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周媛痛得说不出话来。
她本就年纪不小了，怀孕不容易。
从楼梯上滚下来，还流了这么多血，孩子能保住的概率微乎其微吧？
林薇跪在周媛身边，抱着她的身体，抬起头颤抖地看着我：「嫂子，你为什么要把妈妈推下来？就因为昨晚听到我妈怀孕了，你连一个还没出生的胎儿都容忍不了吗？」
来了，林薇的后招来了。
我和沈墨没想过要对周媛做什么，甚至恨不得她把孩子生下来。
没想到她的亲闺女林薇这么狠，先动手毁了她弟弟！
「薇薇，你在说什么？什么怀孕，什么推下来？」
公公已经起床了，原本在沙发上看财经节目。
他跑过来，茫然地看着我们。
林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爸你记得我昨晚说，今天要告诉你一个惊喜吧？」
「惊喜就是我妈怀孕了，她等这个孩子，等了快十年啊！」
「可是我没想到嫂子昨晚听到我和我妈说的话，竟然……竟然……」
林薇的一番话，让公公的视线倏地转向我。
「你推了媛媛？你不想她生下我的孩子？」
「爸，是不是我推的先不提，现在人命关天的时候，是不是打 120 比较重要？」
周媛痛得都说不出话来了，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打 120？
简直是离谱。
公公过去把周媛抱了起来，走之前还警告我：「你最好祈祷你周阿姨没事，否则这个家你也别待了！」
16.
沈墨和我慢吞吞赶到医院的时候，周媛的孩子已经没了。
林薇和沈墨他爸守在病房外面。
看到我们到来，林薇冲过来要打我：「你怎么这么狠啊姜柚白，我弟弟还是个小胚胎，你这么怕他生出来跟你抢家业吗？」
沈墨伸手一拦，直接把她拨开了。
「林薇，你少发疯，敢伤我老婆一根手指头试试！」
林薇被沈墨的表情吓得后退了两步，轻轻抽泣起来：「哥哥你别被姜柚白欺骗了，她害死了我弟弟，还害得我妈连腿都摔断了。」
沈墨他爸也站出来，一脸愤怒地看着我们。
「沈墨，这就是你娶的好老婆！害死了我儿子，简直是毒妇！」沈墨他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只怕我都要灰飞烟灭了。
沈墨嗤笑一声，毫不避讳地搂着我的腰：「爸，你急什么？谁是毒妇还不一定呢。」
「哥哥，你就不要维护姜柚白了，她真的不是个好女人！」
沈墨他爸也说出心底话：「当初让你娶薇薇你不乐意，却找了个毒蝎子回来。」
「你今天不跟她离婚，以后就别说是我儿子！」
这种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只会觉得离谱。
但是沈墨他爸这么说，似乎又不让人觉得意外。
只是，我也不愿意承担这个莫须有的罪名：「爸，仅凭林薇的一面之词，你就认定我推的周阿姨，这公平吗？」
「家里的监控拍摄到了吗？证据在哪里？」
林薇动手之前，肯定是已经摸清家里的每一个监控了。
她在听到我这么说后，立刻表示：「姜柚白，你明知故问吧，楼下确实有监控器，但是你动手的那个地方却刚好是死角！」
「所以就说是我推的了？你不也在那里吗？」
「你的意思是我会推我妈？我早就恨不得我妈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出来了，你以为我像你吗？」
林薇道貌岸然地反驳我。
「薇薇，不用说了。这件事直接报警，我管姜柚白是不是我儿媳妇，害死了我儿子，沈墨也别想包庇你！」
沈墨他爸给林薇撑腰，还要立刻打电话报警。
「爸，自家的家事还是我们自己解决比较好，何必报警呢。」沈墨好意提醒他爸。
但沈墨他爸这会儿，铁了心要报警。
「你现在怕了？可惜迟了！」
沈墨低笑着不说话。
17.
