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枝

夜幕深深,雷雨阵阵,我要淡绛不要跟随自己,打着灯笼撑着纸伞便去了祁槐序那边,似乎是真的下了令,他的院子里空无一人,我推门而入,点燃一根灯烛,室内便有了一点朦胧之光。

这里比我在时清冷了不少,东西不多,也方便我一眼看见床上的男人。

他安静地躺在床上,眉头紧皱,似乎在忍受什么难以忍受的,我提着灯笼走过去还可以看到一摊血迹。

烛火之光让他睁开了眼。

我被吓了一跳,他也由欢喜变为痛苦:「枝枝,我没有同意和离。」

我将灯笼放远了点:「我只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他笑着:「不会死的,我要与枝枝白头偕老。」

他强撑着站起来,被我轻轻一按便又倒在了床上,我居高临下地望着,语气格外诚恳:「我不想和你白头偕老,我只希望可以活着然后去西境孝敬父亲。」

他也不理会我的拒绝,伸手攥住我的裙摆:「好,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看岳丈。」

「枝枝来看我,是在关心我吗?」

「不是。」我提起灯笼准备走,走到门前的时候我回头,「大人还是叫个大夫吧,免得和离书没有大人的掌印可就不算数了。」

「枝枝……」他又叫住了我,我转身时他已经站了起来,从黑暗中一步步朝我走过来,还有些趔趄。

「要怎样才能够原谅。」

他的嘴角还有血痕,目光殷切地看着我,看起来可怜极了。

「原谅你?」我笑了。

「京城西南处的伽蓝寺有个一百九十九阶的小道,你若是能够虔诚地从下跪着上去来回三次,那我便原谅你。

「怎样,你愿意吗?」

他没有说话,我撑伞离开。

从丞相府到伽蓝寺都需要半个时辰,何况来回三次将近六百个台阶要跪。

半夜雨下得更大,雷声轰鸣,有人敲响窗柩,淡绛守夜,警惕地问是谁。

那人说是祁槐序的侍卫,淡绛便将我叫醒。

「夫人,大人昏倒在伽蓝寺了,求求夫人前去照看。」

我叫淡绛给我换上衣服,出门便看到等在门口的侍卫,是祁槐序的心腹之一,我便随他坐上马车,到伽蓝寺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从阶梯的最下望过去,仿佛一望无际,而最顶端倒着一个男子,周围是守护在他两边的暗卫,我撑着伞走过去,其中一人便单膝跪地道:「夫人,大人说您没有来之前不许动他,属下等人已经见证大人跪了三回,还请夫人原谅大人。」

我走上前:「现在已是半夜,你去问小师父要间禅房应急,我来照看他。」

祁槐序身上已被淋透,额间还有膝盖都在渗血,我叫他属下给他换了衣服后便拿起药粉为他上药。

他挣扎着睁开眼,握住我上药的手,似乎有些发烧,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枝枝,五百九十七阶,一个不少一阶没落。

「每跪一次我便在心中祈求佛祖让我的夫人原谅我。

「可否再施舍一次机会给我。」

我接着给他上药:「我说过的话便会信守承诺。」

他把头撇过去,只用余光注视我:「只是为了守信罢了。

「枝枝,我要的是你的真心。」

我把他的头扳正,低头吻上苍白的唇:「够真心吗?」

他的声音喑哑:「……够了。」

11

我和祁槐序回去的时候已是第二日下午,我看着那些出来迎接的侍从都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这府内终于不要如此压抑了。

