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脑洞故事盒:从不做人开始》
我是死神之女,凡是被我预判死期的人,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游戏人间的时候,我被拐到了缅北。
后来,他们哭着要把我送回去。
为什么要走?
这里各个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的。
1.
「小姑娘,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你能发发善心,请我吃顿饭吗?」
我看着面前的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了她慈眉善目的外表下那黑得入墨的灵魂。
有趣。
我挑了挑眉,牵住她的手。
「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老太太面露欣喜的神色。
「不用破费,就前面那家小面馆就行。」
我被老太太牵着往那面馆走去,越走近,鼻尖就传来了越浓郁的血腥味。
眼看距离那小面馆还有一米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
「要不,我给你钱,你自己去吧?」
老太太急了,也不装了,直接一把把我往前推了个趔趄。
与此同时,几个壮汉打开门,迅速把我拉了进去。
我口鼻被染了迷药的毛巾捂住。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玩意对我一点用都没有。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人啊。
2.
我假装昏迷,被他们带到一个小屋子,随意地扔到一间笼子里面。
随着落锁的声音响起,我缓缓睁开双眼,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一个矮小的男人毫不掩饰地把我上下打量了一圈,猥琐地笑了两声,道:「好久都没遇到这么好的货了,看着跟仙女似的,张婆子你可是大功一件啊!」
张婆子嘿嘿一笑,看了一眼笼子里的我,搓了搓手,说道:「丫头,你可别怪我,我也是为了养家糊口。你放心,只要你听话,你就能少受点苦。」
我微微一笑,对上张婆子的视线,问道:「你叫张婆子是吧?」
在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之后,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双墨瞳如深不可测的寒潭。
「我劝你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后事吧,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所有人哈哈大笑,根本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张婆子还狠狠地踹了一脚笼子,道:「小姑娘,在我面前虚张声势,你还嫩了点。」
我微微一笑,又看向她身后的壮汉,问道:「请问这位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壮汉舔了一下嘴唇,道:「怎么,还想在我面前耍心眼?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要不是你能卖个好价钱,我早就把你给办了。」
说完,一群人嚣张离去,房间又归于黑暗。
我眯眼,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切。
黑暗啊,这可是我最熟悉的环境。
因为我本就从黑暗中来。
凡是被我叫到名字的人,就都离死不远了。
3.
房间里传来低声的呜咽,我方才注意到周围的笼子里也都关着少女们。
其中一个女孩怯怯地跟我搭话:「你好,我叫小安……我想知道,张婆子明天真的会死吗?」
我闭眼假寐,懒洋洋地说道:「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所有人还在睡觉的时候,大门被一脚踹开。
昨天的壮汉带着一大群人闯了进来,直接走到我面前。
「还真叫你这个小贱人说中了。」
「张婆子一大早被货车给撞了,人当场就没了。」
「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告诉你,老子叫王虎。有能耐你就把老子也克死!」
我平静地看着王虎,就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还真没见过如此特别的要求。」
「既然这样,那我就满足你吧。」
「王虎,你今天会被活活烧死。」
王虎一脸狰狞地看着我,双手紧紧抓着笼子上的铁栏杆。
「要是老子今天没死,老子就来玩死你个小婊子。」
说完,王虎的手下在每个笼子面前都扔下一碗饭,然后又呼啦啦地离开了。
4.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屋子里女孩们的反应。
