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病娇少年治愈手册

我:……

我总感觉我被楚遂当枪使了,但是我没证据。

26

在楚·忽悠·遂和张·黑心·承的联手忽悠下,老鼠在鬼门关门口打了个转儿,又溜溜的跑回来了。

不仅没死,地位还直线上升。

少年走的时候从实验室里带走了一个培养笼。

带滚筒带水槽带软垫带遮光超豪华叠墅哦亲。

按张承的说法就是,既然是楚遂的朋友,一个培养笼他还是能做主的。

如果不是医学院的实验器械都是免费用的话,我差点就信了。

大佬的嘴,骗人的鬼。

两句话的功夫。

杀器变祖宗。

27

少年大概是急于挽回形象。

开始每天兢兢业业伺候吱主子。

不仅按时洗澡吹毛,还孜孜不倦地给鼠大爷们弄各种补品。

包括不限于他在小区花园的犄角旮旯里刨出来的蚯蚓蚰蜒蜘蛛蚂蚱。

一边喂,一边努力向我展示他的动物亲善大法。

少年演得太过于逼真。

再加上他那张脸实在人畜无害。

以至于我一直都没好意思告诉他。

妹子们喜欢的动物奴,是抱着洗得干干净净乖巧呆萌的喵主子汪主子兔主子的小哥哥。

而不是慈爱的看着老鼠啃蜘蛛的变态啊!

那画面感太血腥了好吗!

我猜他是想重新复刻养蛊大法。

然而楚遂对此非常淡定。

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只要他开心就好。

毕竟来自于生院大佬的语音教诲犹言在耳。

张承:「你就让他可劲儿抓,能在小区逮着的虫子毒性也就那样,这又不是在云南的山沟沟里,就算被咬到了也就是几针疫苗的事儿。」

28

少年尽职尽责的伺候了半个月的鼠大爷。

终于反应过来了。

「姐姐,你不喜欢养动物。」

他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我很欣慰。

这孩子总算是想明白了。

就我这样的,养自己都费劲儿。

更别提还养只祖宗。

楚遂正巧抱着电脑出来,好死不死给他又补一刀。

「那是当然,你居然才知道?」

我:……

大哥!

当初拿着我当幌子骗人养老鼠的到底是谁,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这个时候你撇这么干净真的大丈夫?

少年瞬间炸毛。

他先是恶狠狠地盯着楚遂看了半天。

又神色复杂的瞅了我两眼。

然后冲回房间,砰的一下把门反锁了。

我:……

楚遂:……

有一说一。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的头一回,他放心大胆的,放我跟楚遂单独在一个空间里待着。

还真是感觉有点不太习惯。

29

由于我的贫穷。

客厅里只有一张质量不太好的沙发。

很明显,大佬的光环让我不敢请楚遂睡地板。

而楚遂的教养,让他也说不出把我扔地上的提议。

两个人同时睡沙发的话……

我怕沙发塌得比我心态快。

于是,在呆愣两秒之后,我和楚遂对视一眼,迅速达成共识。

「睡吗?」

「不睡。」

「巧了,我也不睡。」

是的,医学僧的期末不配睡觉。

该肝的论文,该背的书,无一不在敲打着我脆弱的神经,提醒我一个事实。

睡觉即挂科。

挂科即可耻。

我熟练的往小茶几上摆了两颗苹果一挂香蕉,恭恭敬敬的把病理学掏出来竖在桌上,又掏出手机调出楚遂照片,放在病理学前面,诚心诚意合十作揖。

楚遂倒是看得很新鲜。

等着我拜了九下才问我。

「你在做啥?」

我头也没抬。

「学院传统,拜大神不挂科,你没拜过?」

说完我才反应过来。

活的楚遂就在我旁边戳着。

而我却在拜他照片?

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

30

楚遂不知道是因为没床睡而导致的心情不佳,还是因为不需要跟样本共处一室而导致的心情愉悦。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

他竟然也走到我身边。

蹲下来,对着我手机里自己的照片,煞有介事的拜了两拜。

然后说。

「传统嘛,那我也拜拜。」

我:……

对此,我只想说。

大佬,别拜了,你掐死我可能更容易一点。

我臊眉耷眼把书收起来,分了楚遂一个苹果两根香蕉,开始背笔记。

然而没过两分钟。

手机屏幕叮的一亮。

大佬头像闪闪发光。

楚遂:bbs 上这张偷拍不好看,下次你要拜就拜这张。

楚遂:

我:……

我:!!!

