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脚气男医生

救命,我一个女生怎么就得脚气了!

跑去医院紧急处理……

第二天相亲见面,对面的男人见我悠悠笑道:「您的脚……好些了吗?」

1

我坐在圆桌最中央的位置,左边是我含笑的母亲大人,右边是我故作严肃但是没有严肃成功的父亲大人。

对面是同样的配置,正对着的应该是一脸无奈的男版的我。

从他们一家人走进来开始,我就打定主意不礼貌地玩手机,任是我的父母再怎么撮合,对方父母如果不满意的话,我这个二十五的姑娘也是送不出去的。

我妈一直在下面戳我,小声道:「打个招呼呀,说句话呀。」

我头也不抬,焉焉地来了句:「叔叔阿姨好。」

对面一声轻笑,我听见了落座的声音,然后也是一句:「叔叔阿姨好。」

听见这个声,我一激灵。

真不怪我,主要是作为一个配音演员,我对这样好的嗓子条件,有一种条件反射收徒的冲动。

我猛一抬头,就撞进了对方的视线里。

对面男生的爸妈笑着看我,我的父母也是笑着看他,我们俩一对视,我爸妈乐开了花。

他朝我点点头:「你好。」

这一切看着是忽然和和气气起来,但是我的脚趾抓地,都能抠出四室一厅。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熟悉了!

就在昨天,我还因为脚气去挂了他的号,他指着旁边的椅子让我脱鞋的时候,也是这么和蔼的笑容!

「悦悦,人家说你好呢。」我妈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挤出一抹弧度,只是还没等我开口,对面的男子的视线向下一斜,悠悠笑道:「您的脚……好些了吗?」

2

我是万万没想到,治脚气的医生和他的脚气病患者居然能在相亲宴上见面。

这明摆着就是一段不该开始的孽缘!

过年的喜庆日子我知道我不该哭丧着脸,但是此时此刻,我脸上实在挂不住笑啊。

太丢人了!

不知道内情的妈妈看见对方关心我的脚,喜上眉梢。

「哎呦,你俩认识啊?你说说哎,这就是缘分。早知道你俩认识……」

对面妈妈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对刚刚他的行为表示十分的满意。

「我家这孩子,一面对女孩子就是根木头,没想到是早就开了窍啊……」

两边妈妈对着眼捂着嘴笑,就差没有抱在一起揽住肩头叫亲家母。

但是我该怎么解释?

将我有脚气的事情公之于众吗?!

我爸清咳一声,室内挂着的红灯笼映的他也是满面红光,一家之主说话,大家都正襟危坐地看着他。

我求救地看着我爸。

我爸扫了我一眼,隆重开口。

「既然两个孩子认识…我们还在这里干什么?」

「……」

「……」

于是,相亲宴上,只剩下了两个人。

3

人都散了,林宴看起来就没了医生那层温文尔雅的壳子。

不只是不温文尔雅,他似乎再也按捺不住本性,我的目光不由投向他微微翘起的兰花指上。

他笑眯眯道:「有男朋友还来相亲啊?」

我清咳一声,想起前几次看脚气都是老刘陪我去的,拱手道:「彼此彼此。有心上人还来相亲啊。」

我俩对视一眼,看了看门外凑着脑袋都要挤进来的老人家们。

「既然如此,逢场作戏?」

他撑着下巴看我:「我是爱而不得,你是怎么回事?」

我幽幽叹了口气:「我是……现实因素。」

「你爸妈对他不满意?」

我摇摇头。

我爸妈不但对他格外满意,我俩甚至一度要结婚。

直到现在,老刘也想和我结婚。

「是我跟我爸妈说我想相亲的…」

林医生毕竟见多识广,对我接下来的话似乎波澜不惊。

「因为我那男朋友,实际上喜欢男人。」

「……」

4

林医生反应慢了点,半晌悲哀地看了看我。

说起来,男朋友想形婚,相亲对象有心上人,还有比这更惨的事情吗!

我问他,林宴林医生叹了口气。

「有啊,还有脚气。」

「……」

可恶,羞耻住了。

5

我和林宴达成了友好共识。

我们先形谈,再分开,让双方老人家过一个快乐的春节。

也顺便让我们消停点。

握手的那一刹那,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友好建交。

姑且就叫它,相亲宴外交吧。

「林男友。」

「顾女友。」

我们笑的一个比一个猖狂,美好的生活在等着我们。

6

「悦悦,我都给你打包好啦。」

「……」客厅里我没听清,扭着头问:「什么?」

母亲大人提着饭盒走出来,还在原地转了一圈,骄傲地指了指手里的饭。

我心中警铃大作。

「这是什么?」

母亲大人笑似三月春光:「饭呀。」

「我问过林医生妈妈了,每天林医生妈妈都要给他送饭,我给他妈妈说呀,林医生的饭,今天由你来送啦。」

「……」

「来悦悦,妈妈送你过去。林宴肯定会高兴的。」

很好,做林宴女朋友的第三天的第一个任务,送饭。

我给林宴快速报告此事,林宴回我:「尽量避开医生走,别让她们看见。」

明白明白,让医生看见事小,如果传林宴有了女朋友,估计不好跟自己的心上人说吧?

好嘛,这好说,契约精神。

悦悦送饭,使命必达!

