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时间轮回

不管陈薇薇收到的那些短信是什么含义,既然陈薇薇没有要跟我坦白的意思,那这段感情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我准备和陈薇薇说分手,便把她送回家去,我也乐得清静自在。

那一夜,我不知道陈薇薇睡得好不好,而我失眠了。

第二天,我还在和周公下棋,便迷迷糊糊地听到,「海哥海哥,快醒醒。」

我睁眼就是王云成的大脸在我面前乱晃,我吓得一把推开他,「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王云成憨憨地挠了挠头,「咱们本来不是商量好了今天出去玩吗?我东西都准备好了。」

我收拾完,发现陈薇薇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等我了。

王云成见我对陈薇薇的态度不对,便悄声说道:「海哥,你跟嫂子怎么了?」

我没心情跟王云成解释,而是直接下楼。

看到王云成准备的东西有破冰器、帐篷、羊肉卷、小型天然气罐、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我们三个没停留,而是直接赶往江边。

因为每年我都和王云成去江边冰钓,所以对这一切都是门清。

我和王云成先是打洞,然后再扎帐篷,陈薇薇在一旁打下手。

我也没什么心情再去因为之前的事说她,也就由着她来。

我和王云成干坐了一会,发现战利品竟然少得可怜,我便和王云成商量着再重新开两个冰洞。

我俩拎着设备又开了两个冰洞,但是因为懒的原因,我也没再去费力挪帐篷,干脆顶着寒风坐在原地钓了起来。

王云成在离我大约一百米的地方也开了个洞,而陈薇薇则坐在我身边陪着我。

她不时地哈出一口气在掌心,然后搓搓手,长长的睫毛上也挂起了霜,我心有不忍。

「你不用在这陪着我,去帐篷里待着吧,没有风也能暖和不少。」

陈薇薇听到我的关心眼里似乎突然间有了光。

「好,你早上没吃饭,我去给你煮点羊肉,一会我煮好了叫你。」

我没回应陈薇薇,而是继续盯着我的钓竿,陈薇薇见我无动于衷,便起身回到了帐篷。

陈薇薇刚进帐篷,我便听到陈薇薇在帐篷里喊道:「海哥,咱们没带水呀,我用什么煮羊肉啊?」

一看陈薇薇就是没有冰钓经历,因为我们出来冰钓吃东西用水都是就地取材,直接用外面的雪融化了当做饮用水使用的。

「你找个干净的地方,盛点雪化了就好了。」

陈薇薇寻觅了一圈,拿着锅盛了满满一锅的雪回到了帐篷里。

正当我懊恼来的时候忘记带涮火锅的蘸料的时候,便听到帐篷里陈薇薇声嘶力竭的惨叫传了出来。

一瞬间,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丢开手中的钓竿朝着帐篷的方向跑了过去,王云成也听到了陈薇薇的惨叫声,一同跑了过来。

没等我俩进去观察情况,帐篷竟然燃起了熊熊火焰。

此时我也顾不上自己,便要冲进去救人,王云成则在一旁死死地拉住了我。

「海哥不行,你忘了里面有天然气罐了么?会爆炸的,先打 119 报警。」

我没理会王云成的劝阻,试图挣脱王云成冲进去救人,但是耐不住王云成这小子从小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实在挣不开他。

正当我俩在帐篷外纠缠的时候,「轰」的一声。

天然气罐爆炸了,我和王云成被爆炸的气浪瞬间掀飞了出去。

而陈薇薇在帐篷里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此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禁后悔刚才为什么要跟陈薇薇置气。

她本来就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类型的女孩,我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在帐篷里摆弄这么危险的东西。

我想去看陈薇薇到底怎么样了,可是此时我的四肢像是不听使唤一般。

我挣扎着爬向帐篷的方向,可是入眼的只有一个被烧得黝黑的躯体,上面穿着的那件被烧得发黑的乳白色羽绒服,也间接证明了她就是陈薇薇。

此时我对陈薇薇所有的埋怨早就已经抛之脑后了,只想着她别出什么事,就比什么都强。

我用尽浑身的力气摇晃了陈薇薇几下,看到陈薇薇没给我反应,我两眼一白,昏了过去。

等我再睁眼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中心医院的病床上,我妈趴在床边睡着了,此时我头疼欲裂,我狠狠地拍了几下头,吵醒了我妈,「儿子,你怎么样?身上哪里不舒服?」