信息量太大,我一时之间竟然完全没有心思再背书。

因为楚遂给我发的。是他对着镜子自拍的一张,睡衣照。

睡!衣!照!

我把大佬当祖宗供,大佬回我睡衣照!

妈妈我的祖坟冒青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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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没条件。

我恨不得现在就给楚遂的睡衣照点上一炉香,然后沐浴更衣,焚香祝祷,祈祷大佬保佑我科科不挂。

楚遂把电脑搬到我对面,准备肝一晚上论文。

肝累了就给我抽背知识点,现场出论述题。

现场检查,口头回答,学习气氛浓厚到可以瞬间冲散一切恋爱可能散发的酸腐气。

我记得非常清楚。

楚遂当时给我出的题是:

论述慢性胃溃疡病变及其合并症。

为了最大限度还原临床诊断环境。

楚遂直接把我从沙发上撵开,自己躺了下去,还把上衣撩起来了。

撩!起!来!了!

我看着大佬白皙软嫩线条优美的腹肌。

不争气的流下了两行垂涎欲滴的泪水(划掉)口水。

#沙发#,#腹肌#,#触手#,#深夜#

每一个,都是马赛克词汇。

我深吸一口气。

在大佬身上,尽情的上下其手,又拍又按。

别说,手感是真不错。

细腻柔滑,紧致 q 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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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誓,当时我跟楚遂之间的每一句对话,都是严格按照医患关系学里的教学模板来的。

我:「这里痛吗?」

楚遂:「嗯。」

我:「按压感觉怎么样」

楚遂:「还行。」

我:「那按压之后松开呢?」

楚遂:「更痛了。」

一句话我都没多加。

除了按的范围越来越大之外,没有任何不对。

更何况范围这种事情也不是由我决定的。

毕竟楚遂是打算把跟腹痛有关的疾病都给我过一遍,「喊痛」的地方几乎是呈几何倍数增长。

于是,我的手,就从一开始的心口窝部挪到了右上腹,又从右上腹摸到了右下腹,接着从右下腹又走到了左下腹。

就在我下定决心,手指准备朝着人鱼线一路向下的时候。

一声尖叫,突然从我身后响了起来。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我一扭头。

少年一手拿着一个式样古朴年代久远的小小的鼎,一手端着一杯水。

就站在我身后三步开外。

表情堪称扭曲。

32

楚遂撑着沙发坐正。

原本已经卷到胸口的衣服也就顺着又滑了下来。

少年黑着脸把鼎往茶几上一放,再看我时,就恢复了往常的楚楚可怜白莲状态。

「姐姐,你喜欢这样的?」

我:……

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刚刚我跟楚遂真的只是在做考前复习?

当然,少年也没给我思考的机会。

下一秒,我就眼睁睁看着少年站直身子,一掀衣服,把 T 恤脱了个干净。

猿形蜂腰,宽肩翘臀,大片大片莹白的肌肉争前恐后的往我眼睛里蹦。

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先看哪里比较好。

少年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

「那姐姐你也可以看我的,比他的好。」

比他的好。

他的好。

的好。

好……

好你个锤子!

我又不是个变态!

你清醒一点啊!

你现在就是全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对你兽性大发的好嘛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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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响得恰到好处。

我几乎是抄起衣服就往少年脑袋上盖。

然后扑过去开门。

张承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

绕过我看到头发凌乱正在穿衣服的少年时就又愣了一下。

等他越过少年看到坐在沙发上整理仪容的楚遂后,这种因为信息量过大而导致的大脑 cpu 宕机,终于达到了顶峰。

因为他说。

「你们……玩得还挺开放?」

我去你大爷的开放啊大哥!

你看到什么了你就开放!

那衣服都是他们自己脱的啊!

自己脱的啊!

我一只手都没伸好吗!

