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貌美且有钱的小说女配身上会发生什么?

真是难为沈括了,竟然能跟我把这种没营养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沈括。」

我抬头看他,「你为什么不坐在我身边,一定要坐在我对面?」

沈括皱了皱眉,一脸疑惑,似乎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或者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考虑过。

我说:「从 3 岁到现在,22 年,我们用 1 年 300 天算,就是 6600 天,只取整数,6000 天,按一天一顿饭算,我们至少在一起吃了 6000 顿饭。这 6000 顿饭,你从来没有坐过我旁边,永远都是坐在我对面。」

「就像刚才,即使你坐到我身边给我擦了药,到最后你依然会坐到我对面。你瞧我们中间的距离,最少也有 1 米。但是你和她却能坐在一起,那时你们的距离是多少,5 厘米?或者零?」

沈括僵了下,他有些无措地站起身。

我抬手止住他,「你别过来。」

「那只是一个意外,办公室里能吃饭的只有那张桌子,那张桌子根本没有办法……」

我没有听他说完,而是直接打断了他。

「还记得大学的时候吗?那时候我们住在义诚公寓,每天早上你去上班,我总会起来给你做早餐。

「一开始我不会做,只能给你热个牛奶煮个白米粥,可是也不能天天吃这个,于是我就自己学。没有课的时候我就会在家里捣鼓各种早餐,包子、饺子、豆浆、油条、馄饨、面条,后来我甚至还在家做起了鸡蛋灌饼和煎饼果子。

「那时候你能在家吃的就只有早餐。你为了我辛苦往返,我想我一定要让你早上吃好。

「可是你早上起来是没有胃口的,我给你做的那些东西,我看得出来你吃得很难受。于是繁琐的早餐又被我简单了下来。

「你早上能完全吃完的早餐只有三明治,两块三角形的吐司,一个溏心蛋,上面撒点胡椒粉,两片午餐肉,再加一片生菜,最主要的是什么酱都不能放。

「这些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是我一顿早餐一顿早餐总结出来的。

「至于手磨咖啡,你不爱喝牛奶,会胀气。你不爱喝豆浆,受不了那个口感。但是加奶的咖啡你却喝得十分舒服。

「我不知道早上喝咖啡对胃不好吗?可是你喜欢。而且你有过一次因为早上喝咖啡而胃不舒服吗?

「沈括,你每天晚上喝的汤是什么?那是养胃的!

「你的胃是我一天一天养出来的,我养出来的胃是让你早上能喝你喜欢的咖啡,即使一两顿不吃饭也不会胃疼。而不是让你去吃野食!」

沈括的表情很不好,他的嘴张了张,最后他定定地看着我,他说:「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摇摇头,「没有以后了。沈括,你对她展露的笑容即使在我们拍婚纱照时都没有对我展露过。」

「那时候拍婚纱照,你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表情。后来我听到那些工作人员在后面议论,她们说,『这男人该不会是被逼婚的吧,你们看他,从头到尾连一个微笑都没有,好像很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我只是紧张!」

沈括的目光里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好像是……慌乱。

我摇摇头,怎么可能?沈括什么时候慌乱过?

我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

沈括走到我面前,他单膝跪下,握住我的手。

他认真地看着我,比向我求婚的时候还认真。

他说:「我会把习暖暖调离秘书部,以后也不会再跟她见面。也许我跟她之间的尺度我确实没有把握好,但是我向你保证,我对她只是欣赏,欣赏她生活和工作的态度,没有任何僭越。」

「你心动了。」

沈括的眉头皱了下,「我没有。」

他的语气很果决,没有一丝犹豫。

我摇摇头,「你心动了。」

沈括的表情逐渐烦躁,「这是我自己的心,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我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

沈括冷下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沈括,我太了解你了。这么多年,在你身边打转、想往你面前凑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可是你连一个多余的目光都不会留给她们。

「可是这次的人不一样,她让你为她破了太多次例了。她是你 28 年人生的第 1 个,换句话说这叫什么,这叫真爱。

「我是商人,如果一笔投资眼见着就要赔得我倾家荡产,我一定会及时止损,将伤害降到最低。

「沈括,你心动了,你对别人心动了。所以,我不要你了。」

六、

沈括拒绝了我离婚的要求。

这很正常。

毕竟他沈括既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也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就像在书里,即使到最后他也不是离异,只是丧偶而已。

这么一想我忍不住抖了抖,沈括不会想搞死我吧?