我顾不上自己,而是焦急地问道:「妈,我没事,薇薇呢?陈薇薇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

我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小海,我告诉你,你别激动,先平复好情绪,薇薇她,薇薇她死了。」

在医院休养了两天。

我出院后,陈薇薇的物品还在我的卧室原封不动地摆着。

据我妈所说,当时联系陈薇薇的父母,发现陈薇薇从小就是个孤儿。

当初来到这个城市也并不是为了找什么亲戚,因为她压根就没有亲戚。

听到这里,我也更加坚信为当初的设想。

不管陈薇薇到底是什么人,她毕竟没有害我。

而且在相处的这半年多的时光里,至少对我来说建立了十分深厚的感情。

我妈在门口看到我低迷的状态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摇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我收起心头的悲伤,一件一件地整理陈薇薇的遗物,每叠一件衣服的时候,我的心头都闪过陈薇薇穿着这件衣服对我言笑晏晏的样子。

我忙活了一阵,只剩放在我电脑桌上的梳妆盒,我不禁想起她刚跟我一起回家的那天,还搞怪地说:「林海,将来我们俩结婚一定要给我买一个大大的梳妆台。」

想到这,我鼻头一酸,挥散心头的回忆。

我拿起她的梳妆盒,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赫然写着,「当你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我最开始确实是带着任务来的,目的就是通过意外的方式清除你。」

比起自己猜测,她直接自己承认,更让人无法接受。

我忍着心头的不适继续读下去。

「后来,我发现我爱上你了,我没办法伤害你,别尝试为我报仇,你斗不过他们,他们来自未来,叫忏悔教派,我知道怀疑过我,但是我更知道你爱我,所以你没说什么,我也爱你,林海!」

眼泪不自觉地从我眼眶缓缓流了下来,我暗自起誓,「我势必要剿灭这个狗屁忏悔教派。」

陈薇薇的遗物整理完毕。

我立刻打电话给王云成,但是我并没具体说出来,只是叫他出来和他见一面。

因为未来都可以给过去发送短信,我不得不怀疑他们甚至可以监听我的手机。

我和王云成在陈薇薇出事的江边碰面。

王云成见我愁云惨雾的样子,开口安慰道:「海哥,节哀顺变,别想太多了,你这样,嫂子在天上也放心不下啊!」

我揉了揉因为几天没好好休息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不为薇薇报仇我誓不为人。」

听到这里,王云成疑惑地问道:「嫂子不是因为煤气泄漏爆炸死的么?这意外怎么报仇啊?」

我冷哼一声,「呵,意外?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意外!是他妈的一个叫忏悔教派的教会搞的鬼。」

王云成若有所思地道:「我还真就没听说过这个教啊,邪教不就那几个么?」

「没听过就对了,因为现在还没有忏悔教派,他们来自未来,我怀疑咱俩收到的未来短信就和这个狗屁忏悔教派有关系。」

看到王云成不明就里,我把陈薇薇给我留信的内容讲了出来。

因为我一直都感到自责,这几天没好好吃饭,我妈也给王云成下了死命令。

禁不住王云成的软磨硬泡,我俩便去馄饨馆吃了顿馄饨。

草草吃完,我拒绝了王云成说要带我出去玩的提议,早早回家去了。

假期一天天地度过,过往的事都像是没发生过一般。

如果不是陈薇薇还常常出现在我梦里,我甚至都认为之前经历的都不过是一场梦境罢了。

但是风轻云淡浪起时,未来短信再一次出现了。

「私人号码 1」:「今晚别去参加聚餐!」

「什么意思?什么聚餐?你要是真心想帮我就别打哑谜,跟我一五一十地说说行吗?我求你了。」

电话那头无视了我的急切,并没有继续回复我,我也只得作罢。

陈薇薇的死,也让我明白了就算「私人号码 1」不是好人,那么「私人号码 2」只会更坏。

陈薇薇跟我坦白了她受的是忏悔教派的指派,那么当初替她说话的人一定是坏的。

没一会,高中同学聚餐的消息果然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放在平常,这样的聚会我肯定不会参加,王云成也了解我平时喜欢赖在家的作风,也早早来我家缠着我参加聚会。

