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

吩咐好下人要去做的事情后,看着他们各自忙起来,我才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走到一半,被明珠叫住了。

「顾清,爷真的能回来吗?」

我回头,看到了她哭红的双眼。

「你希望爷回来吗?」

她点点头,姿态柔弱,一阵风似乎就能将她吹倒。

我抿嘴看着她,「那他就能回来。」

「顾清,爷当初救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我不想听他们的故事。

「你留着,等爷回来讲给他听吧。」

握着彩云的手向前走。

走到一半,我真的好累好累。

「彩云,帮帮我,我撑不住了。」

11

恍惚中,我好像见到了詹鹤鸣。

他手里把玩着茶壶,还有郑和下西洋后带回来的西洋玩意儿。

「爷不在家,你可曾想爷?」

画面一转,詹鹤鸣骑着马路过顾府。

「呦,这是谁家的妹妹?」

他的笑容很阳光。

「爷喜欢你,日后定来娶你为妻。」

「为何看不上爷?难道你只喜欢那些书呆子?纸上谈兵有何意思,爷带你去看阴山后面的大漠,那里的星星和月亮比书中的好看。」

「顾清,爷说过会娶你,就会娶你,可曾食言?」

「怎么,爷不在,思念成疾病倒了?」

我皱了皱眉头,眼珠乱动。

彩云的声音响起来,「爷!奶奶真的醒了!」

詹鹤鸣的声音近了,「果然是想爷了。」

我睁开眼,毫无意识,盯着他看。

「梦到爷了吗?」

我抬手摸着他的脸,鼻头,眼睛,嘴,耳朵。

是真真儿的人。

不是梦。

詹鹤鸣抓着我的手,又问了一遍,「梦到爷了吗?」

我仿佛大梦初醒,一下子回到了现实。

急忙收回了手。

「怀善!怀善!」我怕将孩子夺走,起身就要寻他。

「奶奶,孩子在这,怀善在这!」

我抱着他,他对我笑。

我的泪水滴在他稚嫩的脸庞上。

詹鹤鸣站起身,看着我抱着孩子的模样,「你们奶奶醒了,好生伺候着,我去看看明珠。」

没有人知道为何皇帝要将詹鹤鸣扣押在皇宫内。

可我内心隐隐不安。

这事儿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逐渐被人遗忘。

要不是我因为此事,身子落了风寒,也会觉得梦一场。

正值清明时节,我去佛堂上香,祈福。

身后一阵风刮过,脚步声响起,关门声缓缓起,慢慢消。

「程程,我可为岳父岳母也上一炷香?」

声音回荡在堂内,佛祖睥睨众生,不为所动。

12

我扭头看他,并未给他让开。

他停在我身边,叹了口气。

「程程,我本不想和你说的,我想让你在内宅安稳一辈子就好,可这次,詹家,你做的很好。」

我看着詹鹤鸣的侧脸等着他接下来的话,那些我拼尽力气也追不到的真相,对他而言,可能只是一句话。

「程程,你爹娘选错了,踏错了地儿,他们无辜,但不可怜。」

他直视金身佛像,我鲜少见到他如此平静的模样,细细想来,从我们认识起,他从未这般认真的和我说过话。

「有些事,只能圣上做主,旁人不得插手。」

我懂了他的意思,原来有些事不是是非对错就能定,朝臣站队,纷争不断,我父母就是其中的牺牲品。

我突然想到他这次被扣,「你们詹家一直无事,为何这次……因为娶了我吗?」

詹鹤鸣笑了笑,「你哪有这么大作用,是因为你父母……」

我惊住「你不是说,不帮吗?」

他笑了笑,却不肯再说,那些被扣留皇宫,是否吃了苦,受了刑,他一字不愿吐露,却向我道。

「程程,谢谢你帮爷撑住了这个家。」

