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发现凌品出轨到搬离我们的家，我共用了两个小时，没质问，没通知。
成年人最后的理智就是，分手时尽量保持体面，即使心里再痛再恨，脸上也要云淡风轻若无其事。
1
起因是凌品和我打电话时，车里出现了另一部手机的声音，是微信提示音。
我怔了怔，问他：「你又买了一部手机？」
凌品回答得很淡定：「车窗开着，路人手机响。」
我一个字都不信。现在是午夜十二点，他车开得飞快，什么路人能与他的车速同步，豹子精么。
我的智商让我不得不又问一句：「你车开这么快，怎么能有路人的声音传进来。」
他沉默几秒，突然道：「墨墨你在怀疑我？」
我还没说话，就听见他打转向灯的声音：「我大半夜放下工作往回赶，你却怀疑我？我这么累你还不懂事，算了，我还是回公司加班吧。」
然后他就挂了电话，我再打，不接。
他似乎忘了，他开车往回赶的原因，是我今天生日。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孤零零的蛋糕，想想这几个月他升职加薪以后夜夜加班，回来连话都懒得跟我说，房子首付都没攒够就莫名其妙掏首付买宝马，还不给我坐，我觉得再信任他我就是傻子。
我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李叔，你来接我一下，我告诉你地址。」
不一会儿，一辆路虎停在我楼下，将我载去了凌品的公司。
我站在寒风中，抬头仰望他公司黑灯瞎火的窗户，发现自己真的当了几个月的傻子。我默默回到了车里。
车子到了我和凌品租住的房子楼下，下车后，我对李叔说道：「李叔，待会儿你在楼下等等我，我去收拾行李，你帮我搬上车。」
李叔点了点头，我转身上楼，回到我和凌品租住的房子，看着桌上依旧孤零零的蛋糕，开了一瓶啤酒，蛋糕就酒，边吃边喝边收拾行李。
这租来的小房间里，花是我种的，桌布是我买的，被子是我晒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我花心思的痕迹。
凌品和我也曾在这里同甘共苦，甘之如饴。
大一时我追他，他答应后一直是个模范男友，高大帅气上进心强，只是家境贫困自尊心敏感，见不得女友比他有钱，逼得我从大一到工作整整五年都消费降级隐瞒家境，除此之外没有缺点。
而现在，所有心思付诸流水，我拉着两个行李箱，将钥匙放在桌上，轻轻关上门，抹去我们曾经相爱的痕迹。
凌品一直不知道，我的自尊心比他更敏感。如果他要走，我绝不会留，我连质问都不会有。我只会随机选一个时间，彻底消失在他生活里，一言不发，头也不回，没有第二次机会。
2
李叔把我载回了我妈那里。
我妈还没回家，李叔这个一路跟她打拼的司机最了解她，说她这会儿肯定还在开会，讨论新产品上线的事。
我妈是个强人，当初我爸做生意发财，花天酒地闹得不像话，我妈要带着我离婚，我爸不离，被我妈拿菜刀砍进民政局。离婚后我爸不给钱，我妈白手起家，从摆摊到开公司，一步步挣下了超过我爸的家业。
她把我当继承人培养，毕业后让我隐去身份在她公司从小财务干起，对我寄予厚望，可我连自己的男朋友都没守住，哪怕我隐瞒家境，五年来与他有情饮水饱也没用。
我眼眶发酸，又怕眼泪流下来。从小我妈教我，人这辈子就活一口气，眼泪一掉气就泄，气一泄就要挨欺负。可我做不到我妈那么强，走得再怎么干脆，我还是委屈。这五年我爱得多投入，现在这爱就反噬得有多狠。
我狠狠闭上眼，死命忍眼泪，直到我妈打来电话。
我妈声音很平淡：「你李叔说你搬回来了，跟男朋友分手了？」
我妈向来不反对我同居谈恋爱，用她的话说，小亏不吃就要吃大亏，像她初恋就是我爸，没有学会看人，结婚生女后一个跟头差点没栽死。
我声音都发颤：「他出轨了。」
我妈沉默了会儿：「那小子是叫凌品，干销售的是吧？好像你还给他牵过线跟咱公司谈业务？」
凌品公司是我妈公司的供货商，他一直以为我只是一个小财务，但他和我妈公司签的合同之所以能那么顺利，是我妈随手甩给未来女婿的小礼物，而他也是靠和我妈公司的一个个订单才升了职。
我点头，感觉眼泪马上要下来了，只能困惑地问我妈：「当初你离婚，怎么一滴眼泪都没掉？」
我妈沉默几秒，淡淡道：「你爸不是拿你拿捏我么，想要你抚养权就得净身出户，我离婚那天就把所有情绪从脑子里切了，哭哭啼啼我咋养你。」
我张了张嘴，感觉眼泪倒流回去了。
我从不知道我妈是为了争我才一分不拿的，当初那些苦日子是我们母女一起熬过来的，苦到此生不忘，却原来是为了我。
我的声音平静下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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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笑了：「这才是我的女儿。」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凌品一直没给我打电话，直到中午的时候，发了一条微信给我：「你搬走了？」
我回他个「嗯」字。
微信置顶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六个字，过了半天，凌品才发来一句话：「既然如此，中午在你公司旁边的咖啡店见一面，说清楚吧。」
没有挽留，立即摊牌，我苦笑，果然是我喜欢的男人，够干脆利落。
