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出自专栏《情有所起，爱无归期》
我把怀着孕的堂妹打住院了，被判入狱十年。
但我没有后悔，这一切都是我设计好的。
在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刻，我要让我的丈夫，后悔终身。
1
按照习俗，结婚前一天，男女双方不能见面，所以这一整天，我都在办婚礼的庄园酒店，和朋友们布置接亲的婚房。
房间布置好后，我给叔叔打去电话，希望他们过来一趟，彩排明天的接亲流程。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意外车祸去世了，我被叔叔收养到十八岁成年，尽管现在我与他们的关系并不算好，但明天的婚礼需要长辈。
他们也答应了明天出席。
电话是婶婶接的，她语气有些紧张地告诉我说，今晚他们家里有急事，现在不能过来，让我今晚不再来打扰他们。
挂掉电话之后，我心里莫名的不安，直觉告诉我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朋友们还在婚房里聊天吃夜宵，我握着手机，悄悄躲到阳台，给顾澜风拨去了视频通话。
顾澜风果然没接。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回过来电话。
「怎么了？」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疏离，总是带着一股冷淡的意味，「我这会在和同事们吃饭，不方便视频，出什么事了吗？」
我语气轻松道：「没有，就是酒店的房间布置好了，我想给你看看。」
顾澜风那边忽然安静了好几秒，随后才响起他的声音：「明天我来接你的时候，一样能看到。」
我笑着说：「是啊，那你先忙吧。」
顾澜风没有说话，他就这样挂掉了电话。
而我僵硬地站在阳台上，夏季的晚饭带着灼灼的热气，可我却遍体生寒。
刚刚，在电话里，我听见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发什么愣呢？」闺蜜程程拉开阳台门走出来，嘴毒道，「脸色这么难看，怎么，顾澜风那家伙后悔了，不想跟你结婚了？」
我木然地看着程程，想说话却发不声音。
胸口又闷又疼，连带着整个后背都阵阵的发出刺痛。
程程脸色瞬间变冷：「顾澜风现在在哪儿？」
2
顾澜风在我叔叔家，和他的前女友，我的堂姐苏乔在一起。
我赶到叔叔家楼下时，刚好看到顾澜风搂着她出来，她亲密地依偎在顾澜风怀里，而顾澜风也紧紧搂着她的腰。
我看见顾澜风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了，而苏乔轻轻摇头，接着两人便上了车。
「不要脸的狗男女！」程程怒骂着，握紧拳头往前冲，「看老娘不把他们脸皮撕下来。」
「不要。」我拉住程程，「先不要。」
程程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我：「你还要卑微到什么时候？你们明天就结婚了，可顾澜风在做什么？我看他压根就不在乎你。」
我看着顾澜风的车慢慢开走，心冷到麻木。
好几秒之后，我冷漠地说：「是啊，可捉奸要捉现场，不是吗？」
3
我和程程跟着顾澜风的车，到了一家酒店附近。
我们的车停在马路对面，酒店门口灯火辉煌，我能很清楚地看见抱着苏乔下车的顾澜风，两人就站在酒店门口说话。
我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我看见苏乔突然双手紧紧圈着顾澜风的脖子，然后主动亲了上去，但出乎意料的，顾澜风竟然一把推开了苏乔。
苏乔似乎很是生气，对着顾澜风说了些什么，随后她转身便往酒店里走。
而前一刻才把人推开的顾澜风，这次跟了上去。
我坐在车里，刚才那一幕幕，清晰而又尖锐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我胸口又开始闷闷地刺痛起来，甚至整个后背都疼得直不起来。
「两个贱人！」程程愤怒地骂道，「偷情偷到结婚前一天，顾澜风这个人渣！早就跟你说过了，顾澜风这个人薄情寡义，没有心，你就是不听我的，现在好了吧？」
程程素来嘴毒，情绪上头时说话不管不顾。
「亲眼看着自己付出了七年青春的男人出轨背叛，感觉怎么样？值得吗？」
我偏头盯着窗外，用力咬紧了牙齿，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来，我的胸口已经疼到连呼吸都会产生阵阵尖锐的刺痛。
我靠着椅背，用力按着胸口。
「现在你打算怎么捉奸？」程程并没有发现我的异样，「要说我们就买把刀，捅死这对狗男女。」
我按着疼痛无比的胸口，缓缓吸了口气，才说：「你知道顾澜风最怕的是什么吗？」
程程道：「什么？」
我看着金碧辉煌的酒店大楼：「他最怕丢脸，他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冷淡矜贵，高高在上的模样，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形象受损。」
我说着，慢慢转头看向程程。
