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偷偷看你：在你心尖贪睡》
我弟被甩后，拿我的照片和校花的男神表白。
同学聚会，我假扮我弟女友撑场子。
校花一直给男神献殷勤。
我不甘示弱，发嗲撒娇让我弟剥虾壳。
他却浑身紧绷。
我嘲笑他没出息时，男神兄弟突然从外面冲进来。
抓住我扒拉在我弟胸口的手，骂我：
「渣女！」
我？
1.
我弟失恋了。
他舔了三年的校花，在接受他表白的第二天，和他说了分手。
我弟错愕万分：「为、为什么？」
校花高傲地翻了一个白眼：「不为什么，我暗恋的男神昨天回国了。」
「而你只是我的一个中转站而已。」
说罢，昂着下巴神气地离开。
他找我喝酒消愁：「姐，你说我高大威猛，听话温顺，可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我呢？」
「因为你蠢！」
我弟倒酒的手一顿，苦涩地笑：「我还是你亲弟吗？」
「不是。」
我弟：「……」扎心了。
看他愁眉苦脸的模样，我有一点点心软了。
扔了张毛毯盖他身上。
留他在客厅地板上自生自灭。
过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提起校花，直到大学同学聚会。
他求我：
「姐，你假扮我女朋友，陪我去同学聚会好不好？」
「她也要去，你帮我找回场子，OK？」
「OK!」
我没有任何犹豫，拍板同意。
我倒要看看，那个把我弟迷得神魂颠倒的校花，究竟是何方神圣。
为了打赢这场仗，我特意精心装扮了一番。
妩媚烟熏妆，烈焰大红唇，露背装，恨天高。
我站到我弟面前时，他被我的气势骇住，扯出抹勉强的笑，颤巍巍道：
「姐，你这样子真像黑化的寡妇。」
我翻了个白眼，使劲儿薅了下他的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2.
这个校花果然非同凡响。
穿着一袭素雅的白裙，披着乌黑柔顺的长发。
悲悯的神情，水盈的双眸，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妥妥的一张初恋脸。
能最大程度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怪不得我弟这个挑剔男，心甘情愿舔了别人三年。
不过我也差不到哪里去。
「阿宇，和你的前女友比起来，我的身材是不是更好一点？」
我勾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挂到了他身上。
附在他耳边低声娇媚问，声音不高不低，恰巧能让在场的人都清楚听见。
我弟刚坐下的身子突然绷直，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对面。
我看过去，他的视线终点是校花。
以及她身旁的男人。
柔美可心的女人正动作温柔地剥虾壳，将蘸了酱料的虾仁放进一旁的空碗里。
嗓音甜美温柔：「阿齐，吃虾。」
被叫做阿齐的男人五官俊朗，西装革履。
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长腿微敞，放在膝上的手骨节分明，唇侧含笑，意味不明。
黑眸深邃，正一瞬不瞬地望着我们这边。
妈耶！
来自情敌的挑衅。
同时我也无比唾弃我弟，居然这样就被唬住了。
没出息！
我不甘示弱，离我弟越发近了。
在外人看来就像是情人亲吻一般。
我的头靠在他肩上，兰花指俏皮一指，娇软的夹子音让人浑身酥软。
「阿宇，我也要吃，你给我剥虾嘛！」
说话间，我炫耀般看向对面，朝校花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小样！
你甩了我弟，结果是伺候人的命。
不像姐姐我被他娇宠着。
校花男神的脸上赫然浮现充满趣味的笑容，低头看了眼手机，霍然起身，走向包厢门口。
随后又迎进来一个英俊高挺的男人。
我背对着他，虽看不清他的长相。
通过余光却也能知晓，他正朝我们这边而来。
我弟弟猛一回头，不知道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被吓破胆儿。
刚伸出去的手一抖，粉红色的虾落到了地上。
特么的……没出息！
我暗恨，手悄悄摸向我弟腰间的软肉，准备狠狠拧他一下给他教训时。
突然间，我感觉身后一阵威压袭来，竟是让我脊背一凉，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我的手腕骤然被人攥住。
猛一抬头，就对上一张面沉如水的俊脸。
3.