7

我站在医院门口,抱着盒饭深吸一口气,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悦悦快去,妈妈在下面等你。」

我走进综合大楼,测完体温,小心翼翼地往楼梯口走。

林宴的办公室在十楼,坐电梯太引人注目,为了保险起见我累点也没关系。

我气喘吁吁地爬到九楼,胸腔里已经不剩多少气了,我打开

「林宴,我快到了,你快赶紧拿走。」

「目前没看见可疑人员。」

我还没说完话,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可以帮你拿。」

这声音清澈动听,语气也十分温柔,我愣了几秒,缓缓抬头看。

这一看我就呆住了。

面前的人长相精致,眉目如画,大波浪散在肩膀上,每一根发丝都在发光。妆容也那么恰到好处,虽然稍微浓了点,但是也依旧不妨碍她是大美女的事实。

我吸溜了一下口水。

她看向我手中的饭盒:「是这个么?给林医生的?我正好要去找他,我带你过去吧。」

我缓了缓神:「你……你是?」

美女姐姐粲然一笑:「他校友。来找他看看我的皮肤。」

「你怎么不坐电梯?」

我捏紧了手机,没敢接通电话。

完了完了,躲过了同事没躲过同学……

看着美女姐姐疑惑的表情,我只能讪讪笑道:「没找到电梯…」

她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来,然后忽然想到什么,微微瞪大眼睛:「那你来医院一直走的楼梯啊?」

我擦了把汗:「是…是啊。」

没敢抬头,就听见美女姐姐轻笑了一声。

妈妈对不起,我虽然是配音演员,但是这声音听的我腿软心酥了……

8

看见林宴的时候,我心虚地躲在美女姐姐的身后。

美女姐姐把我向前推了推,示意我勇敢地去。我眼看着林宴一脸疑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美女姐姐,似乎在指责我办事不利。

他先是招呼美女姐姐:「封予,你来啦,快进。」

美女姐姐挑眉一笑,然后拉我:「一起吧。」

我哪敢进啊,林宴的表情已经特别扭曲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不是普通的同学,这八成就是林宴的心上人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封予要是因为我和林医生闹掰了,我这可真就是罪大恶极了。

空气异常寂静,我看林宴看了看我提着的饭盒似乎想解释什么,表情有些慌乱,封予则别过脸不看他。

我眼睛一闭,心一横,猛然跪下!

「感谢林医生医者仁心,圣手回春,把我的脚气彻底治好了!」

跪毕,双手高举饭盒,请求拿走。

整个楼道里的人都在看我。

半晌,响起来一阵阵掌声。

9

封予,我,林宴三个人在长方形办公桌上围成一圈。

林宴夹起粉色爱心猪排,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我的同上。

没有打开饭盒看一看,是我最大的失策。

封予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真是有心了。看来林医生医术确实很好。」

我扫了一眼林宴的黑脸,忙接上话夸他:「是啊是啊,林医生可是这医院有名的医师,他医术堪比华佗。当时我那个脚气来的又凶又烈,你是不知道那个味道……」

「咳。」林宴示意饭盒还在面前。

我收到信号,急忙话题一转,夺下林宴手里的筷子就塞在了封予手里。

「封小姐,你要不要尝尝?」

指尖触碰的一刹那,我似乎摸到了她手上的茧子。

这么精致的女生手上有茧子,确实有一些出乎我的意料。

封予接过了我的筷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在林宴的示意下咬了一口。

「真好吃悦悦。」封予笑着看着我:「我记得林医生刚刚吃过饭了,这盒饭我能代劳吗?」

我看着封予似乎没有误会,放下心来,笑的像个傻狍子:「没问题没问题,封小姐不够再去我家吃。」

林宴:「……」

什么表情嘛,没误会我就是圆满完成任务了好不好。

10

林宴似乎把我当成了情敌?

只因为她要吃光我带的饭?

啊这,我冤枉。

我和林宴对视着,他看着气的不轻。

我则用眼神示意:我是女的,她也是女的。懂?

还没等我安抚好林宴,搞清楚他生哪门子气,半晌门被敲响了。

拿着检查单的柳苗看见我咧开了笑。

「顾悦悦,你脚气还没好啊?」

我:「……」

11

我太了解面前这个女人了!

作为她的好朋友,她那句话的言外之意实际上是:你又来找林医生培养感情啊?

自从我告诉她相亲宴事件后,柳苗就对林宴产生了巨大的兴趣,说什么找机会见见未来的准女婿。

当时我对她说林医生有心上人。

「金玉良缘,天造地设啊。」

「听说他俩一个学校毕业。」

她就得跟一句:「不如你和林医生配。」

我:「……」

她说:「我嗑的就是你俩。」

她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个小本子,开始念:「他,海归医生,她,国内知名配音演员。她们因病结缘,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

「所以你什么时候横插一脚?」

现在,我眼看着柳苗的目光在我和林宴之中徘徊,眼睛亮的吓人。

12

她激动地指着我,两眼泪汪汪,似乎想说我没有辜负众望。

封予:「这位是…」

我的朋友兼我和林宴的 CP 粉。

我扯出笑容:「我朋友。应该……也是来找林医生看病的。」

林宴还没有说什么,封予就上前拉住了柳苗的手。

「既然是悦悦的朋友,那么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能来找我。」

她笑看着我:「吃了悦悦的爱心猪排,也不能白吃嘛。」

「爱心猪排?」

柳苗先是有些抵触封予的触碰,随即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最后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投以一个没错的目光。

这封予果然不是一个好惹的女人,现在她明显就是在排除她周围的情敌,顺便宣示主权。

林宴,这么明显强烈的占有欲,都追不到手吗?

