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拳头都硬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覆上我手背，周逸眸色沉沉，「妈，你别笑她，她脸皮薄。」
我脸烧得发烫，尴尬地低下头。
这时，小腿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若有似无。
我倏地抬眸，只见暮城正以胜利者的姿态朝我挑了挑眉梢。
混蛋！
这时候还要在桌子底下调戏我？！
我不动声色地狠狠踹了一下那只乱动的脚。
咚——暮城吃痛撞了一下桌子。
「暮城！多大人了？怎么吃个饭都坐不好？」暮妈妈没好气道。
「咳……刚被只小野猫踩了一脚。」暮城说得一本正经。
「胡说八道！哪来的野猫！」
「阿姨，暮城就爱贫嘴，您别跟他较真。」路欣贴心解围。
「嗯。」暮妈妈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17
饭后准备告辞时，暮妈妈拿出一个梵克雅宝的包装袋。
「小允，这是见面礼，小小心意。下个月你周叔叔回国，让周逸再带你过来吃顿便饭。」
「路小姐，不好意思，暮城没提前打招呼，所以没准备你的礼物。」
路欣看了我一眼，脸色不太好，扯出一个还算得体的笑容与暮妈妈告别，独自驾车离开。
我坐上了周逸的车，车子驶出车库时我往窗外看了一眼。
暮城已经站在他房间的落地窗前。
单手插兜，另一只手置于唇边，指间跳跃着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
他的表情隐在昏暗的光晕里，模糊不清。
可我就是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车子的方向。
我转过头，整个人突然有点恹恹的。
「怎么了？不舒服？」周逸低醇的嗓音响起。
我摇摇头。
「对了，老板，暮夫人送的礼物我先交还给你吧。」我将礼物袋放到一旁。
「留着，一个小礼物而已。」
「可我是冒牌货，以后暮夫人知道了不太好。」
周逸抿着唇，专心看着前方的路。
良久，他突然开口：「辛允，你就没想过让它变成真的？」
？！
真的什么？女朋友吗？
「你别急着回答我，就当……给我一个喜欢你的机会好吗？」
周逸顿了顿，继续说：「辛允，我真的后悔让你来做长盛这次的策划案。你改了那么多次，每次我都想直接拒绝你，可是看着你那股认真劲，又狠不下心。」
「老板，你早就知道我与暮城的关系？」我迅速抓住了重点。
所以他才不停让我改方案？
我气得七窍生烟。
改方案的痛苦谁能懂？
反正这周扒皮一定不懂！
如果现在给我一把大刀，我怕我真控制不住砍了他。
「嗯，对不起。」
这就认错？
刚刚蹿上来的火气顿时又焉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辛允，我是认真的，而且我喜欢了你很久。」
「至于路欣，只是她单方面的纠缠。从当年她选择出国当练习生开始，我们就已经分手。」
「所以老板，你的上一段恋情是被距离打败的？」
「不是，是我们各自的人生规划不一致，无法一起走下去。」
「老板，你果然是一个冷静又理智的男人。」我有点佩服。
周逸苦笑，转头看了我一眼：「我也以为自己是，可是有一个人，她总能轻易打破我的底线，牵动我的情绪。」
我红着脸垂下眸，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他有一个纠缠不休的前女友。
我有一个自以为戴了绿帽誓要报复我并且不许我勾搭他哥哥的前男友。
如果我俩真一起了，会不会天下大乱？
「说了那么多，辛允，我希望你只需考虑一件事，就是你喜欢我吗？别的你不用担心，都交由我来处理。」
18
晚上我失眠了。
我问了自己八百遍喜欢周逸吗，还是没有答案。
周逸很优秀，不仅颜好家世好，工作能力还强。
在他身边莫名有种安全感，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一一解决。
这种安定的感觉，是喜欢吗？
我分不清。
翌日是周末，一早我就打电话向闺蜜求救。
闺蜜：「我早猜到了，他这哪是想让你泡咖啡，分明是存心想泡你。」
我：「宝，这不重要。你快说说我这是喜欢他吗？」
闺蜜：「辛允，如果你没有答案，我更喜欢将这种感情称之为心动，他带给你的安全感，让你心动了。」
我：「……」
海后就是海后，说的话忒有深度！
可是，心动不是喜欢吗？
当年对暮城一眼心动，为什么我那么确定那是喜欢？
现在到了周逸，我反而迷惑不已？
闺蜜：「别想了，你这脑瓜子估计想一年也想不清。心动到喜欢的距离，顺其自然就好。今晚 B.Club，姐姐为你准备别样的快乐。」
19
不得不说，我与暮城就是孽缘。
闺蜜所谓别样的快乐，是参加她鱼塘里其中一条鱼的友情聚会。
这条鱼那么巧竟然就是暮城以前的乐队成员。
他们聚会是为了给暮城过生日。
当我出现在包间时，这群老熟人脱口而出一声「嫂子」让我尴尬得头皮发麻。
