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昏迷后，我跟儿子互换了身体。
儿子女友刚好发来微信:「气管拔了吧，我哥急着用钱。」
1
我瞪着手机屏幕，又睁大眼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的「自己」，脑子像塞满了浆糊。
护士在一旁催促:「帅哥，今天探视时间已结束，你该离开 ICU 了。」
我……帅哥？
哦是，我儿子长得确实不错。
我呆呆地向门口走去，眼睛还是止不住盯着病床上那紧闭双眼的中年女人。
儿子哎，妈妈会想办法救你的，等我！
话说回来，儿子这女朋友是怎么回事，拔我气管？
这就是儿子跟我夸上天的小白花女友么。
医院大门口，我好半天才想起来儿子的车该怎么开，刚刚打火，手机又响。
「莫慎，你那个女朋友是不是有毛病?」
这中气十足的大嗓门，正是我姐赵芳。
我艰难改口:「姐……咳，大姨，宋玫她怎么了?」
我姐气得快要破音:「宋玫她怎么了？她给了你外婆五百块钱，让她自己坐高铁回老家!」
我差点踩错油门。
我姐继续控诉:「你妈忽然昏迷，老太太急成什么样了，大老远从老家赶过来，被拦在你家门口，连杯水都没喝就被你女朋友赶走。」
「莫慎，你是眼被糊住了非要找这么个女人当老婆?」
「老太太现在就在高铁站抹眼泪，你小子赶紧把她接回家，不然我明天过来活撕了你!」
电话挂了，我看着车前的挡风玻璃，脸色铁青。
这个宋玫，前脚要拔我气管，后脚就赶走我妈。
我儿子究竟看上了个什么妖艳玩意儿？
2
我赶到高铁站，终于在候车室里找到低着头擦泪的我妈。
看那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背着两大包行李，孤独无措地看着周围的行人，我鼻子忍不住一酸。
人再老，只要妈妈还在，就还有撒娇哭诉的地方。
我连忙大步跑过去，拦住老太太，哽咽了一会，才喊出口:「外婆，我接您回家。」
老太太抬头看我，浑浊的眼睛一亮。
「小慎……」
接着她眼睛又一暗:「算了，外婆这就回老家……」
我咬着牙拿过老太太的行李，搀着老人家往外走。
老太太还是有
些不安。
「小慎，你现在太难了，外婆不想给你添乱……」
我柔声安慰她:「没事的外婆，您在这儿，我妈要是知道了会很高兴的。」
老太太这才犹犹豫豫地上了我的车。
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问老太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妈嗫喏了会儿，最后还是说道:「小慎，我不知道你女朋友的嫂子也住在你家，我去的时候，她嫂子忽然动了胎气。」
「你女朋友着急送她嫂子去医院，才让我先回老家的。」
我:「……我就住院几天，怎么家里还多了几个人?」
宋玫跟她嫂子怎么会住在我家？
登堂入室也就罢了，还敢赶走我妈。
我手指有些发痒，如果我现在跟儿子互换回来，我不保证不会多送他几个锅贴。
3
我跟儿子莫慎住在二环一套三居室花园洋房。
莫慎是我独自养大的，前夫在他五岁时就跟我离婚去了国外定居。
我跟朋友合伙做生意，为莫慎提供了很好的生活条件。
儿子还算争气，性格温和成绩也不错，大学毕业后在本市考了公务员。
我给他买了一套期房，两年后就能拿钥匙。
半年前，儿子满脸幸福地告诉我，他和一个女孩一见钟情。
那个女孩就是宋玫。
这半年我没有见过她几次，印象中，宋玫是一个话不太多，长得很秀气的女孩。
偶尔抬眼看人，眼神中仿佛藏着心事。
我个人对她没有特别的喜恶，只要人品过关，跟儿子真心相爱，我都会祝福。
我本以为，我为儿子做得已经差不多，也该为自己而活了。
却没想到，前几天跑了个半马，没到终点，我就晕倒在地。
再一睁眼，我已经在儿子身上了。
焦虑是肯定焦虑的，既然我用了儿子的身体，那么儿子肯定是困在我身体里躺在 ICU。
他若有个万一，简直是要我的命。
宋玫发过来的那条微信，再一次浮现在我脑海中。
她要拔我气管，等于是要拔我儿子气管。
是可忍孰不可忍。
扶着老太太来到家门口，我按了指纹进了家门。
一个陌生男人扶着个孕妇正在我家客厅里来回走。
我跟他大眼瞪小眼，刚想开口问「你是谁」，厨
房里跑出个举着锅铲的女孩。
「莫慎，你回来啦?」
宋玫笑着看我，但见到我身后的老太太，她的笑容僵住了。
「……外婆，我不是让您先回老家了吗?」
4
我看着宋玫，一字一句问她:「你为什么不让我外婆进门，还把她赶回老家?」
宋玫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我没理她，扶着老太太走向客房，结果发现客房里被子堆在床上，衣架上挂满了不认识的衣服，显然是有人在住。
