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零秒出手：犹如闪电在握》
父亲带回来的私生女想撺掇那个跟我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和她一起霸凌我。
笑死，祁昭那个疯子，常人可招惹不得。
我委屈巴巴地看向祁昭：「她好烦哦……」
他勾起唇，扫了她一眼，眸底阴沉：「三天，等着。」
祁昭他，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1
母亲葬礼刚结束，南楠就哭哭啼啼地走到祁昭面前，小声抽泣：「哥哥，你不要太难过了，我相信，阿姨一定会在天堂过得很好的……」
她泪眼蒙眬地抬头看着祁昭，声音细小如蚊蚋。
不来安慰作为我妈亲生女儿的我，反倒是去安慰和我妈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祁昭，这人还真是……是有点毛病在身上的。
我环着胳膊，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啧，」我看向祁昭，那个我名义上的哥哥，眼底盈满戏谑，「感觉她好像……比你更有趣些呢。」
祁昭舌尖顶了下后槽牙，眼底划过一抹狠意，唇边却依旧续着浅淡的笑：「是么……」
南楠当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不知死活地继续往祁昭身上凑：「哥哥，第一次见面，以后请多多关照～」
「多多关照……」祁昭唇齿间重重碾过这四个字，极轻地浅笑了下，语气毫无温度，「好啊，以后我肯定，会多多关照你的。」
「不过，」哥哥冷笑了声，「妹妹这是只看见了哥哥，没看见南里？」
不等她开口，祁昭语气冰冷：「你是眼瞎么？看不见她在这？」
她一脸惊愕，转头看向我，嘴唇嗫嚅：「姐姐……」
「祁昭！」
南蒋快步走来，皱起眉，雷声大雨点小地叮嘱了句：「阿祁，不能这样凶你妹妹啊！」
南蒋，也就是我那个无用的爸，当年能一路青云离不开我妈家族的扶持，现如今我母亲去世，祁昭虽不是南蒋的亲生骨肉，但他能力过于出众，手段狠辣高明，在集团内的声望一度盖过南蒋，所以出于此，南蒋根本就不敢对他说重话。
南楠轻轻拉住南蒋的衣角，为祁昭开脱：「爸爸，哥哥没有在凶我，可能只是、只是和我还不太熟而已……以后就好啦！」
好你个大头鬼！
「祁昭，再怎样，她也是你的妹妹，你也不要太过分了哈！」
「过分？」祁昭开口，轻蔑地笑了笑，「过分的是谁，您自己心里清楚。」
南蒋一下子被祁昭噎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居然敢在母亲的葬礼上堂而皇之地让自己的私生女现身，让我妈的葬礼沾上了脏东西。
祁昭是我母亲挚友的孩子，他父母身份暴露双亡后，是我母亲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力排众议护下了他。
虽然祁昭并不是我母亲所出，但母亲待他极好，如今在母亲葬礼上，南蒋搞出了这档子事，祁昭，可不会放过他们。
「妈妈刚下葬就按捺不住要让您的私生女过来现眼，我看，您才是那个过分的人吧？」
我反胃地说出了这个事实。
南蒋憋红了脸，理不在他那边，他不敢对祁昭怎么样，只能转头大声呵斥我：「南里！」
「爸爸，」南楠满眼泪花，「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不过没关系，我不在意的……」
她眼里只有祁昭，对他的野心掩藏在泪水之后：「我会努力让她喜欢上我的。」
她定定地看着祁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跟他说。
我有些犯恶心，转身就走。
祁昭拉住我的手腕，不让我走。
我皱着眉：「她好烦哦。」
祁昭俯身，凑近我耳边：「三天，」他语气毫无温度，「等着。」
2
刚回到家，我就看见南楠早已换下葬礼上那身黑裙，高定红裙裹住她的身子，却依旧掩盖不住从她心底溢出的俗气。
她对面的妇人穿金戴银，金链攀紧她脖子叫嚣着，仿佛是在替女人急不可耐地宣誓，自己才是这栋房子的女主人。
我和祁昭站在门口，冷冷地睨着这对母女沉溺在俗欲中。
「哥、哥，」南楠率先看见我们，与我目光相接后，又磕磕巴巴地叫了声，「姐……姐姐。」
赵烟转过身，右手中的祖母绿项链散着幽润的光。
她有些尴尬地向我咧了咧嘴，将右手背到身后：「你们回来了啊？」
我走近到她面前，一把捞出她背着的手，勾起她手里的项链，仔细端详：「怎么，这是不欢迎我们来？」
「不是不是，怎么会！」
赵烟尴尬地搓了下空出来的手：「这毕竟也是你家，我哪有不欢迎你的道理。」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那个私生女。
我冷笑，从桌上拿起手帕，仔细擦拭着赵烟碰过的项链：「妈妈生前最爱干净，可不能让某些脏东西污了她的首饰，尤其是──」我上下扫了赵烟一眼，「你和你女儿。」
「别碰我妈的东西，不然──」我唇边弧度加深，「我剁了你们的手。」
「你你你！」赵烟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手指颤抖指着我，「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你妈是怎么教的你，竟敢对长辈这么不敬！
「真是什么人养什么样的闺女，你妈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好……」
「啪──」
清脆的巴掌声悦耳，回荡到前厅的墙壁上，奏出美妙的旋律。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甩甩手，「早知道该拿个东西打了，」我往掌心吹了口气，「脏了我的手呢。」
赵烟的头偏向一边，捂住脸，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妈！」
