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云鬓衣香:韶光艳艳请君辞》
穿越女想上位,调戏了陛下。
不近女色的陛下惊慌失措闯了我的寝殿,抱着我就是一顿蹭。
结果,越蹭脸越黑。
我:「……」
我大概凉了。
谁能想到,我成功男扮女装了二十一年,最后会栽在一个穿越女手上!
1
我是皇后。
上个月才封的。
但是还没有侍寝过。
封后第一晚,我以月事在身为由,拒绝了他。
这理由我一用就是一个月。
搞得陛下身边的福公公都以为我要流血身亡了。
每每看我,都带着三分怜悯。
时常用眼神劝我:你别不知好歹。
但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不知好歹。
因为,我他妈是个男的。
2
为什么我一个男人会成为皇后。
这得从我父亲说起。
我父亲曾是大燕王朝的丞相。
官做到这个位置上,要么至清,要么至奸。
很遗憾,我父亲是后者。
一个合格的奸臣,一定会想尽办法将自家利益跟皇家搭上关系。
最直接的一种,就是联姻。
而他命不好,连生了两个儿子。
第三个,也就是我出生前,据说他在佛前苦苦求了九个月。
希望是个闺女。
可惜我佛不度奸臣。
还是个儿子。
于是,他狗胆包天,对外宣称我是个姑娘。
因为那年,见鬼的国师掐指一算,算出了带凤格的女子,会于那年出生于我家。
大概是算得太离谱,他被反噬了。
我被定为太子妃后,他病死了。
他死了,一了百了。
我活着,不如死了。
当今陛下燕岁寒,小半生都在刀剑里度过的。
十六岁,替先帝御驾亲征,横扫北域七国。
十八岁,先帝驾崩,他三个皇叔,想趁机夺位,他设宴挑了三个皇叔,没留一个活口。
二十岁,太后不知犯了什么错,惹恼了他,他直接流放了太后,那是个比狠人多一点的狼人。
二十二岁,也就是现在。他将他的绊脚石们清理得差不多了,终于想起他还有门亲事,将我提来了宫里。
我觉得我应该离死也不远了。
3
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没出错。
我原本苟得好好的。
连继续拒绝燕岁寒的理由都想好了,甚至还想好了,如何假死出宫。从此天高任我飞,海阔任我跃。
谁知道,前几天,贵妃落水被捞起来,说了一句「这就穿了」后,性情大变。
彻底抛弃了她以前唯唯诺诺求苟活路线,干起了调戏燕岁寒的勾当。
我倒是知道贵妃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她被人穿了。
她来自某个穿越文烂大街的时代。
她也不是第一个穿越者。
在她之前,宫里曾出过几个穿越者,不过,没一个好结局。
第一个穿越者在先帝跟前说了句「言论自由」后,被先帝给掐死了。
笑死,大燕连生死都不能由己,她还敢当着先帝的面胡言乱语。
第二个穿越者试图搅弄风云,在先帝面前耍心眼子,被先帝赐了三尺白绫。
以蛊惑君心罪。
第三个穿越者死得最惨,被五马分尸。
因为她说当今陛下是矮子,还长得娘们儿唧唧的。她倒是背后说的,但这宫里,墙都是透风的。
而燕岁寒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矮跟娘。
第四个……
我在知道贵妃被人穿了后,原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看她会怎么也把自己给作死。
结果,热闹看到自己的头上了。
今晚,贵妃没有被翻牌,却爬了燕岁寒的床。
她大概不知道,燕岁寒传奇的半生里,有一条更传奇的:不近女色!