宋玫小跑着跟在我身后:「莫慎，你忘了这间房间给我哥哥嫂子住了?」
我咬着牙，又去我儿子的房间，宋玫又焦急地拉着我胳膊:「莫慎，这间房是咱俩的呀……」
我冷眼看她，她不自在地松开了手。
很好，我扶着老太太去我自己的房间，宋玫跟在我身后欲言又止。
房门打开，我的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张婴儿床，我的床上，堆满了新生儿用品，从婴儿服到尿不湿，一应俱全。
我回头看宋玫，等着她的解释。
宋玫咬着唇，抬眼看看我又低头:「我……我前几天跟你说过，我想让我嫂子生完后在这儿坐月子。」
我点点头，轻声问她:「那我妈回来住哪?」
宋玫眼睛不以为意地往旁边瞥了一下。
「医生不是说，阿姨已经不太可能醒过来了吗？」
她看了眼我身后的老太太，伸手把我拉到一旁，低声道:「我微信里跟你说的事，你好好想想吧。」
我安静看向宋玫:「你是说，拔我妈气管的事?」
宋玫鼓起勇气看我，眼里居然还有泪花:「莫慎，我知道你不忍心，可是，ICU 一天就要一万多呢。」
「你妈妈一天不醒，你就要一天往里填坑，那得花多少钱啊？」
「我哥现在有个做生意的机会，你要是把这笔钱省下来给我哥，我一辈子都记得你的好。」
5
我手指又痒了，手里的锅贴不知道该送给儿子还是该送给眼前这朵小白花。
我双手抱臂，对着宋玫打量几眼:「宋玫，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宋玫咬着唇，眼睛盯着地面，然而嘴角倔强的线条显示出她的势在必行。
我忍不住低笑一声:「你让一个被母亲独力养大的儿子，不要管母亲的死活，把钱省下来给你，哦不是，给你
哥?」
「你觉得我莫慎是智商只有二十五的二百五吗？」
我内心五味杂陈：就算我儿子智商真的降到二十五，我也得把他揍回正常线!
宋玫脸色白了，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我，星星点点的泪光挂在睫毛上，这角度，真是我见犹怜。
只可惜我娘心如铁。
宋玫似乎没想到她的泪眼攻势居然对我不起作用。
她嘴唇发颤:「莫慎，你变了……」
她的眼泪终于一颗颗落下来。
「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说话的。」
「你是怪我让外婆回老家吗？」
「你根本不知道，嫂子当时情况多危险，她的脸色都煞白了，我真的很害怕……」
我压抑着翻白眼的冲动。
怪我，儿子从小生活在温室一样的环境中，没见过世面，确实招架不住宋玫这种莲花精。
宋玫的哥哥脸色不善地靠过来。
「妹妹，出了啥事，这小子欺负你了?」
很好，吃我的，住我的，惦记着我救命钱，还敢横挑鼻子竖挑眼。
我冷冷看了这男人一眼。
「这位大哥，你妹妹让我别救我妈，把钱留着给你，我不同意，你觉得就是欺负你妹?」
宋玫的哥哥神色一顿，面露尴尬。
我当然不认为他是第一次听说。
这种绝户计，一家子吃相都这么难看，不可能是宋玫一个人的决定。
果然，他眼珠子一转，接着就开口转圜:「哎呀，莫慎，你知道的，我妹妹一向心善，她只是关心则乱。」
宋玫的嫂子在一旁听了半天，非常适时地摸着肚子皱起眉:「哎哟，我肚子疼。」
宋玫兄妹俩慌忙跑到她身边嘘寒问暖。
我冷眼旁观，问起身旁的老太太:「外婆，你之前来我家，这位嫂子也是这样喊肚子疼的吗？」
老太太有点茫然，点点头:「对啊，这孩子今天一天都这样疼两回了，看这肚子也到了月份，小慎，她可能是要生了。」
老太太干得漂亮！
宋玫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歪，陈阿姨，我是小慎啊。」
「我有个朋友的嫂子快要生产了，今天喊了两次肚子疼，原本想去医院，不知道为啥没去。」
我说到这，没错过宋玫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慌。
「陈
阿姨，我这个朋友非常担心她嫂子，麻烦您给开个产科病房，对对对，我们马上送她来医院待产。」
电话挂断，我看向宋玫:「我找了我妈熟人，给你嫂子安排了病房，等会咱就送嫂子住院!」
宋玫呆住:「不，不用了。」
我皱眉看她:「不是你说的吗？你嫂子今天情况多么危险，你害怕到不让我外婆进门，现在你又说不用去医院?」
宋玫愣愣看我，我内心冷笑。
小样儿，白花成精又怎样，我就喜欢辣手催花。
6
我把床上堆着的尿不湿全部扔到了婴儿床上，又把婴儿床推到客房。