楚遂抬了抬眼皮就当跟张承打过招呼了。

「内容我看过了,你确定不是机器污染的问题?」

张承一拍脑袋,挤过去跟楚遂并排坐在沙发上。

「想过这个可能,所以才想找你们学院借一台。」

一边说,人一边捞起桌上的水杯,吨吨吨吨灌了下去。

下一秒,少年的土拨鼠尖叫,响彻了整栋老旧居民楼。

「你怎么能喝这杯水!!!」

34

少年反应异常迅速。

话音刚落,人直扑张承,伸手就想掰嘴,给他来个抠喉催吐。

然而大佬非常警惕。

抱着杯子就地一滑,缩去了沙发另一边。

少年扑了个空,顺势扭过身来,跪在茶几前,想要拿水把香炉浇灭。

然而,茶几上离他手最近的液体是。

酒精喷瓶。

我必须承认。

不管是楚遂的起身让位,还是少年饿虎的扑食,又或者是张承的忙中不乱。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还没等我提醒他酒精喷火喷不得。

少年就已经利索的掀开炉盖,刷刷刷连按三下。

细薄的酒精滴雾弥散在空中,浓醇的酒香飘荡在鼻端。

原本只有点火星子的炉灰里,火焰腾的一下就给蹿了上来。

异香铺满了原本空间就不大的客厅。

少年冲着张承都叫破音了。

「你别过来!你别碰我!离我远点!」

我:……

楚遂:……

张承:……

很好,现在就算是傻子都知道。

不仅是水,就连香炉都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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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灭火失败,拽着我的手,情真意切给我表真心。

「姐姐,你要相信我,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啊,香没毒,水也没毒,我是绝对不可能害你的。」

我:……

我发誓,那一瞬间,我的脑袋里只出现了一个视频画面。

罗翔老师的普法小课堂。

如果张三想给李四下毒,结果混了敌敌畏的水被王五喝了,当场毒发身亡,请问张三应该怎么判。

楚遂捏着鼻子把香炉扔去阳台,开窗通风,顺便一针见血。

「原来毒药是给她喝的?」

少年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我说了没毒就是没毒,我只是想给姐姐下个情蛊,这样姐姐就会对我死心塌地了!」

大概是真相太过于震撼,事实内容太过于丰富。

少年喊完之后。

不仅是我。

连带着一脸冷淡的楚遂,和打定主意看热闹的张承。

通通都,愣住了。

半晌,张承第一个开口。

「情蛊?」

楚遂第二个说话。

「下错人了?」

我指指张承。

「现在他要对你死心塌地?」

画面,美得,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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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少年介绍。

这一回他是下定了决心。

想要带着我脱离楚遂的火坑。

所以他下的是情蛊里号称最绝的一种。

一旦中了就没得解的双生蛊。

催动方法也很简单。

只要施蛊人点燃他刚刚燃的那种香。

中蛊之人就会认定下蛊之人就是自己命定一生的意中人,再也不会离开他。

而双生蛊最大的特点就是。

下蛊的人同样也不能离开中蛊的人。

反噬力量太强,后果不堪设想。

张承几乎是以一种听玄幻小说的表情,听完了全程。

然后看向楚遂。

那意思非常明显。

「就这种神经病你留着在身边做什么?还不赶紧送医院去?」

楚遂若有所思。

「所以香算是催动蛊虫的媒介?」

少年骄傲点头,表示这是他特意为我独家研制出来的情蛊。

就是没想到浪费在了张承身上。

楚遂合拢笔记本,指着我,开始总结。

「按照你的逻辑。她是你上世情缘,你应该对她忠贞不二,对吧。」

少年点头,表示同意。

接着楚遂又指了指张承。

「但是现在你给他下了蛊,又点香激活了蛊虫,所以按照你的理论,你现在应该跟他心心相印互相爱慕。」

少年脸色就有点不太好,嗯了一声以示没错。

楚遂看着少年,目光是难得的同情。

「那你现在到底爱谁?如果你爱她,那刚刚的蛊就是个笑话,如果爱张承,那你的两世情缘就纯属扯淡。」

少年的表情,僵住了。

还没等人从这种绕来绕去的逻辑链里反应过来,楚遂恰到好处的又给他补了一刀。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这个蛊没有解法?」

一击,必杀。

少年的表情,彻底裂了。

而我只想给大佬献膝盖。

家人们!

都学起来啊!

不能充分站在患者角度的理解都不能算是满分共情!

这事儿要搁着我,没准就跟少年杠他的虫子没有高等智慧不可控性太大蛊术不科学等等等等现实 bug 去了。

你再看看人楚遂!

突破角度找得简直刁钻!

大佬不愧是大佬!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果然是 yyds!