而校花的男神，就站在男人身后，以一种戏谑的目光望着我。
眼神里赤裸裸写着：
「你完了！」
「劈腿被抓了。」
那一瞬，我是懵的。
假扮我弟的女朋友，居然碰上了高中时的死对头。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一字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一般，满是恨意。
「渣女！」
「昨个儿才和我表白，现在又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
我懵了一瞬，脱口而出：「你是药嗑多了，精神错乱了吧？」
和他表白？
我不要脸的吗？
校花的男神在旁边补刀：
「阿旭，敢情你还没有追到老婆，那天天打电话来和我炫耀什么劲儿？」
闻言，方景旭脸上冷意更甚，警告地瞪了一眼校花男神。
重重冷笑一声后，掏出手机，打开了聊天界面。
亮到了我面前。
我抬眼一瞧——
入目就是一张穿着黑色渔网袜的妖娆照片。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我！
是我和闺蜜一起拍的恶搞照片。
更令我震惊的还有下面的聊天记录——
我：黑丝照.jpg
方景旭：？
我：哥哥，我好看吗？
方景旭：……
我：哥哥，我喜欢你，要和我处对象吗？
……
方景旭：我考虑考虑。
不可能！
我抢过手机仔细辨认。
这的确是我的小号。
可我不记得有这段对话。
我的大脑飞速思考着，忽然想到方景旭是学计算机的。
一定是这狗男人为了羞辱我，设下的诡计！
我腾地起身，捋了捋不存在的袖子，势必要和这自恋的狗男人掰扯清楚。
只是未等我开口，那厢我弟突然崩溃地滑坐在地上。
抱住方景旭的大腿，嘹亮地嗷了一嗓子：
「姐夫！」
我？!
4.
浑身的气势都随着这嘹亮的一嗓子泄得干干净净。
我不可置信地转头盯着我弟。
他面如菜色：「姐，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姐夫会来。」
我不要他的解释，只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我弟自觉没脸见人，深深地埋下了头。
留我一人面对这尴尬的境地。
看了看依旧黑脸的男人，我脸臊得慌。
瞅了瞅抱住人家大腿的傻弟弟。
恨不得当场挖坑将他活埋。
然后我再乘坐火箭去外太空，换个星球生活。
现场的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尤其是背后那一片看戏且八卦的目光，让我如芒在背。
电光石火之间，我迅速做了决定，一脚踹到我弟屁股上。
他疼得又嗷了一嗓子，捂着屁股跳起来，闪到了边上。
我兀自镇定，抚了抚我的头发，解释：
「不好意思，我弟脑子有病，看谁都像他死去的姐夫。」
「还请诸位见谅。」
方景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我的目光里依旧深邃一片。
满是哀怨。
在这一刻，我已然没心情计较其他，只想早死早超生。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不断提醒自己：
「杀人是犯法的。」
「是亲弟，再蠢再笨都要包容。」
可我终究过不了心底那关，抬腿又是一脚。
我弟嗷呜一声，正要仰天长啸，在对上我死神般的目光时，全部咽回了喉咙里。
我露出死亡微笑，压低声音命令：
「滚回家去！」
说罢，强撑着笑容走到包厢门口。
在我带上门的时候，里头传来校花的男神的调侃：
「嫂子，下次再聚啊！」
「希望早日听到你和阿旭的好消息。」
聚个屁！
这个世界可真小。
校花的男神居然是我高中死对头的兄弟。
真应了那句话：
不是冤家不聚头。
5.
