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只能说真话

钱公子:「?」

我:「?」

我看着钱公子倒在地上开始抽搐,随即被人拖走。

她痛失了只是她的男二,我痛失的可是我的自由和小命啊!

外边要求「斩杀灾星」的呼声越来越高,李美人还是不肯走。

我知道她在等谁。

贤妃。

一个替身宫斗文中,不可或缺的反派。

众所周知,这些反派她们表面上慈悲为怀,实际上却是蛇蝎心肠,总喜欢位于高出看众生艰苦,然后把后宫搅成一摊浑水。

贤妃最开始的时候就想和李美人好好谈下心的。

只是当时她心高气傲,不屑与贤妃为伍。

前两天她让人递了消息出去,说是求贤妃替她求情,日后必然会肝脑涂地。

终于在李美人要被砍头的前一天,贤妃来了。

她头顶两朵牡丹,穿着一身大紫色布料做的宫服,朱红色的护甲长的几乎刚抬手就能戳瞎李美人的双眼。

我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这和我设定里那个「喜好素色,浑身散发着温暖的佛光」的形象好像不太一样。

李美人咣咣磕头,只喊娘娘救命。

那贤妃却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本宫在找那宫女……白笑笑,你若是有办法,本宫还可能救你一命。」

我用我那不大灵光的脑子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时候惹到了贤妃。

李美人倒是笑得非常自信:「都不用主动去找她,她就会自己主动出现的。」

我笑得比她还自信:呵,女人,你难道不姓李而姓张,准备从此承包整个皇宫的鱼塘?

李美人笑得人畜无害,可是说出的话却冰凉刺骨:「如果她不来的话,就放话出去,一个时辰杀一个看守过她的宫女,不出一炷香,她一定会来。」

我笑得不自信了,狂妄的嘴角没了上扬的勇气。

因为看着李美人有些疯癫的双眼,我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贤妃迟疑地看着她,问道:「不过是几个不值钱的下人的命,你觉得就能让她主动出来?」

李美人轻笑没有说话。

我麻溜利索地滚了过去。

在贤妃震惊的表情中,我坦然道:「有事说事,扯无辜之人的命进来做什么。」

李美人哈哈大笑!

她看着我,眼神阴毒,像是看着什么死人。

我别过头去,不愿意再看她。

果然,只有现代人懂得怎么拿捏现代人:她知道,我肯定不会让那几个小姑娘为白白我送命。

我被贤妃带回了她宫里。

李美人被她抛在了身后。

毕竟我是自己滚出来的,和她没什么关系啊。

贤妃宫里。

又到了我们相顾无言的时刻。

这个过程很久,久到我人已经开始犯困,她也没有说话。

终于,在我左腿跪麻把力道换到右腿上的时候,贤妃才朱唇轻启:「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迷茫地看着她:「?」

反转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而这份迷茫,在我看到她帘子背后的月贵人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07

「你不是出宫了么?」我震惊地看着月贵人。

不对,应该说是月贵妃。

她这出宫一趟,回来后就连升多级。

听说是宇文墨给她掩人耳目的新身份。

月贵妃往贤妃边上一坐,示意我赶紧起来,别装腿疼:「那还不让人回来了?

「外头溜了一圈,发现连桌麻将都凑不齐,天天一缺三,这不就回来找你们了。

「你是真的狡兔三窟啊,不这么找,都找不到你。」

我一个头两个大。

实在搞不清楚她们葫芦里边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尤其是贤妃,褪去了大红大紫花,恢复成了我设定里的和蔼模样,向我微微一鞠躬:「听说是你坏了阿翔的计划,真的是多谢了。

「奖励这事儿,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定然是帮你做到的。」

我条件反射地鞠回去:「不用谢不用谢……噢…….」

听她说「阿翔」,我反应过来了。

当初设定她的时候,我怕宇文墨最后像是大胖橘一样被女人搞死,所以在给了贤妃高智商的时候,也给了她拿不出手的情商。

她和宇文翔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存在。

虽然贤妃为了家族嫁给了宇文墨,但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满脑子都是宇文翔那个二货。

贤妃显然是觉得我可靠,在我接受了她的道谢后就拉着月贵妃开始絮叨:「我早就和他说过,凭他的脑子——别说是造反了,他就是做个早饭都做不利索。

「幸亏中途被笑笑打断了,不然的话就不是被剥夺个王爷称号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我进宫前就和他说了,好好在自己府里待着,天天多锻炼多晒阳光,那不是总能熬死陛下的么……

「你看看陛下这些年天天就干两个事:批奏折和在想怎么批奏折,油尽灯枯那还不是早晚的事?!」

我:「?」

这是可以说的么?

