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家花钱请我上恋综扮演她的对照组。
我屁颠颠地去了，结果七个男嘉宾全是我前男友。
Excuse me？我有什么错。
我只是想给每个帅哥一个家。
01
我傻眼了。
新晋 rapper 王、男团舞担、鲜肉弟弟……
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不都是我前任吗？？？
我只是收钱上个恋综，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想逃。
被程霏霏一爪子按住。
「别忘了你的任务，我是知书达理温柔知性小白花，你随意发挥，但要尽可能衬托我。」
「霏姐，这活我干不了……」
「再加二十万。」
「真不行，太难了。」
「五十万。」
「您另寻高人吧……」
「一百万！」
「得嘞，您指哪我打哪！」
修罗场而已！
钱到位，都不是事！
02
我和程霏霏同一时期出道，气质相近，戏路也极为相似。
她已经是一线女演员，各种红毯「杀疯了」的代表人物。
而我，内娱审美洼地，还喜欢跟她穿同款。
她前脚穿了某牌高定。
我后脚就穿个山寨货。
她刚因为一个妆容火出圈。
我立刻模仿上。
网友骂我是学人精。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我和程霏霏的合作。
她聘请我长期担任她的对照组，来衬托她的美貌。
现在娱乐圈不好混啊姐妹们，我这种没背景没家世的小十八线，资源抢不到，好不容易有戏拍，可能还要面临潜规则。
哪像霏姐，给钱大方爽快。
总之，成了程霏霏的对照组后，我挣得比赶通告还多。
前几天，霏姐临危受命，让我跟她一起去恋综。
任务跟以往一样，衬托她。
这任务我熟，拿捏。
可等我屁颠颠地来了，才发现天要亡我。
八个男嘉宾，七个是我前男友。
他们七个光鲜亮丽，我因为任务在身，灰头土脸。
别墅内，我悄悄找角落坐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程霏霏已经跟大家聊开了。
「我平时喜欢读博尔赫斯的诗，尼采也会看。」
「衣服？这衣服是我家请设计师专门为我设计的啦~」
「哦对了，白心怡，你喜欢什么书？」
一时间，七道视线「嗖」的一下扎在我身上。
完蛋。
03
「我不喜欢看书，有空我就睡懒觉。」
稳住！
服务老板最重要！
我诚恳答完，现场一片沉寂。
突然，那七个前任同时开口：
「为什么拉黑我？」
「怎么不接电话？」
「你还敢出现？」
……
其他嘉宾好奇：「白心怡和你们什么关系？」
「前女友。」
又是齐声回答。
这场面，导演都看呆了。
但还能更离谱。
摄制组还在，大冤种一号率先跳了出来。
新晋超人气 rapper 宫霖：「消失一个月，白心怡，你什么意思！」
我装傻：「宫老师，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微信拉黑，电话不回，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他抬起手臂，好似要壁咚我。
好可怕。
我一闪身，成功让他壁咚了空气。
大冤种二号也跳了出来：「心怡，你跟他谈过？我不介意，只要你现在喜欢的是我。」
大冤种三号：「你俩闪开，没发现心怡都不想理你们吗？她喜欢的是我。」
大冤种四号：「你们真可笑。心怡别理他们，过来，来我这里。」
……我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修罗场。
他们七个逼着我给一个回答。
「白心怡，到底喜欢谁？！」
我仿佛是七个葫芦娃的爷爷，对孙子们总要一碗水端平。
「我、我喜欢……」
就在这时，门口一阵惊呼。
第八个男嘉宾来了。
我一看到那人身影，简直想晕过去。
影帝季屿川。
我也就得罪过大概八百次吧。
「打扰你们互诉衷肠了？」
他站在门口，低沉的嗓音仿佛自带寒气。
七个葫芦娃……哦不对，七个大冤种看了他一眼，继续追问我。
「白心怡，你到底喜欢哪个？今天必
须说出来。」
「对，你必须给我们一个答案！」
