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因得果

出自专栏《生活反击战:谁都别惹我》

我在某二手平台购买了别人转卖的一对男友,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一对病娇双胞胎,而且喜欢玩变态的游戏。

他们将我锁在阴冷昏暗的地下室逼问我:「静静,你到底喜欢我还是喜欢他?」

我装作恐惧的样子拼命摇头,引得他们乐在其中。

低下头的瞬间,一抹冷笑浮上嘴角。

别忘了,顶级的猎人往往会以猎物的样子出现。

1.

这天,我正闲着没事,在逛某二手平台,正巧看见一则转卖网恋男友的消息。

「转让网恋对象,一共有两个,都是二十五岁,非常舔,享受节假日红包、日常投喂!打包价一百元整!非诚勿扰!」

我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点好下单并付款了。

很快,卖家就将两个完美男友的联系方式发给了我。

我加上好友后,正在想我要怎么告诉对方他们的上一任女朋友已经将他们转卖给我的时候,他们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一样,自然地跟我打起了招呼:

「嗨,新女朋友。我怎么称呼你好呢?」

「你可以叫我静静。」

「静静,你好,我是你的一号男友,你可以叫我阿澈。」

另外一个男生则发给我:

「静静,你好,我是你的二号男友,你可以叫我阿湛。」

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我纠结了一下,还是按卖主的提示,告诉他们我想喝奶茶了。

很快,我就收到了一杯多肉葡萄和一杯港式珍奶。

看着手中的两杯饮料,我幸福地笑了起来。

区区一百块,这不很快就赚回来了么。

2.

从那天开始,我乐此不疲地周旋在两个完美男友中间。

除了不能在现实中见面外,他们真的给了我理想的爱情。我只要说想吃什么,立刻就能收到两份;我只要想聊天,多晚他们都会陪我聊,还会听我抱怨变态的上司和奇葩的同事;节假日还会给我发 1314、520 等大额红包。

我好像真的变得越来越依赖他们了。

所以,在某一天下大雨而我没带伞的时候,我没忍住问了阿澈:「你能来接下我吗?」

他竟然同意了。

没过多久,我看着从迈巴赫上走下来的年轻男人,惊愕地瞪大了眼。他举着一把巨大的黑伞,慢条斯理地朝我走近。

当他走到我面前,那张俊美的脸从伞下渐渐显露的时候,我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真的是一百块打包价能买到的货色?

他的下颚微微扬起,嗓音有些冷淡:「静静?」

我呆愣地点了点头。

他忽地笑了,刚刚的疏冷气质一扫而光,清隽动人。

「我是阿澈啊。」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自然地将我搂进了怀里:「走吧,我们回家。」

3.

从那天之后,阿澈就从网恋对象变成了我现实中真正的男朋友。

他会亲自带我去吃各种好吃的,会送我上下班,会用那张高冷矜贵的脸对我说出最动人的情话。

我沉浸在幸福中,自然忽略了网络上的二号对象阿湛,毕竟网络怎么比得上现实呢。

我会有意无意地忽视阿湛给我发的各种消息,难得回他的时候也只是「嗯嗯啊啊」敷衍一下。

他却似乎并未感受到我的冷淡,一如既往地对我嘘寒问暖。

直到有一天,我窝在阿澈怀里,他正捏着我的下巴细细吻我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我想去看看是谁打来的电话,阿澈却猛地发狠,我差点都喘不上气来。

「宝贝,还能分心想别的,嗯?」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来惩罚我,而不是用这令人沉沦的男色。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阿澈就像受到了刺激一般格外凶猛。等到风消雨静之后,我整个人跟散了架一般,连动都不想动了。

阿澈温柔地摸着我垂落的发丝问我:「静静,只爱我一个人好不好?」

我半梦半醒地回答他:「我当然只爱你一个人啊。」

他的薄唇慢慢勾出一抹冷艳的笑意:「这可是你说的。」

4.