37

在楚遂不按常理出牌的灵魂拷问之下。

少年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到底是承认自己天才蛊术的失败,还是承认自己两世情缘的终结。

事业和爱情果然是恒古不变的两难选择。

最后,少年几乎是犹如壮士断腕般决绝的对张承说:

「你以后不要离我太远,我不点香催动蛊虫,咱俩就算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佬脸都绿了。

我怀疑如果不是楚遂就在一边戳着。

张承应该已经一巴掌呼少年脸上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大佬,对着少年怒目圆睁,然后字正腔圆的,吐出了一个铿锵有力的。

「滚。」

然后张承就滚了。

带走了他喝得只剩一点底的水杯。

带走了少年烧完了的香炉。

还带走了非得要跟着他不离不弃的少年。

以及少年强烈要求带上的我。

和一直在看热闹从来没有停止的楚遂。

三人行的糖葫芦上从此以后又多了一颗名叫张承的山楂。

然而,当张承带着我们这一串儿,浩浩荡荡敲开博士宿舍楼的房门的时候。

我觉得,我的人生,达到了大圆满。

因为张承找的是化院传奇,沈和。

至此,本校四大校草,我集齐了仨。

得亏现在已经临近熄灯。

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三大校草集中护法,再加上少年那极具少数民族野性风情的气息。

啧啧啧。

我甚至能想像得到,第二天表白墙上,该是何等的腥风血雨。

38

沈和刮走了少年的香灰。

张承拿走了少年的水杯。

楚遂则很认真的建议少年,实在不行就咬咬牙,跟张承分开几天,等着蛊虫长大了,再去医院挂个号。

要么洗胃要么灌肠。

再来一整套的 ct 扫描和抽血化验。

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

毕竟从生理学的角度而言,不管是子宫里怀蛇,还是肚子里长活蟑螂,都是不太现实的。

既能符合少年口中虫的定义。

又能在人体中生存的。

十有八九是某种寄生虫。

但寄生虫一般来说又不太能听得懂指挥。

虫卵孵不孵化只跟人体环境是否适宜有关,跟点不点香没啥关系。

当然,考虑到少年对于虫子习性的了解,再加上边远地区义务教育普及程度,以及文学手法的夸张与修饰。

唬唬人应该不成问题。

39

少年盯着楚遂。

目光阴沉。

半晌,又突然笑了笑。

指了指站在楚遂身边的我。

「你果然还是像之前那样,在她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百般想把我从她身边扯开。」

我:……

少年,你这么说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

我的论文得要楚遂帮我改。

我的期末复习指着楚遂帮我过知识点。

我还有一门成绩的平时分死死捏在楚遂手里。

就这局面,你说我对楚遂还有利用价值?

分明是楚遂对我还有价值啊!

你搞搞清楚形势好不好!

少年往前走了小半步,扬起头,跟楚遂对视。

「但这一次,你休想得逞。」

少年侧头,看了我一眼。

「既然你说我跟那人以蛊连情就是背叛她,那你敢不敢放我跟她试一试?」

「若我跟她独处动情,蛊虫生效,我自然万蛊噬心,若蛊虫无效,你也就不能再干涉我和她的事情。」

少年勾起唇角,笑得肆意又张狂。

「你不就是想看这个吗?我用我的命来赌,你敢不敢?」

我:……

大哥!大佬!大兄弟!

你跟楚遂赌命是你的事。

但是你拿你的命跟楚遂赌我,你不觉得你这个逻辑很奇怪吗!

然而,楚遂比少年更奇怪。

大佬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露出还在吃瓜看戏的我。

对着少年斩钉截铁的说。

「好。」

我……卒。

40

张承忙着分析水里的成分。

实验室的门关得死紧。

远处化院大楼亮着一盏孤灯。

那是沈和对于被迫营业的无声控诉。

楚遂大概是被少年折腾烦了。

想要把我豁出去快刀斩乱麻。

但很明显。

对赌的双方,好像都忘了。

这一回的赌资他有自我意识。

你拿我赌我就上?

我不要脸的吗?