我泪流满面,摇着头,我已经没了一个家,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家。

「对不起……」

我跪倒在地,这话是对父亲母亲说,也是对詹鹤鸣说的。

肩膀上一暖,我靠在他怀里。

「程程,夫妻就该如此。」

13

回府后,我们两如同从未发生过之前的事一般,他依旧去明珠房内,我依旧在自己的院里看怀善。

我和宋涤,在这个府内如同隐身,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幸运的是,我还拥有怀善。

詹鹤鸣说了,孩子依旧归我养。

只不过,原话是,「怀善你养着,离明珠远点,离前院远点。」

过了没多久,明珠有喜了。

我心中的石头落地,毕竟,有了另一个孩子,我的孩子就不会被他人觊觎。

詹鹤鸣很是开心,摆了一桌宴席,明珠坐在他怀中,小鸟依人,楚楚可怜。

「你说爷为什么要将我们纳入府呢?」

宋涤在一旁问。

我低头拿起酒杯,小喝一口。

「爷的决定,不需要别人知道。」

宋涤偷偷踢了我一脚,「顾清,你是爱爷的,对不对?」

我语塞。

「什么?」

宋涤歪着头,「顾清,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爱上爷了,不是吗?」

我看着空酒杯,「怎么会?我从来都瞧不起爷这样的人。」

宋涤喝多了,把头凑到我跟前,「可爷救了咱们的命啊!」

我又倒了一杯酒。

宴席结束,詹鹤鸣来到我的房间。

「程程」,他小声叫着我的乳名,「皇帝让我去北边镇守,你陪我去吧。」

我躺在他腿上,看着他。

「要去多久?」

他咧嘴一笑,「放心,爷肯定不让你吃苦。」『

可下一秒,他表情就变了,「你留在家里我不放心……」

我没明白詹鹤鸣的意思,我只是被他养在后院的一个妾,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是他父亲又想抢怀善了?

13

离开前一天,我去寺庙里拜拜。

顺便给怀善求一百岁锁。

走出寺庙的时候,碰到一位高僧,他看着我。

「敢问夫人可是侯府詹家的娘子?」

「是,有何事?」

高僧递给我一个玉镯,「贫僧在此等候有缘人,见夫人您面善,顾送您一玉镯,帮您逢凶化吉。」

我看着这个镯子,翠绿色的,从里面,仿佛看到了自己。

离开那天,爷只带上了我和明珠,给宋涤一笔钱遣散了。

去北边,安定匈奴。

冬日,风雪交加。

怀善会说话了。

车内,詹鹤鸣捏着他的脸蛋。

「到了北边,就给这小子找一个老师吧,读书是不能落的。」

「爷怎么说都好。」

「程程,这一路,辛苦了。」

「和爷在一起,去哪儿都行。」

他看着我久久不说话,「你父母的事,你可还怨我?」

我摇摇头,「怨过,但知道爷已经帮了,只是没成,也就不怨了。」

詹鹤鸣只是叹一口,「都会好起来的」,他握着我的手,怀里抱着怀善,「程程,相信我,我们会好的。」

「爷…..爷…..大娘子肚子不舒服,还请您去看看。」

外头的声音打破了我们之间的静谧。

他把怀善递给我。

「我去看看她,有身子的人.....」

我看着他就要走出去。

「爷是因为我像她所以才纳我为妾的吗?」

我有时候觉得他爱我,有时候又觉得这种爱只是一种错觉。

詹鹤鸣身子一滞,没回答我的问题径直离开。

更没有我想象中的贬低。

彩云上了车,我听到詹鹤鸣和她说,「多和你家奶奶聊天,别让她瞎想。」

我逗着怀善,「我希望他长大,能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求他有饱读诗书,更不求他建功立业…..」