我摇摇头,应该不至于。

书里面很多情节的走向我都能理解,唯一一点不行,那就是沈括搞垮我温家。

这不是沈括会做的事。

如果温家必垮,那么沈括最多只是搭了把手,更深层次的原因绝对出现在温氏内部。

看来我需要把公司好好地梳理一遍了。

跟沈括把话说开了之后,他有些失魂落魄,最后只说了句:「我不会跟你离婚,我们会好好地在一起。」

我觉得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了,再多的,我也懒得说。

毕竟我不是他的情感导师,不负责让他认清楚自己的感情。

我起身扬长而去。

他拉住我,「你去哪儿?」

我说:「回家。」

他不松手,「回哪个家?」

我说:「观庭。」

听了这话他似乎微微地松了口气,他说:「在家等我,我会处理好一切。」

我耸耸肩,没在意。

观庭是我和他婚后住的地方,他以为我是妥协回家,可是我没告诉他,我只是回去清理东西而已。

当我带着一队整理收纳师回到观庭时,张妈吓了一跳。

这阵仗,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有人来查封房子的。

张妈一脸茫然,「夫人,您这是要干嘛?」

我说:「搬家。」

不等张妈继续发问,我就出言吩咐:「把墙上所有的照片、壁画全部取下来。」

「是。」

「把二楼衣帽间所有的女士用品全部包起来。」

「是。」

「把二楼主卧的化妆台整个搬走。」

「是。」

「把所有的地毯全部清理扔掉。」

「是。」

「屋外的银杏树拔了。」

「……是。」

「剩下的人清理整个房间,任何带有女性特征的物品全部带走。」

「是。」

我带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张妈好几次想往我面前凑,都被我的平静给劝退了。

她受雇于沈括,由沈括开工资,等我离开这也就再无交集了,如此这般也没什么好寒暄的。

离开观庭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自己名下的一处房产。

温先生和乔女士旅游还没回来,没必要让他们担心。

而且离婚这事儿我意已决,不想再听旁人劝解。

离开后我将沈括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部拉黑,然后直接去了公司。

接下来的一周我几乎住在了公司里,将公司的所有合同、账目全部核对了一遍。

好死不死地还真让我找到了问题。

公司的财务总监竟然背着我弄了家皮包公司,干偷税漏税的事儿。

这笔钱他要是全部私吞了还好,可是他竟然把其中的一小部分以股份分红的名义转到了我爸户头上。

呵,挺能干的。

不仅违法乱纪,还想让我爸给他当替罪羊。

谁给他的胆子呢?

哦,是我爸!

这个财务总监是公司的元老,我爸最好的哥儿们,陪着他披荆斩棘那么多年,又一直照顾我。

真是让人没想到,咬断你脖子的狼竟然就在你身边。

不过也能理解。

毕竟沈括都能变,其他人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找到了症结所在,我直接把事情交给了洪律师。

这事儿怎么办呢?

作为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当然是依法办事。

在我忙忙碌碌的这一周,找我的人很多,其中最值得提及的是三个人。

他们分别是沈括、习暖暖还有江方宁。

沈括我没见,他想硬闯,不过我报警了。

习暖暖我也没见,我很闲吗?有那个工夫跟小三闲聊?

