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终于还是开了口。
「可是…………」我支支吾吾地说，「我觉得你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
「什么门当户对，都是扯淡。爱情面前，众生平等。珊珊，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可是…………」
「没什么可是，只要你点下头，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我看着顾城，咬着嘴唇，心里还是有点犹豫，
但最后我还是点了点头。
顾城严肃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一把将我楼入怀中，紧紧着
抱着，「珊珊，我爱你。珊珊，我爱你。珊珊，我好爱你。」
「我……其实也喜欢你。」
过了一会，顾城双手握着我的两个胳膊，慢慢地把头向我这边
靠过来。
我闭上了眼睛。
最后感觉顾城的嘴唇贴在我的嘴唇上，刚碰到的时候，全身麻
了一下，紧绷着，后来慢慢变得放松，享受起来。
他的嘴唇好软，还有舌头。
顾城的手开始在我身上游走，接着抱着我，轻轻地把我放倒在
床上，慢慢脱去了我的鞋子，上衣，内衣……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自己一丝不挂，躺在顾城的胸口上。
顾城楼着我的肩膀。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还是那么帅，但是
这次感觉很多的是亲切。顾城睁开眼睛，微笑着看着我。从昨天到现在看到顾城笑的次
数，比之前一个学期见到的还要多。
顾城低着头亲了我一下，然后把脸紧紧贴在我的额头上：「珊
珊，我好喜欢你。」
「从昨天到现在你都说了一万遍啦。我也好喜欢你。」我在顾
城的胸口上蹭了蹭。
「不管，一万遍我也要说。」
「嗯嗯。」我双手搂着顾城的腰。
我们就这样楼着，过了好久好久，也希望一直就这样搂着。
「起来啦，都要中午了。」我有点发嗲的声音说道。
真不敢相信是从我口中发出来的。
「恩，行吧，我把顺便把电灯拧上。」顾城还是紧紧地抱着
我，好像怕我飞走一样。
「恩？电灯？」对哦，昨天停电来着。
「对呀，为了停电，我把房间的灯都拧掉了。嘿嘿，我聪明
吧。」顾城得意洋洋地说道。
现在看到顾城这种得意的表情，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想去揍他
的原始冲动，反而感觉有点可爱。这或许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笨蛋快点起来啦……」
18
几天后。
「珊珊，晨晨的病情又复发了，这次好像更严重了，快点到医
院来，」我收到妈妈给我发的信息。
我立马丢掉手头得工作，向医院赶过去。
弟弟脸色惨白，在病床上吸着氧。看到插在弟弟身上的导管，
嗓子不禁哽咽了一下，心像刀割一样难受。
病房外妈妈在一旁抽泣着，爸爸双手掐着腰走来走去。
「晨晨怎么回事。」
「哎，还是老样子。但是这次情况好像很糟糕。」爸爸皱着眉
头。
「医生怎么说。」
「现在情况还不稳定，要观察两天才知道。」说完爸爸叹了一
口气。
看着病房里的弟弟，这么小就要承受这种痛苦，我宁愿那个人
是我。晚上的时候，爸妈说让我先回到住的地方，在医院也没地方
睡。
到了住处，顾城看我有点不正常，
「恩？宝贝今天怎么愁眉苦脸的，谁惹我家珊宝生气啦？」顾
城低着头，贴近我的脸说道。
「我弟住院了，情况好像很不好。」
听到后，顾城抱着我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安慰我说：「弟弟不
会有事的。」
看到顾城，忍了好久的情绪终于释放了出来，我趴在顾城怀里
大哭起来，「到底该怎么办啊，顾城。」
「弟弟的病会治好的，不要太担心，我过几天帮弟弟去联系最
好的专家。」
这一夜，我也不知道几点睡着的，好像是很晚，顾城一直搂着
安慰我，直到我睡着。
第二天到单位的时候，刚坐下来，老板就找了过来。
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后又要以擅自离开岗位的理由炒我鱿
鱼。
无论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一副不炒了我觉不罢休的意思。呵呵，在这工作将近一年了，是我试用期快到了吧。连放个屁
都能被当做辞退的理由。
我也懒得再解释，对这样的人我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因为恶
心。
炒就炒吧，我低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句话也不说。
但是有些人你给他脸，他是不知道接住的，反倒接过来摔在地
上又踩两脚。
「说走就走，连个屁都不放，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回家后好好让父母教教出来要怎么工作。」
「…………」
我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他好像被吓的一跳，向后退了一步，不
再说话。
回到住处，顾城坐在电脑上卖鞋的网站，看到我进来后，把电
脑关了。
「恩？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被炒了。」
