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抵不过青梅

出自专栏《背光取暖:阴影中的低语者》

我的男朋友,被追了他多年的青梅竹马拿下了。

从高中到大学再到工作,那个女生一直追着他不放。

他们抱在一起的那一刻,周围的朋友们都为他们感动欢喜。

1

第一次见到余娇娇的时候,是我跟付晨在一起的第三天。

那天,我和付晨在学校食堂吃饭。

刚坐下来,桌子旁忽然无声无息站了一个人。

我抬头一看,是一个齐耳短发的女生。

那个女生肆无忌惮地打量了我一番,又看向付晨,冷哼:「谈恋爱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你有病吧。」付晨瞪了她一眼。

女生转身跑掉。

被人这样没礼貌地对待,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付晨,她是谁?」我问。

付晨将奶茶插好吸管递给我,摸摸我的头,随口道:「一个女疯子,别管她。」

2

我和付晨刚上大一就认识了,当时我俩都是学生会的新成员。

他在外联部,能力出众,刚进学生会没多久就拉了两笔不小的赞助,成了新生中最突出的那个,也是他们部长看好的接班人。

而我在秘书处,平时话不多,都是在安静做事。

可是付晨总喜欢往我身边凑,帮我整理材料,给干活到错过饭点的我叫外卖,开完会后送我回宿舍。

付晨的表现明目张胆,很快,整个学生会的人都知道他对我有意思。

一次,学生会举办了一场大型活动,结束后大家去聚餐。

吃饭的时候,不少人都闹着要喝啤酒,女生们的面前也都被倒了一杯。

我不想喝酒,却因为性格内敛,不好意思说出口。

付晨直接去拿了一杯酸奶放在我的桌子上,顺道把我的那杯啤酒端走。

「你喝这个。」他对我说。

旁边他的一个哥们捏着嗓子做作道:「哎呀晨哥,人家也想喝酸奶。」

付晨笑着踢了他一脚:「滚!」

他就势在我身边坐下。

我红着脸小声说:「谢谢。」

他突然凑近,坏笑道:「怎么谢?」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连彼此温热的气息都能感受到,我的心怦怦跳。

「给一个追你的机会?」他看着我,眼睛里闪着灼人的光。

3

付晨长得又高又帅,混得开,人缘好,会打篮球,会跆拳道。

他天生就能吸引人的注意,是人群中的焦点。

而且他在学生会如鱼得水,经常会暗戳戳地关照我,很会为自己加好感。

作为一个正常的女生,有这样优秀的男生喜欢自己,怎么会不动心?

尤其是像我这样偏内向的女生,对他那样擅长人际交往的人本来就心生羡慕。

可是面对他的追求,我还是胆怯了。

他太出众太优秀,以至于给我一种不太可靠的感觉。

他的社牛症让我很难不怀疑他有花心的属性,可能他对我就是一时兴起,过段时间他又喜欢上别人怎么办?

他的性格让我觉得他就是这样的人。

怕自己以后受伤害,出于自我保护,我坚持拒绝了他整整一个学期。

大一下半年,一开学他就将我堵在了学校的小道上。

「小语,能告诉我为什么一直拒绝我吗?」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挫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好。」

我想了想,将自己内心的担忧坦诚告诉了他。

他一脸哭笑不得:「就这?就靠这莫须有的猜测你就不肯接受我?我可真是太冤了。」

他告诉我,他一点都不花心,高中三年从来没有恋爱过。我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第一个追求的人。

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

我仔细想了想,一个花心的男生,确实不可能坚持追一个女生半年。

是我以貌取人了。

经过慎重的考虑,我顺从了内心的感觉。

我喜欢他,我要跟他在一起。

4

可是我刚刚品尝了爱情的甜蜜,余娇娇就出现了。

我这才知道,付晨有一个旷日持久的追求者,从高中追到大学。

在付晨的嘴里,余娇娇就是他的一个邻居,一个喜欢他、有些烦人的邻居。

「宝宝,我跟她认识十几年了,如果真喜欢她早在一起了。你要是把她当回事那才是傻呢!」

听付晨的口气,他是真不在乎余娇娇,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可是过了段时间,从室友那里听来的关于余娇娇的描述,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室友王冉冉最近谈了个男朋友,也是商学院的。

听她男朋友说,从上学期开始,余娇娇就经常去找付晨。

陪他上课,看他打篮球,给他送零食。

她甚至加了付晨宿舍里每个室友的微信,跟他们关系都非常好。

她出手还大方,动不动就买一大篮的水果送到他们宿舍。付晨的一个室友跟别人说,自从上了大学,就没有断过水果吃。

付晨因为出色的外形和成绩,刚入学就在商学院引起了一阵轰动。

因为他本身的名气,再加上余娇娇的高调,整个商学院都知道余娇娇这个追求者的存在。

在余娇娇的宣扬下,大家都知道她是付晨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比寻常,迟早要在一起的。

