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偷偷看你：在你心尖贪睡》
1
我爸破产了。
带着我妈跳楼了。
我想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
当我站在顶楼时却被债主拦下来对我说：「做我儿媳，债务全免。我儿子旺妻！」
2
其实爸妈死的那一刻我内心没什么感觉。
我打小就被丢给保姆照顾，他们从来不过问我的事情。
所以我从小性子比较冷淡。
而他们眼里只有彼此，我只是一次保护措施没做好的意外。
我妈舍不得杀生流掉，就生下了我。我爸在这次意外后也就结扎了。
在我爸眼里我本就是不该出现的，是我导致他心爱的妻子受了生育疼痛。
这次破产后除了生活质量的下降，其他对我没什么影响。
因为我本来就不想活了。
但当我站上高楼打算重开，没想到被债主拦下来还要我做他儿媳妇。
我看向他有些不解地问：「叔叔你搞错了，我只是单纯不想活了。我爸妈欠你的债让他俩下辈子做牛做马给你还吧。」
他是一个斯文的中年人，不像是电视剧中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相反脾气挺温和的。就是身后跟了一些健壮的保镖。
「孩子我知道你家欠债和你没关系。那点儿钱不算什么。但是我是诚心地向你介绍我家儿子的，他 185，颜好活好身材好，关键我找人算过了，他旺妻！」
他一脸热情地向我介绍他儿子。
我心里有些惊讶，八千万还不算钱，那他家得多有钱啊。
原来我家顶多算是小康家庭？
全程几乎都是他在单方面输出，和他周旋几次我累了，我觉得和他根本讲不通。
「叔叔你别劝我了，我不想谈恋爱，我只想跳下去重开。」说完我就从围墙上站起来向下望去，12 楼怪高，风呼呼的。等等，那是什么？
我定睛一看，下面已经围了一些警察和消防员，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完，现在都在抬头关注我的情况。我蒙了。
先说我不知道债主是怎么碰巧找到我的，怎么还报警了。完蛋了，计划泡汤了。
我叹气地说：「叔叔你耽误我投胎了知道吗？」
我知道今天跳不成了，就顺势跳回楼顶。
「小孩子还有大好青春，死什么死。有什么事儿叔叔帮你解决，但生命只有一次！！！」
边说边一把拉过我向楼下走去。
我有些不赞同他说的话，即使有大好的青春有什么用，我又不打算做什么，还是无意义的罢了。
但只敢在心里嘀咕，主要是我怕说一句他再反我十句。
最后我被带到警察局进行思想教育，但警察看我油盐不进，说教了一会儿就放过我了。
但是他们一再叮嘱我要想开一些。
我懒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叔叔和警察交谈。可能是听说了我的情况，几个年轻小警员向我投来复杂的目光。
我别过头，不喜欢他们看我的目光。
过了会儿，有个女警员过来和我说：「你刚成年上大一，刚刚那位先生家里有个孩子和你一个大学，他主动应下到时候会让他孩子多照看你，我们也会时不时地去访问你。
「我见你考的大学很不错啊，好好生活未来不会差的。别再想自杀了。」她认真劝说我。我乖巧地应下不想再听再多的劝说。
3
开学后我就被盯着进了大学里。
大学里的课程枯燥无聊，我提不起兴趣。
我耷拉脑袋趴在课桌上假寐，心里边儿琢磨着。
突然感觉到身边有动静。
我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有一个大帅哥坐在了我的身旁，没意思，又低头趴下。
但我没想到他直接找我搭话。
「你就是甘望？我是江邬。受我爸嘱托来照顾你。」他言语有些轻佻。
他坐在我旁边离我很近，说话时我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吐在我耳边，很痒。
我不舒服地抬起头回答他：「我知道，没必要。」
「那怎么行？真不知道那老头子吃错什么药了，那么喜欢你。还是说你给我爸下迷魂汤啦？
「哎哎，你别不识趣啊，哥的时间也宝贵着呢！」
江邬见我不搭理他叫嚣着。
我一动不动，不想回答他问的不着调的问题。
大概是见我没趣，嘟囔了两句后就开始打游戏了。之后他就没再打扰我，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正午的时候阳光直直地照射在我脸上，晒得我脸滚烫。