「你说，我要是把他和苏乔的视频拍下来，明天在婚礼上放出来，顾澜风会是什么反应？」
程程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苏苏，你可是真是深藏不露啊，我一直以为你是小白兔，没想到你是披羊皮的狼啊。」
我靠着车座椅，胸口已经疼得让我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
程程却很激动：「这个办法确实好，这样一来，顾澜风绝对身败名裂，从今往后再也抬不起头来，还有苏乔那个贱人……」
我没说话，推开车门走下去。
4
我们稍微废了一点时间，才拿到了顾澜风和苏乔的房间号和房卡。
等待电梯的时候，我感觉胸口越来越疼，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一直蔓延到后背和手臂，我几乎站不稳。
身体疼痛异常，我的思绪反而更加清晰。
已经半个多小时了，顾澜风和苏乔一起进入酒店。
要说之前，我的心底深处还抱着那么一点隐约而卑微的期待，期待顾澜风只是送苏乔来酒店而已，送完便会离开。
可现在——
我已经不做这样的梦了。
我掏心掏肺，不顾一切的爱了顾澜风整整七年，可到最后，他还不是说背叛就背叛我。
我盯着电梯里变化的楼层提示，无比清醒地想，我要报复他。
顾澜风辜负了我的青春，毁掉了我的人生，那我也要毁掉他的。
叮——电梯门响了。
我走出电梯。
顾澜风再 1105 号房间，很快我就找到了。
房间非常隔音，走廊里寂静一片，我只听到了我自己沉沉的呼吸，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牵扯出尖锐的刺痛，我眼前有些发黑。
「程程。」我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你记得帮我录像。」
程程冲我比了个 OK 的手势，她已经举起了手机，打开摄像。
「放心，我绝对给你录个高清无码版。」
我抓紧房卡，刷了上去，门禁发出滴的一声鸣响，即将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耳朵里突然爆出嗡鸣。
眼前彻底漆黑，我瞬间失去了意识。
恍惚里，我好像听见了顾澜风的声音，他好像愤怒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5
我醒来的时候，人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手背上扎着输液水，程程坐在我床边，脸色难看。
「苏苏，你吓死我了！」程程见我醒来，急忙靠近，「你……」
她说了一个字，就哽咽得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是双眼通红地看着我。
我有些头晕，下意识就开玩笑说：「你干嘛这个样子，难道我得绝症了吗？」
程程没有说话，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我静默地看着程程，心里竟然异常平静，反正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了，消失对于我来说，反而是个干脆的解脱。
「顾澜风呢？」我坐起身，平静地问，「他知道我在医院吗？」
程程哭着点头：「我们推开了门的时候，顾澜风正好在门口附近，他看见了你，非常生气，然后……他把我推出去了。」
所以，我昏倒前听见的声音，不是幻觉。
程程表情变得异常愤怒：「那时候他明明就看见你晕倒在地上了，还说什么……别演戏了，这个人渣，自己未婚妻昏倒，他却视而不见，你这几年的真心，真是喂了狗。」
我听着程程的话，心里竟然没有丝毫意外。
我低头看着自己手背是的输液针头：「真可惜啊，我们没录到视频，明天婚礼，没有惊喜了呢。」
程程顿时哭出了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什么渣男视频，苏苏，你知道你癌症晚期了吗？」
我想了想，问道：「是肺癌吗？」
程程说：「对，肺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肋骨和手臂上，医生说这个程度手术也没用，只能吃药，然后……等死。」
我点头：「难怪这段时间我老是背疼，原来是这样……医生有说我还能活多久吗？」
程程哽咽道：「要做基因检测，看你能不能吃靶向药，如果能，也许能活几年，要是不能……就这几个月了。」
我说：「哦，这样啊。」
程程泪眼婆娑地看了我好一会，然后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手指非常用力，指甲都掐进了我的肌肤里。
「还有一个坏消息。」程程抿紧了嘴唇，哑声说，「你怀孕了，苏苏，你竟然在这个时候，怀孕了。」
6
我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听见这个消息之后，我觉得非常可笑，极其的可笑。
前两年的时候，我曾无比期望自己能怀上顾澜风的孩子。顾澜风性格冷淡，但对我很好，我曾经一度以为，顾澜风虽然从没说过什么甜言蜜语，但他还是爱我的。