当然,也不近男色。
他的至理名言是:恋爱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不恋爱脑的陛下,被贵妃爬床后,鉴于贵妃的母族眼下势头大好,不好轻易对贵妃拔刀。
于是,他选择了遁逃。
好死不死,逃到了我的宫殿。
他逃时的理由是有刺客。
有刺客肯定会惊慌,惊慌肯定会失措,失措肯定会手贱。
他手贱地在我身上游走了片刻后,摸出了我是个男人的事实。
从这件事,我悟出了一个道理。
睡觉时,睡衣不能穿得太薄了。
5
算起来,我与燕岁寒勉强也算半个青梅竹马。
对他的了解比别人多一点。
虽然第三个穿越者被燕岁寒给嘎了。
但她的话是事实。
燕岁寒比我矮了一个头,也确实长得娘们唧唧的。
他还继承了他母后的美貌,生了张倾国倾城的脸。
犹记得,小时候,他尚不是如今这般,事事步步为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七八岁那阵,他偷偷出宫玩,买东西能刷脸。
站在那里对着小贩一笑,小贩恨不得整个摊子都送给他。
边送边道:「小姑娘这么可爱,送了。」
十二岁上,他被刺客刺杀,硬生生凭借他出色的外貌,以及甜美的音色。
喊了刺客一句:「小哥哥。」
刺客被他喊得手软,放过了他。
十四岁,他倒霉催被山匪盯上了。
山匪抓了一群少年,对谁都是一棍子敲晕拖走,干脆利落。
唯独到他这里,是哄骗。
结局是被他反手给杀了。
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我就是那个被一棍子敲晕的倒霉蛋。
事后,他还嘲讽我:「萧长歌,像你这种同情心泛滥,还圣母癌晚期的人,将来进宫,肯定活不过三个月。」
我:「……」
谁能想到,路上遇见几个正行乞的乞丐,我不过看不下去,随手丢了几个铜板,就能遇上山匪呢。
他:「瞎。」
我试图狡辩:「万一呢?万一他们真只是乞丐呢?」
他面无表情:「宁可错杀,不可赌那一分的不确定。」
他在那时,就已经显像出了如今这般杀伐果决的气势了。
但他有句话说错了。
我进宫,他娘的,没苟过一个月!
眼下,他果断地拔剑指向了我。
「萧长歌,欺君之罪,了解一下。」
我:「……」
6
了解。
我可太了解了。
大罪,诛九族。
我家老头子几年前离世了。
现任丞相是我大哥。
虽然丞相这个职位不世袭,但只要家底够厚,心够歪,总有一百种方式,能将这个位置给继承下来。
可我大哥是丝毫没有继承到我父亲奸臣的本事,一点都不懂圆滑。
我家老头子做先帝臣子时,同先帝好得跟有一腿似的。他只管作恶,出了事,先帝帮他顶着。
到我大哥这里,成天在朝堂上跟燕岁寒对着干的就是我大哥。
燕岁寒说东,我大哥指西。
燕岁寒夹菜,我大哥转桌。
燕岁寒走路,我大哥乘车。
两百斤肥膘,一百九十斤反骨。
他能活到现在,全靠我二哥乃大燕首富,有钱,替他消灾。
我原本就怀疑燕岁寒突然想起跟我的亲事,将我提进宫里,是要从我下手,收拾我大哥。
这下好了,不管我怀疑的是不是真的,我大哥都要被我给牵连了。
只是这次,不知道我二哥能不能将这诛九族的大罪拿钱给摆平了。
但在我二哥给我们消灾之前,我觉得我还是要挣扎挣扎的。
我诚惶诚恐道:「陛下,你听我解释。」
燕岁寒嘴角牵了牵:「你只管狡辩,但凡朕手软一丝,都算朕输。」
我:「……」
我沉思了须臾,以燕岁寒的性子,狡辩是毫无意义的。
或者可以考虑在燕岁寒给我定罪之前,先弑君。
反正他来我这里时说的是有刺客。
届时就说他是被刺客刺杀的。
不过胜算不大。
他常年舞刀弄剑,剑术乃大燕排行榜前十。
若是放在以前,我还能跟他比划比划,但两年前,我受过伤,断了一根手筋,在床上躺了半年。
下床后,大夫就说过,我这辈子就只剩下做金丝雀的命了。
别说跟他比划了,怕是还没动手,就直接死于他的剑下了。
于是我道:「我二哥最近又赚了几个亿,说要为陛下充实国库。」
燕岁寒:「……」
燕岁寒手里的刀迟疑了片刻:「几个?」
我朝燕岁寒比了个数字。
燕岁寒果断放下了刀,并给自己找补:「大丈夫能屈能伸,是朕输了。」
须臾,我心有余悸地问:「陛下,关于我是男儿身的事?」
他朝我走过来,笑笑道:「什么男儿身?皇后,你莫不是没睡醒,在说梦话。」
说完还哥俩好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怀疑他原本是想过来搂我肩膀的,但鉴于他比我矮一个头。
他搂我肩膀,会显得他是我的肩部挂件,才放弃的。
他拍完我的肩膀,又多看了一眼我,才道:「看来是没有睡醒了,你接着睡,朕回去处理完刺客,再骂一骂禁卫军统领消消气。拿俸禄不做事,害得皇后也跟着受到了惊吓。」