大多一脸绝望,也有人咬牙切齿地骂张婆子死得好。
至于昨天的那个小安,她把本就不多的饭又拨出了一半给那个未成年的小女孩。
她看着小女孩的眼神,一脸温柔。
我也学着她的模样,把饭碗推给旁边的姑娘。
大家传来传去,互相分食,好歹终于是都吃饱了。
吃饱了之后,有人开始主动讲起了自身遭遇。
有人因为从小被外婆带大,看不得受委屈的老人家,就被利用同情心拐来了。
还有人刚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在报到途中被张婆子连蒙带骗来的。
甚至有人已经有未婚夫,马上就要结婚了,被以打工之名骗来的。
这些人一个个地讲了自己的遭遇。
只剩下我和小安还没有说了。
「我叫海拉……」
我刚一开口,大门又被打开了。
是的,这次不是踹,是轻轻地打开。
来的不是王虎,而是王虎的小跟班们。
他们恭恭敬敬地打开了我的笼子。
「小祖宗,您到底是谁啊,怎么说得这么灵啊?」
「老大晚上喝多了开车,不知道怎么就爆炸了,活活被烧死了……」
5.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环视了一圈,道:「我这人比较奇怪,从小就说谁死谁就死。」
跟班们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仿佛我是什么怪物。
「祖宗,您走吧,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忘了我们这群人渣吧!」
跟班们稀里哗啦在我面前跪了一片,有的胆小的直接尿了裤子。
我抬头作思索状,问道:「那天都谁把我绑来的?」
被我叫到的几个人瞬间面无血色,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看着他们顶着一头血,我也懒得再耍他们了。
我用脚尖碰了一下领头的男人,问道:「你们本来打算把我卖去哪里?」
男人哆哆嗦嗦说道:「缅、缅北……」
我点头道:「行,那你们把这笼子里的姑娘们都给我放了。我跟你们去缅北。」
男人直接哭出声来,道:「祖宗啊,我把这些人都放了,你也别跟我们去了行吗?」
我眉头一皱,道:「告诉你,我不开心了。我一不开心就死人的。」
男人哭成了一个泪人,也顾不上裤子全都湿了,站起来把笼子里的女孩一个个全都放了。
小安走过来,轻轻牵住了我的手,问道:「海拉,我跟你一起去缅北,可以吗?」
我回牵住了她的手,道:「可以。」
小安瞪大了眼睛,问:「你、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我笑而不语。
从一开始进到这间屋子,我就闻到了小安身上的血腥味。
可不同于张婆子和王虎,小安的灵魂非常纯净,甚至隐隐发着金光。
这意味着她身上有大功德。
那在这人世,有什么人会染上血腥、却有功德的呢?
答案不言而喻。
6.
我和小安一起坐上去缅北的船。
快乐老家,我来了!
站上缅北的土地,扑面而来的是腐败和阴沉的死气。
我闭眼,深深吸了一大口气。
呼,感觉自己又神清气爽了呢。
王虎的手下战战兢兢地走到我面前,道:「祖宗,接下来会有一个叫李五的人来收货,要是没啥事我们就走了,您自己交易就行。钱我们一分不要,您自己揣着就好。」
那群手下生怕多待一会就没命了,扭头就上船跑了。
我和小安长吁了一口气,就待在原地等着李五来收货。
很快,码头来了一个身穿豹纹短袖、戴着大金链子的胖子。
在码头转悠两圈,时不时地盯着我和小安不怀好意地打量一番。
我等不下去了,直接扯住他的袖子,问道:「胖子,你是来收货的李五吗?」
「是啊。」胖子愣愣地看着我,「你是王虎新收的手下?我还以为你是货呢?」
我点头道:「没错,我就是这次的货。」
小安立刻站了起来,道:「我也是货。」
李五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说道:「好家伙,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了,还第一次遇到自己卖自己的货。行,那就走吧。」
李五打开了卡车后厢,我和小安自己钻了进去。
一进去,我们就看到黑漆漆的空间里有很多和我们一样的女孩。
还有一些眉清目秀的少年。
只是除了我和小安,所有人都被绑着手脚。
小安紧紧抓着我的手,道:「海拉,我们把他们都放了吧。」
我扫视了一圈,问道:「你们敢跳车吗?」
有人怯怯地说「敢」,有人则保持沉默。
我把手贴在冰冷的车厢门上,释放了一点小力量。
很快,那车厢门被腐蚀掉一大块。
小安过来用力一推,那门就破开了。
光亮透了进来,车厢里的孩子们都露出惊喜的表情。
我破开了他们的绳子。
小安安慰大家说:「现在车开到了草场,车速本来就不快,而且有草丛做缓冲,你们不会受太重的伤。」
几个胆大的男孩先行跳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一圈,落到旁边的草丛里。
女孩们犹犹豫豫,最后也闭眼跳了下去。
等车厢一空,小安看着我的眼神越发复杂,问道:「海拉,你这些能力哪里来的?」
我笑了一下道:「如果我说我不是人,你不会把我抓去研究所吧?」
「不会。」小安立即说道,「我们是同伴。」
我一点都不怀疑小安。
因为她说这话的时候,她灵魂里的功德在熠熠发光。
7.