但是他不知道我已经收到了「未来短信」,因为想调查忏悔教派,所以我痛快地答应了,这让王云成有些诧异。

因为不想牵扯到王云成,在一个如果我告诉他这次聚会里面涉及忏悔教派,王云成肯定会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涉险。

所以我也就没告诉他这次的「未来短信」。

我草草收拾了一下,跟王云成赶到了我们聚餐的地点「海天酒店」。

同学们看到我来了,也都感到不可思议。

高中毕业到现在,大大小小的聚会也办了不少次,但是我几乎就没参加过,最开始他们还会叫我,后来知道我不会去,干脆也就不叫我了。

所以这次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们这次聚会的举办者。

跟同学们寒暄了一会,我也旁敲侧击地套出了我们这次聚会的举办者,没想到这次组织的人竟然是我高中的班主任「张燕」。

说起来,我对这个老师的印象比较少,因为她是我们高三的时候才带我们班。

我们之前的班主任叫陈道国,是个十足的衣冠禽兽。

后来被家长举报受贿,被教育局判定为失德教师,也就被学校开除了。

我边和同学聊天边暗自警惕忏悔教派究竟会给我怎么挖坑,正当我们聊得起兴。

我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林海」,我扭过头,发现是一个梳着披肩长发,一脸淡妆,衣着打扮十分成熟的女人。

我暗暗回忆这个人究竟是谁,但是实在回忆不出,我高中同学有哪个长得这么秀气的了。

当然,她也不可能是我的高中老师,因为张燕在当我们带班班主任的时候,就已经子孙满堂了。

她见我愣在那,扑哧一笑,「是我呀!李乐。」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瞬间便想起了这个女孩。

当初她瘦瘦小小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现在倒是出落得十分漂亮了,但是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不是这个。

高一的时候我贪玩,放学不愿意回家,所以就在学校里乱逛,恰好撞见了我的前高中班主任陈道国在体育器材室里猥亵李乐。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心中至少还是有点正义感的,我当时狠狠地砸了几下门,便一溜烟地跑到学校门口,我估计我砸的那几下门也给陈道国吓得够呛。

没一会,李乐就晃晃悠悠地向校门口走来,我看到她眼角还有没干的泪痕,我便安慰她道:「以后咱俩一起回家,我送你,有什么事你也直接告诉我,我保护你。」

可能她这种瘦瘦小小的样子激起了我的保护欲吧。

在那之后,我一直接送李乐上下学。

可能因为她的性格比较内向,而我十分外向的原因,虽然每天都一起上下学,但是关系似乎也没有多好。

到后来陈道国被举报,我觉得没什么危险了,也就没再和李乐一起上下学了,在那之后,我俩几乎也都没说过话。

回忆完毕,我转过神来,「啊!我还没认出来,都多久没见到了,高中毕业你就音讯全无了,现在在哪儿上学呢?」

李乐眼睛闪了闪,从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给自己点上一支,「高中毕业我就没上学了,后来家里人给找了个通讯公司的工作。」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还挺不错的。」

通讯公司?那我是不是可以让她帮我调查一下我手机短信的事?我心头暗想。

李乐拍了拍我,打断了我的思索,「交换一下手机号吧,老同学。」

我俩互换了一下手机号,她便回到女生那桌聊天去了。

因为迟迟不见危险出现,我也稍稍放松了下来,但是我十分相信未来短信的准确性,危险没来,不代表什么,可能一会的任何事情都暗藏杀机。

不一会,菜也一道一道地端了上来,我惊喜地发现竟然有我喜欢的「松仁玉米」。

我用勺子舀了满满一勺,倒在了我的碗里,正当我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下午收到的未来短信,「别去聚餐!」

有没有可能,危险就出现在饭菜里?