月贵妃指了指我,示意我还在,让贤妃少骂两句吧。

贤妃点头,表示明白了:「笑笑也想跟着骂吧?别客气,一起啊!」

月贵妃皱眉,她刚才好像不是这个意思的啊?

我本来想假意拒绝,简单推托下,可惜这张嘴不给我藏拙的机会:「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真不困了啊!

「要我说着宇文家的人就没有什么是好东西。

「一个长两个脑子,一个不长脑子。

「姐妹就别想着宇文翔了,咱们自己搞事业它不香么?

「就凭你这能力,不出三年,还不是直接拿下前朝后宫,从此直接登基称——嗯?谁!」

我的「帝」字没有说出来,纸糊的窗户被人从外边捅开,一道黑影蹿了进来!

霎时间,我们大脑飞速运转!

这话传出去,都不用到明天,我们的仨的脑袋脖子就得分家!

都没有半点迟疑,我抄起边上的烛台、贤妃亮出了自己的护甲、月贵妃从腰间扯下来了一米长的软剑——

我和贤妃对视一眼,明白了在场靠谱的人是谁。

下一刻,我们坚定地退了一步,站在了月贵妃的身后,为她鼓舞呐喊:「杀了他!」

「月贵妃加油!」

月贵妃:「?」

月贵妃出门学的艺可能不是麻将,而是剑术。

我和贤妃互相抱住了没用的对方,看着月贵妃的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浑然天成,逼得黑影连连后退。

直到那黑影发出了熟悉的声音:「阿敏!救命!让这疯女人别打了!!」

贤妃桃花眼瞪得溜圆:「阿翔!?」

半刻钟后。

宇文翔鼻青脸肿地坐在角落里,我们三个狐疑地看着他。

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本王好心来救你们,你们就这么恩将仇报本王……竟然还怀疑本王的身份打本王…….」

贤妃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柔如水:「有话站起来说。」

宇文翔泪眼婆娑:「本王不起来!本王委屈!」

我看着贤妃沉默了三秒。

本想着她真是一等一的好脾气,就见她揪着宇文翔的耳朵就开始骂:「说多少次了!地上凉、地上凉的!合着你不洗裤子就真的不知道别人有多辛苦是不是?!

「大男人给我站起来!挺胸!收腹!头抬高!

「再吭吭唧唧就把你许配给隔壁国家和亲去!」

宇文翔像是被拎起来的小鸡仔。

他怂了。

准确来说,谁看着贤妃这宛如会喷火的暴龙的样子,都得怂。

终于在贤妃骂了他一炷香的时间后,她一边喝茶水一边问道:「你进宫做什么?」

宇文翔期期艾艾地看着她,想了半天才如梦初醒,一拍脑袋:「御史大夫钱家反了,本王趁乱带你出宫。」

他顿了下,又指了指我:「皇兄说了,也顺便带你出宫。」

在我们的沉默中,宇文翔烦躁地拽了拽头发。

「好吧好吧,是皇兄让本王来护你出宫」,他指了指我道,再指了指贤妃:「那本王还不能趁这个机会顺便带阿敏走么?」

我:「……」

我们看上去像是在纠结这种主次顺序问题的样子么?!

08

我一边收拾出宫的行囊,一边问道:「钱家怎么反了?」

宇文翔快速地帮贤妃包她喜欢的首饰道:「你把钱大少都毒死了,还指望人家还给你卖命啊?!」

我人愣在原地:「钱大少爷真死了?」

「对啊。」

「不是假死药么?」

宇文翔直翻白眼:「七窍流血,死得透透的了。」

怎么可能?!