商学院甚至有人被余娇娇的执着感动,为她鸣不平,跑去找付晨,劝他接受余娇娇。

付晨回了三个字:「神经病。」

可是这些我之前都不知道。

5

大学里的活动基本上都是以学院为单位的,付晨在商学院,我在文学院,两个学院在学习和活动上没有任何交集。

如果不是进了学生会,我也不会认识付晨。

整个学生会,除了他以外,我也就跟秘书处的几个人熟悉。

我没有跟他的室友接触过,我不认识其他任何商学院的同学。

所以我对余娇娇追他的事一无所知。

我想,如果不是我的室友谈了个商学院的男朋友,我到现在还不清楚余娇娇在他们学院已经如雷贯耳。

我不确定,如果我早知道这事,以我胆怯的性格还会不会答应付晨的追求。

可是现在,已经体会过恋爱的美好了,我不想退缩。

我才是付晨的女朋友。

6

我从来没有见过余娇娇这样的追求者,那样明目张胆,那样无所顾忌。

余娇娇不是我们学校的,不过她的学校就在隔壁。

只要一有空,她就跑到我们学校来。她从付晨的室友那里获取了他的课表,经常去蹭课,在同学们的口哨声和起哄声中,大方坐到付晨旁边。

那座位当然是付晨的室友让出来的,吃人嘴软嘛。

付晨满脸无语,她则是满脸得意。

商学院举行篮球比赛,我受付晨的邀请去观看。

余娇娇就站在我前面,肆无忌惮地大声给付晨加油。

她又蹦又跳,神采飞扬,拿着大喇叭喊道:「付晨加油!付晨最棒!我爱付晨!」

周围的人都笑了,不管是友善的笑,还是嘲笑,余娇娇都不在乎,她的眼里只有付晨。

最后,付晨所在的队伍赢得了比赛,观众欢呼。

余娇娇拿起一瓶矿泉水冲了过去,她站在付晨面前,将水递给他,仰着头娇笑。

付晨则直接绕过她,来到我面前。

「没给我带水?」他笑道。

我呆呆地摇头。

「行吧,你也是第一次看男朋友打球,没经验,原谅你了。」他将擦汗的毛巾框住我的脖子,轻松一带,我的身体前倾,差点和他脸碰脸。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他脸上蒸腾的热气嚣张地喷洒过来。

而我感觉到周围人好奇看过来的目光,紧张得满脸通红。

我不喜欢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拉着他的衣角,示意他离开。

「唉,女朋友太害羞了。」他叹了口气,牵起我的手朝外跑。

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付晨勾起我的下巴问:「我赢了比赛,宝宝有没有奖励?」

还不待我回答,他捧着我的脸吻了上来。

等我喘不过气挣脱开时,他坏笑着说:「嗯,这个奖励我喜欢,下次争取再赢。」

我羞得脸都快滴血了,不敢抬头看他。

他抱着我低低笑着:「你怎么这么乖啊!」

7

「付晨!」余娇娇的声音突然传来。

我一抬头,看到她正站在不远处,直勾勾盯着我们。

「你们在干吗?」她面无表情。

「我说余娇娇,你怎么阴魂不散啊!」付晨恼火道,「我们小情侣想干什么干什么,关你什么事?赶紧给我滚!」

「我偏不!」余娇娇走到我们面前,昂起下巴,「秦阿姨说了让你照顾我的,你请我吃饭!不然我就跟阿姨说你欺负我。」

付晨冷嗤:「余娇娇,我们现在已经上大学了,你能不能别再玩小学生告状那套把戏了,别动不动就把我妈搬出来。」

余娇娇的眼里噙着泪:「付晨,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付晨反问她:「你非要这样缠着我吗?」

余娇娇跺了跺脚,气得转身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忽然发现一件事,余娇娇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仿佛我是一个多么微不足道的存在,不配她放在眼里。

8

从余娇娇身上,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缠人。

我和付晨正在吃饭,她端着饭盘坐在我们一桌。

我和付晨正在看电影,她突然出现在隔壁座位。

我和付晨去博物馆玩,她亦步亦趋跟在我们身后一整天。

这种谈个恋爱都随时随地被别人监视的感觉太烦人了,我受不了了!

在一次去欢乐谷时,坐过山车时我不敢,付晨一个人坐上去后,跟在旁边的余娇娇兴奋地跑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笑着说:「我陪你!」

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后,我给付晨发了一条信息:

付晨,我快疯了,要不我们分手吧,我坚持不下去了。

等了一会儿,他没有回复,我就躺下准备睡了。

快睡着时,隔壁床的王冉冉叫我:「林小语,你是不是关机了?付晨刚给我发消息,说在楼下等你。」

我换好衣服来到楼下,付晨冲过来紧紧将我抱住。

「宝宝,以后不许跟我说分手!」他胳膊用力,「你吓到我了。」

「我认真考虑过——」

「嘘!」他打断我,「我知道你在烦什么,余娇娇那女的就是个神经病,我也烦死她了,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把这事解决,保证不让她再出来讨人嫌。」

9

过了几天,余娇娇果然没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你跟她说了什么?」我有些好奇。

付晨揽着我的肩膀,漫不经心道:「就警告她再纠缠我就去找她爸妈,她会告状我也会。」

「你们,两家关系很好吗?」我试探着问。

「怎么,吃醋啦?」他捏捏我的下巴,「放心吧,我跟那丫头小学就认识了,我敢保证,我对她没有任何感觉。」

「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我问。

付晨皱眉思考:「什么时候?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她一直都喜欢跟在我后面,只不过以前没这么疯狂。」

第一次从付晨的口中,我了解了余娇娇这个人。

他们两家是邻居,余娇娇从小学开始就跟他一个班。两人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做游戏打架。

