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生怕我挣扎,摁着我肩膀:「你别动,他用那草一搓,那些活的头发就被搓下来了。就是你后背,什么时候多了块红色的胎记了?」
我正疑惑哪来的胎记。
就听到那少年奶声奶气道:「这是尸斑,不是胎记。」
我妈摁着我肩膀的手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少年:「你胡说什么?你这伢子,别以为长得好看,有点本事,就能乱说了。」
「妈!」我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我爸让我不要告诉她了。
那少年却毫不在意,将缠满头发的草松开,又扯了把草接着搓:「这是潭边的附阴草,这头发是引魂丝,你肯定是倒背过极阴、极怨的女尸吧?」
「她在你后背留下尸斑。又因为头发贴着你后背,所以借发留了引魂丝扎进你后背。就是要一点点地侵入你身体,夺了你的肉身。」那少年连搓了几把。
将那草把递到我面前:「这附阴草能吸出这些引魂丝,我帮你搓出来,那具女尸就找不到你了。」
我听着忙不迭地点头,看样子这少年就是道长让我来请的大仙了。
等他搓完,也没敢隐瞒,借口让我妈去捡柴将那缠着头发的附阴草烧了。
趁她不在,我将灵堂艳舞、舞女惨死变成淫尸艳骨吸人精的事情说了。
那少年只是坐在潭边,脚踩着水,听着不停地皱眉,还带着奶膘的脸,一边伸手扒拉着潭边的草塞进嘴
里嚼。
等我说完,他依旧不说话,只是往嘴里塞着草。
其实我心头也打鼓,我和我妈在潭边至少等了一个小时,没见人下水,他却是实打实地从潭底出来的。
一出来,就帮我除了背上的引魂丝和尸斑,不管他是龙是蛟,或许能救我们的,就只有他了。
见他不说话,忙又道:「我知道理亏的是我家,只要能救我家和村里人,无论要做什么,都可以。」
那舞女家里不是有重病的父母和妹妹吗?
我家可以接来养!
她有其他愿望,我们也可以尽量地实现,或是将那些害她的人,全部抓起来,得到惩戒!
「你又没做什么,她要害你!」我妈正好回来,听到这里,气得低吼了一声,「要怪就怪你小叔,他为了搞直播挣流量,搞这出灵堂艳舞。」
她还不知道,小叔死了。更不知道这舞女的怨气有多重!
我只是盯着那少年,等他回话。
他却嚼了许久草药后,朝我伸了伸手。
我以为他要钱,一摸手机,进水了。
忙扯过我妈,将她包里的手机、钱包,还有她脖子上的金项链,全部撸下来。
放在他手里:「只要能解决这事儿,您有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没有什么,比命重要了!
更不用说全家、全村的命了!
可那少年看着一堆东西,眨了眨眼,接过东西放在地上,握着我的手,往他面前拉。
这会儿他身上只有一条黑色的底裤,别看长着一张奶乎乎的脸,可身体健长,真的有八块腹肌。
想到道长来前,几次提到我是纯阴之体,再看着拉到他胸前,就快摸他胸肌的手,心猛地跳到了嗓子眼了。
都说龙啊、蛟啊,都喜欢那啥啥啥。
他看上去又奶又清秀,不会也是想让我那啥啥啥吧?
就在我脸红发热的时候,他抬着我的手,慢慢地低头,跟着唇覆到了我手腕刚才划出的伤口上。
先是一暖,跟着被水泡得刺痛的伤口就是一阵清凉。
一摊被嚼得绿油油的草药,敷在伤口上。
他还伸手,将药糊好。
这才朝我道:「那走吧,我去看看。」
看着手腕上的药,我心头突然一阵发暖。
他刚才嚼了半天,是给我嚼草药!