我答应下来，午休时去了咖啡馆。
我想过他可能是来道歉认错，也可能是指责质问，可我万万没想到，他是带着小三来炫耀。
我一进咖啡馆，就看到汪倩靠在凌品身上，惊得我原地呆立。
小三是谁我都不会震惊，唯独汪倩……她和我大学四年，势同水火，这事凌品是知道的，他当初最厌恶的就是汪倩仗着家里有钱目中无人，也为我和汪倩起过多次冲突。
现在他们两人在一起，我仿若白日见鬼。
我机械地迈着步子，坐在他们对面，心情复杂，手足无措，仿佛我才是那个小三。
直到接收到汪倩挑衅的目光，我才回过神来，挺直了腰背问凌品：「你这是带小三炫耀来了？这就是你的说清楚？」
凌品垂下眼不看我，嘴抿得死紧，而汪倩笑了起来：「许墨，你听过一句话么，感情里不被喜欢的才是第三者。」
我连多看她一眼都嫌烦，只是定定地看着凌品：「行李都打包搬走了，这个月房租我替你交了，咱俩再没有别的交集，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凌品还是沉默，只是手机械地敲了敲桌面，我知道他这个习惯，他心虚时就会这样。
我起来迈步要走，可汪倩好死不死又接话：「今天是我要见你，许墨，在校园里你比我受欢迎，但出了社会，我想抢你男人就抢，你心机再重也只能认输，谁让你命不好，没个有钱爹妈呢……」
我顿住脚步，转过身重新坐下，忽略汪倩的炫耀，定定地盯着凌品：「她说的是真的吗？你是为了钱和她在一起？」
凌品眉头皱得死紧，索性闭上眼，嘴角微抖。
我深吸口气：「凌品，别装死，你是为了钱才跟她在一起的？你大学的那些清高，都是演着玩的？」
凌品缓缓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就移开了眼：「墨墨，放弃吧，汪倩给我的你给不了，我有苦衷。」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苦衷，也不知道汪倩是许了什么条件，把凌品弄成了傀儡，到这个地步我也不屑计较，现在我更好奇另一件事，我转头看汪倩：「你明知道他是为了钱，你也不介意？」
汪倩冷笑：「我开心都来不及，能睡你的男人，你不知道有多爽，钱赚来不就是图开心的么。」
巨大的荒诞感袭来，我仿佛看到一幕黑色喜剧，不禁低头笑了。
汪倩还在笑：「我能给凌品付宝马的首付，而你不能，许墨，是不是不开心了？大学时你算计我，现在我亲手报复回来，这是因果。」
我也笑，笑得眼泪都要下来了。真他妈荒唐，也真他妈好玩。
等我笑够了，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拿出一张金卡，一甩手用力砸在凌品脸上：「卡里有三百万，密码是我生日，就当我睡你几年的费用，不谢。还有，汪倩，你丫有被害妄想症。」
说完我站起身就走，凌品愣了一下，突然追上来拽住我手腕：「许墨！你哪来这么多钱！你背着我干什么了！」
他的语气愤怒而慌张，仿佛我还是他的女朋友。
我强压的怒火彻底爆发，转头高高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凌品脸上：「你个陪睡也配问我？凌品，你算什么东西！」
凌品捂着脸愣住了，他从不知道我还会打人。
我把手抽出来，大步走了出去，头也懒得回。
五年感情，就当喂了狗。
3
我回工位上班，刚刚坐好，手机就叮叮当当响起来，我低头看了一眼，是汪倩在大学群里发她和凌品的贴脸照，一发好多张：「从今天起，请多关照。」
群里寂静无声。同学都知道我和凌品大一就在一起，都以为我们会结婚，大概没人想到，凌品会被我的死对头抢去。更没人想到，汪倩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打我的脸。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终于有人回应汪倩的狂轰滥炸：「丑人多作怪，也不怕膈应人。」
汪倩自小娇生惯养，脾气骄纵，可这人明晃晃地骂在她头上，她却难得沉默，连照片都不发了。
我本来心情抑郁，被他一句话给逗笑了。可想想这人是我和汪倩四年战争的起源，我又笑不出来了。
这人叫楚霄，大学时和凌品一样颇受女生欢迎，还曾获得过见义勇为奖，因为他把喝醉的汪倩从小流氓手中救走了。
从那以后汪倩就爱上了他，说梦话都是他的名字，那时我和汪倩还是闺蜜，没少听汪倩
>>>点击查看《步步沦陷：对不起，我爱不起你了》最新章节说楚霄这好那好。
可谁知楚霄哪根筋抽不对了，放着狂恋他的汪倩不管，莫名其妙看上了我，还跟我当众表白，而我碍于汪倩，只能婉拒他。
楚霄当初笑笑就过去了，可汪倩过不去了，她是家里独女，要星星不给月亮，根本不接受有人会舍她求我，总觉得是我背地里勾引了楚霄，大骂我背叛她，怎么解释都不听。
我们本来亲密无间，就此变成水火不容，不对盘了四年，今天她抢走凌品，打了个完美的翻身仗。
我看见楚霄给我发好友申请：「没事吧？请你吃饭庆祝渣男离开？」
我叹了口气，这团乱麻谁爱理谁理，我是不想再陷在其中了，索性就当没看见，放下手机开始工作。
忙了一下午，到了下班时，我难得一见的爹给我打来电话，声音讨好而卑微：「墨墨，这周五爸爸生日，你是爸爸唯一的孩子，你得来给爸爸过生日……」
「没空！」我没好气地道。
我爸出轨以后，被女人连着骗了好几回，要不是家底厚，可能就一无所有了，最危险的一次，是几年前遇上仙人跳，命差点没了。
把命捡回来后，我妈生意也做大了，他突然开始怀念我妈这个原配，没完没了地骚扰我妈，我妈拉黑他，他就来找我。