余娇娇小时候是短头发,整天跟以他为首的几个男孩子一起疯玩,付晨说,他以前一直把余娇娇当兄弟。

直到初中,余娇娇留起了齐肩发,他才意识到,她和他们不一样,她是个妹子。

从那以后,付晨再不像以前一样跟余娇娇勾肩搭背了。

余娇娇还生气了,说付晨心硬如铁,不念旧情。

付晨脑子聪明,虽然玩得疯,但成绩也好。中考后,他考上了当地最好的高中。

而余娇娇跟父母撒娇,让他们花钱把她也送进了那所高中。

高中的时候,校花喜欢付晨,她找到了余娇娇,说:「你跟付晨是好朋友,能不能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他?」

余娇娇笑容明媚:「不行!」

「为什么?」校花问。

余娇娇勾起嘴角:「因为我也喜欢他。」

校花哭着跑了。

此后,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了余娇娇喜欢付晨。

高中时期的付晨还没有开窍,除了余娇娇外,他身边玩得好的只有男生。

余娇娇家里有钱,性格霸道,整天跟在付晨身边,看得很紧,校花过后,再没一个人跟他表白过。

付晨高考发挥正常,考上了现在的重点大学。

而余娇娇成绩远不如他,她拒绝了父母送她出国的安排,选了隔壁一所艺术院校,继续跟在付晨身边。

付晨说,以前不知道,谈恋爱之后才发觉,余娇娇对他的感情这么疯狂。

10

没有余娇娇的打扰,我和付晨的恋爱非常和谐。

热恋时期的感觉很美好,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对方粘在一起。

可是付晨很忙,他成绩好,是校篮球队的,还有学生会的许多事要做。

他不能每天陪我。

好不容易等到周末,他也只有周六一天的时间给我,周日他要固定参加学院的一个项目。

每到周六的晚上,他送我回宿舍楼下,我都嘟着嘴。

他无奈笑道:「宝宝,以前怎么没有发觉你这么黏人?」

我如果故意转过身不理他,他就会亲亲我,哄我:「等这个项目结束,我一定好好陪你。」

11

大一的暑假,我本来想和付晨一起旅游的。

可是放假前他却告诉我,他爸勒令他进自家公司实习。

这么强硬的理由,我能怎么办呢?

我俩都是本地人,明明在同一座城市,放假期间却难得见一面。

他差不多每天都加班,晚上回家经常都十一二点了,想约他吃个晚饭都不容易。

「自家公司也这么累呀?」我忍不住抱怨。

「正因为是自家公司才这么卖命啊。」他笑道,「别人能偷懒,我却不能。」

一天晚上,他回家后洗完澡跟我视频,正在给我展示他的八块腹肌,忽然朝门口的方向应了一声。

「我妈喊我,我去看看有什么事,一会再回给你。」他说着挂断了。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他那边还没有回过来,我就打了过去。

视频没人接,我又打电话。

刚响了两声就接通了,对面传来年轻女孩的声音:「喂?」

我整个人都愣住,只觉得迎面被泼了一盆水,羞愤又难堪,一时之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这个声音我很熟悉,是余娇娇。

「喂!说话呀!」对面的声音倒是理直气壮。

半晌,我才鼓足勇气开口:「付晨呢?你为什么会拿着他的电话?」

「管得着吗?」对面说完就挂了。

我看着面前的手机,上面显示晚上十一点半。

眼泪吧嗒吧嗒流下来,我哭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付晨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我没有接。

他发来一条信息:

宝宝,昨天晚上余娇娇的妈过来聊天,她也跟着一起,我妈非要我作陪。回房间后都快十二点了,我想着你肯定睡了,就没给你回视频,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拿起电话拨了过去,对面秒接。

「宝宝,对不起。」他一上来就道歉。

「那么晚了,为什么余娇娇会去你的房间,还拿你的电话?」我问他。

付晨也很吃惊:「什么?她去了我房间?我不知道啊!」

「昨天晚上十一点半,我打电话过去,是她接的。」我冷淡道。

付晨咬牙:「我记起来了,她昨天晚上离开过客厅一次,说是要去上厕所,肯定是趁机偷偷上楼到我房间了,正好接到你的电话。」

我皱着眉头,思考他这话的可信度。

「宝宝,我太冤了!我真不知道她来过房间,通话记录也被她删了。这个余娇娇真是个祸害!」付晨说着急了起来,「她就是想让我们分手,宝宝你可别中计,你要是为这事跟我闹矛盾,那就如她意了!」

这么一说还挺有道理,余娇娇这人执着又心机,我得防着她点。

「你不能再让她进你的房间,也不能再让她碰你的任何东西!」我叮嘱道。

「好的宝宝,我的一切还有我的人都是你的,我会帮你守好的,不给别人碰!」他油嘴滑舌。

12

大二的一整年,我都过得非常愉悦。

一边是学习的顺利,一边是感情的甜蜜。

付晨除了太忙以外,其他方面真的算是模范男友了。

他会哄我开心,消息秒回,耐心聆听我所有的废话,在朋友圈发我的照片说想我,和我规划未来的生活。

在考六级前的那段时间,我想每天早上起来背单词,又怕自己没那个意志力。付晨那么爱睡懒觉的一个人,每天早上定闹钟准时叫我起床。

有时候我的起床气拖很久,出去见到他就乱发脾气。

他就会好声好气劝我:「宝宝不生气,就辛苦这段时间,忍忍就过去了,等考完了咱好好睡个够!」

上高中时,他爸就给他请过一对一的外教。他的英语非常好,高考都快满分了,而且还能说一口流利的口语。

应对六级对他来说是小意思,他明明不需要早起背单词,可还是坚持每天早上陪我。

他很会管理自己的情绪,从来没在我面前发过脾气。

他们男生在一起时脏话是顺口就来,可他在我面前从来没说过脏话。

这样的男朋友,我怎么会不喜欢?