「奶奶,生在侯府家的公子,哪个差?何况这是长子,爷肯定会重视他。」

我笑笑,「我倒是想爷别那么重视他,让他开开心心,快快乐乐长大才是。」

马车晃动,外面的人说,「今儿个咱们就在这里休息了!」

我穿上袄子,下了车。

天地都是白的,松树耸立之间。

彩云将怀善给了婆子,和我一同下车看雪。

后一车,詹鹤鸣也和明珠下了车,两人有说有笑。

「彩云,有些冷了,我们回去吧。」

「奶奶,我们还没待多久…..」

回到车上,彩云伺候我吃了饭。

「奶奶这是吃味儿了?」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眼中只有明珠罢了。」

14

「咱家爷也是奇怪,明明眼看着和奶奶您感情升温了,他就去了旁的屋,先前那个宋涤不说,这个明珠,肯真真的当作心肝宝贝护着呢。」

彩云这么说,「就好像是…..生怕奶奶对爷产生感情呢。」

我看着怀善,「这些都是次要的,我们和爷现在是一条线的,唇亡齿寒,爷出事了,遭殃的是我们。」

又走了几日,我始终都没有见到詹鹤鸣。

长途疲惫,我躺在床上,缓慢呼吸。

「爷都不过来看看奶奶,那明珠就是个狐狸精!」

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明珠是正房,我呢?

「要是没有她,我还不是你奶奶呢!」

彩云笑着摇头,给我倒了一杯姜茶水。

车子突然一晃,茶杯掉地。

「护驾——」

有人叫喊着。

外面刀剑的声音响起。

我抱紧怀里的孩子。

「奶奶,去找爷吗?」

我一把拉住了彩云,「别动,定有人会守住我车。」

「可爷的人都去明珠那边了。」

彩云掀开帘子看过去。

我苦笑,是啊,彩云的命比谁我和孩子都重要。

「没关系,他们的目标肯定是爷……不会来抓我们的。」

话音刚落的下一秒,马车再度跑起来。

我掀开帘子一看,是不认识的人,马车前进的方向不知何处。

雪花迎面而来。

回头,我急忙将孩子塞给彩云,用被子包裹着她们,「彩云,带着他走!」

然后一把将彩云推了出去。

车子走了好久,停了下来。

一个穿着黑披风的人走进来,他掀开帽子,看着我,「你就是顾清?」

我躲在角落中,手里拿着的是刚被我磕碎的玉,玉尖可以刺人。

十分锋利。

「你是何人?」

他走进车里,距离不远不近。

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风雪,更能感受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杀你的人。」

那人笑了笑,手起刀落,我还来不及抵挡,就倒了下去。

倒下时,我看见他腰间的腰牌,上面刻着一个「詹」字。

詹鹤鸣想杀我,不必用刺客,那就只能是,他父亲。

15

我不想死,可我身体轻已经飘飘的,飞在空中。

怀善,我的怀善。

苍白大地中,我感受到了怀善的温度。

那是我的一缕魂魄缠绕在怀善的那块百岁锁上,不甘心,不想走,他是我最放不下的人。

怀善成人,将百岁锁打造成一把簪子,我缠绕在上面。

他如何成人,我没看到,因为一睁眼,我的怀善已经十六。

怀善对面的人正在翻书看。

我欣慰地笑了,怀善没死,詹鹤鸣还活着。

只要他活着,定会为怀善谋名利。

我听到他们的对话。

「爹爹,过几日便是母亲的忌日了,那些东西…..」

老了的詹鹤鸣,身姿依旧挺拔,「我准备好了,你不用管」,他放下手里的书,我看到了他眼角的皱纹。

「爹,这一次的秋闱,孩儿一定努力。」

詹鹤鸣站起来,「你娘希望你开心活,中不中都没关系」,他向外走去,怀善跟过去。

「来祠堂,我们和你母亲说说话吧。」

走进祠堂,我看到我的牌位。

「程程,怀善已十六」,我依旧看不到詹鹤鸣的脸,他背对着我,背对着怀善。

「上门求亲的人不少,怀善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了,和你当年一样,詹府的门槛都快要被磨平」,詹鹤鸣笑了笑。

怀善低着头,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詹鹤鸣的背影,有了几分佝偻。

「怀善,你去温习功课吧,我在这里,再陪着你母亲待一会。」

「好的爹爹。」

怀善走出门,迎面碰到了一个老妇人,「彩姨,父亲又去祠堂了,您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彩姨?是彩云吗?