可我早被他伤透了心，一眼都不想看见他，立刻就想挂电话，却听见我爸扯着嗓子喊：「别挂别挂，是你妈同意你来的，不信你问你妈！」
我信他个鬼，我妈早把他拉黑了，我撇撇嘴就要挂，突然听见我妈的声音低低地在头顶响起：「去吧，我让的。」
我一抬头，我妈站在我工位旁，一脸严肃，生怕别人看出来我是她女儿似的。
我妈一向说一不二，迫于淫威，我虽然一脑袋问号也只能答应下来。我爸高兴坏了，不断给我发微信抒发他对我的想念之情，一路絮絮叨叨直到我下班回家。
可他不知道，他所有的示好，都会把我拉回到曾经的痛苦中，让我再经历一次当初的噩梦。
当初我也曾是他的掌上明珠，直到他有钱了，跟我妈离婚后，一度纸醉金迷顾不上我这个女儿，而我和我妈那时候正是最穷的时候，我妈脾气大性子倔，再苦也不跟我爸张口，我爸似乎也真忘了我们母女俩该怎么生活。
我和我妈一度穷到最怕生病，连感冒都怕，因为我们真的买不起药。
我也曾怨我妈，为什么不跟我爸张口，最起码我是他女儿，他不会不管我。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十六岁那年的暴雨天，我在商场躲雨，看见了我爸。
那时候我还没改姓许，还跟着我爸姓严，看见我爸和他的朋友也在逛商场，一人搂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经过手机柜台时，姑娘伸手一指：「严哥这手机不错啊。」
我爸一挥手：「买！一个颜色买一部！你换着用！」
他的朋友也跟怀里的姑娘说：「你也去！严哥给嫂子买几部你就买几部！」
年轻姑娘娇笑着在我爸脸上印下口红印子，我爸笑得豪气干云，整个商场的人都为之侧目，他毫不在乎，甚至颇为得意。
而我看看脚上挤脚的运动鞋，和手里破旧的书包，突然觉得我爸的笑声，真他妈刺耳。
我转身冲进雨里，不愿意与他待在同一个地方，我怕他看见我，我丢不起那人。
我在雨里用力奔跑，忘了我妈让我任何时候都不许哭的训诫，嚎啕大哭，歇斯底里地怒骂，像个疯子一样。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爸爸每天接送孩子辅导作业，而我的爸爸却在花钱博年轻姑娘一笑。
我哭到精疲力尽时，才想起一件严重的事：我要是淋雨感冒了，我妈又得花钱给我买药。
这么一想我更难过，哭得更大声，急得直跺脚。
所幸这时候有个过路的男生，脱下外套披在我肩头，把伞撑在我头上：「别哭了，好好的小姑娘哭成花脸猫了。」
我泪眼模糊，也没看清他的样貌，只记得他在低笑：「送你回家，不哭了好吗？」
我点点头，垂首走在他的伞下，抽抽噎噎一路到家。
在家门口我抬头道谢，又怕他和我同校，把我今天的狼狈说出去，便扭扭捏捏求他保密，他又笑了：「从你进门开始，我就失忆了，从来没见过你，不认识你，好不好？」
我红着脸点头，进门前回头看了一眼，他还在撑伞看我，只是雨太大，我看不清他的脸。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也没人知道我的狼狈。
也是那天之后，我要我妈给我改姓，跟着她姓许，也不再允许自己掉眼泪，有泪就咬牙憋回去。
所以今天，不管我爸多卑微讨好，我都会想起那场大雨，只得拉黑他，免得给自己找气受。
可没想到躲过了我爸，还是没能睡个好觉。
半夜凌品给我打电话，我迷迷糊糊就接了。一接起来，我就听见他声音嘶哑，像是哭过：「墨墨，我妈前段时间得了急性胰腺炎，我借了一屁股钱，我太累了，你
>>>点击查看《步步沦陷：对不起，我爱不起你了》最新章节知道吗，钱真的能换命，我没办法，我想让我爸妈住好房坐好车，我不想等下次我爸妈再病了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我满腹的粗口，在这瞬间默默吞回腹中。
害怕生病的日子，我又何尝没经历过。我也穷过，深知贫穷可以把人逼到多深多恐惧的深渊里。
十六岁那场暴雨之前，我不也在怨恨我妈不回去找我爸复婚么。
我叹了口气，造化弄人。一开始为了和他心无芥蒂才隐藏家境，最后却成了我们分开的原因。如果一开始不隐瞒，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一切。
我苦笑着打算告诉他这个荒诞的事实：「凌品，我不祝福也不诅咒你，你跟汪倩好好过，但其实我家里……」
可话说一半，却被凌品激动地打断：「墨墨，那张金卡我给你邮回公司了，你还给人家行吗？你再等等我，等我混出头来，我回头娶你！我和汪倩都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我没当真……」
一秒之内，我刚才的同情消失得一点不剩，一股凉意爬上我后背。
我爱了五年的男人，拿了汪倩的钱，还要拿我的青春；骗着汪倩的现在，还要骗我的未来，坐享齐人之福，钱和爱，他一样不想落下。
我再穷的时候，都没允许自己变成这样。
我瞬间嗓子也哑了：「凌品，你到底是毕业后人变了，还是原来就如此，只是我没发现？」
「墨墨，我这五年爱不爱你，你心里最清楚，我真的没办法了，可我也真的不想失去你，我放不下！」凌品的声音在发抖。
我苦笑着垂下眼。五年来有情饮水饱，不是说说而已，那些一起买菜做饭，算账省钱，互相送打折礼物，看便宜午夜场的日子，我们都是笑着度过的。
可过去越难忘，此刻就越不堪。
我深吸一口气：「凌品，你怕穷，我不怪你，但你想让我当小三，恶心到我了。你死心吧，我不会等你，我许墨一旦恶心一个人，就不会多看他一眼，死都不会。」