毕竟他对我温柔耐心，每次出差，都会体贴地的给我带各种礼物，还会在忙碌里特地抽出时间来陪我，这几年每到我生日，他甚至还会给我准备生日惊喜。
于是我以为，他是爱我的，只是不善言辞而已。
所以我想生下我和他的孩子，只要有了孩子，我们就是一个真正家庭了，血脉关系会把我们亲密地连接到一起。
而且我一直很喜欢孩子，也很想要一个孩子。父母去世后，我就没有了亲密的家人，除了顾澜风，这世上再没有我可以依靠的人。
孩子可以填补这个空白。
可惜不论我怎么努力，我的肚子就是没有动静。
但老天仿佛是在和我开玩笑，在我已经心如死灰，命不久矣的时候，我怀孕了。
「苏苏，现在怎么办？」程程知道我一直很想要孩子的事，「你要不要生下来？」
她抓紧我的手，用力道：「如果你想留下这个孩子，我会帮你抚养，也不会让顾澜风那个人渣知道，这只是你一个人的孩子。」
我心乱如麻，很想说打掉，但又说不出口。
我快死了。
就算能吃靶向药，也不过是苟活几年而已，对于命不久矣的我来说，留下一个有着我血脉的孩子，似乎是一件好事。
至少他能继承我的房子和存款，而不是便宜了我叔叔。
「醒了啊？」急诊科的医生正好查房过来，停在我病床边上，他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我，「知道自己的检查结果了吗？」
我无意识地用手按着肚子：「知道了。」
医生点点头：「基因检测的明天才能做到了，你一会先办个住院，然后做更详细的检查，后续还要接受化疗，至于你的孩子……」
医生停顿下来，观察着我的表情，似乎是想看我对孩子是什么态度。
但我做不出任何反应。
程程便问道：「医生，她如果要留下孩子，能顺利生下来吗？」
医生道：「有可能能，具体也不好说，不过要孩子，肯定不能化疗了，所以……」
医生没把后面的话说完，但程程和我都明白他的意思。
要孩子，那我的命，就真的只剩下几个月了。
7
凌晨四点，我不顾医生的建议，直接出院了。
今天是我的婚礼，我不能缺席。
尽管我没拍到顾澜风和苏乔的视频，我还是要站在婚礼的舞台上，在顾澜风的亲朋好友面前，质问他昨晚干了什么好事。
反正我活不长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但我做梦也不会想到，顾澜风直接缺席了婚礼，包括我叔叔婶婶，全都没有来。
按照原本的计划，我的叔叔会牵着我走过红毯，然后把我的手交到顾澜风手里，可他们全都没有来。
豪华美丽的婚礼舞台，成了我这个小丑丢脸的噩梦。
我一个人站在婚礼正中间，面对着所有人好奇又嘲讽的注视，婚礼司仪呆滞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试图打圆场。
顾澜风父母就站在舞台旁边，两人也很是迷茫，顾母着急不安地左顾右盼，大概是在期望儿子快点出现，顾父则冷着脸，不停地打着电话。
我面无表情，站定在舞台上，胸口和后背又开始疼了，但我还是咬着牙，笔直地挺着腰。
「新郎怎么还不来？」
「估计是后悔了吧，你们不知道吗，当初就是这个苏念倒追的顾澜风，要不然以顾澜风的家境和能力，怎么可能娶这个苏念。」
「新娘长得不是挺好看的吗？不至于吧……」
「好看有什么用，呵，这个苏念有个堂妹，叫苏乔，那才是真绝色呢。」
我直接从司仪手里拿过话筒，然后看着正在和人议论的客人，说道：「你也认识苏乔吗？」
话筒音量很大，全场宾客都听见了。
那个客人被我这个举动弄得有些尴尬，笑着客套说：「新娘的堂妹，我认识也不奇怪吧？」
「是不奇怪。」我点着头，突然笑起来，语调温柔又平静，「那你知道苏乔和新郎是什么关系吗？」
偌大的酒店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好像所有人都嗅到了其中的八卦味道。
顾澜风的父母也察觉到不妙，惊慌地看着我，顾父甚至大声呵斥道：「苏念，你想干什么？」
我没理会顾父，直接说：「我的新郎没出现在我们的婚礼现场，我的堂妹，也没出现我的婚礼现场，他们一起缺席了，真是巧啊。」
安静的大厅里，陡然炸开无数议论之声。
尽管我没有明说，但其中的暗示意味，谁会听不出来。
「是的。」我直接说，「顾澜风现在正和苏乔在一起，我昨晚还亲眼看到了他们进了酒店。」
说到这里，我笑容变得明艳起来，眼眶很酸，酸到我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奇怪。
「本来，你们还有机会看到我的捉奸视频的，可惜我没能拍到。」
「苏念！」顾父终于忍不住了，他直接冲上舞台，粗暴地抢走了我的话题。
我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加上厚重不已的婚纱，我本就站不太稳，这么一被推，我直接摔倒在舞台上。
「你是不是疯了？」顾父起的脸色涨红，「澜风是你丈夫，你怎么能如此诋毁他的名声？你这个疯女人，我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你们结婚，你根本就不配！」
我想站起来，但厚重的婚纱拖拽着我，让我没法起身，作为的伴娘的程程急忙上前帮忙，我推开了程程，干脆就这么坐在地上。
「是啊，我不配，小三配。」
「你！」顾父气疯了，扬起手掌就要打我。