「好,少爷吩咐的我一定遵循….不过,老爷也不能一直都在这里啊。」

怀善长叹一口气,「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谁能劝得动。」

离开祠堂后,怀善去了书房温书。

我却感觉到有些困,缓缓地闭上眼。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有詹鹤鸣一人在怀善对面,他怎么更老了?

「怀善,我对不起你母亲,没能好好待她……」他拿起茶,「婚后,你不要学我。」

「孩儿知道」。

怀善给他行了一个大礼。

转头,我看到了一旁的女人,戴凤冠身着绿裙手拿罗莹小扇。

原来是怀善的新娘。

我看到了怀善结婚时候的模样。

喜娘很好看,怀善很开心。

婚后的生活,他们琴瑟和鸣。

「当初我父亲迫不得已有许多旁人,如今,我没有这个顾虑,我会和婉娘,一生一世一双人。」

什么?迫不得已有旁人?

我苦笑,真当我死了没法说话,当年詹鹤鸣的纨绔可是满京城人都知道的。

他何必说谎。

我缓缓闭上眼,有些困了,不知道再醒来后,又是何时。

耳边有东西掉落的声音,还有人奔跑的声音,怒吼声,哭泣声。

我不得已睁开眼。

「爷!不好了!老爷死了!老爷死了——」

一路颠簸。

怀善跑到祠堂,看到了詹鹤鸣半跪在牌位前,手里拿着「顾清」的牌位。

「啪——」

怀善头上的发簪落地,四分五裂。

15 詹鹤鸣的番外(一)

顾家因私吞粮食与烟吏史勾结被圣上下旨流放,女丁充为军妓。

我听到这个消息,立刻骑马赶回京城。

骑死了两头快马。

直奔到父亲面前,「爹,孩儿要娶顾清为妻!」

父亲拿起鞭子我跪在祠堂前,承受着一鞭又一鞭。

「她可是罪臣之女,你知道吗!」

「我知。」

「她家扣押的粮草那可是给难民救命用的,你可知!」

「我知。」

鞭子甩在我身上,皮开肉绽。

「她看不上你,一直都在拒绝你,你可知?」

「我知!」

仰头看着我爹,「爹,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向圣上请旨,求他赐婚。」

「混账——」

每一鞭子落下,我的心就疼几分,我詹鹤鸣一定要娶到我爱的人。

就算她是罪臣之女。

母亲在一旁哭泣,家里鸡犬不宁。

后来,我只能委屈她做我的妾室。

看着她成为我的人,我很是开心。

可我不甘她只做我的妾室。

但是父亲却说因为她,给詹家蒙羞。

不许我沉迷于她,大婚之夜,我看着她。

突然想到了我在匈奴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那个与顾清有几分相似的人——明珠。

如果,明珠可以替代程程,成为目标呢?

我叫了一声明珠,她的身子一僵。

而后,我自嘲地笑了笑,我若这样做了,她怕是更不会喜欢我了。不过没关系,她能好好的在我怀里就好。

后来,父亲把宋涤塞进我房里。

我知道她什么用意,是来监视我们的。

不久后,她就有了身孕。这个孩子不能留,我每日去她房里,给她下药。

程程乖乖呆在她的房内,我可以为她守护一方安宁。

她问我,能不能帮她。

我做不到,闭上眼,对不起,程程,我还没有能力为你做这么多。

可我还是派人以寻找明珠为借口,私下护送着她的父母去宁古塔。

但我没想到,程程竟然私下也去调查这事。

顾不上询问她怎么一回事,宋涤肚子里的孩子就没有了。

可没想到的是,孩子没了后,家里人竟然将这责任推给程程。

14 詹鹤鸣的番外(二)

祠堂中,我问她的话,每一句都在心中颤抖。

鞭子落下的时候,也落在我自己身上。

我去父亲面前请罪,孩子没了我也有很大的责任。

程程晕过去,她有了孩子!