这天,我如往常一样下班,阿澈的迈巴赫早就停在了街角等我。

我坐上车后,发现他今天竟然戴了一副金边细框眼镜。眼镜给他的疏冷气质越发添加了些禁欲的味道,看上去似乎更诱人了。

「怎么戴上眼镜了?」我边系安全带边问。

他侧过身凑到我的身前,我吓了一跳,背紧紧靠在座椅上。他低垂着头,窗外的夕阳将他的眼尾染上了一层温柔的润泽,中和了些许的锋利和冷漠。

我缓过神来,这是阿澈啊,我在害怕什么。

他帮我系好安全带后,静静地注视着我,我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口发慌。

「我戴眼镜好看还是不戴好看?」

天哪,这作死的问题我要怎么回答?

我讪笑了下:「都挺好看。」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慢悠悠沿着我的脸部摸着我的脸。

「静静一直都这么敷衍我。」他嗓音中透着股浓浓的委屈。

我一下子好像犯了错一般手足无措起来。

我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口,他斜了下眼睛盯着我的手。

我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今天更好看。」

他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起来,眸光微敛,在凉薄的夜色中,嗓音似乎都温柔了许多:「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

下一秒,漆黑一片的后座里突然坐起一个人影,一只冰凉的手死死地捏住了我的肩膀。

我又惊又怕地回头望去,却朦朦胧胧只能看到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阿澈,怎么回事?」我向身边的阿澈求救。

他却完全忽视了我,笑得异常灿烂地对着后座那男人道:「哥,静静觉得我更好看呢,你输了。」

后座男人的脸慢慢从阴影中显现,竟跟面前的阿澈长得一模一样。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你是谁?」

男人紧紧皱了皱眉,猛地凑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放到他的脸上,带着我细细描摹他的轮廓。我盯着他有些阴郁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起来。

「静静,你不是答应就爱我一个人的吗?现在连认都认不出我了?」

「你是阿澈?」我看向面前戴着眼镜笑得一脸得意的人问,「那你是谁?」

男人歪头痞笑:「我是阿湛啊。」

我惊恐地看着两人:「你们是双胞胎?」

阿湛温柔地摸着我的脸,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哥,你看你把静静都吓坏了。」阿湛语带抱怨地说着。阿澈却死死盯着我,只是冷哼一声。

他们一个冷得似冰,一个热得似火。而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恐惧地发抖:「你们在耍我?」

阿湛挑了挑眉:「静静这话可就不对了,不是你自己把我们买回来的吗?」

他凑到我耳边,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激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其实,我们只是想跟你玩一个游戏而已。」

「什么游戏?」

「很简单,只要你在我们中间选出喜欢的那个人就可以了。」

我脱口而出:「那自然是阿澈!」

阿湛刚刚还笑着的脸瞬间变得阴森森,他舔了舔后槽牙,冷笑着问我:「那你怎么连你喜欢的人都认不出?」

「静静,这样可是要受惩罚的哦。」

阿澈从后座拿出一柄小刀,轻轻地在我的小臂上划出一道血口子。刺痛传来,我尖叫出声,阿湛竟用唇堵住了我的嘴。

「乖,下次要认准人哦。」

5.

他们跟我玩的变态游戏就是我要在他们中选出喜欢的那个人,并且连续三次将他认出来。

第一天,一个穿着棕色双面呢大衣的男人拿着一杯咖啡在公司楼下等我。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止不住想逃,但他的眼神告诉我,我最好不要做这些无谓的挣扎。他们就是恶魔,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只能慢慢地走到他面前,麻木地接过那杯咖啡。

男人扯起一边嘴角无奈地笑了笑:「静静怕我了呢。」

我仔细打量着他。阿湛喜欢穿运动系的衣服,多以黑白为主,说话的语气也要更痞气一些。而阿澈喜欢穿简约规整的衣服,说话语气很平淡,表情也跟面瘫差不了多少。

所以,眼前的人应该就是阿澈。

一下子,我信心大涨。其实他们兄弟二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昨天我只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会被表象迷惑认错了人。只要我仔细一点,一定能赢得这场游戏的胜利。