宋玫又开始了:「莫慎，等我嫂子坐月子还是要在阿姨房间住，我哥晚上容易失眠，怕吵……」
我用眼神让她闭了嘴。
接着我把老太太的行李拿进我房间，让老太太安心休息，之后的事，一切有我。
可惜我不是诸葛亮，有些事万万没想到。
我进了儿子房间，把他抽屉翻了个遍，钱包找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他的银行卡。
我闭了闭眼，问宋玫:「我的银行卡都去哪了?」
宋玫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自己包里拿出几张卡。
我眼尖看到了什么，让她把包里东西都倒出来。
宋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看又要哭。
我不耐烦地让她搞快点。
宋玫抽噎着把包扔给我。
我懒得理她的小脾气，毕竟她包里的东西更让我血压升高。
「我……我妈的身份证为什么在你包里，我家的房产证为什么也在你包里?」
宋玫一边擦泪一边小心看我。
「你……你这几天忙着照顾你妈回不来，你说这些证件很重要，所以我就放在我这，帮你看着，难道这也错了?」
我的牙根忍不住痒痒，我的好大儿，你智商真的只剩二十五？
我心中默念：亲生的，随我，随我。
深呼吸片刻，我拿上银行卡去银行，出门前宋玫闪烁的眼神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到了楼下银行网点，柜员告诉我全部卡里加起来还剩几十块钱。
……没记错的话，半年前我儿子还告诉我他已经存了二十几万，将来装修新房他可以自己来。
我一咬牙，请柜员帮我查了所有账下的流水明细。
虽然已
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看见交易明细上那一串「宋玫」之后，我还是差点笑出来。
我已经气得无法管理表情了。
儿子账户上所有转账记录都是最近一个月发生的。
之前还比较收敛，最大一笔转账是今天，一口气转出二十万。
我连忙去翻手机短信，果然有一笔银行转账通知，之前我没注意看。
我眼神冰冷，今天……我儿子还在医院照顾我，为什么还要转给宋玫这么大一笔钱？
莫非我那傻儿子，连银行卡 u 盾与取款密码都给宋玫了？
回到家，我忍住怒火问宋玫那二十万是用来干什么的。
宋玫这次下了血本，嘴唇都咬破了，眼泪衬着唇上血痕，那委屈的小模样，石头人都会不忍心。
然而对我用这招，不亚于媚眼抛给瞎子看。
在我冷冰冰的眼神下，宋玫终于用蚊子哼的音量说道:「那笔钱，我给我哥买房了……」
我难以置信:「今天转过去，就已经买房了?」
宋玫低着头:「我哥今天就在售楼处，才交的钱。」
手脚真快啊，这家人。
一天之内，要拔我气管，要赶走我妈，还要转账买房。
时间管理大师啊。
我咬着牙问道:「你跟我商量了吗？」
宋玫委屈地瞪着泪眼看我:「跟你商量，你肯定不会同意的呀……」
7
这如泣如诉的声音，这白花精段位，简直了。
我要不是给她买单的冤大头，我都想给她这种大义凛然无怨无悔的眼神鼓掌。
或许是我的表情已经比较狰狞，宋玫的嫂子再次祭出杀手锏。
「哎呀，我的肚子……」
我衷心佩服，这家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倒是正中下怀:「嫂子别担心，病房床位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去住院!」
宋玫脸上一慌，还想拦着，我眯着眼看她:「要么是你跟你嫂子演戏要赶走我外婆，要么是你嫂子真的要住院生孩子，你选一个。」
宋玫泪汪汪地瞪着我，不说话了。
宋玫的哥哥看我们大包小包拿在手里，他想偷偷溜进屋，被我叫住了。
「大哥你去哪儿？」
「我给嫂子安排的是能陪护的单人病房，大哥你不陪护谁陪护？」
宋玫哥哥回头讪讪地一笑:「哪用这么客气呀？现在你
也是用钱的时候……」
我眉毛一挑:「您买房的时候也没见客气。」
他闭上嘴，咳了一声，眼睛瞥往窗外。
宋玫嘟着嘴扶着她嫂子，一脸的委曲求全。
我懒得理他们，柔声安慰老太太，让她先在家等着。
接下来就把这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拉去了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宋玫嫂子忍不住低声抱怨:「我明天才是预产期呢，急什么呀，医院哪有家里住着舒服……」
仿佛今天白着脸要死要活不让我妈进门的不是她。
我两边太阳穴都在跳。
我从晕倒到今天，满打满算一个礼拜，我的家都已经变成别人的家了。