她有了我们的孩子!!

我要好好保护这个孩子,一定不能让她出事,我要一步不离地守护着她。

程程的爹妈安全到了宁古塔,程程的小动作不断,能出府的消息,都是通了我的眼,经了我的手。

如果有任何情况,我来替程程背。

我看着新来的名伶,将她叫进房内。

「我已帮你赎身…..」我看着旧人,她随伴我在北方征战,但是我从未碰过她。

「明珠,爷有一事相求。」

明珠抬头看我,「爷吩咐。」

我告诉她,让她成为詹府的妻,再被我休,我再扶程程变为正妻。

毕竟,一个身份不堪的妓子,和一个名门嫡女,前者自然是不如后者。

有了前者的铺垫,后者便更为容易些。

她欣然答应,保证之后不再提起这事,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可没想到,皇帝发现了我护送顾家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的一只暗兵发现詹府的人调查顾氏的案子。

于是他将我关在地牢。

父亲过来,骂我糊涂。

是啊,我糊涂,牢狱中,我每天都想着程程。

幸好,我没有做其他出格的事,皇帝亲临地牢,审问我。

「朝堂上最近有许多闲言碎语,朕不想听,可这帮大臣们总是在朕耳边念叨……」

我跪着,冷汗湿透了衣衫。

「朕知道,这江山社稷总是要有人帮朕接下去管理的,可朕,还未存这份让出的心思。」

我将头贴在地面,地牢的地,冰凉、恶臭,上面经年累月的血迹,预示着帝王凶残的手段。

「臣知错,臣只是念在顾清一届孤女,想念父母,遂……」

「朕理解,但是,绝没有下一次。」

说罢,他起身,金黄色的袍子映衬着地上的血。

哪个帝王不是踩着千百尸骨上位?

「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匈奴叛乱,扰我子民生活。你,去帮我镇压。」

我欣然答应。

回去后,程程病倒了。

这个家,她治理得很好。

说真的,我只想和程程有孩子,可没想到明珠有了二心,她待在青楼那种地方,早已经学会了下药。

对我下药,她得到一个孩子,稳固她正妻的位置。

她有了孩子。

大办宴席那天,我借口去明珠房间休息,一直守在程程房外。

听到孩子的哭声,我的泪水不禁流了下来。

日后,我定会这个孩子谋名利,谋仕途。

夜深,听到了她的叹气声,我知道,她肯定在伤心,孩子父亲怎么不出现。

我也知道,她对我上了心,我却不能好好回应她。

我不是不想,是不能。

原以为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我万万没想到父亲会派人杀了程程。

她的血染红了雪,冒着热气。

看着彩云怀里的孩子,我到底为什么隐忍?

隐忍到失去了程程?

我回府质问父亲为何,他说,「这蠢人不能再留,不然,迟早有一天,她会做出和她老子一样蠢的事情!」

「那也不至于,杀了她!她一届女流,能做什么呢?」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她偷偷去调查自己家的事,牵连到你,你还说做不了什么?」

「父亲,这事是我允的。」

父亲衣袖一挥,「这个家,就不能有她!」

我站起身,「这个家,没她就没我!」

之后,我英勇镇压匈奴,被皇帝封王,赐府。

可这宅子始终空着,我休了明珠打了她的孩子。

宅子的女主人是冷冷清清的一块木牌,也是我唯一的妻子。

之后,我便和怀善相依为命。

我看着他一日日长大,倒数着,和她相逢的日子。

怀善大婚当晚,我去祠堂,擦着她的牌位。

她的牌位很新,我想,很快,我的牌位就可以和她并排在一起。

恍惚中,蜡烛摇曳,我好像看到了程程。

她站在我面前,笑颜如画。

「程程,怨我吗?」

(全文完)

作者署名:派特安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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