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趟泰国后，我⼀回国就中了双色球⼤奖。
继母逼我将在泰国请的佛牌送给妹妹，我立刻从脖子上摘下来挂到她身上。
她不知道，我请的不是佛牌是小鬼。
想靠它实现心愿，就得付出同等的报酬，甚至于性命。
1
妈妈去世⼀年后，继母林芳芳就挺着个⼤肚子进了门。
那时候我还小，把她当作了亲⽣母亲⼀样，充满了孺慕之情。
却没想到，她竟然是个面甜心苦的⼈。
她会在爸爸不在家的时候，用最温柔的语气指挥我干家务。
「然然，妈妈弯腰不方便，你能帮妈妈把衣服洗了吗？
「然然，妈妈有些口渴了，你能帮妈妈把水果切了吗？
「然然，你真是最听话最懂事的孩子。你能去帮妈妈把菜洗干净吗？」
但只要爸爸在家，她就会抢着干所有的活。
以至于爸爸都看不下去了，指责我：「没看见你妈肚子⼤了不方便吗？就知道在那里坐着看电视！」
我委屈地想辩解，她就做好⼈⼀样帮我说话。
「孩子还小呢。」
直到她⽣出妹妹，彻底在这个家站稳脚跟后，本性越发暴露出来。
我所有的⼀切都必须让给妹妹。
朝南的房间是妹妹的，我搬去了杂物间。
家里的钱只够⼀个孩子上兴趣班：「然然，你就别去了吧，你也没什么天赋。」
吃饭都是烧得妹妹喜欢的菜，哪怕我海鲜过敏，家里也是顿顿吃海鲜。
这些我都忍了过来。
但我没想到，她竟然连未婚夫都要我让给妹妹。
「然然，子瑜是那么⼤⼀家公司的总裁呢。
「你看你学历普普通通，长得也普普通通，就算嫁过去了，以后肯定也守不住子瑜的心。
「还不如让你妹妹嫁过去呢。她这么会讨⼈欢心，以后⼀定能牢牢抓住子瑜，到时候你也能沾光不是？」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
但没想到，她竟然拿出⼀张宋子瑜和楚琬的亲密照。
两⼈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楚琬还对着镜头甜笑。
我气得当场就要找他们理论，我爸却扇了我⼀巴掌，逼我同意这桩离谱事。
「你妹妹已经跟他⽣米煮成熟饭了，你不让给她，是逼她去死吗？」
我不同意，他们就以死相逼。
我被「孝道」两字压得喘不过气，不知该如何跟他们硬杠到底，却意外刷到了⼀条广告。
既然她们这么喜欢抢东西，就把这个也抢走吧。
2
我假装难过去了趟泰国散心，其实是去那里请了⼀尊小鬼。
现在养小鬼已经是被政府明令禁止的，那边的⼈就想出了⼀种新的办法，将小鬼炼在假的佛牌内。
他们将婴儿的尸体炼成尸油放进佛牌内密封好，念咒加持四十九天后就能受到降头师的控制。
你去把这个小鬼请来，他能实现你的愿望。
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得到了多少，就要用多少东西去换，甚至是你的性命。
⼀回国，我立刻买了⼀张第二天开奖的双色球彩票。
开奖的时候，我故意将电视声音开到最⼤。
继母边嗑瓜子边不屑地问我：「现在你还买上彩票了？要不说你没出息呢。」
我没理她，楚琬正好从房间里出来，嗤笑着打量我：「姐，你与其寄托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等我嫁给子瑜之后施舍你⼀点呢。」
我瞅了她⼀眼，她得意洋洋的样子，丝毫没有抢⼈东西的愧疚感。
「没事，那种渣男你喜欢留着就自己留着吧。」
「你……」
继母忙安抚她：「她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咱们不跟她⼀般见识。」
主持⼈开始念数字了：「3」、「8」……
林芳芳和楚琬两⼈，刚刚还⼀脸不屑地说我买彩票是在赌命。但看到前几个数字都对上了之后，她们立刻变得正襟危坐起来，高高昂起头窥探着我手中的彩票。
我不仅没有在意，反而手微微倾斜了下角度，让她们能看得更清楚⼀点。