等到了目的地,李五看到破损的车门,还有空荡荡的车厢,直接气炸了。
他上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大骂「臭婊子」。
我嫌弃地一脚把他踹开,感觉鞋尖都沾上了一点灰尘。
「我和小安的钱你都没给,这些孩子就当你还账了。」
「赶紧走吧,死胖子,别跟个死猪似的趴那儿。」
我拍了拍手,牵着小安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会所。
李五打也打不过,只能骂骂咧咧地领着我走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面前,说道:「花姐,这次的货虽然只有两个,但质量不错。」
花姐满意地把我上下打量了一遍。
李五狗腿子地说道:「尤其是这个,长得跟个仙女似的,脾气还辣,那位大人物应该会喜欢。」
我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大人物是什么人,只被他们领了下去。
花姐把我和小安洗漱了一下,又递给我们两套衣服。
小安的是纯洁无瑕的白纱裙,而我的则是黑色绑带皮裙。
我皱了皱眉。
我这套还可以,但小安那套纱衣有点透。
我拉住了花姐,朝着小安的方向努了努嘴,说:「给她换一套。」
花姐不屑地嗤了一声,拨开了我的手,道:
「小丫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再说了,你以为你们来这里是当祖宗被供着的?」
「认清现实,你们都不过是用来服侍大人物的玩具罢了。」
「她身材那么干瘪,不穿得露一点,怎么能卖个好价钱?」
呼,我的拳头又硬了。
我盯着花姐,说道:「我早就问清楚了,你的真名叫王翠花对吧?」
「王翠花,不出半小时,你会死在某位大人物的床褥之上。」
李五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道:「臭丫头,还敢诅咒花姐,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一边骂,还一边指挥花姐的手下揍我:「你们都给我好好教训这个丫头,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花姐一抬手,制止了手下,然后上前捏住了我的下巴,道:「丫头,老娘生来就命硬,敢克我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一身伤痕的姑娘衣不蔽体地闯了进来,说道:「花姐,我伺候的那位大哥在撒酒疯,拿着枪毙了好几个小姐,您快去看看吧!」
花姐松开对我的钳制,只留下一句「回来再收拾你」,就急匆匆地带着人走了。
半个小时不到,整个会所都慌了。
因为花姐,真的死在了那位大哥的床褥之上!
8.
很快,就有一个姑娘又送来一条白色的纱裙。
她放下之后,生怕多待一秒,踉踉跄跄地跑走了。
其他人路过我们的房间,有人不小心和我的眼神对视上,就像见鬼一样立刻转移了目光。
我走过去,满意地看着这条布料正常很多的裙子,拿到小安面前比画了一下,说道:「还挺称你的。」
小安则忧心地看着我,问道:「我们真的要被卖给那些所谓的大人物吗?」
我握紧了她的手,说道:「你放心,我在呢。不会让你有事的。」
而且,我还挺期待的。
缅北的大人物,身上背负的冤债一定很多吧?
那他们的灵魂,一定很好吃。
9.