南楠扶住赵烟，那双眼中又噙着泪。
「姐姐，妈妈不过就说了你几句而已，你怎么能打她？」
南楠依旧维持着她的绿茶人设，不得不说，她可比她妈段位高多了，也难怪南蒋那么迫不及待地要接她回来，还顺带上了她妈。
我身后脚步声渐近，南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轻声低喃：「哥哥，我知道姐姐是一时心急才打了妈妈，你、你不要怪她……」
救命，我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真是亲闺女啊，自己妈都被人打了，还在这「好心」为我开脱，估计赵烟心底白眼都翻上天了。
南楠掐了一把赵烟，赵烟嘴角抽搐了两下，很勉强地配合着自己闺女在祁昭面前演戏：「对，对啊，也不能全怪南里……」
她们想要巴结祁昭，自然会在他面前，把戏演好。
祁昭轻轻拉起我的手，拇指揉着我的掌心，垂眸看我：「打痛了手，我可是会心疼的。」
3
我撇撇嘴，抽搭了几下：「那怎么办呢……」
「当然是，」祁昭虚握住我的手，刺骨的眼神扫过一边站着的母女：「让她们付出代价了。」
南楠明显被祁昭这番话给吓住，直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都忘了装哭。
「你怎么不讲理？明明是你妹妹先打的我，居然要让我付出代价？
「祁昭，你别忘了，我现在，是这家的女主人！我才是那个说了算的人！」
我勾着唇，看着赵烟的歇斯底里。
祁昭几句话就让她现了原形，这女人，真是蠢到家了。
「妈！」
南楠连忙出声制止。
祁昭单挑了下眉稍，舌尖勾了下唇角，一声嗤笑。
赵烟今天，算是彻底把祁昭给得罪透了。
「好啊，」祁昭点点头，阴沉的墨色铺满眼底，「那就看看，这个家，到底是谁说了算好了。」
深夜时分，我在哥哥的房间里，试戴他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珠宝。
一阵极轻的敲门声很不合时宜地响起，我放手链的动作稍滞，祁昭起身，开门。
「哥哥，我……」
听声辨人，我冷哼了声，将手链放回盒中。
「哟，」我走到祁昭身旁，看见一身真丝睡裙面带羞涩的南楠，「这不是妹妹嘛，这么晚了，来找哥哥做什么？」
南楠看我也在，她愣了下，又勾起唇：「我是来替妈妈给哥哥道歉的，」南楠视线转向祁昭，「今下午的话不是妈妈的本意，希望哥哥不要怪妈妈了，好不好？」
祁昭眉尾稍挑，眸间渗出几丝冷气，没开口说话。
「谁道歉会专门选晚上啊妹妹，」我盯着她唇上的红艳，「大晚上还化浓妆，妹妹还真是……费心了啊。」
被我戳破她的心思，南楠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我，我只是来跟哥哥道歉而已……」
「行了，」我不耐烦地呵止，「要道歉让那个女人亲自来，你现在可以走了。」
南楠看着我，依旧留在原处，鼓了鼓勇气：「姐姐不是也还没走？」
嘿，这小丫头片子，倒是还来劲了。
我没了耐心，一字一顿：「我再说一遍，现在，立刻，滚开。」
「姐姐……」南楠又换上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你怎么能这样凶我？」
「哥哥～」她看向祁昭的目光带着求助。
像是认定了祁昭会站在她那边一样，满眼自信。
祁昭唇边半分笑意都无：「听不见我妹妹刚刚说了？滚开。
「别碍她的眼。」
4
南楠来我家的第二天，就搞出来幺蛾子。
茶几上散落着几张纸，祁昭脸色晦暗不明，坐在沙发上，薄唇紧抿。
「哥哥你放心，只要你跟我联手，这个秘密，我是不会对姐姐说的。」
秘密？
什么秘密。
「真的？」
南楠柔弱无骨地歪靠在祁昭身上，勾着他的肩：「当然。」
我皱起眉，隐在墙壁后。
「好。」
我有些不解，从阴影中走出，看着沙发上的两人，出声问：「哥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祁昭没想到我会在家，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瞬间恢复平静。
他收起桌上的纸，淡淡地扫了我一眼：「阿南听错了吧，哪有什么秘密。」
我看着他手中的纸，在两人对面坐下，唇角牵起一丝笑意：「嗯？是么。」
「对呀，」南楠笑眯眯地看着我，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是姐姐听错了吧，啧，姐姐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呀，毕竟，有病可是要治的哦。
「哥哥觉得我说得对不对呀？」
南楠搂住祁昭的胳膊，侧眸问他。
祁昭没说话，挑了下眉，看着我。
「不如你过来，」我朝南楠勾了勾手指，「跟我推荐一家好点的医院怎么样？照顾一下病人，我想妹妹也应该是会很愿意的吧？」
南楠先是一愣，又很好心地凑到我面前，俯身跟我说了家医院的名字。
她又轻声补充了句，用仅能我们两个的声音说：「姐姐可要好好看看哦，如果可以的话，顺便也把脑子检查一下吧～」
我冷笑一声，起身，甩了她一巴掌：「你在狗叫什么？」
她没成想我会打她，一时没有防备，被我打倒在地。
我冷冷地睨着她：「你算什么东西？」
视线滑到祁昭身上，我勾着唇问他：「祁昭，你觉得，你的新妹妹，她该不该被打呢？」
祁昭起身，走到我面前，捏住我的下巴，薄唇轻启，说了一句话。
5
我眉稍轻挑，后退一步。
「所以……你想要怎么做？」
祁昭唇角微勾，走到南楠面前，缓缓蹲下，手肘撑着膝盖，语气温柔：「你想要我怎么做？」
南楠眼底尽是抑不住的得意，但还是可怜巴巴地为我求情：「哥哥就不要怪姐姐了，刚刚，也确实是我太过分了些……」
她垂下头，一滴眼泪很应景地溅到他的手背上：「哥哥不要为了我，伤害了你和姐姐的感情~」
此情此景，要不是碍着面子，我真想当场高歌一曲——「好一朵自作多情滴白莲花~」
「哦——」祁昭尾音拉长，「南楠还真是，懂事呢。」
他视线扫到我身上，幽幽开口：「可比你姐乖多了。」
我眉梢微挑：「嗯？」
