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笑和之前他拉我逃课的那个笑逐渐重叠、融合。
我呼吸有些急促,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可又那么无力,始终显露不出真面目。
我迫切地想知道我和陈砚之间发生了什么。
继续滑动,后面的照片却没了那种熟悉感,我只能干着急。
后面有好几张云暮和别人的合照,我直接略过了。
最后一张大合照里,我看到了陈砚和云暮,我站在左边,他们两个站在右边,中间隔了好多人,可他们都扭头看着我。
我关注博主后私信她:
「你好,我是温吟,我想我们是高中同学,可我高三那年生病了,吃了很多药,忘了好多事情。能麻烦你和我说说以前的事情吗?尤其是刚才你发的那个照片,我觉得很熟悉,麻烦了。」
我看着手机焦急等待着,觉得每一秒都那么煎熬。
一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我等得心焦,林可却频频看我,想忽视都难。
暂时放下手机,我问她:「有什么话想说吗?」
她点头:「我今天听说,陈砚险些把郑超打死,是因为……」
「因为我?」
「我听说,郑超蹲了陈砚好几天,看到了你和陈砚举止亲昵,本来打算绑你威胁陈砚的。可没想到被陈砚小弟发现了,告诉了他,陈砚这才去找的郑超,一开始是警告郑超别乱来,可郑超突然提到了你,说了一些侮辱性的话,陈砚这才疯了一样打他,他小弟都没拉住。」
听了这话,我心间沉甸甸的。
难怪我今天问的时候陈砚脸色不太自然,竟然是因为我。
瞬间,心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有点累了,我先睡了,晚安。」
又看了眼手机,对面仍没有回我。
爬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我下午没课,偷偷摸摸到了陈砚的病房,却意外听到了我爸的声音:
「你当初都走了,现在还回来干什么?」
我准备敲门的手一顿,鬼使神差的,贴在门口偷听起来。
我爸的声音冷硬凌厉,明显是在气头上。
「叔叔,我不会伤害温吟的。」
相比之下,陈砚声音就平静很多。
「不会伤害?你伤害的还少吗!我警告你,别再接近小吟。我知道你家有权有势,可你要再敢伤害小吟,就算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叔叔,我说过,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没有伤害温吟!」陈砚声音突然拔高。
听着他们争吵,我心里惶惶不安。
里面声音很快停了下来,见状,我连忙转身躲开。
没一会儿,我爸气冲冲出来,上了楼。
我这才出来,和门口的陈砚撞了个正着。
陈砚神色一下变得慌乱:「温吟,你……」
「我都听到了。」
我走过去:「我们谈谈?」
陈砚眸色深沉,沉默地点了点头。
10
医院天台,风有点大,吹乱了我的头发,模糊了视线。
陈砚站在我对面,眼底流转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他身侧的手紧紧攥着,隐忍着。
我们之间隔了三步距离,像是无法逾越的鸿沟一样。
「温吟,我从没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他声音有些哑,语气急促,像是迫切证明什么。
我看着他,脑子里浮现出之前相处的点滴。
「我相信你。」
虽然不记得,但身体最真实的反应骗不了人。
陈砚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这才走近一些,拉着我到一个背风的地方坐下。
「你想问什么?」
「所有。」
陈砚看了我一眼,娓娓道来:「高中的时候,你在我隔壁班,我俩都坐窗边,偶尔扭头能打个照面。
「还记得有一次出太阳,阳光照在你脸上,你笑着,像是会发光一样,那一瞬间我被迷了眼。
「这个时候,你恰好扭头,那个笑一下就刻进了我心里,这是心动的开始。」
听着陈砚温润的嗓音,我仿佛也被带回了高中,回到了那个燥热的午后。
他说,自那之后,他便开始关注我,发现我很排斥云暮,还帮我教训过他。
陈砚说了很多事,都是平时上课的小事,我却觉得很温暖。
听他说完,我拿出手机,把昨晚看到的照片给他看:
「这个呢?」
陈砚看了一下,笑着说:「这是学校组织的野炊活动,我脱离班级,腆着脸来了你们班。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时跑着,你脚下一滑,突然崴了脚,还是我抱着你去的医院。」
我恍然大悟,所以之前陈砚才说那句「怎么老是崴脚」。
陈砚说了很多当时野炊的细节,可我脑袋空空,想不起来太多。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没关系,想不起来不用勉强,我们以前做过的事,我会带你再做一遍,我们慢慢来。」
我点头。
「那我爸说你……」
提起这个,陈砚脸色忽然沉了下去,眼底压抑着风暴。
我有些震惊,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砚握紧我的手,缓缓开口:「高三课业繁重,周末才得空休息一些,我们约好周末去温泉放松一下,可是……」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呼出来:
「温泉是分开的,我结束去找你的时候,却怎么也等不到你,打电话也没人接,我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找了一圈没看到你之后报了警。
「警察来了没多久,在温泉后山找到了你,你当时摔下山坡,浑身都是划伤,而且昏迷不醒。
「送你去医院之后,医生却查出你病了……」
陈砚看着我,眼尾发红,隐忍的恨意几乎要将我淹没,我也变得紧张起来。
脑子似乎跟着他说的话,逐渐有了画面感。
荒芜的后山,我穿着单薄的衣服,跌跌撞撞地奔跑着,身后似乎有狼再追我,让我不敢停下。
突然,我脚一滑,摔了下去。
身上被尖锐的树枝和石头划破,很痛很痛……
胸口闷闷地疼,我努力想看清当时追我的是什么,是人是鬼。
可奈何脑子里就一团灰色,什么也看不清。
陈砚突然抱住我,连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温吟,对不起……我不该叫你去泡温泉的,对不起……」
他身子颤抖着,声音带着浓浓愧疚。
我抚上他的背脊,轻轻地拍:「后来呢?」
「警察当时查了监控,你是收到消息后自己出去的,而且你的手机当时也摔碎了,查不到是谁给你发的消息。」
「后山没有监控,加上后来你病得昏昏沉沉,一直吃药,忘了好多事,所以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是谁。」
「我爸为什么这么说你?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可能仅仅因为你叫我出来出事了就这么对你。」
陈砚松开我,冷笑道:「因为云暮,云暮说我带你出去,欲行不轨,这才吓到你,你才跑出去。」
我皱眉,又是云暮。
「他是不是还说了别的?」
陈砚点头又摇头:「其他的太脏了,就不告诉你了。」
我点头,没再说什么。
云暮是邻居,这么一挑拨,我爸肯定信他。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听了这么多,我还是没想起来太多。」
「不打紧的。」
11
怕我爸发现我和陈砚见过,我没敢光明正大去看我妈,悄悄去问了主治医生我妈的情况,得到一个好消息。
我妈身体各项数据都在回升,估计明天就能醒了。
心情一下变得愉悦起来,连走路都轻快了两分。
回到学校,却在校门口看见了云暮,他面前一堆烟头,好似等了很久。
看到我的时候,云暮两步就冲了过来,脸色阴翳,特别瘆人。
「你今天没在学校,我去看阿姨也没有看到你,你是不是去看陈砚了?」
他一开口就是质问,无端让人讨厌。
我想绕过他走,他却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双目赤红:
「温吟,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和陈砚来往,不要靠近他吗!你怎么不听啊!」
我肩膀被他抓得生疼。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校门口有不少人,纷纷驻足围观。
云暮没有松开我,反而拽着我往外走。
「云暮你有病啊!」
我竭力挣扎,可他无动于衷。
我只能向周围呼救:「帮帮我,求求你们帮帮我!」
一个男生站出来,吊儿郎当地挡在云暮面前:「松开,砚哥的女人你也敢动,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砚哥……
陈砚!
这是陈砚小弟?
云暮一把推开陈砚小弟,陈砚小弟也不是吃素的,两人推搡间打了起来。
我趁机跑进人群里,离云暮这个疯子远点。
也就这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云暮落败,被陈砚小弟扣住手跪在地上,脸面全无。
我转身想走,云暮却冲我喊:「温吟!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不离陈砚远点,你以为他喜欢你吗?根本不是!
「他以前就差点强暴你,你怎么还巴巴凑上去,他不过是想……」
「嘭」的一声,陈砚小弟一拳打在云暮脸上,他瞬间瘫在地上。
「就你也敢污蔑我砚哥?」
云暮大口喘着气,眼睛死死盯着我:
「温吟,陈砚是什么人,你和他压根不可能,以前陈家不允许,现在更不会同意!你想想,陈砚有权有势,他家里会允许你这样的人和他交往吗?」
我这样的人……
我什么样的人?
我挤开人群出来,站在云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你又是什么样的人,我为什么讨厌你,你不知道吗?你心安吗?」
那句「你心安吗」说出来,我自己都愣了一下,完全就是下意识说出来的。
却不想云暮脸色一变,突然没了声,连看都不敢看我了。
他在心虚!
「你做了伤害我的事,对吗?」
「我没有!是陈砚,是他把你骗到温泉……」
我立刻打断他:「我没说温泉,你怎么默认我说的是温泉的事?」
云暮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扔下这句话,云暮落荒而逃。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猜测逐渐放大,再放大。
有没有可能,引我出去导致我摔下山坡的,是云暮!