我被逼急了。
指着门口的影帝。
「我喜欢他。」
04
现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看着我，表情都很古怪。
有的人佩服我勇气可嘉，有的人觉得我异想天开。
毕竟那是季屿川。
他跟这帮嘉宾不在一个层次。
他是实力派，也是问鼎巅峰流量的男人。
拿下影帝后，他自己开娱乐公司，成为手握一线资源的大明星兼大老板。
圈内有句话，得季屿川者得天下。
还有句话，得罪季屿川者，永世封杀。
他不近人情，更不近女色。
出道这么多年，季屿川从未和任何人传出过绯闻。
有狗仔说他早就隐婚生子，也有说他性取向成谜。
这些年来，不是没有女星向他示好。
可季屿川连个眼神都不分给她们。
因此，他也被称为圈内第一高岭之花。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寥寥几次出糗，都与我有关……
一年前某次红毯。
为了衬托程霏霏的优雅，我故意穿上自己不擅长的恨天高。
结果真摔了，倒下时，季屿川在我前面。
我扣住他的高定皮鞋，一个顺手，给他鞋扒了……
那晚，#季屿川穿激萌卡通袜走红毯#飙上热搜第一。
还有半年前，某次录制。
我误打误撞进了季屿川的私人更衣间。
他衣服还没穿好。
身材真好，瘦而不柴，肌肉均匀。
我当时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安静的更衣室内，回荡着我嗓子眼发出的「咕咚」声。
我猜季屿川应该很生气，也许还打算封杀我。
然后他发现，我这个人，根本没有资源可言，何谈封杀？笑死。
第三次，就是现在。
我说我喜欢季屿川。
所有人屏息，想看季屿川会给我怎样的难堪。
可他，只扯了下薄而性感的嘴唇。
「算你有眼光。」
05
风波过去，季屿川被众星捧月地围住。
我躲到镜头死角，终于能好好喘口气。
这节目是直播的。
全天候 24 小时不停。
也就是说……刚才发生的一切，观众都能看到。
我打开手机，发现自己的名字挂在热搜第一位。
【我真是惊了，白心怡居然是女海王。】
【她平时看着挺蠢的啊，难道说，男明星就吃她那套？】
【男神收割机，恐怖如斯！】
【但她跟季屿川表白，她完了，点蜡。】
完不完蛋不知道。
但大冤种一号宫霖，正向我走来。
「心怡，你说喜欢季老师，是认真的吗？」
我：「……」
这咋阴魂不散呢。
「跟你无关。」
「我不信，」他固执道，「看你俩不熟的样子，一定是撒谎。」
不熟？
确实不熟。
但某些方面来讲，又太熟了……
宫霖还要说什么，被我打断。
「宫先生，刚才当着镜头的面，我不好说。现在，我想告诉你，我们的合作结束了，请你不要再纠缠我。」
宫霖霎时像霜打的茄子。
「合作……你到现在仍然觉得，我们之间只是合作？」
「是，」我坚定道，「你给钱，我扮演你的女朋友，明码标价，公正交易。」
没错。
这七个人，并不是我真正的前男友。
他们，都是我的客户。
06
程霏霏的业务，时而有时而无，不是非常稳定。
闲暇时，我会接点其他活。
比如，出租自己。
别误会，很纯洁的那种。
圈内有些男艺人，到了适婚年龄家里也会催婚。
可他们又不想太早安定下来。
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假扮女朋友跟他们回家交差。
我是圈内人，懂圈内的规矩，保密性也高，还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他们租我回家，帮他们应付父母。
眼前，这位如日中天的 rap 新人王，就是我的客户之一。
但他有点麻烦。
委托结束时，他提出假戏真做。
因为在合作的过程中，他对我真的动心了。
我果断拒绝。
他不理解，也不敢相信：「心怡，这段时间，你精准地踩中我的审美，我觉得你就是我梦
想中的女朋友，举手投足都让我很满意。
「你肯定喜欢我，对吧？不喜欢，能契合得这么好？」
因为我喜欢钱，且有敬业精神啊！
为了赚钱才伪装成他喜欢的样子，这有什么好疑惑的？？
就像社畜不喜欢上班，但为了钱，天天坐在办公室里。
难不成老板真以为，员工们每天打卡是因为热爱？
没钱谁跟他耗啊!