「静静在想什么?」

我冷静地回望着他:「你是阿澈。」

「哦?今天你选的喜欢的人还是阿澈吗?」

我用力点了点头。

男人突然笑起来,他弯下腰凑到我耳边。

我能听到身边传来同事羡慕的议论声,身处其中的我却再也感受不到快乐了。

「静静很聪明呢。」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我猜对了。

「可是——」他肆意地笑起来,「我是阿澈哦……才怪!」

紧随其后的话让我震惊不已:「你耍我?」

他无辜地揉了揉鼻子:「是静静猜错了呢,为什么要把过错怪到我身上?」

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看得人心里忍不住发慌。

「静静来说,猜错的话想要受到什么惩罚呢?」

我死死捏紧拳。不行,我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否则这两个变态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凭什么你说你是谁就是谁?」

他笑着摇了摇头:「静静想耍赖?」

我倔强地仰着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我只是想要个公平。」

「咯咯咯……」他笑得异常开心,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颊,冰凉得像蛇一样。他的皮囊无论有多好看,都掩不住他体内的血是冷的。

「其实,我跟阿澈很好分辨的啊。等你找到那个不同点的时候,就是你重获自由的时候哦!」

那天的我还是败下阵来。

阿湛将我领到他们居住的别墅的地下室,在那个黑乎乎的房间里,他用一柄小刀轻轻地割着我小腿的肌肤,一条,两条——

伤口都不深,但密密麻麻地渗着血,刺痛感和无助的恐惧逼得人想要发疯。

「求求你们,放了我行不行?」

阿湛冷漠地打量着我,他又戴上了那副金边框眼镜,镜片折射出了冰冷的碎光,让人绝望。

「静静乖,我们不是说好了么,赢得游戏就能赢得自由。」

6.

第二天,我忍着腿部细密的刺痛,按照阿湛的要求穿着黑丝和高跟鞋去上班。

每走一步,就像走在刀片上一样,但我不得不照他说的做。

同事好心地问我:「怎么了,为什么走路的样子那么奇怪?」

我只能勉强笑着说:「昨晚不当心扭了下,没什么大事。」

同事离开了,我却处于煎熬之中,因为耳机里有冰冷的话语在指挥着我。

「啧,他刚刚盯着静静的小腿看呢,真想把他的眼珠挖出来泡酒。」

我小声求饶:「阿湛,他只是好心而已。」

电话里传来一声冷笑:「静静,你又认错人了呢。」

我的心一片冰凉,对面那个冷酷地说着要挖了别人眼珠的人,竟然是我一直认为温柔又多情的二十四孝好男友阿澈吗?

我背对着工位啜泣着,阿澈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旁边传来一个一模一样的男声抱怨道:「哥,你把静静都弄哭了呢。」

「静静乖,晚上选我啊,我去接你好不好?」

我咬住唇一声不吭,怎么办,我要怎么逃离他们的魔爪?

7.

下班后,有一个穿着运动套装的戴着金边框眼镜的男人拿了一束鲜花在办公大楼下等我。

跟我一起走出来的同事羡慕地说道:「静静,你男朋友怎么穿什么都那么帅啊。对你又那么好,羡慕死你了!」

羡慕,那就送给你啊。我心里忍不住想,但我说不出来。被那两个人知道我的想法,他们会有无数种折磨我的办法。

我姿势怪异地走到他的身边,他立刻搂住了我的腰将我扶稳。

「我都说了今天不要去上班了,静静太要强了呢。」

我细细地打量着他,时间不多,我一定要观察得再仔细一点,才能确保我能认出他到底是谁!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阿湛确实靠在门边建议我今天不要再去上班了,让我留在家里陪他一起玩。

我可不敢跟恶魔在一起待一整天,强笑着说单位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而刚刚在通话中,阿湛也有说晚上他会来接我。

眼前这人的穿着也比较符合阿湛,更何况他还戴上了眼镜。

种种迹象都告诉我眼前的人是阿湛,可真的会有那么容易吗?很有可能是他们故意露出假的破绽,只等着我跳进他们挖好的深坑中。

我紧皱着眉,眼前的男人看着我思索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静静真努力啊。那你想好了没有,我到底是谁啊?」