「你干什么？」程程连忙护着我，「本来就是顾澜风劈腿在先，是他自己不要脸，关我们苏苏什么事，她才是受害者！」
顾父脸色涨红，张大了嘴巴，不停喘着粗气，两秒后，他突然眼睛一翻，竟是就这么昏倒了。
「老公！」顾母惊慌大喊着，「苏念，看你干的好事！要是我老公出了事，我要你好看！」
顾母扶着顾父，急得大哭起来：「叫救护车啊，快叫救护车啊！」
8
我换掉了婚纱，赶去医院。
程程坐在副驾驶，满脸愤怒：「这叫什么事啊，明明是他顾澜风对不起你，结果现在搞得好像你才是不是人的那个。」
我苦涩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顾父顾母对我其实还不错，他们家是上层阶级，顾澜风更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天之骄子，而我出生普通，虽然学历不错，但顾澜风的学历比我更好。
从物资条件上看，我哪里也比不上顾澜风。
但顾父顾母从没因此而轻视过我，总是客客气气地以礼相待，虽然谈不上亲近，但也挑不出差错。
我没想到顾父会被刺激到晕倒。
到了医院，顾父已经住进病房，顾母守在床边，哭泣着在打电话，见我过来，她恨恨瞪了我一眼。
「澜风，你快点过来吧，今天这事，你过来好好说个清楚。」
顾母挂掉电话，然后冷眼看着我：「苏念，我顾家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你把我们顾家的脸全都丢光了！」
我慢慢攥紧手指：「那顾澜风对不起我的事呢，难道我就要这么忍气吞声，一个人完成婚礼吗？」
顾母生气道：「我刚问过澜风了，他说他是有急事所以才来不了，他保证他会补偿你的。」
我一下子笑了：「急事，和苏乔开房的急事吗？」
顾母站了起来：「你问清楚缘由了吗？苏乔急病住院，正在手术，她可是你堂妹，难道你堂妹的命不比婚礼重要吗？」
我笑着说：「哦，所以是他昨晚和苏乔开房的时候，一不小心弄伤了人家吗？」
「你！」顾母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我看着顾母的眼睛：「顾澜风做的事要脸吗？今天的婚礼他缺席，难道就不是给顾家丢脸吗？」
顾母手指哆嗦着，指着门外：「你滚出去，苏念，我顾家不会娶一个这么不懂礼貌的女人！」
我愈发用力地掐着掌心，情绪上头，所有的理智都消失了。
我报复式地说道：「那可不行，我怀孕了，阿姨，恭喜你，你终于要做奶奶了。」
顾母瞪大了眼睛，呆滞地看着我。
顾父顾母一直想要抱孙子，催了我和顾澜风好几年了，奈何我一直没怀上。
现在我怀上了，但我与顾家的关系，又已经难堪至此。
9
我在病房外坐了十分钟，终于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顾澜风来了。
他穿着满是褶皱的衬衣，头发似乎也没有好好打理过，凌乱地垂在额头，大概是因为生气，他的眉眼比以往更加冷峻逼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看见了我，脚步顿时停住。
我没动，就坐在等候椅上，静默地看着他。
陪在一旁的程程跳了起来：「顾澜风，你终于愿意出场了啊，我还以为你有了新欢，早忘了旧爱呢。」
顾澜风眸光沉沉地扫了一眼程程，随即又看向了我。
他慢慢走到我面前，尽管语气平静，但我还是听出了他的不悦：「昨晚的事是误会，我会跟你解释的，你应该相信我。」
我看着他，冷冷地问：「昨晚在酒店的时候，你看见我晕倒你面前了吧，那时你为什么不管我？」
顾澜风偏开了头，没敢看我的眼睛，好一会后，他才说：「我那时生气你跟踪我，所以……」
于是我说：「那今天婚礼上的事，也是因为我生气了，所以才闹成这样。」
顾澜风顿时皱起眉：「念念，你怎么变得这么蛮横无礼了？」
我冷笑着说：「所以呢，你这就开始嫌弃我了？」
顾澜风眉头皱紧，像是无法忍耐了似的，他直接说：「你知道你妹妹生病了吗，胃癌中期，情况很危险。」
那种可笑的感觉又来了，我心里突然生出股巨大的无力感。
顾澜风继续说：「她需要立即手术，但她一直拒绝治疗，也因此和家里闹翻了，你叔叔没办法，求我开导她，所以昨晚我才带她去酒店，让她休息，顺便劝她。」
我麻木道：「所以呢？」
顾澜风道：「所以都是误会而已，我没做过对不起你……」
「她要死了吗？」我打断顾澜风，「她是立刻马上就要死掉了吗？」
顾澜风拧眉看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的耐心正在耗尽：「苏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再也忍不了了，我站起身，直视着顾澜风的眼睛：「今天是我们的婚礼， 顾澜风，如果苏乔不是马上就要死掉了，那你就应该过来出席我们的婚礼。」
顾澜风突然没说话了，他避开了我的眼睛：「婚礼……以后可以补上，如果你想要的话。」
我无力地笑出了声，胸口和背后疼得要命，我站不稳地坐回椅子。
「顾澜风，如果你今天回来了，在婚礼前告诉我，你是因为苏乔的生病才去的酒店，也许我会相信你，会一如既往地爱你。」
我蜷起有些发抖的手指：「但现在，晚了，既然你根本不在乎我，那我还爱你干什么？」
顾澜风的脸上突然闪过了一种陌生的情绪，我以前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就像是在慌乱无措。