宫霖和另外六个，就像那种盲目自信的老板。
总觉得，我如此迎合和投入，是因为喜欢他们。
「唉。」我沉沉叹了口气，「宫先生，您觉得自己有多大魅力，能大过钱？」
他一副受打击的模样。
「所以……你只是为了钱？」
「是啊。」
「你怎么这么物质？」
「没错，我这人超级物质，眼里只有钱，快点远离我这种物质的女人吧！」
我甩手要走，宫霖激动道：「五百万，能不能买你回来？」
「不能。」我轻轻一笑，「有人已经买断我了。」
07
晚饭后，我的修罗场还在继续。
导演组让大家匿名写下想约会的嘉宾，然后投进邮筒里。
前任们纷纷来找我。
先是大冤种三号，鲜肉弟弟。
「姐姐，你会写我名字的吧？」
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我笑：「其实我对年下不感兴趣。」
「为什么？姐姐不觉得，年下更好吗？」
「好在哪？」
弟弟笑起来，会露出可爱的虎牙。
「年下更有活力，能陪姐姐做一切想做的事，更重要的是，」他压低声音，像蜜一样蛊惑人心，「弟弟精力充沛，身体好。」
我眼睛一亮。
没错，年轻身体好！
我如果是经纪公司老板，一定把他签下来，让他一年到头不停地赶通告，为我挣钱！
顿时，我觉得这位弟弟顺眼起来。
随后，大冤种四号，爆红唱作人也来了。
「宝，写我名字，下首 OST 让你唱。」
大冤种五号，电视剧男一。
「心怡，跟我约会，下部剧我推荐你当女一。」
终于把前任们应付完。
我赶紧溜到别墅外。
正把信纸往邮筒里塞时，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背后响起。
「白心怡。」
我毛孔都炸开了。
转头，季屿川冷冰冰地看着我。
他修长的指节敲着邮筒，节奏低沉而缓慢——
「刚结婚就瞒着我上恋综，胆子真大。」
我：……
是的。
八个男嘉宾，七个「前男友」。
还有一个，是老公。
08
季屿川，也是我的客户。
但他跟别人不一样。
他给的实在太多啦！
多到可以直接买断我的副业生涯。
季屿川是上周找到我的。
他爷爷重病，躺在病床上老泪纵横，说自己唯一的遗憾就是没看到孙子成家。
季屿川火急火燎地要找个人领证。
我当时很有骨气地拒绝了。
以前那些小生意，顶多扮个女朋友，随时能拜拜。
可领证，是有法律效益的呀！
我还不至于把自己搭进去。
然而，季屿川掏出一张卡。
又掏出一张。
里面有他三分之一的身家。
「够不够？公司的股份也可以给你一点。」
太够了！太够了！！
再不同意我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有了这些钱，我可以美美退休，就算未来多张离婚证，姐也不 care，反正姐的价值不是一张证能定义的。
于是，我和季屿川领了证。
我俩还约法三章。
不公开，也不能同床共枕。
他要求我断绝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以后不能再给别人假扮女友。
这好办。
以后没有了，男人的活一概不接。
这也是我拉黑那些「前男友」的原因。
回到现在。
季·行走的提款机·屿川眯眼瞧我。
我解释道：「老板，我只是受邀来这档节目，不准备在这里找对象，请老板您放心！另外，老板要是有心仪的女嘉宾，我也可以帮忙追，保证完成任务！」
季屿川脸色很不好：「你觉得我是为谁来的这里？」
「韩清婉？李笑悦？难不成是程霏霏？」
他脸更黑了。
「白心怡，你是不是没有脑子？」
「好的
老板，改天我去脑科查一下，确认了再告诉您！」
只要钱到位，我就是宇宙第一傻白甜！
季屿川无语半天：「我要修改约定。」
「？」
「我要公开。」
「这样不好吧……」
我怕被口水淹死。
「我付你修改费。」
哎呀，仔细一想，被淹死也没什么大不了。
「您想怎么公开？发微博？」我主动掏手机。
「不，现在就公开，对着那个摄像头。」
语罢，他勾勾手，摄制组就过来了。
机位架好，我站得笔直。
可等了半天，季屿川也没说话。
我一扭头，发现他耳朵尖有点红。
「我没做过这种事。」
言外之意，他脑子里没有公开恋情的话术。
他看向我：「你来。」
「啊？」
可是我也不会啊。
但金主的命令，必须执行。
我想了想，踮起脚。
吻了他。
09
我的思路很简单。
亲吻等于官宣，没毛病。