不然他心虚什么,慌什么?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想查可找不到地方查。
回到宿舍,我心绪杂乱,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是特别关注的声音。
我把那个博主设置了特别关注,这样她一回复我就能发现。
我连忙打开手机,她回了我好多消息。
我一条一条往下看,越看越心惊。
原来,我抵触讨厌云暮,是因为这个……
12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高一的闺蜜,苏嘉嘉。
她说,云暮经常骚扰我。
从初中的言语骚扰,到高中的肢体骚扰。
所以我极其讨厌憎恨他,也惧怕他。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照片里大部分照片有我没他,除了最后一张大合照。
云暮一直对外说喜欢我,要追我,可却借着喜欢的名义行骚扰之事,
苏嘉嘉说,有一次陈砚为了我揍了云暮一顿,这也拉近了我和陈砚的距离。
也因为有陈砚在,云暮后来收敛了不少。
一溜烟看下去,苏嘉嘉嫌打字太麻烦,让我加她微信。
微信刚加上,她就打了个语音过来。
「你好,我是温吟。」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嘉嘉,你还记得吗?」她重新充斥着惊喜。
「抱歉,不记得了。」
「没事,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我俩高中时可好了,简直无话不说。只是后来你把我忘了,加上你休学复读,我俩就渐渐没了联系。」
我犹豫了一会儿,才问:「你知道高三时候,我和陈砚出去泡温泉的事情吗?」
「我知道,后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但我敢保证,陈砚绝不会那么对你!」
「他对你就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个时候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就你反应迟钝不知道。」
「大家怂恿他告白,他说会影响你学习,一直没说,比云暮那个渣渣强千百倍!」
「说起云暮那个渣渣我就生气,给爷爬!」
苏嘉嘉比我还生气,一口气骂了云暮祖宗十八代。
「那个,我还想问,当初野炊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问这句话的时候,我手心里都是汗,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我忘了很多事情,唯独能想起陈砚回头看我的那一幕,是不是……
「野炊啊,那个时候你脑子突然开窍了,也喜欢上陈砚了嘿嘿。」
我急忙问:「我怎么喜欢他的?」
「唔……你说当时陈砚回头看你的时候很好看,你永远也不会忘记,就喜欢上了。」
原来是这样。
难怪……
我心里的石头忽然落了地。
「谢谢你,嘉嘉。」
结束通话后,我迫不及待地拨通了陈砚的号码,他几乎是秒接。
「温吟,别怕,事情我会处理,你别担心。」
我本来还没组织好语言,只是很想听听他的声音,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把我听愣了。
「啊?什么事?」
陈砚停了一下,才说:「没事,是我说错了。」
他这么说,我也没在意,兴冲冲和他说苏嘉嘉的事情。
「我刚刚联系上高中同学了……」
我说了一大堆,他耐心听着,偶尔纠正一下我,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
末了,我还有些意犹未尽。
陈砚笑着说:「好了,早点休息,你明天不是还要来医院吗?」
「哦对,那……晚安。」
「晚安。」
13
第二天,去医院的路上,我接到我爸的电话。
电话里,他激动到语无伦次:
「小吟,醒了,你来,你快来!你妈妈醒了!」
瞬间,无限欣喜笼罩下来,我喜极而泣。
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刚给我妈做完检查。
「妈!」
我们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末了,还是我爸擦了擦眼角,说:「好事儿,别哭,都别哭。」
「嗯!好事!」
我妈醒来没一会儿就累了,沉沉睡去。
我爸把我拉出来,脸上的喜悦渐渐消失,转为凝重:
「小吟,昨晚云暮给我说了,说你和陈砚走得很近,人家在网上还说了难听的话。
「小吟,咱们是普通人家,高攀不上陈砚那种人的,听爸的话,离他远点。」
这几句话也瞬间冲淡了我心里的喜悦。
「爸,你信云暮还是信我?」
「你是我女儿,我自然是信你的,可是……」
