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衡,难道你想要用这一道结界将我藏在天界?」
眼中的冷意更甚,我拂袖冲着结界落下一道法术。
意料之中地,法术瞬间就被结界吞噬不见,我寻不到破解它的方法。
背后传来了洛衡的声音:
「我会辅佐你修习仙法、重回仙道。到那时,结界自然解除,你便可以重新换一个身份出现在天界。」
修习仙法?
重回仙道?
凭什么要修,凭什么要?
神仙就天生高人一等?
突然之间,一股汹涌的情绪自内心深处孕育而生。
似乎有什么控制了头脑与身体,漆黑的魔气在顷刻之中汇聚在掌心之中。
我终于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在一股陌生的法力操控下,手中的魔气被尽数迎面地攻向了洛衡。
而洛衡似乎没有料到这突生的变故,生生挨下这一击。
可就在第二下法术攻出的时候,手腕上的链子突然发了烫,体内的法力猛然被束缚。
灼人的温度,紊乱的体系。
猝不及地,所有动作都瞬间停滞,我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岁安。」洛衡捂着伤口叫了我的名字,抬脚就要向我走来。
「不要过来!」
我趴在地上冲他丢下了一道法术。
手链变得与之前不一样,一颗颗滚圆的石榴石的颜色从暗红色变成了鲜红,色泽更亮,珠子内隐隐有血流在滚动。
如血水翻搅一般。
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撑着地才能稳住身形。
这次的法力波动比过去的都要厉害。
忍着喉头涌上的血腥气,我闭上眼睛,抬起手捏出「缚心诀」的法诀。
指尖萦绕着黑雾,全身的感官气血一瞬间被调动。
以血补神。
于是最终,在缚心诀的运作下,才堪堪使得体内的法力被慢慢平复。
只是一切耗费的精力实在太大。
等结束的时候脸上已然全无血色,全身脱了力,被汗水浸湿。
划出自然破碎。
我看到洛衡大步朝我走来,伸手握住我的手腕,将我带入了怀中。
微凉的手指抵上了额头,源源不断如清泉一般的法力被汇入。
却又在下一秒触碰到额间的印记之时被打散湮灭。
这些法力对于我来说,并没有用。
视线模糊之中我看到洛衡的嘴唇苍白。
看着他皱眉看着那些消散湮灭的法力显得有一分无措与慌张。
于是即使气力用尽,我还是扯了扯嘴角冲他扯出一个笑:
「洛上神你看,并不是所有事情你都有能力把握。」
我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在昏迷之中我突然就梦到了司琰。
梦到与他在人界时的那几日。
刚才使用的缚心诀是司琰在人界时教给我的。
那是在人界待着的第二日,夜半时候我突然从梦魇之中惊醒。
梦魇之中是一片黏稠的黑暗,吸绞着吞噬着我,脑袋昏胀,全身如灌了重铅一般沉重。
,我仿佛听见好多的声音混杂着在耳边响起,如隔了万丈深渊一般,他们的声音我听不真切,却感受到了压抑感。
直到梦境最后,满目的黑变成了的血红。
我看到洛衡出现在视线之中,一只手中拿着一把泛着银光刀刃。
而另一只手握着的,是我的内丹。
我看到锦颜突然出现。
看到她拿过我的内丹融入体内。
手掌之上萦绕着的,是本该属于我的。
她转头看向我,满眼的狠毒与轻蔑。
她说:
「岁安,你吧。」
梦境在攻击触及到身体的最后一秒戛然而止,我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全身黏腻都是冷汗,我双手撑在床榻上大口呼吸着空气。
直到抬起头,目光在触及到房间内点燃的蜡烛之时,一颗心才堪堪被捡了回来。
但是经过这样的一遭梦境,体内的法力波动虽没有现在这般厉害,却也是极不稳定,再睡下去是不大可能的。
于是手掌轻轻覆在脸上,在调整了一会之后,我起身推
开了房间的门。
本意是去庭院之中吹吹凉风,让意识变得清醒舒畅一些,好平复体内的。