至于江方宁,不得不说她是个奇女子,一个非常有当恶毒女配潜质的奇女子。

不知道是我哪里给了她信号,她莫名其妙地把我当成了上线,开始事无巨细地把习暖暖和沈括的事分享给我。

「夫人,今天沈总要把习暖暖调离秘书部,结果她竟然跑到办公室去跟沈总闹,说如果这样的话她就辞职,结果沈总说:记得做好工作交接。

「夫人,习暖暖去楼下设计部了,闹了半天还是没走。也是,沈氏待遇这么好,谁舍得走?

「习暖暖今天又给沈总送早餐了,沈总没要,结果习暖暖说:『你要不要是你的事,但是我必须完成我的承诺。』不过最后沈总还是没吃,把东西扔进垃圾桶了。不得不说干得漂亮,她的那些东西也就配待在垃圾桶。不过我觉得里面有猫腻,承诺?什么承诺?不行,我得去查查。」

……

「我查到了,一个月前习暖暖阑尾炎,是沈总把她送去医院的。」

……

我拿出手机,江方宁最新给我发的一条消息是:「习暖暖又跑天台偶遇沈总去了,那里本来就是沈总的私人场所,我们谁都不敢上去,结果她倒好,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

我很无语,「你这么闲不怕扣工资吗?」

江方宁很激动,「夫人啦,您终于理我了!您放心,沈总的所有动态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您还要照片吗?我发给您。」

我:……

谢谢,不用!

「不用叫我夫人,我已经在跟你们沈总办理离婚手续了,至于习暖暖和沈括之间的事以后也不用发给我。」

江方宁:「温总,别呀!输给您,咱们自愧不如。输给习暖暖,太丢面儿了!」

我笑了笑,「那你可以选择自己上位。」

毕竟江方宁也是妖冶玫瑰的类型。

江方宁:「不敢不敢,那是沈总,估计他现在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一定记得。」

「怎么?觉得自己比不过习暖暖?」

江方宁:「怎么说呢,毕竟我们一界凡人,人家可是白莲花仙子啊!啧,男人的眼睛是不是拿来当装饰品的?真是越想越气。」

江方宁的话成功地取悦了我,「晚上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江方宁立马回复:「有时间,所有的行程为温总让步。」

我和江方宁约在了肖毅的西餐厅里,看到我的时候他很惊讶,「自己来的,老沈没陪你一起?」

我更惊讶,「他什么时候陪过我一起?」

肖毅摸了摸鼻子,呵呵傻笑地离开了。

跟江方宁在一起聊天挺开心的,她属于胸大无脑的类型,直来直去。

即使绕弯子也是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跟她在一起很放松。

可是人生就是一场戏,总有无数的巧合和意外。

比如过习暖暖竟然在这家西餐厅兼职。

看到我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想躲,可是下一秒她突然就硬气了。

看到她江方宁直翻白眼,「哟,这又是在凹什么励志人设呢?」

习暖暖一脸悲愤,「这还要问温女士了。」

我一脸茫然,我干什么了?

我冲她招手,「来说说,我怎么你了?」

习暖暖眼中带着愤怒和委屈,她说:「温女士,如果因为我和沈总之间的事造成了您的误会,我可以解释。可是你迁怒到我父母身上,是不是太过分了?」

「习暖暖,我给你说话的机会你就抓紧时间,不要在这里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问责我?你还没有资格!」

我话音刚落,沈括就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他身上穿着一套浅灰色的西装,是我给他买的。

失策了,想到了所有的东西,却唯独忘了那些我给他置办的东西,应该一并带走的。

我笑了下,「话说早了,你似乎也是有资格的,看,撑腰的来了。」

习暖暖回头,一脸惊喜地看着沈括。

可是沈括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他的目光胶着在我身上,一瞬都没有离开。

我看向他,憔悴了,瘦了,眉宇间有些颓然。

我说:「来给你的小情人撑腰吗?干嘛非要做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事儿,直接跟我离婚不就好了。怎么,图刺激?」

沈括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他上前两步死死地盯着我,「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见我?」

我冷下脸,不想再跟他说这种没有营养的话。

我看向习暖暖,「我知道你这几天一直在找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有话赶紧说。」

习暖暖目光期期艾艾地看着沈括,在发现沈括不会给他任何答复后,她一脸屈辱地看向了我。

「温女士,你为什么要开除我的父母?他们在温氏兢兢业业工作那么多年,你怎么可以凭一己之私就开除他们?他们做错了什么?」

这么巧合的吗?