我不敢下决定,我还没有发现昨天阿湛说的那个他和阿澈完全不同、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来的点到底是什么。

「我能不能晚点再说?」

男人凑到我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却冷得浑身发抖。

「不能哦,现在就要告诉我答案哦。你今天喜欢的是谁,我又是不是他呢?」

我崩溃了,我认不出来,我真的认不出来。

想到昨晚的那些折磨,我真的不想再尝试一遍了。

「快说!」

男人语气一下子低沉下来。

我惊恐地抬起头,却发现在男人的下颌处连接脖颈的地方有一颗鲜红的小痣隐藏在那里。很不显眼,如果不是我正巧处于这个角度,是完全发现不了的。

这种痣,就算双胞胎也不可能一模一样吧?

这会不会就是他们之间隐藏的那个不同?

「阿澈,你是阿澈!」

男人笑起来,吻住了我的唇,柔情蜜意的举动让我紧绷的心脏终于舒缓下来。

「静静要一直这么猜对才行啊。」

我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牵强的笑,阿澈安抚般摸了摸我的头发,温柔地说:「别怕。」

我怎么可能不怕!想到早上他说要随意地挖出人家的眼珠,现在又这样一副爱我至深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想吐。这两个变态都有精神分裂!

我顺从地靠近他怀里,现在没关系了,只要我再去确认一下阿湛的下颌处有没有这颗红色的小痣,我就能很好地将两人分辨出来,赢得这个游戏了。

阿澈似乎察觉到了我心底的喜悦:「静静好像很开心?」

我紧张得心脏都快痉挛了,表面却很冷静的样子:「猜对了,不用受那些惩罚,我当然开心。」

他怜惜地吻了吻我的额角,却没有说,我再猜错,他们不会再对我施以惩罚。

「那你要次次都猜对哦!」

8.

那晚,我躺在两人中间被他们环抱着睡觉的时候,我刻意面朝向阿湛那边。

他很欣喜地看着我:「静静终于发现我比哥更好了吗?」

腰上的手瞬间收紧,勒得我的肋骨一阵发痛,我低低地轻呼了一声,立刻顺着手上的力道靠近身后那人的怀里。

阿湛不满道:「哥,你这样是在作弊。」

阿澈从背后将我环环圈住,形成一个强势的包围圈,道:「她今天喜欢的依旧是我。」

「哼!」阿湛冷冰冰地望着环抱在一起的我们,微微地抬起了下巴。

就是这个时候,我定睛望去,看见了一片雪白的肌肤。

心脏「咚咚咚」跳得飞快,我找到了,那个不同之处!

还好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剑拔弩张,并没有感受到我的异样。

「前面几次一开始不也这样」,阿湛收起冷酷的模样,又变得嬉皮笑脸起来,「可最后,她们选的都是我哦。」

环住我的手变得越来越用力,我能清晰地看见他小臂上暴露出的青筋。

阿湛却依然在挑衅他:「你一直要玩这个游戏,我配合你玩了那么久,可你还是一直在输呢!」

「闭嘴!」

身后传来一声嘶吼,我能感受到阿澈起伏的情绪,他的所有似乎都在被阿湛牵动着。

阿湛却完全不怕他,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惊恐无比的我:「静静有一天也会发现我更好而喜欢上我的哦。」

「我叫你闭嘴!」

突然,我感觉腰间处一片冰凉,还传来一丝微弱的刺痛感。我微微低下头一看,匕首闪着寒光闪花了我的眼。

「阿澈——」

阿澈低下头直视着我的双眼,眼神中却毫无焦距,只剩下迷幻的光芒,似乎在透着我看别的什么人。

我恐惧得微微发起抖来:「阿澈,你怎么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明明是双胞胎,但所有人喜欢的都是他?」

他的脸变得狰狞起来,阿湛却笑得越发开怀:「你永远都比不上我。」

「不是的,不可能的!」阿澈将匕首往前顶了顶,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我忍不住喊了一声。