我冲着林宴摇摇头,柳苗收到我肯定的目光,眼神再次亮了。

「……」

这又是亮个什么劲儿。

13

「悦悦,我感觉林宴和封予不是很配。」

柳苗凑近我的耳朵小声道,掰着手指头数原因:「封予长的不错,身高也还可以,而且那么漂亮……」

我回头瞧了一眼,封予在前面走,林宴在后面追,急得直跺脚。

看来我在场的时候封予还算是给林宴面子了。

不过这玩的好一出欲擒故纵,刚刚明明还在宣示主权的。

封予是高级渣女吧?

「所以?」

柳苗思索半天,得出了一个我没有想到的答案。

「所以我觉得,你和封予也可以……」

「你之前不还是我和林宴的 CP 粉吗?!」

柳苗清咳两声,念道:「故乡的百合花开了……」

「……」

14

我妈看着空饭盒笑的合不拢嘴:「可以啊悦悦,那你这不就成了吗?」

车上我妈语重心长地说:「一个男人吃光了一个女人做的饭,就代表啊,这个男人的心被女人拿捏住了。」

「是吗……」

母亲大人:「是啊。虽然饭是我做的,但是他吃完了,就代表回应了你的心意。」

如果不是封予吃完了我的饭我可能就要被我妈唬住了。

「确实没想到会吃的这么干净……」

要不是我看着,我得以为这饭盒是被封予舔了一遍呢。

但是无论如何,封予不仅是一个女人,还是我的「情敌。」

然鹅我没有想到的是,从某些方面来说,我和情敌的缘分,属实有些奇妙。

比如现在,我只是买一杯奶茶,就能听见封予的重量绯闻。

不是我刻意打听,真的是它往我耳朵里窜的。

一个男生四顾周围,嗓门极大。

「封予呢?我不是听说她喜欢上了一个女的吗?怎么话没说完就跑了?!」

15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林宴那么生我的气了。

感情搞不好她在大学就有前科。

林医生,你太可怜了。

为我们默哀三分钟。

致我们逝去的爱情和青春。

很快那几个买奶茶的兄弟走了,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医院的人,大概就是封予的朋友。

说起来林宴也算是相貌堂堂,如果不是林宴有心上人,说不定我也会喜欢上她的吧?

封予喜欢女人,我前男友喜欢男人,林宴喜欢封予,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渣男渣女齐聚一堂,留下我和林宴瑟瑟发抖。

「你的奶茶吧?」

思及此处,刚悲从中来,一双手拍了拍我,我抬头对上一双眼睛。

单眼皮,很漂亮的丹凤眼,脸很小,看起来像哪个组合的爱豆。

我看了看手里的纸,看了看奶茶上的数字,看了看奶茶店员的大白眼。

「你走神了,刚刚她们叫了两遍你没听到。我看你的号码和这个似乎是一样的,就帮你拿过来了。」

「姐姐不会怪罪吧?」

说完他灿烂一笑,露出整齐的大白牙。

「不会!当然不会!」

我被这笑容晃的七荤八素的,红着脸摆手:「谢谢你了。」

小狐狸奶狗,简称奶狐狸一插兜,拿出自己的手机来:「既然我帮了姐姐,那么姐姐能不能也帮一下弟弟?」

我说没问题,低头看见奶狐狸手机上一个熟悉的二维码。

「加好友,点这个链接就可以了。」

我加了好友,他随即发来一串乱码。我有些小心,还是不太敢下手,小心翼翼地问:「这是?」

奶狐狸继续笑:「姐姐,还差 0.01,你应该有拼多多吧?」

「……」

年轻人的世界我越来越不懂了。

16

实话说,离得太近,我反而没太敢看奶狐狸。

只记得他的眼睛很漂亮,皮肤很好,还很年轻的样子。

我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只能感叹自己已经是个老阿姨。

老阿姨不仅老,还要等自己名义上的男朋友,告诉他他的心上人也心有所属的事实。

林宴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

只是林宴没等到,却等到了他。

奶狐狸在咖啡店外的玻璃处站住,冲我招了招手,然后非常自然地走进来了。

坐在了我的对面。

「姐姐不是在等人吧?」

可真是一针见血。

「在等……」我噎住,不知怎么话题一转:「你怎么在这儿?」

奶狐狸叫店员点了杯咖啡,眼睛微微一弯:「正好路过。」

他似乎很爱笑,笑起来散发着青春的气息,这两次见他都穿着卫衣和休闲裤,应该不是隔壁的政府大楼。

剩下的就是医院和一些餐饮店了。

「你已经不上学了?」

奶狐狸一愣,搅拌着咖啡想了想:「说起来也不完全是……我还在进修……」

我恍然大悟,那就是假期勤工俭学了。

「挺厉害的。」

他看着我,不知为什么笑的肩膀都在颤抖,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抹眼泪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姐姐……挺可爱的。」

活了二十六年,我终于被年龄小的孩子夸了可爱。

我这张老脸不用猜一定通红。

「姐姐,你要等的人应该要到了,我先走了。」

他看着时间,似乎有什么急事,我没有往心里去,明白这是一些说辞。

走到门口,奶狐狸顿住,回头看我:「姐姐你…听广播剧吗?」

17

我不仅听,我还配呢。

看见我的表情,奶狐狸心中了然,他从兜里翻出来两张券。

「既然姐姐听广播剧,那么弟弟就要再拜托姐姐一件事了。」

「你看我陪了你这么久……」

他贴的太近,我慌忙的往后退了几步。

我语气快速:「可以没问题。」

他把券放在我面前:「那么姐姐和我一起去漫展吧。」

「……」

这两者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漫展票上两个电视小人笑的烂漫,我看在眼中风中凌乱。

这漫展……

我好像是嘉宾?