正常聚餐喝酒,按理来说松仁玉米这种菜不应该出现在男生的桌子上。

但是这次恰好就出现了,而且还是我爱吃的,真能那么巧么?

我缓缓地放下正往嘴里递的勺子,我完全相信这个所谓忏悔教派的丧心病狂,为了杀我,他完全可以杀这一桌子人。

但是不对!那为什么之前他们不干脆直接找个人杀了我?或者第一次在我家安装炸弹多好。

我逐渐进入了思维误区,挥散心头的杂念,继续和同学们说笑。

我总不能告诉他们饭菜里有毒吧,他们大概率会把我当成傻子。

王云成看出了我的异常,悄悄捅了几下我的胳膊,「咋了海哥,吃饭啊!」

此时我也不太想让王云成吃了,便拽着他来到了卫生间,「我怀疑饭菜有问题,你一会回去也别吃了。」

王云成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我,「海哥,你是不是被害妄想症了啊?」

说着,便伸手向我额头摸去,「还是发烧了?」

我一把打开王云成的大手,跟他讲了我下午收到未来短信的事情,王云成皱了皱眉头,「走,咱俩回家。」便拽着我的胳膊就往门口走.

我原地不动,「我这次以身涉险就是为了调查那个所谓的未来短信,我要是抓到这个忏悔教派的蛛丝马迹,我肯定要把他翻个底朝天。」

王云成见拗不过我,只得老实下来。

他又上来义薄云天的劲头,「要是饭菜有问题的话也不能让同学们吃了。」说着便要出去告诉他们。

我一把拉住王云成,「你现在跟他们说这些东西,他们都会认为你是精神病,而且这次的危险也未必会出现在饭菜上,我也仅仅是怀疑罢了。」

王云成点了点头,「那倒是。」

我俩没再多说,回到包厢,继续跟同学们说说笑笑,也没人发现我俩再没动筷。

只不过王云成一直紧张地四处张望,让我着实哭笑不得。

因为松仁玉米这种甜食不是很得男生喜欢,隔壁桌的女同学们早早消灭完,便来我们桌抢了过去。

「不对呀,你们男生吃独食!凭什么你们的松仁玉米放蜂蜜了?我们桌的松仁玉米就没放!」那边的女生开玩笑似的喊道。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紧,王云成也望向我,我俩对了一下眼神,要说为什么这么紧张,因为我蜂蜜过敏!甚至只需要一克的蜂蜜就能要我的命。

我瞬间警惕起来,杀机已经出现了,我暗自打量身边人的表情,但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要说异常的话,那就是王云成的五官紧张地已经扭曲在了一起。

正当我打量别人的时候,王云成倏地站了起来,「我家里有点事!我和林海先走一步了同学们。」

王云成不由分说地拽起我就走。

因为我还想继续观察尝试能不能从别人的表情里看出一些东西,所以虽然我知道王云成是为了我好,但我还是有些生气,也没再说什么,我便独自回家。

入夜,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

我拿出手机,找到李乐的电话号码,加了李乐的微信。

没一会,手机提示音响起,显示「对方已添加你为好友一起来聊天吧」。

没想到这么晚了李乐还没睡,正想着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对面便发过来一个小狗戴头套的表情包。

我笑了笑,果然人都在变,几年过去,曾经那个害羞内向的小姑娘,现在也变得外向多了。

想来当初她要是这么外向的话也不会被陈道国欺负了吧。

我直入主题,「你在通讯公司上班,方便帮我查一下我的短信来源吗?」

她几乎是秒回,「没问题,但是前提是你自己的手机号码哦!my super hero。」

果然时间是包治百病的庸医。

当初她本就内向,因为陈道国的事,性格好像也变得更加内敛了,但是现在完全都看不出她当初有过那种经历。

我随即回复道:「行,就是我手机号,你就帮我查查最近所有的短信来源就可以了。」

「ok」是一个小猫比着 ok 手势的表情包。

我放下手机,思索今天晚上参加的聚餐究竟是谁要害我。

我蜂蜜过敏的事几乎没人知道,因为蜂蜜本来就不是常见的过敏原,平时更是很少接触到,所以我十分不理解。

想着想着,我也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我睁眼已经是中午了。

拿起手机,便看到了李乐发来的消息,「这边我已经给你调出来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来我单位取一下,晚报大街 223 号,到楼下给我打电话。」