我坐了一会，咬紧牙齿，强撑着站起来。
「还有一件事，不两件事，我现在通知你。」我艰难地迈开脚步，走到顾澜风面前。
「第一件事，我怀孕了，顾澜风，我有你的孩子了。」
顾澜风撑大了眼，眼底很快浮现出错愕和惊喜：「念念，你……」
「第二件事，」我打断他的声音，「我要打掉这个孩子，顾澜风，你不配让我给你生孩子。」
顾澜风脸上的慌乱表情变得清晰，他着急地拉住我的手。
「念念，你冷静一点。」他的手指紧紧圈住我的腕骨，我能感觉到他指节里的颤抖，「昨晚的事，现在我已经和你解释清楚了，婚礼我们也可以补上。」
我停下脚步，看着顾澜风的眼睛：「那如果我执意要打掉这个孩子，你还会和我补办婚礼吗？」
顾澜风很快便说：「会，就算没有这个孩子，我也会。」
「那领证呢？」我问，「我要我们现在，立刻就去领证，你答应吗？」
顾澜风这次迟疑了：「今天不行，念念，我父亲……」
我甩开了顾澜风的手：「够了，顾澜风，我不想听了。」
我并不是真的要他不顾生病的父亲，立马去民政局领证，我只是要他的一个不顾一切的承诺而已。
但他从没给过我。
10
离开医院后，我回到了家里。
这两天的事太多了，我身心俱疲，到家后便蜷缩在床上睡觉。
程程不放心，一直守着我，在睡过去之前，我隐约有听见她在劝我去医院，但我真的太累了，实在没力气说话，很快便失去意识，沉沉睡去。
不知道多久后，我被激烈的争吵声吵醒了。
「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代表苏念说话？你给我让开！」是叔叔的声音。
「那你们又算什么东西，蹬鼻子上脸的小三父母？」
「你胡说八道什么！」婶婶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不要脸的东西，你再乱说我撕烂你的嘴巴。」
「我哪有阿姨你会胡说，自己女儿在外面偷人不管，反而……」
「别说了。」苏乔娇软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程小姐，我们今天过来，不是吵架的，我是真心想和念念聊聊。」
我撑起身体，慢慢坐起。
真是奇怪，明明睡了一觉，可我的胸口和后背却反而更疼了，甚至抬一下手臂，都扯得胸膛刺痛。
缓了好几秒，我走下楼。
苏乔是职业设计师，五官漂亮，身材高挑曼妙，又擅长打扮，平时每次露面都打扮得光鲜亮丽，很有精英女性的味道。
但今天她却是虚弱地坐在轮椅上，披着长发，面色苍白如纸，看着十分的楚楚可怜。
「苏念。」苏乔吃力地推着轮椅，停在我面前，「我是来和你解释昨晚的事的。」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苏乔。
我了解这个堂妹，外表漂亮动人，内心却恶毒又自私。当初我刚被带到叔叔婶婶家的时候，我与他们的关系并不糟糕。
我父母早逝，所以我比同龄人懂事得多，我知道自己寄人篱下，要懂规矩要听话，也从不去抢夺苏乔的任何东西，与叔叔婶婶的关系还算和缓，他们偶尔还会怜惜我。
但苏乔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陷害我。
说我偷了她的东西，说我在学校故意欺负她，甚至还说我小小年纪就不知检点，在学校和别人乱来……直到我与叔叔家的关系破裂到无法修补。
所以听见苏乔说要解释昨晚的事时，我根本没想过相信。
果然，苏乔说：「昨晚我和澜风在酒店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在谈论我的病情。」
苏乔说着，慢慢抬起睫毛，漆黑阴毒的眼珠牢牢盯着我。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相信我的解释，没关系，反正……」苏乔唇角勾起，笑得天真又恶毒，「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11
有那么好几秒的时间，我听不见外界的声音，直到手臂被程程用力扶住，意识才慢慢回拢过来。
而苏乔推着轮椅，像是房间的未来主人一般，慢悠悠地审视着屋子的布局。
「我听说你怀孕了，还要打掉。」苏乔停在茶几旁，欣赏着鲜花，「苏念，从小到大，你总是这么懂事呢，你愿意自己打掉孩子，真是省掉了我和澜风不少麻烦。」
说完，她还转过头，对着我说：「真的太感谢你了。」
「贱人！」程程火爆脾气，早就忍不住了，「别以为你坐着轮椅，我就不会打你了。」
「你敢动手？」苏乔的父母立马跳出来，维护着自己女儿，「她现在可是病号，你要是打了她，小心顾澜风找你们算账。」
苏乔躲在父母后面，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仿佛她已经胜利了。
我拉住愤怒的程程，朝着苏乔走去，婶婶立马警惕地指着我：「你想干什么？」
我没理会她，而是盯着苏乔：「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们，苏乔，你想要什么？」
苏乔一副胜券在握的高傲样子，她推着轮椅，主动靠近：「我要的很简单，你搬出去就行了，反正你们都还没领……」
「啪——」我根本没听苏乔在说什么，直接一耳光就扇了上去。