18

奶狐狸前脚走,林宴就到了。

他叹了一口气坐下,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端起咖啡的手微微颤抖,兰花指翘的依然很优雅。

「话不多说。」

「我……我给你讲个秘密?」

林宴双眼发红,半晌抹了抹眼泪。

「好,你说。」

我讪讪道:「要不还是你先说吧……」

我把纸巾递给林宴,可惜他不接,我只能塞在他兰花指和咖啡杯的缝缝里。

他抽出来,梨花带雨。

「没什么,失恋了。」

我想起来那个重磅消息,恍然大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失恋了也好。」

我语重心长循循善诱:「她和你不仅仅是隔着两颗心,还隔着两个世纪。」

林宴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

感情今天就是因为这个哭的吗?

我沉重地点点头:「之前真的没想到……」

话没说完,林宴就开始嘤嘤嘤:「对不起……」

「跟我对不起什么,又不是我失恋了……别哭了兄弟,下一个更好…」

我揽着林宴的肩,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爷们。

19

林宴跟我说了一晚上他的爱情故事。

那是一个寂寞的晚上,他接了一个急诊。

封予受邀出席一个活动,但是脸上起了大面积红疹子。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们学校之前十分有名的一个女孩,是动漫社的社长,开学典礼上,她 cos 妖刀姬首舞惊艳了所有人。

再后来,就传言她恋爱了。

和一个女孩。

他当时连情书都没送出去,爱情就这样胎死腹中。

「那你怎么现在又喜欢她…你不是早就知道她喜欢女孩?」

林宴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本来想,说不定她又喜欢男人了呢?」

「现在我明白了,她不可能喜欢男人了…」

「都因为那个 cos……」

我刚想问他为什么这么笃定,嘴还没张开,林宴就倒在了桌子上。

我从他手里拔出来一个巴掌大玻璃小空瓶。

好嘛,酒量就一瓶江小白。

20

我和林宴是清白的,我俩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把他当朋友。

这些话,我不知道现在还需不需要讲。

此刻,我看着封予站在咖啡店门口,眉眼间似乎看着不是很开心。

而我,拖着烂醉如泥的林宴,正准备把他往我车上拉。

表情狰狞,每一个细胞都在用力。

然而林宴差不多半个身子都倒在地上。

「……嗨……」

我礼貌性地跟封予挥挥手,这一挥,林宴露着肚子缓缓从我手里滑了下去。

对不起林宴,在你失恋的第一天,我没能保住你的脸面。

我扶额,只见没什么表情的封予冷冷地撇了一眼他,不由分说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扛到了自己的肩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似乎不费一丝力气。

我只能呆呆地瞻仰封予的美貌。

太帅了。

不怪林宴恋爱脑,如果我是男人也一定会爱她。

「我送他回家。」

封予非常粗暴地拖着林宴走,回头看了我一眼道:「天色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赶紧回去吧。」

「哦……」

我挠挠头,迷迷糊糊地转身往车边走。

边走边觉得哪里不太对…

封予,不也是女孩子吗?

哦不,她是武力值看起来很强的女孩子。

21

如果记忆没错的话,这次的漫展活动,我是要现场配音的。

但是好巧不巧,我的喉咙肿了。

「囡囡说多少遍不要吃辣椒不要吃辣椒,你对辣椒很敏感的。」

我欲哭无泪,哑着嗓子看我妈急得团团转:「我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有咖啡店的咖啡里加辣椒嘛。」

我去咖啡店问责,店员是这么说的。

「我们这杯血腥玛丽里就是要加辣椒粉的,这是我们的风味咖啡。」

「……」

「去找林宴,问问他有什么办法…」

还没等我阻止,我妈已经打通了林宴的电话,随后里面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悦悦吗?」

我和林宴的戏还在演呢,这岂不是怎么都说不清……

我想夺过来手机,却见我的母亲大人咦了一声。

「是小予吗?」

22

「……」

封予站在门口的那一刻,我觉得很恍惚。

我妈笑眯眯地看着封予,直夸她长的漂亮。

「……我……」

封予示意我别说话,让我张开嘴巴。

「是有点肿,不过还好辣椒量不大,吃点润喉的很快就能恢复了。」

我妈牵起封予的手,把她往客厅的沙发上拽。

「做了自己喜欢的工作啦?」

「哦,那就好。」

「医生嘛确定很忙,自媒体好啊,自由一点。而且你不是还有副业,手艺真的很好,阿姨很看好你哦。」

「现在一个月挣多少啊?」

「………」

谁能告诉我,我妈和封予为什么会认识啊喂!