傻儿子脸上锅贴再＋1。
宋玫安抚着她哥嫂:「医院单人病房也还行，回头我再让莫慎请个月嫂好好照顾嫂子。」
宋玫哥哥一听就来劲了:「听说现在还流行月子中心，吃住得更好。」
宋玫点点头:「我也打听了，哥你们别急，我跟莫慎再商量商量。」
这几位安排起我那傻儿子来是一点不带眨眼的。
我唇角漾出一丝笑。
你们好好憧憬未来吧，好不容易把你们从我家弄出来，再想回去住，做梦。
8
我给宋玫嫂子安排的病房，就在我 ICU 病房的同一栋楼。
办好住院手续，宋玫嫂子还想出门遛弯，被护士长拦住了:「你明天就是预产期，现在已经办理住院，我们不能再让你离开住院部。」
宋玫连忙拉着我胳膊:「莫慎，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动声色挥开宋玫的手，一本正经地跟护士长打招呼:「这位孕妇今天已经腹痛三次了，其中一次吓得我外婆都不敢进门，动静大得很，还请护士长好好照顾她!」
护士长是位很负责任的中年女性，一听这情况那还了得，板着脸就让宋玫嫂子回病房躺着。
宋玫默不作声，把她哥哥嫂子送进病房，对病房条件感觉满意后，这才松了口气。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把我又拉到一边，低声问我:「莫慎，你还有钱呀？你不是把银行卡都给我了吗？」
我看着她纯真无辜的清澈眼睛，佩服着她的演技，哀叹我傻儿子的愚蠢。
「我要是真把所有钱都给你了，今天你哥怕是已经全款买房了吧。」
宋玫仿佛没听懂，她眼底又浮起泪花。
「莫慎，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你的爱。」
我冷冷一笑:「你对我的爱？你指的是让我妈没钱住 ICU，还是不经我同意把所有钱都给你哥买房?」
宋玫的眼泪已经落下来，病房外走廊上人来人往，她摆出一副夏雨荷的造型，我立马收到无数「这个人是不是负心汉」的注目礼。
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我的嘴巴不受控制地说道:「宋玫，你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
呕……
电光石火之间，我知道，傻儿子上身了。
宋玫一听这句话，眼泪掉得更凶，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她再一次恢复了自信。
她一转身，侧脸对着我:「那你把手上剩下的银行卡交给我，我就不哭了。」
我抖着唇，扭曲地开口:「好…好你个头!」
宋玫一脸震惊地瞪我，一时忘了怎么哭。
我脑海中天人交战。
傻儿子:妈?您怎么在我身体里？
我:你还记得你有个妈，你的宝贝宋玫差点把你妈气管都拔了！
傻儿子:宋玫?她那么善良单纯可爱……
我:呸!你银行卡上二十多万都被她转给她哥买房了！
傻儿子震惊:不，不可能，宋玫一定有她的苦衷。
我正想抽他，宋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莫慎，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她再次回到夏雨荷状态，眼泪一颗颗落下，声音却压得很低:「你钱剩得不多了吧？如果都给你妈用了，我哥哪还有做生意的本钱啊？」
傻儿子这张脸我不要了，面对路人的眼刀，我声情并茂进入何书桓状态:「宋玫，我只有一个妈，她现在躺在 ICU，就靠我给她续命，你不能让我放弃自己的妈妈呀!」
路人们原先对我的鄙夷眼神转移到宋玫身上。
宋玫目瞪口呆，我再接再厉:「我已经给你哥二十多万买房了，剩下的钱是给我妈救命的，不能给你哥做生意啊，我求你放过我妈吧！！！」
路人们:「哦哟，小伙子好可怜，这女孩子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怎么心那么贪？」
宋玫见状不好，连忙捂着脸，嘤嘤嘤着跑回了病房。
我疲惫地靠在了墙上，傻儿子在脑海中半天才找回神智。
「妈，你这是演的哪一出……」
9
我没吭声，掏出手机，
把宋玫微信那句话给放大，怼到眼前。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宋玫这句话，她要拔的能是谁的气管?」
傻儿子……
我又打开那笔二十万的转账短信，怼到眼前。
「你看仔细喽，别告诉你妈这笔钱是你自己转给她的。」
傻儿子:「……妈，也许是我忙晕了转错了……」
我面无表情地掏了下耳朵:「你再说一遍。」