却没想到我会在那里看到司琰。
夜色凉如水,身后是在夜色中饱蘸浓墨的树影,司琰就这样坐在亭子的台阶上。
他的身子懒散地靠在台阶旁的栏杆上,右手的手背搭在膝盖上,一簇魔气生成的萤火出现在右手的掌心之中,照亮了他的脸。
白色的长袍衣摆散落在了地上,他自始至终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簇萤火,暗极了的瞳孔中一瞬只有一个光点隐隐闪动。
我站在走廊上看了他许久。
直到许久之后他出了声。
「醒了?」司琰握了拳将那一簇萤火投入最近的一盏灯中,点燃了灯芯。
接着,庭院之中悬挂的盏盏幽灯紧跟着一一被点亮。
一片光亮的中心,司琰抬起了头。
与彼时他独自坐在庭院中表露出的压抑与沉默不一样,此时的他眼角弯弯笑着看我。
于是我走了过去,抱膝坐在他的身边。
刚一坐下还未开口说什么,他便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温热的指尖抵在脉搏之上。
「做噩梦了?」他问我。
我愣了愣。
按理说,体内的波动没有反映到外表之上,旁人是看不出的。
我没想到司琰会有所感知。
但最终我还是点了点头老实交代:「梦到了些不好的东西,体内的法力应该是受到了情绪的影响,跟着一起有所波动。」
司琰听了没什么反应,只是跟着我点了点头。
然而下一秒,猝不及防地,他就拉着手腕将我拉进了怀中。
后背撞上了坚实宽厚的胸膛,他的手环过我的身子握住了我的手。
一个诀被他手把手地带着画出,暗色的光芒慢慢地从指间之上盈出。
我皱了皱眉头看着手上的动作。
这是一个我完全陌生的。
但慢慢地,随着法诀的施展,体内的气息被一点点地平复,原本叫嚣着波动的法力也慢慢安稳地被压平,回到了原处。
司琰的语气平缓从耳后传来:
「本君将缚心诀传授给了你,它能够帮助你调稳体内的法力,免遭之苦。」
缚心诀?
传说之中,缚心诀是同类法诀中最厉害的一个,是魔尊的独有法诀,旁人费尽心力地想要研习,根本没有机会
。
「缚心诀是魔尊独有的法诀,魔尊就这般将它传授给了我?」
双手还被他握着,司琰低头看着我,听了我的话面不改色地眨眨眼睛:「不行吗?」
我被问得愣了愣。
不行吗?
倒不是不行,只是千万人渴求着,终其一生也无法获得的东西突然一下子砸在了自己的身上,有一瞬的不适应。
我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作答。
司琰却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
他轻轻松开了我的手,转而慢条斯理地向下搂了腰肢:「你倒提醒本君了,平白无故将这样一个法诀教给你,本君如果不收点利息显得太亏。」
他的手掌贴在腰腹之上,滚烫的暖意透过衣物传到了肌肤之上,引起了阵阵轻微的战栗。
我忍不住地缩了缩身子,强装镇定地问他:「那魔尊大人想要什么,小女有的可不多。」
听到这一句,腰腹部施加的力量更重。
司琰弯着腰,将脸颊贴近我的鬓角,温热的气息密密麻麻地喷洒着,我听见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如往常地带着蛊惑的意味:
「既然有的不多,那不如……」
身子一瞬僵硬。
可是下一瞬,他便移开了手掌,转而微微后仰着:
「不如现在去膳房给本君做些糕点吧,本君饿了。」
「啊?」脑袋没有转过弯,我有些发愣地看向他。
于是看着我的样子,无瑕完美的面容逐渐又放大呈现在了眼前。
墨色的眸子此时比夜色更浓,他的嘴角轻轻上扬着:「不愿意吗?」
「愿意的。」我连忙站起身,却一时重心不稳又跌在他的怀里。
于是双目相对,尽是尴尬。
下一秒,猝不及防地,他伸出手指头重重戳了戳我的额心。
我吃痛地捂住额头之时,就听见他笑着说了一句:「急着投怀送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