习暖暖的父母竟然在我公司?

这真是会给恶毒女配找事儿啊!

「习暖暖,你是爱情偶像剧看多了吗?你知道我公司多少人吗,上上下下上万人,你父母是哪根葱,值得让我亲自开除?」

「且不说他们被开与我无关,就算是我授意的又怎么样?你觉得我开这么大的公司,赚这么多钱图什么?图做慈善吗?不,图我高兴。」

「我身为公司的最高决策人,难道还没有资格开除几个品行不端的人?」

「沈总,我有吗?」

我的手紧紧地握在红酒瓶上,但凡沈括说出一个让我不高兴的字,我就把红酒往他脑门儿招呼。

沈括看着我,他说:「跟我回家,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找回来了,一切还跟以前一样,跟我回家。」

我:???

这男人脑子瓦特了?

习暖暖不乐意了,「你凭什么说我父母品行不端?」

「凭他们生了你这么个品行不端的女儿!」

习暖暖满脸赤红,「温女士,你太欺负人了,你有钱有势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吗?我做什么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只是感激沈总送我去医院,我给他买早餐、做午饭只是为了感激他,我做错什么了?」

我非常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我懂,我都懂。」

我看了眼吃瓜吃得兴奋不已的江方宁,我问她:「如果你阑尾炎了,你会给沈括打电话吗?」

江方宁连连摇头,摇得她的胸都跟着颤了。

「我是没有手机吗?我不会打 120 吗?我是没有父母吗?他们才是我第一时间会找的人啦!我没有朋友吗?这么可怜的吗?再不济我都可以爬出去敲邻居的门啊!」

习暖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而且,就算我给沈总打电话,他应该也就最多帮我打个 120 吧!」

这句话精准补刀,刀刀见血。

不过却让习暖暖面露喜色。

沈括目不斜视,他说:「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听得意兴阑珊,「习暖暖,别泄气,等我跟沈括离完婚你就可以上位了。至于现在,再忍忍,别给我弄死你的机会。」

沈括牙关紧咬,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我们不会离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没有其他人,只有你。」

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想挣开他的手,可是他钳住我的手却仿佛有千顷重。

「跟我回家。」

他拉着我往外走。

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挣扎间我的肚子撞在了桌角。

一阵猛烈的刺痛传遍四肢百骸。

我脸一白,猛地护住自己的肚子。

沈括一把抱住我。

「怎么了?乔乔,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你别吓我!」

我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孩子,孩子!」

沈括眼中满是茫然,他的目光下移,落在我的肚子上,愣愣地看着我。

我红着眼死死地盯着他,「沈括,如果我的孩子有任何散失,我绝对让你和习暖暖不得好死!」

七、(字体字号同上)(标点改中文标点)

对于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只能说来得不是时候。

可是让我放弃他,我又不愿意。

因为这也许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了。

倒不是说沈括让我对爱情、婚姻失去了信心。

只是,如果 22 年的感情都能被取代,我又何必再去试错?