等到最后⼀个号码念出来后，我还没怎么激动，林芳芳不可置信地尖叫了⼀声：「真中奖了？」
楚琬也有些目瞪口呆：「怎么可能？就她这种贱命，怎么可能中彩票？」
我亲了亲彩票，然后紧紧握着佛牌，低声感叹了句：「真灵验啊。」
林芳芳⼀直垂涎欲滴地死死盯着我手中的彩票，听见我说话，她立刻将目光转移到我手中的佛牌上：「灵验，什么灵验？」
说着，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到了我的身边，⼀把抢过我手中的佛牌仔细打量：「然然，这是你在泰国请回来的吗？」
楚琬也急忙蹭到她身边，对着佛牌⼀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姐，正好马上我就要过⽣日了，你不如就把这佛牌当⽣日礼物送我呗。」
我装作急切地想从她们手中夺回佛牌：「不行！这是我特意请回来的，只能我自己用，否则会有反噬的。你要是喜欢，你自己去泰国请⼀个吧。」
楚琬不满地撇了撇嘴：「切，你不想送就不送，还编出什么反噬来，吓唬谁呢？」
林芳芳也死命拽着佛牌不放手：「然然，你做姐姐的怎么可以那么小气。
「你妹妹最近正好有些不舒服，这佛牌我们也不拿你的，给她戴几天就还给你！」
说完，她直接将佛牌挂到了楚琬脖子上。
楚琬爱不释手地摸着，还放到嘴边亲了两下。
我立刻别过头，不然我怕我当场吐出来。
「真的不行，这东西戴了对她不好！」
我伸手去抢，林芳芳立刻挡在了我俩中间拦着我：「然然，都是⼀家⼈，你咋这么斤斤计较。」
每次都是你们抢我的东西，当然只有我才会斤斤计较啊。
「可是……」
林芳芳边护着楚琬往房间走边扭头回我：「没什么可是的，过两天就还你了。」
3
当晚，我故意将彩票随意地放在床头柜里。
半夜的时候，林芳芳果然偷偷摸进我的房间小心地翻找着。
很快，她就将我的彩票找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临走前竟然还对着假装熟睡的我「哧」了⼀声：「你也别怪我，谁让你妈死得早，没⼈护着你呢。」
我在黑暗中慢慢握紧了拳。
希望这些钱，你能有命花！
第二天⼀早，我故意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在房间里翻来找去。
「我的彩票呢？我明明记得我把它放在床头柜里了，怎么没了？」
我爸从门外走进来，有些疑惑地问我：「什么彩票？你中奖了？」
「对啊，爸！我中了整整五百万呢！」
他⼀双眼睛瞪得巨⼤，很有些不可置信。
「五百万？」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开始跟我⼀起翻找。
林芳芳打着哈欠慢悠悠晃过来：「⼀⼤早的，吵什么呢？」
我爸急切地回头望了她⼀眼：「然然说她中奖的彩票不见了，你看见了没？」
林芳芳的面色瞬间僵硬住了，还暗暗地瞪了我⼀眼，应该是怪我竟然还把这件事闹开了。
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圈，然后状若不在意地说：「哦，那张彩票啊，我帮她收起来了。」
我装作异常愤怒地朝她冲了过去：「这是我中的彩票，快还给我！」
她笑得很温婉的样子：「你别急啊，然然。你年纪还小，拿了那么⼤⼀笔钱要折寿的知道伐？
「让阿姨帮你保管，你到时候出嫁了，阿姨就给你添到嫁妆里去好嘞。」
我冷冰冰地盯着她：「抢了我的佛牌还不够，现在连彩票都要全部抢走是吧。林芳芳，你有命抢这些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命花呢？」
「你……」
她扬起手想打我，被我⼀把抓住手腕用力地往后推了下。
「好了！」
我爸冲到林芳芳身后扶住她，她立刻缩到他怀中⼀脸受了委屈的模样。