傻儿子:「……宋玫她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有误会。」
我叹了口气。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怪我，是我把儿子保护得太好，我应该给他一对火眼金睛的钛金狗眼。
我忽然觉得很累。
「莫慎，你回到自己身体里来，妈懒得管你这些破事。」
「你那么爱宋玫，大可跟她一起拔了你妈的气管，继承你妈的遗产，跟她一起被她哥吸血。」
傻儿子被我噎住，一肚子情比金坚无处发挥。
他有点慌:「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别说气话，我怎么可能拔您气管」
我冷眼看天:「呵呵。」
他急了:「谁也不能拔您气管，宋玫敢这么做，我跟她一刀两断！」
我摇摇头，年轻人总以为爱情可以约束一个人的道德，却不知道爱情与利益放在一起往往比蛛丝还易断。
宋玫期期艾艾地从病房探出头，抬眼怯生生看我，低下头走过来。
「莫慎，对不起，我不该不让你救阿姨。」
傻儿子欢欣鼓舞:「妈，您看，宋玫真不是有意的。」
儿子这智商，属实二十五不能再多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别废话，赶快跟你妈换回来！」
傻儿子愣住:「妈，我不知道怎么换回来。」
我又是一阵晕，恍惚中听见儿子惊叫:「妈，我怎么往 ICU 里飘了，妈......」
没声音了。
我扶着墙站稳，顾不上身边问长问短的宋玫，惊魂未定地看着 ICU 的方向。
这可怎么办？
10
天色已晚，我担心家里的老太太，只能先离开医院。
宋玫的哥哥被我硬留在病房陪护，不准他离开住院部。
至于宋玫，她最关心的哥哥嫂子都在医院，她肯定天一亮就往医院跑。
回到家中，老太太做了一桌菜
等着我，全都是我儿子莫慎从小爱吃的。
我心里更是酸涩，忍不住抱了抱老母亲。
宋玫看着一桌菜眼前一亮，麻溜地从厨房拿出几个保鲜盒：
「我哥和嫂子吃不惯病号饭，这个葱油鲍鱼我给他们留着，糖醋带鱼对胎儿也好，还有鸡汤，莫慎，我等会儿装进保温壶里留给我嫂子，你少喝一点……」
我跟老太太看宋玫一顿操作猛如虎，桌上只剩几个素，不禁瞠目结舌。
吃完饭后收拾停当，老太太累了先去休息，宋玫拉着我进了房间，长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地，拿小拳头轻轻捣了我胸口一下。
「老实交代，你还有多少钱?」
我眼神冰冷，欲壑难填的宋家人，眼里全是钱。
事实上，我儿子的钱都被宋玫弄走了，我现在用来维持 ICU 的资金，已经是我自己的钱。
宋玫自然不知道，她有些急切：
「莫慎，今天在车上你也听见了，月子中心对产妇跟孩子照顾得更好，既然外婆已经住了进来，咱们就给嫂子安排一家月子中心吧。」
我再次抱臂靠在墙上，闲闲道:「你想让你嫂子去月子中心，我当然没有意见。」
宋玫眼中一喜，嘴角扬起甜甜地笑:「莫慎，你真好。」
她娇嗔地拉我的袖子:「那还不快点拿出来?」
我淡淡抽回袖子:「拿什么?」
宋玫急得一跺脚:「你剩下的钱啊，不然我怎么给我嫂子定月子中心？」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嫂子去月子中心，为什么要我出钱?」
宋玫的眼睛睁圆了，脸涨红了，她泫然欲泣，像只可怜的白兔。
「莫慎，你是在逗我玩吗？你明知道我没有那么多钱……」
我不耐烦地打断她的哭音：「我妈在 ICU 等钱救命，你让我给你嫂子定月子中心，咱俩谁逗谁?」
宋玫捂着嘴，眼里泪光闪闪，看我的眼神比秦香莲看陈世美还要委屈。
我没耐心陪她玩这种低智商游戏，但显而易见，傻儿子一定吃这一套。
有朝一日跟儿子换回来，傻儿子不出一年能把全部身家都送给她。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我的智齿都在疼。
我转身出了房间，身后传来宋玫压抑的哭声，活像我负心了三百回。
「那不去月子中心，你也得请个月嫂吧……」
我一翻白眼，重重关上房
门离开。
11
第二天一早，宋玫拎着一大包吃的就去医院蹲点伺候她哥嫂。
我在沙发上窝了一整夜，睁眼便觉得精神抖擞，年轻人的身体就是不一样。
吃完早饭跟老太太互道衷肠，我正寻思怎么才能跟儿子换回来，手机又响了。
这一次，是我本人的手机。
「您好，我这里是 h 市公证处，请问这是赵芸女士的手机号码？」
我清了清嗓子:「我是她儿子，她现在昏迷不醒，请问您有什么事?」
对方有点意外:「赵芸女士昏迷了？」