唇瓣一触即离，比想象中柔软。
季屿川愣了，摄制组也愣了。
季影帝耳朵越发地红。
他牵起我的手，终于开口：「我和白心怡其实……」
「抱歉两位老师，刚才那段没录上。」
哈？？？
我都那样豁出去了……
摄制组问：「重来一遍吗？」
季屿川：「好。」
我：「不了不了。
「我觉得今天不适合官宣，改天吧，等季老师找好措辞。」
其实是我不好意思再亲第二次了。
季屿川抿唇看我，漂亮的眼睛里，似乎有些委屈？
「老板，」我点头哈腰，「您不会介意吧？我刚才实属无奈之举。」
「你——」
他顿了片刻。
我以为他要骂我胆大包天，可是他：
「做得不错。」
咦？
被夸了。
看着季屿川高大英俊的背影，我忍不住摸了摸唇。
……还挺软的。
10
季屿川直接回屋了。
他不太参与嘉宾们的活动。
此时客厅里，女嘉宾们正在围读。
是的，一群日薪 208 万，居然凑在一起看书。
镜头对准他们，那画面，实在是，太装杯了。
我本想路过他们，直接回屋，却被叫住。
「白心怡，你书呢？下午就通知你了，晚上有个读书会，你怎么还是迟到了？」
说话的叫韩清婉，一个电视剧女演员。
从我来开始，她就很针对我。
因为她喜欢宫霖。
我看了眼正捧着书的程霏霏，尽职尽责道：「哎呀，我忘记了。程老师，你看的是什么？」
「《乌合之众》。」
「天啊，太高深了，听这名字我就看不下去。讲的什么？」
程霏霏说了两句，我就耐心告罄：「听不懂，太难了，我回屋打游戏啦。」
程霏霏悄悄投来赞许的目光。
可韩清婉一声嗤笑：「一天天的就知道打游戏，你怎么进步和学习？怪不得戏演得不好，粉丝也不多。」
我愣住：「你别乱讲，我不是戏演得不好，是根本无戏可演。」
「那还不是因为你笨？」
摄制大哥这会儿去拍男嘉宾了，其他工作人员在吃晚饭和摆烂。
没有摄像机对准我们，怪不得韩清婉口无遮拦。
「我劝你，多看点书，提升下自己，要不然你的演艺生涯走不远。」
我想了想我卡里的钱。
以及季屿川公司的部分股。
我原地退圈都能活得比她舒服。
但我没这么说。
我扬起客气的笑脸：「谢谢韩老师宝贵的人生建议，那您推荐看什么书呢？」
她扔给我一本。
她的自传。
嗯？？自传？？？
我裂开。
她是拿了影后还是视后，都出自传啦？
明星自传这玩意，比长江还水……
韩清婉居高临下地说：「送你了，要是实在看不懂，我也没办法。」
「噗。」
又有人发出嗤笑。
我以为是韩清婉的拥趸。
但没想到，是我霏姐。
霏姐最近刚拿下视后，论地位，在女嘉宾里当属第一。
她放下手里的书，悠悠开口：「韩清婉，别太离谱，你知道白心怡是谁罩着的吗？」
11
霏姐！快住口啊！！！
没有知书达礼的小白花会说这种话！
「罩着」这个词太非主流了！跟你要凹的人设完全背离了啊！！
我在后面拼命给她使眼色，她没看见。
韩清婉被她问蒙了。
「程老师，什么意思……」
「就你那破书——」
程霏霏在这一刻，露出了她真实的面目。
「就你那破书，别以为我不知道，找网络作者代笔的，十万块给人买断，瞧你抠搜的。
「还有你那点人生经历，写出来也就骗骗粉丝，有几个阅读价值？你不会真以为白心怡傻吧？
「我告诉你，她是我罩着的，你最好省点力气，别给老娘作妖。」
程霏霏连珠炮地输出。
韩清婉彻底傻了：「程老师，你跟白心怡不是有矛盾吗？」
「谁说的？媒体？哈哈，他们的话你也信？」
程霏霏把书重重扔在韩清婉面前。
「《乌合之众》，你才应该看这本。」
霏姐拉着我离开了。
等走出众人视线，我急道：「霏姐！！你穿帮了！！这样一搞我以后怎么帮你！」
我和程霏霏其实关系非常好。
对照组是我的工作，并不代表我们私下的关系。
合作得久了，我们慢慢处成好友。
除了酬劳，霏姐经常送我小礼物，都是大牌限定一类的，她本就是百亿富二代，家里不差这些。
我衬托她时穿的是假货，可私下里用的都是她送我的真货。
程霏霏本人也并不是小白花。
她超级彪悍。
「哎，刚才一激动，忘了。」她啧了啧，「谁叫她公然瞧不起你？我真看不下去，心怡，怪我，是我害得你名声越来越差。」
「别！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下次有活务必还来找我，名声算个 der 啊，霏姐，这些年你才是我的衣食父母。」
在真金白银面前，虚名都是假的。
我太明白这点了。
我爸妈就是为了虚名，欠下巨额债务，最后被逼自杀。
