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喵喵

杨许温只觉得又麻又痒,猫毛在腹部那样敏感的地方来回扫过,皮肤能感受到猫温热的吐息……

不,不仅仅是猫。

想到两天前收到的那份检验结果,杨许温神情恍惚。

「别这样,」他几乎是喃喃自语,「你不是普通的猫啊。」

我愣了片刻,还是执着地把自己团进杨许温的衣服里,踩着他的胸肌,把头从领口伸了出来。

「喵…」你知道了啊。

话刚出口,我反应过来,猫身是说不了人话的。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杨许温腹部毛茸的触感就消失不见,作为替代——细腻、光滑的柔软躯体在这件弹力极好的衣服包裹下和他紧密贴合,纤长有力的指尖按住他的胸膛。

而那近在咫尺的脸庞上,湛蓝色的瞳孔折射出天光。

杨许温下意识的搂住这副身躯,指缝里滑落的发丝洋洋洒洒,像是满夜星光。

「唔……」我还在适应人类的发声器官,「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杨许温目光呆滞,本就摇摇欲坠的世界观在这一刻碎了个干净。

即便他早有猜测,但眼前一幕委实还是太过惊人了——

猫,在他的怀里,口吐人言、大变活人。

还没穿衣服。

我自顾自地调整姿势,头顶的猫耳一弹一弹,被扯得大开的领口完全失去了遮挡的作用。

杨许温纷乱的思绪顿时僵住,像是被沸水烫了个激灵,他极快地偏过头去,红晕如潮水般漫上头顶。

我有些诧异,铲屎官真的好容易脸红。

让猫想逗。

杨许温想把手挪开,却被一条灵活有力的长尾巴圈住手腕,他定了定神,开口道:「……我把上次你掉的头发,还有梳下来的猫毛送去检测,检测报告这两天出来了,结果完全一致。」

我又费了好大劲把两只人手从领口抽出来,捧住杨许温的脸,强迫他和我对视:「然后呢?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昭告天下我是只精怪?」

杨许温苦笑两声:「会有人信吗?」

「当然没有,」我抿唇一笑,「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气氛安静下来,之前若有似无的暧昧化为泡影。

杨许温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真奇怪,他正被一个妖怪压在身上威胁,眼前这个非人的少女可以轻而易举划开他的喉咙而不受法律制裁。

明明是这样危险的局面,他却不觉得害怕。

这是他亲手抱回来养了一个多月的猫,哪怕她实际上一爪子能拍死三个他,他也只能联想到对方赖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奶凶模样。

杨许温动了动手腕,反手抓住了那根油光水滑的白尾巴,上下摩挲,直接撸到尾巴根部。

「!」我瞪大眼睛,那股酥麻的电流从尾巴蔓延开,没入身体的各个部位,激起阵阵痒意。

好舒服!

我从来没在这个形态被摸过,所以也不知道,变成人身后保留的原型特征会更加敏感。

和当猫时单纯的被按摩不一样,变成人后,杨许温的抚摸,让我有种心跳加速的错觉。

我抗拒不了本能的反应,坚持了几秒,还是把脑袋埋进杨许温的颈窝,发出满足的喟叹。

「你是唯一愿意靠近我的猫。」杨许温顺着我的毛撸,「那天晚上是你帮我盖的被子,对吗?如果你不管我,或许还要很久我才能发现你的秘密。」

「…你是我的人类,我当然要管你。」我闷声闷气打着商量,「我继续当猫,你继续养我,我会给你摸的。」

杨许温觉得有些好笑,转而摸摸我的脑袋:「以前不知道的时候还能把你当猫养,现在你都变成人了,怎么会再把你当宠物呢?」

我眨眨眼睛,有些不解:「你不要我了吗?当宠物是我的工作,用人类的话说,你是要辞退我?明明摸我的时候你很高兴。」

杨许温语塞,他想了几秒,慎重地回答:「一切照旧,但我会以平等的态度对待你,你可以保持人形生活。」

我用自己贫瘠的人类社会生活经验简单的翻译了一下——待遇不变,不用干活,老板供着你,希望你尝试新的生活方式。

还有这种好事?