眼看他穿着条底裤,埋着修长有力的双腿,
露着精窄的腰,直接就朝外走。
忙叫了一句:「那个你没衣服吗?」
这不知道是龙是蛟的大仙,还能穿着底裤,已经算不错了。
我妈是老阿姨了,「呵呵」地笑:「没关系,好看!」
那少年眨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鼓囊囊的底裤,一个转身就跳进了潭里。
等再出来的时候,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衫,衬得肤白如玉,越发地眉清目秀。
眼看太阳偏西了,我也顾不上其他的,带着他就往回赶。
路上我妈一直打量着他,却没敢直接问他是龙是蛟,还是什么。
倒是问了他的名字,叫玄灏。
问其他的,他就眨着那双黑油油的眼睛,鼓着奶乎乎的脸,偏着头,满是无辜地看着你。
也不知道是没听懂呢,还是不想说。
我妈将车开回去,我带着玄灏直接去了爷爷坟边。
到的时候,我爸和道长,居然围着坟边插了一圈圈的桃木。
在桃木上牵着一圈圈的墨斗线,还是里三层外三层的那种,像是拉了几层网。
为了防里面的淫尸出来,道长也是下足了工夫。
见我带玄灏过来,道长看着他稚气、奶乎乎的模样,也是一愣,围着玄灏转了一圈又一圈,眉头越皱越紧。
我将他拉到一边,把刚才潭边的怪事跟他说了,又把手腕上糊着的草药给他看。
「附阴草有拔出阴邪之气的功效,我去那潭边很多次了,都没有看到附阴草。他既然拔到了,就证明道行确实高深。」道长忙脸恭敬。
立马将他的计划和玄灏说了:「那淫尸艳骨想夺舒玥的肉身,头七之前,还得吸人精气,增强道行。虽说现在有桃木围坟,可她肯定会再跑出来的。」
「为了保证舒家和村民的安全,今晚还得由舒玥守坟背尸,所以劳请大仙陪着舒玥,不得让她被淫尸所害。」道长说完一揖,腰都弯了。
我爸一把扯着我,就又要跪下。
玄灏忙拉着我们,又用那无辜的眼神看着,摇了摇头表示不用跪。
瞥了一眼坟,好看的眉眼皱得厉害:「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只是受辱而死,怎么会这么快就变成淫尸艳骨,还能爬坟出来,夺人肉身?」
一边我爸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道长却目光闪烁,忙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受辱而死。我们发现的时候,她就已经
光身趴在舒老爷子棺里了。」
他们明显地在隐瞒,玄灏却没有再追问。
只是看着我道:「既然要舒玥守坟背尸,我得做点准备。」
一听说有准备,我心头瞬间一松。
等带他回到家里,他写了个单子,让我妈准备了一些鸡血、朱砂、黑墨、香灰什么的。
家里刚做了一场大法事,这些东西倒是现成的。
只是等找来后,玄灏又不知道从哪里抓了把土,调成浓汁,朝我道:「把衣服都脱了,我给你身上画符。」
背尸要背靠背,我有过被坑的经验,忙将后背的衣服掀起来,老老实实地趴在沙发上,让他画。
反正刚才都搓过了,也没什么好遮的。
「都脱了,前面也要画,还有四肢。引魂丝喜阴,后背为阳,前胸为阴,你现在是纯阴之身,得护住全身,不让引魂丝入体。」玄灏调着颜料,那张奶乎乎的脸上尽是认真。
我脸上瞬间一热,可看着他眼底一片清澈,又感觉自己思想太龌龊了。
咬了咬牙,将门窗关好,这才羞耻地脱下衣服。
紧闭着眼,努力地想着自己是条死鱼。
可玄灏并没有用笔之类的,而是直接用手指沾着颜料,在我身上走动着。
肌肤上都能感觉到他手指的热度,以及走动时的每一笔。
我强忍了一会儿,不由得睁开了眼。
却见他半垂着眼,眉头微皱,奶乎乎的脸绷得紧紧的,满是认真。
好像没有半点杂念……
似乎感觉到我在看他,抬眼挑眉,眼中波光潋滟,却尽是认真。
我顿时感觉自己思想太龌龊了!