我:「……」
他说完,挥挥手,带着我二哥即将要上交几个亿的好心情,又出了我的宫殿。
我望着他略显娇小的背影,小声逼逼:「啧,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是个姑娘呢。」
我的侍女五喜幽幽看了我一眼:「皇后娘娘,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个呢。」
我:「……」
对,得赶紧给我二哥写信,让他交钱赎命。
五喜:「听你二哥说,谢谢你,那是他刚存出来的老婆本。」
我丝毫不愧疚:「二哥不需要老婆本,他那张脸倒插门都有一堆世家姑娘等着娶。倒是我大哥,再胖下去,就算是丞相,老婆也要带着孩子跟人跑了。」
五喜:「……你大哥也谢谢你。」
7
两天后,燕岁寒收获了我二哥几个亿。
我收获了我二哥一顿骂。
好在保住了小命,还保住了皇后的位置。
虽然我更希望燕岁寒借此机会废了我的后位,将我赶出宫。
奈何天不遂人愿。
且,燕岁寒自从知道我是个男人后,看我的眼神便开始莫名其妙起来了。
顺带往我宫殿也来得更勤快了。
连续半个多月,一日三餐,餐餐在我的宫殿就算了,还每次吃饭时,就用暧昧的眼神看着我。
眼看着再这么下去,这文就要朝着耽美文的方向发展了。
我也实在顶不住燕岁寒暧昧的神色了。
这天,在他又用暧昧的眼神望着我时,我小心翼翼道:「陛下,如你所说,知乎是不能写耽美的。」
他点头:「嗯。」
我再接再厉:「既然陛下知道,听我一句劝,别为难一个扑街小作者了,写作不易。」
他轻笑了一声:「你不知道吗?朕由来不听劝。」
我:「……」
好像也是。
他替先帝御驾亲征去之前,朝臣们磕盘龙柱求他不要去,说先帝子嗣稀薄,就他这么一个孩子,万一在战场上出了什么意外,大燕的江山可怎么办,连个备用人选都没有。
他没听。
他即位时,他三个皇叔以他尚年少为由,想拉拢朝中自己的势力,逼燕岁寒封他们为摄政王摄政。朝臣们明里暗里上折子,求他先顺着他的皇叔们再徐徐图之。万一他们狗急跳墙,不好收场。
他还是没听。
直接以杀止杀。
他要流放太后时,虽无人知道真实理由。
但几个大臣生怕他背上不孝的骂名,将来在史书上留下污名。
磕破盘龙柱求他别这么干,可他不但干了,还将替太后求情的几个大臣,全给流放了。
他:「既然你们如此害怕太后死在流放途中,那便先去替太后探探路。」
他舅舅因为此事,在朝堂上骂了他几句,他干脆将他舅舅给满门抄斩了。
我大哥那个天生反骨,事事跟燕岁寒唱反调,但唯独在太后这件事上,没有替太后说过一句话。
我那时还生怕他作死,又要跟燕岁寒唱反调。
他十分淡定地道:「命要紧,我知道。」
他知道个锤子,他知道。
他若是知道,能在一月多前,燕岁寒要将我提进宫来时,我跟他口水说干,让他帮我推了跟燕岁寒的婚事,我连理由都帮他想好了。
他却梗着脖子非要将我丢来宫里。
还有理有据道:「莫慌,出事儿了有老二顶着,老二还能为咱俩再挣三十年的钱。」
我:「……」
眼下,我颇有些绝望地望着眸子微弯的燕岁寒。
别说,这厮是真俊美。
唇红齿白,男生女相,桃花眼潋滟,生生将大燕颜值圈给卷得惨绝人寰。
即使他小半生都是腥风血雨,帝王路是以万具枯骨成就的,他也不似燕都那些个粗糙的大老爷们般。
一脸横相,举止粗鲁。
他下巴连根胡子都没有。
甚至,不拿副叆叇出来,都看不到他的喉结。
亦不似那些一看就是反派的阴柔江湖客,满脸邪气。
不笑的时候是能唬人,但笑起来时,左脸有一个酒窝。
笑得越欢,酒窝越深。
就如此刻。
那酒窝都能盛酒了。
可惜我不是断袖。
即使他再俊美,朝我笑得再欢快,我也心如止水。
我:「陛下,眼神收一收,不然,你高冷、专心搞事业的人设就要塌了。」
他小声叨叨:「人设不就是用来崩的吗?」
我:「?」
他讪笑:「你就当朕最近被朝臣们催生子嗣给催得脑子不清醒了吧。」
我:「??」
他睨了我一眼,见我满脑门的问号,笑意更深了,在我嘴角上摸了一把,意味不明道:「皇后怎么知道,朕不是正在搞事业呢?」
我:「???」
一个月后,我明白了燕岁寒的意思。
这厮是在设局害我。
这后宫目前就我跟贵妃。
原本燕岁寒专心搞事业,平等地不稀罕搭理我俩,我俩一起在后宫吃灰,也就不用宫斗了。
现在,燕岁寒得空就往我这里跑,穿越来的贵妃心里更不平衡了。
于是,暗暗朝我捅刀子了。
这一个月,我出门必经的路上必有香蕉皮以及容易滑倒的物什。
此刻,我扶腰躺在地上,望着同跟我在地上一起躺着的香蕉皮,陷入了沉思。
贵妃不会以为几片香蕉皮就能要了我的命吧。
8
提问:贵妃穿越的时候,脑子到底有没有一起带过来?