听到这,我万分兴奋,穿起衣服,也顾不上洗脸什么的,打个车便到了李乐公司楼下。

因为疫情的原因,外来人员是不让入内。

我给李乐打了通电话,没一会,我便看到李乐穿着一身职业装,外面套了一件羊绒大衣走了出来,「你是真快啊!」说着便把手里的文件夹塞到我手里。

我望着大约有五厘米厚的记录有些哭笑不得,李乐看到我的表情,「你也没告诉我调多久的,我就把这半年的每个短信都给你调出来了。」

为了感谢李乐帮了我这么大忙,我便带着她去吃了顿让我肉疼的西餐。

吃完饭,我就迫不及待地回家翻看李乐给我打印的文件。

虽然早有预感,但是结果还是难免让我失望,文件上连我之前收到的骚扰短信的来源都有,单单没有那几条未来短信的信息。

我便再次联系李乐,我并没有跟她说什么未来短信的事情,只是说我有几条骚扰短信的来源这个文件里面没有。

李乐可能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原因,没拒绝我,只是说再帮我看看,到底问题出在哪儿。

可能人失落了总要找个人诉诉苦,所以我便找王云成出去喝了顿酒,顺带着说了我找李乐调短信记录来源的事情。

王云成安抚了我好一阵,我心里也清楚,肯定没那么容易调查,我俩又侃了一会其他的,我也就早早回家睡觉了。

次日,喜讯再次传来,李乐联系我说是那几条信息来源查到了,为了报答我昨天请她吃西餐,所以今天去她家给我做大餐。

李乐的消息让我不禁兴奋,终于抓到这个未来短信的小尾巴了。

按捺住自己早早想去取文件的心情,我熬了一天,终于收到了李乐的微信,「来我家吧,菜马上就好了,花溪家园 c2,二单元 1901。」

我立即回复,「好的。」我便飞也似的冲下楼,打车到了李乐家。

李乐给我开门,下班之后的她卸了妆,没有那种成熟的感觉,反而让我有些当初高中时候那个小姑娘的感觉。

她俯下身从鞋柜里给我拿出了一双拖鞋,「快进屋吧,饭菜都好了,喝酒吗?我让门口超市送上来点。」

我拒绝了李乐喝酒的提议,而是猴急地想要看那个文件,但是李乐笑骂道:「管他什么文件,人是铁饭是钢,先吃饭,剩下的一会再说。」

我只得作罢,老老实实地洗了手,坐到餐桌旁,发现李乐厨艺还是不错的,至少这几道菜的外观都让我食指大动。

李乐给我盛了满满一大碗饭,我这一天因为兴奋都没吃饭,此时闻到饭菜的香味,我也没忍住抡起了旋风筷。

吃着吃着,我发现李乐没动筷,我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吃啊?这么多菜呢,咱俩也够吃,我其实也没那么饿。」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乐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我不用吃,你吃饱了也好上路,我怎么能跟你抢断头饭吃呢?」

我心中大惊,「李乐?你?你是忏悔教派的人?」

我站起来就想向门外跑,但是突然发现我的四肢似乎不听使唤,头也越来越昏沉。

我瘫坐在地上,李乐搀扶起我,我迷迷糊糊地想挣扎开,但是我全身都丧失了力气,李乐一把将我扔在沙发上。

过了大约十分钟,李乐换了身衣服,将我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把我的一只胳膊甩到她的肩上,「看着不胖,还挺沉。」

此时我有意识,但是我的身体并不受我控制。

李乐扶着我一点一点地挪到电梯口,我隐隐约约听到她和别人说话,「哎呦,我们小乐交男朋友啦?」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