13

唯一有一点不如意的就是,我好像跟付晨的朋友都处不来。

我本来就内向,还有点社恐,跟付晨在一起后,在他的带动下才稍微开朗了一些。

可是跟别人,特别是男生,我还是做不到谈笑自若。

我跟付晨的三个大学室友吃过几次饭,每次都是他们几个在说话,我坐在旁边,几乎插不上嘴。

看着他们,我忽然想起了曾经的传言。

余娇娇跟他们都很熟,加了他们每个人的微信,经常买水果送给他们吃。余娇娇跑去他们班听课,他们会主动把付晨旁边的位置让出来。

我想,跟余娇娇那样爽朗大方的人相比,他们一定会觉得我很无趣吧。

付晨还带我跟他从小玩到大的几个朋友一起吃过饭。

只去过一次,我就再也不肯去了。

和付晨的几个无视我的室友相比,这几个人明显对我有敌意。

是了,他们也是跟余娇娇一起玩到大的。

对他们来说,余娇娇是朋友,我就是惹他们朋友不开心、插足别人感情的心机女。

整顿饭下来,这几个人跟余娇娇一样,从来不用正眼看我。

这种故意的冷落十分令人难堪,我如坐针毡,感觉自己连呼吸都不畅了。

饭还没吃完,我拎起包包就起身。

「付晨,你们吃吧,我先走了。」我尽量语气平静,不让自己失态。

刚跑出去没多远,就被付晨追了上来。

他拉住我,正要说话,却看到我满脸的泪水。

「宝宝,对不起,是我不对,不该带他们来见你的。」他慌着给我擦眼泪。

「付晨,我以后再不想跟他们见面了。」我哽咽着说。

「不见了,不见了。」他哄我,「我家宝宝可不是谁都能见的。」

14

发现我有轻微社恐,胆子又小,付晨下决心帮我克服这个毛病。

学校有个演讲社,已经不招大二的学生了,付晨请那社长吃了两顿饭,成功把我塞进去了。

演讲社每周都会举办一个内部的小型演讲活动,每位社员都要轮流参加。

坐在台下看到其他社员们声情并茂地演讲,我会不自觉地心潮澎湃,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终于,两周后,轮到我上台演讲了。

站在台下的我紧张不已,可是走上台后,看着下面的观众,很奇怪,我居然一点都不紧张了。

我拿起话筒,从容地开始演讲。

稿子的内容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已经烂熟于心。

顺畅地演讲完了,鞠躬的时候,我听到下面伙伴们激动的鼓掌声。

到了台下,付晨迎面走来将我抱住,语气里透着骄傲:「宝宝你真棒!」

连社长也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我第一次上台演讲,就可以表现得这样好。

后来,社长又说,确实有的人平时内向话少,可是一上台就大方自信,这种人是天生为讲台而生的。

然后,他看着我说:「你就是这样的人!」

15

我喜欢上了演讲社的活动,爱上了演讲。

每次轮到我演讲的那周,付晨总会过来给我加油。

他对我从来不吝赞美:「宝宝,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后来,在他的鼓励下,我还报名了全省高校演讲比赛,一路从初算、复赛杀到决赛。

不过很可惜,最后只拿到一个三等奖。

付晨却很为我高兴,他请我们宿舍的人吃饭唱歌为我庆祝。

发觉我对这个成绩不是很满意,还安慰我:「宝宝,这是你第一次参加比赛,能得三等奖已经很强了。我还听说了,有的人连续三年参加,连个鼓励奖都没有拿过。」

「真的?」我果然心情好些了。

「嗯,你想想,你第一次参加就拿到一等奖,还让其他人怎么活呀?太优秀了会遭人妒忌的,咱得适当谦逊点。」

付晨的确很会哄人,每次被他劝过之后,我都能从牛角尖里钻出来。

16

大三时,付晨要去国外名校交换一年。

这是很难得的机会,我们当然不会像很多小说里那样,他要为我放弃资格,或者我生气他的离开。

这次交换的事他早就跟我说了的,我又不傻,这么好的事怎么会阻拦。

而且,他只是去一年,又不是不回来了。

当然,分离时的不舍还是有的,我在机场含泪送别了他。

他在国外的时候,我们每天晚上视频。

虽然两边有时差,但从来都是他迁就我的时间。

有时候说着说着我都睡着了,他却舍不得挂断,让视频自己开着,直到我这边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17

有一天,室友王冉冉忽然跟我说:「余娇娇也去了英国?」

我愣住,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心里一阵不详的预感,我问:「不可能吧?你怎么知道?」