我不懂,我大为震惊。

宇文翔道:「没事,皇兄没准备让你去承担,别慌。」

我当时就把行囊放在了边上,不解:「这怎么就要我去承担了?」

宇文翔道:「当时在场的就你、李美人、钱大少三个人,除了你,还有谁能杀钱大少?」

我摊手:「李美人呢?真就一点嫌疑都不给她的么?」

没这么偏心的昂!

宇文翔奇怪地看着我,随后压低了声音道:「李美人身边的丫鬟翡翠和钱大少的小厮旺财拿出了她们二人幽会的证据。」

「你猜,在皇兄没有宠幸过李美人的前提下,李美人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孩子爹是谁?」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有没有一种可能性,那孩子是我的。」

宇文翔也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再大点声,本王怕皇兄没听到。」

这谁能想到呢?

这谁也想不到啊!

李美人作为怀着钱大少孩子的人,自然排出了杀他的嫌疑。

钱家让宇文墨把我交出去,以命抵命。

我沉默。

许久后,缓缓开口:「正常人都知道怎么选。」

显然,宇文墨不是正常人。

他不肯把我交出去。

宇文翔在边上抓起我的行囊,催促我道:「赶紧走吧,别在这儿磨叽了,皇兄说了——务必保你周全的。」

我没动。

这种感觉很奇怪。

想起上次他没说完就被宇文墨打断的话,我开口问道:「你当时说他时常……什么?」

宇文翔回想了下,大概知道是说当时他把我带出宫又被宇文墨发现的那次。

他噢了声,语气十分之理所当然:「皇兄他时常偷偷打量着你,你早就是他心中人了啊。」

我:「…….」

眉毛挑起,犹如雷劈!

我不可置信地开口道;「强行加感情线也没有你们这么加的!」

宇文翔也同样不可置信地问我:「他这些年就想杀你一个人,但是又一直忍住没杀你,你以为你凭借的是什么?」

我眨眼:「我的美貌?」

宇文翔:「……」

宇文翔:「赶紧走,本王怕被气死在这儿。」

他带着我们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有时候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没应他。

因为我觉得,得缓缓。

但是显然宇文翔不准备给我这个缓缓的机会:「你不会觉得这么多年里,你在宫里能这么随意地变换身份,还不被发现——全靠自己走运吧?

「还是说你觉得本王前脚刚把你捉走,后脚皇兄就能把你拦下,是因为本王的人不够强?

「李美人宫里那把火,你以为最开始是想烧的谁?

「那女人为了试探皇兄,让人说是你在火场中,据说皇兄冲进去的时候,八个暗卫都没拦住。」

宇文翔说了一堆,我越听心中越不舒服。

直到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皇兄说了,这次宫中大乱,三个月内他大约是找不到你的藏身之处了,所以赌注……算是你赢了。

「你们约了什么赌注?