那边沉默了会儿，凌品的声音冷硬起来，带着一丝受伤：「你竟然恶心我？是那张金卡给你的底气？许墨，变的人是你吧？说到底你还是嫌我穷而已……」
电话被我狠狠挂断，凌品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现在只想回到五年前，狠狠扇自己两耳光，看能不能打醒自己。
我闭眼努力睡觉，可一晚上不断做梦，一会儿是我爸搂着年轻姑娘，一会儿是凌品搂着汪倩，最后是一场暴雨将我全身淋透，我拼命奔跑到一个商场门口，却踟蹰着不敢进去躲雨，仿佛里面有怪物。
所幸一把伞突然在我头顶撑开，替我挡住了狂风暴雨。
一个高个子男生在我身边笑：「别哭了，好好的小姑娘，哭成花脸猫了。送你回家，不哭了好吗？」
声音很温和，雨伞很大，带着熟悉的温暖，我擦了把眼睛，点了点头：「好。」
4
连着做了几天噩梦，转眼到了周五，我一早去上班，却意外看到了凌品和汪倩，手拉手站在我们公司门口。
凌品不像上次一样目光躲闪，曾经的愧疚被受伤取代，我都不知道我哪儿伤到他了。
我绕过他们进公司，汪倩习惯性开启嘲讽模式：「墨墨这是傍上金主买得起正品了呢，还是拿高仿的习惯没改啊？」
我被气笑了。今天我爸生日，我为了显示我和我妈过得更好，特意背了我妈送我的包，谁能想到过了四年了，汪倩的毛病还是没改。
大学时我从家里到学校，不小心把我妈给我买的包拿去了，那时候汪倩正恨我，特意在凌品面前指着我的包说我这高仿工艺不错，说我如果虚荣心太强，与其买高仿，不如去夜店混几天，说不定能混个正品。
当时凌品气得红了眼，和汪倩大吵一架，还拉着我的手，说将来一定赚钱给我买正品。
而今天他冷眼看着汪倩嘲讽我，一言不发。
我进了公司，在工位上坐下，心里还是发堵。可由不得我缓和情绪，我妈的左膀右臂，公司副总罗总突然叫我去。
我一个小财务和他并没交集，奇怪地往他办公室走，直到走到罗总办公室，看见凌品和汪倩正坐在沙发上。
汪倩得意地瞅了我一眼，跟罗总道：「罗叔，许墨是我大学同学，在你们公司当财务，以后你要多多关照她啊！许墨，罗叔是我爸的好朋友，以后有什么困难你找他就行。」
声音里透着一股傲气。
我垂眸不说话，心里突然生起不合时宜的羡慕。
如果不是坐拥父母宠爱，被宠成掌上明珠，她哪来这般骄纵的底气。不像我，即便如今我妈生意做得再大，我依然会被噩梦缠身。
我沉默的空当，罗总走到了我身边：「这可不用你说，墨墨可是前程似锦，从今天起，设备采购这事儿就由墨墨负责，倩倩你男朋友公司订单取不取消，我管不了，你得找墨墨。」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凌品和汪倩一起出现在我妈公司了，八成是我妈
>>>点击查看《步步沦陷：对不起，我爱不起你了》最新章节把凌品公司的订单取消了，汪倩这才带着凌品来跑关系。
汪倩和凌品愣住了，颇为意外地看向我。
罗总拍拍我肩膀，在我耳边压低声音道：「许总刚才跟我透了底，之前我都不知道你是她的女儿，罪过罪过，许总交代，这小子公司供不供货全凭你高兴，咱不缺这一家供货商，他家也没比别家好在哪儿。」
罗总这边跟我耳语，那边汪倩反应过来，冷笑着捅捅凌品，眼神在我和罗总之间游移：「看来墨墨背的包不是高仿。」
凌品猛地涨红脸，满是羞辱地瞪着我，像是我给他戴了绿帽子一样，可过了几秒，他低下头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堆资料，抖着手递给我：「墨墨你再看看，我们公司的设备是市场上最先进的，价格方面我们还能让利……」
我把资料往桌上一扔：「再说吧，我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看，没空就不看了。」
我不想多看他们一眼，转身出了罗总办公室，让自己沉浸在工作中，一直到下班才出发去给我爸过生日。
刚出公司的门，又看见凌品和汪倩两尊门神杵在公司门口。
凌品满是瞧不起，仿佛在看一个失足妇女：「自甘堕落，出卖身体，墨墨你有什么资格恶心我？」
我连解释的兴趣都没有：「让让。」
汪倩冷笑一声，拽着凌品：「得了，咱也别跟她计较，罗叔有老婆，等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知不知道公司里有个小姑娘叫许墨。」
我懒得搭理她，低头看手机，我爸微信被拉黑，执着地给我发短信：「你楚叔叔的儿子非要来接你，车在你们公司楼下，车牌是……」
我一抬头，就见一辆黑色的奔驰大 G 缓缓开来，车牌是我爸说的那个。我也是实在不想跟这两人纠缠，三步并作两步，拉开车门跳上车，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麻烦快走，谢谢！」
车猛地加油，呼啸着带我逃离身后两人的视线，我长舒一口气，就听耳边传来低低笑声：「知道的那是前男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见鬼了。」
笑声低沉慵懒，听着耳熟，我猛一转头，就看见一张下颌凌厉的侧脸，狭长的眼睛微眯，挺鼻下两片薄唇挂着一丝浅笑，我脱口而出：「楚霄，怎么是你？！」
楚霄朝我挑眉：「你爸没通知你？我跟他说要来接你的。」
我心里不禁感慨这世界真小，大学同学竟然是我爸好友的儿子。
转念我又一阵庆幸：「幸亏汪倩刚才不知道是你来接我，不然得把我活吃了。」
楚霄腾出手揉太阳穴：「别提她，我头疼。」