五喜:「谢邀,她若是带脑子过来了,便不会什么状况都没有搞清楚就敢去爬陛下的床了。」
我:「……」
也对。
贵妃李微语为什么会比我这个早早预定好的皇后还先进宫,正是因为她父亲乃镇北将军,手握大燕十万兵马。
四年前,燕岁寒即位时,北域七个小国想趁着新帝即位,朝政颇不稳定时,再起乱子。
结盟给燕岁寒添堵,「贺」他登基。
燕岁寒当时不能丢下燕都的烂摊子亲自去收拾他们,便将镇北将军派去北域镇压七国联盟,顺道将李微语封了贵妃。
镇北将军也算太后母族的人。
是太后的远房亲戚。
但说是将李微语封为贵妃,以示荣宠。不若道是将她提进宫来,做个人质。
毕竟,谁都不能保证将军在行军之际,会不会突然脑子坏掉想不通,干点谋反之事。
未被人穿之前的李微语可太明白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了,故而一直安守本分。哪怕太后流放事件,都没有影响到她的贵妃之位。
被人穿了之后的李微语就有些不懂事了。
听闻昨儿,她还脑子有坑地跟她的侍女宣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童话。
试图荼毒她的侍女。
顺便黑我。
用她的话就是:「皇后那牛高马大的模样,是个男人看见都倒胃口,陛下又不瞎。」
吓得她的侍女以头抢地:「娘娘,祸从口出啊。」
不过,李贵妃说错了。
燕岁寒可能真的瞎了。
原本他这段时间都是很忙的。
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
年关将至,朝臣们为了年终奖恨不得将燕岁寒钉死在金銮殿上,没事也要找他各种商议事情。
以示自己占着茅坑拉了屎……不是,以表自己这一年来是有所建树的,未曾尸位素餐。
年终奖千万不要忘了他们。
加上燕都外的武将也回来燕都述职,燕岁寒从金銮殿上下来,还得在御书房跟这些个武将聊一聊边关的情况。
就更忙了。
便是这样的情况下,还有朝臣没事给自己找死,旧事重提,提起了太后。
说太后已经被流放了两年。
再大的过错,也该召回燕都了。
再说太后乃燕岁寒的生母,即使两年前犯过错,想来也是为了陛下好,难不成能害陛下不成。
乌鸦尚且知道反哺。
就差把「不孝」两个字扔燕岁寒脸上了。
也就这两年大燕朝政稳定,燕岁寒脾气好了点。若是搁在两年前朝局不稳时,那些朝臣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
所以,这段时间,他偶尔来找我吃饭,都是匆匆忙忙>
她认真思考了片刻。
开始长篇大论。
从她最开始觉得我不如她好看,说到了她觉得我大哥老跟她对着干家风肯定不好,又说到了她觉得我圣母病太严重不合适在宫里生存。
最后来了个但是的转折。
她:「但是,你会在朕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义无反顾地挡在朕身前。」
懂了。
某些英雄救美的桥段。
她:「这桥段玩得就是心跳,所以,看见你挡在朕面前那刻,朕心动了。」
我心说:你被刺杀的时候,心跳还不加速,就真的是个变态了。
但我不跟她争论。
她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
我低头时,她又已经睡了过去。
夜晚的风自窗子里吹进来,拂过她的脸颊,吹动了她散落在侧脸的长发。
我握紧了她搭在我腰间的手。
正要继续睡。
又听得她小声说:「若这后宫不适合你生存,朕便让这后宫除了你再无其他人便是,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轻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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