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叩动板机。
「嘭」的一声，有子弹射出。
我举着枪，双目通红从暗处走出。
中了弹的秦燃，一脸不敢置信，随后，疯了般仰天长啸。
「哈哈哈哈，林夕，林夕！是你，原来一直是你！」
（39）
是的，我没疯。
从始至终，都是我为顾安晨复仇而伪装的。
伪装在他身边，为警方窃取重要机密，最后再故意将所有的线索，偷偷告诉沈梦依。
当然，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沈梦依是否就是卧底，只是隐约怀疑而已。
因为她在顾安晨被抓的那天，面露那一秒的哀伤与痛苦。
所以我故作疯态胡言乱语告知秦燃会议内容，然后，沈梦依听完后，秦燃的生意，陆续遭到破坏。
我就知道，我赌赢了！
「秦燃，你杀了顾安晨，你就该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刻！」
我猩红着眸子靠近秦燃，眼神里的恨意恨不得将他剥皮泄愤。
可我太恨了，恨到手刃仇人之时，都在浑身颤抖，止不住地泪流。
秦燃腹部中枪，救不活了，可我依旧恨不得，多往他身上补枪泄恨！
他高高在上了一辈子，没想到，最终，会被我这只「狗」所咬。
他脸上的笑，又恨又悔。
「林夕，你个蠢货，怕还是不知道，自己被顾安晨利用了吧！」
秦燃呸了一口血水，嗤笑地盯着我。
「你是我的人，顾安晨他可是根正苗红的警方卧底，你哪来的脸，觉得他是真的喜欢你？
你杀人，他救人，你生活在阴暗肮脏的世界里，他站在光明之下，他怎么会喜欢你？！
这一切都是他在利用你，他在用自己的死亡，利用你击垮我！」
秦燃咄咄逼人，一声比一声激愤响亮。
我握着枪的手，越发紧绷用力。
沈梦依在旁大叫不好：「林夕，别开枪！」
可为时已晚，我已经疯了般，朝着秦燃的身体，狂击数枪。
警方要活捉秦燃，我知道，可我到底是恨！
恨意蒙蔽了我的双眼，我恨不得，将他对待顾安晨的所有，都冲他施展一遍！
挖眼断肢，秦燃就该不得好死！
奄奄一息的秦燃，望着自己不断溢血的身体，却缓缓笑了。
他吃力抬起手中的枪，摇晃地举起。
「这么恨我，那就跟我一起死了吧，林夕，你休想从我的手掌心逃离！」
他咧着嘴笑，神情又疯又狠，说话间，就要叩动扳指。
我下意识就要开枪，却发现子弹用尽，面色一紧。
「林夕，小心！」
沈梦依反应很快，几乎是奋不顾身朝我扑来，要将我护在身后。
我怔然望着她。
恍惚之间，我想起了顾安晨曾说过的话。
他说，中国的坏人，都会被警察抓起来。
警察与坏人斗智斗勇，不惜以命，护住每一个普通公民。
他们是维持社会和平与正义的使者。
他们义无反顾、且无怨无悔。
可这样的我，为什么要牺牲一个警察来救？
我微微一笑。
千钧一发之际，伸手，用力的推开了沈梦依。
与此同此，子弹正中我的心脏，血流如注。
「林夕！」
我倒在了沈梦依的怀里，她皱着眉，面露哀伤地望着我。
远处的秦燃见状，哈哈大笑，他似乎还想开枪杀了沈梦依，但到底体力不支，最后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我见状，松了口了气。
真好，我没有牺牲警察保护我这个恶人。
（40）
「林夕，为什么？」
沈梦依落下泪珠，不懂我为何要这么做。
我心脏中了枪，生命力随着血液流出而不断流逝。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哀求地望着她，抬手指着自己的胸口。
她怔了怔，像是会意般，微微拉开我的衣领，发现了里面的项链。
项链的吊坠，是一枚戒指。
我微笑抬起指尖。
沈梦依哭着帮我把戒指套在了无名指上。
戒指的尺寸，刚刚好呢。
我露出满足的微笑。
意识逐渐溃散模糊，死亡之前，人的一生，走马观花，都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原来，我的记忆里，竟有那么多顾安晨的画面。
有他冲我笑，有他皱着眉不许我喝酒，有他满眼怜惜地问我：「林夕，接受别人的好意，真的这么困难吗？」
太多的美好，太多的真心实意，让我不敢相信，他是警方派来的卧底。
那他所说的那些喜欢，会不会如秦燃所言，全是假的？
真相亦真亦假，不重要了。
「沈、沈梦依…… 」
我努力出声，揪住沈梦依的衣裳，问：「沈梦依，日、日出美吗？」
「美。」
她温柔回应我。
我满足了。
原来日出真的是美的，或许，这是顾安晨，唯一没有骗我的事呢。
我欣慰想笑，却没了一丝力气。
最后闭眼的时候，我听到了，沈梦依压抑的哭声。
她对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要对不起呢？
谁知道，管她呢。
毕竟，我累了，不想再去想了。
（41）沈梦依番外
我跟顾安晨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秦燃。
我们牺牲了很多人得到的消息，有个叫林夕的女人，在秦燃那，有非同一般的地位。
他们青梅竹马，林夕是跟在秦然身边最久的人。
秦燃这个人，太过冷血狡诈，且势力根深蒂固，我们难以攻克。
而林夕，成了我们唯一的突破口。
第一步，是我伪装成被拐卖的大学生，混进了缅北的逍遥窝。
我第一次见到林夕，她冰冷的脸上，全是麻木，仿佛提线木偶般，做着所有她该做的事。
我与她针锋相对。
本想与她产生交集，却没想到，我会被秦燃盯上。
事情有变，但计划，又不得不进行。
我只能忍辱负重，困在秦燃身边，等待时机。
好在顾安晨那边的计划，按部就班步入正轨了。
他在同事们的安排下，为秦燃挡了颗子弹，成功得到了秦燃的信任与赏识。
慢慢地，他也通过自己的计划，来到了林夕身边。
我们都没有想到，林夕会爱上顾安晨。
那天晚上，我跟顾安晨小心翼翼见面，他很犹豫也很痛苦，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我们是伙伴，所有的事，都不许有隐瞒。
然后，我准备了一枚内嵌监听器的戒指，交给了顾安晨。
我说：「秦燃狡诈，安排你去 M 国，或许不是因为信赖你。但我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破坏他跟林夕之间的信任。」
让秦燃误以为，林夕是被策反的卧底，导致他们决裂，之后，我再出面，去策反林夕为我做事。
计划很好。
顾安晨也接过了戒指离开。
可我没算到，最后，顾安晨宁愿用自己的死来刺激林夕憎恨秦燃。
哦，对了，林夕当时放过一个小女孩，那是顾安晨的妹妹。
顾安晨痛恨他们这群恶魔。
所以我是真的没有料到，顾安晨给林夕的戒指上，没有监听器。
他破坏了计划，却用自己的生命，补上了这漏洞。
只是，不想他心仪的姑娘，会因此遭到秦燃的报复跟折磨。
在为林夕安葬骨灰盒的时候，我哭着将那枚顾安晨自己准备的戒指，一同埋入。
我说：「林夕，顾安晨还有一件事没有骗你。」
他是真的，想要娶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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