发疯,也不会有人理会。

最终,我晕倒了。

12

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但当我再次醒过来时,我发现苏行简坐在我的病床边,床头柜上有一份病例,似乎是关于我的,上面记录了什么腰骨底部软组织挫伤……

很奇怪,我什么时候受伤了?

更奇怪的是,苏行简满脸怜惜地瞧着我,温柔地安慰我说:「林小姐,你不要怕。」

可是,我害怕极了。

我抗拒着他,蜷缩在床头,呢喃着:「不是我,我没有。」

他见我太激动了,忙后退了两步,过了好一会儿,他见我情绪好了一些,又轻声细语地问道:「林小姐,你还记得你的板牙是怎么被拔掉的吗?」

我的脑海里突然涌出许多画面,有个人影拿着铁钳子直接伸入我的嘴巴里,硬生生地拔掉我的一颗板牙,那钳子带出来的血,染了我一脸。

可我记不清楚了。

我反复地说:「不要打我。」

「我不敢了。」

「饶了我。」

我越是回忆,我的脑袋就越痛,我开始用后脑勺撞墙。

苏行简急忙过来揽住我的双臂:「谁打你?他怎么打你?」

我目光涣散地瞧着他喃呢着:「我是一条狗,我会听主人的话。」

13

几天之后,「第二人格计划」的词条,惊动全网。

当人在面临极致险境时,身体里的防御机制就会衍生出第二人格……那是一个与主人格完全不同的人。

我精挑细选,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女孩……一个从未感受过家庭温暖的女孩。

我明知道她的父亲没有救了,却依旧借给她医药费,我想借用她父亲的死,将她内心的防线降到最低……

我用钱打发了她那个恶心的妈妈跟愚蠢的弟弟,她以为我这是为了她,新婚之夜,竟然对我说她爱我……

天真的姑娘,我只是想要让你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一个没人会寻找的人。

她渴望与我亲密接触,可她不配,她只是一个工具,一只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

我开始打她,打完后又道歉,请求她的原谅,我只需要稍稍说几句好话,她就心软了。

我哄骗她辞职,我告诉她,我嫉妒她身边的一切异性,我渴望霸占她的全部,如果她做不到,就离婚……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舍不得离婚,是啊,我是她唯一的光呢……