「祁昭~」听他这样说，我当然不愿意。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
祁昭起身，背对南楠，唇角笑意加深，跟我说了句唇语。
我脸色稍缓，轻咳了声，视线略过祁昭，看向南楠：「怎么还趴在地上？是要打算把地擦干净么？」
南楠脸一红：「我……」
我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就是想要祁昭把她拉起来么，我让她如愿。
「哎，」我看着祁昭，唇角尽是玩味，「怎么不去把你的好妹妹拉起来呢，毕竟，她那么乖。」
我着重强调了最后一句话，啧了声：「不过要是真乖的话，就不该麻烦哥哥拉你起来的，对不对啊，南楠？」
南楠快速看了祁昭一眼，支支吾吾地哼哼：「嗯……」
祁昭站在她旁边，环着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温度：「用我拉你起来么？」
「不用不用，」南楠一骨碌爬起来，「我自己起来就好啦。」
南楠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我走到她面前，虚虚扶住她的肩膀，轻轻扫了一下她的衣服，用仅能够我们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妹妹可要小心，下次再敢说这种话，可就不只是挨个巴掌这么简单了。」
南楠勾起唇，眼底的狠意稍纵即逝，嗓音依旧温柔娇弱，却隐隐带狠：「姐姐也要万事小心，说不定，下一个倒在地上的，就是你。」
「而且，」南楠脸颊上泛起两个酒窝，人畜无害地说着狠话，「姐姐可能就会……一倒不起哦，下去陪姐姐的妈妈，也是有可能哒～」
我眼尾沁着冷意，唇边依旧带着笑：「哦？是吗？」
耳边传来密码锁解锁的声音。
很显然，南楠也听见了。
她抓住我的手，大声惊呼，倒在地上，密码锁解开，南蒋和赵烟走进来，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我狠狠地推了南楠一把。
时间卡得刚刚好。
「南里！」
不出意外的呵斥与南楠身体和地面的碰撞声一同响起。
「你太不像话了！」
6
南蒋和赵烟几乎是冲到南楠面前，心疼地把他们的女儿扶起。
南楠柔弱无力地靠在赵烟怀里，抽抽搭搭的无辜模样看了就叫人作呕。
「对不起姐姐，是我让你讨厌了，」南楠抹了一把泪，「但是，我觉得，你不该推我的……」
赵烟努力维持着表面的端庄：「知道南里可能对我们的到来有些不情愿，可你也不能推南楠啊，再怎么说，你也是姐姐，应该多让让妹妹。」
我最讨厌姐姐天生就该让着妹妹的这套说辞。
这赵烟，还真是会挑我的雷区。
南蒋眉头紧锁：「南里！快跟你妹妹道歉！」
赵烟靠着南蒋，跟我和祁昭站在对立面。
他们三个，倒像一家人。
我回头，与祁昭交换了个眼神。
多年的相处让我们变得无比默契。
「好啊，」我笑意蔓延到眼尾，「我道歉。」
对面三个人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爽快，在我说完那句话之后，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南蒋脸色稍微有些缓和：「你知道是你错了就好。」
「啧，道歉嘛，总归要有些诚意的，」我视线转向南楠，「不如你过来，姐姐好好跟你道个歉，怎么样？」
南楠往后缩了一下，拉着赵烟的胳膊。
赵烟拍了拍她的手，附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话的内容我听不清，但从南楠的脸上，我也猜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是「南蒋在这，南里不敢做什么……」诸如此类的话而已。
南楠走到我面前，眼底挂着得意。
啧，可惜啊可惜。
她们，猜错了。
我看着我的掌心，捻了把空气。
「南楠啊，」我看着南楠的脸，「是姐姐的不对……」
南楠眉尾溢着喜悦，轻飘飘地说了句：「没关系的，姐姐……」
情节推进到这里，按照正常逻辑来说，再接下来，就是姐姐妹妹一笑泯恩仇的感动时刻。
不过——
这样，可就不好玩了。
南楠嘴唇嗫嚅，还想再说什么。
我没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一巴掌扫到她脸上。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所有人都被我这一举动惊得说不出话来，表情凝固在脸上。
啊不对，除了祁昭。
他依旧是勾着唇，笑容散漫，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在空气中继续翻涌，蒸腾。
南蒋反应过来，脸涨得通红：「南里！」
7
这老头，除了会大声喊我名字，还会干什么？
「你不道歉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打你妹妹！」
嗯……还会吼我。
「爸，」我笑着看他，「教训教训妹妹，也是姐姐的义务不是？
「妹妹既然说错了话，当然该罚。」
「她说什么了？」
我把南楠刚刚跟我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他。
南蒋听完，脸色又青又红。
「先不说我是她姐姐，就凭她这几句话，我打她一巴掌，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我冷冷地盯着南楠。
「姐姐，你、你在污蔑我！」
南楠捂着红了半边的脸，依旧狡辩：「我没有说过这种话！
「不信，不信可以问哥哥的！」
她目光带着求助：「哥，你是没有听见我跟姐姐说过这种话的，对吧？」
被迫入局的祁昭挑了下眉：「我确实没听见。」
南楠瞬间一脸得意。
「不过——」
「我相信妹妹，是不会说谎的。」
赵烟没忍住发问：「你哪个妹妹？」
祁昭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只有一个妹妹。」