她将手机递过来:「我男朋友说,她从英国寄来了几件签名球衣,送给付晨的几个舍友,在商学院都引起轰动了。」

我的脑袋「嗡」地一响,差点没站稳。

我立即拿出手机给付晨拨过去,那边没人接。

持续拨了几十个电话,我颓然地坐在地上,双目呆滞。

两行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到了下午,付晨的电话才回了过来。

「宝宝,我在上课,什么事?」

「付晨,余娇娇是不是也去了英国?她是和你一起去的吗?你们是不是整天在一起?」这时候,我的声音却变得极为冷静。

那边沉默了半晌,我很有耐心地静静等着。

「宝宝,对不起,我不该瞒你。但我是上个星期才知道她也过来了,我发誓,之前我真的完全不知道。」

「所以,她专门去找你的对不对?」

「宝宝,我答应你,我不理她,也不让她到我公寓来。」

这一刻,我的心里乱成一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木然挂断电话。

很快,付晨给我发了一条消息,是他公寓里摄像头的账号和密码。

「宝宝,你下载这个软件,用我给你的账号和密码登录,就能打开我公寓里的摄像头了。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眼皮下,我不敢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带着试探的心情,我真的下载并登录了,然后我就通过摄像头看到了付晨。

他正冲着摄像头对我鞠躬,做出忏悔和求饶的样子。接着,他跑去拿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通。

我这边就收到了消息:宝宝,我在你面前已经没有隐私了,欢迎二十四小时查看,别生气了好吗?

我的嘴角勾了勾,发了个「嗯」过去。

他收到消息后,就对着镜头龇牙咧嘴地笑。

18

大三这一年,没有付晨在身边陪伴,为了抑制对他的想念,我让自己拼命投入到学习之中。

这一年,我过得很充实。

我拿到了院里的二等奖奖学金,喜滋滋地给爸妈和付晨都买了礼物。

这一年的高校演讲比赛我又报名参加了,这次我得了一等奖。

我将奖状和奖牌拍照发给了付晨,他立马打来视频恭贺我。

忙碌起来时间果然过得快,一年很快过去了。

我到机场去接付晨,老远看到他我就激动地飞奔过去,直接蹦到了他的身上。

他牢牢抱住我,将头埋进我的脖子里,转了一圈后说:「宝宝瘦了,是不是想我想的?」

我放弃了矜持,紧紧搂着他:「嗯,特别想,每天都想。」

他笑得特别开心:「宝宝胆子大了,都不害羞了。」

我气得锤他。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拉近,凑在我耳边说:「我也是,特别想,每天都想。」

我拉着付晨的手要离开时,他忽然抱着我吻了下来。

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我的羞耻心又回来了,挣扎着将他推开。

他还笑话我:「口红花了。」

我赶紧拿出手机屏一照,果然,鼻子下面都沾染了红色。

我瞪他一眼,气冲冲地朝洗手间跑去。

对着镜子,我仔细清理了脸上的口红痕迹,又重新补了妆。

正在我低头将口红装进包里时,一位穿着明艳的姑娘从我身后走过。

我整个人如遭雷击,立马朝门口追去,可是只看到那姑娘走向长廊的拐角,我再跑过去,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19

回学校的车上,付晨一直在低着头发微信,没空跟我说话。

「你在给谁发信息?」我侧过头问。

他赶紧收起了手机,搂着我说:「还不是那群哥们,知道我回来了,嚷嚷着要去酒吧玩。晚上你一起去吗?」

我摇头:「不喜欢那样的场合。」

「那行,我推了他们。回来的第一天,当然要陪我宝宝了。」他毫不犹豫道。

我抬起头看他:「付晨,余娇娇是跟你一起回来的吗?」

付晨愣了下,立马否认:「怎么可能?我回来的时候没跟她说,可能她还在英国吧。」

「可是,我刚才在机场看到她了。这个时间点,从伦敦回来的就那一趟飞机。」我直直盯着他。

付晨皱着眉头,坚持道:「宝宝,我觉得你看错了,机场那么多人,你一时看花眼了吧?」

看他的样子不像在撒谎,我也开始怀疑自己了,当时只看到一个侧面,难道真是我看错了?

我觉得,可能是我对余娇娇产生了一些心理阴影,脑子里不时会窜出这个人,所以看到一个身形跟她有些像的人,就把她的脸往上扣。

嗯,一定是这样。

20

大四的付晨就更忙了,他已经按照他爸的要求,正式去他家公司上班了。

我也在一家事业单位开始实习,实习的岗位是产品讲师。我喜欢演讲,也想挑战一下这样的工作。

付晨又开始了加班加点的生活,有时候白天发给他的消息,他深夜才回复。

他忙到连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那天,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下午发短信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他说要加班。

我下班后,早早去了他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候。

一直到十点多,我才看到他从大门口出来。

我站起身,正要兴冲冲跑过去,脸上的笑容却忽然凝固。

付晨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是余娇娇!