我打得很用力，巴掌落下去的声音也非常响亮，响亮得让整个屋子都静了静。
好几秒之后，苏乔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苏念，你敢打我？」
我冷冷看着她：「你再不滚，我就再打你一遍。」
苏乔怨毒地看着我，而她父母暴跳如雷，挥着巴掌就往我脸上招呼过来，程程赶紧过来帮忙。
我胸口和后背还在剧痛中，没办法一直使力，很快便被推倒在了地上，额头意外磕到茶几角，瞬间就破了皮，流出一股鲜血。
「你们在干什么？」顾澜风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大步冲进客厅，急忙把我扶了起来。
「念念，你怎么样？」顾澜风手指有些抖地碰了一下我额头上的伤，又迅速抽出纸巾，给我摁住伤口。
我靠在他怀里，恍惚地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又像是回到发现顾澜风劈腿之前，他待我便是如此。
好像非常在意我，也非常爱我。
「对不起，澜风。」苏乔一改刚才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含着眼泪说，「我不是要来找姐姐麻烦的，但我真的没办法了。」
顾澜风没有理会她，他扔掉带血的纸巾，把我抱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我犹豫挣扎了片刻，到底还是没控制住自己，抬手环住了顾澜风的后颈。我们的姿势瞬间变得非常亲密，仿佛顾澜风仍旧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的依靠。
「澜风！」苏乔这时哭着喊道，「你就不管我了吗？我也怀孕了，我也有你的孩子了，而且！」
她加大了音量，用力地喊道：「我还患上癌症了啊，澜风，我比姐姐更加需要你，没有你，我和孩子，都会死掉的。」
我放在顾澜风后颈处的手指，瞬间松开了。
原来是真的。
苏乔说，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12
顾澜风还是带我去了医院。
处理额头伤口的时候，程程一直在冲着我使眼色，我知道她的意思，要我告诉顾澜风，我也有癌症。
可这件事现在说出来，太可笑了，就像是我为了和苏乔抢夺顾澜风，而是故意模仿出来的谎言一样。
没人会相信。
伤口处理完后，顾澜风执意要我住院观察一天，他捧着我冰凉的手，眉眼低敛下来，看着很是冷冽，但他揉着我指尖的动作，却又温柔无比，像是充满了疼爱与怜惜。
「你现在怀孕，谨慎些好。」顾澜风说完，亲了亲我的指尖，「我父亲已经醒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等你明天出院，我们就去领证。」
我终于听到了顾澜风的承诺，但心里却没有半点的开心，只想立马甩开顾澜风的手。我极力忍耐着这个冲动。
「那苏乔肚子里的孩子呢？」我垂下睫毛，故意没去看顾澜风的眼睛，怕我的眼神暴露了我的恨意，「你打算怎么办？」
顾澜风手指僵了一瞬，我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
我忍不住想要冷笑，顾澜风不仅背着我劈腿，还搞大了别的女人的肚子。
许久之后，我听见顾澜风说：「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我懒得去问他要怎么处理，只是用力把手抽了出来，顾澜风表情一僵，看向我的目光里带上了些许不安。
我忽然意识到，顾澜风也许是真的在害怕和我分手。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报复他的办法。
13
我和顾澜风和好如初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刚和好那天，顾澜风果然和我领了证。晚上，亲密之后，我靠着他怀里，玩笑似的问他：「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每次这个时候，顾澜风的心情都非常好，他抚摸着我光滑的后背：「当然。」
于是我说：「那如果，我现在就快死了呢，你会怎么样？」
顾澜风看了我好一会，不知是真的信了我的玩笑，还是单纯在说哄我开心的甜言蜜语。
他说：「那我就陪你一起死。」
14
从那以后，我没再提顾澜风劈腿，搞大别人肚子的事，他偶尔神神秘秘接听电话的时候，我也假装没发现，我与他和好的假象，甚至骗过了顾澜风的父母。
顾父顾母特地拎着大包小包东西，来家里探望我，还为婚礼那天说了过分的话而道歉，最后他们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我一定要保护好腹中的孩子，说这是他们唯一的孙子。
我乖乖巧巧地笑着应了，但实际上我知道，他们来看我之前，一直待在苏乔身边。
我和苏乔都怀着孩子，而他们两个都想要，哪怕苏乔只是个小三。
但这世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
我会让他们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15