忙闭上眼,先是背着自己能记住的所有古文古诗。
可随着玄灏的手往下画,身体越来越热。
脑袋一片浆糊,古诗都记不住了,只得背乘法口诀。
一遍又一遍,我不知道背了多少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后,才听到玄灏来了句:「好了。」
我连忙起身,扯过毯子遮住。
却发现玄灏满头大汗,见我看着他,那张奶乎乎的脸认真道:「画符太过伤神,我得调息一下,这里有老井吗?」
他是从潭水里出来的,井水可能对他有帮助吧。
我忙告诉他,村头有口老式的打水井,他可以去试试。
玄灏将碗一放,立马就走了。
等他走后
,我才放下毯子穿衣服,却发现身上什么痕迹都没有。
可那一碗朱砂、鸡血混成的颜料,明明没了啊。
眼看天色黑了下来,我穿好衣服,借我妈手机,打了电话给我爸。
无论是道长,还是我爸,他们都在掩饰那舞女真正的死因,明显地这中间还有大问题。
我再次地问,我爸只是朝我道:「小玥,爸爸不会害你的。那舞女怎么死的,你大概也猜到了,村里那些光棍有多无耻,你也知道,他们死有余辜,可你……哎……」
「道长说,如果我们明说了,大仙认为是村里人为恶,就不会救你了。」我爸语气尽是无奈,朝我沉声道,「你别再多问,就当不知道吧。」
跟着再交代我,不能告诉我妈,小叔死了,尸体他和道长会处理好,暂时不会有人发现的。
我心头发沉,可这样隐瞒,真的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等我还手机时,问我妈,她也只是叹气。
说那舞女被村里老光棍拉走了,肯定是被那啥了。
但出事那会儿已经是凌晨了,天亮封棺的时候,舞女尸体已经到棺材里了。
看那舞女的尸体,就知道受了不少折磨,肯定还不止一个人,要不然能怨气重到要灭了全村?
可我隐约地感觉到不对,尸变也没这么快的吧?
几个小时就这么厉害的吗?
5
天色擦黑,我爸和道长从坟边回来,道长还在门窗上都画了符。
我几次问道长,为什么这么快就化成了淫尸艳骨,他都避而不谈。
等玄灏带着一身水汽从井里回来,大家胡乱地填了肚子,就按道长说的,陪我去守坟。
夜里的坟山,本来就阴森恐怖,更不用说还有具随时都可能多坟里爬出来的尸体了。
我为了壮胆,特意地带了平板过来玩。
反正就是守坟嘛,出来再背进去,这点我有经验,加上玄灏在,我倒没怎么怕了。
玄灏也在一边看着我玩平板,看什么都新奇。
我就把小叔的主页打开,把灵堂拍的视频给他看了,尤其是那灵堂艳舞的那段。
可惜的是,吃守夜饭后,那摄影就没拍了,要不然还能找到一点舞女死的线索。
一直玩到半夜,平板没电了。
玄灏就踩倒旁边的茅草,躺在上面,闭眼睡觉。
我没他这个胆,有点害怕,不时地瞥着那几圈桃木里面的
坟。
想着如果那舞女的尸体出来,我该怎么背回去。
她不肯怎么办?
「你也躺会儿。」玄灏却压倒自己身边的茅草,似乎示意我过去躺着。
见我眼带惧意,就跟我聊天:「你跟我说说,背尸时的细节。」
这是他第一次问这个方面的,坐了半晚了,我确实难受。
也就躺了过去,看着天上的星星,跟他把背尸的事情说了。
一听我说往尸上系红绳吹气,玄灏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我心头瞬间一紧,忙将尸体背起来还暖软如棉,并没有多重说了。
背尸的时候,我也感觉不对,但那时小叔的死,加上道长说,下一个就是我爸妈,惧意将这些疑惑都冲散了。
玄灏眸光一闪,一把扯起我道:「俗话说死沉死沉,尸体哪会暖软轻棉?尸体沾不得生气,怎么能往尸体吹气?先回你家,那道长有问题,你爸妈危险。」
我听着心头一跳,道长说舞女下一个目标是我爸妈,所以今晚就留在我家,守着我爸妈了。
如果他有问题,那我爸妈确实危险。
玄灏都顾不上走路了,一把扯住我的手,转手搂着我的腰,直接一转身,就到了我家门口。
果然到我家的时候,家里大门敞开,一串和小叔家一样踮着脚的泥脚印,从家门口一直通向了楼上。
我整颗心都好像被什么握住,瞬间喘不过气来。
拉着玄灏,顺着泥脚印就往上走。
刚到楼梯口,就听到上面传来了不可描述的声音,比热片更加高昂。
想到小叔惨死时的样子,我顾不上羞耻和避讳,拉着玄灏急急地往上跑。
刚上二楼,就见我爸妈浑身赤裸,在客厅翻滚,两人四肢如同缠绳的蛇一样,交缠在一起。
身体却像抱对的青蛙一样,紧贴着。