多亏了霏姐这些年的帮衬，我慢慢把钱都还完了。
程霏霏仍有些愧疚：「这次穿帮，以后就没法再找你当对照组了。要不这样吧，你跟我去拍戏，我保你不被潜。」
「不用啦霏姐，我入圈就是为了还钱，对拍戏不感兴趣。其实，我已经找到安身立命的办法了。」
「真的吗？是季屿川？」
我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今天，你大部分时间都跟他在一起。他一个没有绯闻不上综艺的人，怎么会突然来恋综？肯定是这里有他要找的人。」
但霏姐猜错了。
我和季屿川只是合作。
他为谁来恋综？我也好奇。
同时，我突然想到：「霏姐，你上恋综是为了哪个男嘉宾？」
如果是季屿川，这很难办。
毕竟我和他有一层法定夫妻关系。
「你觉得那帮臭男人能吸引我来恋综？」程霏霏敲我脑门，「这个节目曝光量大，我就想来蹭波热度。」
好的，不愧是我霏姐。
我眼里只有钱，她眼里只有红。
我跟程霏霏聊了会儿天，才各自回房睡觉。
客厅里的读书会已经不欢而散。
我看到韩清婉站在宫霖房间门口，吃了闭门羹。
她一副伤心的样子。
我灵机一动，主动上前。
12
「韩老师，你是不是喜欢宫霖？」
韩清婉瞪我一眼：「跟你没关系！」
「可我是宫霖的前女友哎。」
我故意说出这句会激怒她的话。
果然，她脸色阵青阵白：「那又怎样？还不是分手了？宫霖以前被你的甜言蜜语骗了，才会跟你在一起。」
「没错。」我赞同地点头。
她似乎有些诧异，我竟然这么乖顺。
她继续说：「你长相身材都很一般，名声也差，跟你相比，我是更好的人选。」
「同意。」
「你少在这儿装好人，我在骂你，听不懂吗？」
「听懂啦，但是韩老师没听懂我的潜台词。」
韩清婉看着我。
我笑笑：「我虽然是宫霖的前女友，但感情不深，现在也不喜欢他，但是有一点，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的喜好，以及择偶标准。」
我跟客户们有协议，不能告诉外人，我是收钱的。
在外人面前，只能以前女友自居。
韩清婉：「那些我也知道，我看过采访。」
「是假的哟。」
宫霖对外说自己喜欢清纯温柔的女孩子。
韩清婉就是这
种。
「韩老师，同在一个圈，你应该知道，大家都有人设。」
「你的意思是……」
「宫霖对外的择偶标准是假的，公司让他那么说的。」
「那真的是什么？」
上钩了。
我美滋滋地竖起两根手指：
「十万。」
13
我走过来，忍受她的攻击，就是为了——薅她毛！
「预知后事如何，十万解锁。」
韩清婉：「一条消息你卖十万，狮子大开口啊！」
「十万可不止一条，还包含其他信息，圈内除了我，没别人知道，比如他妈妈爱吃什么，他爸爸喜欢看什么电视。
「韩老师，你片酬这么高，随便买个包都不止十万了，这哪里算多？」
韩清婉面露犹豫。
她不知道，讨价还价这种事，我最擅长了。
我双手背在身后，幽幽叹气：
「还说喜欢人家呢，连十万都不肯出，肯定是假喜欢。宫霖是个好男孩，是我配不上他，希望他以后能得到幸福。」
「等等，我出，我出，不就是十万嘛。」
韩清婉眼都不眨，给我转账。
我的敬业雷达又响了。
从此后，她就是我的韩老板！
「宫霖镜头前是个懂事体贴的 rapper，那是因为，公司觉得性格反差的 rapper 容易圈粉。
「但他本人并不是这样，他就是个没长大的男孩，喜欢刺激喜欢疯，最喜欢的车不是奔驰，而是杜卡迪，对，摩托车。
「他喜欢的姑娘也是性感奔放的……」
信息太多说不完，当晚，韩清婉留宿在我房间。
很神奇，前一秒我们还在彼此攻击。
下一秒就躺在一张床上，像住学生宿舍那样聊天到深夜。
话题不止于宫霖，慢慢变成美食、甜品、护肤和漂亮小裙子。
临睡前，我很郑重地告诉韩清婉。
「信息都给你了，到底要不要追，你自己决定吧。」
「啧，你这话里有话。」
「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为了宫霖硬去改变自己。」
「那巧了，」韩清婉冲我挤挤眼，「其实姐姐很性感的，是傻叉公司让我扮成淑女。」
她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反正钱我已经收了，责任我也尽到了，剩下的，与我无关。
后来，我又如法炮制，发展了其他客户。
连霏姐都夸我是挣钱小天才。