「这是我男朋友,喝多了,我送他回家。」李乐笑着回道。

我多想喊出来,我被下药了,我不是她男朋友!可惜,我的语言系统如丧失了一般,只能发出几声哼哼唧唧的声音。

李乐看了我一眼,扭头对另一个人说道:「王婶,电梯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李乐费力地把我扛进电梯里,我使劲睁开眼,我俩已经到了地下车库,这个不是人的妮子,连后座都不给我留,而是直接把我塞进了后备厢里。

虽然没法动弹,但是我的知觉还在,一路颠簸,颠得我五脏六腑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漆黑的环境也让我丧失了时间概念,只感觉过了很久。

后备厢被打开,入眼的便是满天繁星作为背景板的李乐,此时我也顾不上欣赏这如画般的画面了。

眼睛乱转,试图看看旁边有没有其他人可以救我,但是当我看到周围环境的时候,也不禁感到心灰意冷,这里根本就不是市里,而是城市郊区的水库。

正当李乐要将我推下水库的时候,我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大喊:「住手!」

我想回头看看我的救命恩人是谁,奈何条件实在不允许。

李乐并没有顾忌旁边有人,而是继续将我向水库的墙上推,我已经能感到水库向上散发的潮气!

极致的恐惧甚至让我出现了幻听,波澜不惊的水面似乎泛起了层层波涛,向我咆哮着。

我能感到我的一条腿已经耷拉下去了,随后就是半边身子,再后来就是我的整个身子。

我睁眼便是一片白茫茫,我揉着发昏的脑袋,「这新鬼到地府还有这待遇呢?」

我便听到门口传来嗤笑声,「什么地府,算你小子走运,我们靳队下班,发现你被嫌疑人塞到后备厢,就一直跟着她的车,这才把你救下来。」

我望向门口,发现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大,梳着干练发型,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

我疑惑地问道:「我能感觉到我那天掉下去了啊?」

那个男人说道:「是掉下去了,但是我们靳队给你抓住了,一会他过来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本来脑袋就不舒服,也不想听他打哑谜,我便转过身去躺着,没一会一个爽朗阳刚的声音传来,「你小子醒了?」

我转身看去,是一个右手打着石膏,赤裸上身,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

他笑着坐到我床边的椅子上,「我叫靳生,黄海市刑侦支队大队长,你怎么得罪人家了,给你下这么猛的药,还要给你扔水库里溺死。」

他不提不要紧,我一下便想起来李乐就是忏悔教派的人,我挣扎着起身,「李乐呢?就是昨天要杀我的那个女人,她现在在哪儿?」

这个警官摇了摇头,我不禁感到沮丧,是啊,忏悔教派那么缜密,任务失败了,肯定不会让公安机关抓住。

警官看到我沮丧的表情失笑道:「这是啥表情?她现在在拘留所呢,过几天上诉之后估计就要转移到南监狱了。」

听到这,我瞬间感觉空气都清新了起来。

我兴奋地拔掉手上的针头,「现在带我去见她!」

靳生见到我决绝的态度没多说什么,眼神示意了我一下,「那你总不能穿着病号服去吧?去换身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此时我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似乎都消失了,从床上蹿起来,找到挂在衣杆上的衣服,也不顾及身边还有别人,便换起了衣服。

我穿好衣服到楼下的时候,靳生已经坐在车里等我了。

一路飞驰,别看靳生只有一只胳膊,但是开车依旧飞快。

到了南岗派出所,靳生和其中一个警察说了几句话,便把我带到了一个类似于审讯室的地方。

没一会,李乐就被带了出来。

我倏地站起来,「忏悔教派怎么指示你的?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们大本营在哪儿?为什么要害我?」

我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去,李乐的表情从最开始的疑惑,变成戏谑,「果然是疯了,那天我就听说你女朋友死了,所以你精神不正常,果然是真的。」