我打断他:「那爸爸知不知道,以前云暮是怎么对我的?」
深吸一口气,我把昨晚嘉嘉告诉我的事情告诉了他,但没说怀疑温泉那里是云暮引我出去的事情,毕竟还没有证据,我也不记得。
我性格软糯,受了委屈通常忍着。
爸妈为了挣钱供我上学,学舞蹈,也没太多时间和我说一些交心的话。
之前云暮做的那些事,我肯定没有告诉他们,不然他们也不会对云暮深信不疑。
我爸听了之后,满脸震惊,而后是满满自责:
「小吟,你……你现在没事吧,都怪爸爸。」
「我没事。」
随即,我语气坚定地告诉他:「放假后我打算去看看心理医生,看能不能诱导我想起以前的事情,我要告云暮!」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是没底的。
云暮在我爸妈眼里一直都是好孩子的形象,而且是几十年的邻居了,堪比亲戚。
我爸明事理,但我也怕他想息事宁人,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
可我没想到,我爸比我还气愤:
「好!爸爸陪你一起,这个畜牲!老子把他当儿子,他居然敢欺负我女儿!」
我鼻头一下有些酸:「我还以为,你会看在那么多年邻居的分儿上,劝我息事宁人呢。」
「息个屁!女儿都被欺负那么多年还息,干脆别活了。爸爸陪你告,不把那畜牲送进去不罢休!」
我爸给我擦掉眼泪,动作有些粗暴,可我却觉得很温暖。
「谢谢爸爸。」
「哪儿的话,我是你爸,就得保护你一辈子。」
在病房里陪了他们一天,其间我妈醒来一次,和我们聊了好一会儿。
晚上的时候,我爸说:「你妈已经醒了,你也不用每天来了,好好上课。」
「嗯,我知道了。」
在他的目送下,我进了电梯。
电梯关上的那一刹那,我按了陈砚的楼层。
我有些话还没告诉他呢。
到了陈砚的病房,却发现他不在里面,我正要问护士呢,就看到陈砚从楼梯口出来,眉眼压着,很不高兴。
「陈砚。」
我喊了他一声,他抬头看到我,脸上瞬间爬上笑,仿佛刚刚的压抑不存在一样。
他走过来,看了我一会儿,才说:「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啊,不高兴吗?」
「没有,很高兴。」
「可你刚刚……」
陈砚突然拉着我走进昏暗楼道,我后背贴在冰凉的墙壁上,他离我仅一步远,黑暗和他几乎将我笼罩。
我一下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很紧张。
「你……你干什么?」
陈砚低头,脑袋靠在我的肩上,像一只耷拉着毛的大狗狗。
他声音闷闷的:「的确有点不太高兴。」
我僵着身子不敢动:「为什么?」
他却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靠着我,呼出的温热气体喷在我脖颈上,很痒。
我试图推了推他,却纹丝不动。
「陈砚。」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我一头雾水。
陈砚抬头,瞳孔漆黑透亮:「温吟,我喜欢你。」
我心跳停了一下,忽然快速跳动,恨不得从嗓子眼跳出来一样。
「你……你……」
我知道他喜欢我,可为什么突然说出来了……
陈砚握住我的肩,弯腰和我平视着:「你呢,你喜欢我吗?」
我脸上灼热,手足无措,紧张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陈砚眼里的光亮渐渐黯淡:「不喜欢也没关……」
「喜欢!高中时候就很喜欢!」
突然,他眼里的星光聚集,亮得骇人。
下一秒,我被他紧紧抱进怀里,能感受到他胸膛剧烈跳动着。
他的怀抱有魔力一般,渐渐抚平我的紧张,我伸手回抱他:
「还记得我昨晚和你说的嘉嘉吗,她说,那次野炊,你回头看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我没有一点怀疑,因为我忘了好多人好多事,唯独在见到你之后,想起了当时你回头看我的样子。
「陈砚,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陈砚松开我,我以为他想说什么,却没想到唇上重重落下一个吻。
「你!」
「嘘,声音小点,声控灯。」
陈砚拥着我,他的气息将我包裹。
一吻结束,我脑袋已经晕乎乎,大口大口喘着气。
陈砚抱着我,拍着我的后背顺气:
「抱歉,忍了那么多年,一时没绷住。」
14
几天后我才知道,当时云暮在校门口说的那些话被人发到了网上,传出了很多风言风语。
是陈砚找人解决,并且澄清的。
云暮则被人狠狠收拾了一顿,并且挖出了他做的一些恶心事,被人人唾弃。
我妈也即将出院,我帮她收拾东西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
「妈,你还记得陈砚吗?」
「记得,他是个好孩子,你要是见到他啊,可得好好谢谢他,我们家欠他太多了。」
「嗯?」
这怎么和我爸的反应不一样?