「是……我吗？」
南楠弱弱地问了一句。
嗯……怎么会是呢？
虽然看不见祁昭的表情，但我能从他语气中听出满满的无奈：「你说呢？」
「咳，」南蒋轻咳一声，「行了，都别闹了，像什么话！」
「晚上的家宴你们都给我长点心！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南蒋朝着南楠说了句：「你跟我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赵烟跟在他们身后，三人走出前厅，隐入电梯间。
「家宴……」
这两个字从我唇齿间游过，我勾起唇，盯着他们离开的地方，轻哼了声：「好戏要开始了。」
我转身，迎上祁昭的视线：「你说对不对呢，哥？」
8
泼天的墨色席卷整个苍穹，南家老宅里却是灯火通明，仿佛是要把夜空烫出个窟窿。
「这就是南楠，你们兄弟姐妹之间多多交流，熟悉熟悉，以后有什么事，也都互相帮扶。」
我站在南蒋身后，冷眼看着他把南楠介绍给我的堂哥姐，以及其他表兄妹。
「帮扶？」二堂弟南承冷哼，「我可只认一个姐姐。」
南蒋脸上有些尴尬，拍了一下南承的肩膀：「混小子，瞎说什么呢！」
「哎呀，」孙昕惊呼了声，「舅舅，我妈叫你呢，你快过去吧，我们会照看好南楠妹妹的。」
南蒋被孙昕乖巧的笑容迷惑，应了声，转身离开。
「哟，」孙昕环着手臂，上下打量了南楠一番，「这就是……」
孙昕尾音拖长，视线从南楠身上挪到她的眼睛上。
南楠笑得很乖，双手贴着裙子，手指攥起裙褶：「姐姐好～」
「南蒋的私生女？」
孙昕那没说完的半句话堵住南楠唇角的笑。
「啧啧啧，」孙昕视线绕过南楠，看向我，摇摇头，「你爸的眼光啊，真的是……」
「哎，你觉得你新妹妹怎么样啊祁昭？」
她话风一转，问站在我旁边的祁昭。
「切，」南承翻了个白眼，「祁哥就南里一个妹妹，哪来的什么新妹妹。」
「啊——」孙昕尾音拉长，她一拍手，「对！」
她踮起脚尖，摸了摸南承的头：「弟弟说得真对！」
「啧，」南承拍掉她的手，「个子不够，就别难为自己了。」
「我说，」南承看向南楠，眸底尽是轻蔑，「这是我们家的家宴，你来干什么？」
南楠嘴唇紧抿，咽了咽口水：「我也是爸爸的女儿，所以……」
「阿承，要有礼貌些。」
我脸上的笑容未减：「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南家的人。」
「对吧，南楠？」
南楠好像没想到我会帮她解围，眼底带着不解。
但还是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笑死，她不会真以为我那么好心吧？
我视线越过人群，落在主厅内居中心位的人身上，几秒后，我收回目光，重新看着眼前的南楠。
她脸上依旧挂着精心设计过的微笑，有些局促地应对着我的弟弟姐姐。
看她努力想要融入的样子，我真的很想笑。
9
餐厅内，居主位的南老爷子目光略过长桌，与我视线相接。
我朝他笑了笑，放下刀叉。
「咳咳。」
他轻咳了声。
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餐具，屏息凝神地等待老爷子发话，除了──
南楠。
她此刻正在与餐盘内的牛肉做斗争，那架势，颇有种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豪气。
「南楠，」我看着对面的南楠，「等爷爷说完话，再吃也不迟啊。
「你说对吗？」
南楠听见我叫她，抬起头，呆愣愣地看着我，又环顾四周，见众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脸瞬间变红。
「好了，」南蒋看了我一眼，摆摆手，盯着爷爷，语速很快，「爸您有什么事要说吗？」
我看南蒋眉梢间都带着喜悦， 估计是想着爷爷接下来要说的事对他有好处。
可惜呢，他的美梦马上就要落空了。
「鉴于咱们家又添了新人，」爷爷扫了南楠一眼，顿了下，又继续说，「所以呢，我觉得我有必要给我们新来的小朋友一些礼物。」
南蒋原本脸上的喜悦瞬间减去了一半，但眉眼中还是带着些许的开心。
毕竟在他看来，给南楠就相当于是给他了。
「所以呢，」爷爷视线落到我身上，「我决定，将我在南氏的股份，全部转给──」
在这一刻，南楠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相当精彩了。
她眼底的野心和贪婪从她眼眶中溢出，蔓延置她全身，脸上完美精致的面具有了一丝裂缝，不到半秒，那丝欲望的裂缝就将她吞噬，仿佛就只给她留了一个空壳子。
「南里。」
爷爷故意忽视呆住的南蒋和南楠，又补充了句：「哦对了，你姥爷那边也说了，等你生日那天，就把你母亲的全部股份以及她名下的房产和公司，都转给你，就当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当然了，到时候咱南家给你的礼物，也不会比你母亲那边差的。」
他说完，一脸悠闲，悠哉地举起茶杯，喝了口茶：「南里啊，你妹妹刚到，这选礼物的事嘛，也就由你来看着办好了。」
他淡定喝茶，但在座的其他人就不那么淡定了。
爷爷这些话，就变相提醒今晚的所有人，我南里，是他的继承人。
南家的继承人，不是南蒋，更不是南楠。
看着南蒋脸一阵青一阵红地变换颜色，真想拿起手机记录下着精彩的一刻。
但我没这么做，却有人这样做。
「咔嚓──」
我旁边一声清脆的拍照声响起。
餐桌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祁昭吸引。
「啊哦，」祁昭耸了耸肩，手机在他掌心里翻了个跟头，「手机拍照没法静音，不好意思。」
他朝我眨了下眼，晃晃手心里的手机，他倒是很会抓拍，正巧拍到南蒋脸上表情最丰富复杂的一刻。
我默默在桌子底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南蒋站起身，指着我：「爸！您不给南楠股份也就罢了，怎么能给南里？」
我眸底一沉，看着他。