第二天，顾澜风突然找了个要去陪客户吃饭的理由，要离家几小时。
我坐在沙发里，慢条斯理地看着一封神秘邮件，面色如常地笑着道：「好，记得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顾澜风点头，转身离开。
我看着顾澜风的背影，笑容慢慢消失无踪，我知道他要去哪儿。
苏乔今天要做手术，而他，还有顾父顾母，都会陪在苏乔身边。
于是我在顾澜风出门之后，也跟着出了门。这段时间，我悄悄卖掉了一套小公寓，然后把所有的钱，都用来查苏乔和顾澜风的事。
这笔钱花得很值，因为让我查出了一个大秘密。
到了苏乔做手术的医院门口后，我默默计算着时间，苏乔快要进手术室的时候，我把那封神秘邮件里视频，以匿名的方式，发给了顾澜风的母亲。
随后我打开包，吃下了流产药，再推开车门，走进医院。
之前医生说，我现在癌症晚期，强行生下孩子的几率不足百分之一，而且怀孕期间死亡率极高。
与其拼着这百分之一的几率给顾澜风留种，我不如趁早打掉胎儿，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16
我时间计算得刚刚好，苏乔正躺在病床上，即将被推进手术室。而顾澜风，顾父顾母，以及叔叔婶婶，全都在围在苏乔的病床旁边。
顾母满脸担忧，不停安慰着苏乔，让她不要担心，他们都在外面守着她。
苏乔点着头，抓着顾澜风的手，让顾澜风弯腰。
我站在走廊拐角，冷眼看着顾澜风配合得俯下了身，然后任由苏乔亲吻他的嘴角，我就在这一刻，走出了拐角。
咚——我故意把手包掉在地上，发出的动静瞬间吸引了顾澜风几人。
顾澜风表情猛地一变，慌乱道：「念念……」
顾父顾母同样慌张无比，手足无措道：「哎呀，苏念，你不要误会，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你堂妹，没别的意思。」
只有苏乔，她仍旧是那副宛如胜利者一般的，得意洋洋的模样。
但很快我就会让她笑不出来了。
我摇晃着往前走，刚吃下的流产药开始发挥作用，腹部剧痛，让我的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
「顾澜风，你不是说你去见客户吗，小三就是你的客户吗？」
「念念，你听我解释。」顾澜风急忙朝我走来，试图抓我的手，被我用力挥开了。
腹痛强烈无比，我撑不住地扶着墙壁，按着小腹，满脸冷汗地说：「我肚子好疼啊，孩子……」
这句话明显让顾家人慌了，顾母小跑过来：「是不是孩子出问题了，快，快叫医生过来。」
我冷笑着说：「我的孩子出问题了又怎么样呢，苏念肚子里不也还有一个吗？」
顾母神情尴尬，却没多说什么，她拿出手机，本想联系认识的医生，但又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脸色瞬间大变。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个剃着寸头，相貌帅气，却浑身流氓气息的陌生男人，闯进了医院，他一见到苏乔，就笑嘻嘻地说：「苏乔，听说你怀了我的种，我来认子了。」
我看见，苏乔原本得意洋洋的脸，登时变得惊慌无比。
17
接下来的场面变得异常混乱。
苏乔拼命否认自己和寸头男的关系，可顾母手里却有着苏乔和寸头男的视频，就算苏乔肚子里的孩子仍旧顾澜风的，但视频她还是没办法否认。
寸头男毫无畏惧，甚至公然用视频威胁苏乔，让她给自己转一百万，不然就把视频公开在网络上。
苏乔气得要命，叔叔婶婶更是无法忍耐，直接和寸头男打了起来。
不过他们根本不是这个年轻流氓的对手，叔叔婶婶很快就被推倒在地上。
寸头男甚至抽出了一把匕首，直接抓着苏乔的手，神情狰狞：「苏乔，你够可以的啊，找我借种，借完了拿去攀高枝，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的孩子就要认别人做父亲了。」
苏乔哆嗦的身体突然一僵，然后她阴狠地盯住了我。
这个时候的我，因为强烈无比的腹痛，已经瘫坐在了地上，顾澜风紧张地抱着我，焦急地联系着一声，根本顾不上苏乔。
我靠在顾澜风怀里，在苏乔看向我的时候，我轻轻勾起唇，还了她一个得意的笑容。
对，这一切，就是我做的。
为了查到苏乔和寸头男的关系，以及拿到那个视频，我花了几十万呢。
「苏念！」苏乔目眦欲裂，她突然抢过寸头男手里的匕首，朝着我冲了过来。
顾澜风正在打电话，察觉到苏乔冲过来时，他立马紧紧抱住了我，但我早有准备，我提前推开了顾澜风，反而替他挡下这一刀。
我要顾澜风欠我更多，要他对我愧疚一辈子。
腹痛以及深深刺入我身体里的刀子，让我昏迷了过去。
18
等我醒来，竟然已经是两天之后，我的四肢沉重疼痛，甚至每次呼吸，都会感觉到难以忍受的剧痛。
「念念，你终于醒了。」顾澜风扑了过来，紧紧攥住我的手，他双眼通红，下巴上甚至长出了胡茬。
我摸着自己小腹，迅速哭了起来：「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顾澜风满脸愧疚，一个字也不敢说。
而我顺势抬起手，拼尽全力，用力地捶打他：「都怪你，我们的孩子没了，都怪你！是你害死了他，顾澜风，都是因为你，顾澜风，我要和你分手！」