所有人畏我如怪物,只有李五这个大傻子在我面前还吆五喝六。
拍卖会那天,他指使着手下把我和小安装到两个水晶做的透明箱子里,分别放在两个展台上,搭配氛围感十足的灯光。
小安像是个纯洁无瑕的天使。
而我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隐在暗处,像是一只窥伺他们的小恶魔。
「诸位可瞧好了,这次我们展出的货虽然只有两个,但可是极品。」
底下的人看到小安,脸上的表情兴奋又激动,带着迫不及待的毁灭欲。
而等我被展示出来,刚才叽叽喳喳的场面一下子就沉默了。
有人开始低声嘀咕了起来:
「这打扮……简直就是迎合那位的口味去的。」
「就这妞谁敢拍啊,谁敢和那位抢人啊,不要命了。」
「这李五可真是个马屁精,心眼子都快从肚子里冒出来了。」
「可惜了,长得跟天仙似的,落到那位手里,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一晚……」
我懒洋洋地瘫在水晶箱里,他们所有的低语全都被我尽收耳里。
他们口中的「那位」,听起来是个好玩的人物。
没等我多想,一束光打在我的水晶箱上,李五开始竞拍。
无人敢出价。
就在全场安静的时候,李五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直到一声「这人我要了」,李五脸上的表情笑得近乎谄媚。
所有人往声音来源处望去。
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招呼声:「萧老大。」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一步步朝我走来的高大男人。
与其他人黑漆漆的灵魂不同,这个男人的灵魂已经模糊到快要消失了。
这说明,他身上的人性也即将毁灭。
我从水晶箱里缓缓站起身,纵身一跃,稳稳落进他怀里。
他看着我,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说道:「有点意思。」
我轻笑一声道:「你等着瞧吧,我可有意思了呢。」
既然这些蝼蚁把他当作缅北的王。
那我,就通过这只王,来粉碎整个缅北吧。
我要为这片土地上的亡灵,讨个公道。
10.
萧老大抱着我转身就要走,我却拉住了他的袖子。
我指着小安,说道:「我要把她也带走。」
萧老大探寻般地看了看小安,转头对我温柔地笑道:「好,都依你。」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在逗弄一只顽皮的小猫。
我心里暗嘲,谁是主人还不一定呢。
我缩在萧老大的怀里,嘴角微微勾起,轻声道:「李五,二十分钟后,将被利器划破喉咙而死。」
萧老大低头看我,问道:「小东西,你在自己嘀咕什么呢?」
我仰头,对萧老大笑得一脸无辜,说道:「没什么,觉得你胸肌练得挺好的。」
这话显然取悦了他,他抱着我的手又紧了紧。
「看来我真是捡到了一个宝贝。」
11.
萧老大临时有事,便嘱咐手下把我和小安送回去。
小安紧紧抓着我的手臂,身体微微颤抖。
她装作惊恐慌乱的样子抱住我,顺势贴上我的耳朵,以别人听不到的极低声音对我说道:
「海拉,你可千万小心这个姓萧的。」
「不管是多亲近的人,都不知道他真正叫什么,从何处来。」
「他手握缅北大半命脉,心思诡谲,手段极其残忍毒辣。」
「一不小心,咱们俩可能连个全尸都没有。」
我拍了两下她的后背,示意我知道了。
然后我们就静静地坐在车里,没再说话。
目的地到了,那是一个古朴又华丽的地堡。
门柱都是金子混着黄铜做的。
我抚摸着上面的瓦片,看到了无数冤魂留下的血泪。
萧老大的手下手里拿着两支注射剂,看着我和小安恶意地笑,说道:「老大吩咐,不管是什么人,进去之前都得把药先给注射了。」
我神态轻松,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十分兴奋地拿过来给自己扎上了。
我转头,看到小安一脸抵触,安慰她道:「放心,我来帮你扎,不会有事的。」
我利用视觉死角,把手指垫在小安的胳膊上,那支药剂全都扎在了我的手指上。
手下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就把我们放进去了。
刚走到拐角,小安就立刻抓着我,把我身体检查一遍,问:「海拉,有没有什么事?」
我不以为然道:「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小安第一次对我露出凶巴巴的表情,道:「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你就扎?」
我摊了摊手,道:「不知道,反正我体质特殊,这些东西根本吸收不了。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我对那些人放了几个屁,把药全都喷出去了。」
小安这才放下心来,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12.