我被晒得皱眉，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
恍惚间，我感觉到旁边儿立了一本书，感觉到阴凉后脸上的灼热立马退了下去。
凉下去后我也没了睡意。摸到手机看，快十一点了，课快结束了。
我坐直身子甩了甩疲倦，开始思考着中午吃什么。
江邬注意到我醒了，又凑上来小声问我：「你中午去几楼吃饭？要不然赏脸和我一起吃吧？我爸要求我每天拍一张你吃饭的照片，要不然他就限制我消费!」
我见他一脸期待又委屈的表情，我顺口说了句「1 食堂三楼」。
他听到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了。
我走在食堂的路上，江邬跟在我屁股后面。
正值秋天，他一会儿揪揪花一会儿摸摸草，惹得学校的猫学长都炸毛。一路上他就没消停过。
到了食堂后他主动问我吃什么，要帮我排队打饭，让我去找座位坐着。
我对他的热情难以招架，随便指了家人少的窗口。
找到座位静坐下来后，我想着江邬人倒是绅士有礼貌，就是瞧着像不太聪明似的。
吃完饭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4
自打江邬开始和我吃饭，我就察觉到身边儿就多了些异样的眼光。
我每晚回到宿舍的时候，总能听见几个人的阴阳怪气。
但我懒得搭理她们。
一心琢磨自己下一次自杀定在什么时候，计划着下一次一定要万无一失。
晚自习下课，我回到宿舍。
「某些人啊，真不知道用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狐媚手段，竟然攀得上江邬。明明就是长得一般，天天把下巴抬到天上。」
我进门看到一个舍友靠在床边说。
「哎呀，默默，你别乱说。甘同学身边儿也没个朋友，能被江同学陪伴甘同学也能好受些。」
旁边儿一白衣飘飘的女生赶忙拉着解释。说完还看了我一眼，又猛地缩回去。
「你瞪苏眠干嘛，话是我说的，没看到你吓到她了吗？」
刘默朝我恶狠狠地放话。
「眠眠你就是好心，明明你为了江同学都放弃更高学府的录取，凭什么她来横插一脚？」
我看着刘默心疼地摸着苏眠的手。
我径直走向自己床铺，漠视她们。
无聊的把戏。
刘默不依不饶地来到我跟前，用手推搡我的肩膀。
我恼了，一脚踢向她的小腿，她一瞬间不受力，一条腿跪了下来。
真当我是任人欺负的小可怜了？平常懒得搭理你们，得寸进尺就该一脚踹远些。
「你！」
刘默一瞬间失语。她准备起身继续和我扭打。
苏眠却拉住了她。
「默默，算了算了。这么晚了，闹出事儿来也不好解决。到时候还要被处分。有什么事儿我们明天冷静了再解决。」
她安抚着刘默给她使眼色，扶着她回了之前的位置。
刘默临走的时候还一瘸一拐地不忘瞪我一眼。
干嘛？不想活的人，还怕你的威胁，敢再找事儿小心拉你下去。
淡淡地瞥她一眼后我就去水房洗漱了。
回来后，不知道她们商量了什么小手段，刘默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后就拉上了床帘。
5
自打那晚争吵后，那俩人就没再凑上来。
我倒是过了几天清闲日子。
早上八点我就被江邬电话轰醒。
邀我去吃早饭。
真是造孽，谁家大学生没早课七点起床吃早饭啊。
阎王爷都没他催得急，五分钟一个电话催我赶紧下来。
我真的是心情一下子就烦躁了。
匆忙洗漱完带着怒气去找江邬。
下楼后江邬一个大笑脸相迎。
但这并不能疏通我的起床气。
我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往食堂走。
他见我没理他，快步跟上来问我。
「哎哎，走错啦。今天带你去校外一家早餐店吃。
「怎么了？打扰你睡懒觉啦？你看，头上的呆毛都没梳下来。」
说完拿手扒拉我的头。
我烦躁地推开他的手。
他可能是见我是真的烦躁，快步越过我解释。
「下次我会注意的，别生气了。我带你去吃小笼包。
「我前几天在校外发现了家早餐店，那儿做的早点是一级棒。我今天找你就是为了带你吃呢，要不然平常我也不会起这么早。」
我见他积极地和我分享，心里的烦躁慢慢地熄了下去。
饭后江邬开车带我去郊外兜风。
今天的天气明媚得不像话，又是秋天，刮着秋风。
一切都惬意得令人陶醉。
这样的风景我是少见的。
之前都是被拘束在大别墅里。学校、家，两点一线。
没有人陪伴，保姆也只是做好分内的事情。