一切恢复成了失忆时的样子,但平静不了多久的。

隆冬时分,各地藩王便要向朝廷进贡,有些得了特许还得进京述职,那么就会有一场皇家盛宴。

朝堂上傅启留了祁槐序去御书房商议,过了两盏茶的时辰祁槐序便欲请罪告辞:「皇上,微臣恐怕得先行告辞了,臣妻每每会在家等臣下朝,若是过晚了她会担忧。」

傅启微眯着眼:「没想到槐序和夫人如此恩爱,如此三日后的国宴可记得带上夫人。」

祁槐序迟疑了片刻,退了下去。

我已经在他书房看了一本狗血话本了,以往他下朝便会来书房,所以为了立个恩爱人设我便会醒后到他书房看书顺便等他。

耳旁传来了开门声,我没有理会,随机便被带有一丝寒气的身躯圈住。

「冷。」

「抱歉,夫君没忍住。」说是这样说却也依旧没有松手,甚至直接将我抱起一起躺在软榻上。

好在屋子里烧了地龙,软榻上也有厚厚的毯子和汤婆子。

「三日后有国宴,可想去?」

「国宴?」我好奇地看向他。

「嗯,有藩王回京,受邀官员可带妻儿入宴,今日下朝时皇上说要我带上你,但枝枝若嫌太冷,不想去便不去。」

我将话本合上:「既是皇上所说,那便只能从命了。」

「你的想法更为重要,不必在乎其他,自有夫君在。」他强调。

「我也许久未曾出去了,正好可以趁这次机会……」进行任务。

我放下本子,圈住他的脖颈,调皮地问道:「还是夫君不想我去?」

他无奈叹息,却不自觉勾起了唇:「你啊……」

宴会那天,祁槐序穿着暗红色的官服,真正像个搅弄朝堂的权臣,身姿绝绝,深沉难测,虽然他旁边的我快被他要求穿成一个球,但我比他更高级,我是来搅弄这个世界的。

马车上我把我的不高兴写在了脸上,他把玩着我的指尖安慰:「大夫说了身子弱要注意保暖。」

呵。

宴会琐碎无聊,除了歌舞表演,藩王献礼,各种打量过来的眼神,倒还有一件大事,傅启让人宣旨封郁欢为贵妃暂掌凤印管理后宫。

这倒是和原本不同,按道理说郁欢应该是傅启登帝后一年就封为了皇后,可现在已经三年了,还只封了个贵妃。

郁欢不行啊。

不过这世界已经乱得捋不直了,也不在乎这一点乱。

国宴只允许官员带嫡妻,所以夫妻是坐在一起的。

「这儿太闷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他停下挑鱼刺的动作:「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只在附近走走,不走远了,这儿我幼时来过,再说你是丞相不能随意离开。」

他将挑好的鱼肉夹在我碗里:「吃口鱼肉再走,外面严寒,早点回来,让宫女跟着你。

「宫中复杂,不可贪玩。」

我借着层层叠叠的衣物做遮掩准确找到他桌下修长的手指,挑衅地勾了勾。

宫殿外银装素裹和青瓦红墙的皇宫相配有种巍峨的美,就是冷,不过也没有禁闭空间冷。

有几个不守规矩的孩童也从殿内出来,相识的已经打起了雪仗,我就静静站在树丛旁看着。

「可是槐序的夫人?」

我回过头簌簌的积雪从树上飘落:「臣妇见过皇上。」

是了,皇帝不需要守在宴会上,只需要走个过场听听吉祥话就可以了,而向祁槐序这样的臣子则需要为皇帝接待藩王。

「上次见你是在隐月楼,你不慎落水了,身体可好?」

「回皇上,身体已好,谢皇上关心。」

「那便好,以后若无事可多进宫,你与阿欢是姐妹,应当会有话说。」

说完就带着浩浩荡荡的宫女太监走了。

这似乎只是一个小插曲,雪景依旧美,孩童的打闹也依旧生动。

系统:「任务者,你是想挑起男主和反派的矛盾?」

我挑眉:「这不是很明显吗?」

「可是这个世界已经很乱了,而且时间也没剩下几年,任务者需要加速完成任务。」系统有些担忧,如果这次还是失败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眼睛眺望着远方:「我知道,虽然这个世界和原本的已经有些不同了,但大致没有改变,主要节点依旧在,你知道吗?在禁闭空间的时候,我悟到了一个成语叫不破不立。

「只有将一切打破才能够建立新的秩序,因为反派的改变导致男女主不能像原本的那样情深,也因此反派不会谋夺帝位,那便放弃女主这个角色,建立一个重新让他们争夺的目标

「过程不重要,结局才重要。这句话并不完全是错的,自始至终部门给我安排的任务便是要我引导反派走剧情,所以祁槐序会篡位,也注定会被成长后的男主拉下来,至于这个过程怎样那便是我自己发挥。」