警察很快赶到。
沈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偏偏闹出「儿媳妇要杀害继婆婆肚子里的孩子」这种丑闻。
只怕不用等到明天，沈家和我都会成为笑柄。
不过沈墨在，我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到害怕。
沈墨他爸在警察面前义愤填膺地诉说我的罪名，恨不得警察当场把我抓了。
林薇也擦干了眼泪，看我的眼神透着得意。
好不容易等沈墨他爸说完，轮到我们这边了。
沈墨拿出一份监控截图交给警察：「我家楼下那几个监控是好些年前装的。」
「去年我觉得这监控覆盖不到位，所以就让人补装了几个。」
原本还胜券在握的林薇脸色一僵：「什么叫补装了几个？」
「字面意思，补装的那几个，恰好覆盖到了二楼的每个角落，包括二楼楼梯口。」
只不过沈墨装的是很微小的摄像头，小到完全不起眼。
装了一年也没被他们发觉那种。
「不，不可能！」
「林薇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有监控拍摄到我的作案过程，能提供证据，你不是该放心的吗？」我故意这么问她。
沈墨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林薇：「这份监控视频能证明老婆你的清白，却能锤死林薇自己动手杀了她弟弟，她当然不放心了。」
「不，我没有，不是我！」林薇慌乱否认。
「有没有看监控就行了，你妈大概也想不到，我和我老婆不会出手，但是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会死在她亲生女儿手里吧？」
沈墨他爸看林薇的目光很陌生。
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似的。
「微微，沈墨说的是真的？那可是你亲弟弟！」
沈墨他爸喜欢周媛，爱屋及乌，当然也喜欢周媛肚子里的孩子了。
纵然那不过是一个胚胎，纵然这个胚胎都没有保住。
沈墨看着他爸倒戈的样子，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爸，那虽然是林薇的亲弟弟，不过是不是你亲儿子还不一定，你也别急着跟林薇问罪了。」
「沈墨你胡说八道什么？」公公炸毛，怒不可遏地吼道。
只见沈墨拿出另一份体检报告，递到公公面前。
「你的体检报告显示你早就死精了，所以周阿姨为什么会怀孕呢？」
19.
原本做笔录的警察，这会儿都竖起耳朵。
这么精彩的豪门大戏，谁不想听一下？
「什么？死精，怎么可能？」沈墨他爸大怒，「你是不是在报告上动了手脚？我之前检查明明还好好的！」
「你不信啊，那就自己再去做个检查试试呗。」
「如果不是你这个便宜儿子死得这么意外，我是很期待周媛把孩子生下来的。」
「提前让你知道被戴绿帽，哪里比得上你便宜儿子已经生出来了，你对他如珠如宝的时候，却被告知不是你儿子的打击大呢？」
「你、你早就知道……你故意的？」沈墨他爸气疯了。
「沈墨你这个不孝子，你这样对我，你会遭报应的！」
沈墨啧啧几声：「你对我生气真是毫无道理。」
「不是周媛给你戴绿帽的吗？你不怪她反而怪我？」
「换位思考，你其实或许该高兴那不是你的孩子。」
「否则你好不容易有一个老来子，结果林薇怕这个孩子抢了她妈心目中的位置，跟今天一样动手把那个孩子祸祸了。」
「你岂不是更伤心？」
「至于你说的报应就更简单了。我的报应大概就是夫妻恩爱，子孙满堂吧。你的报应嘛，大概是要下半辈子在监狱悔过了，杀人凶手。」
最后这四个字，沈墨声音不大，却吓得沈墨他爸倒退了好几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警察可以听懂，证据我都收集齐了，你和周媛可以在监狱继续当你们的恩爱夫妻了。」
沈墨来之前就准备了充分的证据。
早在林薇动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撕破脸的准备了。
又或者说，他等这一天等了近十年！
把证据提交警察之后，我们离开了医院。
20.
走出大门，一阵凉风吹来，我的身体跟着颤抖了一下。
很快沈墨敞开西装外套，把我裹了进去。
「老婆，刚才有没有被吓到？」他低声问我，眼睛柔得仿佛要出水了。
我把头贴在他的心脏处，里面传来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
「你昨晚没说，是你爸害死了婆婆。」
「直接动手的是周媛，但是他暗示周媛，把我妈推下楼之后，还伪造我妈自己跳楼的假象……」
「实际上，我妈当时和他已经分居有一段时间了，因为老头子出轨，我妈患了严重的抑郁症。」
沈墨的话让我对他心疼不已：「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
「早就猜到我妈的死不简单了，只是当时我还小，没有办法跟他抗衡。」
「后面为了寻找证据，确实花了很多心思。」
「结果还算满意，还要多亏了林薇这个猪队友，要不是她要陷害你对她妈动手，我还要忍到那个破小孩出生。」
我踮起脚尖亲亲他的脸颊：「老公，都过去了，我们去看看婆婆，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吧。」
「好。」
等我们从郊外的墓园回来，沈墨接到电话。
周媛醒后知道是林薇推了她，孩子没了不说，她接下来还要受到法律的惩罚。
明明眼看她的沈太太位置要越来越稳固了，却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毁掉。
一怒之下，周媛拿水果刀捅了林薇。
狗咬狗一嘴毛。
这都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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