愤怒使我的脸涨得通红,「你别在这打马虎眼!你赶紧他妈给我说实话。」

我说着便要冲上去用拳头招呼她,靳生把我拦了下来,「你别激动。」

我平复好自己的心绪,还没等我说话,李乐先开口道:「什么狗屁忏悔教派?我好心好意帮你,你把我当初的事说出去,我不杀你我杀谁?」

听到这,我一脸蒙,「什么当初的事?我跟谁说了啊?」

李乐的表情从戏谑变得狰狞,「你跟谁说了?昨天早上我接到了条威胁短信。

「告诉我要是不想当初被猥亵的事情传出去,就给他打钱,难道这件事不是你告诉别人的吗?」

李乐在审讯椅上不住地挣扎,想要攻击我。

李乐当初那件事确实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但是我从来就没和任何人说过,为什么会有人用这件事威胁她呢?

靳生见到李乐情绪不稳定,便将我从审讯室带了出来。

靳生用没打石膏的左手给我递了一支烟,然后自己也点燃了一根,「说说吧,你那个所谓的忏悔教派是怎么回事。」

我沉默不语,只是狠狠吸了一口烟,在我心头升起的曙光再次熄灭。

靳生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还年轻,别搞得这么低迷,有什么事跟我说,别忘了我可是警察。」

听到这,我心想既然自己没有头绪,那么借助官方的力量,是不是可以有些进展。

靳生带我到他的办公室,我也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还有自己的推断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让我震惊的是,靳生听完并没有觉着我是精神病,反而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靳生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抽出了一个文件夹,「黄海市往年的意外死亡率仅仅 0.079%,就在去年年初,突然上升到了 1.2%,上升了近乎二十倍。

「你觉得正常吗?我怀疑,其中必然有你所说的那个忏悔教派的原因,有可能收到未来短信的不止你一个。」

说着,靳生又点燃了一支烟,之前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也黯淡了不少。

「是,意外死亡,最开始所有人都没当回事,后来意外死亡率一直在上升,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所有的死亡都没有人为操纵的痕迹,可就是因为太正常了,那就显得更不正常。」

靳生将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狠狠地砸了几下桌子。

「如果这么发展下去的话,不出五十年,黄海市人口锐减,后果不堪设想,而且现在意外死亡率增长的不止黄海市。」

靳生抽出文件夹中的文件,「我不能给你看具体内容,你只需要知道,这厚厚的一沓,都是所谓的意外死亡,还有自杀!」

我也被靳生的情绪感染了,「如果你要调查,请带上我!我肯定能帮得上忙。」

靳生给我念了一遍电话号码,便挥挥手赶我出来,此时我也知道靳生的心情不好,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识相地出去。

李乐并不是受忏悔教派指示杀我,看她的样子不是说假话。

只是我可以确定,我从来没把她的事对任何人说过,就连王云成我都没说过。

可能是李乐给我下药的原因,从警察局出来,头又变得昏昏沉沉的。

因为不想让父母担心,王云成父母恰好不在家,我便给王云成打电话让他来接我,其间我也给我父母发了微信,告诉他们我这几天去王云成家住。

王云成发现我在警局门口,便叽叽喳喳不停地问道:「海哥,你犯啥事了?」

一路上王云成把我烦得不行,我也只好跟他讲了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在王云成家每天打游戏睡觉,没人要害我,未来短信也没再联系我。

风平浪静的日子注定不会长久,这也更坚定了我要覆灭忏悔教派的决心。

大约是李乐事情之后的三天,我接到了靳生的电话。

火急火燎的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我去黄海市的「华都大学」北门碰面,恰好王云成在我身边也听到了,便死活要跟我一起去,美其名曰保护我。

我禁不住他死缠烂打,也只好带上他一起去华都大学。

我俩到华都大学的时候,靳生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了,右手的石膏也已经拆去了。

我小跑到靳生身边,「靳警官,怎么了?」

靳生没回复我的问题,而是看了一眼我身边的王云成,似乎在问我这个人是谁。

我也给他俩互相介绍了一下,顺带告诉靳生王云成也经历过我当初经历的「未来短信」,王云成也是受害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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