他们两人边走边说笑,其间余娇娇还打闹般踢了付晨的腿一下。

两人关系熟稔无比,根本不是付晨说的那样,他再没理会过余娇娇。

我像一个偷窥者一样,慢慢跟着他们。

迈下大楼的台阶,余娇娇忽然停住,付晨不解地看向她。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方盒,微仰着头,专注地看着眼前的人:「付晨,生日快乐!」

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余娇娇已经把头发留长了,栗色的头发烫成大卷,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无比风情。

「今天是我生日?」付晨接过礼物,然后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一脸抱歉道,「娇娇,我等下还有事。」

「付晨,你就不能陪我吃个宵夜吗?」余娇娇看到付晨要走了,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看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付晨愣住了。

「娇娇,我……」

我看不下去了,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望着他们:「付晨!」

付晨惊地一把推开身后的人,在余娇娇委屈的神色中跑向我。

「宝宝,你听我解释!」

21

不远处的余娇娇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付晨死死抱着我不松手。

「放开!」

「不放!」

我挣脱不开,好半天,叹了口气:「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坐进车里,我问:「余娇娇在你公司里上班?」

「宝宝,这事没经过我。你也知道我们两家是邻居,爸妈很早就认识。余娇娇直接找到我爸,是我爸亲自把她带进公司的,还说让我照顾她。」付晨闷声道。

「所以你就照顾她了?」我嘲讽地笑笑。

「我没有,是她总是跟着我,在我爸眼皮子底下,我还是得给她点面子,总不能撕破脸。家长们关系好,我也不能跟她闹太僵。」他小心翼翼看我。

我侧过头直视他:「那你为什么没跟我说,她跟你在一起实习?」

「我怕你知道了不高兴,又要跟我吵架。」付晨委屈地抿抿嘴,「我每天加班,你也在实习,我们见面的时间本来就少,我不想把珍贵的时间用来吵架。」

说着他朝我靠了靠:「再说,我跟她也不算在一起工作,她在设计部,我在销售部,楼层都不一样,平时也见不到面。」

我望着车窗外沉思很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让余娇娇不要去他家公司实习?我有什么资格呢?人家是他爸亲自带进去的。

让付晨不去他自家公司?那也不可能。

深深的无力感袭来,我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叹了口气,我回头看付晨,却发现他居然睡着了。

闭着双眼的付晨,眉头还紧紧皱着,凑近一点,我看到他下巴上冒出的青青胡茬,他的眼角眉梢都带着倦意。

睡着了的他看起来很乖,一点都不让人生气。

我轻轻抚了抚他额头上的浅痕,这样都能睡着,是有多困呀!

22

后来,我们谁都没再提那件事,默契地让它就这么过去了。

大四是忙碌的一年,实习、找工作、答辩,一大堆的事迎面扑来。

终于,我们毕业了。

我和付晨穿着学士服在学校里拍了很多张照片。

毕业后,我们同居了。

不过白天我们都各自上班,晚上也经常是我睡着了他才回来。

而且,他爸让他主抓公司的销售,出差是家常便饭。

我毕业后直接在实习的单位留下来了,其实也有很多外出培训和宣讲的差事,不过都被我推了。

我觉得如果我们两人都出差,可能一个月都见不到一面。

气得我的主管骂了我几次,说我不懂得抓住机会。

「明明是个好苗子,怎么就不知道上进呢!」主管每每见到我都恨铁不成钢。

尽管我放弃了这么多,然而对我和付晨的关系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毕业两年,我发现和他的关系越来越冷淡了。

以前是发消息秒回,现在经常是一整天才回,甚至直接忘了回复。

以前他记得关于我的所有事,会半夜去很远的地方给我买喜欢的烧烤,会在生理期时给我煮红糖姜茶,现在,他连我今年的生日都忘了。

以前我身上出一点毛病,他比我还心疼,现在我重感冒去医院打点滴他都没空陪同。

可能,感情真的会变淡吧。

正在发愣时,手机响了。

他发来微信:小语,出差时间要延长,今天回不来了。

哦,对了,以前他叫我宝宝,现在叫我名字。

23

付晨出差回来已经半夜一点多了,他不让我接,说公司的车会送他回来。

回到家后,他轻轻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去卫生间洗澡。

其实,我一直都没睡着。

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屏幕变亮。

我看了一眼,微信的弹窗上显示一条消息:晨崽崽,到家了没有?

我还在呆愣中,又弹出来一条:出差辛苦啦,明天做大餐犒劳你!

抓过手机,我将拇指按在指纹处,手机并没有打开。

一阵悲凉袭来,我苦笑,以前他亲自捏着我的手指录的指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删掉了。

「咔哒」,洗手间的门打开,付晨从里面出来。

看到我拿着他的手机,他面色紧张,三两步过来将手机抽走。

似乎意识到自己动作不妥,他讷讷解释:「我给我妈报个平安。」

「恐怕不是给你妈吧?」我冷冷看着他。

「你不要疑神疑鬼好吗?」他语气不耐。

「你没有鬼,那现在打开微信给我看,我就信你。还有,为什么删了我的指纹?」我坐直了身体。

「我删了你的指纹?我不知道,可能是无意间按到了。」他捏了捏眉心,「我出差连轴转了一个星期,真的很累,我不想吵架。」

说完他走出了卧室,「嘭」地关上了门。

24

半夜,我起床去客厅倒水喝。

刚走出房门,却听到客卧里传来很轻的说话声。

我光着脚慢慢走过去,贴着门仔细听。

付晨在打电话,声音很温柔,我已经很久没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了。

「一个噩梦都能吓成这样,你就这点胆子?听话啊,早点去睡觉。亲一个?想得美!」

电话挂断了,房间里恢复安静。

付晨可能已经睡着了,我却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

久到双腿麻木,整个人僵硬住。

他说累了,连一句话都不想跟我多说。却有空半夜接电话,耐心哄别人睡觉。

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付晨可能不爱我了。

25

一对情侣,如果其中一方已经不再爱,那另一方最理智的做法就是结束这段感情。

我心里明确知道,我不该继续下去了。

可还是不甘心啊。

凭什么?付晨凭什么这么对我?