我特意装修了卧室,厚厚的隔音棉能隔绝外面的一切,她叫得再大声,外面的人也听不见……

我用又长又细地针,刺入她的肉体……

我用钳子拔掉了她的牙齿,疼痛让她整张脸都扭曲了,听着她的叫声、哭声、求饶声,真痛快……

我剃掉她的头发,我粉碎了她作为人的所有尊严,我告诉她,她是一条狗……

她终于温顺了,她再不敢自杀了,再不敢反抗,她清晰的知道我的每一个指令,她像狗一样地趴在地上,喊我「主人」……

可这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激发她体内隐藏的第二人格。

她开始妄想引诱我,目光犀利,言辞挑衅,这是与她主人格完全不相同的性格,我想,快成功了……

她会间歇性的失忆……

她开始混乱。

终于,她的两个人格已经能够完全地区分了……

我带她去隔壁市的精神病医院检查,果然,她目前的状态就是人格分裂症……可,这两个人格如何替换,我还没弄明白。

实验的过程是漫长的,可得到预期效果的那一刻是愉悦的……这个研究一定会引起世界轰动。

这篇陆至尧写的的日志,引发了网友的强烈讨论。

至此,陆至尧身败名裂。

大家都说,「滴水之刑」太过便宜他了,他就该承受炮烙虿盆之刑。

那些与他素不相识的人们都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

而这些,是警察们顺着那个摄像头,通过深埋于那个别墅地底的实验室,找到的。

陆至尧几乎每一天都会在电脑上写日志。

日志中,详细记载着,他是怎么折磨我的,而日志之中,无数的省略号,似乎像是将我吞噬的深渊,没有尽头……

14

我没有接受法律的审判,因为人确实不是我杀的,是我的第二人格干的(他们是那么跟我说的)。

他们还说陆至尧没有出轨,他只是在跟我第二人格恋爱。

我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

期间,我妈妈来看过我一次,她问医生:「那我女婿的遗产,到底该谁来继承,总不该她这个精神病来继承吧?」

她被苏行简赶走了。

他经常来精神病医院看我,总是说这是他办过最糟心的一个案子,他很抱歉的说:「我怎么没想过,你的不伤心、镇定、没有情绪是因为你的精神除了问题?」

同样,他也经常不解地问为什么不报警,不过,我都没有回复他。

甚至,他还会很愧疚地说:「对不起,是我们没有做好,没有早点发现陆至尧是个禽兽,没能早点救出你。」

慢慢地,我们开始熟络了。

他警察的身份给我带来了很多安全感,我渐渐地会与人沟通了,我的眼神不再是涣散的,连负责治疗我的医生都说:「真真,你快好了。」

我不清楚,我只觉得阳光好似变暖了。

那个冬天,苏行简送了我一条围巾,红艳艳的,他笑着对我说:「你穿红色的衣服,一定会更美。」

有段时间,我爱上了红色。

那不再是血的色彩,而是温暖的色彩。

15

三年后,我康复了。

可我不想出院,因为我依赖上了苏行简,或者说,我爱上了苏行简。

我很害怕,我好了,他就会离开我。

最后,他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地带着我离开了精神病医院。

他承诺我说:「别怕,我会保护你,我会告诉你,这个世界很美好。」

慢慢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统统都忘记了。

按照法律规定,出院后,我继承了陆至尧的所有遗产,别的不说,单单那套别墅,就价值好几千万。

我委托苏行简帮我把房子卖了,从此开始了幸福的新生活。

直到我爸爸的忌日那一天,我妈妈三申五令地让我们回家吃饭,说人不可以没有家,说她天大的错,她也是我的妈。

还说,「真真,你可以不要我这个活着的妈,那你总不能不要你死了的爸吧?」

她突然待我热情起来。

她把我领进我从前卧室的门口,红着一双眼睛说:「你总说我不疼你,可你想我怎么疼你?你自己看,这么多年,你的东西,我扔过没?」

那是满满的一柜子书籍。

苏行简牵着我的手,走了进去,问我说:「你从前这么喜欢看书?」

我摇头说:「这不是书,这是我走向新生的路。」只要考上好大学,有了好工作,有了钱,我就能摆脱不堪的过往。

他低头在我耳边温柔地说:「那让我来看看,你的路走得有多艰难,从此,我便知道如何替你踢开路上的石子,让你走得更顺利,更安全。」

我以为我再也没有爱人的能力了,可他身上总是有着令人无法抵挡的魅力。

是他英俊的外表,还是他满身的正义?

是他办案时的一丝不苟,还是他在生活里的体贴入微?

我不知道,总之,我信任他,他是警察,是我心中正道的光。

可,我就出去倒杯水,再进来后,我便感觉整个房间的气流都不对了,他颤颤发抖的手,拿着一张陈旧的信纸,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完了。

我……被识破了。

16

番外——飞蛾扑火

「这个案子,时隔五年,最后被一个〖省略号〗给破了,」法学院的课堂上,老师问道,「同学们,有什么看法吗?」

「细节决定成败。」

「习惯是一剂毒药。」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高明了,凶杀案的设计就算了,竟然还能把破案的警察算计进来?」

「是啊,听闻那位警官的妈妈,也是长年承受家庭暴力,他从小立志当警察,就是为了保护他妈妈,可等他长大之后,她妈妈却担心他爸爸家暴的事被曝光后,影响他的考公,直接拧开煤气罐把整个家都炸了。」

「正是因为这样,他在发现那个女人被家暴的事实后,已经无法理智地去判断了。」

「而他更是对那个女人由怜生爱。」

「幸亏,他最后还是守住了自己的底线,不然,岂不是放过了一个女魔头?」

有人总结说:「这就是百密一疏,警察看到女人从前写的作文,发现她有频繁用〖省略号〗的习惯,再联想到当初在电脑里发现的〖第二人格计划〗里的日志,也是同样如此,所有的一切都被推翻了。」

有人提出疑问道:「那你们说〖第二人格计划〗是真实存在的呢,还是女人为了脱罪编造出来的故事呢?」

「我感觉是假的,这也太反人类了,研究这个有什么意义呢?」

「我认为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被女人发现,加以利用,她要的不仅仅是死者的命,更是他临死前的极致痛苦,以及死后的身败名裂。」

大家各抒己见,有人说:「假设不是警官看到那封信,这个案子的真相将永远被埋葬,不然,女人作为杀人犯,不但能合法继承前夫的遗产,还能得到一个那么优秀的新丈夫,这也太不公平了。」