我一手少年,一手楚遂。

把两头神经都不太正常的男人牵在了一起。

「使不得啊师兄,真的使不得!」

在我开口的那一瞬间。

少年和楚遂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我身上。

楚遂很淡定,单纯就是想听听我能想出什么理由来拒绝。

少年则一脸泫然欲泣,好像我是那等拔啥不认人的渣女,正在对他始乱终弃翻脸无情。

我咽了口唾沫。

磕磕巴巴给出答案。

「长得再快的寄生虫都要有个从卵到成虫的生长过程,现在让他跟我试,那不是摆明了没用吗。」

我背对少年,看着楚遂,目光真挚,使劲儿眨眼。

「师兄,我可是你一个学院嫡亲的师妹啊,你真的确定不要等到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再实验吗!」

面对期末考试挂科这种事情,我大医学院的学僧是认真的。

大佬都给我画好重点,亲自下场给我复习了。

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被试进了医院缺考可怎么行!

啥都能对不起。

唯独学习不可负啊!

楚遂:……

41

少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凑了上来,在我身后低低笑了一声。

然后丫就贴着我的耳朵,轻轻往我脖子里吹了口气。

「姐姐这是在担心我出事吗?」

说句老实话。

当时少年贴我贴得特别近,手环上我的腰,脑袋又异常亲呢的放在我肩膀上,再加上少年那张极具迷惑性的脸。

气氛本来应该是又暧昧又诱惑的。

但怪只怪生院装修不做人。

声控灯亮的时间设置太短。

逃生指示灯的绿光又调得太亮。

大晚上的,冷风吹着,楼道黑着,绿灯亮着。

再加上少年那压抑不住的有些颤抖喘息的嗓音,和被光印得绿惨惨的脸色。

阴间效果瞬间拉满。

我直接被吓麻了。

嗷的一嗓子就蹿到了楚遂怀里。

然后用脑袋顶着楚遂胸口,顺势转了个圈儿,跟老驴拉磨一样,缩去了大佬身后。

「咱有事说事,先说好,别动手啊。」

跟我同时开口的,还有少年。

他是对着楚遂说的。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姐姐虽然明着说怕你赌输,实际上还是关心我的安危,你别高兴太早。」

少年语速太快。

而我动作也不慢。

等人最后反应过来的时候。

闭嘴已经来不及了。

楚遂微微侧头,瞥了我一眼。

胳膊一伸,直接搂着我的肩膀,把我从他身后又拽回了怀里。

得,这回别说是少年。

就连我也僵了。

楚遂一巴掌把我脑袋扣在他肩窝,冲着少年一挑眉,诛心三连。

「是吗?」

「担心你,糊弄我?」

「你开心就好。」

我:……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能被大佬翻牌是莫大荣幸,但我总有一种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微妙感。

就很……令人头秃。

42

当然,如果只是楚遂跟少年之间的对峙,再加上我一个吃瓜群众的话。

我的头,可能秃得没那么厉害。

当时,楚遂搂着我想走。

而少年则当机立断扯住了我另一条胳膊。

我能感觉到楚遂扣我肩膀的手稳如狗。

也能感觉到少年拽我胳膊的手微微抖。

两个男人隔空对视。

却意外的都在给我传达同一个信息。

「你如果敢跟他走,那你跟我就完了。」

少年盯紧楚遂。

话是跟我说的。

「姐姐,哪怕再选一次,哪怕你已经在这个人身上吃过亏了,你还是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吗。」

少年手指用力,捏得我胳膊有点泛白。

「姐姐,如今我不求别的,你不喜欢我也好,讨厌我也好,我只求你一件事。」

「你绝对,绝对不能喜欢他。」

楚遂这回是连话都懒得说了。

赏了我个眼神。

意思是让我自己看着办。

一时之间,我的脑袋里就跟过走马灯似的,飞快地过了一遍医患关系交流沟通相关知识重点。

然而,比我脑袋转得更快的,永远是现实。

还没等我纠结完第一句到底应该说什么,才能够最大限度的安抚少年情绪。

另一个声音,就弱弱的,从我跟楚遂身后传了过来。

「你们说归说,能劳驾让让嘛。」

楚遂带着我往旁边侧了侧。

少年眼神骤变,目光越过我,死死盯住站在我身后的学姐,甚至很有一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你居然也来了?」