系统迟疑几秒:「可是男主又怎么会按照你的想法和反派争夺呢,而且还有女主在。」

「我以前也担忧过这个问题,但经过剧情走向和刚才他的言语我觉得也不无可能,首先这还是心智没有成熟的男主,他爱女主有个重要原因便是有祁槐序和燕奕这两个称得上优质男人的隐形竞争,这大大加强了他的征服欲也加强了女主的价值,仅仅因为祁槐序的不参与就让女主直接延后两年从皇后变为了贵妃,两人情之真切可想而知。

「而祁槐序算得上男主心中最大的理想敌了,他足够强大聪慧,自己的皇权还没有他手里的权力大,甚至这个皇位都是靠他谋略来的,所以男主对他有较强的战胜欲望,若是祁槐序视若珍宝的妻子爱上了他,祁槐序是不是很有挫败感呢?」

系统又问:「那其次呢?」

「其次就是……这张脸足够美。」

系统:「……好吧。」

无语下线。

我捏着一坨小小的雪球回了殿内,这里依旧觥筹交错,没了皇帝坐镇大臣们都放开了不少。

我将小小的雪球给了祁槐序,若是这里无人我便是要从他脖颈处放下去的。

「夫君,你看。」

雪球在他手心很快就化了,他拿起帕子擦了擦我的手又擦了擦自己的,宠溺道:「贪玩!」

「何时能够走?太过无聊了。」

直到坐到回府的马车上我才发现祁槐序的权有多大,皇帝让他招待,他因我一句无聊就撂担子走了?

「我在外边的时候遇到皇上了,他说要我以后常进宫。」

听到我这句话,祁槐序合上了书,黑眸里闪过一丝晦暗:「进宫如何?」

我假笑着:「自然是陪你念念不忘的阿欢妹妹说说体己话。」

他车厢内响起他的闷笑声,有点磁性:「枝枝吃醋了?」

吃你个大头鬼,到时候你别哭就好。

「我此生挚爱你一人,她之于我不过是当初错认了恩情而已。」

……

男主还是有些优良品质在身上的,比如想做就做。

午后一个老太监拿了圣旨到丞相府,一道宣我入宫的圣旨,大概意思是贵妃念及姐妹情深,召我入宫叙旧。

被人护在挡箭牌后的珍宝此时变成了挡箭牌前的挡箭牌,真有意思,真会玩。

祁槐序拿过圣旨被老太监避了一下,却依旧没躲过,只能卑微地嚷嚷道:「丞相大人,皇上嘱咱家要亲自交到您夫人手里。」

我站在他旁边见他修长手指紧紧地握着那道圣旨,用力到指尖泛白,浑身散发着点点阴暗的气息,嘴角却玩味地勾起,哼出低沉慵懒的笑:「我与夫人本是一体,谁来接旨又何妨?

「你回宫告诉皇上,就说本官的夫人身体有恙,不能陪贵妃叙旧了,若皇上有何意见本官明日上朝会向陛下请罪。」

老太监似乎有些吃惊为难:「这……这。」

我覆上他的手,拿过那道圣旨:「夫君,既是陛下宣旨要我去,那我便去一回吧,我们是臣子应当服从圣上旨意。」

老太监高兴极了:「是是是……夫人所言极是,夫人当真通情达理之人。」

「阿枝……」

「公公可否回避,我与夫君有话要说。」我没有理会祁槐序,只是让他们先行离开。

「自是可以,夫人与丞相慢聊。」

待人走后,我看着面色不郁的祁槐序,如往常般环着他的劲腰:「哎呀~夫君不高兴了?」

他不语,依旧面无表情地睇着我,平时这样子应当是该哄了。

「枝枝,宫中复杂。」

「我知道啊,可是皇上下了旨,你是他的臣子,若是不去你遭了他的恨意怎么办,我嫁予你之前曾听父亲说祁氏一族便是功高盖主才遭帝王算计,我不想我夫君出事。

「还是说夫君在担心什么?可是害怕我被贵妃欺负?我不是说了吗?上次落水也不确定是她将我挤下去的,那种混乱场地难免会出现意外,再说,我夫君可是大名鼎鼎的祁丞相,谁敢欺负我。」

我又捧着他的脸:「我便去去,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回来便和你说说发生了什么,吃了什么,说了什么,碰见了什么人,可好?」

他终于缓了口气,将我往怀里带:「你啊……不懂人心险恶。」

「我叫人跟着你去。」他做最后妥协。

「行叭……」也得有人和你如实汇报不是?