我很敬业，把「前男友」们的喜好整理成笔记。
可万万没想到，被季屿川看到了。
14
起因是我在电脑前睡着了。
醒来时，身上披了件外套。
正纳闷外套哪来的，就看到房间角落里，阴沉坐着的季屿川。
「老板？」我叫了一声。
他心情不好，不想理我。
「这外套是你的吗老板？」
问了句废话，这种高级定制的男款西装，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季屿川淡淡地「嗯」了声。
我这才发现，我流口水了。
在领口洇出一团水渍……
怪不得他不高兴！
我连忙道：「对不起老板，我一定帮您处理干净！」
「白心怡，」季屿川幽幽开口，「我出重金聘你，你就这么对我？」
我蒙了。
弄脏衣服的确是我不对，可流口水是我能控制的吗？
他嫌脏大可以不给我披衣服呀！
心里虽然这么想，我却还是端着职业性微笑。
「衣服会弄干净还您的，不必担心，请相信我的职业操守。」
「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走过来，高大的阴影几乎把我笼罩住。
这一刻，属于男性的荷尔蒙扑面而来，我感觉氧气变得稀薄。
季屿川洁净的指尖点着电脑屏。
「你还是对别人念念不忘。」
屏幕里，恰好是我总结的，鲜肉弟弟的基本信息与喜好。
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都做了重点笔记。
我知道，季屿川误会了。
但是，要这份资料的客户是暗恋。
我不能暴露她。
季老板站在我面前，长长的睫毛压下来。
「解释？」
我说：「我没有对这个人念念不忘，因为你看——」迅速打开其他几份文档，信心满满，「其他人的我也做了！」
听完这句话，季屿川脸更黑了。
15
恰好这时，导演在外面喊人。
「季老师，轮到您的单人 cut。」
「季老师？」
「季老师人呢？」
人……在我房间。
但我俩都没出声。
季屿川沉默许久：「白心怡，是我给的还不够多吗？」
我：？
季屿川：「我再多出一倍价格，你……忘了他们。」
嚯！
还有这种好事？？
我也总算明白，季屿川确实误会大了。
但天降大饼摆在眼前，没有拒绝的理由。
所以，我暂时不打算澄清。
我顺着他的话说：「老板，我不要多一倍的酬金，我有其他条件。」
「什么？」
季屿川似乎很惊讶，能让我放弃金钱的条件是什么。
我说：「我已经拥有一点您公司的小小股份了，可不可以让我进公司管理？我觉得我挺有赚钱天赋的，或许能给公司带来更多利益。」
酬金，花着花着，总有花完的那天。
但运营好一个公司，可以钱生钱。
父母欠的债，我已经还完了，是时候做自己的事了。
季屿川凝视我，发现我没在开玩笑。
「可以。」
他丢下这两个字，转身离开。
但毕竟误会没有解除，季屿川一整天都恹恹的。
吃饭时，程霏霏凑到我耳边：「你跟季屿川吵架了？」
「不算吵架……」
「他看起来跟失恋了似的。」
「没有吧？」
我顺着她的话望过去。
季屿川全程心不在焉。
但是，当鲜肉弟弟要拿桌上的番茄酱时，他来精神了。
季屿川手长，抢先拿走。
他随意晃了两下，番茄酱「啪叽」摔在地上。
「不好意思，手滑。」
……可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太幼稚了！小学生吗！！
鲜肉弟弟一脸蒙。
因为没有番茄酱，他吃不下薯条了。
季屿川笑眯眯地盯着他：「年轻人怎么能浪费粮食？会给粉丝起到不好的表率。」
……道德绑架你是一流的。
最后，鲜肉弟弟含泪干吃完所有薯条。
16
其他男嘉宾这几天没大骚扰我。
我给姐姐们指了路，我也相信她们的魅力。
她们得偿所愿，我落得清闲还有钱赚，皆大欢喜。
节目快要收官时，导演组织大家去爬山。
一群人，从最初的针锋相对，到现在意外地和谐。
我走不动了，韩清婉看到，抛下宫霖向我伸手：「来，我拉着你走。」
我累了，程霏霏「啧」了一声，接过我的包：「你这体质还得练，以后跟我去健身房。」
我呢，也很上道，一口一个「好姐姐」，把她们夸得心花怒放。
但下山时，我体力不支，还是成为最后一名。
我走在最末尾，和大家拉开距离。
不小心摔了一跤，脚崴了。
我累到说不出话，坐在地上揉脚踝。
就在这时，季屿川蹲到我面前。
「崴了？」他掀开我的裤脚，仔细查看。