我头皮唰的一下就麻了。

真的。

因为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43

在少年的描述的故事里。

从逻辑上来说,其实一直缺了最重要的一环。

那就是楚遂非杀我不可的动机。

如果我已经舔楚遂舔到了像少年描述的那样,拋家弃族不要名分,只求跟在楚遂身边就心满意足的话。

从正常人的角度来说。

他怎么着都不至于非得我死。

除非我作死作到了他的底线上。

然而,让一个恋爱脑的女主作死作到反派男主的底线,那只有一种可能。

少年松开我,几步凑到学姐面前,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上次不够,这辈子你是还打算跟姐姐抢男人?」

我必须承认。

事发突然,我又被楚遂搂着,所以没能第一时间拦住少年抽风。

当时,少年的拳头,离学姐的鼻尖,只差了零点零零一厘米的距离。

然后,他就被人拎着衣领。

直接提了起来。

张承就站在楼梯口。

跟提小鸡仔一样,拎着少年,瞟了一眼楚遂。

「什么意思,不解释一下?」

44

我猜少年肯定已经是破罐破摔了。

这回居然说得非常痛快。

就着夏天微热的风,和楼道里时亮时不亮的声控灯。

张承,我,楚遂,以及学姐,就又听到了一个更完整的。

痴心女二逐梦男一惨遭拒绝最后黑化惨死的故事。

在少年完整版的叙述里。

我这个痴心女二,因为得不到前一世男主的爱,于是顺利黑化,下毒手杀死了男主上辈子的一生挚爱,也就是学姐,继而遭到了疯狂报复,在男主功成名就之后被顺利过河拆桥,挫骨扬灰。

张承消化了半天。

突然一拍脑袋,盯着楚遂。

「所以你最近折腾来折腾去,就为了借他的嘴告诉我,我女朋友上辈子跟你爱得死去活来?」

我:……

大佬就是大佬。

连抓重点都抓得这么雷同。

学姐站在张承身边,津津有味吃了半天瓜。

突然开口问少年。

「你是怎么判断楚遂就是上辈子杀了你的那个人的?」

少年一愣。

继而哼了一声。

「这还用问?」

「他这张脸,就是化成灰了,我也认得。」

学姐点点头,一针见血。

「在中国现存的文学作品体系里,还没有哪本书明确规定了,人的上辈子非得跟下辈子长得一模一样的。」

「所以,万一你心心念念的那位男主,刚好没有投胎投成自己上辈子的模样,那可怎么办?」

学姐抄着手,看看楚遂,又看看张承,似笑非笑。

「如果你刚刚说的故事成立,而我现在是张承的女朋友,对楚遂一点兴趣都没有,以我为锚点,你该怎么证明,上辈子的楚遂,这辈子不会投胎投成张承的模样?」

我:!!!

学姐不愧是文学院里的扛把子!

一下子就抓住了精髓!

少年好不容易才刚刚理清楚了楚遂,学姐和我之间的三角关系,就又被学姐突如其来提出的投胎换脸论,给打击了个彻彻底底。

如果说我还只是听得有点愣神的话。

那么少年就是彻底听傻了。

他一会儿看看楚遂,一会儿又看看搂着学姐的张承。

最后终于没能忍住。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45

平心而论。

我觉得,学姐着实有些欺负人了。

少年连自己的前世理论说都还不能提出具体现实证据来支撑。

更遑论现在还硬要他去面对叠加在前世理论说里的投胎换脸说。

张承一边看着大哭你们欺负人的少年。

一边悄咪咪挪到了楚遂身边。

「你上哪儿找到的这么个……宝贝?」

楚遂挑眉,拍了拍我。

「问你呢,你上哪儿找到的这么个宝贝?」

我苦着一张脸。

「我哪知道,他自己跑我门口来的,一见就说终于找到我了,然后就晕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在楼道里躺一个晚上吧。」

张承:……

楚遂:……

学姐:……

我承认,我捡人是捡得有点草率。

但是你们看戏看得也很精彩好吗!

是夜,月黑,风高,楼静,哀嚎。

三头大佬抄着手。

硬是在楼道里,等着少年,哭了整整半个小时。

46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少年。

表示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他再也不想看到学姐以及楚遂这张让他备受摧残的脸。

扯着我的袖子。

对我哀哀戚戚。

「姐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你跟我走好不好?」

说实在的。

少年那张脸的杀伤力的确很大。

清纯中又带点无辜。

无辜中还掺着楚楚可怜。

最绝的是。

他只对我一个人卖可怜。

综合起来,就很有一种少女向言情文里霸道总裁突然露出心底最柔软的一面,然后还对你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觉。

但很可惜。

我既不是言情文里的女主角,少年也实在没有挑对地方卖惨。

虽然他是对着我卖的。

但我周围,学姐,楚遂,张承,都不是死人啊!