我大为感动,当即凑上去亲了一下杨许温。

猫猫感激,送你一个亲亲。

杨许温躲闪不及,被结结实实亲在嘴角,他掌着我的后脑勺把我拉开:「…变成人之后不许再这样了。」

「哪样?亲你吗?」我并没有人类的羞耻心,反倒觉得杨许温躲躲闪闪的反应很好玩,「还是坐在你怀里?」

我挪了挪位置,抬腿夹住杨许温的腰,不出意外的听到对方隐忍的抽气声。

「你先变回去,我帮你买几套衣服。」杨许温脑门冒着细汗,心火躁动不堪。

「不要,」我笑嘻嘻道,「你才说我可以保持人形。」

太折磨人了。

如果张嘉肆在这,他一定会惊恐的瞪着杨许温,发出来自灵魂的质问——你是戒过毒吗?

这都能忍。

杨许温的确也快忍不下去了。

他自暴自弃地搂紧我的腰,挑眉给了我一个 wink:「咪咪,你这是在玩火。」

我:「……」被油到了。

杨许温趁我不备,直接托着我站起身,径直往卧室走去。

我敏锐地支起耳朵,觉得不可思议,发展这么快吗?

要不要装一下矜持?

走进卧室,杨许温把我压倒在床上,按住我的手腕,我们鼻尖相抵,呼吸交缠。我下意识地仰起头,可下一秒——

杨许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出了自己的上衣,金蝉脱壳。

我只来得及欣赏一眼铲屎官流畅的肌肉线条,就被厚实的棉被包住,怎么挣也挣不出来。

11.

再见到杨许温,是在下午了。

他拎着一大堆包装袋走进家门,我眼尖瞧出其中有几个袋子画着内衣的图案。

哦哟~那么一会儿就知道我的尺寸了?

彼时,我套着从杨许温衣帽间翻出来第二件白衬衫,双腿交叠,半躺在沙发上,「嘎嘣嘎嘣」咬着薯片。

作为精怪,我一直可以吃人类的食物,但之前受限于猫的味觉系统,滋味大打折扣,变成人后就不一样了,简直可以说是快乐翻倍。

杨许温把袋子递给我,催着我上楼换衣服。

我挑了一套宽松的家居服,乖乖地换了,刚下两节楼梯就目睹杨许温收拾我的猫碗、猫玩具和猫厕所。

「!」我一手撑住楼梯扶手,翻身跃下,着地时全无声响,「住手啊!」

杨许温被我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把手里的猫碗摔碎:「…我给你准备人用的东西。」

「不,」我义正言辞地狮子大张口,「猫和人的,我都要。」

杨许温:「……」

他犹豫再三,把猫碗和玩具放了回去,然后指着猫厕所提出疑问:「你真的用过猫砂盆吗?一点味道都没有。」

挠挠头,我难得扭捏一回:「我每次倒点清水进去装装样子,平时我都用的客卧的卫生间啦。」

「智能冲水马桶那么好用,谁还要用会沾到爪子上的猫砂啊。」

杨许温默了默,在脑子想象了一下猫用智能冲水马桶的画面。然后他拼命回忆了二十几年来最伤心的事才忍住没有笑出来。

我狐疑地盯着他往下撇的嘴角。

「咳…」杨许温见状清咳几声,「晚上我带你去吃海鲜?应该会合你现在的口味。」

海鲜?

几十年前我游荡到海边的时候吃过,一股咸腥味,又苦又涩,很是倒猫胃口,还不如贝壳里圆滚滚的珍珠吸引我注意力。

说起珍珠,我似乎还从海边带了些回来?埋在哪来着?