「老楚啊，我嫁给了你这么多年，⼀把屎⼀把尿地将然然拉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可你看看她是怎么对我这个继母的，小小年纪⼀点良心都没有的。」
然后她又凑到老爸耳边，轻声嘀咕道：「这钱要是被她拿着，以后不是便宜了哪个男的去了。况且最近琬琬要办婚礼了，子瑜他们家⼤业⼤的，我们的嫁妆也不能太差，丢了你们老楚家的面子不是？
「我们把面子做的过得去点，以后宋家不也高看我们⼀眼，我们后半辈子靠着宋家还愁什么呀。」
我爸听得连连点头，对着我就是⼀顿吼：「这钱放在谁那里不都是⼀样嘛。至于那个佛牌，你阿姨也说了，就是借琬琬戴几天，你怎么越⼤越小心眼？」
最后⼀丝对亲情的眷恋也终于被消磨掉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在他让我把宋子瑜让给楚琬的时候我就应该认清楚现实，他们才是⼀家⼈，我只是个外⼈罢了。
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这句话诚不我欺。
我失落地低下了头：「好，那就先放你们那保存吧。」
我盯着林芳芳得意洋洋地挽着我爸的背影，冷酷地笑了笑。
4
刚戴上佛牌的楚琬简直春风得意。
她喜欢打麻将，原先手里没什么钱，也就小赌怡情⼀下。
等她戴上佛牌试了两天，手气都好得不行，赢得盆满钵满后，她就开始玩⼤的了。
我听见林芳芳在厨房偷偷阻止她：「什么？⼀晚上进出要几十万，你昏头了你！」
楚琬却有点不耐烦地回她：「你怕什么，我现在是逢赌必赢。再说了，真输了不是还有彩票那些钱嘛。你放心吧妈，马上我就给你买辆保时捷开开，到时候你多有面儿。
「而且我们自己有钱了，以后子瑜也就不会再看不起我了。」
可这天⼀⼤早，楚琬却在房间里发出⼀声刺耳的尖叫声。
「怎么了，怎么了？」
林芳芳举着手里的锅铲就冲了过去。
我从房间里转出来，站在楚琬的房间门口，看见林芳芳抬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接着轻轻地捶了她⼀下：「死丫头，吓死你妈了，不就两个小红点嘛。」
楚琬对着镜子照来照去：「我等会还要跟子瑜去约会呢，这怎么出去见⼈啊？」
她⼀脸惊恐地看着林芳芳：「而且，这些东西不会越长越⼤或者越来越多吧？妈，怎么办啊？」
「呸呸呸！
「瞎说啥呢，就是过敏罢了，过两天就好了。你今天多涂点遮瑕就好了，不要⼤惊小怪的。」
我盯着楚琬眼角下两颗豆⼤的红点，扯起嘴角笑了笑。
我朝着她的房间环视了⼀圈，新买的香奈儿、GUCCI、甚至于爱马仕堆满了这个房间的角角落落。
她的钱花得越多，吸取佛牌里小鬼的气运就越多。
等到将小鬼的气运都吸取完了，就是小鬼反向索取的时候了。
楚琬脸上的小红点，不过是小小的利息罢了。
5
没过两天，楚琬脸上的红点就发得越来越多，都快挤满了小半张脸。
楚琬吓得不行，林芳芳也变得慌乱起来。
「怎么会这么严重？」
林芳芳给楚琬找了好多药膏涂都没用，带去医院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过敏，但怎么都查不出过敏原。
只能眼睁睁看着红点占满她的脸。
我装作被她的脸吓到了的样子：「楚琬，你的脸怎么回事？」
楚琬恶狠狠地瞪了我⼀眼：「楚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以为我变成这样了，你就有机会把子瑜哥哥抢回去了吗？我告诉你，你做梦！」
她低下头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现在，我已经有了最重要的东西了，你怎么也抢不过我的。」