那姿势,像极了舞女和爷爷、小叔死缠在一起的样子。
连我急急上楼的脚步声,他们都没有听到。
更诡异的是,在我妈的手腕上,挂着一根鲜红的红绳。
赫然就是道长让我背尸时系在那舞女手腕上的。
「那舞女附在你妈身上了!」玄灏脸色发沉,直接将我往身后一拉,「你站在我身后。」
跟着双手掐诀,大步地朝着我爸妈走去。
或许是感觉到了危险,我妈双手转而紧搂着我爸的脖子,挑着下巴,脸色潮红
,艳如春花,媚眼如丝地对着玄灏低吟。
我爸却似乎毫无知觉,依旧在凭着本能……
玄灏冷哼一声,一挥手,一道水柱对着我妈额头就冲了过去。
我妈尖叫一声,跟着带着湿汗、宛如蛇般地缠在脸上、肩膀上的黑发,瞬间全部如蛇般昂头,对着我就冲了过来。
那些黑发一到我面前,就跟炸开了一样,丝丝缕缕,宛如张网。
眼看就在将我缠住,我身上突然红光一闪,道道符光,直冲而出。
那些黑发碰到红光,瞬间化成了灰。
而玄灏挥出的水柱落在我妈额头,又顺着她身体一转,全部地洒在我爸身上。
两人宛如大冬天在热被窝里被泼了冷水,瞬间尖叫一声,醒了过来。
跟着见我和玄灏在,复又惊叫了一声。
我爸死死地抱住我妈,我瞥了一眼我妈的手腕,那根红绳已经消失不见了。
可刚才我和玄灏一直守着坟,那舞女尸根本就没有出来,我妈怎么会被她附身?
玄灏却绅士地转过身,拉着我往楼下去:「你们尽快地穿好衣服,我们在楼下等你。」
我爸妈也极为难堪,却也知道事情严重,连忙点头应着。
玄灏拉着我,到村里的老井打了桶水回来。
等我爸妈下楼,他让我将井水混着烈酒,用艾叶在我妈背上搓。
果然没一会儿,就搓出了像那种像头发丝般、活的引魂丝。
问我爸为什么开门,他也感觉奇怪。
说是我们一走,他们就关了门准备早点睡。
可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接到道长电话。
说他不放心,围着屋子又布了个阵,结果门就关了,让我爸给他开门。
我爸到客房看了一眼,道长不在。
还站在阳台上往下看了,确实是道长背着个布兜,握着手机站在门前,还朝我爸挥手。
我爸就下去开门了,跟着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现在道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玄灏听完,眉头紧皱:「你爸和你小叔都是自己开的门,如果都是道长……」
可现在,我们不能确定,是舞女变成道长的样子,引他们开了门,还是就是道长布的局。
等我将我妈背上的引魂丝都搓出来,我妈就开始发烧,整个人都打着摆子。
我爸也不太好,眼底发黑,四肢发软,说话都有点口齿不清。
这都是脱阳的症状。
那舞女借着引魂丝,附在了我妈身上,吸走了我爸的阳精。
玄灏让我爸煮一锅糯米粥,和我妈一起喝。
在等粥的时候,用艾叶沾着刚才的酒水,一直给我妈擦身体,一定要不停地擦。
还掏出两片黑灰透明、像是塑料片的东西,直接摁在我爸妈的胸口,说这东西会保护他们。
跟着朝我道:「先去挖坟,看你背进坟里的是什么。」
再到坟边的时候,桃木桩和墨斗线依旧在,并没有什么脚印出来。
玄灏也没有破坏这些东西,带着我一转身,就直接到了坟边。
因为是我家的事情,我卖力地挖着坟。
玄灏不知道为什么,拿着铲子低笑了一声,也跟着开始挖。
等将没有钉的棺材盖撬开,那舞女尸居然栩栩如生地躺在棺材里,连原先在小叔身下的浮肿都没了,就像灵堂艳舞的那晚艳光四射。
只是她手腕上的红绳没了,头发和指甲好像长了许多。
尤其是头发,宛如水藻般,在她身侧散开,布满了整个棺材,连爷爷那具干枯的尸体,和那床遮尸的空调被都被完全盖住了。
她那双眼睛,依旧半眯着,嘴角勾着一种满足却又诡异的笑。
玄灏看了一眼,冷哼一声,修长的双腿一跨,左右脚各站在棺材两边,转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石头磨成的刀片,对着那舞女尸的脸就划了过去。
我没想到他这么猛,一时之间连扭头都忘了。
可石刀片还没有贴着舞女的脸,只是凌空一划,就听到「哗」的一声,宛如划开一层层胶一般。
就见艳色的肌肤被划开,里面无血无肉,只有无数黑如浓墨的发丝在里面涌动。
一划开,瞬间全部朝外钻。
玄灏那奶乎乎的脸,瞬间紧绷,一挥手,道道水流就缠住了那具舞女尸!