我苦苦思索从前的藏宝地,那边杨许温已经开始打电话预订座位:「对,两位,我姓杨,另一位女士姓……」

他卡了壳。

足足过了四五秒,对面的服务员甚至怀疑电话掉线,杨许温才艰难地接上话:「另一位姓猫。」

「好的,杨先生和毛女士对吗?已为你们预留今晚 5 点的就餐位。」服务员自认为十分专业地纠正了顾客的口音问题。

挂掉电话,我和杨许温大眼瞪小眼。

「咪咪,你的人类名字是什么?」杨许温率先发问。

「我没有人类的名字。」我连连摆手,反问道,「我很早就想问你了,为什么给我取名咪咪?太土了吧。」

杨许温镇定自若地回答:「据说全国百分之九十的猫都叫咪咪,我每次叫这个名字,就感觉自己拥有成千上万只猫。」

我翻了个白眼,露出一边的虎牙:「就你这个动物缘,这辈子就只能、只准有我一只猫了,懂?」

猫耳朵受到情绪的影响,向两边压平,显得烦躁又桀骜不驯。

张牙舞爪的样子也很可爱。

杨许温莞尔,伸手把猫耳朵捋正:「好,这辈子只有你一只猫。」

12.

杨许温给了我一本砖头那么厚的新华字典,让我根据字的释义起个自己喜欢的名字——幸亏他没找到那本牛津词典,不然我还得顺道把英文名也取了。

我看得眼睛都花了,想着听天由命吧,抓阄选三个页数。

结果名字出来——㿯、桳、䉷。

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不是一只半文盲猫猫应该有的名字。

一直纠结到太阳落山,杨许温要带我去吃饭了,我的名字都没着落。

换好外出的衣服,把耳朵尾巴收回去,我像是一枚硕大的炮弹直接弹射到杨许温怀里,挂在他脖子上不撒手。

猫猫贴贴。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是不可能抱着你过去的。」杨许温合理揣测自家懒猫的意图,并且果断拒绝,「那家餐厅也不接受宠物入内。」

他仔细感受了几秒,脸色猛得一变,咬牙切齿道:「你没穿内衣?」

我心虚地后退几步,眨巴眨巴眼睛:「箍得难受,不想穿嘛。」

让一只裸奔了几十年的猫乍一下穿上聚拢式背扣内衣,属实有些困难了。

「不要紧的,」我也了解人类社会的世俗观念,善解人意道,「我可以控制自己局部长毛,不会被发现的。」

杨许温光是想想那个场面就感到窒息——裙装美貌少女和其浓密的、染过色的胸毛。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他脱下自己厚实的外套,不由分说地给我套上,把拉链拉到最上边:「不许拉开,更不许脱下来,任何情况都不能,好吗?」

我点点头。

餐厅离家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是栋造型古朴、装修典雅的流水小筑,不远处便是本市最繁华的商圈,端得上「闹中取静,遗世独立」八个字。

上层大多是包间,需要提前数天预订,一楼则是堂食区域。

但即便是大堂,也不过寥寥几桌食客,彼此之间用修剪得当的花卉绿植做成篱笆,再绑上几串花灯,既遮蔽了食客,又显得颇有巧思。

饶是如此,我一路走来,银白的及腰长发还是招来了不少关注。

有人暗中打量,低声细语。

但我是向来不在意他人眼光的,俗话说得好,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菜单每日更新,全部选用时兴的蔬果和水产品,口味偏清淡。

菜品很快上齐,我看着处理好的、足有半个猫那么大的螃蟹口水直流——鲜嫩白软的蟹肉被剥出,整齐地码在盘子里,big 大的蟹壳里乘着满满当当的蟹黄,配上由香醋、生抽、蒜蓉、白糖和少许热油调配而成的蘸料,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这道菜里既有海蟹也有河蟹,」服务员温声讲解,「蟹黄取自四只河蟹,蟹肉则两者兼有。其中海蟹的外壳被用于摆盘装饰。」