爱情很好,婚姻很好,可是我温慕乔更好。

我有钱有颜,我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如果爱情、婚姻并不能让我的人生更完美,那么不要也罢。

可是孩子不一样。

妈妈这个身份是我想要去体会的。

躺在病床上,沈括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我挣了几下没挣脱,也就随他去了。

医生说:「你现在有先兆流产的症状,不过你的身体素质还不错,问题不严重,先在医院住几天,输液保胎,后面要注意休息,保持心情舒畅,不要再有二次碰撞了。」

沈括点点头,「麻烦了。」

医生离开后,护士就来给我输液。

沈括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并且不放心地叮嘱,「轻点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括气场的压制,护士的手有些抖。

怕什么来什么,她还真就扎偏了。

「嘶!」

沈括紧张地站起身,他低吼道:「不是让你小心点吗?」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她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沈括。」

沈括看向我。

「滚出去。」

沈括面色一僵,他的牙关明显咬紧,就连垂在身侧的手都明显收紧了。

接着他「腾」地转身就离开了。

小护士无措地看着我。

我温声安慰,「没事,你扎吧!」

小护士感激地点点头,这下很顺利,没有什么感觉就扎进去了。

输液的速度很慢。

我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睡梦中好像有人给我掖了掖被子,接着输液的那只手慢慢地温暖了起来。

等到我猛地惊醒,天色竟然已经暗了下来。

抬头一看,输液瓶已经不见了。

病房里唯一的亮光在一旁的沙发上。

偏头看去,只见沈括正端坐在那儿,他的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淡淡的荧光映照在他脸上,依旧是那么一副冷静自持的脸。

许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猛地抬起眼。

四目相对间我率先移开了目光。

「醒了?饿不饿?」

沈括打开灯,病房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他拿起一旁的保温盒,「我让张妈熬了你最喜欢的栗子粥,里面还放了红枣,你要不要吃一点?」

说着他就拧开盖子准备给我盛。

「你怎么还在这?」

沈括的手顿了下,他说:「我的老婆孩子都在这,我不在这我去哪儿?」

我皱眉,语气不耐地说:「去喝你小情人的汤、吃你小情人的饭,去陪你的小情人天台喝咖啡、看风景,去送你的小情人回家。爱干嘛干嘛,就是别在我这。」

沈括把粥盛好递到我面前,「那不是我的小情人,我也没有小情人,只有你。吃一点吧!」

曾经他的不动声色在我看来是至高的魅力,可是现在却让我讨厌得紧。

我直接挥开他手上的碗,碗掉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响。

「沈括,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招人烦?除了离婚,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沈括垂着头看着地上的碗,他的身影有些颓然。

半晌他蹲下来捡起碗,然后默默地开始打扫。

我看不得他这种好像受气小媳妇儿的样子。

只感觉一团火郁结于心,憋得我非常难受。

「你到底想怎么样?现在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我不需要你陪我,也不需要你照顾我,我只需要你跟我离婚。」

「离婚」二字一出,沈括猛地抬起头,他双目赤红,脸上是隐忍的复杂情绪。

「温慕乔,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我果断地摇头,「不好。」

沈括呼吸加重,「我错了,我没有把握好和习暖暖之间的距离,可是我只是把她当作普通朋友。」

「我就那么不可饶恕吗?你就一定要给我判死刑?连个改过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心里有点儿难受,我叹了口气。

「别人可以,你不行,因为你是沈括。」

沈括眼露茫然。

「这么多年,被你沈括亲口承认是朋友的异性应该只有习暖暖一个吧,就连那些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异性都没有这样的殊荣。」

「是的,现在你们是普通朋友,那以后呢?」

「沈括,你扪心自问,如果这次的事我没有上升到离婚的高度,而只是跟你吵、跟你闹,甚至威胁你。你会怎么做?」

「你会觉得我烦,觉得我心眼小,觉得我无理取闹。」

「你会一次又一次地跟我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你知道吗,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打着普通朋友的旗号,做着暧昧不清的事儿,到最后还要指责我,甚至你们发生了什么,还要说是我逼的。」

「何必呢?从源头上掐断不好吗?」

「一块烂肉,剜了就好!」

沈括摇头,缓缓摇头。

他乞求地看着我:「温慕乔,温慕乔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因为这些没有发生过的事而不要我。这些只是你的推测,他们不会也不可能发生。」

我揉了揉太阳穴。

「你知道风险评估吗?」

沈括人一僵,「那我们的感情呢?我们 22 年的感情,你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不要了吗?」