我无声地笑。汪倩想要什么，一般是势在必得。大学追楚霄，传言她追到楚霄差点退学。不过这个传言我不怎么相信，楚霄当时正在创业，正赶上互联网风口，还真让他做起来了，就算楚霄当时想退学，八成也是学业事业不兼容了。
毕业一年，楚霄没变多少，还是姿态慵懒但眼神锐利，只是看向我的时候，多了一分笑意：「加你个微信怎么这么难？」
我这才想起，他的好友申请还躺在我的微信里。我顿时脸红，默默掏出手机：「马上加！」
楚霄边开车边理所当然道：「设成星标好友。」
我觉得他有点得寸进尺，但又不好意思拒绝，不情不愿地给他设了星标。
楚霄「噗嗤」一声笑了：「这么不愿意？我也就是跟你表了个白，又没死缠烂打，你怕什么呢到底？」
我抿了抿唇，没好意思说，就冲他爸的名声，我都不想加他这个微信。
楚叔叔，我爸好友，也是当初和我爸一起搂姑娘逛商场那位。在风月场和我爸一样战功赫赫，但凡是个正经人，谁都不想和他们沾上关系。
想想楚霄在大学引得多少女生狂追猛打，我觉得大概是家学渊源，更庆幸自己当初的婉拒。
我的沉默让楚霄笑容变淡了，他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突然没头没尾地道：「许墨，我和我爸没什么关系了，上大学后我就没花过他一分钱，也不怎么见他，过两天准备放弃继承权。」
我疑惑且迷惑。
疑惑的是，楚叔叔的钱可比我爸多多了，就算楚霄现在赚了不少钱，也比不上他爸的家底，那么大的家业，舍得说不要就不要？
迷惑的是，他和他爸的事，他告诉我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楚霄正好停车等红灯，扭脸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眼神却很认真：「我现在没放弃继承权，还跟我爸来往的唯一原因，是我爸认识你爸，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咽了口唾沫。楚霄的眼睛很勾人，微微上挑，幽黑明亮，在车里这种密闭空间盯着人瞧，没几个姑娘遭得住。
我移开视线看着窗外，却忍不住好奇：「为什么？」
楚霄淡淡道：「可惜不能告诉你。」
我气得被口水呛了，一阵咳嗽：「那你卖什么关子呢！」
楚霄笑而不答，放起了音乐，舒缓柔和，让我放下这段时间的心累，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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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只睡了十来分钟，却是我最近睡眠最好的一觉。等我醒来时，车已经开到饭店门口，楚霄示意我下车：「你先进去，我去停车。」
我睡得神清气爽，心情也随之变好，伸了个懒腰下车，听见楚霄在我身后低笑，说了一句「小花脸猫」，我猛地回过头去，总觉得这句话耳熟。
楚霄笑着指指我脸，我摸了一把，睡觉时脸被安全带印出一道印子，好像横贯了我整张左脸。
我顿时脸红，转头就走，也不理身后楚霄的笑声。
刚进饭店，我就直呼晦气。
我又看见了凌品，他匆匆往走廊而去，一偏头看见我，也是一怔，然后朝我走来，冷着脸：「你来干吗？」
我绕过他往前走：「你管得着么。」
他又伸手抓住我：「墨墨，你想好了，罗总只是个副总，鼎盛是许总的鼎盛，他说不上话，他还有老婆，老男人骗小姑娘那一套你看不出来？而我不一样，我真的放不下你，也真的会娶你，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等我拿下汪倩家的单子就升副总了，我绝对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叹了口气，怀疑当初眼睛是不是瞎了。
我朝他微微一笑：「我要是不答应呢？」
凌品沉下脸：「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别等我出人头地娶了汪倩你再后悔。」
我甩开他的手一路往我爸订的包间走：「老天保佑，你可快点娶她吧，你俩最好锁死。」
谁知凌品一直跟着我走，逼得我越走越快，几乎是撞进我爸的包间，没想到凌品也跟着冲了进来。
还没等我转身骂他，看看包间的人，我就僵住了。
包间里有个人也僵住了——汪倩。汪倩的身边还坐着一对中年男女，看着与汪倩有几分相似。
汪倩看看我身后的凌品：「你俩怎么碰上的，墨墨，你是不是走错包间了？这里没有你该认识的人。」
凌品二话不说，越过我坐在汪倩身边，跟那对中年男女打招呼：「叔叔阿姨不好意思，今晚停车位特别不好找。」
然后他转头跟我爸问好：「严总好，我是汪倩的男朋友凌品。」
我爸像是没听到，笑呵呵地朝我伸手：「墨墨来了？快挨着我坐！」
我立在原地没反应过来，我爸又不是系主任，过个生日怎么能过成我的同学聚会。我爸见我不动，干脆走过来拉我的手：「愣着干什么，就等你了。你不来不动筷。」
他亲昵地把我拉到身边坐下，朝那对中年夫妇介绍：「汪总，嫂子，这是许墨。」
凌品的嘴唇哆嗦起来，看我的眼神仿佛一个抓奸的丈夫，冷冷看着我爸跟我耳语。
我爸则一心给我献宝，压低声音道：「你妈主动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你出气，这个城市的生意人都是一个圈子的，汪家是转包我工程起家的，组个局太容易了。」