「什么？」顾城扶着椅子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被老板炒鱿鱼了。」
顾城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脸，「没事，那破地方不去也罢，以后我养你。」
我没有说话，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很晚很晚才睡，而顾城在一旁陪着我，直到我睡着。
晨晨的病并没有好转，还是一直在ICU里，这些天的花费，快要赶上我爸这一辈子所挣的钱。
爸爸开始四处借钱，妈妈每天在医院里照顾弟弟。
我也开始找新工作，不然连下个月的房租都是问题。但是除了服务员也找不到其他工作。
读书读了十几年，到后来竟然要去给别人端盘子，真是讽刺。
回到住处，顾城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现在家里应该挺紧张的吧，你现在也没了工作。卡里有五万块钱你先拿着，给弟弟看病。」
我并没有要收的意思，「你的卡不都被家里人冻结了吗，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之前存的压岁钱。」
「压岁钱？你之前的压岁钱不都用来买鞋子，手办了吗？」
「就是压岁钱，你先拿着，弟弟看病重要。」顾城拉起我的手，把卡放到我的手上。想起前几天他逛卖鞋的网站，我挣开他的手，走到衣柜前，把
鞋盒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的签名球鞋果然不见了。
「一双鞋而已，没事。」顾城微笑着看着我。
我上前抱住了顾城，「那可是你的梦想，顾城。」
「对不起。顾城，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
「笨蛋，说什么对不起啦，你让我能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我
已经很感谢你啦，傻瓜。
再说，我也没做什么呀，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19
但是家里能借到的钱加上顾城给的，只能控制晨晨的病情，并
不能彻底痊愈。痊愈所需要的医疗费用对我们这个普通的家庭
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因为不能按时缴纳费用，弟弟被迫转到了普通病房。
当天一位穿着打扮看着很高贵的女士出现在医院里，帮我弟弟
付了ICU的费用。这个人是顾城的妈妈。
我被她叫到医院的院长办公室里，只有我和顾城妈妈两个人，
桌子上放着一张纸。
「你和顾城的事我早都知道了。」她坐在院长的椅子上看着我
说道。「你以为你们会有结果吗？」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也没有那个信心。
「你们两个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年轻人不懂事，脑子一热，感觉就是爱情了。我们当父母的不能不懂事，其实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谈恋爱是要结婚的，而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
我仍然低着头，因为我知道我高攀不起他们家。可是我爱顾城，但说出去谁信呢。
大家只会认为你爱的是他俩的钱，而不是顾城，你只是想一步登天做个富家太太。
他们也不会给我攀的机会，他们想要的是门当户对的儿媳妇，这样自己家族的实力才有机会变得更大。
她看我不说话，拿起桌上的那张纸说到：「我和院长是故交，你弟弟的病我已经了解过了，可以治愈。只要你在这个合同上面签上字，医院会治好你弟弟的病，至于费用你不用担心，全由我们顾家出。
不过前提条件是，你弟弟出院后，你和你的一家人，都要从顾城的世界里消失，至于去哪我会安排，生活的事你不用担心，我都会安排好。」呵，这样的剧情竟然发生在我身上，「给你五百万，立马离开
我儿子。」
但这次不是五百万，而是一条命，我弟弟的命。
「放心，孩子，时间会冲淡一切，包括爱情。以后你们会有各
自的家庭。然后现在经历的一切，都会成为餐后和朋友调侃的
话题。」
也许会吧，多年以后我在另外一个城市，和新的朋友说，以前
有个高富帅追我，我们在一起了。
但是他家里人不同意，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她儿子，然后我
就来到了这个城市，就遇到了你们。哈哈哈哈哈…………
我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什么都没说。我认为她说的并没有什么
不对的地方。
我在合同上签了字，然后离开办公室。
看来为了生存，我真的不配拥有爱情。
但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城。
这样对他太不公平，太残忍了，刚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缺
被这个人设计在这段感情里。
回家后，顾城看到我急忙走上来问我，「弟弟的病怎么样
了。」「情况好多了，医生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从脸上强挤出