我把车窗打开，头靠着车窗，看着道边的梧桐叶往下飘落。
凉风吹得太舒服了，车开得也很平稳，我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静静享受难得的心灵洗涤。
「怎么样？心情是不是完全大好了？我烦躁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开车兜风。」
他扭头笑着和我说。
「我听我爸说你之前险些放弃生命，别这样。你要是快乐地活着，年年秋天我都能陪你来兜风。只要你想。」他突然正经地说道。
我扭头看他戴着墨镜，神色认真倒是更加帅气了。
我平静反驳：「投胎重开我也可以年年看到这样的风景，到时候陪我看的就是我新的爸爸妈妈了。」
「那如果再遇到一个不好的家庭呢？」
「不会的，我找人算过了，下辈子我家庭美满，幸福健康。」
但其实不是的。我早就做好了更坏的打算。要的就是一个字——「赌」。
要么好，要么就极致地坏。我都接受。
我只是觉得我现在的眼睛和心理有些问题。
眼睛看得到，心看不到。
反正就是烦了现在的状态。
「嗤，你在哪里找人看的。还没我看得准。要我说你不仅下辈子幸福快乐，这辈子坚持活下去也能够幸福美满。只不过是先苦后甜罢了。」
他一脸不屑地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
我唇角向上挑了挑。
「或许吧。」
我又调整姿势，靠着假寐。
他见我闭眼，也不再打扰我。
6
下午上课前我走进教室后，就察觉到了教室里的异样眼光。
我猜是某些人的小把戏。
坐到座位上，异样眼光不断朝我看来。
前排有个女生突然转过来担忧地和我说：「你看看学校贴吧，有人在上面扒你。爆了你好多隐私。」
我谢谢都没说，她就急忙转过去了。
但人不能没有礼貌，我向前倾，确保她能听到的情况下说了句「谢谢」。
正常人大都不会多管闲事，但她提醒了。真是个好人啊！
我打开手机贴吧，看到被顶在热门的帖子。
我快速浏览了一遍。
大抵就是说我家破产，我还不上欠款，主动去江邬家卖身抵债。
江家见我可怜收留了我。
我看了内心只觉得好笑。
造谣都不打草稿。
江家是多脑子有病才会我欠他八千万，他好心收留我？
但，突然想到他爸拦下我让我做他儿媳妇的事。
我木了。
确实是不太正常的一家子。
但总觉得不太对劲。
我一想不开的，他家图我什么啊对我这么照顾？
我想到越顶尖的企业家越信一些东西。
难道他家怕我死了损他家未来的发展运势？
大抵是吧，但我下去了会跟他们讲清楚的。
因果算不到他家身上。
看完后我就琢磨，该怎么教训一下见人就咬的狗呢？
晚上回到宿舍后，刘默又开始阴阳怪气。
但我没理她只是悄悄地打开录音，将她尖酸刻薄的话都录了下来。
包括那朵白莲花的茶系发言。
之后我就掏钱安排技术人员帮我查学校贴吧的造谣账号。
即使她隐藏得再好又怎么样？
只要花足够的钱，就能够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一切结束以后，我想最重要的一步该实施了。
7
风和日丽的一天，我找到一处郊外静谧的树林，和那天江邬带我来的时候一样的景色。
找到一个合适的树枝，将绳索套上去。
我最后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色。
突然想起江邬说的话：「你要是快乐地活着，年年秋天我都能陪你来兜风。只要你想。」
内心有些遗憾。
但这没什么的。
我马上要迎接新的人生了。
我毅然地将绳索套在我的头上。
真的很痛苦。
窒息的感觉让我不由得挣扎。
后来缺氧就慢慢模糊了神志。
最后失去意志的那一刻我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着急地喊我。
是阴差来带我走了吗？
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
我第一感觉还有些诧异
我这么快就投胎了？还带着记忆？
但马上江邬的头出现在了我的上方。
原来没有死啊。我有些惋惜地长出了口气。
「怎么？没死成很遗憾吗？」
江邬看着我，不同于以往吊儿郎当的样子，语气冷冷地和我说。
「你真敢啊！要不是我及时找到你，就差几分钟你就抢救不回来了！」
我嘴唇动了动。
「别说话！」
江邬冷不丁地打断了我。
「留着力气下次投胎吧。到时候我肯定花大价钱请个大师好好给你做法，投个好胎！」
我知道他这是气话。