话音刚落，就听汪倩甜笑着问道：「严伯伯，这是你的朋友？」
声音九转八回，带着说不尽的讽刺。
我爸清了清嗓子，拍拍我的肩膀：「看不出来吗？这是我的独生女，随她妈妈姓。」
他还特意把脸往我脸旁边凑了凑，示意我们长得像。
可没人细看我们的长相，大家都被「啪」的一声脆响吸引了注意力。
是凌品摔碎了茶杯，所有人都在看他，只有他恍若未觉，手抖得厉害，直勾勾地盯着我，一脸的不可置信，像是见了鬼一样，甚至都叫出了我的小名：「墨墨你……」
还是汪倩狠狠掐了他一把，他才住了嘴。可汪倩也不比凌品好多少，眼睛瞪得像铜铃，假睫毛一个劲儿地颤。
汪爸皱眉横了凌品一眼：「年轻人毛手毛脚。」
我爸笑着打圆场：「要不怎么叫年轻人呢，汪总，这是你的乘龙快婿？」
汪爸笑笑：「女儿喜欢，这孩子也挺有能力，我们就让他们处处看。」
我爸仿佛没看到凌品刷白的脸，眯眼笑道：「能找到个好女婿是福气，像我家墨墨之前处对象，照顾人家感受，说自己是普通人家出身，结果那人当真了，还嫌弃墨墨，跟她分手找了有钱姑娘，你说气不气人。」
凌品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紧握着拳，手背上崩起道道青筋，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盯着我移不开目光，眼尾甚至泛出一抹红来，像我怎么他了似的。
汪爸诧异地说：「这是因祸得福啊，这种没良心又没眼力的男人，分了就是赚了！」
我爸站起身来：「我话就放这儿，这人以后在商场上让我遇上，我绝对不会给好果子吃的，老汪啊，我看明白了，儿女亲事还得父母出面把关，你看今天我就把我世侄叫来了，墨墨你也相看相看，人家大学就自己创业，不用靠女人，不比那吃软饭的玩意儿强多了？」
他边说边把门口的楚霄拉进来：「这是老楚的儿子，楚霄。」
「啪！」
又是一声脆响，汪倩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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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顾不得理，看看我，又看看楚霄：「你怎么来了？！」
楚霄走到我身边坐下：「我怎么不能来？墨墨来我就来。」
他给我倒了杯茶，跟我爸笑笑：「我这不大学的时候跟墨墨表白被她拒绝了么，那时候墨墨就认定凌品了，我等了整整五年，才等到墨墨分手，我又有机会了。」
楚霄说一句，汪倩的脸白一分，眼睛像淬了毒一样朝我射来，不知道的以为我跟她有多大仇。
我爸也很诧异，低声问我：「还有这码事呢？我说我跟老楚说了一嘴你要来，楚霄怎么万年不见突然要给我拜寿呢。我还想着撮合你俩，原来楚霄早就.....」
此刻的场面过于混乱，我没接话，只听楚霄笑着跟凌品道：「哎，凌品你为什么放着墨墨这么好的女孩不要啊，汪倩你也是的，这么好的家庭干吗死盯着墨墨的男朋友，我听说你还给他掏首付买了台车？」
凌品迅速把桌上的宝马车钥匙握在手中，但已经晚了，汪爸铁青着脸已经在瞪他了。
都是做生意的人，要是现在还听不出里面的弯弯绕，就不可能做这么大生意了。
可惜汪倩不省心，貌似没遗传他爸的城府，眼珠子一转，突然朝楚霄一笑：「可是墨墨跟鼎盛的罗总不也关系不错么，墨墨放着严叔的公司不去，去鼎盛做个小财务，你不问问是为什么呀？」
「倩倩！」汪爸厉声喝止她，抱歉地看看我爸。
我爸依旧笑着打圆场：「鼎盛啊，那是墨墨妈妈开的，忘了说了，墨墨随母姓，我家老许当年跟我闹意见离婚来着，这两年估计也该复婚了。」
……
包间里一片寂静。
凌品整个人石化了一般，过了一会儿，喃喃地问我：「那今天订单的事？」
我也是受够这两个人了，夹了口菜，慢条斯理地咽下，这才扬了扬下巴：「我取消的。」
我看着凌品难堪的脸色，又慢慢补了一句：「一开始答应合作，是我妈看我的面子，现在分手了，取消订单有问题吗？」
凌品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双目中闪过一丝羞窘，突然站起身走了出去。
汪倩还想说什么，被她爸一把拉起来，边跟我爸告辞边拎走了。
我爸笑呵呵地送到门口：「俩孩子什么时候结婚说一声，我去喝喜酒哈！」
回应我爸的，是走廊匆匆的脚步声。
这顿饭还没怎么吃，就匆匆散了。
我爸兴致倒挺高，一个劲儿在我面前夸赞楚霄，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把楚霄夸得偷偷跟我说：「你爸不如去直播卖货，绝对能做到大网红。」
我「噗嗤」笑了，本来低落的心情被楚霄逗得一扫而空，突然有了胃口，多吃了几口菜。
楚霄等我吃完了，跟我爸主动请缨要送我回家。
我爸乐见其成，只是送我上车时偷偷跟我说：「墨墨你看我和你妈都分开这么多年了，要不你跟你妈说说，复婚得了，你也有个完整的家庭……」
我都多大了，他才想起来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气乐了，转头上车：「你拉倒吧，你看我妈像是会回头的人么。」
外面飘起小雪，车里倒是很暖，让我再次昏昏欲睡，正打盹时，听见楚霄对我说：「墨墨，考虑考虑我行吗？」
语气很随意，可声音却透着一丝忐忑。
我扭过脸去看着楚霄，他懒懒地朝我挑眉，仿佛刚才只是在开玩笑，于是我也玩笑道：「一心向道，无心恋爱。」