「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皇兄赌输过啊…….」

我走不动了。

两条腿和灌了铅一样的沉。

宇文翔苦中作乐,问我:「感受到心里小鹿乱撞了?」

我认真思考了下,道:「那倒是没有。」

「主要是良心受到谴责了,毕竟他肋骨是我弄断的,现在带伤上战场,挺不容易的。」

宇文翔:「……」

宇文翔:「你简直没有良心。」

我们一路到了宫门前。

看着宇文翔迈出了宫门。

夕阳西下,火烧云衬托下,几十米高的宫门,是我这些年做梦都想光明正大踏出去的地方。两侧再没有侍卫上来问我什么时候回来,他们身披铠甲整装待发。

这应该是个不眠夜。

「不走了。」一路上都没有说「不」的我突然拍拍宇文翔的肩膀。

在他震惊的表情中,折返去大牢的方向:「越想越气,留着李美人还好好活着,我怕晚上我睡不着觉。」

我想大概是我真情实感的感受到了宇文墨的撑腰。

不然的话,不至于这么狗胆包天,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大牢内。

红信石,是月贵妃从宫外带回来的,她亲手磨碎的。

护胎粥,是贤妃亲手端到李美人面前的。

我,是在李美人嘲讽着贤妃最后还不是要来求她、咕嘟咕嘟喝了半碗粥后,出现的。

李美人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们三个。

月贵妃无声地留着泪,前一世宇文墨就是受李美人所骗,屠尽她满门的。

贤妃站在宇文翔身边,低声拜佛,祈求再无战乱。

我蹲在李美人边上,看着她嘴角渗血,缓缓地伸手探向她的小腹——

在她惶恐的表情中,我从她衣服下边扯出一团杂草出来:「演得好,下辈子不要再演了。」

没有人的巴豆是白吃的。

这孩子,就不可能是真的。

09

这么多年下来,我其实对自己找藏身之处这个能力还是很自信的。

比如说,在大战一触即发之际,我爬到了城楼之上,找了个最佳观景台。

月贵妃递过来了一盘瓜子,我俩嗑得咔嚓咔嚓:「宇文翔是真的二币啊,那么沉的李美人就这么让贤妃拖着,他是真的一点忙都不帮啊。」

「不然为啥他没老婆呢。」

「通彻了。」

我们看着贤妃拖着李美人的尸首,走在两军之中,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这边听他们的说话声音小,可我们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贤妃说——

「钱大人,令郎便是被此女害死的。

「你若是不信,可以看她指甲间,便是害死钱公子的毒药。

「她的孕身,也是假的。

「陛下仁慈照顾你钱家是三朝元老,给你留了几分薄面,现在你恩将仇报是想反么?!」

女子清冽的声音传散开来,钱大人的脸色变了又变。

造反,是门学问。

兄弟内斗,天家不变,大多是智取,百姓将士大多伤亡不多。

比如说宇文翔一战,受伤的只有他自己。

大家看过即忘过,都习以为常了。

但若是外姓人来,大多是武斗,百姓将士兵刃相见、血流成河、天人两隔。这种时候能让众人为其卖命,你就要师出有名——

比如说按照他们的计划,只要喊出「宇文墨草菅人命,暴戾成狂,我们是被逼无奈,才造反的!」就会有无数人跟随。

毕竟大家都怕自己就是下一个无辜嗝屁的可怜人。

暴君嘛,谁不想把他推翻呢。

可是现在贤妃的话一说出口,大家明白了,「噢,合着我们陛下不是暴君,根本就没有乱杀人臣,没有人是被冤枉的」,那钱大人造反的这个立场,它就崩塌了。

这个趋势下,简直就是「农夫与蛇」「东坡先生与狼」「宇文墨与钱大人」的真实写照。

师出无名了这不是。

跟在钱大人身后的将士们面面相觑,到底没忍住开始窃窃私语。

「所以说,陛下仁慈噢……?」

「陛下头上没有绿帽子噢……?」

「钱大人不是要害了他儿的凶手么,这算是不噢……?」

「现在收摊,我是不是还能赶上我家婆娘给做的夜宵噢……?」

心散了,全都散了!

钱大人勒着马,呵斥道:「你们不要被这女人妖言惑众——呃!」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脑袋已经像是个球一样飞了出去!

鲜血崩溅,银枪红缨直飞!

宇文墨那张白皙的脸上溅到了几滴血,他冷着脸,双眸中满是威严和肃杀:「朕给过你机会了。」

长枪一挥,他道:「放下武器者,不杀。」

边上的月贵妃怼了我两下,乐了:「看来陛下知道钱大少不是你杀的之后,底气一下子就足了啊?」

我被推得东倒西歪,重新稳住身体后才双手托着下巴,忍不住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

天边的最后一缕光落下,可是他身后似有万丈光芒。

万民归顺,武器扔在地上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看着他四处望了望。

「他在找你。」

月贵妃在我耳边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回宫么?」

我问:「为何?」

月贵妃道:「陛下说,你若是真的不愿留在宫中,身边应当有个可信之人陪伴。

「他给我升了位分,也是想着光明正大地多给你点钱,免得你天天再为财奔波,到时候也算是有人可依。」

他把主动权交给我了。

我知道。

10

三个月后。

贤妃丢了一把瓜子到身边女人身上:「所以,她说不用你陪着,你就真不陪着了?!」

月贵妃剥了瓣橘子往贤妃嘴里塞:「她说等我明白斗地主不拆顺子出牌的时候,就让我去找她。」

贤妃仰天长啸,瘫进软卧里:「完了,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我抹了把脸上涂得厚厚的粉底,听着贤妃的话,没忍住点头附和。