我叹了口气,一下子就被我妈拽到沙发上,和封予挨边坐着。

我妈:「封予走你走,封予留你留。」

看得出来,我不是亲生的,可能她是。

23

封予给我倒水喝。

封予放下水杯,笑眯眯地看着我。

封予坐在了我身边看杂志,摸了摸我的脑袋。

而我……

我是一个因为嗓子疼柔弱不能自理只能欣赏美女的呆子。

我想问问封予为什么会和我妈认识,但是封予一句:「现在不能开口说话。」非常彻底地把我的话给堵住。

就在我等着嗓子恢复一点去漫展的时候,公司忽然给我打了电话。

「顾悦悦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怎么有消息说你歧视同性恋。」

「什么情况?」

「现在事情愈演愈烈,你也知道二次元圈里腐女很多,你这事儿闹的…」

「顾悦悦你怎么不说话?」

我脑子晕乎乎地打开手机,发现热搜第五有我的名字。

而后面跟着一个我无比熟悉的名字。

哦,刘青,老刘。

我那个喜欢男人的前男友嘛。

点开词条,是一个非常长的录音,老刘断断续续的声音播放出来,内容非常不连贯。

「顾悦悦……」

「她讨厌……」

「男人在一起。」

「她讨厌我们。」

呜呼,完球了。

24

看到热搜的一瞬间,我已经连失业后去捡破烂的广阔前景都想好了。

封予一句假的,那边没了声音。

只有公司恨铁不成钢地撂下一句:「录音很明显不完整,我们去查。顾悦悦你赶紧把你能想到的证据发给我。还有,活动要尽快赶上。」

电话挂了之后,客厅里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同……

我身边这不就有一个吗!

咳嗽了两声,想要解释,封予笑了笑,把水杯塞我手里。

「你被冤枉的,我知道。」

呜呜呜,好感人。

我泪汪汪地看着美人封予,咕嘟咕嘟把水喝完,然后收拾东西准备去活动现场。

临走之前,封予抱了抱我,在她温暖的怀抱里,我安心了很多。

「这件事还不知道什么原因,你在活动上不要害怕。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我点点头,眨着眼睛示意我明白了。

其实我也没有很害怕,毕竟不是我做的事情我有底气。

路上我给刘青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忙音。

边打电话边开车,不知怎么回味起来封予的那个拥抱来了。

嘶……

大美女的唯一缺点,就是没有胸吗?

25

活动是新年祈福活动,届时来活动的都是大佬。

按理说刘青也该来,但是我没有找到他。

后台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人注意到我,我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想到我一上台,忽然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那好像是顾大?」

「次元壁破了,顾大和刘青认识?」

「热搜什么情况?顾大歧视……」

本来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我没想到,现场会这么可怕。

质疑我的声音像是海水,一波接着一波要把我搞垮。

刘青同是圈里的 coser,他不在现场,而我上了活动台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我要承受这个热搜带来的所有压力。

「……不是…」

我的话根本没机会说出口。

直播无法中断,我成了众矢之的,我从来没有一个时候能这么期待有谁能把我拉走。

因为我的腿好像动不了了。

主持人尴尬地看着我,因为主持经验不多,她一时也有些慌乱。

「顾悦悦。」

有人喊我。

我像抓住稻草似的往前面看,瞪大了眼睛。

我不是幻视了吧?

她穿着高开叉的旗袍,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大波浪,熠熠生辉的氛围感,一米八四的模特级别身高,在场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与她比拟。

在我的惊恐和紧张中,她走过来牵住了我的手。

「封小姐?」

主持人翻着小手册,赶紧道:「她是女性福音,也是著名 coser,作品有《罪恶皇冠》《炮姐》……在为女性科普的道路上……」

「是封予啊,没想到有邀请她啊。」

「她比视频里还好看。」

「这么高,平时看她的 cos 都看不出来。」

「人家可是高材生,原来读的医……太厉害了。」

我跟着封予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主持人顺便也把我的卡片翻出来念。

「顾悦悦,资深配音演员,她为我们带来了很多优秀的作品,有……」

封予揽着我的肩,示意我跟着她签名,抽签,写祝福语。

在如浪翻滚的欢呼声中,封予在摄像机前,做出了一个举动。

她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新的一年,祝我爱的宝贝,幸福安康,永远快乐。」

「……」

我红着脸,看着封予完美的妆容道:「原来你说的很快赶过来,是这么过来啊。」

热搜预订。

26

好像封予的这个举动,让刘青那个造谣事件不攻自破了。

虽然不知道网上情况如何,封予一吻,现场沸腾。

我现在看着封予就脸红,额头的吻似乎还在发烫。

「刘青还是没有接电话。」

「我和他是和平分手,不至于要这么陷害我……」

封予的食指敲着桌板:「可能不是刘青的问题。有利益就有争端,悦悦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工作内容?」

我摇摇头:「只有快要上架的一个广播剧……耽美的,我在里面配男主们的灵宠。」

我摆摆手,把饭盒拿出来摆在中间。

「我妈又做了好吃的……尝尝?」

一如上次在医院时我们坐在一起,但是这次少了林宴,气氛和上次确是天壤之别。

封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理所应当地把那盘肉放在了封予面前,把筷子塞在了她的手里。

封大美人开心了,夹起排骨咬了一口,直夸做的好吃。

「原来封小姐也是 coser…做科普类自媒体的呀?」

封予目光微闪,笑眯眯地看着我:「是啊。」

我挠挠头:「真是缘分啊…」

封予把手放下,我却觉得有些奇怪,贴近了封予的脸看。

脸很小,五官很立体,脸颊有些嘟嘟的,在精致美艳的基础上多了一丝可爱和秀气。

她的妆一向画的很浓,其实我觉得她应该天生丽质,用不着这么夸张,但是刚刚有什么一闪,让我忽然注意到了。

呼吸声近在咫尺,封予一动也不动,任凭我在她脸上看了半天,等我坐直,我发现封予的眼神不太对劲。

「悦悦……发现什么了?」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摆摆手道:「没什么…就是好像看见了…双眼皮贴?」

27

封予粲然一笑,并没有回避这个话题,只道:「嗯,这样会显得眼睛像悦悦的一样大。」

我连忙否定:「没有没有,封小姐很漂亮的…」

「漂亮?」

我点点头:「是啊是啊…美艳动人……」

封予噗地一笑,肩膀颤抖个不停,我觉得这笑起来的姿势似乎有些眼熟,也不知道她笑什么。

「你太可爱了宝贝。」

封予叫我宝贝,我都没来得及害羞,只感觉心底一凉。

我好像把一个人给忘了!