最后,同学们都在讨论警官的明察秋毫与深明大义。

唯有一个坐在角落的男同学,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戏言着开了口说:「你们有没有想过,假设女人不是爱上了警官的话,这个案子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破?」

顿时,全场漠然。

接着他又自问自答地点评说:「利用情感者,终究被情感所左右。」

紧随着他又问:「你们再想一想,〖省略号〗在电脑上,只需要点一个按钮,可是,用笔写可是要点6下,这到底是一个习惯呢?还是故意的试探?是她的习惯呢?还是记录者的习惯?」

全场更是变成了静默,连喘息声都变得清晰起来。

良久之后,才有人开口说:「那个女人在被判刑时,竟然试图从法庭上逃跑,被警察当场击毙,那有人知道那个警官怎么样了吗?」

大家都摇了摇头。

唯独讲台上的老师,湿润了双目。

那个警官还好,虽然他不能再当警察了,也不会再爱人了,但,他依旧能在讲台上,从容不迫地讲述着这个案子的全过程。

他永远也忘记不了,当林佳真被击毙的时刻,她的那双眼睛依旧看着他的方向,她好像在说:「飞蛾扑火,不是因为蠢,而是太过向往光明。」

而让她有这种过激行为的,是法官的一句话——家暴罪不可恕,但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代替法律审判他。

知乎盐选魔女杀人案

厄运在同一条路上漫游,时而降临于这个人,时而降临于另一个人。——埃斯库罗斯

厄运在同一条路上漫游,时而降临于这个人,时而降临于另一个人。——埃斯库罗斯

1.野塘浮尸

九十年代初期,一起骇人听闻的凶杀案打破了沙塘坑村的宁静,让这个地处深圳最偏僻,仿佛已经被时代发展遗忘的小村庄,一时间受到社会各界广泛的关注。

谁也不成想,这里会发生如此残忍的命案。

死者是在沙塘坑村的一处野塘被发现的。村民李祥全晚上来这里夜钓,一竿甩下去后竿却没提上来。他以为是鱼钩被水草缠住,结果猛的一用力,钓上来了一绺带着头皮的头发。李祥全捻着头发一边纳闷一边望了一眼黑魆魆的水面,一具泡的发白的尸体就这样浮了上来。

李祥全吓得三魂丢了两魂,鬼撵似的跑回了家。刑警队大队长郑明第一时间带队赶到了现场,他命人将野塘周围拉上了警戒带,并立即对现场展开了勘验检查。望着岸边一丛丛随风摆头的白苇,天上的毛月亮散发出朦胧又黯淡的幽光,郑明心中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

由于条件受限,尸体经过两个小时才打捞上来,情况惨不忍睹。死者的头骨已经严重变形,两只眼珠陷入了颅腔内;胸口和腹部有多达40多处的刀伤,几乎被戳成了筛子。

更残忍的是,尸体的手脚被弯曲成了一种诡异的姿态被尼龙绳紧紧捆绑着,嘴巴和鼻子也被胶带牢牢地封住,死者脖颈上死死拧着的一圈铁丝,由于长时间的浸泡,部分铁丝已经勒进了肉里。

究竟多大的仇才会下如此狠手?这简直就是虐杀!

经过警方调查,死者竟然是市区某大公司的副总经理。他家庭和美,儿女双全,工作上也从没与人结下过什么仇怨。

那这样一位家境殷实的中产阶层为何会惨死在如此偏僻的沙塘坑村呢?

郑明很不想将这起案件与前面发生的几起命案联系起来,因为这意味着他们面临的压力会空前的加大。但是案件的共同点却又不容忽视:死者的车子也消失了。是的,死者生前开的一辆奥迪,和之前所有死者开的车子一样,也凭空消失了。

他们走遍了深圳各个二手车市场都没有找到这些车子的踪影。

郑明想通过验指纹的手段来排查真凶,但不久后便放弃了。当时快速发展的深圳每年外来打工的流动人口就有几十万之多,再加上技术条件有限,无异于大海捞针。

没有目击者,找不到失踪车辆,排查指纹太困难。案件再次陷入了僵局,算上这起,这已经是这半年来发生的第14起命案了。

然而,丧心病狂的的凶手似乎并没有因为警方的压力而产生收手的打算。很快,在一星期后,刑警队又接到了报案。

死者是在一口废弃的污水井中被发现的,高度腐烂的尸臭味引起了前来此处玩耍的孩子的注意。被吓傻了的孩子跑到家里,家里大人报了警。

与之前一样,死者生前开的一辆新款凌志也不翼而飞。令人震惊的是,死者竟然是公安局副局长的儿子!