回家后，我弟老实地跑去跪搓衣板，面壁思过。
我好心好意假扮他女朋友，意在为他找回面子和里子。
结果这厮儿就是个混账！
凭实力坑姐。
校花的男神恪守男德，平常在外被人要微信，给的都是兄弟方景旭的。
而方景旭远在国外，也习惯了兄弟尿性。
平常被陌生人加微信，他都是径直忽略。
然而这次加他微信的人，顶着我的头像。
他鬼使神差同意了。
后续看了朋友圈，确信这是我的小号。
就没删。
结果我弟以为这人是校花的男神。
拿我的照片，和人傻乎乎表白了。
方景旭被喜悦冲昏头脑，也降智认为和他表白的是我本人。
我：「……」
晦气至极！
这弟弟蠢到连表白对象也能搞错。
有弟如此，三生不幸。
看他满脸懊丧满脸愧疚地跪在墙角，我真诚建议：
「你这辈子还是孤独终老，别让你的智商祸害后人了吧。」
「免得以后他们怪你时，一脚踹了你的坟头，你无家可归。」
我弟：「……」
为了不让他再连累我，为了我的终生幸福着想，我含泪和爹妈告了状。
于是第二天，他就要被扭送国外。
他扒着电线杆，死活不愿意走。
眼里包了泡热泪。
「姐，我可是你唯一的弟，你忍心看着我在国外流浪吗？」
我拍了拍他的颅顶，哄：
「乖，咱是去治病。」
「脑子治不好，就不要回国了，免得再祸祸你姐我。」
随后，我抬手一挥。
就有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胳膊往里走。
他使劲儿蹬着腿，喊：「姐——」
嗓子都喊破了。
那凄惨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机场。
不少旅人投来惊奇的目光。
看什么看？
过年杀猪没见过吗？
送走蠢弟弟后，我拍拍手，开心回家。
6.
回家后，那个我最不愿意面对的男人，出现在我了我家里。
他就站在我家二楼的走廊上，居高临下俯视着我。
身旁还放着一个行李箱。
嘴角微微牵着，勾起一抹笑意不明的弧度。
我如临大敌，提醒他：
「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
方景旭晃了晃手中的钥匙，神情已然不复同学聚会时的冷怒。
反而有了一种狗仗人势的意味。
「这是阿姨特许的。」
「我刚回国，她不忍心看我一直住酒店，就让我住到你这里来。」
说到最后，他危险的目光落到我身上：「顺便，看着你。」
阿姨？
失策了。
我妈和方景旭的关系好到，恨不得将他当成亲儿子来养。
遥想当年，我弟成绩差到连国内高中都考不上。
高考是不能想了。
所以我弟被连夜遣送国外「深造」。
她曾无数个日夜后悔自己生了个蠢儿子。
直到认识了方景旭，这种忧愁一夕之间消弭无踪。
我妈拉着我的手，殷殷期望道：
「梦啊，你能不能给为娘争气点，把方景旭拐回来改善基因？」
「将来给我生个聪明的孙子孙女，我让你爸把所有的家产都给你。」
我承认，有那么一刻我是心动的。
万分纠结矛盾之下，对方景旭的「恨意」战胜了对家产的「喜爱」。
我大义凛然、违心地，忍痛拒绝了：「妈，伤感情的话你以后别再说了。」
「我是那种为了钱就不顾姐弟之情的人吗？」
我妈扼腕叹息，直呼老秦家完蛋了。
7.
五六年过去了，我妈的白日梦还没做完。
如今把方景旭送到我这里来，就是盼着我俩的故事能有续集。
他手里的这把钥匙是我弟的。
我噔噔上楼，伸手去抢。
方景旭却像是故意戏弄我一般，左边闪一下，右边挡一下。
碍于身高差距，我几次都没能抢到。
很快就败下阵来。
扶着栏杆喘气。
满是怨念地瞪着他：「姓方的，你到底给不给我？」
方景旭气息如常，钥匙在他手里一抛一接。
「那你回答我——」
「关于你弟给我表白这事儿，有没有一点你自己的想法在里面。」
他将钥匙藏到身后，俯身凑近我，锐利的黑眸紧紧攫住我。
有种不看穿我不会罢休的偏执在里面。
我敛下神情，竖起中指：「这边建议你去搜一搜吴京国籍。」
方景旭脸色冷了。
起身。
抓着钥匙的手揣进兜里，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
「这样的话，恐怕就不能如你所愿了。」
话落，他转身就要进卧室放行李箱。
我愣在原地失神。
方景旭方才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我身侧，久久不散。
这个男人真是个妖精。
这些年我「阅男」无数，他还是符合我胃口的那个。
如果当年他没拒绝我，或许我俩就成了。
心烦意乱间，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我这公寓只有三间卧室。
方景旭有洁癖，肯定不会住我弟住过的房间。
那么……
艹！
要是让他看到客房里的景象那还了得。
8.