12

太监指引带路直接到了兰若殿,现在是贵妃郁欢的宫殿,她高高地坐在首位上,难掩疲惫。

宫里多的是想上位的小宫女,先帝喜欢搜罗美女,还有许多年轻未被临幸的后妃未处理,可不得忙不赢嘛,现在男主又不如同原本那样给足了她安全感,她又对伴侣有极高的要求,不愿与人共享,最后不过是互相磋磨罢了。

「姐姐来了?」她强打起精神。

她在我这里还是有面子的,毕竟当初祁槐序可是选择她活着。

「请贵妃安…….」该有的礼数我还是有的。

「身体好些了吗?上次姐姐落水妹妹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受了惊吓,而那处过于狭窄又刚好有个缺口,所以……」

「谢贵妃挂念,我无事。」这件事确实与她无关,我只是需要一个机会恢复记忆,而刚好借着她撞过来的力。

至于她是否故意,不重要。

她已经成为不了男主和反派的矛盾,所以计划里就没有把她算进去。

「那便好,幸好祁哥哥那时护住了我,不然我也要同妹妹一起掉入护城河了。」

我笑而不语:「不知贵妃此次让皇上召我入宫所为何事?」

她脸色僵了一瞬,这次见她果然没有了当初的天真烂漫。

「自然是让夫人与阿欢叙叙旧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门口入,身后还有太监抬着一箱冒着冷气的荔枝。

冬季的荔枝,稀奇。

「上次藩王献了一箱荔枝,朕想你们应当会喜爱,便赐给你们一人一半。」

荔枝啊……在前朝一直是皇帝赏给后妃的稀奇玩意儿,这赏给一个臣妻,有点司马昭之心了。

也算是……挑衅?

向祁槐序宣战,有点不明智啊,看来被反派欺压太久了,有点不理智了。

不愧是你,愚蠢版本的男主。

郁欢已经快要垂泪了,望向傅启的眼神仿佛在望负心汉,却端着贵妃的架子,硬挤着一抹笑。

我婉拒:「皇上……这恐怕不合情理。」

他笑道:「无事,槐序是朕的肱骨大臣又是相识多年的挚友了,你是他的夫人,半箱荔枝又何妨。」

望着那冒冷气的荔枝,我已经能够想到反派阴郁的脸色了。

果然,看到被抬回来的半箱荔枝,祁槐序眼底寒光乍现,闪过一丝杀气。

我只向他交代了自己有过婉拒,剩下的自有人交代,夜深了,他唤我早点去睡,自己钻进了书房直到半夜才回来。

我被他的寒气所惊醒,迷蒙着睁开眼,就见他坐在床边,应当是刚才外边进来不久,正好整以暇地望着我。

让我感觉自己是砧板上的肉。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有些睡眼蒙眬。

他俯身亲吻,唇瓣厮磨:「有事商议,便晚了些。」

「可睡了一觉?」

我推他推不开,只能闷闷地「嗯」一声。

「那便好,枝枝……我们托付彼此吧……

「我还欠你一个洞房夜。」

我算是彻底清醒了,拒绝的话在嘴边却也只剩下呜咽。

13

河面平静无波,底下是暗潮汹涌。

这几个月祁槐序格外地忙,若是有宫里来的传讯便直接由他回绝了,男主和反派算是暗戳戳在抗衡。

在来年的三月一个草长莺飞的日子,祁槐序发动了政变,战争并未持续多久,大批量官员的倒戈使原本就集中在他手里的权力更加地大,只有燕奕带领的少批量士兵和皇族死忠对抗,但……这场谋夺没有费过多心思便得到了。