当初是他非要追我的,他是我的初恋,我爱上了他,我把所有感情都投入到他身上,现在他说不爱就不爱了。

我不明白,人的感情真的那么经不起蹉跎吗?我们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他就这样全都忘了吗?

他是个渣男,我现在很清楚这一点,可是恋爱的点点滴滴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我没办法像他那样冷情,我还是舍不得。

都说陷入执念的女人会变得疯狂,我觉得自己已经不像自己了。

直觉告诉我,那个女人就是余娇娇,我开始到处查找他们之间的联系。

我托了曾经的室友王冉冉,让她男朋友帮我打听余娇娇的电话号码。

拿到了电话号码,我注册了一个新微信号,申请加她好友。

可惜的是,对方一直没有通过。

我并不认识其他和余娇娇相熟的人,我连偷窥她的朋友圈都做不到。

又急又燥的我在家里疯狂扯自己的头发,忽然,我想到一个笨办法。

我打开微博,搜索词条「晨崽崽」,幸运的是,和这个词条相关的内容并不多,我一条条找下去。

还真让我找到了。

那个微博的头像是一个男生的剪影,尽管只有一个轮廓,但我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付晨。

因为这张照片是我给他拍的,他说拍得好看,还用作自己的朋友圈背景。

我很确定,这就是余娇娇的微博。从时间上看,这是她大一下学期时注册的。

从第一条内容开始,慢慢看下去,我感觉浑身的血液一点点凝固起来。

26

「听说他谈恋爱了,他这个坏蛋,怎么能跟别人谈恋爱!」

「讨厌,他居然为了别的女人吼我!」

「他让我别去找他了,说我会害他分手。我扯开衣领,露出肩膀上的疤痕给他看,说他欠我一条命,他果然不吭声了。我说,让我不出现在他们面前也行,只要他承诺每个周日和寒暑假都陪我。他犹豫了半晌,答应了。」

「星期天,他带我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了,开心一整天!」

「整个暑假,他除了实习,其他时间都在陪我,超级快乐!」

「还是忍不住去偷看了他和那个女生,他们牵手拥抱接吻,我嫉妒得快要疯了。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我告诉自己,他只是贪玩,出去玩一圈,迟早要回来的,我要给他时间长大成熟。哼,这就是正室范儿!」

「太好了,他要出国了,我要去找他!」

「看到我,他好像不是很高兴。没关系,我从小到大最擅长逗他乐了。」

「他吃不惯英国的饭菜,从没下过厨的我开始为他洗手做羹汤。一开始味道不好,他不肯吃,后来厨艺越来越精湛,惨遭各种土豆荼毒的他再也无法抗拒我的大餐。」

「他不再让我去他的公寓了,不过,他倒是时常来我的公寓蹭饭。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古人诚不欺我。」

「我们坐同一班飞机回国,中途我倒在他肩膀上睡着了,他没有推开我。哈哈,就知道他对我狠不下心来。不过,下飞机时他要求我跟他分开走,有一点生气。」

「大四了,我拜托付叔叔让我进他家公司实习,每天都可以看到他啦!」

「只要我说做饭给他吃,他下班后都会来我家里,他夸我的厨艺好!」

「今天看到一本书,里面说有的男人潜意识喜欢一个女人,但他自己没发觉,需要刺激一下,我有了主意。」

「公司里那个一直追我的小帅哥又约我吃饭,我答应了。我俩出公司时,正好被他看到,他脸色阴沉。」

「正在吃饭时,他给我发消息,冷冷地告诉我,那个小帅哥比我小三岁。哈哈,他吃醋了。」

「这招果然有效,他受刺激了,总是对那个小帅哥各种找碴。小帅哥挺悲催的,成了撮合我俩的工具人。」

「和小帅哥约着看电影时,他突然出现,直接将我拉走了。我的天,霸道的样子迷死我了!」

「他说让我不要找别人,我说你对我又不好,我缺爱,就要找别人疼我,他说以后会对我好,我的目的终于达到啦!」

「我生日这天,他说会满足我一个愿望。我说,让他以后不能叫别人宝宝,他答应了。」

「不出差的时候,他下班了都会陪我,这样的日子真好呀!」

「一天,我突然笑了起来,他问我笑什么,我说想起来小时候他奶奶对他的称呼,晨崽崽。我决定以后叫他晨崽崽,他说我野心挺大,竟然想当他奶奶。」

「我预感,晨崽崽很快就能完全属于我。」

27

看完这些微博,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走,整个人奄奄一息。

付晨,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在骗我。他说不让余娇娇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却背着我在寒假暑假每个周日都陪着她。

他说暑假实习太忙,每天加班,没空和我见面,我信了。

他说每个周日要参加系里的项目,我也信了。

他说在英国时没理会余娇娇,回国时没跟她一起,我全都信了。

通通都在骗我!我在他心里算什么,被他耍得团团转的傻子吗?