「刚才有位男士来到公证处，说是赵芸女士的亲戚，拿着赵芸女士位于某某花园的房产证与身份证复印件，以及一张房产赠予证明，说是要办理房产赠予公证。」
我咔嚓一声捏扁了手里的凉茶易拉罐。
真是好大的胆子，直接就想偷走我的房子？
对方还在追问，我强行镇定下来:「您好，我母亲从没出具过什么房产赠予证明，请问来公证的男子叫什么名字?」
公证处的工作人员似乎见怪不怪:「我们也觉得情况不对，想要留下那个人的信息，他坚决不同意，慌慌张张就跑了，这个人，好像是姓宋……」
我气笑了，宋家这一家人，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感谢了公证处的工作人员之后，我立刻前往银行，把房产证存放银行保险柜。
接下来么，我眯了眯眼，贪得无厌的老鼠，就应该自食其果。
我来到医院，站在宋玫嫂子病房外静静听了一会。
这家人的嗓门都不算小。
宋玫的哥哥怒气冲冲地吼着:「谁让你把房产证和身份证原件还回去的？如果都是原件，这事说不定就成了!」
宋玫委屈万分，话里又带哭音:「莫慎昨天跟变了个人一样，眼神凶得不得了，我哪敢不还回去啊？」
宋玫的嫂子哼了一声:「说来说去还是你不中用，拿不住莫慎的心，要是你嫂子我出手，早就把房子弄到手了。」
我站在门外冷冷一笑，傻儿子也是有本事，招惹了一窝狼回家。
宋玫抽噎几声，终于又开口:「我会想办法的，莫慎他还是爱我的，一定还会有机会。」
熟悉的眩晕又至，脑海里再次浮现傻儿子的声音。
「妈?您怎么不进病房啊？宋玫嫂子要生了，您可得帮忙照看着点……」
我冷冷插话:「你在这关心宋玫的嫂子，宋玫哥哥今天去公证处关心我的房子，你们还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呢。」
傻儿子卡壳了。
「公证处？房子？妈，这玩笑可不好笑。」
刚好房里宋玫哥哥一声吼结束了对话:「我不管！等你嫂子出院，莫慎他妈那套房子，你一定要拿过来!」
傻儿子:「……」
我：「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儿子，你上辈子怕不是个瞎子吧。」
12
傻儿子像被雷劈过一样。
我继续蹲在宋玫嫂子病房外。
这家人真够光棍，继续计划该怎么把我的房产证身份证原件再骗过去。
宋玫细细的声音充满了信心：
「莫慎还是爱我的，只要她妈妈一死，以后他什么都会听我的。」
她嫂子讽刺一笑：
「他妈就是死不了吊着一口气，你能怎么办?」
宋玫的声音变得阴森：
「我跟莫慎多去几趟 ICU，等我有机会进去，他妈那气管要是出了点事，什么都解决了!」
我不断冷笑，真特么一窝毒蛇。
傻儿子沉默了很久，只说了两句话，再也没有出过声。
「妈，我不想再见到她。」
「还有，对不起……」
他甚至不再回到自己身体里。
ICU 的主治医师给我发来了病危通知书。
「病人求生意志忽然降低，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几乎站立不稳，脑海中闪过儿子摇晃学步牙牙学语的画面，以及他考上公务员之后笑着拥抱我的样子。
知子莫若母，傻儿子从小就这样，自知做错事就躲到房间里面壁。
可是这回他竟不想活了。
我心如刀割，儿子是傻了点，但罪不至死。
我拨出了电话，给即将赶到的我姐赵芳嘱咐了几件事。
接下来，儿子手机中宋玫这一家人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被我拉黑。
我在医院对面临时定了个酒店房间，从窗口就能看见医院病房走廊。
我看见宋玫的哥哥骂骂咧咧地拽着宋玫一起离开了医院。
我静静等待着，一直等到两个多小时以后，这兄妹俩苦大仇深地拖着几个大编织袋回到了医院。
宋玫的哥哥一边走一边没好气地推搡着宋玫，宋玫哭丧着脸进了
她嫂子的病房。
手机响起，我姐电话过来了。
「小慎，大姨给你把事办妥了!」
我一咧嘴:「大姨地表最强，我爱大姨，还有大表哥!」
我姐笑着啐了一口:「算你小子及时醒悟，宋玫跟她哥真是算盘打得哗哗响，还说什么你妈把房子赠送给他们了，我呸!」
说着说着她气不打一处来。
「我自己妹子我还不知道吗？她的家产，只可能留给你一个人。」
我笑着点头，眼泪无声落下。
我姐的战斗力我是放心的，她火力全开能把宋玫喷得忘了自己是谁，堪称白莲花杀手。
下午我把开拳击馆的大表哥也叫了过来，就是为了对付宋玫她哥。
果然，在压倒性的战力面前，宋玫兄妹俩的鬼话毫无招架之力。
这一家人已经被我姐顺利赶出了我家。
我姐最后语重心长:「小慎，你放心，你的家，大姨跟外婆帮你守着，你好好照顾你妈，千万别再被那个宋玫迷了心窍。」