确实,就月贵妃那个水平,贤妃和她玩了一次后,气得三天没和她八卦,说看着她就烦。

我走了。

但是也没有完全走。

主要是临走前,我似乎与高墙上和远处的宇文墨对视了一眼。

曾经的小胖墩,现在已然成了一国之君。

他的眼中,似乎是我。

原来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啊。

我拿不准主意,可是也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

于是乎,我找了个机会,又混回了贤妃身边,继续做个不起眼的小宫女。

「那个谁,我帮你端豆沙粥给贤妃娘娘吧?」

女子稚嫩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抬头,是宫女翡翠,她笑着来接我手中的托盘。

我刚想说不用,她就一把抢了过去。

眼看着她越走越远,我耸耸肩,愉快地继续咸鱼。

谁知那边贤妃似乎看我太过于悠闲,招手把我叫了过去:「本宫看你心里喜欢,来——尝尝这个豆沙包。」

我本来想拒绝的。

可是这个豆沙包真的很香。

我嘴里塞了三个豆沙包,看着那边翡翠鬼鬼祟祟。

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了,翡翠好像是李美人的贴身丫鬟。

她手里拿着的药粉,好像也有点熟悉。好家伙,那不是当初喂给李美人没吃完的那些么?

所以,哪怕我在嘴里塞了三个豆沙包的情况下,还是没忍住呜呜出口:「娘娘!有毒!不能吃!」

贤妃拿着豆沙粥的手一顿。

我这边和怕她不信一样,继续道:「隔壁皇帝让贵妃娘娘亲手磨得红信石,又让李美人亲自尝了口确定人没了,这才给你端来的!」

那瞬间,门被人从外边踹开。

明黄色的衣裳晃瞎了我的狗眼。

我看着主位上的女人笑嘻嘻地扑向来人,像只猫似的蜷缩在男人怀中娇滴滴的道:「陛下,您看到了吧,我就说这个宫女不是一般人!」

三个月没见,宇文墨几乎没太变样子。

只是眼底的乌青,似乎多了一些。

他嫌弃地把贤妃拽到了一边,几步走到我面前。

宇文墨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小白,抓到你了。」

我:「……」

看着被推开后和我做鬼脸的贤妃以及又拿起个蜜瓜吃得香甜的月贵妃,我咬牙切齿:「他给了你们多少钱,让你们这么出卖姐妹!」

贤妃盈盈一笑:「陛下说,出宫的名额,只有一个。」

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宇文翔。

我不出宫,她就能出宫。

是姐妹,就要被两肋插刀。

我挥挥手,让她快滚。

边上月贵妃显然提起裙子也要跑,被我一把拦下:「你凭什么跑!」

月贵妃莞尔一笑:「因为我没有人拦着。」

我还想再说话,腰肢却已经被男人的大手扣下:「朕会让她们时不时回来看你的。」

我:「……」

宇文墨:「朕给过你机会了的,第三次了,你注定要陪朕老死宫中了。」

我想了想,蹙眉道:「不对!这分明是第二次!」

他整个人和我几乎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男人呼出的气息就在我的耳边,我缩了缩身子,干巴巴地说道:「你就是美男计也没用的…….」

只听,宇文墨咬了咬我的耳朵,低声问道:「所以……周萍和四凤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僵住,震惊:「……!!!」

怎么哪里都有他的人!?