小安被随意安排到一个小房间去,而我则被一路带到了一个装潢华丽的房间。
一走进去,里面还躺着一头懒散的狗。
它皮毛油光水滑,一看小日子就过得不错。
见我进来,那狗还凶巴巴地朝我龇了龇牙。
我对带我进来的小头目笑了一下,道:「这小狗的牙口看上去挺好。」
小头目嘴角肉眼可见地抽搐了一下,对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这可不是狗,这是老大驯服的一头狼,叫巴顿。老大说了,让你先陪巴顿玩一会,等他回来再找你。巴顿平时吃惯了人肉,你可要小心点。」
我细细打量这个带我进来的小头目。
他长得很高大,眼角有一道深深的疤。
纵然他的眼神有些凶狠,可他的灵魂却和小安一样,都泛着功德的金光。
「我叫阿东,你在这里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我期待地朝阿东问道:「那你知道萧老大的真名吗?」
只要知道姓萧的真名,我分分钟就能克死他。
阿东摇头道:「整个缅北,恐怕除了萧老大自己,没人知道。」
我一脸失望道:「那我这里没什么事了。」
阿东刚走了两步,又转头嘱咐我道:「没有老大的命令,巴顿不会轻易攻击别人。只要你缩在原地不动,不要主动靠近巴顿,你就能撑到老大回来的。」
我温顺地应了一声:「你放心吧,我会很乖的。」
等阿东一离开,我就把旁边的一杯水朝巴顿泼了过去。
巴顿被泼得一激灵,迈着优雅的步子朝我走来,一边走还一边示威般地「嗷呜」了一声。
我直接过去一巴掌拍它头上。
这地堡可真是一个好地方。
就这区区一只狼,身上也背负了很多孽债。
巴顿怒了,呲着牙朝我冲了过来,眼珠子紧盯着我,喉咙里不断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我站在原地没动,等它跑过来想扑倒我的时候,我伸手一把把它嘴给掰开了。
巴顿屈辱地流下口水,露出一对獠牙。
「真是一对好牙!」
我满意地笑了。
13.
萧老大打开房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我蹲在地上磨牙。
磨的是巴顿的牙齿。
被我强行拔牙的巴顿歪着头缩在角落,羞愤地呜呜叫。
手下们看清房间里的情景,全都一脸宕机。
萧老大脸上没什么大的表情,只是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很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拎着我的衣领子把我从房间里提了出来,顺便把小安也叫了出来。
我挣脱萧老大的钳制,跑过去牵住小安的手。
她头发有些散乱,应该也是遇到了一些状况。
不过衣衫整齐,状况不大。
萧老大把我们带到大厅,手下们拖上来一个全身带血的光头男人。
光头一见到萧老大,就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哀求道:「我再也不敢了,求老大您看在我跟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我一条贱命吧……」
萧老大一眼都没有看光头,手里漫不经心地玩着一把刀子。
玩够了,他懒散地抬眼看我,道:「小东西,你用这把刀,把他的右手给我砍下来。」
我接住他抛过来的刀,弹了弹刀尖,道:「你这把刀不够锋利,就用我刚磨好的狼牙吧。」
我脸上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拿出我从巴顿身上拔下的磨好的牙齿,一步步走近那个光头男人。
「姑娘,姑娘求你放了我,求你……啊!」
我一把把狼牙刀插入他的手腕,一用力砍下了他的手。
场面十分马赛克。
鲜血溅在我的脸上,配上我纯真的笑容。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除了萧老大。
突兀的笑容响彻大厅。
萧老大玩味地看着我,夸我做得好,问我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扭头问小安。
小安说:「我想参观这个地堡。」
萧老大同意了。
小安这个提议说得好,让我看到了这个地堡里所有的罪恶。
14.
我看到了许多打扮得像洋娃娃似的少女,她们有着同样绝望的眼神和麻木的表情,已经丧失了求生的渴望。
我看到了鲜嫩得像花骨朵的少年,他们被不定期送给各位富商。
和少女们一样,他们是萧老大谈生意的工具。
我也看到了许多被圈养起来的壮年,等时机成熟,他们的器官会被卖去全世界。
我还看到了花园里种罂粟花的老人们,他们一脸兴奋又激动,陶醉地呵护手里的宝物。
……
最后,萧老大带我们参观了这座地堡里最恐怖的地方。
他把这里称之为毙室。
一进去,毙室里的十字架上就挂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我辨认了半天,才确定那是个男人。
男人的身上没有半块好皮肤,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周围挂着各种铁制刑具,每天都要轮流在这男人身上用上一遭。
我看到小安握着我的手一紧,眼角瞬间红了。
「他之前跟我出生入死,我视他为手足兄弟。」
「可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个条子,毁了我一条重要的交易链!」
萧老大脸上露出狠厉又怀念的复杂表情。
手下拿出一杯辣椒水浇了上去。
「啊……」
男人恢复了一丝意识,抬眼不屑地看着我们,目光在小安身上停留了一瞬又飞快移开。
他含糊不清地发出「呜呜」声,我们才发现,他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
我一直没有说话,是因为我被这血人身上的功德晃了眼睛。
他灵魂里的金光,比小安,比阿东,比我见过的许多人都要强烈。
我在很多年前,也见过这样一个金光强烈的血人。
近乎同样的场景。
我已经记不清她叫什么了。
只记得那是一个姓刘的女人,一头短发。
15.