而男主不可能死,他通过苍国皇室的密道和死侍的护卫逃了出去,开始了他成长的历练。

燕奕被降服,贬职归顺,毕竟燕家可不止有他一人。

对于这个男二,在他原本的轨迹里虽然爱慕女主但认得清事实,郁欢为后之后便同意由家里人说了一门亲事,与那位女子先婚后爱,倒也算幸福的一生了。

祁槐序登帝,但比傅启从先皇手里接过皇位不同,他这算篡位,虽有众多簇拥但难以服众,而他的第一条圣旨便是封我为后。

任务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部门给的能量也快不够用了,最多支撑两年多。

但除了逃走的男主,祁槐序还留了一个 BUG,那便是女主。

前朝的后妃都会住在冷宫。

比起祁槐序对我的死心塌地,当年他二选一的抉择更加鲜为人知,所以在冷宫低调无闻的女主绝对是最后的一棵稻草。

在皇宫生活的一年半,祁槐序说想和我拥有一个孩子,这样等到他长大了我们便可去西境,去江南,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我问他真的想要吗?他眼底的渴望与幸福不作假。

好吧,无非就是为你悲惨的结局再填一份筹码。

拥有孩子后能量会耗费得更快,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会更早,他也会更痛苦一分,但无所谓,男主已经和冷宫里的女主联系了。

故事快要结束了。

又是一年宴花节,冷宫中的郁欢差人叫我一叙,冷宫中的待遇并非苛刻,而郁欢也算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妹,所以自然不会有人阻拦她的邀约。

此时我已经是七个月的孕肚了,能量支撑也仅剩一周,我早有预感,便是今天。

那一天,苍国东南方自立的平川王傅启打着平叛逆贼的噱头用兵如神直接从冷宫突袭劫持了当朝皇后。

另一只庞大的军队从皇宫前门攻入,祁槐序不是没有能力抵抗,也不是没有兵力,傅启也并非能够战胜他,但是我被劫持了。

还是祁槐序孤身一人来救人,还是我和郁欢同时被绑架,只是那个刽子手成了男主。

至于郁欢为什么也会被绑架,或许是男主的猜忌。

连他也不能完全地清楚,祁槐序爱的到底是我还是郁欢,当年他选择郁欢生足够体现祁槐序的深情了,而我这个妻子或许只是用来掩盖内心迷惑众人的伪装,但这几年他确实只将郁欢放在了前朝皇妃的冷宫,也确实对我情深之至。

男主不知道我昏迷后和反派的感情经历,但他宁愿错杀也不愿放过。

系统跳了出来:「可是这样,男女主以后不就有隔阂了吗?」

我抽出一分心思回复它:「他们的感情在原本的轨迹里算不上什么,只能说锦上添花吧,男主心里重要的还是帝位,帝位都没有哪谈什么风花雪月。

「男主又不是反派。」

又是横于脖颈的利刃,旁边郁欢倒是没有像上次般哭哭啼啼了,眼里是掩不住的失望,是啊,费尽心思帮助爱人从冷宫突袭还引诱我被挟持,到头来不过也是其中一颗棋子,够可怜的。