我怕了他爸的名声，也害怕他自小耳濡目染，家学渊源。
楚霄笑笑没说话，我便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听见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5
那天过后，汪倩和凌品可算是消停了几天，但楚霄开始不断出现在我生活中。
我上班，他的车停在我家门口；下班，他停在公司门口；我要是拒绝他坐地铁，他干脆就把车扔下陪我坐地铁。
其实楚霄做朋友还挺让人舒服的，每晚躺在床上跟他聊天，已经变成我生活中重要的消遣。
凌品不喜欢倾听，可楚霄却喜欢听我说话，哪怕是再小的事也听得津津有味。
出于他肯听我碎碎念的原因，楚霄再请我吃饭，我也抹不开脸拒绝，渐渐地，我每天的午餐和晚餐多了个饭搭子。
楚霄再没说过和我在一起这类话，但他的存在还是惊动了我妈。有一天我跟楚霄在公司楼下吃米粉，突然看见我妈站在窗外，鬼鬼祟祟，贼眉鼠眼，严重破坏她说一不二的女霸总形象。
被发现后，我妈索性咳嗽了声走进来，应邀拼桌，跟我们一起吃了顿巨辣的米粉，辣得脸红脖子粗，走的时候拼命恢复霸总形象，边整理衣服边淡淡地跟我说：「这个靠谱。」
我也不知道她全程忙着擦鼻涕，就跟楚霄说了几句话，是怎么发现楚霄靠谱的。
觉察到我的怀疑，我妈开启了宇宙霸总模式：「就算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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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霸总转身大步流星走出米粉店，连账都不结。
楚霄站起身结账，边扫码边回头跟我笑：「你看阿姨都认可我了，墨墨你就考虑考虑我吧？」
说实话，如果没有他爸的花名在外，指不定我真的会考虑一下，可商场那一幕我此生难忘，可能这也是我隐瞒家境和凌品过穷日子的原因——我怕了有钱男人了，也怕他们的儿子。
我低头不说话，楚霄沉默了一会儿，低笑着揉揉我头发：「不考虑就不考虑吧，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心里怦然一跳，他的声音又一次让我觉得熟悉，可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楚霄把我送回家，我刚躺下，手机又噼里啪啦响起来。
汪倩好像喝醉了，在同学群里发语音大骂我，说我装 X，说我背叛她，说我挂着凌品又吊着楚霄，没一句好话，同学都出来劝她，怎么劝都劝不住。
还是楚霄发了条消息：「汪倩，把你电话给我，我给你打电话。」
汪倩沉默了一会儿，再没在群里发语音。
我气得浑身发抖，还没消气呢，凌品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我没好气地接起来：「你打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凌品声音嘶哑，带着醉意：「墨墨，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十分惊诧：「这话你也说得出来？」
凌品带着浓浓的鼻音：「汪家不接受我，说好的单子也飞了，墨墨，我不是知道你家境才想回头，我到今天才知道，我没有我想的那么聪明，唯一把我当人看的只有你了，我想你……」
他哭了。我从没听过凌品哭，可他越难受，我只觉得越讽刺。
我漠然打断他：「可我换回了什么呢？你的背叛？你带小三来羞辱我？你还想让我反过来当小三？凌品，我对你好了五年，你拿什么回报我的？你觉得我还敢回头吗？」
凌品半天没说话，等到我想挂电话，他才颤声说：「可你为什么骗我？你不也是在耍心机，怕我跟你要钱？墨墨，你从一开始就没对我坦诚过，你就做的都对吗？你们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这么耍着人玩的？」
我闭了闭眼：「我隐瞒是我不对，可是凌品，大学时你自尊多脆弱敏感，多讨厌女朋友比你强，你忘了吗？而且你出轨前我本来就要坦白了，我妈都知道你了，你出轨后来电话时我也想坦白了，可你想让我做小三，我跟你还有什么说的？」
我一字一句地问凌品：「凌品，你真觉得你没钱，所以就能以此为借口背叛我伤害我？你良心真的过得去？你自己看看，你还是我喜欢的那个凌品么？」
回答我的是沉默，和开酒的声音，几秒后，电话被挂断了。
我彻底睡不着了，愤怒之下决定找汪倩的茬，连着被她闹了几次，我也该闹一闹她了。
电话一打通，汪倩反而先发制人：「楚霄给我打过电话了，许墨你为什么瞒着我？楚霄十六岁就喜欢你了，他考咱们系就是冲你来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眼看着我喜欢他，眼看着我表白？」
我：？？？
怎么是个人都在指责我？
「你能不能说人话？得癔症了？」我没好气地问。
汪倩跟我低喊：「你让我活得像个笑话！我一直以为是你吊着楚霄，他才不理我，结果人家早八百年就看上你了！我一开始就在自作多情！」
我真是莫名其妙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抽的什么风？」
汪倩嗤笑一声：「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得意坏了吧？你心机真重啊许墨，看我追他出洋相好玩吗？」