萧老大说让我洗个澡,然后和他一起用餐。
我怕有人伤害小安,拉着她不撒手。
萧老大笑了笑,说左右就是一个玩伴,那就让小安陪我一起。
走到更衣室,确认这里没有摄像头后,小安咬牙直接跪在了我面前,道:「海拉,我求你帮帮我。」
我把小安扶了起来,让她慢慢说。
小安强忍着泪水,道:「毙室里的那个血人,是我哥哥。」
我验证了心里的想法,立刻问道:「你想把他救出去?」
「不,我、我想让你帮他解脱。」
小安抹掉脸上的泪水。
「哥哥刚才的眼神,我太熟悉了。」
「当初在警校,我们立下誓言,愿为守卫百姓牺牲一切。」
「哥哥说过,他如果落到犯罪分子手里,宁可干脆地死了,也不愿拖累大家。」
小安吸了吸鼻子,坚定地看着我。
「海拉,他的真名叫张怀义。」
「而我叫张怀安。」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落到了姓萧的手里,我希望你也能帮帮我。」
我把满手的泡沫轻轻托放在温热的水里。
它们轻盈、洁白、也易碎。
「张怀义,在一分钟之内,将在睡梦中自然死去,那是一个他想要的美梦。」
泡沫碎掉了。
小安把头埋入水中,让眼里涌出的咸涩液体和这温水融为一体。
16.
偌大的一张餐桌,萧老大拍了拍旁边的椅子,道:「小东西,过来坐这里。」
巴顿依偎在萧老大脚下,它嘴里啃着的东西有点熟悉。
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不正是我从光头身上砍下来的手么。
见我走近,巴顿身体一缩,默默离远了一些。
我没坐到萧老大旁的那张椅子上,而是直接窝进了他怀里。
萧老大挑了挑眉,一只手顺势扶住了我,以免我掉下去。
我把玩了一会他脖子上的精巧项链,用力捏住他的下巴,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问道:「这项链是哪个女人送你的?」
萧老大低低地笑了出来,道:「小东西,连我母亲的醋都吃,嗯?」
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红酒。
萧老大盯着我看了片刻,眼里又多了几分喜爱。
「一开始,听说你在李五那里发生的事,我还以为你是条子。」
他摸着我柔顺的头发。
「现在相处下来,我觉得你更像是一个小偷。」
「偷心的那种。」
我在他怀里撇了撇嘴。
啧,老娘这无处安放的魅力。
不过,他身材不错。
比我之前花钱找的男模还要好。
我不亏。
17.
萧老大越发放心我,开始带着我出席各种场合。
每天都会按时给我一支药剂,看着我注射下去。
我就当着他的面大大咧咧地放屁。
而小安的那支,是由阿东亲自注射的。
我看着这两人极快的眼神交流,就知道小安不会有事的。
我不懂警察这些事,只能在单独相处的时候,把我的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转给小安。
萧老大很喜爱我,却并不喜欢小安。
不过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在萧老大身边待了足足一年。
这打破了他身边所有女人的纪录。
他送了我一颗鸽子蛋钻戒,所有人都开始叫我大嫂。
甚至不知道哪天开始,他说想要一个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孩子。
我以为他只是说说罢了,却没想到他真的开始做了计划。
计划着等他这阵子忙完就停了我的药,陪我养好身体,再带着我出去周游世界。
还说要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
当然,随着地堡的警报声响起,这一切都成了幻影。
18.