我看着她还是很平坦的小腹，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我还在想这红斑怎么长得那么快呢，原来是楚琬怀孕了啊。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小鬼给你气运是把你当作了他的供养体，也就是俗话里的母亲。
众所周知，小孩是最有嫉妒心的，他们还没有经过学习，学会分享。
所以，当小鬼感受到楚琬身体的变化后，⼀定会产⽣危机感。
他会以为他有竞争对手了，那必须更快地吸收供养体的营养壮⼤自身才行。
可笑，楚琬还为了这个孩子沾沾自喜。
她应该不会想到，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催命符吧。
我点了点头：「怀孕了好啊，祝你和宋子瑜百年好合！」
我转身朝门外走去，正愁怎么惩罚到那个渣男呢，这下可有意思了。
6
自从知道宋子瑜和楚琬勾搭到⼀起后，我跟他只在电话里吵了⼀架，还没有见过面。
今天是宋子瑜和楚琬的订婚宴，我爸要求我⼀定要⼀起出席。
「你不去算怎么回事，宋家会以为我们故意给他们难堪。」
我嗤笑⼀声：「不给他们难堪，所以就给我难堪是吧？」
他怒瞪了我⼀眼：「你要是不去，我就当没⽣过你这个女儿！」
真是可笑啊，现在还想用亲情绑架我吗？
自从我妈去世后，你除了花钱外，有在我身上花过⼀分心思吗？
哪怕你稍微用点心，也能看到林芳芳在变相地虐待⼀个才五六岁的孩子吧。
下雨天，林芳芳只会去接楚琬回家，哪怕我们的学校只间隔两百米。
等我湿漉漉地回到家，向你告状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这么⼤个⼈了，你不会买把伞再回家？
「你阿姨肯定也没想到你那么不中用啊，跟同学合撑⼀把也行，你不会在学校连朋友也交不到吧？
「楚然，你妹妹还小，你跟她这么斤斤计较干吗？」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在你面前抱怨⼀次委屈了。
可你，偏偏要⼀次次挑战我的底线。
「好啊，我去。」
这次，我正想去看看，会发⽣什么有趣的事呢。
7
这场订婚宴宋家办得还是很体面的，包了⼀个五星级酒店整整⼀层，来往宾客非富即贵。
看见我的时候，宋子瑜的面色⼀黑，他别过头，避开了我的视线。
其实按常理，以楚家的家庭条件，我们是高攀不上宋家的。
这桩婚约，是我妈妈当初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她在马路上救了⼀个老头，自己却被汽车给撞飞了。
那个老头，就是宋子瑜的爷爷，宋家的掌权⼈宋明飞。
那天，是他老伴的忌日，他避开了身边的⼈，独自去祭奠，却遇上了醉酒的司机。
事后，他将⼀串佛珠戴到了我的手上，就此定下了我跟宋子瑜的婚约。
⼀开始，林芳芳他们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但随着宋家对楚家的各种关照，时不时地还有专⼈送东西来探望我，她们也知道了内情。
所以，她们⼀直觊觎着我跟宋家的这层关系。
长⼤后，我跟宋子瑜见了面，他温文儒雅，很有学识的样子，让我对这份婚约不再有抵触情绪。
但我没想到，他跟我在⼀起，只是为了继承宋爷爷的遗产。
直到宋爷爷患上了老年痴呆，他将⼤权掌握在手中后，也就不再装了，立刻跟楚琬勾搭到了⼀起。
商⼈要讲信誉，当初的事闹得⼈尽皆知，所以他娶的⼈必须得是楚家的女孩。
但外⼈又怎么会去深究，这个楚家的女孩到底是不是那个死去的妈妈的女儿呢？
我将手中的礼物递给楚琬，凑到她耳边轻声道：「祝你和渣男⼀定要锁死啊！」
她恶狠狠地瞪了我⼀眼，想将礼物甩掉，但我提醒她：「这么多⼈看着呢，你不想让别⼈知道我们姐妹不和，你把姐姐的男⼈抢了吧？」
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定要笑哦！」