之后几天，我继续给 ICU 续费，请求医生全力救治躺在病床上意识全无的「自己」。
宋玫的嫂子生完孩子，必须要出院了。
这一家人在医院里吵得不可开交，大有住霸王院的架势，最后终于在保安与警察的凝视之中自己掏了单人间病房的费用。
我以为可以摆脱这家吸血鬼，万万没想到，宋玫又闹了个大的。
本地金牌收视节目《我来帮你啦》忽然打电话找到了我。
「请问是莫慎莫先生吧？」
「您的女朋友宋玫小姐找到我们节目组，说您始乱终弃，没有任何理由就单方面消失，我们想邀请您上我们的节目，咱们来调解一下。」
该节目微博评论区出现了一面倒的骂声。
「小姐姐好可怜，遇到渣男始乱终弃。」
「那个莫慎一定是骗色骗财又骗心，人肉他!」
我儿子单位的领导，也忍不住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尽快解决此事。
我捏着鼻梁，深吸一口气。
资深白花的段位，果然不同凡响。
13
我姐抽空给我打了个电话:「莫慎，你那个女朋友真行，节目还没上呢，已经在直播带货了!」
我连连咋舌，打开某音某手，果然一边是宋玫，一边是宋玫嫂子，一个梨花带雨，一个戴着产妇帽抱着孩子，嘴皮
子喋喋不休，一天下来还真让她们卖出不少货。
直播间里一群人「玫宝好美」「玫宝加油」「人渣莫慎去死」刷屏，榜一大哥已俨然开始镇场了。
我笑了笑，很好，这家人自己要炒热度，就要有觉悟等着热度反噬。
录节目那天，我待在后台，面无表情地看着宋玫在台上落泪:「莫慎，你为什么要躲着不见我?」
工作人员看我的眼神如同在看陈世美。
我不急不躁，对着旁边一同前来的几个人点点头，走上前台。
宋玫见到我，眼神更加幽怨，观众席隐隐有人在骂「渣男出来了」。
我木着脸拿起话筒，把宋玫赶走老外婆的事说了出来。
主持人大为意外，宋玫的脸僵住。
我忍着没翻白眼，宋玫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够用，还是以为我会为了她隐瞒她的所作所为？
观众席窃窃私语，多数人显然不信。
宋玫声音颤抖:「莫慎，因为我担心我嫂子而做错一件事，你就恨我到今天吗？我是哥哥嫂子养大的，我不能忘恩负义啊!」
台下的人纷纷点头，这才是他们心目中宋玫的人设。
我咬牙微笑，请主持人播放我带来的视频。
第一段是我家门口监控拍到的，把老太太赶走后，宋玫跟她嫂子脸上的慌张瞬间消失，彼此对视一笑，懒洋洋地进屋关门。
节目现场再次哗然，主持人忍不住擦汗，宋玫脸色发白。
第二段是我微信中宋玫发来的信息，正是她要求我拔气管的那句话。
道貌岸然的主持人站不住了，他严肃地质问宋玫:「这都是真的吗？」
宋玫眼中泪光闪闪，身子微微颤抖，活像风中被摧残的小白花。
她的哭音又起:「因为…我哥这次做生意的机会太难得了，我实在不希望他错过，所以才一时昏了头，可我也道歉了呀。」
观众席上的人眼神出现了些许茫然，这样……好像也行？
主持人表情有些扭曲，他扯着嘴角挤出一丝笑:「既然知道错了，那么我们这位男生能不能原谅她呢？」
我闭着眼大声回应:「不可能。」
台下有人愤愤不平:「女孩子都这样哀求了，这男的真是得理不饶人!」
宋玫继续低头抹着泪，主持人脸上出现几分怜惜，我又成了铁石心肠代言人。
无所谓，我手里可不止这几张牌。
视频继续播放，接下来是我傻儿子所有给宋玫的转账记录。
看见那笔二十万转账，现场的人不吭声了。
宋玫眼珠子一转，脸上却不慌。
「莫慎，这二十万明明是你自己转账给我的。」
我冷眼看她:「我，自己妈急救要用钱，然后我把自己账上所有钱给你哥买房?」
宋玫斩钉截铁地点头。
我继续播放视频，内容是我自己房间里的监控视频，画面上宋玫使用 u 盾转账的过程一清二楚。
宋玫这回真吃了一惊。
我心里有些庆幸，傻儿子房间不大，电脑是放在我卧室，而我的卧室里是被我安装了监控摄像头的，这一点，宋玫并没有发现。
观众席上的人开始分化了。
「我去，这就是所谓的茉莉花女神？这行为涉嫌偷窃了吧?」
「别瞎说，我玫宝一定有苦衷!」
主持人脸色慌乱，看得出他不想再拍摄了。
我怎么会错过这种好机会。
新的视频还在播放，这次是公证处的工作人员，做了变音处理:「没错，那个拿着赵芸女士房产证与身份证复印件想要做房产转让公证的男人，就是宋玫的哥哥。」
宋玫眼神游移起来，她显然并不知道公证这件事我已经知情。
14
台下的人骂声再起，这回不是针对我。
「偷拿人家妈妈救命钱不说，还要偷人家房子?」
「这么偷鸡摸狗的一家人，还有脸卖惨带货？我要退钱!」
主持人脸色变了几变，看宋玫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宋玫，你们一家人的行为，已经涉嫌犯罪，你明白吗?」