待服务员离开,我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然后被杨许温一把捉住指尖。

我:「?」

杨许温无奈地提醒:「用筷子。」他不自觉地摩挲几下我的手指。

我理直气壮:「不会用啊。」

「你喂我嘛。」我托着腮,眼睛里写满「饿饿、饭饭」。

杨许温一晒,夹了一筷子蟹肉,蘸上调料,送进我张开的嘴巴里——

这一幕被许宜年尽收眼底。

和朋友聚餐,没想到还有额外的惊喜。

自己优秀内敛的儿子破天荒地带了个女孩约会,甚至还玩起了喂人家吃饭的情趣。女孩笑嘻嘻的,一头亮眼的银发,露出的双腿修长有力。

杨许温也发现了自己亲妈,筷子僵在半空,不知道是该继续喂还是及时收手。

我好奇地扭过头去,只见一个面容和杨许温七分相似的旗袍美人抱着臂挑眉望向这边。

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眼角的细纹,却赋予她更婀娜的风姿。

许宜年继续打量着。

眼前的女孩眉眼深邃,瞳孔蓝得剔透,细看之下有种非人的妖异和不谙世事的天真。

但这不是最紧要的。

许宜年心里一个「咯噔」,走过去挥开杨许温,和颜悦色道:「小姑娘,你今年多大啊?」

成年了没有啊?

她忧心忡忡,谈恋爱皆大欢喜,谈到进局子可是万万不行啊。

我咽下嘴里的蟹肉:「七……」

杨许温猛眨眼睛。

「七……其实有 20 了。」我接收到信号。

许宜年干脆多加了把凳子,横在我和杨许温中间,拉着我的手继续发问:「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称呼呀?」

我想起书房那本砖,避重就轻地答道:「杨许温一般叫我「咪咪」。」

许宜年皱了皱眉头,又很快松开:「你们认识多久了?这死孩子,之前也不把你带出来见见我们。」

「将近两个月了,」我照样实话实说,「他之前不让我出门。」

这话没错,刚来那会儿杨许温怕我跑出去,把家里的门窗锁得死死的,后来发现我又宅又懒,才逐渐放开。

可许宜年不知道前因后果。

叫小姑娘「咪咪」、强制、非法拘禁……

她勉强维持着脸上僵硬的笑容,心里已经提刀把杨许温揍了八百遍。

那边杨许温眨眼眨到眼皮抽搐也无济于事,只能绝望地接受事实。

「小姑娘,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和我说。」许宜年郑重其事,「我和他爸爸绝不包庇。」

许宜年放出话后狠狠剜了一眼杨许温,告别后快步走了。

想必是找我爸告状去了,杨许温苦中作乐地想,就当是回味童年了。

余光瞥见我拿起勺子大快朵颐,杨许温发出一声冷笑:「回去就给你下载从小学到大学的全套网课,人都有九年义务教育,猫也不能落下。」

我大惊失色,不是很服气:「我说得哪里不对吗?」

「额外加修一门,《说话的艺术》。」

我安静如鸡地吃完这顿饭。

回到家后,或许是因为喝了不少杯子里倒好的黄酒,我觉得有些热,还有些晕晕乎乎。

动作迟缓地洗漱后,我歪歪扭扭地爬上床去,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不多时,杨许温也上来了。

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现在被子里是一坨人而不是一条猫。

杨许温刚想下床去隔壁客卧,就被尾巴勾住手臂,接着是后颈处骤然接近的吐息,带着朦胧的醉意。

像是小猫在母猫身上玩耍,身后不知何时坐起的少女攀住他的肩膀,指腹在紧实的肌肉上起伏,她把下颌搁上来,柔软的唇瓣若即若离。

杨许温闭了闭眼。

「别生气了……」我酒劲上头,以为铲屎官余怒未消,「把尾巴和耳朵给你摸。」

「不够。」

我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你还想要什么?」

杨许温没再回答。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多到他没有精力去思索彼此的关系。

这太荒谬了,他想,拿到报告前她还单纯是你养的猫呢。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13.