「我们还有了孩子,我们会越来越好。」

「温慕乔,你还爱着我,你还是爱着我的!」

似乎这份爱是他最后挣扎的底气,我给的底气。

我打断他的话,「沈括,你爱我吗?」

沈括看着我,第一次他正面回答了我这个问题。

他目光沉沉、眼神坚定,他说:「温慕乔,我爱你!」

我嗤笑,「你能在爱我的时候做出这样界限不明、暧昧不清的事儿。我在爱你的时候要和你离婚,又有什么问题呢?」

沈括脸色一白,他乞求地看着我,那目光仿佛溺水绝望的人。

我偏过头,不想再看他,「沈括,我给你一周的考虑时间。」

「我郑重严肃地告诉你,我只会在离异状态生下这个孩子。否则一周后我会打掉。」

我的话绝情冷漠,伤人伤己。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沈括如困兽一般的嘶吼。

「温慕乔!」

八、

我在医院住了一周。

这一周沈括就跟孝子一样,每天晨昏定省,一日三餐地给我送饭、送菜、送汤。

除了一开始掀了一碗粥,后面我也没再矫情。

他拿来的食物我一并照单全收。

毕竟,再苦不能苦自己。

该说不说,沈括拿来的食物,味道还是一级棒的。

我吃了他带来的食物,沈括却好像更难过了。

他说:「温慕乔,我很害怕,你这样我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

不得不说是个聪明人,看问题看本质。

但是我真的就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所谓吗?

倒也不是。

毕竟 22 年的感情,我又不是个机器人。

面对他,我也会难过,我也会伤心。

可是,每一次的难过和伤心又在提醒我,这些都是他给我的。

是他先不要我们 22 年的感情的。

我一次又一次地去重复推导这个过程。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我住院养胎的消息,在我和沈括的授意下被封锁了。

所以最后到医院探病的,只剩了一个江方宁。

江方宁嘴碎、八卦,一点儿都停不下来。

她叭叭地把他们公司的事都一股脑告诉给了我。

她说:沈括把习暖暖开了。

她说:习暖暖冲到沈括面前质问他,一副要哭不哭、坚强不屈的样子。

她不理解,为什么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呢?

她说:习暖暖质问沈括,她做错了什么。

结果沈括说:「我是老板,我开除一个员工需要理由吗?」

江方宁表示,这句话帅爆了。

她说:习暖暖听后脸都白了,一副被人辜负,伤心欲绝的样子。

可是沈括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我很奇怪,「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难道他们公司现在都敢公然围观沈括的八卦了?

江方宁说:「习暖暖冲进去后,沈总让我给他送杯咖啡进去,接着又让我等着,说有份文件让我带出去。所以,我全程围观。」

她很得意!

我很无语!

看着我一言难尽的眼神,她似乎品出了什么。

「……所以,我是被人当作传话筒了?」

「呵!」

「……男人真狗!」

可不就是狗吗?

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总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就没什么意思了!

第五天,沈括依旧不松口。

我直接预约了人流手术。

晚上,沈括一脸痛苦、颓然地坐在我床边。

他说:「温慕乔,你太狠心了!你用 22 年给了我一个底气。

「你让我误以为这世上谁都会离开我,只有温慕乔不会。

「可是你却义无反顾地抛弃了我,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温慕乔,你太狠了!」

沈括在哽咽,他哭了。

这个认知让我的心揪了下,不过也就一下。

我说:「那就当我错了吧!」

沈括摇头,「不,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珍惜你。」

他红着眼看着我,「温慕乔,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让我愣了下。

回首曾经,那一路走来的 22 年,我陪着他,他也一样在陪着我。

「会。」

沈括愣愣地看着我。

「沈括,我今年 25 岁,你横亘了我的整个人生。你陪伴我、保护我,不管出现任何事,你都是第一次出现在我身边的,你没有错过我人生的所有阶段,你见证了我的一切。

「沈括,我爱上你太理所应当了。

「我不能因为现在的错误去否认曾经的 22 年,我也不能因为曾经的 22 年去接受现在的错误。

「怎么办呢,沈括?