跟着往外一拉,直接就拖到旁边土堆上。
手又是一挥,一道火光落在那些还想从水流中钻出来的发丝,刹那间就燃了起来。
却有着尖锐且急促的叫声传来,却并不是那种受伤的惨叫,而是那种……
咳!
男欢女爱到了……极致……时的!
那尸体在大火中,一时也没烧完,这种急促且尖锐的叫声,持续了好一会儿。
我和玄灏站在一边听着,有点尴尬,更多的却是打心底里散
出的恐惧。
等那具尸体跟塑料一样,烧得发卷、变小,再慢慢地变成灰。
那种宛如东京热的女声,才慢慢地低沉,直至消失。
我摸了一把汗,庆幸这是坟山,没有人听到,要不然就我和玄灏在,保不准怎么想的。
等声音一停,为了缓解尴尬,忙朝玄灏道:「这就是所谓的淫尸艳骨吗?怎么没了血肉和骨头,就是些……头发?」
真的就像是用头发填充起来的橡胶娃娃啊!
「这不是尸,这是尸蜕!」玄灏奶乎乎的脸,都不奶了,带着凌厉的神色。
朝我沉声道:「道家说法,人体有三尸。上尸好华饰,中尸好滋味,下尸好淫欲。其原型也是三种虫,也叫三尸虫。上中下,各有三虫,谓之三尸九虫。」
「刚才烧的,是下尸三虫中的一虫所化的尸蜕。喜淫欲,所以好吸人精,烧时发出淫声浪语!」玄灏声音发沉,朝我道:「这怕是有人借那舞女尸炼斩三尸,妄图借此飞升。」
斩三尸?飞升?
这东西说得太高,我听不太明白。
但我只抓住了一个重点,这三尸是道教的东西。
忙朝玄灏道:「是道长吗?」
他骗我背尸,又是他骗我爸妈开门,差点儿让我爸妈也和小叔一样惨死。
现在这三尸九虫,又正好是道教的说法,就只能是他了。
可如果是他,为什么他又让我去找玄灏?
这挺矛盾的啊!
「斩尸成仙,哪有这么容易?暂时不知道是不是他,但和他脱不开关系。」玄灏看了一眼棺材里爷爷的尸体,朝我道,「你爷爷的尸体也得烧了。」
他没说原因,但爷爷被吸成了干尸,又和那淫欲尸蜕躺在棺材里一晚,不烧了,也怕沾了什么。
人死如灯灭,就当是给他火葬了吧。
我朝玄灏点了点头,示意他动手。
他倒是没耽搁,一挥手,连棺材都烧成了灰。
等我们再将坟填上,重新弄好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我一身黄泥,扛着两把铲子,带着玄灏往家里走。
玄灏还是挺贴心的,接过我肩膀上的铲子,帮我扛着。
路上我还算着,昨晚玄灏及时地赶回去,救了我爸妈,也算安然地过了一晚。
道长说头七之前,所谓的淫尸艳骨要吸精气,这过一晚,也算安全一晚。
可刚到家门口,就见我爸妈
,还有二叔、二婶都在屋门口急得团团转。
见我和玄灏回来,我爸忙跑了过来。
他昨晚差点儿被吸干,跑急了腿软,差点儿就栽倒了,还是二叔扯了他一把。
可就这么两步,他也喘不过气来。
还是二叔朝我道:「你小姑出事了。」
我听着一愣,二叔却让二婶在家里照顾我爸妈,他带我们去。
看他那样子,我爸已经把所有事情告诉他了。
小姑是在村里那个最有名的老光棍家里发现的。
就是那个扑上舞台,压着那舞女做不堪动作的那个老光棍。
找到她的时候,她趴在那老光棍的床上,一丝不挂,与那老光棍四肢交叠……
就宛如那舞女死时,趴在爷爷棺材里一样。
脸上带着当初那具尸蜕趴在小叔身下一样,满足且诡异的笑!
可她手腕上,挂着那根我背尸时系在尸蜕上的红绳。
想到我妈被附身时也系着这根红绳,我隐约地感觉这根被我吹了气的红绳,或许很关键,眼神不由得瞥向玄灏!