说完，我自顾自朝宴会厅里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眼，楚琬正将我的礼物随手扔到那些礼物堆里去。
但没关系，那些香气应该已经飘进佛牌中了。
这是当时买佛牌时降头师给我的⼀种香料，翻译解释说：「这种香料会加⼤对小鬼气运的索取，在想办⼤事之前可以使用。」
走出降头师的屋子后，翻译好意提醒我：「这种东西最好不要多用。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花了多少，都要还多少回去。」
他点了点那些香料，强调道：「特别是这个，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用。若是索取过多，会引来更强的反噬。」
这次我送给楚琬的礼物是⼀个礼盒香薰，我事先将香料点燃，香灰撒进礼盒中。
混着香薰本身的香气，就显得并没有那么突兀了。
8
我们的位置是安排在主桌的。
我刚坐下，宋子瑜的妈妈就朝我翻了个白眼：「你倒是脸皮厚，竟然还有脸来。」
我好笑地看向⼀脸尴尬的我爸和林芳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当初我跟宋子瑜的婚约宋妈妈就极力不同意，听说曾经还以死相逼。
要不是宋爷爷铁腕镇压，以遗产为由，她肯定不会让我们这种家庭的女孩接近她那宝贝儿子的。
如今他儿子被迫还是得娶楚家的女儿，想必她心里也还怄着⼀肚子气呢。
「我不知道宋子瑜是怎么跟你解释的，但做错事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会没脸？
「你要是继续在这里嚷嚷，让所有⼈知道你儿子背信弃义，还娶了个冒牌货抢遗产……」
我朝宋家⼈聚集的地方望了⼀眼：「想必他们会很感谢你。」
她的面色⼀僵，整张脸涨得通红，又发紫，最后变得惨白，手点着我想骂⼈，但抖了半天，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不如就安安静静吃完这顿饭。」
宋妈妈被我气得双眼⼀翻，眼看要晕了过去。
还好林芳芳⼀个箭步冲了过去，又是揉胸又是掐⼈中的，让她平复了下来。
两⼈坐到了⼀起，开始好妹妹长，好姐姐短，好像⼀直都是好闺蜜⼀般。
我看着林芳芳递过去⼀个玉镯子，种水很好的满绿，宋妈妈立刻套到了手腕上，不停地夸赞她有眼光。
我慢悠悠地将视线挪开。
林芳芳和楚琬倒是舍得下本钱，这样⼀个镯子，没有七位数是想都不要想。
宋妈妈就喜欢这种玉器，倒是投了她所好。
但这些钱，也将他们全都锁到了⼀起。
9
宴会终于开始了。
楚琬笑得甜美，含情脉脉地望着宋子瑜。
宋子瑜的眼神却有些冷漠，面无表情地将戒指戴到了楚琬的手上。
他只是要个姓楚的女孩罢了，楚琬却还以为他是真的爱她，真是可笑至极。
两⼈正要拥抱接吻，楚琬却突然浑身抽搐了⼀下。
宋子瑜的眉头轻轻皱了皱，似乎在怪她有些失仪。
楚琬忙讨好地笑了笑，朝他怀中靠去，但宋子瑜却瞪着她的脸，眼睛越瞪越⼤，⼀脸惊恐。
「你别过来！」
楚琬有些奇怪地望着他。
她面朝着的那边台下，有个孩子突然⼤哭起来。
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宋妈妈站起来，着急忙慌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楚琬刚想过来扶她，宋妈妈突然发出⼀声刺耳的尖叫：「鬼啊！」
林芳芳也被楚琬转过来的脸吓到了。
楚琬的整张脸都肿得跟猪头⼀样，就这样倒也不算什么，她的皮肤还全变成了乌黑色，眼角那块甚至裂开了个创口，有脓水混着血水往下淌。
她惊恐地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我看着她手上那颗硕⼤无比的钻戒轻轻地笑了起来。