他可能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分，又换了套说辞：「我的意思是，南楠也是您的亲孙女，您不能厚此薄彼啊！」
爷爷没理他，放下茶杯，和蔼地看着我：「南里啊，给你的股份，就当是费心照顾南……南楠的补偿了。」
南承没忍住，笑出声：「爷爷，您就差说这些股份就当是给姐姐的精神损失费了。」
南老爷子摸了下鼻尖，故作严肃，假意呵斥：「阿承，乱说什么呢！」
「爷爷！」
在没人在意的角落，南楠「噌」地站起来：「这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吧！」
10
呦呵，这小妮子，还挺牛。
刚刚还一脸羞涩，现在居然敢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这是打算……舌战群儒？
我靠着椅背，静静地看她作妖。
「爷爷，您不给我股份我没意见，可是，为什么要给姐姐？」
「南承，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姐姐，你不该那样说我！」
嚯，这就不装了？
也太不能忍了吧？
有点不太像她的风格啊……
「还有，」南楠视线转向祁昭，「南家的一切都是哥哥打理的，你真的愿意让南里代替你么。」
祁昭眸底一沉，没开口。
「祁昭他毕竟也不是我南家的人，」我缓缓开口，「当然没有资格来跟我抢咯。」
我看向祁昭：「你说，对吧？」
祁昭迎上我的视线，冷笑了下，那两个字从他唇齿间艰难地滚出：「……当然。」
南楠一愣，又迅速地看了眼祁昭，那一眼，包含了很多我看不懂的情绪。
她瞬间换了一副面孔，重新坐回座位，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无可挑剔的微笑：「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啦，我当然知道姐姐就是继承人，我是不会和姐姐抢哒。」
她又看向主座上的爷爷，捏起酒杯：「谢谢爷爷能为我着想，我敬您！」
她一仰头，将杯中的酒尽数吞下。
一口闷，是个狠人。
爷爷没想到她转变得这么快，停顿了一秒，才重新举起茶杯：「那我就以茶代酒好了。」
待爷爷喝完茶，南楠又将目标放在我身上。
她给自己重新倒满酒，举起酒杯，看着我：「以后还要多多麻烦姐姐啦！」
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她将酒杯扣在空气中，一滴酒液沿杯壁滑落，滴到餐桌上，绽成一朵稍纵即逝的酒花。
南楠看我不动，勾起唇：「姐姐是不还肯原谅我刚刚说错话嘛？」
11
又来偷换概念。
我用左手拿起酒杯，稍微抬了一下：「干了。」
「姐姐少喝点。」南承皱起眉。
「姐姐好幸福，」南楠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她垂下眼，「不像我，这么多年，只能和妈妈相依为命……」
看这架势，咋感觉要哭了呢？
喝酒喝上头了这是？
「切，」南承一向不吃绿茶那一套，「那还不是自找的？」
他这句话拂了南蒋的面子，南蒋脸上过不去，大声呵斥：「南承！」
他又看向二叔叔：「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教得这么没大没小？」
「够了。」
爷爷声音不大，却足够镇住全场。
「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人老了，熬不动了，你们都走吧。」
我和祁昭走在他们后面，旁边还跟着南承。
「不是我说，姐，」南承给我拿着包，「那南楠什么意思，怎么一会东一会西的，对人的态度也是三百六十大拐弯，」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该不会是这里有啥毛病？」
我无奈地笑了下，没回答他的问题，视线往周遭扫了一圈，问祁昭：「今晚怎么没有看见赵烟？这种场合，按理说，她不该缺席猜对。」
「南蒋说她今晚有事，来不了。」
我还是有些疑惑：「是么……」
「哎呀姐，」南承一脸不解，「你问她干什么，晦气！」
「她不来正好，一个南楠都嫌多，再加个什么赵烟，那这家不得被她们炸翻天了。」
我看着站在不远处，努力想要讨好家族长辈的南楠，叹了口气。
「她也怪不容易的，」我对上祁昭的视线，稍抬眉尾，「不是吗？」
「她只要别惹事，一切都好说，可惜，」祁昭眼底的墨色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她想要的，太多。」
「呀，」南承语气变得兴奋，摩拳擦掌，「哥哥姐姐这是要手撕绿茶嘛，好期待哦，能带我一个不？」
我勾着唇，拍了下南承的肩：「先把书读好再说吧你，小孩子家家的，少管大人的事。」
南承不服气地鼓了鼓腮帮子：「切。」
「哥哥。」
跟南承说话的工夫，南楠走到我们面前，先看了一眼祁昭，后将视线落回到我身上：「姐姐，爸爸让我来叫你们上车了。」
我点点头：「好。」
回到家，赵烟依旧不在。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些奇怪。
南楠正在我身后半弯着身子换鞋，我转身，冷不丁地问了她一句：「你妈呢？」
她脱高跟鞋的手一顿，抬起头，神情有点不自在：「妈妈应该有事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不清楚？
撒谎。
我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地说了句：「这样啊。」
临近半夜，我从房间走出，看见一楼的偏厅内仍然亮着光。
指尖沿着楼梯扶手向下滑落，我一步步走下楼梯。
偏厅里的女人正在专注地看着什么东西，并没有察觉到我在她身后。
「你在干什么？」
偌大寂静的偏厅里，我的声音突兀且扎耳，刺得女人身体一颤。
12