对待学习这件事,杨许温是认真的。

他第二天就下单了相关教材和工具,连带着 200 个 G 的学习资料打包送到我手上。

我悲喜交加。

喜得是一下子拥有了全套高配置智能设备,悲的是这居然要用来上课。

更恐怖的是,杨许温还把监控对准了我,他坐在办公室实时监督我学习——没错,时隔多日他终于回去上班了。

就很突然。

像是故意躲着我。

我反思了一下自己,混吃混喝不工作还不交给钱,杨许温确实是亏大了。

要么我交房租,要么变得名正言顺。

我瘫在无涯学海里若有所思。

总之,我过了一段家里蹲学生的生活:除了吃喝拉撒睡,上午学语文、数学,下午学英语、政治。

在杨许温的美食诱惑和放假承诺下,我头悬梁锥刺股,一个月时间硬生生学完了九年义务教育规定内容,从此不再是九漏猫。

然后我就溜了。

笑死,高中的根本看不懂。

于是这天杨许温回家,留给他的只有黑暗冰冷的房间。

上午还在监控里撒娇要休息的猫,他一回来就不见踪影。

手机也打不通。

茶几上的零食没有被拆封,沙发上干净整洁,冰箱里的食物也没有变少。

杨许温打开了所有房间的灯,一层一层找上去。

没有猫。

他站在顶层的玻璃花房,身旁百十朵月季盛放,花瓣层叠累积,吐露芬芳。圆月当空,他伸手揽月,却只捞得满手浮尘。

杨许温无措地想,猫不要他了吗?

他想要动身去找,又觉得毫无必要,妖怪难道还会迷路吗?

这一刻,身份完全对调,他才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宠物,呜呜咽咽着迷失方向。

明明这一个月他们以全新的身份朝夕相处,让他心底那点隐秘的欢喜越发壮大,浓烈到不可忽视。

世事无常。

杨许温眼眶发酸,沉默地下楼,枯坐在院门旁的柚子树下。

彼时我正哼着小调,费力地抱着从以前藏宝的犄角旮旯里挖出来的珍珠,隔老远就看到家里灯火通明。

我:「?」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是不是有大餐吃?

我兴高采烈地往回跑,一脚刚踏进院门,就被一个黑影揽入怀里。

吓得我五指尖弹出锋利的指甲,差一点就划上来人的眼珠子。

杨许温眼底一片阴翳。

懊恼、后怕、失而复得的惊喜、对我不辞而别的愤懑交织杂糅,燃成满腔爱欲之火。

他毫不犹豫地低头。

「嘶……」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

原来人类的牙齿也可以磕破精怪的嘴唇。

腥甜的铁锈味弥漫在唇齿间,被分泌出的津液冲散,吞咽进彼此的身体。

我松开手,大大小小的珍珠散落在草坪上,仿佛星子撒入人间。

踮起脚尖,我反客为主,把杨许温强压在树干上,从唇舌厮磨到喉间,舔舐过的皮肤留下道道红痕。

「我本来想拿珍珠追求你。」我喘口气,「追到了就是定情信物,追不到就是房租了。」

杨许温抹去我嘴角血迹,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安定下来,懒洋洋地询问:「什么珍珠?」

我捡起一颗最大的:「喏。」

他诧异地接过:「巴掌大的砗磲珠?」

「很值钱。」杨许温扫了一眼地上其余的,「买一个我绰绰有余。」

他抓近我的手,亲吻掌心:「现在我是你的了。」

「所以下次出门,至少和我说一声,或者带上手机,好吗?」

我怔住,突然明白了他打开家里所有的灯,独自一人苦等在树下的原因。

我从没有被等待过。

末法时代注定我不会有太多修炼成精的同类,一眼望不到头的寿命又隔绝了我和人类。

我做了几十年人世间踽踽独行的过客,如今却阴差阳错拥有了可以回去的地方,和等待我回去的人。

这就是家啊。

「唔…」我答非所问,「我取好自己的名字了。」

「思归,就叫毛思归吧。」我搂住杨许温,把头靠在他的胸膛,数着他有力的心跳,「不论多少年后、我身在何方,这里都是我永远思念的归处。」

……

我们牵着手上楼,在月色里抵死缠绵,纠缠不休。

情到浓时,杨许温拂过我鬓边汗湿的发,几乎是祈求般望着我:「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我给予他更热情的回应,以及此生最郑重的承诺——

「直到你生命的尽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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