据副局长所说,他的儿子从小就看他办案,危机意识很强,还跟他学过防身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被害死。然而看到停尸床上儿子冰冷的尸体,副局长只能无奈的捶胸顿足。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连续杀害两人。凶手的疯狂让社会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变态杀人魔的传闻在坊间甚嚣尘上,舆论的压力让警方喘不过气来。

死者都是开车的男性。死者都是被勒死后抛尸到了很偏僻的地方。死者的家庭住址大多集中在宝安区。从死者身上检查到的作案工具都是一些最普通的绳子,胶带……

郑明凝紧眉头,一遍又一遍梳理着案情,但有用的线索还是太少了。目前只能初步判定凶手的作案动机是杀人劫车,但是如何确定凶手的行踪,找到凶手的第一作案现场还是毫无头绪。

怎么办?该怎么办!

凶手的作案频率越来越频繁,每耽误一分钟就可能有一个人会惨遭杀害!

郑明焦躁的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脑袋,恨不得扒开脑仁想出一个办法来。

终于有一天,警队接到了两个奇怪的报案。

2.死掉的犯罪嫌疑人

报案人员均为在深圳机场附近拉活的出租车司机。他们都声称自己遇到一个穿着暴露,打扮妖艳的女人拦车,女人上车后便开始搔首弄姿,极尽挑逗,勾引他们去自己住的地方做涩情服务。

由于前面发生的一系列命案,两个司机的警惕性都非常高,他们觉得此事蹊跷,不会像想象中那么简单。所以在女人作出不雅行为后,两个司机并未上钩,他们将女人赶下了车,并都立即选择了报警。

接连接到两个司机的报案,且描述情况如此一致,这引起了公安机关的高度重视。刑警队大队长郑明隐隐觉得,这很有可能与连环凶杀案有关。色诱司机,杀人劫车,抛尸荒野。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就有些说的通了。

事不宜迟,他马上分派人员在机场附近一带蹲点侦查。这一年深圳的夏天出奇的热,似乎上帝也被歹徒的恶行激怒,用强烈的紫外线问罪人间。

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员,警方选择了24小时无间断蹲点。机场附近的人流来来往往,每一个警员都目不转睛,全神贯注,不敢有一丝懈怠,他们想抓获凶手的心就如同被这炎阳炙烤的大地一样焦灼。可连续蹲点了半个月,他们连一丝可疑人员的影子都没发现。

难道是司机描述有误?或者凶手已经更换了作案场地?又或者,是他们的侦查方向错了?身体上的疲惫,长时间的无果,警员们再次陷入一片低靡。

然而就在这时,嫌疑人出现了。

一天中午,警员小王像往常一样与蹲点同事换班,刚换不久,他就注意到有一个打扮性感时尚的女人在伸手招车。

黑色的短皮裙,藕色的吊带背心,妩媚的黄色波浪长发。女人的种种特征都与报案司机描述的一模一样。她美目含情,酥胸微露,正拄在车窗上与一辆开着丰田佳美的司机谈话。不久后,便上了车。

小王立即驱车跟了上去,并用对讲机联系了其他同事。他有一些激动,但还是竭力控制自己的心跳。现在还不是抓人的时候,他们分析,光靠一个柔弱女子很难杀死一名成年男性,女人很可能还有其他团伙。

就在小王盘算着如何顺藤摸瓜时,前面的丰田车突然加速了,两车的距离瞬间被拉开好远。小王赶紧踩油门跟上,并通知同事在前方对车辆进行拦截。直觉告诉他,他可能暴露了。

郑明带人赶紧在前面设防,眼看一辆车牌号为粤B7053的白色丰田车出现在视野当中,警方立即鸣笛示警。

然而面对警方的拦截,丰田车不但没有减速,反而突然像一条发疯的野狗一般,将车速直接飙到了130!车子在路上左冲右突,横冲直撞,最后竟然不要命的冲过了封锁线。

该死!望着绝尘而去的丰田车,郑明的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好不容易蹲到的嫌疑人,就这样眼睁睁看他跑了。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这时,郑明手中的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他不耐烦的按下接听键,是别的分局来的电话。