赵烟立刻摁灭平板，转过身，看见是我，没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问了我一句：「阿南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我拿着水杯，举了下：「渴了，喝水。」
「这样啊，」赵烟眼神看了眼我的水杯，「那快回去睡觉吧。」
我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靠着桌沿，指尖在桌子上轻敲：「所以，你在这干嘛呢？」
「我啊，」赵烟唇角泛起一丝笑，眸底情绪意味不明，「巧了，我也口渴，」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下来喝水。」
我看着赵烟的套裙，眼尾染了几分轻蔑：「喝个水还用穿成这样？您跟您女儿还真是……一对母女呢。」
赵烟一听我说南楠，她脸色瞬间变了变，但仅一秒，她又恢复原来的姿态。
「母女嘛，像也很正常，我本人就比较注重仪式感，南楠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跟别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我问得直截了当：「你内涵我？」
「这怎么会，」赵烟噙着笑，「哪能内涵你。」
「行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装什么？」
赵烟敛去了脸上的笑，冷冰冰地看着我：「南里，不要以为你有你爷爷撑腰就可以肆无忌惮，无论如何，我是你的继母，这一点，你还是要承认的。」
「继母？」我冷笑，「所以呢？」
我摊开手，耸耸肩：「继母又能代表什么？
「不用你提醒我你是靠讨好我爸，卑微地靠身体上位的，我都懂。」
赵烟那张精致的脸上瞬间闪过几分狠戾，跟南楠的那副招人烦的表情如出一辙。
「你小小年纪就说话这么……」
我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直白？
「不好意思，我不会拐弯抹角，就爱说大实话。」
「你……」
赵烟举起手，指着我，刚做好的美甲在半空中微微发颤。
「你等着！」
她终于肯露出真面目：「我不会让你好过！」
「哟，」我抱着胳膊，「怎么，不装了？
「你这可不行啊，才来我家两天，就装不下去了，啧啧啧，垃圾。」
赵烟不怒反笑：「南里，我说过，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
我无所谓地点点头：「好啊。」
懒得再跟她浪费时间，我转过身，懒洋洋地丢下句：「那就看看，到底是谁能玩过谁。」
13
第三天早晨，我下楼吃早饭。
祁昭不在。
就连南楠也没见人影。
我拉开椅子，问南蒋：「爸爸，哥哥还没起床吗？」
南蒋滑平板的手一顿，不太敢相信地抬头看我。
刚刚叫他叫得太亲昵，不像是我的风格。
他缓了好几秒，才开口：「祁昭他，好像一大早就出去了。」
见他这反应，我有些憋不住想笑。
哎，就让他先开心一下，毕竟，他也没多久好时候了。
赵烟笑得一脸灿烂，就跟昨晚嚣张跋扈的人不是她一样：「阿昭可能有事要忙吧，阿南快坐下吃饭吧。」
我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不过我今天心情不错，就暂且陪她演个戏吧。
「好，谢谢阿姨～」
我很乖地朝她甜甜一笑。
这一笑可能把赵烟给瘆住了。
她的手还停在半空，也不收回去。
「咦？」
我捉住她的手，故作好奇：「阿姨的手镯好好看哦，是要送给我的吗？」
趁她还发愣的工夫，我扒下她的手镯，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在她面前晃了晃：「那就谢谢阿姨啦！」
「哎，你！」
赵烟下意识地想夺回去，我躲了一下，跟南蒋说：「爸，阿姨真是人美心善，还送我见面礼呢。」
南蒋压根就看不出来我和赵烟不对付，还乐呵呵地笑：「看你们俩相处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那是！」
我看赵烟脸色铁青，又故作惊讶：「阿姨怎么脸色这么差？是因为不想给我这个手镯吗，那我还你好了。」
对付绿茶最好的办法，就是比她更茶。
我故意抽搭了几声，把手镯递给赵烟。
她当然不能接。
赵烟很大气地摆摆手，可满眼都是对手镯的不舍：「怎么会，阿南喜欢，我就开心。」
看她吃瘪的样，真的爽到爆。
「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啦！」
我把手镯放在桌上，忽然想起什么，又添了句：「哦对了，既然阿姨送给了我这个，那我也应该给您一份见面礼不是？」
「见面礼？」
「什么见面礼？」
哟，一说到这，感觉赵烟整个世界都亮了。
「现在……」
我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应该还没有到，麻烦阿姨再等等，估计晚上，就差不多了。」
「啊？」
赵烟脸上的期待瞬间变成失望：「要晚上啊。」
果然，不出我所料。
她就是等不及了。
「怎么，阿姨是在嫌我太慢么？」
赵烟立马做好表情管理，掩去一闪而过的慌乱，摆摆手：「怎么会怎么会，你有这份心就好了，不用给什么礼物的。」
「哦，」我坐下，「既然阿姨都这样说了，那就不送给你了。」
我拿起手机，笑眯眯地看着赵烟：「您稍等，我跟他说一下，让他把您的礼物给退了。」
不是想要在南蒋面前装吗，我偏就不要让你如愿。
「哎等等等等！」
赵烟见我真要退，情急之下，一把拿住我的手机。
我冷冷地看着她：「嗯？」
她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在南蒋面前失了态，连忙松手。
「不是，我的意思是……」
「哦──」我故作恍然，「您的意思是很想要的，对吧？」
「那还跟我客气什么，早说想要呗，那我就不给您退啦，晚上记得要签收哦～」
这可是她自己说想要的，那就怪不得我咯。
我起身，跟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吃吧，我就先走啦！」