根据小安提供的线索,警察终于破获了萧老大几条重大的交易链。
他们围住了这里,准备把萧老大这群人一网打尽。
可地堡实在太过坚固,而且里面有太多无辜的人,他们根本攻不进来。
而萧老大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了直升机,随时都可以脱身。
但他在走之前,要当着所有警察的面羞辱小安,践踏警察的尊严。
我刚跑到地堡的露台,就看到萧老大的手下一把抓住了小安的头发,一脚把她踹到了地上,一下下把她的头往地上磕。
地上已经有一大摊血。
阿东扑了过去,想要控制住萧老大,却被一枪打中了小腿。
我们这里是死角,下面能看到一点,狙击手却没有视野。
萧老大强硬地把我按在怀里。
「小东西,咱们的账以后慢慢算。」
「但是现在你要看清楚,我们才是一类人。」
「你就陪着我看着这两个条子怎么一点点被折磨死吧。」
小安看到我出现,忍住疼痛大喊:「海拉,别忘了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我叫张怀安!」
我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无比烦躁。
「闭嘴!」
我一烦躁就要死人。
「张怀安,你给我听好了。」
「你不准死,你得给我活得好好的!」
我抚上萧老大的手,阴冷一笑道:「你其实叫萧寻对吧?萧寻,你将即刻被警察击毙。」
话音刚落,一颗子弹从我耳畔划过。
我身后的男人应声倒地,还不甘心地瞪大了双眼。
他至死也不知道,是他对我的轻视,和他脖子上母亲送的项链害死了他。
那项链上所有的条纹合在一起,是用玛雅文拼出的一个「寻」字。
趁着萧寻暴毙的慌乱,警察一攻而入。
我把攻向我的手下一脚一个全从露台上踢了下去。
小安拼尽力气,反控制住身后的打手。
而阿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晕死过去了。
「对了,还有你。」
我朝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巴顿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下一秒,它也成了空中一道优美的弧线。
有我在,一个犯罪分子都别想溜。
罪狼也一样。
19.
地堡里所有无辜的人都被救出来了。
他们抱在一起,相拥而泣。
少男少女们怔怔地望着头顶洒下来的阳光,在众人面前又哭又笑。
而获救的壮年们也激动得留下了大难不死的泪水。
他们有的只是想来缅北找一份工作。
有的则是和家里赌气,听说缅北遍地都是金子,想来出人头地。
还有的则是见网友,结果到了地面才发现所谓的美女网友是带着大金链子的黑涩会。
不管怎么说,经此一遭,他们意识到,有个健全的身体比什么都好。
只有那些看守着罂粟花的老人,看到被警察一把火烧了他们精心养殖的罂粟,老人们拿出要和警方拼命的架势,全然忘了自己也是被抓来这里的。
见警察的苦口婆心没有效果,我一手一个全把他们丢去警车上。
让他们去戒毒中心闹吧。
20.
小安捧着她哥哥的骨灰回去了。
临走时,小安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走,我拒绝了。
虽然铲除了萧寻这块毒瘤,但缅北这块土地上依然充斥着浓烈的怨气。
这里的罪恶不绝。
而哪里有罪恶,哪里就有我海拉。
21.
我一寸寸走遍缅北的土地。
每路过一个地方,就有一个犯罪团伙被连根拔起。
后来仅剩的那些人哭着求我,问我怎么才肯走。
我一脸茫然道:「走?我为什么要走?」
走是不可能走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走的。
我还不会控制脾气,只能没事诅咒他们两句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更何况在缅北就感觉像回家一样。
这块土地上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的人呢。
令我唯一苦恼的一点,就是小安没事就回来看看我。
这次她成了一个舞女,下次又成了某某帮派老大新认的干女儿。
让我每次都要思考半天怎么称呼她。
她说她主要是来看我,顺便做点小任务的。
有时候连续几个月看不到她,我还要担心她是不是出事了。
真让人烦躁!
我一烦躁就要死人。
于是缅北各处又开始响起了连续不断的惨叫声。
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致使缅甸北部帮派几乎灭绝的主要原因竟是因为一个身份多变的女人!
(全文完)
备案号:YXX1M1AwxDiXQxomXyFlpQ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