我有点不好意思，他手掌温热的触感，就落在我的皮肤上。
「我走不成了，老板，帮我叫一下节目组……」
话没说完，他转身，背朝我：「上来。」
我讶异。
自从那日产生误会，季屿川没怎么主动找我说过话。
可他现在想亲自背我下去？
见我要拒绝，他说：「节目组也很辛苦，不劳烦他们了。」
「可是，您是影帝……」
「影帝又怎样？」他平静又轻缓地说，「你是我老婆。」
我确定，这句话肯定被录下来了。
准备了一周多的官宣，最后来得如此平凡。
却又莫名盛大。
在我心里炸开了烟花，有种说不上来的奇异感。
我趴在季屿川后背，感受着他的心跳，和我一样剧烈。
好像……有什么看不见东西，正在悄悄改变。
「你……不生我的气了？」
「气，但是能怎样？是我不好，如果我给你足够的满足感，你就不会再惦记别人了。」
我看着他的侧脸：「老板，其实……」
我跟他解释，那些笔记的真实作用。
季屿川又惊又喜：「所以，你并没有对他们念念不忘？」
「当然没有，他们只是客户，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们。」
季屿川笑了，脚下步伐更有力了。
他也爬了一天的山，该累了，可背着我，却像不知疲倦。
「老板，我突然发现，你的耳垂还挺厚的呢，我奶奶说，耳垂厚的人有福气。」
咦，等等。
好笑很久以前，我也跟一个人说过这样的话。
他的耳垂也很厚……
那人的样子我记不清了，可一瞬间，仿佛跟季屿川重叠。
不对，那么落魄的人，怎么会是现在的影帝呢？
想着想着，我在季屿川肩头睡着了。
17
醒来，已经回到节目别墅。
房间陌生，似乎是季屿川的。
我的脚踝已经上好了药，床头还放着一碗热乎乎的面。
我饿了，端起面就吃。
吃个半饱，才意识到，浴室里有流水声。
季屿川在洗澡。
他大概没想到我这么快就醒了。
浴巾裹在腰上，上身没穿衣服，就这么走了出来。
于是，四目相对。
我人有点傻。
之前在试衣间撞见过一次，季屿川的身材，那真的是……吸溜！
这次近距离观看，冲击更强了！
什么人间男菩萨啊！！太养眼了！
我光顾着看，面都忘了吃。
季屿川似笑非笑：「好看吗？」
我回过神来，移开视线，答非所问：「这面真不错，我以前在面馆打过工，这手艺可以去开店了。」
「好吃就行，你继续。」季屿川说。
「继续看，还是继续吃？」
大脑死机了，把心里话问出来了。
场面一度很安静。
季屿川慢慢扬唇，说：「都可以。」
当晚，我没回自己的卧室。
季屿川说背我下山很累，要我哄他入睡。
行吧，谁叫他是大老板呢。
我一蹦一跳地去给他端茶倒水。
单脚站不稳，踉跄的时候，这个吵着要休息的人，却精准地出现在我身后，接住我。
「没事吧？」他低头。
「没事。」我抬头。
靠得太近，唇瓣擦了一下。
这是第二次亲季屿川。
上次，是为了官宣。
他的嘴唇很软，薄薄的，唇线性感。
鬼迷心窍了。
我又亲了一下。
季屿川没拒绝，甚至故意放任我，加深这个吻。
摄像头二十四小时开着，就在门外。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一道门板。
隔开普通的夜。
与良宵。
18
第二天醒来，我回味了一番，很是开心。
钱赚到了，也享受了。
季屿川真是活菩萨！
但他就没那么开心了。
因为我叫了声「老板早上好」，他有些郁闷。
「还叫老板？」
「您就是老板呀。」
「白心怡，昨晚我们……然后你觉得我只是你的老板？」
他语气委屈，像是努力为自己争取名分的小媳妇。
「我们约好不同床共枕的对吧？昨天谁主动？」季屿川说，「你，没错，就是你。你率先违反了约定，不觉得应该有点表示吗？」
「那我……返还一部分酬金？」心在滴血怎么回事。
季屿川气不打一处来：「我看起来像缺钱的人？」
「那……？」
「我缺的是老婆！」
「哦，你缺——嗯？」
我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季屿川耳朵红透了。
「要么还钱，要么假戏真做，你选吧。」
那还用犹豫吗？
「我选假戏真做！从今天开始，我是你老婆！」
有钱帅气还会伺候人，傻子才纠结！
季屿川得偿所愿，抱着我不肯撒手。
「总算没白跟你来这个恋综。」他喃喃道。
我：「你是为我来的吗？」
「不然呢？」季屿川在我肩膀咬一口，像是泄愤，但没用力，「听说你要上恋综，我哪还坐得住？推了通告就来了。」