「你跑不掉的。」

我听他说道。

-全文完-

宇文墨视角的番外

从我记事以来,我就知道我没有母后,她被太后逼死了。

而我的父皇天天往我嘴里塞我不喜欢的食物,嘴里念叨着:「吾儿……莫再受那老妖婆的把控了……」

我知道他不聪明。

因为从他的表情里,我可以真情实感的感受到:他是想撑死我的。

倒不是没有其他的法子,主要是他能力有限,只有拿着吃食的时候才被允许来碰我。

对此,我倒是没有什么想法。

他想怎样,便怎样就好了。

毕竟我大口吃东西的时候,大约是他脸上唯一会露出笑容的时候。

所以十几年下来的,不出意外的,我被喂得非常胖。

而太后,也喜闻乐见,封我为太子。

我是太子,周围人表面上对我恭敬有加,转过身便是另一副嘴脸,这点上,我一直都清楚。

我时常想着,这日子过得未免太过于乏味。

我那父皇日日梦魇缠身,生不如死。

而我好像天生对什么东西都不是很执着,随便他们想怎么样都可以。

所以那天,池塘里,我是想把自己淹死的。

可是最后却听到少女如同小麻雀一样清脆的声音:「不是啊,太子殿下是因为太胖了,自己左脚踩右脚原地翻滚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全旋把自己摔进水里的。」

从未有人敢对我如此无礼。

从来没有人会直视我的目光。

也从来没有人,说真话出来。

这个小宫女的出现,是个意外。

我身边不应该有意外。

所以我想,我应该杀了她。

我伺机埋伏在她身边寻找机会,倒是让我发现了她的奇怪之处。

她似乎总能未卜先知每一次对她不利的针对,总在不停地寻找新的身份在宫中存活。

我看着她的每个身份,好像也身临其境。

她可以是洒水的小宫女,和几个熟悉的人玩什么泼水节。虽然她后来说想泼开水,被她们嫌弃地推走。

她也可以是养花的小宫女,把有颜色的花摆成我看不明白的形状。我当初以为她在摆什么洋文,谁知后来听她同身边人说那是她摆的王八阵。

太多太多的事情。

最初我只觉得她惹事的能力当真是不少,无奈地替她收拾残局。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那唯一被她用热水泼过的宫女,是邻国的细作。

那王八阵,也是她打乱了他们传递消息的方式。

我不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但是我知道,我无聊的生活似乎多了那么点慰藉。

有那么几个瞬间,尤其是我看着她沐浴在阳光下低着头摸着宫里猫儿的后脊的时候,好像又没有那么想让她死了。

我想着这么一直替她收拾残局也不错,只是她去的地方越来越多,我的能力似乎还没有那么强。

为了能多看她几眼,我努力调动着自己能做到的一切。

身上的赘肉我两个月就卸掉;身边无人可用,我便培养亲信;父皇这些年暗藏的将士、母后的旧部……只要是可以被利用起来的,我都想要试试。

我只是想多看看她,看看她能在这看不见头的宫墙中,活成什么样子。

事实证明,她活得很好。

而且她很活泼。

只是在宫中,这活泼总会害了她。

不过幸好,有我在,她想一直这样,便这样吧。

所以在太后的慈宁宫里,我先一步解决掉了想要找她麻烦的太后。

太后死得很不甘心。

她不明白一直听话顺从的太子为何会突然发难。

可能我也不明白。

但我还是做了。

我对外宣称太后死于心疾,她就在丧葬的某个角落里,看样子似乎很是惶恐。

我想大概是我吓到她了。

她不想我杀人。

意识到这点后,宋美人和张婕妤被我放出了宫。

我看着她在宫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她们,眼中满是对自由的向往。

「她想逃离这宫墙,从此她会远离我。」

这个念头一出,我只感愤怒,所以——我去吓了她。

月贵人宫中,大概是我成年后,第一次没忍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我看着她毫不犹豫地跳进水池中。

水花溅起到我的手尖,她好像那滴水,我越想握紧,便消散得越快。

我安慰自己,我已经是皇帝了。

这世间万物我所要之物均能得到,没必要再去观察一个小宫女的日常生活了。

她于我而言不过是个消遣时间的玩意儿罢了。

所以宇文翔把她带出宫的时候,我默许了。

是夜。

我坐于龙椅之上,想着她终于如愿以偿了。

四下无人,也不需要有人在。

彻夜无眠,我看着挂在天上孤独的圆月,心中的烦躁几乎在那一刻达到了极致。

终于,我看着身旁空着的凤位,起身。

圆月边星星闪烁。

我这个人,可能骨子里就是卑劣的。

我不舍得放她走。

还想要冠冕堂皇的让她心甘情愿的地

我说道:「若被朕找到,你便断了出宫的想法,老死宫中。」

断了出宫的念想。

陪我一起——

白头偕老,共度百年。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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