连我见多识广的闺蜜都懵了：「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神颜弟弟，原来早已被你拱了？」
「辛允，你拱了弟弟还能拱哥哥，这是不是叫傻人有傻福？」
「……」
我与暮城的座位原本相隔了一条银河，坐着坐着竟变成我与他挨着坐。
「你穿成这样出来玩，我哥知道吗？」暮城黑着脸睨了我一眼，又补充了一句，「丑死了！」
我火气噌噌往上冒。
记得上次在夜店遇见周逸也穿了件差不多款式的低 V 连身短裙，他好像也说我影响公司形象来着。
这两兄弟品味神他马一模一样！
「要你管！」
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我拿出来看了眼屏幕，是周逸。
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在哪？」磁性慵懒的嗓音穿过耳膜，连耳朵也不争气地酥软起来。
「嗯，朋友过生日。」
「还想约你看电影来着，那只能下次了。」对方语气里满满的失望。
我瞄了一眼身旁脸色不善的暮城。
「反正我与寿星公也不熟，要不我陪你看电影吧。」
暮城眼角似乎抽了一下，脸色又沉了几分。
与大家打过招呼后，我便迅速离开包间，提前在 Club 门口等周逸。
面前一辆黑色超跑猛地急刹停下，距我不过分毫。
我吓得往后退一步，还没站稳脚就被车上下来的男人一把塞进车里。
「暮城！你又发什么疯？」
我要崩溃了！
吓得连声音都抖了抖。
「你刚刚说和谁不熟？」暮城一脚踩尽油门，车子猛飙了出去。
「既然你记性不太好，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们有多熟！」
？
怎么提醒？
是我想的那种吗？
「你……你哥哥在等我……你别乱来……」我看着暮城那张蕴满怒意的脸，咽了咽口水。
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周逸的电话打了进来。
「挂掉。」暮城沉声道，「你要敢接，待会儿有你哭的！」
我心尖一颤，立马挂掉电话。
然后发了条微信过去，告诉周逸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已经回家休息，让他别担心。
「现在把我从通讯录里放出来。」
我继续照做。
他的脸色终于缓了缓。
「暮城，你说你过生日，待会儿路欣到了找不到你怎么办？」我决定曲线救国。
「你吃醋了？」暮城嘴角扬了扬，似乎心情好了一些。
我没接话。
「辛允，那天在我家你看见了吗，我妈并不喜欢路欣。」
「所以呢？」
「你大概也知道为什么吧？她是我哥的前女友，所以她永远也不会得到我父母的认可。」
暮城极快地看了我一眼。
「所以你觉得你会被我父母接受吗？」
「……」
「暮城，你好幼稚！」我勾了勾唇角，转头看向窗外，「真正的爱是无惧阻力的。」
暮城大概是被我气着了，又或许他良心发现。
最后一脚油门将我送回家。
靠，这混蛋怎么知道我住哪？！
「回去。」他没看我，双手紧握方向盘。
「今晚不许再出门……」他顿了顿，嗓音有点儿哑，「也不许让别的男人上你家！」
20
到家后，我才发现周逸发了十几条微信给我。
我回了一条语音信息，告诉他我已经平安到家。
周逸说他不放心我的身体，买了些药想送上来。
我婉拒了。
因为我在窗边看见暮城那厮的车依然停在楼下。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 23 点 58 分。
离我到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暮城那疯子该不会真打算守在楼下一夜吧？！
忽然，那个很久没出现的头像弹了出来。
是一通语音电话，我点下接通按钮。
对方没说话。
只有暮城浅浅的呼吸声。
我没有挂掉电话，同样选择默不作声。
时间在听筒中缓缓流逝。
一秒、两秒、三秒……
最后长针短针在数字 12 上重合，日期从 11 月 21 日跳转到 11 月 22 日。
那一刻，我忽然就理解暮城想做什么了。
21
我与暮城过的第一个生日，他 19 岁。
他们乐队在市区租了场地举行一场小型演唱会。
我在台下为他们疯狂打 call。
全场气氛最燃爆的一刻，暮城把手上的吉他一扔，从台上跳了下来，走到人群中扣住我后脑勺吻了下来。
周围的尖叫声欢呼声汇成一片，我迷失在他灼热气息里。
演唱会结束后，我们一群人在宵夜店里切了蛋糕。
后来，我们默契地没有回学校。
迷迷糊糊时，我好像听见他呢喃：「姐姐，礼物好甜。」
「我想藏一辈子。」
22
骗子！
根本没有一辈子！
我鼻腔泛酸，心脏被揪得无法呼吸。
曾经甜蜜的过往，竟成了刻骨的伤痛。
铺天盖地，避无可避。
我蹲在角落里痛得发抖。
「别哭，辛允。」暮城嗓音沙哑。
可恶！
明明没有哭出声，还是被他发现了！
我轻轻吸了吸鼻子。
听筒里继续传来暮城的嗓音：「对不起，我以为自己给了你很多很多的爱，却忘了其实我还没学会爱。」