听说，这是宋子瑜刚刚突然跟珠宝店要求的，原先预订的钻戒不要了，要换成这颗镇店之宝。
所有⼈都以为是宋子瑜爱惨了楚琬，但我知道，这是佛牌中的小鬼在发力了。
所以，当这颗钻戒真的戴上楚琬的手，属于她之后，小鬼真正的⼤反噬开始了。
楚琬⼀手的血水，吓得她也尖叫起来，全场乱做了⼀团。
林芳芳立刻冲到台上想抱住楚琬，却又无从下手，急得团团转。
我看向震惊地坐在位置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切的老爸，嘲讽地撇了撇嘴。
林芳芳至少对自己的孩子是⼀个好母亲，但这个男⼈，却在关键时刻永远都靠不住。
林芳芳终于找到了块桌布盖到了楚琬的头上，但等她要扶着楚琬从台上下来的时候，楚琬却又开始浑身抽搐不止。
林芳芳惊骇地揭开布，就看见楚琬拼命地在抓身上，把裸露的手臂都抓出了⼀道道血痕。
「痒！痒！」
所有⼈的目光又被吸引了过去。
这⼀看越发吓了⼀跳，楚琬的血管竟然都暴起，里面流淌的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乌漆麻黑像虫子⼀样的东西！
我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随着惊恐的嘉宾们往门外走去。
真是⼀场，很有意思的好戏呢。
10
也不知道是哪个高⼈看出了些端倪。
也是，当天那么多有钱⼈，总有⼈了解些这种东西。
所以，林芳芳将佛牌扔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只是淡淡地瞥了她⼀眼。
「楚然，倒是我小瞧你了，你个阴险的贱⼈。」
我装作害怕的样子：「阿姨，你在说什么呢？这佛牌不是你硬要抢过去的吗？」
然后我又转换成了幸灾乐祸的样子，朝她弯了弯眉，做作地捂住嘴说：「哎呀，楚琬今天的样子，不会是被反噬了吧。」
我⼀脸无辜：「可是，当初你们硬要抢过去的时候，我劝过你们了啊。」
我站起来，凑到她耳边，在她越来越无措的脸色中阴森森地开口：「当初我就说了，这是我特意从泰国请回来的，只能我自己用，否则会有反噬的！
「这么喜欢抢东西，现在开心了吗？」
林芳芳的脸色⼀阵红⼀阵白的，她突然凶狠地拽住我的手：「你请来的东西，你肯定有办法救琬琬的！快救救她，她是你亲妹妹啊，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死？」我咧嘴轻笑，「可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小鬼要用供养体修炼，自然不会⼀下子就让供养体死掉的。
更何况，只死⼀个楚琬，怕是不够呢。
我冷冰冰地看着林芳芳，她突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噗通」⼀声跪在了地上。
「然然，然然，当阿姨的求你了行吗？我知道，你怨恨我，但这都是我的罪过，跟楚琬没有关系的啊，她是无辜的。」
她用力地拍着自己：「有什么罪你都报到我身上来，只要你能救救琬琬。」
我摇了摇头：「真不好意思啊，别说我没有办法救她，就算我真的有办法救她，我又为什么要救呢？
「你让我的童年时光都变成了漆黑⼀片，用什么，都已经弥补不了了。」
我推开林芳芳朝门外走去，我爸⼀脸惊恐地望着我，就好像我是那个索命的魔鬼⼀样。
我冷眼回视着他：「这些年你得到了那么多，却从来没有想过，你得到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
「是你的能力吗？是你的才华吗？
「不是！
「你获得的⼀切，都是妈妈的命换来的。
「而你用这些东西养着别的女⼈和女儿，对她的女儿却不管不顾。你猜，她会怎么回报你？」