「我们好歹相处这一个月，你连告别都不和我说一个，这合理吗？
「你能多留意一下身边在意你的人吗？比如我？」
说到这句话时他语速很快而且不自然。
但我还是听清楚了。
「你喜欢我？」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这变相的表白算是让他整明白了。
「嗯……」他瓮声应了一声，然后别扭地看向窗外。
「什么，我没听清？」
我故意逗弄他。
当他表明心意的时候我是欢喜的。
十八年来头一次被人喜欢被人表白。
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的爱意。
这短时间相处下来，敏感的我能感受到他的性格和人品不错。
「是，我喜欢你！」
他猛地大声说出口。
我笑了。是真的开心地笑了。
江邬看愣了。
「你原来笑起来这么好看啊？
「之前和你在一块你总是脸色淡淡的，我还以为你讨厌我。」
他委屈地把玩着我的手。
「之前都是别的女生暗恋我，头一次见着对我不冷不淡的，搞得我都怀疑我自己了。」
「你很好，不用怀疑你自己。」我安慰他。
「那你喜欢吗？」他找准问题反问我。
「嗯，有那么一点喜欢吧！」我佯装矜持。
江邬控诉道：「就一点吗？你没良心！
「我抱你上救护车的时候手都是抖的。也就是那时候我才发现我其实早就对你上心了。一见钟情！
「那你答应和我交往了对不对？」
他突然话锋拐到这里来，握起我的手一脸威胁地看着我。
他那意思是我不答应就亲我的手。
「当然啦。」我忙应下。
真是又傻又爱较真。
看着他满脸兴奋，我说出了我心里的疑问：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不应该啊，那是郊外，就算他及时发现我不见了，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找到我。
江邬脸色突然不自然起来，我也不说话，就盯着他看，等着他的答案。
「这个……也……就是追踪到的。」他支支吾吾半天说出这么一句。
我质问他在哪里。
他面露难色地打开我俩手机给我演示他是怎么通过地图 app 定位我的。
他真是精明，连那个 app 通知都给我关了，就怕他定位的时候，软件给我发提醒消息。
「什么时候安装的？」
「上次一起出去兜风，你睡着后我设置的……」
他紧接着小心翼翼地问我：「你不会和我分手吧？我只是担心你二次想不开。」
「我发誓，今天发现你不见后，我是第一次看你的位置。」他举起手来发誓。
我能感受到他的害怕和紧张。
说到底他的出发点还是好的。
关键是我们才确认关系，我也不想恋爱结束得这么草率。
还是再观察一阵儿再说吧。
我督促他把定位处理干净后，我立马设了密码。给了他准话，和他在一起期间绝对不会让他经历丧偶。
但也让他保证下次有什么想法直接和我沟通。
他松了口气连连说好，然后就开始献殷勤。p>「那说明你和我在一起很幸福啊，有句话说得好：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嘛。」
「说的也是。」我赞同地附和。
他坐在我旁边给我按摩，一整天下来真的累人。
「你知道吗，其实我爸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回去后他碰见有个人和他说我好福气，你猜那人说了什么？」
「那人说我是你的良配，我俩天作之合？」
他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对，真不愧是我媳妇儿。怪不得我和你相处没多长时间就喜欢上你了，原来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他一边给我给我按摩，一边儿说着。
他见我一脸不信的样子坚持道：「这是真的！」
「真的真的。」我舒服地享受这服务，敷衍地说。
他见我敷衍他，手开始不老实地挠我痒。
嘴里还说着：「信不信，信不信！」企图用这种方式让我屈服。
我身上敏感的地方多，坚持了没一会儿就求饶相信。
命中注定吗？可能是上天看我前十八年过得委屈，赐了我个守护神来爱我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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