我的尖叫终于让阿澈迷离的目光恢复了些清醒的模样,他的手像游走的蛇一样滑动:「对,我有静静,静静答应过我的,会一直只爱我一个人的。」

「我说得对不对,静静?」

我颤抖着唇看着他,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被我的沉默所激怒,匕首又用力往前刺了刺,喝道:「快说!你是不是最爱我?是不是只爱我一个人?」

我从来没想到,我的贪便宜竟然会让我命悬一线。

我更没有想到,外表那么完美的男朋友,骨子里竟是个精神分裂的变态。

我害怕得不行,只能迎合他:「没错,我只爱阿澈一个人。」

这句话终于让阿澈平静下来,他放下了手里的匕首,缓缓抱住我,将脸埋进了我的脖颈间。

但阿湛却并不想就此放过他。

他冷冷地发出一声嗤笑:「还有两次!」

为了我的小命,我立刻捂住阿澈的耳朵,紧靠在他怀里小声说:「还有两次,我也一定会选你,会认出你。」

9.

因为我腰间的伤有点重,他们找了私人医生来家里为我治疗。

我看着医生熟练的手法和目不斜视的目光,发现他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场景了。

「你好像给很多人这样包扎过。」

年轻的医生缓缓抬起头看向我,露出了一张不亚于阿澈和阿湛般精致的脸庞。

「你的害怕是装出来的吗,宝贝?」

他的目光好像能看透我的灵魂,我心尖一疼,有一种被人戳穿的尴尬。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他笑笑,不再说话,专注于手上的包扎。

等他走后,我却抱住阿澈的胳膊抱怨道:「他刚刚偷偷摸了我的腰。」

他的脸一下子沉下来:「你确定他是故意的?」

我的眼角恰到好处地滑下了一颗泪珠:「你怀疑我?」

他心疼地搂住我的肩膀:「等他帮你治好伤,我就砍断他的手给你赔罪,好不好?」

我慌张地抱住他的胳膊:「不要,阿澈。换个人就好,不要去伤害别人。」

他盯着我看了好久,我一直无辜地回视着他,他终于败下阵来。

「好,我都听静静的。」

阿湛走过来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腰间伤口处:「都怪哥,把静静都弄伤了呢。」

他话语中透着浓浓的心疼,眼神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下一刻,他的手渐渐用力,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在外力的作用下又崩开来,鲜血润湿了纱布。

他舔了舔手上沾染到的鲜血,一脸陶醉:「静静的血都是鲜甜的呢!」

「可惜了」,阿湛摇了摇头,「游戏的时间都要被拖久了呢。」

我痛得摔倒在地上,额头上全是冷汗,他们两个却无动于衷,就像看一个玩具一样看着我。

「拖得久了不是更合你的意吗?」阿澈瞥了阿湛一眼,随即却将目光对准了我。

「不过这一次,绝对不会如你的意。」

10.

我的伤口好转的那一天,阿澈拿了一份礼物送给我。

一根血淋淋的小拇指,我吓得立刻将它扔了出去,并惊恐地大叫起来。

他将小拇指拿起来递到我面前,我闭着双眼不住地后退。

「怎么,静静不喜欢这份礼物?我答应了你要让他给你赔罪的呢。」

他固执地将小拇指递到我的面前,我只能战战兢兢地将它接过,胃里却一阵阵翻滚,好像要吐出来一样。

他好像很满意我这副模样,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我说到做到了,静静也要说到做到,一直选我,认出我哦!」

我点了点头,他终于满意地离开了房间。

阿澈走后,我慢慢收紧手,将手里的那根断指死死捏住。

啧,才一根小拇指而已,浪费我那么多感情。

不过这样也好,报仇还是要自己亲自来才更有快感!

11.