隐进拐角，我脸上的笑容消失。
我抬起手腕，又看了下时间。
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14
我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景象变换，等待夜幕降临。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西方最后一丝晚霞融入深色的夜，月亮藏在浓云中，不肯露面。
时间差不多了。
还没等我走出房间，祁昭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我点开一看，笑了下。
我下楼，正要出门，却迎面撞上一天没见面的南楠。
「姐姐这是要急着去哪里啊？」
她堵在门口，不让我出去。
「让开。」
她胸有成竹地说：「是要去见哥哥么。」
「不是。」
南楠愣了下：「啊？」
见她还是没有要让开的苗头，我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要干嘛？」
我话音刚落，南楠瞬间换上阴狠的表情，她抬起手，靠近我：「我想要你，永远消失。」
她刚说完，我就感到一阵晕厥，瞬间堕入一片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被绑起来，面前站着南楠。
并不意外。
「没想到吧姐姐？」
她笑得猖狂：「你会落到我手上。」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南楠收起笑，语气恶狠狠的：「我说过，我要让你永远消失！」
「你要杀我？」
我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你这是在犯罪！」
她拿着我的手机，面部解锁，发了条消息，把手机举到我面前：「喏，说你去旅游途中突发意外，车毁人亡了不就好了。」
拜托，就算是车毁人亡了，到时候法医也会找出真的死因的好么……
就这点拙劣的证据，到时候警方都不用调查，看一下尸检报告就能全明白，她可真是蠢到家了。
但我没有戳破。
她掐住我的下巴，恶狠狠地说：「对了姐姐，我还为你准备了个礼物。」
又是礼物……
「哥哥，出来吧。」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了祁昭。
15
见到祁昭，我满眼不可思议：「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祁昭冷笑了声：「当然是来帮我妹妹的了。」
南楠很亲昵地挽住祁昭的胳膊，强调了句：「哥哥说过哦，他只有一个妹妹～」
她满眼笑意，抬头看着祁昭：「对吧哥哥？」
祁昭看着我：「当然。」
我死死地盯住祁昭：「祁昭，你居然……」
南楠笑得心满意足，她直起身：「还记得之前不小心让你听到我和哥哥说的那个秘密么，这就是我和他的交易。
「等把你杀了之后，我会让出我全部的股份给哥哥，到时候他才是南家真正的继承人。」
我眉间褶皱加深。
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
在巨大利益面前，一般人都会抵不住诱惑。
祁昭会背叛我，也不奇怪。
「这是赵烟和南蒋指使你做的？」
南楠看了我一眼，拿起桌上的针：「和那个男人没关系。」
我与祁昭对视了几秒，又转过头问南楠：「那你妈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
她指尖擦过枕头，皱起眉：「姐姐，都这个时候了，还想这些干什么？」
「实话说，」她拿着针走到我面前，「要不是不想留痕迹，真不想让你死得这么痛快。」
我眼里流露出惊恐：「你想干什么！住手！」
「当然是，」她将针拿到我面前，「替代你。」
16
「南楠。」
祁昭的声音响起。
南楠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看他。
「不如……」
祁昭笑得阴沉，眼底泛冷：「让我来好了。」
他盯着我，声线绷直：「这么多年，我所遭受的，该让我亲手还给她。」
泪水从我眼角溢出，我声音发颤：「不，不可以！」
南楠乐得见这场景，她把针递给祁昭：「哥哥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
祁昭拿着针，一步步走近我。
冰凉的针头贴在我的皮肤上，激得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别！求你，祁昭！」
「啊！」
我稍微一歪头，错过祁昭的肩膀，清晰地看见，南楠一脸痛快。
她猖狂地大笑，面目变得狰狞：「南里，这种被背叛的滋味好受吗，下地狱找你妈去吧！
「你是赢不了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我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腕，唇角的笑与眼角的泪格格不入，我拖长尾音，「啊哦──」
祁昭捏住我的手指，将我扶起来。
手里的针被他踩在脚底，蹍压，蹂躏，直至粉身碎骨。
我活动着僵硬的四肢，摁了一下腕上的表，和祁昭会心一笑：「哥哥，我演技还不错吧？」
祁昭擦去我脸上的泪：「演得很好。」
「你、你们！」
南楠后退一步，指着我和祁昭，满眼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
祁昭走到她面前，脸上带着嗜血的笑：「什么不可能啊？」
她一直不停后退。
祁昭掐住她脖子：「说话呀，嗯？」
「你明明和我……」
「和你达成共识了？」
我摇摇头，走到南楠面前，一脸无奈：「哎，对他来说呢，继承人这个身份，不要也罢。」
南楠满眼通红，看着祁昭：「可当时你明明说过你恨她的！」
骗你你也信？
「你居然骗我！当初你和我明明说好了的！」
这话说的，搞得跟祁昭背叛她了似的。