来一撮笑容。
「我就说嘛，肯定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又被我猜中了，我厉不
厉害。」顾城歪着头对我说。
「厉害厉害。」我连忙点点头。
「为了庆祝一下，明天我们出去玩玩吧，在一起这么多天了，
还没一起出去玩过呢。好不好，珊宝。」
「好。」
第二天我们拍了好多相片，为了逗我开心，把自己捏成一个猪
鼻子。自从和顾城在一块，他在我眼里，全是可爱。
从小到大，我真的没见过顾城如此开心过。
我也没感觉如此开心过，也没感到过如此的悲伤。
那晚，我迟迟不肯睡去，我仔仔细细端详着酣睡在一旁的顾城
的脸，然后悄声下床，拿出早就写好的给他的信，放在了桌
上。
回头看了一眼，他睡得像个孩子。
20
两年后。我还是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单位上班，还是坚持着我喜爱的油
画，但是不再投给画社，我总觉得这些画就像顾城，我不想再
失去自己爱的东西。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到以前的大学出差。
不知道之前那家叫「家的味道」的饭店还在不在，去看看吧。
随着模糊的记忆寻了过去。
竟然还在，老板也没换。
不知道番茄盖浇饭还是不是那个味。
点了一份，刚放到嘴里面的那一刻，仿佛看到那个嬉皮笑脸的
顾城就坐在对面，问我刚才那个三分帅不帅。
吃了一口，没敢再吃下去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突然，
「老板，一碗鱼香肉丝……」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个声音……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个人从背后紧紧抱住我。
「珊珊，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21
我和顾城来到了一个会堂前，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非常神气。
我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挽着他的胳膊。顾城转过头微笑地看着我，我依偎在他身旁，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我们一起向这个会堂走去。
会堂里坐满了打扮气派的人士，当我和顾城刚走进大厅的时候，全部人得目光向我俩这边投了过来。
我有点胆怯起来，悄悄地躲在顾城的身后。
而顾城礼貌地向大家打了打招呼。
「你不是说只是正常的朋友聚会吗，怎么大家都在看我们。」我小心的拽了拽顾城的衣袖。
「对呀，就是普通的朋友聚会呀，至于大家为什么都看我们，可能是因为你太漂亮了吧。」顾城转过头把我向前拉了拉，把我拉倒了他的身旁。
「鬼才信。」
「真的，骗你干嘛。」顾城左手搂着我的腰，右手还在不断向大家打招呼。
我们肩并肩走到了一个主席台上，台上有个话筒，主席台后面有一个落地的滑动门。
顾城走到麦克风前，拍了拍话筒，说道：「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来参加这次晚会，非常感谢大家的到来。今天我以我爸爸的名义邀请大家到这里来，是因为一件事。」
顾城搂着我的腰把我向他身旁靠了靠，「我身边这位呢，是我的女朋友，珊珊。」台下传来一阵掌声。
我笑着礼貌性地向大家点了点头。顾城接着说，
「我俩呢，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一直是同学。至于为什么一直都是同学呢，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个锅应该由上帝来背。期间我们分开过一段时间，有人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包括爱情，但事实证明这句话是错的。
这么多年来，每当我看到她的时候，心里就会产生一种信念，就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去努力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就是这么做的，珊珊从小都在坚持一件事情，就是画画，从小到大，她画过无数的画，也卖过无数副画。她从小有一个梦想，就是办个画展，然后邀请各界名流前来观摩。
恰巧我也有个梦想，那就是如果她实现不了自己的梦想，那我就帮她实现。」
说完，顾城伸手指向主席台后的滑动门，滑动门缓慢的打开。一个装饰华丽的大厅出现在我们眼前。大厅墙壁上全是橱窗，
橱窗里挂满了画。
当我看到画的那一刻，我完全惊呆了。
这些画不都是我卖给画社的画吗？其中还有小时候被撕得面无
全非的那几副。
难不成我卖给画社的画都被顾城偷偷买了下来？
顾城转过身来，低头看着我，笑了笑，「你可能没不知道，这
么多年来，你一共投稿过24家画社，总共卖出去534副画。」
说完，顾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然后打开，接着单膝
跪在地上，「珊珊，这算一场画展吗？」
我哭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