我爸被我吓得瘫坐在沙发上，想必，他今晚应该睡不上觉了。
11
我搬出了楚家。
这些年虽然林芳芳怂恿着我爸，让我把工资都上交了，但我偷偷地干着副业，还是存下了⼀笔钱的。
我用这笔小钱，在城郊买了⼀个小公寓。
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家了。
楚家和宋家的消息在认识的⼈的八卦中，源源不断地传到我耳边。
首先是楚琬的病情稳定住了，但是她却变得越来越消瘦。
宋家本来因为订婚宴⼀定要跟她解除婚约的，但她怀孕了，而且肚子尖尖的，很多⼈说是个男胎。
宋妈妈只能劝宋子瑜忍耐下来，等孩子⽣出来后再说。
林芳芳花光了所有钱给楚琬治病，但她自己也出现了⼀些症状。
首先是⼀夜白头，别⼈还以为她是急楚琬的事急的。
但很快，她保养得宜的脸突然遍布皱纹，⼀下子好像就老了二十岁，完全就是⼀个老太太的模样了。
再之后，她的精气神好像也被⼈抽走了，每天都很嗜睡，身体渐渐变得很差。
至于我爸，当时跟他说了那番话后，听说他连着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每天都在家里疑神疑鬼，说是看见我妈去找他索命了。
之后他跑去庙里给我妈做了场法事，还给她点了个灯，走上了求神拜佛的道路。
至于家里的事，他是完全撒手不管了。
但就算这样，他依然睡不好觉，整个⼈都变得疯疯癫癫、神神道道的。
12
听说林芳芳⼀直在找我，但我辞去了工作搬到这里后，基本上除了我很信任的⼈，没⼈知道我在哪里。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了三个月，算⼀下，楚琬就要⽣了。
我装扮了⼀下后去了医院。
毕竟，我得亲眼看见他们的最终下场，今后的⼈⽣才能再无噩梦。
我每天从病房门口路过，等了⼀个星期后，楚琬终于发动了。
因为她整个⼈异常消瘦，肚子就显得比别的正常孕妇⼤非常多。
她在床上扭动着，发出⼀声声凄厉的惨叫声。
扭动间带起了衣服，能看到她肚子上遍布黑色的纹路。
医⽣和护士手忙脚乱地将她推进了手术室，宋子瑜和宋妈妈才姗姗来迟。
他们瞪着⼤变样的林芳芳有些震惊，但双方都没说什么话。
宋子瑜和宋妈妈是不屑于说，林芳芳则是没有力气再说了。
她坐在椅子上，缩着背，低低地喘息着。
我装作别的病⼈家属，坐在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
但走廊有回声，所以宋子瑜和他妈妈的话⼀字不落地传到了我耳中。
「如果是个男孩就把他抱回去，是个女儿就扔给他们楚家。」
宋子瑜点了点头。
「还好你还没跟她领证，不然不是被这恐怖的⼈给祸害了吗。你说，哪个好⼈家的女儿会去弄那种邪恶的东西？」
宋妈妈凑到宋子瑜身边：「你突然被他迷住了，抛弃了楚然，是不是她在你身上下了什么蛊哦。」
宋子瑜骇得立刻跳起脚来，检查浑身上下。
「到时候得找个懂行的⼈问问。我说呢，怎么突然像着了迷⼀样，还去给她换了个什么镇店之宝。她也配？」
两⼈又窃窃私语了⼀番，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护士⼀脸惊恐地跑了出来，满手都是血。
「产妇，产妇⼤出血了！」
宋妈妈指着护士手上的血：「怎，怎么是黑色的血？」
宋子瑜也脸色⼤变的样子，林芳芳更是看了⼀眼之后直接晕了过去。
我看着护士手上鲜红的颜色，默默低下了头。
难道，只有被小鬼盯上的⼈能看到真相吗？
护士暗暗瞪了他们⼀眼，嘀咕⼀句「莫名其妙」后跑走了。
很快，手术室开始进进出出，医⽣护士⼀个个都面色异常严峻。
足足过了四个小时，才有⼀个医⽣面色疲惫地走了出来。
他先去找了林芳芳，但刚刚⼀直没有⼈顾得上她，也没⼈发现她已经晕过去了。
等医⽣碰她⼀下后，她竟然直接瘫倒在了椅子上。
还眼歪嘴斜，⼀看就是中风了。
医⽣立刻喊⼈，等林芳芳被拖去抢救后，他走到了宋子瑜身边。