「什么?嫌疑人找到了?在哪里?怎么可能?」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郑明的表情更加凝重。分局那边说,今天上午他们接到村民报案,一名女子死在了黑庄村的荔枝园里。

根据现场勘查,死者的特征与郑明口中描述的嫌疑人十分相符,黄色波浪长发,身高一米六左右,穿着时尚性感,最重要的是,死者右手臂臂弯内有被烫过的烟疤,这是当时两个司机回忆时都着重强调的一点。

郑明带人立即前往查看,他们还叫上了当时报案的两个司机。经过两个司机确认,死者确实是当天和他们搭讪的那个女人,只是衣服换了。

郑明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忧。嫌疑人确实是找到了,但是已经死了,而且也是被勒死的,这很有可能与之前的命案是同一个凶手。但是之前死者都为男性,怎么突然变成女性了呢,这是不是说明自己侦查方向真的错了?可能她们真的只是想色诱司机而已。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丰田车上的女人,是不是就与此案没关系了?可是如果没关系,为什么被拦截时又会那么丧心病狂的逃跑呢?

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好像有一层迷雾遮挡在眼前。好在,他们还有一条线索。

郑明将丰田车的车牌号报给了交管局,很快,那边便调取到了车主的信息。

当丰田车车主被警察带到审讯室时,吓得已经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了。警察还没问两句,他便招了供。

女人上车以后确实勾引了他去自己的出租房做涩情服务。一开始他也是拒绝的,但奈何女人的打扮实在是太妖艳了!她极尽挑逗,拉着司机的手往自己大腿处按去。

丰田司机曾听的友们说过,有的小姐喜欢坐车不给钱,到了地儿以后再以身抵债。女人将司机撩拨的火热,一向老实本分的他顿时也想刺激一把,于是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女人。但是谁成想走了一会儿女人就突然说后面有警察跟踪他们,让他赶紧加速,不然被抓了以后就说他嫖娼。丰田司机惊慌失措,要是被老婆知道了自己嫖娼,那他就完了!所以他拼了命的往前开。

丧心病狂的冲过封锁线甩掉警察后,女人在半路便一脸失落的下了车,司机也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到家后的司机一直寝食难安,他知道警察早晚有一天会查到自己,但是没成想会这么快。

审讯完后,司机忏悔的跪在了地上,他求警察念在他是初犯,而且还没有做成的份儿上不要告诉他老婆,他还不想失去一个完整的家……

听完司机陈述,郑明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审讯室。

他倚墙吸着烟,清癯的脸上布满愁容,下巴因长时间的熬夜滋生出一层密密的胡茬。最后一条线索也断了,凶手还要杀多少个人才肯罢休?

郑明怔怔的望着窗外愈发繁茂的香樟树叶。光线透过叶缝,照射出隐匿在空中的细小微尘。恍惚间他觉得真相触手可及,又觉得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3.幽暗的出租房

只要你仔细听,就能听到来自地狱的低吟。

在宝安区一处破落的棚户区内,一座二层的自建房里传出一声声钝器敲击的闷响。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正手持一条铁棍狠狠的击打在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身上。

女人被倒掉在房顶,全身布满可怖的紫黑色淤青。她的嘴巴被胶带牢牢封住,痛的面目狰狞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是陈连红又在让她的手下修理「机器」了。是的,每一个完不成业绩或者不听话的「机器」都要面临这样的修理。

陈连红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把玩着手里的指甲刀。在她的身侧,并排站着五个噤若寒蝉的女人。

「都抬起头来,谁低头,下一个就是谁。」陈连红幽幽说道,声音不大,却没有人敢质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铁棍一不小心打在了女人的胸口,钻心的钝痛让女人发出诡异的惨叫。但另外五个女人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

「反正你要这玩意儿也没用,干脆打废了!」说完,陈连红从男人手上夺过铁棍,又朝女人胸口狠狠的抡了两棍。女人痛的直接翻眼昏死了过去。

「你们都给我看好了,这就是招不来男人的下场!以后要是还有谁一周之内钓不来男人,只会更惨!他妈的,真是一对该死的废物!」陈连红咬牙切齿的说到,随手又将手中的铁棍甩向了女人的腹部,女人摇摇晃晃,却没有了任何反应。

另外五个女人已经抖如筛糠。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才19岁,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生生憋了回去。她不明白为何红姐会这么狠,早上吃饭的时候她明明还给美芹姐夹了一次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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