我终于又被允许出去上班了,这意味着认人的游戏也要重新开始了。

看来,马上就可以收尾了呢。

我依旧穿着他们喜欢的高跟鞋和黑丝,慢悠悠地走向等在办公大楼门口的男人。

今天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将他整个人衬托得飒爽又帅气。

他看见我走向他,牵起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在同事的艳羡声中,我扑进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腰。

他有些吃惊于我的主动,微微愣了下。

我趁机仰头看向他的下颌处,没有那颗鲜红的小痣,他是阿湛。

很好,今天是阿湛来,更能实现我的计划。

「阿湛,你来了。」

他越发震惊了,眼睛都微微瞪大,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认出我了?」

「当然!」

我自豪地望向他,然后微微踮起脚尖,假装神秘地告诉他:「我其实早就能很清楚地分辨出你和阿澈了。」

他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但随即又释怀般笑起来:「你知道是我还扑过来,是想选我了吗?」

我歪了歪头:「自从看见你之后,我一直想选的就是你啊。」

「哦?」他没有对我怀疑,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为什么呢?」

「他就像一个精神分裂的变态,正常人都不会喜欢变态吧?」

「那你先前一直选他又是为什么?」

「我害怕。」我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瑟瑟发抖,阿湛轻轻地搂住我。

「你会帮我的对吗?」

他低着头打量了我一会儿,我保证道:「我会让你赢得这个游戏的。」

12.

我和阿湛手挽着手回到别墅,房子里一丝灯光都没有开,黑沉沉的。

窗外忽然吹来一阵风,将窗帘吹开,露出了隐在月光下的一截人影。

阿湛在我耳边轻轻地问:「怕吗?」

我摇了摇头:「有你在,我就不怕。」

他很满意我的乖巧,摸了摸我的后脑勺。

「你今天选了他?」窗帘后的人影发出了幽幽的质问。

我抬头看了眼阿湛,他静静地望着我,没有多说什么。

我转头朝向窗帘的地方,坚定地点了点头:「这几天接触下来后,我发现我好像更喜欢阿湛。」

阿澈冷笑了一声,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现在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看来,我得赶快再添上那把火呢。

「阿澈,你的精神好像不太稳定,我觉得你需要去看一下医生。」

「你是说我有病?」

我往后缩进阿湛的怀里,他嬉皮笑脸道:「哥,你那么凶干什么,静静说得也没错啊。」

阿湛搂着我往阿澈的方向走去,我害怕得不敢走,他却强势地推着我往前。

「从小,你就是这样一副鬼样子,喜怒不定。」阿湛眯着眼睛笑起来,「妈妈让你吃饭,刚刚坐上餐桌,你就会因为我碗里多的那颗草莓而把碗摔了。」

「我跑步的时候摔倒了,妈妈给我擦药,你还是看不惯,拿着小刀就往自己的身上扎,吓得妈妈差点疯了。」

「你想逼着妈妈把目光专注在你一个人身上,可你的行为却是把她越推越远呢。」

他低下头看了我一眼,又笑着对阿澈说道:「静静已经是我们约定好的第十个人了呢。十个人,一个选你的人都没有!」

阿湛凑到阿澈面前嗤笑一声:「你这一生可真是凄惨啊。这么渴望爱,却没人爱你!」

「既然游戏也要结束了,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阿湛的嗓音在黑夜中低沉下来,越发显得诡异。

「其实,最后那晚的那颗草莓是我自己放进去的呢。」他「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抖个不停,「你却因为一颗草莓,就把妈妈做成了你的第一件雕塑品,你可真好笑啊。」