果然他也正盯着那根红绳,目光发沉,脸色凝重。
6
小姑的尸体是村里人发现的,我们到的时候,老光棍家里里外外地已经围满看热闹的人。
一边是感慨,怪不得小姑都三十了,一直没嫁人,原来是和村里的老光棍搞在一起了啊。
肯定是我爸他们看不上老光棍吃喝嫖赌样样来,不肯让小姑嫁,所以只能偷偷摸摸的。
一边又「嘘嘘」地说着,小姑这死的样子,怎么和那舞女趴棺一样,还把老光棍吸成了干尸,这不会是那舞女附在小姑身上,报复吧?
还有些不怕事大的,挤进来,凑到小姑和那老光棍贴在一起的尸体看,硬是要看两人是不是那个啥的时候死的!
在大众眼里,人命明显地没有猎奇和诡异艳闻来得有吸引力。
有过分的男的,还借口帮着将尸体分开,去摸小姑胸前。
更不用说,拍照、拍视频的了!
二叔气得脸色发白,大吼着将所有人赶走。
等屋里没了外人,二叔才求助地看着玄灏:「大仙,现在怎么办?」
我看着小姑的尸体,心里发酸。
小姑比我爸小十岁,却正好比我大十岁,其实更像是我的姐姐,跟我感情一直很好。
小叔死时,我更多的是恐惧和震惊,
这会儿看到小姑死,我才有那种失去至亲的痛意。
第一晚死的是小叔。
第二晚原本是要对我爸妈下手的,因为玄灏救下来了,死了小姑和这老光棍。
而且那淫尸出手的时候,都和我吹了气的红绳有关。
不管背后搞鬼的是不是那道长,是淫尸艳骨,还是下尸三虫,我家每晚都会有人以这样淫乱的方式死去!
下一个,可能就是二叔,也可能会再是我爸妈……
玄灏轻叹了一声:「最好是将尸体都烧了。」
可这实打实的尸体,全村人都看见了,哪有这么好烧的。
就算不会像那班头一样出事,能拉到火葬场,那也得有死亡证明,那就得报警……
我想了想,朝二叔道:「报警吧!」
这个时候,再隐瞒,谁都不要活了。
二叔也知道事情严重,朝我们点了点头:「好,报警的事情交给我,你们去忙你们的,你爸妈也有我们呢。」
就在我们往外走的时候,玄灏双手各捏了一根冰锥,扎进了小姑和那老光棍的额头。
说这是镇魂冰钉,能保尸体七天不会尸变。
在老光棍家门口,我又问二叔,那舞女到底是怎么死的。
二叔摇了摇头,说他确实不知道。
堂弟堂妹请了几天丧假,但功课不能落下。
尤其是堂弟,本身就是花钱送的私立高中,今年都高二了,他一心只想着和小叔拍视频、搞直播,挣大钱,读不读书无所谓。
二叔、二婶却想怎么也得先考个大学。
硬是给他在网上买了一对一的各种辅导,一家人因此经常吵。
灵堂艳舞那晚,堂弟在家上英语私教,二叔二婶怕他听到外面热闹,不用心,得空就回去守着。
灵堂艳舞再好看,也没有鸡娃重要,所以二叔二婶根本就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连那舞女的脸都没看清。
看样子这舞女的死,只能去问我爸了。
我想了想,又问了那道长是什么来头。
村镇的道长,并不是道观那种正规修行的,都是世代相传。
根深蒂固、盘踞一方,红白喜事这些,他们都会有自己的班底,在当地也颇有威信。
那道长我虽然不熟,可也记得,村里无论是白事,还是看风水、算日子什么的都是找他。
「你说袁道长啊?他是你小叔请来的啊,他和你小叔是同学,两
人关系好。这七天七夜的道场,也是他和你小叔商量着搞的。连那灵堂艳舞……」二叔气得将抽到烟屁股的烟头,重重地砸在地上。
暗骂了一声:「就是他唆着你小叔,说这搞直播肯定有流量。还说有他在,不会有事!如果不是这灵堂艳舞!」
二叔咬得牙「咯咯」作响,伸脚在烟屁股上重重地碾了两脚,好像踩的就是袁道长。
现在看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袁道长的布局了!