奶狐狸!

28

奶狐狸的电话打不通,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封予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说丢了一个朋友。

「…或许你形容一下长什么样子…」

封予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朋友叫什么?」

「……」

还真是问到点上了。

我不知道。

「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看起来年龄比我小,脸小小的,单眼皮……长的挺秀气,也很精致…」

封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笑着看我:「听你这么说,他长的挺好看。」

我没由来的有些不敢看封予的眼睛,只能躲闪道:「是啊…就是挺可爱的一个弟弟。」

「只是弟弟?」

「…不…不然呢…」

封大美人姿态万千,轻笑一声倚在椅子上,双腿交叠,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我屏住呼吸,能从封予微皱的眉头看出来她心情似乎有些烦躁。

自己的救命恩人心情不好,我理所应当给她排忧解难,比如先开启个话题什么的…

我轻咳一声,本是给自己先预热一下,谁知道封予就这样看过来,似乎等待着我说什么。

「…我听说…」

「封小姐有喜欢的女孩子呀?」

29

封予完全没有否认,几乎是我话刚说出口,她就坦然承认道:「是。」

我联想起来她在刚刚活动上对我所做的事情,一个激灵。

「那刚刚你亲我……我…那个女生会不会误会…她不在现场吧?」

不,不仅是不在现场的事情,那是直播,全网上传的。

「她喜欢这些…二次元…或者…」

封予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她喜欢。」

这样的目光看得我无处遁藏,我只能呆呆地回:「哦,这样…」

封予收回了目光,揉揉太阳穴,站起身来。

「时间不早了,一会儿你们公司该找你处理刚刚的事情了。」

她目光如水,俯视着我,我抬头看着她,像是向日葵在仰望太阳。

「如果有需求,完全可以拉我出来挡枪。比如……如果你和我是情侣,那么你歧视刘青的说法就不攻自破了。」

「顾悦悦,这一顿饭的恩情,就当是我还给你的。别客气。」

她指了指桌上的饭盒,我才发现不知不觉,她又吃光了。

30

「喂?悦悦?」

「那件事已经搞明白了,是咱们公司和鼎盛文化抢那个广播剧版权赢了,他们不服气特意使的绊子,想让你配的广播剧出事儿。」

「刘青是他们公司的,对,你俩之前恋爱他们公司有所耳闻。」

「应该是找人监听了。」

「刘青自动交了电话录音,在帮你澄清……」

我挂了电话,朝窗外看。

车窗外的大江,被烟花映照的五光十色。

新年的余韵总能停留很久,在贫瘠的土地上,人情冷暖是开满遍地的鲜花。

让一切鲜活起来。

如果我和老刘没有那种意外,新年伊始,我们本该去领结婚证。

几年的感情,就这样被欺骗戳成泡影。

说起来,心脏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是不由得的,我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来封予的样子。

她那样强大,独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很崇敬她。

她遇到难言的苦衷,又会采取什么样的办法呢?

应该会直接迎难而上吧。

就像她喜欢那个女孩子,都丝毫不避讳自己的朋友,也不避讳我。被她喜欢的人,应当挺幸运的。

回到家里,我爸妈在做饭。

看着全家和睦的氛围,我心底一暖。

虽然是有很多无奈的事情啦,但是现实还是很美……

「……」

我看着饭桌上的两个人,一口气哽在嗓子里咽不下去。

「不是…林宴你来很正常……」

「但是你?」

奶狐狸懒懒散散地坐在饭桌上等待开饭,就像是来了无数次一样随意,看见我,他笑道:「怎么…还不能蹭饭了么?」

「可是你是怎么…」

奶狐狸侧脸撇了一眼林宴,林宴似乎还沉在失恋的氛围里没有走出来,被奶狐狸一看去,皱着一张脸。

半晌十分勉为其难地开了口:「……这是…封予的弟弟……」

「封小予…」

31

「你俩是一点也不像啊…」

我咬着筷子,盯着封小予的脸看:「不太像。除了……身高…」

我妈向来喜欢热闹,多了一个人她欢喜还来不及,怼着封小予就是一顿夸。

「阿姨做的饭特别好吃。」

「工作还顺利吗?」

「一切都好就行。」

我叹了口气,只觉世界真小。

封小予把几个酒杯摆好,第一杯递给我爸。

林宴反应过来,也帮忙倒酒。

我妈把爱心炸猪排放在桌子中间,一桌菜琳琅满目。

「虽然年过去了,但是还是祝大家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干杯!」

酒过三巡,我只能听见我爸妈迷迷糊糊的声音。

「这个……把囡囡拖进屋里去…在这里睡着凉了…」

32

我和奶狐狸在一个房间睡了!

我头痛欲裂,有些回想不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

看着奶狐狸睡着的漂亮侧颜,我一个脑袋两个大。

没有发生什么吧?