等等，不对。
「你从一开始，对我就……？」
「你终于发现了啊。」季屿川指着自己，「白心怡，我的脸在你心里，就这么没辨识度吗？
「那起码，你得记住我的耳垂吧！」
随着他的话，某些模糊的记忆倾巢而出。
19
大学时，我爸妈欠债太多，双双卧轨。
家里就剩下我一个，债务却一分没少。
我对钱的执念，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下了课，我要跑好几个地方打工挣钱。
其中有一家面馆。
面馆生意很好，客人络绎不绝，我不大记客人，唯独有一个，印象颇深。
那天是冬夜，面馆快打烊了。
男
人走进来，带进一身风雪。
他要了一份最便宜的面。
吃着吃着，我发现，他无声地哭了。
大概怕被人发现，很丢脸，所以他哭得压抑。
犹豫半天，我忍不住说：「大家都下班了，这里没有别人，你想哭就哭吧。」
他愣了一会儿，果真哭了出来。
他跟我说，他是个演员。
但没有名气，演了很多年的配角。
在片场，被前辈欺负，因为拒绝潜规则，又丢了很多工作。
我听他说了很多，其实我不太懂，那时候，我对娱乐圈没什么概念。
我就知道，他跟每一个工作受挫的人一样。
心酸，迷茫。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说：「你耳垂好厚啊。」
「啊？」
「我奶奶以前告诉我，耳垂厚的人有福。」
「……」
「所以你肯定是有福之人，不要怕，圈子虽然乱，但坚持自己原则的人是最酷的。」
他愣了半晌：「酷吗？」
「酷。」
「不觉得我很怂吗？二十多岁，混成这个样子。」
「起码你没有欠钱，我现在十八岁，到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怕是连欠款都没还完呢。」
他怔怔地看着我。
后来他还来过几次，同样坐在角落里。
因为店里人多，我没有刻意跟他打招呼。
他总是默默吃完，默默离开。
再后来，我换了兼职，也就再也没见过那人了。
万万没想到，就是季屿川。
不是我脸盲，我是真的不记得。
我打过太多的工，遇见过太多客人。季屿川虽然模样出众，但我那时候真没有欣赏帅哥的闲心。
安慰他，也是随手之举，只是觉得，他难过的样子跟自己很像。
久而久之，我就淡忘了。
当年那个落魄的小演员，在几年后，被运气眷顾，以实力加成，开启了自己的辉煌史。
季屿川并不知道我也进圈了。
直到那次红毯上，我扒掉他的鞋……
他想与我相认，却听说，我正在跟宫霖谈恋爱。
跟宫霖分手后，又是男团舞担、鲜肉弟弟的。
可谓应接不暇。
季屿川有点气，又有点急。
经过他的四处打听，终于得知，我跟他们不是恋人关系，而是合作。
这给了季屿川启发。
上周，我的「空档期」，他以爷爷为借口，向我下了一个巨大的委托。
一个需要一生来完成的委托。
季屿川看着我，俊朗的眉眼很是专注。
「心怡，谢谢你。」
「谢我什么？」
「还好你劝我，坚持自己的原则。如果我那时候失去底线，跟别人同流合污，也就不会有今天。」
缘，妙不可言。
于是我感动地说：「那能不能再给我一点股份？」
季屿川扬唇一笑。
「公司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20
我和季屿川，成了这档恋综第一对走到结婚的恋人。
婚礼当天，来了很多老朋友。
程霏霏当伴娘。
我没有父母了，省掉很多环节，程霏霏哭着说：「终于等到这一天，心怡，姐姐来衬托你了。以后，我就是你娘家人。」
韩清婉也来了。
上个月，她和宫霖分手，她甩的宫霖，很洒脱，就是谈腻了。
堵门环节，她让外面的伴郎唱 rap，唱不好就不能进。
巧的是，伴郎里就有个 rapper。
鲜肉弟弟也来了。
他跟原公司解约，签到了我手下。
看到我，他一脸菜色。
我拍拍他的肩：「明天要入组了吧？加油，趁着年轻体力好，多工作。」
弟弟：想哭。
婚礼没有请媒体，都是自己人，很热闹。
在众人的祝福下，季屿川牵起我的手——
「这是一场漫长的委托。
「委托名义是谢谢你，我爱你。
「委托酬劳是：我的一切。
「白心怡女士，你愿意吗？」
我笑着说：
「这个委托我接了。老公，往后余生，合作愉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