说完她挂了我电话，我气得咬牙，立刻想拨回去骂她祖宗八代，可突然，一个想法电光石火般出现在我脑海。
十六岁，花脸猫，楚霄那熟悉的语气……
我的头嗡的一声，直接给楚霄打电话：「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楚霄答非所问，声音有些低落：「我在你楼下。」
我趴在窗口，正看见他靠着车门，抬头看我，夜色中他指尖的烟头忽明忽灭。
「我来找你摊牌。」他在电话里苦笑。
我冲了下去，一路跑到他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到了他跟前，却只憋出一句：「你是谁？」
他脱下外套披在我肩头：「送你回家，别哭了好不好？」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头嗡嗡直响。
楚霄朝我伸出手：「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楚霄，十六岁那年跟踪我爸，想拍他出轨的视频让我妈死心，结果视频没拍着，捡了一只花脸猫，哭得眼睛通红可怜巴巴，让我想带她回家。」
十六岁时立下此生不哭的誓言，被我扔在了九霄云外，眼泪夺眶而出，我都不知道为何而流：「那你怎么从来不说？」
楚霄轻轻擦去我的泪：「我不是承诺过么，从你进家门起，我就失忆了，不记得也没见过你。你可是骂了一路男人没有好东西，我哪敢食言，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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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势牵起我的手：「今天我就说话不算话了，墨墨，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我等了很久，真的等不下去了。」
我看着他牵我的那只手，干燥而温暖，修长而有力，跟当年撑伞的手一模一样，听着他在我耳边像当年一样柔和地问：「跟我回家，不哭了好吗？」
我缓缓点了点头，然后扑进他怀里，像当年一样哇哇大哭：「你为什么不早点表白啊！早一点也许我就不会跟凌品在一起了！」
「现在也不晚，以后还长着呢……」他在我头顶轻轻道。
6
我和楚霄在一起后，我爸妈都乐见其成，只有楚霄爸爸不高兴，楚霄前脚和我在一起，后脚果断跟他断绝关系，连继承权都放弃了。
用楚霄的话说，要不是当年听我骂一路，知道我是我爸的女儿，他得回家跟他爹套话，可能十六岁那年他就断绝关系了。
我爸觉得他是撮合我们的功臣，屁颠屁颠去跟我妈邀功，却发现我妈又拉黑了他，气得暴跳如雷：「墨墨你去跟那娘们儿说，再不顺坡下，我再婚了，人我可不缺！」
我被他缠得烦了，索性告诉我妈：「我爸说了，你再不复婚他就跟这姑娘结婚。」
我妈愣了好一会儿，冷笑一声：「那就祝他下一任好运吧。」
过了几天，我妈找我和楚霄吃饭，她刚做完医美和发型，看着年轻了好几岁。
我拿出手机给我妈拍了张照片，发在朋友圈：「女霸总焕发第二春。」
朋友圈发出没一会儿，我爸的电话急三火四地来了，我这才后知后觉，坏了，刚把我爸加回来，一时忘屏蔽他了！
我一接电话，我爸就跟疯了似的：「什么第二春！你妈是不是找了别人不要咱爷俩了？」
我：……
我：「她是不要你了，我永远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她不会不要我的，不要关联我谢谢。」
我爸扯着嗓子喊：「你们在哪儿？我当面问问她，到底要赌气到什么时候！一个女人光有钱没个家有什么用！小心她找小白脸不把钱留给你！」
我奇怪地问：「你不是要再婚吗？管这么宽呢？」
我爸急得嗓子都哑了：「那是骗你们的！我这不是想让你妈着急么！！！」
哦豁，原谅我没什么同情心，我觉得我爸比现在再着急十倍都是应该的。
我看了眼我妈没敢说地址，还是我妈直接拿过电话，报了地址：「老严你过来也行，咱俩的事也该说明白了。」
不到一会儿，我爸开车干过来了，一进包间，火急火燎：「老许你这就没意思了，咱俩是原配夫妻，我不就是年轻时候玩心重了点儿么，我给你赔罪也赔了好几年了，你说再找就再找，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提心吊胆地看我妈，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要离婚时，我妈是一路菜刀把我爸砍到民政局的。
可我妈今天出奇地冷静，还按住李叔不让他起来，自己走到我爸面前，一把撩起了衣服，露出肚子上一道狰狞的伤口，我都吓得惊呼起来，我从不知道我妈身上有那么深一道刀疤！
她一字一句跟我爸说：「老严，这是墨墨上大学时我得罪对手了，那人雇人给了我一刀，人差点没了。我问你，如果是你，你会和捅你一刀的人睡一个被窝吗？」
我爸震惊了，怔怔地摇头，伸出手想摸我妈的肚子，被我妈躲了过去。
我妈眼里泛出几丝泪花，从来不掉泪的人，今天竟然哽咽了：「我当时做手术，怕没命下来，想给你打电话交代墨墨的事，怎么都打不通，当时你在哪儿？是给你的小情人过生日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