呼,好像没有…

我悄悄坐起来,不敢轻举妄动。

左脚刚刚伸出被子,那边就被一只手牢牢抓住了。

奶狐狸迷蒙着双眼,亲昵地在我手上贴了贴,我的手比他的凉,他舒适地叹了口气。

「悦悦……」

这两个字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听的我一瞬间羞红了脸。

「那个…弟弟对不起啊…我们应该没发生什么…」

不等我说完,奶狐狸把我往后一拽,我再次倒在床上。

他在我脖颈处拱了拱。

「我们一样大……悦悦……」

我被他拱的身子发烫,这称谓未免也太亲昵了一些,我和奶狐狸不过两三面之缘,虽然我是没什么,但是要是我爸妈知道了这件事,也实在是荒唐。

「悦悦,起床没啊?」

门外我妈声音喜悦,我吓得赶紧把奶狐狸往被窝里一推,被子蒙的严严实实的。

「起…起啦。」

趁我妈进来之前,我先走出去,把门抵在身后。

「怎么了妈…」

母亲大人绕过我,朝门里看了看,挤眉弄眼道:「昨天睡的怎么样?」

「啊?」

「和那个你喜欢的小伙子。」

「啊…」

「妈妈早就看出来你不喜欢林宴了。我看昨天你对他倒是蛮热情嘛。其实这他也不错,妈妈喜欢。而且妈妈真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男孩子。」

「……」

「哦还有,我前几天订的旗袍,你给我拿来去。」

母亲大人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啊?」

30

我一会儿该怎么跟封小予说?

这一切都是我妈的安排,真是对不起…

如果你有女朋友,咱们可以从此一刀两断,你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

可惜封小予没有给我说这些话的机会。

我一开门,他就笑眯眯地盯着我。

「悦悦,你要负责。」

好嘛,这下不用解释了,我看奶狐狸好像挺开心的。

31

热搜第一是两个人名,顾悦悦,封予。

微博大都不认识我俩,问我们是何方神圣。

一些我和他的粉丝在下面科普:顾大,顾大都不知道吗?

西兰花:封予啊,啊啊啊她好美……

菠萝啤: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桃子味的悦悦:这波我站顾大,我去过很多次线下追顾大,是个特别温柔的小姑娘。

舆论似乎没有一边倒,也没有两边开,现在的粉丝都还算理智,只有一小部分在掐架。

我往下翻,看见还有一条评论,刚刚还在下面,一下子变成了热评第一。

「配音演员和科普博主,磕生磕死!」

底下一堆跟评:「同上!」

奶狐狸看的特别开心,尤其是热评第一出现之后,他的笑容愈发放肆起来。

我妈留下他和我们一起吃早饭,居然没有一点点维和。

奶狐狸坦然地就像已经做了我们家的女婿。

很显然,我妈很受用奶狐狸的礼貌和淡定并存,尤其是看见他吃光的盘子,看着我一直用眼神示意。

这么好的小伙子,拿下!

「……你回去跟你姐说一下……」

我敲敲奶狐狸的肩膀,示意他带个消息给他姐,他沉默半晌,撑着下巴笑道:「你怎么不去亲自找我姐呢?」

32

医院,我又来了。

自从医院一跪,十楼的前台和一些医生就认识了我,一路打招呼上来,站在熟悉的办公室前。

脚气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的我,是钮祜禄常客顾悦悦。

林宴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挑眉问我:「怎么,脚气又复发了?」

我比了个嘘的手势:「就让脚气那件事过去吧,以后别再提了!」

怎么说一个女生得了脚气到处说,也是一件再奇怪不过的事情。

「我是想来问…封予在哪个病房…」

「她已经出院了。」林宴轻咳一声,把一串地址发我:「你去她家找她,没关系的。」

「……啊这…」

门外。

我整了整衣服,提着果篮忐忑地深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去一个女孩子家里感谢她,确没由来的非常紧张。

摁响门铃后,我站的笔直。

随后听见一句中气十足的请进。

似乎像,又不像封予的声音。

我试着开了开门,发现居然能直接打开。

入目是设计感很强的客厅,两台摄像机摆在电视两边,后边是两块打光板,倒是能想到这应该就是封予做自媒体的器材。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看起来并不像封予,短发,低着头在看一本电影杂志……

「……奶狐…不,封小予…你怎么…」

阴魂不散的。

奶狐狸放下杂志,穿着衬衫的封小予和平时多有不同,多了一些男人的成熟和清冷感。

他眨眨眼睛,给我倒了杯水。

「你和你姐住在一起啊?」

他不可置否,吹散了茶杯里的茶叶,抿了一口。

罢了,才放下书,走过来低头看着我,挨得我极尽。

「悦悦来找封予?」

「是啊。」

他垂眸,悠悠叹道:「可是只有我怎么办?」

他的眼睛盯着我,顺走了我的果篮放在桌子上,一把把我拉在沙发上。

他勾了我的一根头发在小拇指上,直视着我:「只有我怎么办?」

炽热的呼吸洒在脸上,我呼吸有些困难,根本不敢说话。

这个奶狐狸也太会撩了,我现在只有一靠近他我感觉浑身都会发红发烫,我似乎有些回忆起来喝完酒的那天晚上。

奶狐狸在我耳边似乎说了很多话。

「悦悦,我喜欢你。」

「你太笨了…搞的我还有些害怕…」

我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僵硬道:「我我的脚气好像犯了…我再去找林宴看看……」

奶狐狸往前一步,就把我的去向挡了个严严实实。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这一瞬间,有一种画面重叠的恍惚。