「槐序兄,好久不见」男主经过这两年的历练老练了不少。

「还记得这个场景吗?我始终在猜,一个是身怀六甲的妻子,一个是从小爱慕的女子,你在意的是哪一个,索性全部都挟持了,若是你愿意交出兵权,我便都放了,怎样?」

祁槐序离我们并不远,仅有几步之遥,但我脖子上的利刃让他不敢上前。

男主做了两手准备,第一个就是如他所言,让反派交出兵权,第二个便是调虎离山之计,事发突然,将祁槐序引过来让前方抵抗他的军队群龙无首。

可惜,凡事都有意外,他们似乎忘记了还有一群想要报复的前前朝刺客。

远处的城墙之上,有个穿着太监服的人架好了弓弩,眼神怨毒,蓄势待发。

「夫君小心!」我朝前奔去。

男主似乎没想到我有这个动作,匕首躲闪不急,直接从我脖子划出血痕。

我朝祁槐序的后背挡去,一支锋利的剑弩从我背后射穿。

郁欢吓得尖叫。

男主捂住她的嘴,这里有另一方势力并不宜久留,而城墙上的人也因为射杀没有成功且暴露了位置正准备逃走时被赶来的暗卫抹了脖子。

我被祁槐序接在了怀里,他似乎还处于呆愣之中,只有右眼滑过的血泪证明他知道发什么什么事。

我用尽力气帮他擦掉那滴泪,刚才用最后几天的能量换了屏蔽痛觉,此时只感觉无力,应该不需多久就可以回系统空间了。

「我帮夫君做出了选择,夫君不需要为难了。」

「枝……枝」他哽咽得说不出话,只有一滴一滴不断下落的泪。

「我知道夫君一直爱的是阿欢,能够……陪伴夫君这段时间很是高兴,现在真的……没有能够让夫君利用的价值了。」

「不是,不是……别丢下我」他艰涩地否决摇头,抱着我的手不断缩紧,好似这般就能够留住我。

「我没能好好保护孩子,但你要好好活着,无论是做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都好好活着,代替我去看看西境,去看看江南,代替我向我父亲说一句不孝,可好?」

「祁槐序……」我抚上他的脸、他的眼。

「我爱你,但希望下辈子不要再相见了。」

……

随着系统的抽离,我回到了空间。

世界里的后续如何,我不想再去知道,一切已与我无关。

我只知道我将再次踏入征途……

完结

祁槐序番外:

我的枝枝到死都不知道我爱的是她。

与她第一次相见是在东宫的侧院里,我被奴仆差使扫洒院子里的积雪,这种事情每日发生,宫中欺压盛行,并不稀奇,我从被送进宫中时就知道。

她穿着俏生生的鹅黄色斗篷,粉雕玉琢可爱至极,后来我常想以后我们若是有女儿应当也是这般可爱。

她问我雍和宫怎么走,还问我是不是小太监。

我瞧了下自己的破旧外衣,心中升腾起一股想欺负她的欲望,恰巧她将自己的手搭了上来,暖暖的、软软的,于是我将她推倒在雪地里。

往回走的时候,还想着她怎么没哭。

此后很少碰见她,倒是她的妹妹经常送些东西过来,我也曾盼过,但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长大后我渐渐地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压的孩童,我开始着手谋划为自己家族翻案,当年那个小女孩便毫无心机地跑到了我面前,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但我告诉自己她只是我的一枚棋子。

所以当箫忠显要挟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郁欢,一个是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另一个是从小救济我,在秋猎时救我一命的人。

可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从始至终给我一切的都是我的枝枝,而我却伤害了她。

我等待了她两年,我期盼她清醒又害怕她清醒,若是她质问我为何不救她时我该怎么回答。

她醒了但失忆了,我以为上天眷顾我,给了我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但不过是给我的慢性毒药。

怎么办,我更加地爱她了,无可救药,病入膏肓。

她的一次懵懂亲吻都能让我高兴到发狂。

我时常想这会不会是上天给我的补偿。

同时,也更加惧怕她恢复记忆。

她还是恢复了记忆,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原来枝枝不爱我是这个样子。

她还要与我合和离,可是怎么办,我放不下她也离不开她,我只想和她生生世世在一起,那段日子比我幼时在皇宫受尽折磨更难熬。

我用了一切温和的手段都没有用,只能下苦肉计,那天晚上她说只要从珈蓝寺的阶梯上跪上三回,便可原谅我,我惊喜到无以复加。

我的枝枝还是太心软了。

终于,我们又恢复成以前的恩爱的模样,只是总感觉隔着一层膜。

但我想,无事的,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

可是,我好似是被上天所厌弃之人,我的枝枝死了。

如果死的那个人是我该有多好,我们明明快有孩子了,我们明明会有个幸福的未来……

那个帝位我不要了,本就是为了枝枝才夺来的。

傅启痴心妄想,枝枝又时常担心我被他怀恨在心,有所牵制,索性夺了过来让她没有如此多的顾虑,这也并非多难的事。

我想随她而去,可她却要我待她去看看西境江南,没有了她,这些有什么好看的。

但我还是遵守她的要求,不然她该生气了。

只是她说下辈子不想与我相见。不可能的,黄泉碧落我都会找寻于你。

那么枝枝……今晚可否入梦来?备案号:YXX1GwJPBL2fL34zEOmi0l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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