宋玫白着脸，眼泪一颗颗落下，发动了终极攻势:「我只是太没有安全感了，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莫慎是我最爱的人，我害怕他离开我，换成别人，我根本不会这样的。」
我凉凉地说道:「哦，是吗，我觉得有几位朋友会有不同意见。」
众人一脸蒙，而后台走出来几位年轻男子。
宋玫看见他们，惊得鼻涕都流了出来，也没顾上擦。
男子 A:「我是宋玫的大学同学，据她所说，我是她的初恋。」
他自嘲一笑:「我以为有这种遭遇的只有我，没想到，倒霉蛋竟然有好几个。」
几名男子面面相觑，都露出了苦笑。
男子 A:
「大学几年，我给了宋玫不下十万元，我家也就是小康之家，为这事我被我妈骂到自闭，可是当时的宋玫总说她哥做生意需要钱，我可怜她，不知不觉十万块就没了。」
男子 B:「巧了，我是宋玫两年前的男朋友，她也说我是她的初恋。」
他脸上心有余悸:「我给宋玫钱是因为我发现她竟然在借高利贷，我吓死了，连忙阻止，她哭着说她哥缺钱做生意，当时有个绝佳的机会，我怕她走歪路，就给了她七万。」
其他几位难兄难弟纷纷开口，这个给过宋玫十万，那个给过宋玫八万，都是相处半年左右宋玫就跟他们分手。
碍于面子，这几位仁兄也没追究，直到我这次联系上他们，才发现哥几个是冤大头组合。
台下有个大嗓门笑出了声:「怪不得宋玫哥哥没工作还能买房，都是靠妹妹骗钱。」
宋玫身子摇摇欲坠，看起来尤其惹人怜爱。
可是这招不再管用，观众席上都是斥责她的声音。
她忽然失控地看向我:「莫慎！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明明说我比你的生命还要重要!」
台下的人都忍不住骂:「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怪被害人没为她豁出命去?」
我凄然一笑，可惜我的傻儿子，只怕真的快要没命了。
宋玫记忆中的莫慎，或许真有可能在这种场合下选择原谅她。
这期节目最终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制作播出了。
宋玫跟她嫂子带的货一大半都被退货，榜一大哥也提桶跑路。
警方得知情况后很快介入，宋玫兄妹涉嫌多次诈骗已被立案。
傻儿子的单位领导终于松了口气。
我的心却沉甸甸的，呼吸也感觉困难。
ICU 中我的身体，已经进入弥留状态。
我蹒跚着来到病床前，顾不上护士诧异的眼神，对着床上的人一通哭骂。
「我养你到今天容易吗？你为了一个骗子连我都不要了?」
「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你敢死我追到下头也要把你的腿给打瘸!」
「你给我活过来，听见没有?」
护士不断提醒我控制情绪，我哭得正激动，哪里听得进去。
我养了二十五年的儿子，居然这么不争气。
泪水从我脸上滑下，落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我」的唇边。
一瞬间天旋地转，头脑中一片空白，我眼前发黑，胸口憋闷，忍不住张
大嘴巴大口呼吸。
旁边传来抽泣声:「妈，我错了……」
我拼命睁开眼，看见傻儿子坐在病床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护士没好气地低声呵斥他:「你这人真是有病，哪有这样对妈妈说话的?」
我有气无力地抬手，招呼傻儿子过来。
傻儿子连忙哭着凑过来一张大脸，我憋足了劲，用力在他脸上印了个大锅贴。
傻儿子顶着脸上的五指印，笑得像中了六合彩。
一个月后，我生龙活虎地出院了。
这一个月我耳朵没闲着，我姐时刻汇报宋玫兄妹的动向。
宋玫骗走的二十多万，已被警方追回，之前她骗过的几个前男友就没这么好运了。
她哥买的房子用来抵债并不够，早前骗到的钱都已经花完了。
网上的律师大 V 说，这兄妹俩因为诈骗罪，至少要蹲十年。
宋玫的嫂子听到风声，抱着孩子偷偷跑回了娘家，并在快手上声泪俱下，说她跟宋玫哥哥没领证，没义务还债。
据说宋玫在警察局还破口大骂。
要么骂她嫂子不顾她哥死活。
要么骂莫慎对她都是虚情假意。
我儿子闻讯之后，摇头唏嘘不已。
我斜眼睨他：「小情圣莫非是舍不得?」
儿子一脸骇笑:「妈，我这辈子都不敢再接近这个女人了。」
没几天后，儿子主动自觉去参加单位组织的相亲大会。
至于我，约了我姐和我妈，自驾旅行去也。
向往的生活，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