「你怎么能骗我！」
别再重复这一句话了妹妹，跟怨妇一样。
不过就凭祁昭那张脸，她这样也正常。
我可没忘之前她刚来我家就顶着一脸浓妆，半夜去敲祁昭的门。
想到这，我皱起眉，烦躁地跟她解释了句：「当时祁昭不过只是暂且应下来，想看看你要搞什么鬼罢了。」
我继续说：「没想到啊南楠，你想要的，确实太多了。」
祁昭眼底发狠，收下力度收紧：「想要取代她？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么？」
南楠脸憋得通红，祁昭突然松开手。
她抬头，不死心地看着他：「可我也是你妹妹！」
「我说过，我，只有一个妹妹。」
虽然没血缘关系吧，但看在祁昭比我大的分上，那也勉强算。
她南楠像一条搁浅已久的鱼，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我蹲下，勾起她的下巴：「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禁不住诱惑的，妹妹。」
她拍开我的手，死死盯着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本事不大，口气不小。
事已至此，还在嘴硬。
17
「刚来就想取代我，妹妹，你也太心急了些。」
我指着手腕上的表：「这个可都把你刚刚的一举一动都记录下来咯。」
南楠脸色瞬间铁青，嘴唇颤抖不止：「你、你、你怎么会……」
我拍拍她的脸，懒得跟她解释：「南楠啊，你可长点脑子吧。
「下药加蓄意杀人，啧，好好享受牢饭的美味吧。」
听着警笛声由远及近，南楠万念俱灰，垂下头，大口呼吸。
南楠被警方带走，我站在祁昭旁边，目送警车离开：「南蒋呢？」
「他洗钱以及指使操纵股市的证据都已经交给了经侦，他会跟他女儿一起把牢底坐穿的。」
「干得漂亮！」
我笑意蔓延到眼尾。
南蒋坏事做绝，背着我妈在外养私生女，我妈得病去世，他脱不了关系。
他进监狱，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最轻的处罚了。
祁昭今早做的，就是趁南蒋松懈的时候，去搜集他最重要的犯罪证据，好将他一举击毙。
今下午给我发的那条信息，也是暗示我，一切准备就绪。
我伸出三根手指：「刚好三天，哥哥真棒！」
他确实没有让我失望。
这件事情能完美解决，全都仰仗了祁昭。
「就是可惜──」
我有些疑惑：「什么？」
「妹妹不能考公了。」
嗯……确实还挺可惜。
我和祁昭相视一笑，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敛眸：「赵烟呢？」
我一愣，与他错开视线：「她啊，我搞定了。」
「是吗？」
祁昭皱起眉。
「哎呀，」我捂住肚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饿了，我一晚上都没有吃东西了哎。」
我跟他撒娇：「又累又饿，哥哥去帮我买点东西吃好不好～」
特地又添了句：「不想吃外卖。」
「好。」
祁昭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眉眼温柔：「等我回来。」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变了脸色，摁了下腕表，转身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
拐进一个深巷，不出所料，在我不远处，有极轻的脚步声传来。
我故意放缓脚步。
在下一个拐弯处，我趁身后人不注意，猛地转身，跟着我的人瞬间顿住脚步，我看清来人的脸。
是赵烟。
18
「是你？」
我惊恐地往身后退。
赵烟拿着刀，原本精致的发型早已凌乱不堪。
「是你毁了我女儿，毁了我！！」
她手里拿着刀，刀尖泛着寒光。
赵烟将我逼近角落，举起刀，向我挥过来。
我侧身躲过，她扑了个空。
「你要杀我？」
我紧贴在墙壁上，冰凉的触感让我意识无比清醒。
赵烟双眼通红：「我要为我女儿报仇！」
我抽搭了几下，不停跟她解释，妄图用讲道理来安抚她的情绪：「可是，可是是您女儿先要杀我的！」
「我！不！管！」
她向一只饿了很久的鬣狗见到甜美可口的猎物般，凶狠地朝我扑过来。
「是你毁了我们的人生！」
好大的一口锅啊，我可真是冤枉。
一个两个都想来杀我，反倒是把错全怪到我头上了。
我瘫倒在地，泪水滴到我蜷曲起来的腿上：「阿姨，您这是在犯罪！
「你女儿已经进去了，难不成，您也要陪她一起吗？
「您清醒一点啊！」
赵烟现在丝毫听不进去任何言语，就一心想要为南楠报仇。
她挥着刀，朝我砍来。
「南里！」
祁昭在不远处叫我的名字。
赵烟手中的刀，在距离我的脖颈还有几厘米时，祁昭出现了。
我见赵烟愣住，眸底一沉，二话不说，借着赵烟的手，斜刺入我的肩膀。
一时间，鲜血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出，染红了刀，以及赵烟的手，我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希望这个礼物，阿姨会喜欢。」
「南里！」祁昭跑到我身边，推开赵烟，手指颤抖地去碰刀柄。
我握住他的手：「哥，快，报警……」
一个陷入绝境的女人，什么极端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又蠢又坏的女人才最危险。
赵烟的第一个目标是我，下一个目标就是祁昭。
我不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以身犯险，虽险但胜。
只有这些人都进去，祁昭才不会受到伤害，我才能够完完全全地放下心。
我靠在祁昭的肩膀上，唇角的笑意难止。
这下，不会有人，能再伤害他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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