顾澜风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试图抱住我，但全都被我狠狠推开了，他的脸都被我抓花了，模样狼狈得不行。
他死死抱着我，哀求般地说：「我错了，你不要和我说分手，念念，求你……」
「你滚！」我用力推着他，「你这个害死我孩子的凶手，你滚。」
顾澜风不顾一切地抱住我：「对不起念念，对不起。」
我假装哭闹了一会，渐渐安静下来，对着顾澜风说：「我恨你。」
顾澜风却抱紧了我，反而说道：「我爱你，念念，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最爱的是你。」
听着这个话，我倍感可笑。
19
这次受伤，医生说我这次需要住院半个月。
我住院没几天，叔叔婶婶就拎着大堆礼物过来看我，求我借他们一笔钱，让他们能买回苏乔的视频。
婶婶哭得声泪俱下，说苏乔因为故意伤人，已经被带进了拘留所，等她胃癌手术一做完，她就要去监狱服刑。
顾家对苏乔非常生气，已经找了最好的律师，要让苏乔在监狱里待上十年。
我当然没有借钱，所以几天之后，当我在网络上刷到苏乔的大尺度视频时，我丝毫不意外。
我流产，受伤之后，顾澜风几乎对我百依百顺，连顾父顾母都无比小心地照顾着我，可我看着他们，只觉得厌烦。
现在，我只想尽快完成的计划，然后出国。
我的肺癌晚期症状越来越严重了，基因检测结果显示，我的身体，无法接受靶向药，也就是说，我真的只剩几个月时间了。
出院后，我被顾澜风接回家，这次他辞掉了很多工作，悉心照顾我。
他说经历过这么多之后，才发现，我才是对他最好的那个，他还说他发誓，以后会一心一意对我好。
但这些话，我听着只觉得可笑。
又过了半个月后，我用买来的假验孕棒，哄骗顾澜风说：「我又怀孕了。」
顾澜风高兴疯了，抱着我不停说着我们即将迎来的三口之家生活，我配合着回应他的妄想，又在合适的时间里，问他要不要喝点酒。
顾澜风没多想就同意了，于是我很顺利地把他灌了个烂醉。
等顾澜风昏睡过去，我开始收拾行李，然后毫不犹豫地出了门，我已经买好今晚的机票出国。
20
上了出租车后，我让师父就把车停在小区附近，然后我估计了一番时间，顾澜风这会已经酒醒一半了，于是拿出手机，直接给顾澜风打电话。
电话过了半分钟才被接起，顾澜风沙哑道：「念念，我们不是都在家吗，你怎么给我打电话？」
我声音沉重地说：「我不在家，顾澜风，我真的没办法原谅你，所以我决定出国了，再见。」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并且直接把手机关机。
我没等多久，就看见了顾澜风的车，歪歪扭扭地冲车库里开了出来。
看来我猜得没错，顾澜风果然会为了追我，而不顾酒意。
我拿起另一部手机，准备举报顾澜风酒驾，可没等电话拨通，外面就轰隆一声巨响，顾澜风的车竟然直接撞上了路边停着的小货车。
小货车被撞倒，倾轧在顾澜风的豪车车头上。
我心脏跳了跳，立马下了车，我并不希望顾澜风就这么死掉了。
也幸好，顾澜风并没有死，他撞破了头，双腿也被压住了，意识还是清醒的。我靠过去的时候，他看见了我。
「念念。」顾澜风挣扎着朝我伸出手，「别走。」
我冷冷看着顾澜风，并没有因为他受伤而心软，我告诉他：「顾澜风，我上次流产，不是因为看见你和苏乔在一起受到了刺激，而是我故意的。」
顾澜风表情瞬间怔住。
我继续说：「我是故意打掉的孩子，就为了报复你，我早就不爱你了，我说过，我恨你。」
顾澜风怔了许久，仿佛是为了寻找某种答案，他急忙说：「但你为我挡了刀，念念，你明明就还是爱我的，对吗？」
我笑了一下，故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摸着我平坦的小腹：「不过还好，我又怀孕了，我会带着这个孩子，远走高飞。」
顾澜风慌张道：「念念，求你别走，我会改的，以后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我不为所动道：「再见，顾澜风。」
说完我转身便走，顾澜风双腿被压住，根本没办法挣脱，只能一遍遍地哀求我别走。但我并没有停下。
21
出国后，我一直在各个地方旅游，直到我的身体状况严重的我没办法再行走，我才找了一家医院住院。
我并没有告诉程程我的具体位置，只是偶尔会和她通电话。
程程告诉我，苏乔的胃癌手术只成功了一半，命保住了，但没法吃饭，下半生只能吃流食度日。
而且因为故意伤人罪，被判了十年，想必拖着半残之躯，在监狱里会异常难熬。
顾澜风因为酒驾车祸，残疾了一条腿。
电话后面，程程小声说：「念念，顾澜风一直在疯狂找你，他还经常来找我，求我告诉他你的位置。」
说着，程程嘲讽地笑了：「这个蠢货，他竟然真的相信你又怀孕了，并且一直爱着他，他说他就算散尽家产，也一定要找到你。」
我靠着病床，意识越来越模糊，原本一直折磨着我的身体疼痛，在这个时刻，突然消失了。
我想，我大概快死了。
于是我用最后的力气，和程程说：「那你告诉他，我在地狱里等他。」
说完这句话，我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对于我来说，一切，都结束了。
备案号:YXA1lnrBKvntmjlo9rI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