工作后,他每天忙,晚上回来那么晚,我心疼他太累,有什么事都尽量不麻烦他,实际上他却跑去余娇娇家里吃饭了!

怪不得,前几个月他每天板着个脸,我以为是工作上不顺,还看了一堆心灵鸡汤,想方设法安慰他。却原来,他心情不好是因为余娇娇旁边有了别的男孩子,他吃醋了。

我以为他不叫我宝宝了,是因为他成熟了,觉得那种称呼太幼稚。真相却是,他答应了余娇娇,再也不叫我宝宝。

我的心像是被紧紧拧起来,疼得无法言语。

内心无限悲凉,我又哭又笑,林小语,你活得就是个笑话!

28

推门而入的付晨,看到的是我涕泗横流的脸。

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不耐烦,叹了口气:「好好的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付晨,你还爱我吗?」我麻木开口。

「小语,你非要整天想这想那的,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他烦躁地揉了把头发。

「你想过跟我结婚吗?为什么不带我去见你父母?」我继续问。

「我跟你说过,我爸妈想让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我还没有说服他们,你要给我时间。」他在客厅里快速走过来走过去。

「门当户对的女孩?说的是余娇娇吧?」我冷笑,「当初说她只是去你家公司实习,很快就会走,为什么会留下来正式上班?」

「那是我爸的主意!」

「你答应过我,不跟她纠缠,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呢?你离了她会死是吧?」我语气强势。

「是!」付晨停下脚步,冲我吼道,「她救过我的命,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死了!你让我怎么赶她走?我做不到恩将仇报!」

「所以你就选择骗我是吗?付晨,我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好欺负呀,你就可着我使劲欺负是吧?」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付晨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对不起,小语,那时候我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我是不是可以安慰一下自己,至少他那个时候是真的舍不得我?才会想出这种荒唐的两边哄的方法。

我擦了把眼泪:「她救过你,所以留下了肩膀上的疤痕?」

付晨抬头:「你怎么知道?」

不等我回答,他又接着说:「是,小时候我爬到树上玩,从上面跌落。如果不是她冲过来垫在下面,我的头就砸在那个尖锐的石头上了。后来石头刺破了她的肩膀,事后缝了十几针。」

「我从来不知道你们之间的牵绊这么深。」我看着他,「付晨,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是你非要把我拉到你们两个中间,半途却不想负责了。你们既然这么难舍难分,当年你为什么要招惹我呀?如果我早知道你一边哄着我,一边又陪着她,我可能早就跟你分手了。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作践我!」

「小语,我……」

「你们两个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在英国天天去她那吃饭,你工作后整天跟我说加班,其实都是在陪她,还有,你答应她不再叫我宝宝……」

「小语,对不起!」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29

我和付晨这一冷静就冷静到了年底。

他一开始给我发了很多道歉信息,后来信息越来越少,最后完全消失了。

而在这期间,他一次面都没有露过。

快过年了,我打听到了他们公司开年会的酒店,只身前往。

我并不是要找他复合,这段感情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只是,我们还没有正式说一声分手。

对这段感情我是抱着珍视的心情开始的,我认真对待过前面的过程,也想在结果到来时有个体面的告别。

前段时间,主管找过我谈话,问我愿不愿意去另一座城市的分部发展。他本来准备好要苦口婆心地劝我,说这次机会多么多么难得,历练个一两年,回来就能升职加薪。

话才刚开口,我就答应了。

主管目瞪口呆:「你终于开窍了!」

所以,我想最后见一次付晨,当面跟他说分手,就当是给我的初恋画个圆满的句号。

明年,我就要去另外一座城市发展了。

我想,换个地方,伤痛应该会恢复得快一些吧?

来见他这一面,我已经鼓足了所有的勇气。

走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我快撑不下去了,好难受。

30

付晨家的公司财大气粗,承包了一整层的宴会厅。

里面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人很多,但我一眼就看到了付晨。

他还是那样出众亮眼,在人群中闪闪发光,一眼就能夺走人的注意力。

此时,他正由他爸带着,跟公司的领导层一个个打招呼。

付晨面对公司的老前辈也毫不怯场,侃侃而谈,脸上尽是自信张扬。

但我看得出,只要一有空,他的眼神就会瞟向一个方向。

那里站着一个穿着红裙身姿妖娆的女子,是余娇娇。

每次感觉到他看过去的眼神,她都会眨眼回应。

可能痛到极致就麻木了吧,看到他们两人这样调情互动,我居然毫无波澜,没有任何难受的感觉。

该流的眼泪早就流干了,心里的湖泊早已枯竭。

拿起手机,我准备给付晨打个电话,把他叫出来。

正在这时,宴会厅顶的一盏华丽的吊灯晃了晃,电光灭掉,然后整个灯急速掉落。

眼看着那盏灯就要落到余娇娇头上,付晨忽然急速跑过去,抱着她朝一边滚去。

哗啦啦,吊灯落在地上,破碎的玻璃四处飞溅。

付晨用自己的胳膊护住余娇娇,不让她被碎片溅到。

这个小事故很快结束,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尖叫的人们也平复下来,都围过来看扑倒在地的两人。

付晨小心将余娇娇扶起来,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发现她没事,才猛地一把将人抱住。

「你快吓死我了知不知道!」声音里还带着丝丝颤抖,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宝贝。

余娇娇也满脸泪水,紧紧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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