我冲过去想要阻止他。
可终究是迟了一步。
方景旭已经用钥匙打开了上锁的客卧。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惹眼的大头照。
上面的人赫然是方景旭！
方景旭清隽儒雅的脸，在一朵向日葵里。
他冷淡的表情与灿烂的向日葵格格不入，却又诡异地和谐。
相框方方正正，挂在墙壁最中间。
挨着墙放了一张书桌。
书桌上除了一个香炉啥也没有。
那香炉也是我高价拍回来的。
看到它的第一次，我就觉得它和方景旭身上的老古板气质非常符合。
为了增加恶趣味，我还在香炉里插了三炷熏香。
这摆设怎么看怎么像供桌。
对于一些忌讳的人来说，这是一种原则性的冒犯。
所以，被方景旭看到了，我感到罪恶无比。
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类似于喜羊羊与灰太狼。
但也不可能丧心病狂到诅咒他。
这墙上挂的原是观音像。
我妈给取走了。
我嫌这面墙壁太空了，脑壳一热打印了方景旭的照片挂上去。
有事没事就对着他的照片骂骂咧咧，以泄心头之愤。
只是这下子，好像误会大发了。
方景旭站在门口，沉默地打量着墙上的照片。
半晌，连连说了两个「挺好」，回眸冲我笑：
「你说的阿宇看谁都像他死去的姐夫，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9.
他语气平淡，语调平稳。
我却感觉头皮发麻，大难临头。
方景旭松开行李箱，走向我。
「原本阿姨告诉我，我没回国的这几年你都还念着我，我还很高兴。」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里含了无限委屈与酸楚。
他抬手指向大头照。
「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惦念我。」
「你是想我的表现有点奇葩，还是巴不得我客死——他乡呢？」
啊呸！
别打胡乱说应验了，到时候怪我头上。
这一秒钟，我决定放下「血海深仇」，与他达成短暂的和解。
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巴，诚恳地盯着他，开始胡说八道：
「我把你挂在墙上，是因为你在我心中已经神化了。」
「牛顿已经不配管你了，你该像妈祖一样睡在画里，接受我香烛纸钱的供奉。」
「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吗？」
方景旭眉心狠狠跳了两下，似乎没见过我这么能吹的。
温热的大掌紧贴着我的腰，把我往他怀里拽了一下。
很不幸。
人没到他怀里。
鼻子倒是英勇就义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它……
歪了……
它歪了！
从我的皮肤上脱离。
我的余光清楚地看见，它飞在半空中，要落不落的。
随风荡漾的模样，比敦煌壁画上的飞天女神还要妖娆。
10.
方景旭好奇的飘然若仙之感。
我闭着眼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和自在。
方景旭笑：
「你性格争强好胜，我猜你会喜欢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次方景旭真是拍到马屁上了。
这波儿算他赢了。
我俩在百尺高楼上待了一夜。
互相依偎着小憩。
直到熹微的晨光缓慢地撕破黑夜，从乌色的云层中钻了出来，把雾蓝色的天一点点涂上温暖的颜色。
我们欣赏了一场壮观的日出。
旭日跃出天际线的那刻，我凑在方景旭耳边轻声道：
「早安，男朋友。」
他揉了揉凌乱的头发，詹黑的眸里映着朝霞，嘴角亦是笑容。
我抱着他的手臂眼睑半阖，睡意尚未褪去。
清晨的风凉凉的，吹在身上很舒服，也催生了我的困意。
我止不住要堕入无边的睡意中。
虽然我很想陪方景旭度过这个早晨。
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无数个明天，可以一起等日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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