「辛允，我哥很好……你会幸福的。」
「暮城，我不需要你的祝福。」
他的祝福就像一把刀子，在我心尖狠狠剜了一个口子，让我不得不再次面对与他分开的痛苦。
我挂了电话。
整个晚上睡得不踏实，梦里都是暮城这个混蛋的身影。
他各种撒娇吃醋生气，然后将我堵在角落吻了吻我额头，让我再哄哄他。
睡醒后，我立马又把他拉黑了。
23
接下来的日子，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与组员一起完成了长盛的新能源汽车品牌发布会。
庆功宴上，路欣以嘉宾的身份出现，引起很大的轰动。
「听说这个活动是你策划的？」
路欣走到我身边，扬了扬她精致的下巴，露出一个高贵无比的微笑：「打工很累吧？黑眼圈都出来了，所以才急着抱紧总裁的大腿？」
我瞥了她一眼，拿起一杯香槟转身就走。
不与傻瓜论长短，会拉低自己的智商。
可是路欣并不死心。
我刚从洗手间出来，就被她拉到货梯间。
「说吧，你要多少钱才离开周逸？」
「路小姐，我提醒你一下，你现在是暮城的女朋友。」
我真搞不懂路欣想什么，如果她还爱周逸，为什么会成了暮城的女朋友？
路欣眼神闪烁：「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Fine，这句话还你了。」我转身就走。
「贱人！软的不吃想吃硬的是吗？」路欣一下就抓狂起来，猛地将我往回扯。
整个人撞在货梯的门上。
不可思议的是货梯门竟然被我撞开了，我直直摔倒在货梯里。
电光石火间，货梯的灯灭了，同时伴随着急速下降。
我蜷缩在角落，眼睁睁看着电梯掉落，紧张得连呼喊都忘了。
很快电梯就停了下来，四周一片漆黑。
我摸索着去按了警报按钮，随后软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童年时的濒死记忆涌了上来。
那时我才六七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
有一次与小伙伴在还没开业的商场里玩捉迷藏，藏到了电梯里，却被误锁在电梯里两天两夜。
黑暗、寂静、恐惧、饥渴难耐没日没夜地包围着我。
在我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终于有人检查电梯发现了我，才将我救了出来。
从此，我就患上了幽闭恐惧症。
相同的场景再次重现，我大脑里的氧气迅速被抽空。
仿佛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机制，脑袋越来越迷糊。
恍惚间，头顶上出现了异响。
可是我的脑子已经思考不了事情，眼皮越来越沉。
「辛允，别怕，你不是一个人。」清悦而焦急的嗓音钻进我耳朵。
「暮城？我已经有幻觉了吗……」我喃喃道。
「傻瓜！」
我被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依然是很多年前那股淡淡的木质香氛的味道。
「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乖，别怕，我陪你。」
「可是……我难受……」我喘息不已，就像溺水的人。
忽地，唇上的触感柔软冰凉。
微弱的空气在唇齿间缓缓流动。
「这样好点吗？」
嗯，好像还真有点用？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这样呢？」
暮城再次低头。
沉稳隐忍的木调香味席卷而来。
哐当一下，我脑袋瞬间放空。
好像什么都忘了。
又好像什么都没忘，伸手勾上他的脖子。
24
门被撬开。
暮城松开了我。
越过暮城的肩，我看见了周逸。
他逆着光，眸色晦涩隐忍。
他上前将我抱到怀里，离开了货梯。
「对不起，周逸。」我伏在他怀里低声呜咽。
对不起，我可能无法喜欢你了。
「别说出来，辛允。」他的脸在我发顶蹭了蹭，「我知道。」
闹了这么一出，我与暮城、周逸的瓜不到一天时间已经街知巷闻。
我递了辞职信，将暮妈妈那天送我的礼物一并交还。
周逸挽留我。
「辛允，我会向大家澄清我们的关系，你无需顾虑他们的目光。」
「谢谢你老板，但是我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回家陪陪爸妈。」
「那之后呢，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也许写写网文，赚点生活费吧。」
25
两个月后。
除夕夜。
我正窝在家里沙发看电视，门铃响了。
「女儿，开门。」
我瞄了一眼忙着凑福字的老头子，摇了摇头。
「妈，你管一下你老公吧，从早到晚拿着手机坐那儿不动，懒得要命！」
「行了呗，你们父女一个比一个懒！」
我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带着浓浓的烟火气。
我麻溜蹿到门口开门。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撞入眼帘，笑意盈盈，流光四溢。