阿澈的脸终于从阴影处显现出来,在月光的照耀下一片惨白。

「你说什么?」

阿湛笑眯眯地望着他:「我说妈妈其实一直都一样爱你,但你却把唯一爱你的那个人杀了呢。」

一片寒光闪过,搂住我腰间的手将我往前一推,我却装作没站稳的样子往一侧摔倒了。

「噗嗤」一声,是匕首插入血肉中的响声。

嗯,有点动听呢。

阿湛不可思议地握住扎在他胸前的匕首,低下头望向倒在地上的我。

「怎么会?」

哎呀,死到临头了竟然还这么蠢。

他想用我来替他挡刀,却不知道我早就防着他这一点。我一个巴西柔术冠军,还不至于这么点小手段都解决不了。

「噗通」一声,阿湛已经倒在地上,鲜血流得满地都是,真是脏啊。

我尖叫一声,望向在黑夜里散发着一丝丝恐怖气息的男人,求饶道:「阿澈,我错了,我错了。」

他抹了把脸上溅到的鲜血,龇牙笑了笑。

「你错了,你错哪儿了?」

我慌乱地在地上爬行,他缓步跟在我身后,就好像猫戏老鼠一样。

「我不该选阿湛的。其实我一直都只喜欢你,可阿湛太可怕了,他说如果我还是选你的话,他就要对我实施更可怕的惩罚,我好害怕。」

我顿了顿,眼看着他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我似乎已经无路可逃了。

我转身抱住他的小腿,仰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我错了,阿澈。可我是被逼的,你原谅我,原谅我好吗?」

他蹲下来,拿着那柄刚刚还扎在阿湛心口的匕首拍了拍我的脸颊,问:「你爱我?」

我拼命点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阿澈。」

「既然你爱我,那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吧,好不好,静静?」

我装作顺从着点了点头,心脏却激动得快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一样。

终于,终于一切都要结束了。

13.

阿澈拉着我的手走到那个阴冷潮湿的地下室。

不知道他在哪里按了下墙面,一个墙面竟然变成一扇门慢慢地打开了。

眼前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地下密室,里面矗立着九座形态各异的维纳斯雕塑,雕塑的表面是雪白的,脚底下却是一片片已经红得发黑的血迹。

「这,这是什么?」

阿澈凑到我耳边慢悠悠道:「不好看吗?」

「好看。」

他满意地笑起来:「那静静也变得那么好看,一直陪在我身边,好吗?」

我浑身颤抖起来:「他们都是人做的?」

阿澈放开我,痴迷地走到一座雕塑前,然后回头给我介绍:「这就是我的妈妈呢,也是我的第一件艺术品。现在,她不会再骂我了,只会静静地陪伴在我身边。」

说着,他走向第二个维纳斯。

「这是第一个给我递情书的女生,可没两天她竟然就跟阿湛出去约会看电影了。她不是说喜欢的是我吗?我把她带回家想好好问问她。」他摸了摸维纳斯的腿,「然后,她就留在这里了。」

「这是第二个跟我们玩游戏的女生,可她太不聪明了,不像静静,一直没有猜对呢。」

「这个女生倒是猜对了两次,可她明明要赢了,为什么非要逃跑呢?不遵守游戏规则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呢。」

「至于最后这个女生——」我顺着他的手看向第九座维纳斯。

这座维纳斯小小的,说明那个女生的个子并不高。

我身边好像有个矮矮的小女生一直在叽叽喳喳朝我说着话,但我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了。

地上的血迹的颜色是最浅的,她的脚底还在滴滴答答滴着新鲜的血下来。

我收起我脸上恐惧的表情,冷漠地望着阿澈:「最后这个女生怎么了?」

「她还挺聪明的,猜对了三次。」阿澈将脸靠上维纳斯的腿,「阿湛那个傻子还以为她最后选了他。可你仔细看看她的眼睛……」

他向上指了指,我才发现每个维纳斯的眼睛那里竟然是镂空的,一双双黑白分明但毫无生气的眼珠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你。

但我却感觉不到害怕,只有一阵阵涌上来的心酸。

那双灵动的眸子再也不会直直地充满信任地望向我了。

「她谁都不爱。」

「哦,不。她还是有爱的人的,临死前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姐姐吧。」阿澈摇了摇头,「可惜啊,她熬了那么久,血都快放干了,却还是没等到她姐姐来救她。」

阿澈死死地盯着我的双眼告诫我:「你看,被爱的人所抛弃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所以,别爱别人,就爱自己不好吗?」