「悦悦…林宴或许没有告诉你。我以前虽然是妇科科普博主,但是对外科也是很精通的……」

33

我的鞋子被迫脱掉了。

封小予半跪在地上,抬起我的脚,从脚跟滑到脚尖。

我的脚不由蜷起,两只手紧紧抓住沙发的皮套。

苍天谁能告诉我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悦悦开心吗…」

我的全部神经都集中在脚上,脑子晕晕乎乎地都回不了话。

「开…开心。」

他捏了捏我的脚,手掌握着我微凉的脚尖,像是呵护一件艺术品那样,连袜子都穿的很温柔。

「悦悦脚没什么事情。」

我点点头,却发现奶狐狸没有松开我的脚,他低着头,以那种半跪的姿势愣了好久,手掌上移,握住了我的脚踝。

脚踝处也很敏感,我情不自禁地闷哼了一声,他的手就顿住了。

「悦悦的敏感点在这里……」

我羞涩不说话,别过头去。

他的手没有停下,继续向上,裙摆下的小腿一颤,是他的手掌滑到了我的膝盖。

「那…那天晚上…」

我按住了他的手,有些慌张,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是不是亲了你?」

他噗地笑了一声,迎上我的慌张,不慌不忙道:「是啊。」

「那……你……有什么感…」

下面的话没出来声音就被吞没,奶狐狸的嘴唇很薄很软,两唇相接处,像火山找到了温泉,想飞鸟找到了归宿。

他含着我的唇瓣,伸出舌尖舔舐我的牙齿。

撬开牙关,和我的舌尖纠缠。

甜蜜的津液在唇齿间拉丝,他往前倾了倾,按住了我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我不知道吻了多久,只感觉时间似乎过的很快,我的腰都被压的发酸,奶狐狸都开始气喘吁吁了。

「想拥有你,悦悦。」

属于男人的炽热抵在腿间,我脑子翁的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里把他上了?

是不是有些太刺激了……

「这里……是你姐的家……」

我捧着他的脸,示意他往后一些,冷静冷静。

只见他看着我笑,把我抱了个满怀。

「等等。」

我皱着眉,再次让奶狐狸抬起头来,让他看着我。

我俯身,在他的衣领处,捏下一片……

双眼皮贴。

34

奶狐狸为什么会有双眼皮贴呢?

不,一个男人为什么会有双眼皮贴。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认识的眼前这个人,是个假的。

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灵魂。

我把双眼皮贴,鬼使神差地粘在了奶狐狸的眼皮上,然后让他睁开眼睛。

一只眼睛还不是很明显,我找不到双眼皮贴,奶狐狸笑着起身,在桌子抽屉里拎出一个化妆包来。

我把另外一个双眼皮贴也贴在他的眼睛上,示意他睁开眼。

「……一模一样。」

「没有妆,但是现在,你和你姐眼睛…一模一样…」

我抿着唇,把奶狐狸按在沙发上,我则半跪在他的腿边,掏出来化妆品,按照我印象里封予的模样,给他重新打造一下。

奶狐狸没有反抗,看起来格外配合。

随着粉底,眼影,腮红,阴影,高光一一打上,再用口红塑造唇形,奶狐狸忽然就像换了一个人。

主要还是在于眼型的改变,让他从有些男孩子的青涩感,变成了大眼睛的美艳型女人,男生本来鼻梁就高,配合阴影修饰,完全就不像是奶狐狸了。

还有瘦脸贴,把他脸颊的肉一收,更是把脸部线条塑造的更加流畅。

「你……」

奶狐狸嘴巴一张一合的,伸手揽住了我的腰。

「怎么了?」

「我现在相信你和你姐是亲生姐弟了…」

奶狐狸听罢叹了口气,随即头搁在我的肩膀上笑。

「还是感觉差点什么…」

远处看了看,在屋子里又看了半晌,终于眼睛一亮。

角落里的衣架上挂着一个大波浪的假发,和平时封予的发型正好一模一样。

我拿下来,在奶狐狸的头上比了比,感觉大小应该差不多。

戴在他头上后,我一时间非常恍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声音都变了。

「怎么了悦悦?」

我的眼前封予和封小予正在重合,一些细微的,我曾经不曾注意的细节一下子涌入脑海。

我是不是……做梦了…

我听见自己没有起伏的声线道:「……你……就是封予吧?」

35

「打扰了!」

林宴啪地一下关上了门,我才发现我和奶狐狸此时的坐姿有些儿童不宜。

我打开一条门缝,只看林宴头抵着墙壁直叹气。

看见我出来,默默给我比了个大拇指。

「……」

果断关门。

我面对着封小予,哦不,或者说封予,有些力不从心的疲惫。

封大美人委屈地撇撇嘴,眼含泪花。

「这件事情…是有些难解释…」

他走过来摸摸我的头,抱住我道:「悦悦,听我跟你慢慢说。好吗?」

36

封予毕业分到妇科,上任第一年就遭遇了重大挫折。

他本是专业里的佼佼者,老师都对他寄予厚望。

封予没有想到,直到今天,还依然有人不能理解妇科有男医生。

因为男性的身份,虽然是少数,确仍然有一些病人对他十分不信任,甚至污蔑他为医不正,

长的太好看,不像是医生的样子。

其中对他打击最大的,就是有个女人骂骂咧咧道:「妇科要什么男医生啊,有病吧。」

「男人能懂女人?」

「他要我脱裤子!流氓!」

他整宿睡不着,这种偏见在国内十分常见,他辞职回家,打开网页,开了自己的第一个妇科科普账号。

至于女装,是他本想用女装大佬的身份吸引眼球,让热度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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