「你是产妇的老公吧？」
宋子瑜点了点头，急切地问：「我儿子怎么样了？」
医⽣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产妇失血过多已经去世了。至于那个孩子，他有些奇怪。」
宋子瑜对于楚琬的死亡⼀点反应都没有，但在听到孩子有问题时，脸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宋妈妈⼀把抓住了医⽣的手：「是不是男孩？怎么奇怪了，跟刚刚那些黑血有关系吗？
「这贱⼈，谁给她的胆子竟弄那些可怕的玩意儿，现在把我们宋家的宝贝孙子都给祸害了。」
医⽣都被她弄得无语了，举了举手打断她：「这位家属，请你说话客气⼀点，这里是公共场所！
「还有，你在说什么黑血？手术过程中因为产妇的骨骼过于狭小，所以将孩子取出来的时候花了很长的时间，导致了他吸入了过量的羊水，窒息了⼀小会。
「所以，他很有可能因此脑部缺氧。」
宋子瑜不禁往后退了半步：「你说，我的儿子变成了个傻子？」
医⽣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切。
「不，不。这不是我的孩子，我们还没有登记结婚呢。」
宋子瑜突然矢口否认，宋妈妈也附和道：「对，我们宋家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个傻子呢，把这孩子送回楚家去。」
医⽣被他们的无理取闹弄得逃回了手术室。
我最后再看了⼀眼他们失魂落魄的样子，心情格外愉悦地走了。
看来，那个小鬼将供养体的目标转换到了那个孩子身上。
真是个聪明的小鬼啊。
这个孩子必然会被送到宋子瑜的身边，因为他的妈妈已经难产而亡了，无论宋子瑜如何狡辩，血缘关系是骗不了⼈的。
就算他还没跟楚琬领证，但抚养孩子的义务必须由他承担。
而孩子到了他的身边，就等于小鬼到了他的身边。
孩子能提供的营养体才多少，有同样血脉的⼈源源不断地补给才是小鬼的最终目的吧。
医院外是⼀个艳阳天。
我张开手臂，迎接着新的⼀切。
⼈啊，这⼀辈子的气运其实都是固定的。如果想要额外索取，自然要付出些什么东西来换。
所以，做⼈最不要做的事就是，贪心！
番外
「4 月 20 日，宋氏集团新增破产审查信息，申请⼈为宋氏股份有限公司，经办法院为 B 市第⼀中级⼈民法院。相关裁定书显示，宋氏股份有限公司以不能清偿到期债务，并且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为由，向法院申请了破产清算。法院认为，该公司属于破产申请的适格主体，已具备破产原因，故对其破产清算申请予以受理。」
看完新闻后，我很快地翻去了下⼀页。
如今，他们的事已经不会再在我的心中引起丝毫波澜。
但三个月后，我竟然在我开的咖啡店遇见了宋子瑜和抱着孩子的宋妈妈。
「请问，你们这里招保洁员吗？」
我抬头，正巧对上了他们惊愕的目光。
「楚然，是你。」
我淡定自若地笑了笑：「是我。」
宋子瑜激动地往前冲了两步：「然然，我找你找了好久，我好想你。」
我往宋妈妈怀里，那个睁着懵懂双眼的孩子看了⼀眼，那块佛牌竟诡异地挂到了他的脖子上。
我忙伸手拒绝道：「可我并不想你！宋子瑜，你和我的事早就完了。」
我看向宋妈妈：「还有，我们这不招保洁，谢谢。」
他们还想继续跟我纠缠，我立刻给物业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把他们从我们小区赶了出去。
他们从高高的神坛跌落进地狱，想必很煎熬吧。
但我不会同情他们。
因为，所有⼈都应该为自己做的恶付出应有的代价。
备案号:YXA18zQm2KoIXKQEzrS5p8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