我慢慢朝他走近,他俊美的脸庞兴致勃勃地盯着我。

「你发现了?」我轻声问。

「我可不像阿湛那么傻。」他看了下我的腰,「你刚刚扭的那一下是巴西柔术吧?」

「值得吗?冒着这些风险来复仇?最后的结果却是留在这里跟你妹妹一样一直陪着我。」

他上前一步,爱怜般地摸了摸我的脸颊:「我说我第一眼看你就觉得好眼熟呢,你跟你妹妹长得很像,而且都很聪明。」

下一秒,他的温柔却又消失不见,整张脸都变得狰狞起来:「但是你以为你学过巴西柔术就能复仇了?你也太小瞧我了。」

我摇了摇头,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靠的从来不是武力啊。」

我点了点我的脑袋,他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

在我进入这间密室的时候,我就将身后密室的大门给关上了。这是一间密封的密室,如此细微的缝隙里竟然有一丝丝灰烟涌入,说明整幢别墅都已经被熊熊大火烧透了。

阿澈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热的呢?

可真好笑啊。

他想跑,我死死拽住他的手。

「不是说我们一起留在这里的吗?来啊,我陪着你啊。」

「你这个疯子!」他拿刀划过我的手背,我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

「你现在跑出去也来不及了呢。」

我在昨晚就将带来的金属钠掰成一块块扔在这个别墅的角落,将整个别墅包围起来了。

八点,别墅的自动花洒系统就会自动喷水灌溉那些花花草草。

金属钠只要遇到水就会发生剧烈的爆炸,将整座别墅烧为灰烬。

「哦,忘了告诉你,我还以你的名义把肖恒喊过来了呢。」

他惊恐地望向我,我看着他拿着的手机上显示的正是肖恒打来电话的页面。

想让一个已经被炸死的人来救你恐怕是不行了呢。

「为什么连他也要——」

「当然是他也该死啊!」

他们拿捏住了肖恒医疗事故的罪证,逼他帮他们掩盖这一切罪恶。

而妹妹则是肖恒私人医院的护士,是他亲手将妹妹送给了这两个恶魔。

我还记得妹妹刚找到工作时的喜悦,却不知道这工作却会带走她年轻的生命。

阿澈崩溃了,疯狂地拿着匕首在我身上乱刺,但很快他就变得软弱无力起来。

我松开他的手,慢慢向第九座维纳斯爬去,鲜血染出了一条血路。

我终于抱住了维纳斯的腿,她脚底滴出的血跟我的血融为了一体。

「对不起,是姐姐来晚了。」

番外

我有一对双胞胎儿子,本来应该是幸福的一家人,可我的两个儿子却变得越来越怪异。

大儿子叫阿澈,他是个极度缺乏爱的孩子,所以我尽量将我对他的爱表达出来,可他依然觉得不够。有时候我看见他看着他的双胞胎弟弟憎恶的眼神,我都害怕得起一身鸡皮疙瘩。他好像想杀了他的弟弟,他是个恶魔。

小儿子叫阿湛,这也不是个正常孩子。他对一切都好像无所谓,但他会故意激怒他哥哥来获取胜利的快感。我告诉他不要走在钢丝上,总有一天他会把控不了这一切,但他却一点都不听我的。

当阿澈拿着那柄刀扎进我的身体的时候,当阿湛站在门后冷眼看着这一切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自从我怀孕后,老公又恢复了结婚前拈花惹草的本性。

我愤怒地指责他,却只换来一顿毒打,害得儿子们也早产了。

老公终于对我有所愧疚,跪下来求我原谅他。但儿子们四岁后,他又忍受不了这平淡的生活了,所以越发肆无忌惮。

我好恨,恨那些勾引他的女人,也恨让我身材走样的儿子们。

我将那些女人骗回家,当着老公的面将她们做成了一个个雕塑。

「你不是喜欢她们吗?就让她们一直陪着你好不好啊?」

老公吓坏了,求我饶了他。可我先前已经原谅过他一次了啊,是他又一次辜负了我。

所以,他也变成了我的艺术品,只有艺术品不会背叛我。

这一切都被两个年仅五岁的孩子看在了眼里,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要是敢背叛我,他们也会变成雕塑。

他们如果不听话,我就拿刀在他们的小腿上一道一道地划,这样不仅痛,还能让他们记忆深刻。

可我没想到,最后变成雕塑的竟然是我自己。

种其因者,终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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