「你告诉我,怎么办?」

眼泪无声地从眼眶滑落。

沈括愣愣地看着我,他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

第一次他真正意识到,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嘶哑着声音说:「乔乔,我同意离婚。」

九、

因为没有财产的纠纷,我和沈括的离婚进行得很顺利。

看着新鲜出炉的离婚证,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怅然若失的同时如释重负。

恨沈括吗?

好像还没有到达那样的高度。

但是他只要一天还占着我丈夫的身份,他做的那些事就让我如鲠在喉。

只有脱离这个身份,我才能真正地放下。

这叫什么?

暂且叫做自救吧!

沈括把我送回了家。

在门口我拦住了他,「就到这里吧!」

沈括很憔悴,眼下一片青黑,他说:「乔乔,我以后可以来看你吗?」

「不了吧!」

两相沉默。

我转身进了家门,任由沈括站在原地。

温先生和乔女士已经旅游回来了。

看到我,乔女士非常开心。

「乔乔,你是不是瘦了?」

她心疼地问。

「瘦了?那挺好!」

温先生从楼上走了下来,「沈括呢?我不是看到你们一起回来的吗?」

「离婚了!」

我并没有打算瞒着他们。

温先生和乔女士都蒙了,两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我把离婚证递到他们面前。

「这……」

温先生瞪着我,「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知道跟我们商量商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当父母的吗?」

乔女士狠狠地拍了他一下,「凶乔乔做什么?肯定是沈括不好。」

说着她搂着我坐到沙发上。

像小时候很多次那样,乔女士环着我,轻轻地抚着我的头发。

「乔乔,是不是受委屈了,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应该在家里陪你的。」

闻着乔女士身上熟悉的果香,我只感觉鼻头一酸,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我抱紧乔女士,埋在她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满心的委屈,满心的愤懑,满心的怅惘。

这一刻全部爆发。

我像孩子一样,不管不顾地哭着。

什么风度,什么冷静,什么自持,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乌有。

我哭了很久,直到哭着哭着睡着了。

在家里,在妈妈怀里,我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等到我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

推门出来,只有乔女士在家,温先生不知道去哪儿了。

乔女士煲了汤。

喝着这碗我最喜欢的汤,我只感觉整个人都熨帖了。

乔女士说:「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公司的事交给你爸爸。」

「您不问我为什么离婚吗?」

乔女士揉了揉我的头发,「你想说妈妈就听着,不想说妈妈也不多问。」

「这婚离就离了,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你。」

我眼珠子滴溜一转,「那如果是两个呢?」

乔女士:「……什么两个?」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您要当奶奶了!」

「嘶!」

乔女士瞪大眼睛,倒抽了一口凉气。

……

这么大的事儿,乔女士有点儿把不住。

她一个电话打给了温先生。

温先生听得一头雾水,「爷爷?什么爷爷?当谁的爷爷?」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他吼道:「你说我要当爷爷了?」

接着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去找沈括。」

我急了,「您找沈括干嘛?」

温先生语气不善,「他把你欺负成这样,老子还不能找他算账了?怎么?你还要护着他?」

算账啊,那没事。

我松了口气,「您老悠着点儿。」

「我有分寸。」

我对温先生还是很放心的。

额……一开始是这样。

但事实证明我放心早了。

据我的线人江方宁汇报,我亲爱的父亲闯进了沈括会议室,当着满会议室的人把沈括给揍了。

小老头儿这就做得有点儿莽撞了。

在别人地盘打别人老板,猖狂啊!

不过江方宁说沈括从头到尾没有还手。

更是在保安上前阻拦的时候喝止了他们。

他心甘情愿地被我爸打了一顿。

但是这并没有平息温先生的怒火,他连续一个星期没有给我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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