「暮城，你来做什么？」
他扬了扬手里大包小包的礼物，勾了勾唇角：「提亲。」
我将他挡在门外：「别在这儿胡闹，回去！」
暮城眯了眯眼，语气沉了几分：「辛允，你和我哥是假的，还骗了我那么久，现在还想拒婚？门都没！」
「女儿，谁呀？」
「走错门的！」我头也不回地应了句。
「叔叔您好，我是小允的男朋友！」暮城扯着嗓子往屋子里嚷。
嘶！
人不要脸真的无敌了！
这顿年夜饭，我爸妈被暮城哄得七荤八素，嘴角都快咧到了天上。
饭后暮城陪着我爸聊天，我帮我妈收拾碗筷。
「看得出来这孩子很喜欢你。」我妈边洗碗边说。
「妈，你说两个人一起是爱重要呢，还是适合更重要？」
「傻孩子，脑瓜子整天瞎想什么？爱和适合不是搁一块的吗？咋分开了？」
「可是他让我没安全感。」
「怎么，他敢拈花惹草？」
「不是不是……反正就是感觉不适合。」
我妈默了默，轻笑了一声：「你妈以前呀想嫁一个厨子，后来认识了你爸，自己成了厨子，就因为你爸整天嚷嚷爱吃我做的饭菜。」
「你爸呢，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暴脾气，现在你看看，能看出来吗？」
啥看不出来？
他就在你面前装乖而已！
唉……
「两个人要走得远呀，就得像齿轮一样，互相打磨一下，不刺伤对方的同时又刚好契合，才能一直轮转不休。」
没想到我妈这位老太太，说出来的话同样很有深度。
我似懂非懂。
26
我洗完水果出来后，暮城又坐了一会儿才起来告辞，爸妈非让我送送。
我们走在安静的胡同里，任由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现在就回 A 市吗？」
「嗯，舍不得我？」暮城挑了挑眉，如墨的瞳仁映着细碎的星光。
我剜了他一眼：「省省吧你！」
「下周，下周我就带着我爸妈上门拜访叔叔阿姨，等我。」他牵起我的手，放到唇上吻了吻。
「暮城，我还没想好。」
「辛允，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喜欢的我都改。」他将我拉到怀里，「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找你，好不容易找到了，我不会放手的。这次就换我追你，直到你答应为止。」
我一把推开他，忍无可忍：「暮城，你说了半天，也没告诉我你女朋友路欣呢？」
暮城先是一愣，转而得意地笑了起来：「所以，你真的有吃醋？」
我送了他一记白眼。
「我早就忘了她了。」
「？」
「咳，其实我们也是假的，为了拆散你和我哥演了场戏，而且我妈根本不知道她是我哥前任，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女明星当儿媳妇。」暮城有点局促地低下头。
「……」
「暮城！你赶紧给我滚蛋！」我狠狠踢了他一脚泄愤，怒冲冲地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暮城的声音：「辛允，等我！」
我慢悠悠地往回走，刚走到我家的胡同口，就听见有人议论前面出了车祸。
不少看热闹的人往大路的方向跑。
「听说是辆跑车，连人带车冲下了护栏。」
「冲到了江里，估计就没了……」
世界忽地没了声儿。
耳膜嗡嗡作响，脑袋里只有零星几个字：「跑车、江里、没了……」
暮城开的也是跑车。
这个时间他的车应该刚驶上那条桥。
会是他吗？
是巧合吧，一定是！
我摸了摸口袋，发现忘了带手机。
立马转身拼命往桥的方向跑。
桥上围了里里外外几层人。
我看着涌动的人头，忽然就没了上前的勇气。
「听说是个年轻小伙子……」
「车轮打滑……」
人群议论纷纷。
我呼吸一滞。
不是的，不是的。
他明明让我等他的。
不可能是他。
我要离开这儿！
我不想待在这儿！
我一步一步后退。
突然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我木然转身。
与身后的人四目相对。
应该是我脸色不太好。
深情缱绻的桃花眼此刻满是担忧。
「辛允，你怎么在这儿？」
啪——
我下意识就甩了他一巴掌！
「混蛋！你吓死我了！」
我嚎啕大哭。
「不是我，别怕。」暮城将我搂紧，轻轻拍着我背。
「辛允，我不想走了，一秒钟我都不想离开你。」
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我才感到稍稍心安。
「那就留下来。」
这一刻，我只知道，我爱暮城，很爱很爱。
如果人生的长度不被掌控，那我希望剩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要浪费。
好好再爱一次，一如年少时光，勇敢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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