我妈说:「你当年生病,我和你爸把能卖的都卖了,然后在网上众筹,有一个人匿名捐了五十万,这才治好了你的病。
「后来我多方打听,想谢谢人家,找到了一些零碎消息。说这笔钱是陈砚捐的,他家里因为这事生气了,把他送去了国外,我连句』谢谢』都没能和人家说。」
我震惊了,陈砚居然……
「妈,我爸待会儿过来,我有事出去一下!」
我急急忙忙往外跑,不小心撞到了我爸,他脸上同样是震惊,想来是听到了。
没顾得上他,我急忙跑去找陈砚。
陈砚说他在校门口等我,下公交车的时候我就看到他了。
他穿着白 T,随意地站在那里,却又好像发着光,像来拯救我的天使。
「陈砚!」
我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谢谢你,陈砚,谢谢你。」
陈砚抱住我:「今天怎么了,这么热情。」
「换个地方说。」
我拉着陈砚来到学校旁边的咖啡店,郑重其事地问他:「当年我生病,是不是你捐了五十万。」
陈砚愣了一下,随后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我妈告诉我的,她为了感谢那个匿名捐款的人,几经打探才知道是你。」
「陈砚,谢谢你。」
我九十度给他鞠了一躬。
谢谢你,给了我活的机会。
「哎哎哎干嘛呢。」陈砚急忙把我扶起来。
他板着脸:「想谢我,把你自己赔给我就好了。」
我歪了下脑袋,笑道:「现在就是你的啊。」
「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我俩坐下,我问他:「你家里是不是不同意我们?」
之前云暮说,「以前陈家不允许,现在更不可能同意」,我当时只以为他是疯了才这么说,可陈砚被送出国,加上之前他说的家里的事,我觉得大概率是真的。
陈砚脸色渐渐变得凝重,点了点头。
我的心也跟着猛地下降,被压上一块大石头。
再开口,声音带着哭腔:「那怎么办?你会不会再被送出国啊?我要怎么做才可以……」
陈砚一下急了,急忙给我擦眼泪:「没有的事,我已经解决了。」
「我不信。」
他肯定是为了安抚我才这么说的。
陈砚叹了口气,将我揽进怀里,说:「真的,我之前受伤,被陈家带回去了,知道是因为你受伤之后,他们很生气,勒令我不要和你来往。
「我就和他们对抗,绝食,最后耐不住他们疼我,答应了不再插手管我。」
他语气轻松,闲话家常一样。
可我知道,绝对没有这么轻松。
当时在医院看到陈砚的时候,他瘦了一圈,憔悴又狼狈,可见吃了多少苦。
「陈砚,我欠你的太多了。」
「嗯,那就用你一辈子来还。」
15
放假后,陈砚和我去了医院,去看心理医生。
医生说我忘掉温泉的事情,可能是因为当时受了刺激,加上后来吃药,可以试试催眠,但不能保证我能记起来。
经过几轮的催眠治疗,我渐渐想起了一些。
那天,我和陈砚去泡温泉,途中收到了云暮的短信,说我爸知道我和陈砚一起泡温泉,特别生气,要来逮我。
云暮让我去后山躲一躲,我爸已经在温泉山庄门口了。
我当时很慌,来不及思考是真是假,套上衣服就跑了。
可到了后山,我却看到了云暮。
他骗我!
「温吟,我对你不好吗?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疏远我?」
「陈砚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吗,你配不上他的,你只有和我在一起才是正确的选择。」
云暮边说边过来,我扭头就跑,可是被他揪住了头发。
头皮拉扯的那一瞬间,火辣辣地痛。
云暮从后面抱住我,手开始在我身上乱摸。
「温吟,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我们在一起吧。」
腥臭黏腻的嘴落在我脖子上,无比恶心。
「你放开我!」
「救命,救命啊!」
「别喊了,这里没人。」
云暮把我推倒,开始解裤子,我抓住泥土扬进他眼睛里,他捂住眼睛的时候,我爬起来没命地跑。
我拼命地跑,他拼命地追。
最后,我脚下一滑,摔下了山坡。
想起这些,我已经满头大汗,一阵心悸。
陈砚抱住我,轻声安抚:「别怕,有我在,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之后,陈砚把云暮告了,证据证词齐全,云暮被判了十年。
法庭上,云暮听到法官的宣判后,眼睛一红,彻底疯了:
「陈砚,我要杀了你陈砚!」
云暮被强制带下去。
看着瘸了腿和断了手的云暮被带走,我心底的那处阴霾终于慢慢散开。
是陈砚让阳光照亮了那里。
回去的车上,我问陈砚:「他的手和腿怎么断了?」
我有关注云暮的动向,却没听到什么消息。
「不知道,也许是贼心不死,又猥亵了哪个女生被人家男朋友打断的吧。」
「活该!」
「嗯,活该。」
等红灯的时候,陈砚扭头看我:「说好的要带你去看棉花糖的,之前一直没机会,今天怎么样?」
「好啊。」
我看着他,笑弯了眼。
遇见陈砚,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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