现在是白天,倒不会有事,玄灏却还是不放心,也拿了块灰黑的塑料片,摁在二叔胸口。
还给了他三片,让他给二婶、堂弟、堂妹一人一片,务必用绳子挂在胸前,保他们平安。
二叔知道他昨晚救了我爸妈,接了后,双手合十地捧着,差点儿就给玄灏跪了下来。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据说我妈烧已经退了,就是脸色青白得没半点人色,加上被我们撞见那样的情况,没脸见人,就在床上躺着。
我爸也脸色发青,正喝着糯米粥,见我们回来,眼瞬间就红了。
勺着的粥,抖了又抖,怎么也喂不到嘴里。
最后还是放下了,朝我道:「你小姑……她……」
「走了。」我看他那样,干脆一狠心,就把小姑死时的样子跟他说了。
爷爷结婚早,十七八岁上生的我爸,三十岁的时候才有了我小叔,奶奶也就是生小叔的时候走的。
奶奶没在后,爷爷常年在外面挣钱养家。
我爸那会儿已经十二三岁,真的是长兄如父,照料着下面的弟弟、妹妹。
小叔从小就混,我爸打得多;可小姑真的是我爸当女儿,一手养大的。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所以小姑、小叔不肯结婚,村里流言满天飞,我爸和二叔也都没有催他们,任由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爸喘了半天气,才嘟囔着道:「是我没管好他们,是我对不起你爷爷。打小你爷爷就跟我说,我是大哥,要照顾好下面的弟妹,可他一走,你小叔和小姑,就没了!我……我……」
我爸说着说着,直接就晕了过去,幸好玄灏一把拉住。
掐着人中弄醒,又端着碗井水,手指在里面划了几下,递给他喝了。
我爸这才缓过气来,这会儿也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就将那舞女的死因说了。
那舞女的身份确实和小叔说的一样,也是个大学生,家里出了事,急需用钱,才出来跳舞的。
可跟着那班头出来跳这种灵堂艳舞,却并不是她自愿的。
原先她是在酒吧热场的,那班头看中了她,知道她急需要钱,就骗她说跳灵堂艳舞,一晚三千。
跳得好,主家还会封红,一场下来五六千很容易,一个月轻轻松松地破十万。
她是真的缺钱,就上赶着求那班头。
那班头是个混多了场子的人精,假装还要再选选。
一个缺钱的漂亮女大学生,除了自己,还能有什么可以交换的?
可那班头睡了她后,还录了视频,要挟她。
如果她不听安排,就把这视频发给她爸妈,让她爸妈知道,就是因为她们又残又病,女儿得卖身给他们治病。
本来她爸妈因为出事,卖了房子,大女儿辍学挣钱给他们治病,小女儿要照顾他们,就已经很愧疚了。
如果再出这种事情,两夫妻怕是真的要一死了之。
她只得跟着班头来跳艳舞,她以为的,最多就是抽一半走,一场三千,她得一千五。
可班头常年下乡接活,知道乡村的情况。
白事喧哗,大把单身汉、鳏夫,或是单纯地想寻刺激的聚在一起打牌吹牛。
在半夜看到艳舞后,哪会不想来一场交易。
更何况,家境中落的女大学生、艳舞、灵堂、半夜众人起哄吆喝……
这一切混在一起,就是一场人性底线的考验。
班头挣的,不只是抽一半的演出钱,还有将这些舞女卖给村里这些「想来一场」的嫖资!
出殡的凌晨,最先是村里几个半夜喝多了酒,冲到舞台,摁的摁手,摁的摁脚,直接要在舞台上强了那舞女的。
当时那些看热闹的婶娘,也跟着起哄,还有帮着撕衣服的。
她们说的,无非就是反正连脱衣舞都跳了,还装什么装?就当看一场现场的东京热了。
当时小叔阻止了,终究是在爷爷灵堂,不能闹得太过。
但那班头却为了挣嫖资,还笑嘻嘻地说灵堂不行,舞台上的事归他管,舞台下的事,就不归他管了。
还和小叔说那舞女出来挣钱,也不容易,总不能大老远地来了,一晚这么卖力地跳,就挣三千吧,小叔拍个直播才几小时,就六位数到手。
小叔这些年搞直播,见多了为了流量挣钱,没有下限的事情,想着那舞女确实是缺钱,所以在看到那些男的将舞女拖走,也没有阻止。
而我
听到的那一声尖叫,就是那舞女被拖走时,发出来的。
我爸原本也想阻止的,小姑被吵醒了,拉了我爸一把,让他别管这种事,说她既然自甘堕落,人家班头都说了,这是她在挣钱,别断人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