还没等我想好托辞来拒绝。

我周围三头大佬,齐刷刷替我回答了少年。

连答案都出奇的一致。

他们说:

「不行!」

短短两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学姐说张承给她发消息,这里有一个人对她导师正在研究的少数民族风俗传统课题应该有帮助,她辛辛苦苦丢下论文穿越大半个学校,是为了来看快要失传的少数民族风俗继承人,不是过来找男朋友谈恋爱的。

张承则说他刚在少年的水杯里发现了一种稀缺虫卵,已经上报给了老师,老师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留住。

楚遂表示凡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他难得碰到一个人把妄想和幻觉区分得如此清晰的病例,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然后,三个人就地就少年归属权的问题,吵得是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少年看着我,想要趁乱把我拖走。

而我,则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语重心长,劝他不要想不开。

多少人求都要把自己塞进学院 boss 们手底下干白工啊!

现在有三个学院抢着要他。

少年祖坟肯定是冒青烟了。

47

楚遂第一个退出少年归属权争夺战。

毕竟张承给出的理由很充分。

楚遂跟少年接触时间最久,数据收集得最多。

要后期实在是缺了某一项指标,大不了再来生院借人就行。

看在朋友一场的份儿上,他肯定不会卡楚遂的借调申请。

我总觉得张承这话听上去有点耳熟。

简直跟他忽悠少年把用来坑楚遂的老鼠交公时的那套话术,一模一样。

楚遂大概是习惯了。

在毫无诚意地跟张承讨价还价两轮后,痛快地同意了张承有关于少年单周归生院,双周归文院的决议。

少年被晾在一边,呆呆地听了半天。

总算是听明白了。

就在楚遂准备带着我跑路的当口。

少年一个箭步冲上来,薅住楚遂。

声音急到甚至有些尖锐。

「又是这样!」

「你又是这样!想把我从姐姐身边支走,然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楚遂看看我,又看了看少年。

突然,又笑了笑。

然后,我就看到楚遂,一只手,亲切地,按上了少年的肩膀。

当时,楚遂的表情,可以说是异常慈祥,而又无比亲切。

就是说出来的话,十分扎心。

楚遂说:

「你所谓的上辈子我是怎么把你支开之后对她为所欲为的,我不知道。但是现在,你可以问问她,愿不愿意跟你走。」

楚遂一指吃瓜看戏的我。

「她是本硕博连读你知道吧,A 大的医学院有多难考你知道吧,她现在跟你跑了,连毕业都毕不了,你天天都在说只有你是为她好,你为她好了什么?好到辛辛苦苦考上大学最后一朝肄业?还是好到每天跟你神神叨叨就靠上辈子的臆想活着?」

楚遂盯着少年。

『』她跟你跑了之后,你打算带她去哪儿?能做什么工作?是靠你招摇撞骗的神棍蛊术,还是靠你养的那些蛇虫鼠蚁?」

末了,人嗤笑一声,站直身子,一槌定音。

「如果说你上辈子跟你这辈子都一个德性的话,我倒是能够理解,为什么她死心塌地两辈子都要跟着我了。」

我:……

虽然说,我的确是觊觎楚遂。

但大哥,你好歹照顾一下我的少女心。

不要把什么两辈子都死心塌地的这种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好吗!

48

楚遂打击完少年,拉着我扭头就走,一分钟都没耽搁。

张承心领神会。

趁着少年还在愣神的功夫。

上去亲亲热热揽住少年肩膀。

开始洗脑大法。

「我跟你说,人楚遂说得有道理,你来这么久也看到了,这年头没学历没钱哪行,本硕博连读那是得在这学校待上整整八年没得跑,你没名没分地缠在她身边也不是个事儿啊,大老爷们儿你好意思花人姑娘的钱?」

「但你留我这儿就不同了,导师是有科研立项经费的,你不是本校学生,算是编外特聘岗,是得给你发工资的,再说了,你要不留下,万一楚遂翻脸说声不认识你,保安当场就能把你轰出学校,但你要留我这儿,就算是本校教辅人员,再想去找她也有借口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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